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zaxsw.org 书名:恶少,只做不爱 作者:二月榴 ☆、楔子   S市,悦新国际机场   午后,充足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进机场大厅,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几许光斑。8月的天气正值炎热,候机厅的温度在冷气机的运作下保持着适中的温度。   只是这样的温度,对于乔可遇而言还是太冷。她握着粉色行李箱拉杆的手冰凉,另一只手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走到背风的位置坐下来。   或许她这身装扮在炎热的S市有点怪异,所以引得周围旅客都不由侧目看了她一眼。女子的皮肤白净,挽起的栗色长发上戴着顶遮阳的蕾丝帽,五官精致秀美,并化了淡淡的妆,只是眼眸一直低垂着让人看不清眸色。   奶白色的蝙蝠款的短衫配蓝色七分裤,外面罩的薄外套将身子显得愈加娇小,却掩盖不了凹凸有致身材。脚下踩的是双五公分左右的高跟凉鞋,身上流出一丝空灵的气质。   她对自己引来的目光恍若未觉,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不时抬起纤细的手腕,看看腕表上指针的走向,也看不出着急与否,仿佛只是在纯粹的等待登机的时间到来。   “快看快看,皇甫集团的总裁又上杂志了,好年轻,好帅哦。”与她隔了一个位子的女孩在捧着本杂志怪叫。   “是啊是啊,他可是连续七年男色榜排名第一的黄金单身汉,看长得这样子,简直就是现代版贵族王子嘛。”她身边的女孩也跟着附和,甚至可以听到咽口水的声音。   乔可遇皱着眉侧目看了一眼,那杂志的封面上登着一个年轻男人的特写照片。利落削薄的短发,五官精致,眸如曜石,俊美如神衹一般,尤其是那如花瓣妖冶的双唇,唇薄而丰润,据说曾被评为过全球最性感的唇型之一。   是皇甫曜!她低垂下眸子,手不自觉的压向胸口的位置,拒绝再看,只因为心又开始泛痛。催促登机的广播终于传来,她站起身子,拉着那只小小的粉色行李箱朝着安检走过去。   夏天的季节,飞往夏威夷的旅客似乎特别多,她就站在这长长的队伍里,随着人流一点点前行。并不时抬头看看前面进度,直到前面还剩一个人,她冰冷的身子上居然出了一层虚汗。   这时,突然有杂沓的脚步声传来,在厅内引起一些骚动,她下意识的回眸,看到许多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在大厅内像是在搜寻什么,并不时用戴在耳朵上的通讯设备互相传递着讯息。不止是她注意到了,身后排队的人都开始忍不住议论,猜测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人。   看到有两个人搜索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心一下子提起来,紧张的几乎揪成了一团,下意识的将身子往人群里缩了缩。才发现自己前面排队的人已经走了,安检口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在朝自己微笑。   她看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或许是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可是耳朵却在嗡嗡在响,什么也听不到。乔可遇想很努力的回以一个抱歉的微笑,然后来稳住自己。但发乌的唇却哆嗦了一下,脸色变得愈加苍白,呼吸也愈加急促。   “小姐,请问你不舒服吗?”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端着职业甜美的笑容询问。   因为眼前这位客人看起来真的不太好,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似的,她真的确定自己能乘航班出国,不会有事吗?   乔可遇强撑着摇摇头,越过她准备往走进安检门,只是脚步刚抬起来,身子就被伸过来的手臂挡住:“乔小姐,请留步。”   安保装扮的男人拦住了她,她瞠目抬头,眼睛里满是掩不去的惊恐。大厅里那些搜寻的人已经都停下来,好多乘客都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后面排队的人本来就已经等得不耐烦,可是看看这阵仗却没人敢说话。   “皇甫少爷正在等你,请跟我来。”那人目光直视着她,不卑不亢的模样。   乔可遇不说话,抓着外套的手已经在发抖。她也没有动,脚下更像生了根一样的沉重,因为她不想动,她不想见那个所谓的皇甫少爷——皇甫曜。她之所以出现在机场,就是想永远逃离他。   “乔小姐。”站在眼前的人还在耐心的等待,那副模样好像非要耗到她愿意跟他走不可,又或者在拖延时间等那个人来。   乔可遇看了一眼他带的人,那么多,站在机场的候机厅里黑压压的一片。目光在厅里的每个角落里扫过,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各种各样,嘻笑怒骂的形态都是自由的,只有自己。   头脑突然混乱,她甩了甩头,眼前的影像却晃晃悠悠,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终归于黑暗,身子一下也软了下去。   “乔小姐。”那人惊异的叫着,及时伸手撑起她晕倒的身子。一边抱起她往医务室方向跑去,一边对着嘴边的通讯器禀报:“皇甫少爷,乔小姐晕过去了,我们现在正把她送往医务室。”   他带来的所有人都跟着往那个方向跑,就连工作人员和安检口的乘客都忘了回神,忍不住猜测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跟S市的皇甫家能扯上关糸。   三十分钟后,一辆流光溢彩的银灰色柯尼赛格agera跑车开过来,吱的一声嚣张的横在了大厅门口。车上的年轻男人推门下来,他着了一身剪材合体的休闲西装,仅高大有型的背影就能引起一阵尖叫。更别提那头削薄俐落的短发,眉宇清朗,鼻翼丰挺,一双滟红的薄唇,若笑定能魅惑众生。可惜此时的它是紧抿着的,表示心情极其不好。   锃亮的皮鞋踏上台阶,一路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只是脚步带着些微的急切。完全无视自己出色的外表已经引得许多人尖叫,有的人甚至已经撞在了一起,厅里有些混乱。   “皇甫少爷。”见到他走来,守在门口为首的保镖立刻迎上前。   “人呢?”他沉声问,声音是磁性的。   “在里面,还没醒过来。”他禀报着,表情恭敬严谨,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甫曜脚下未停,直接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哎,你——”那医生本来想斥责突然闯进来的人,但是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震摄住,所以一时把话卡在喉咙里,忘了要说的话。   “出去。”皇甫曜却看也不看他,冷斥道。   那医生回过神来,正想辩驳什么,就被跟进来的安保不容置喙的拎了出去。   医务室的门很快被关上,室内恢复安静。他抓着检查床位前遮挡的布帘,哗的一声拉开,床上的乔可遇的身影就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的脸色苍白的很透明,也似乎更加瘦小了,赢弱的模样好像随时会消失似的。尤其是秀眉,即便是睡觉也是皱着的,昭示着她的不快乐。   皇甫曜走上前去,伸出修长漂亮的手,心疼的摸上这张多日不见的容颜,只是指尖刚碰到她,乔可遇像有感应一样打了个寒颤,然后醒了过来。   那双清眸在看清眼前的人时,脸色骤变地坐起来,身子甚至是下意识的后挪,躲开了他的碰触。皇甫曜的手指僵住,不,整张俊脸,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因为她的反应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乔可遇,你就那么不愿意看到我?”咬牙,一脸愤慨地盯着她。   被唤乔可遇女人仍然不说话,贝齿咬得唇色发白。两只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单,白皙纤柔的手上,细小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皇甫曜看到她这副模样,终究不忍,叹了口气坐下来,口气也缓和了一些:“别闹了,跟我回去吧,你还怀着孕呢,这样到处乱跑对孩子可不好。”他的手搭在乔可遇的纤瘦的肩上,脸上的温和的笑容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讨好。   乔可遇听到怀孕两个字,身上气息瞬间就变了,抬起来的眸色也清冷如刀,与唇角扬那抹笑相衬的极为诡异。她问:“皇甫曜,谁说我怀孕了?”   皇甫曜闻言,脸色一下子沉下去,目光紧紧缩着她唇角那抹笑,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把孩子怎么了?”   乔可遇听了,唇角的弧度拉得更大。   皇甫曜心下着急,动手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盖在身上的被单掉落,露了女子瘦弱纤细的身形。   皇甫曜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平坦的小腹,那明明该有五个月的身孕,已微微隆起的肚子,只觉得一支冷箭直直射入心房,心痛难言。   “乔可遇,孩子呢?”他大吼着问,修长的手指化为夺命的钢索,抠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乔可遇看他这副模样,却并没有报复的快感。眼前渐渐氤氲,她又硬生生将那点湿意给逼了回去。然后扬起笑来,那抹笑静静的淌了一脸,在苍白羸弱的面容上,如绽放的奇异花朵,渺弱而美丽。   她问:“皇甫曜,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替你生孩子?”   她的声音极轻,却问得皇甫曜脸色灰白。薄唇蠕动半天,都没发出声来。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   ------题外话------   新文求支持,喜欢的亲亲别忘了点放入书架哦,群么么 ☆、001 错误的开始   一年前   夜幕将临,霓红灯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如同一条流动的大河,演绎着绚烂、繁华的都市夜色。   皇甫曜从酒店的旋转门里出来,迎面吹来温吞吞的夜风,还有街上充斥着耳膜的鸣笛喧嚣,让他微醉醺脑袋感到隐隐的疼痛。   今天真是喝多了,公司签了笔大单,双方公司的人都在这家酒店庆功。当然,作为老板是没人敢灌他酒的,无奈还有客户那边的人,又加上真的高兴,所以就多喝了几杯。   “大少。”泊车小弟讨好的送上车钥匙,他那辆名贵的银灰色柯尼赛格agera已经停在酒店门口。   接过泊车小弟送上来的钥匙,顺手抽了张票子当小费。他驾着爱车准备离去,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是平时的玩伙,便戴了耳朵接听。   “皇甫,聚餐已经散了吧?今天来了位新”公主“,超纯,超正点哦。”死党的声音从吵杂的背景里传来,说着还不正经的吹了声口哨。   皇甫曜一边发动引擎,一边不太在意的回答:“我已经忙的两个月没好好睡觉了,改天再说吧。”   “两个月?兄弟,你已经两个月没有尝到肉味了,就不怕憋死啊?这次签了这么大的单子,更应该找个美眉犒劳一下自己嘛,不玩个天昏地暗怎么够本。”那头一听他不来连忙哇哇怪叫着。   皇甫曜轻笑,似乎是被说得有些心动了,看了一眼表便说:“十分钟后到。”说完扯下耳机,车子转了个弯,正准备驶进大马路,却突然发现夹道中间走着个摇摇晃晃的女人!   “吱——”刹车声在暗夜里响起,轮胎狠狠摩擦过地面,车子在离那女人差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住。   皇甫曜的身子前倾了一下,然后又被重重摔回后座。不过幸好他的车速不快,才不至于背上一条人命,不由松了口气。   可是定眼看去,那个女人好像对刚才的惊险浑然未觉,而是蹲在地上专心的找着什么东西,手不断在地上摸索着,让他不由火大。   推开车门,他大步走过去,双手环胸的倚坐在车头,不客气地说:“喂,你如果活腻了就回家去关起门来割脉,不要在这里挡着本少爷的路。”   “手机,我的手机……”乔可遇嘴里重复着,酒醉的脑袋已经有点迟钝了,不断在地上摸索着。   皇甫曜有点不耐烦,听到她的话后,果然看到地上有支粉色的手机,而且就她的手边上,可那女人竟然摸来摸去都看不到,他觉得这女人如果不是装的,就真是笨的可以去死了。   忙了两个月,现在的他只想去好好放松一下,最好像死党说的,最好抱个美人去放松一下,所以懒得跟她计较。便上前捡起手机塞进她的手心里:“现在可以让开了吧?”然后想强行拽着她离开夹道。   他抓着她的手劲很大,乔可遇只觉得手腕被捏的发痛,便下意识的挣扎,也许反应有点过激了。两人互不相让,她的尖利的指甲不小心划到了他的俊美的脸颊上。   “呲——”脸上传来的微微刺痛感让皇甫曜火气更大,还没有人敢跟自己动手,气得大掌掐上她的脖子,骂道:“你这个疯女人。”   这个动作让乔可遇的头被强迫后仰,逼近的危险气息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视线仍然朦朦胧胧,只隐约看清掐着自己的是个男人,他理着一头削薄俐落的短发,鼻翼丰挺,薄唇紧抿,眉宇微蹙,看着她的眸子里好像充满怒火。   在生气?是的,是在生气,而且那生气的样子,尤其是像要喷出火而又冰冷的复杂眸色是那般熟悉,她怔怔的看着,这双眸子恍若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让她忘了反应。   “怎么是你?”   而皇甫曜也这才看清楚她,竟然是这个女人。好像叫乔可遇,是秘书室从下面部门新提上来的员工,报道的那天他见过。长得很亮眼,虽然很娇小,不过身材不错,尤其难道的是带着一股恬静气质,是他喜欢的类型。   只是此时的她微卷的头发凌乱,醉眼朦胧,双颊酡红,显然是醉了。而且经过刚才的拉扯,衬衫扣子松了两颗,正好可让他窥探到里面的黑色文胸,和若隐若现的莹白娇软,那风情果然十分诱人。   皇甫曜上下打量着她这副模样,眸色里泛起笑意,没想到自己还没出手,她就自己撞到怀里来了。也不由开始猜测她是不是故意拦着自己的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毕竟从小到大在他身边耍花样的女人很多。想到此,眼神也不由暗深了几分,因为她此时看起来的确能引起男人的欲。望,而他在这方面一向不亏待自己。   正在考虑着要不要顺路带她回家,乔可遇已经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很复杂的情绪。纤细的指尖轻拂着他的眉眼,那种眼神既爱怜又心痛。   皇甫曜觉得自己突然被迷惑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便放了下来,慢慢顺着她的衣领往下移。修长漂亮的手指在她嫩白的娇软上掐了一下,引得她一颤。   “还挺敏感。”他邪笑着抽回手。   她却大胆的抓住他的手压回自己的胸口上,急急地说:“不要走,别离我。我以后都会听话,所以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不要再不理乔乔了好不好。”她那么着急看着,眼中甚至渐渐渐蓄起水雾,深恐他再次消失一般。   皇甫曜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这女人难道真的认错人了?   长臂勾住她的纤腰,将她的身子紧紧拉近自己,她胸前的绵软正撞在他的胸膛上。皇甫曜漂亮的手指抚摸过她带着迷离的神情的脸,薄唇边扯出一抹邪笑:“你想勾引我,其实不必耍那么多花样,只要脱光衣服就行了。”   他性感的薄唇就贴在她的唇角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精致秀美的小脸上,一股若有似无的冷蔷薇气息袭来,在暗夜中魅惑难言。   乔可遇却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痴迷的盯着那双带着邪气的眼睛,嘴里喃喃如梦呓的寻找安全感,问:“你不会再离开我了是不是?”   皇甫曜的手指继续摩擦着她颊边细致如白瓷般肌肤,看着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狠狠压在身下蹂lin一番。只要想到在床上把她折磨成又哭又叫的模样,他身体里就会流窜出压抑不住的兴奋感,看来他真的禁。欲太久了。   “这可是你自己撞过来的哦,不能怪我。”他半搂半抱的将她拖进副驾驶座,扣上安全带。   乔可遇因为认错了人,所以分外的乖巧听话,他要关上副驾驶的车门时,抱着他胳膊的手还不愿意放开。   皇甫曜轻佻的勾起她的下颚,舌尖勾勒着她的唇边,轻轻一舔,邪魅一笑,“宝贝,我会让你记住我的身体。”   ------题外话------   继续打滚求收藏,亲爱滴们一定要支持榴哦。 ☆、002 沉沦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agera穿越夜色,很快便驶回了皇甫曜位于市区的公寓。他停车解开安全带,侧头看向噘着小嘴,因酒精的关系昏昏欲睡的小美人儿。这是上天犒赏他的美食,夜色下,他的嘴角缓缓勾勒起危险而又邪恶的弧度。   把她从副驾驶座上抱下来,双臂轻轻将她一捞,修长而有力的腿跨出去,稳稳将她抱进了屋子里,搁在那张柔软至极的大床之上。   “宝贝儿,我这里可是还没有雌性动作进来过,你该感到很荣幸哦。”他的薄唇贴着她的脸颊轻语着,手扯松颈间的领带。   然后坐直身子,手撩开掩住她脸颊的发丝,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指尖轻挑地流连在她精细的锁骨上,很轻易就褪掉了她的衣衫。   乔可遇真的喝醉了,正睡得不省人事,只迷迷糊糊的感觉一直有人在干扰着自己,而且身子被重物压得喘不起气来,体温却在奇怪的渐渐升高。   她觉得很热,身体流窜着很奇怪的电流,接着便是痛!却分不清哪里痛,直痛得她整个身子紧绷住,连脚趾都蜷缩起来。可是那股冲力却没有减缓,自己的身子被拉高贴靠着同样热烫的躯体,起起伏伏都不由自己。   随着他的动作,乔可遇只觉得胃部的翻搅,难受得快要吐出来了,却挣脱不开,就像在忍受极刑,直到好久好久之后,她的身子才被虚软的放下来。   皇甫曜因为运动精致的脸上挂上着汗珠,他情动的脸上流露出别样的魅惑。当**被释放,将乔可遇放下来后,身子躺在一边喘了口气。   曜黑的眸子,盯着她那布满细密汗珠的小脸,肌肤在水晶灯下泛起诱人的光泽,他心里是惊喜的。没想到这个女人即便在自己身下毫无反应都能让他体会到**,甚至还有前所未有的餍足感。   尤其是感觉到自己被她那里温暖的紧紧包裹住时,他不是没有性经验的男人,他甚至流连花丛多年,却不曾有这种亢奋到不能自己的感觉。   这般想着,刚得到满足的欲。望又起来了,他苦笑着叹了口气,抱起她动身去了浴室。巨大的按摩性浴缸很快被注满,他坏心眼的把她放了进去。   酒醉的乔可遇只感觉身子下沉,口腔被水灌满,有种窒息的感觉袭来。她本能的想要挣脱这种感觉,可是又觉得四肢都沉的动不了。   她拼命的挥动着四肢,一劲的喊救命都没有人理她。记忆中每当自己遇到危险,只有一个人会来赶来救她的,虽然他平时对自己都冷冷淡淡,可是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救我,救,呜……”还没有醒酒的乔可遇在浴缸里苦苦挣扎,依着本能的呼救,直渴望那个人这次快点出现。   皇甫曜听到她的叫声时,眼里又发出兴奋的光,他长腿伸进浴缸里,一把将她从水里捞出来。   乔可遇的头发湿辘辘的贴在脸上,肩上,被呛得一阵咳嗽,那模样看上去分外羸弱可怜。他的双臂伸到她的腋下,固定住她的身子,就那样毫无预警的再次刺穿了她。   痛!脚趾在水下蜷曲:“不要,求你,不要……”乔可遇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声音特别细小,却更能刺激皇甫曜的感官。   他盯着她因为承受不住而低泣的小模样,身体流窜出更强的快感,刺激的他就愈加兴奋,侵入的力道就越来越猛,几乎要将她的身子撞飞出去。   她只能下意识的抓住压在身上的东西,藕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无助的攀附在他身上,尽管还是好痛好痛,但至少安全一点点。   那种痛好像持续了好久,断断续续的,让她在半睡半醒间煎熬。不知这次过了多久,更不知道是什么结束的。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摸着发痛的脑袋坐起身子,她一下子被眼前陌生的摆设给震住了。身上的被单滑落,她下意识的低眸,视线落在自己光裸的身体上,还有那些醒目的痕迹,让她吓得叫出来,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害怕的看向床的另一侧,白色的被单下果然躺着个男人,他趴卧在那里,长臂搭在床沿处,露出宽阔的肩部,额前的碎发遮住额头,浓密微翘的睫毛很长很长,鼻挺,薄唇滟红有型,简直是一副性感十足美男春睡图。   可是乔可遇的眼睛却睁得很大,像吓到了一样,因为她认得他,正是自己的老板皇甫曜。皇甫集团的少东兼现任执行总裁。   传说他风流邪魅,乖戾跋扈,可是还是有许多女人被他的外表、身家所迷,在S市有超过二分之一的女性把他当成梦中情人,飞蛾扑火般的女人更是多如过江鲫,数不胜数。   就是她被调到总裁秘书室时,那些旧时同事看她的目光,都妒忌的恨不得从自己身上烧出个洞来。可是她在顶楼工作这几日,并没有跟他有过多的接触,顶多就是偶尔送送茶水或文件什么的。   头又开始痛,因为完全想不起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好像是喝醉,又做梦梦到了那个人,对,她记得自己又看到他很生气的瞪着自己,那种总是气得像要喷火又冷冰冰的眸色,然后是什么?   脑子里出现许多模模糊糊的影像,她好像扯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抱着他不准他再走。然后不知道怎么会有床,有个男人很重的压在自己身上,犹记得他喷在自己脸上炙热的喘息,好像还有细腻的呻yin。之后便是有水,她被溺在水里了,有大声求救来着,可是那个人却怎么也不肯放过自己。   下身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她下意识的扯着被单裹住自己,吃惊的目光再次转到皇甫曜的脸上。难道那不是梦?那个男人就是皇甫曜?!想到这里她不禁粗喘了口气,仿佛一时还不能消化这个讯息。   余光看到床头上的手机是自己的,她抓过来看了一眼,居然是关机状态。想到妈妈可能发现自己一夜未归,她赶紧下床,胡乱的套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尽管全身酸痛得像散了架一样,尤其是下面还在痛,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将手机放进皮包里,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企图打开公寓的门悄悄溜走。   可是用力拽了两下都没打开,拧又拧不动,她不禁目露疑惑。   “别费劲了,没密码打不开的。”皇甫曜闲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她本能的哆嗦了一下。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收藏,不知道有没有亲看文,要冒泡留言哦,么么~ ☆、003 跟着我吧?   “我有那么可怕吗?”他看着她的反应轻笑。   此时的皇甫曜倚在客厅的墙边,随意披了白件睡袍在身上,里面光溜溜的居然什么也没穿。晨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周身都像渡了一层银色的光圈,加上唇角勾起的弧度,活脱脱像一只邪恶的堕落天使。   “大…少。”乔可遇回头看到他,结结巴巴的喊出声。她显得很慌乱,目光在看到他坦露的身体时,又赶紧低下头去,脸热的如火烧一般。   皇甫曜噙着笑走过来,伸手想攫住她的下巴,乔可遇下意识的一侧头,轻易躲了过去。落了空的皇甫曜也不恼,手反而顺势搭在她的肩头上摩擦:“昨晚不是挺热情的吗?这会儿害什么羞?”他的气息喷在她额前的刘海上,格外暧昧却又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乔可遇只觉得有压迫感地后退了一步,后背紧贴上门板,才发现已无路可退。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我昨晚喝醉了……”所以不管她昨晚是什么反应,她都是无意识的。   “看来是本少不好,让你那么快就忘记了,是有必要重来几次,让你记牢我的身体!”他故意贴的她很近,看着她不安的样子,自己心情似乎出奇的好。   乔可遇闻言全身都绷了起来,目光却只敢落在坦露的胸肌上,脸因为他放荡的话烧的更红,又急又不知所措:“大少……”   皇甫曜长臂伸过去,勾着她的纤腰贴向自己,长指描过她的唇线,暖昧地说:“很疼吗?第一次就是太紧了些,让我把持不住!日后,我会慢慢来的。”   乔可遇的手抵在他的胸前,正努力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忽然听到这句话,抬头瞠目地对上他轻挑的眸子,脸上真是又恼又怒。   “跟着我吧?”皇甫曜却像没在意她的情绪,突然说,却完全听不出是询问她意愿。   在他意识里,女人都是巴着他的。如果听到这样的话,肯定兴奋的尖叫。   然而乔可遇楞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瞬间觉得受辱,垂在身子两侧的手都攥成了拳头,隐忍地问:“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皇甫曜挑眉。   “整个皇甫集团怎么样?”她该忍住的,真的该忍住的。可是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没了初夜,还被他看不起,她就忍不住了。   皇甫曜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这女人刚刚看着还挺温驯的,这会儿怎么就像瞬间长了刺的刺猬,莫不是又想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胃口还挺大。”他笑,眸子却直直望进她的眼底,那目光仿若带着穿透力,直压迫的她喘不上气来。   乔可遇强稳住心神,气恨地道:“舍不得是不是?那就请让开,我该回家了。”   她的不给面子并没有让他生气,只噙着笑问她:“我若不放呢?你还能怎么样?”   乔可遇楞住,手下意识的抓紧皮包,然后想到了手机。她收回抵在他胸口的手探进包里,抓着手机说:“那我就报警。”盯着他的眼眸里始终有一份倔强。   “你真是天真的可爱。”皇甫曜笑,然后伸手搂抱住她的腰,将她强行拖过去压在沙发上。   乔可遇惊了,手着急的按下开机键,只是开机铃声还没响完就被他抢过去,啪地一声扔在水晶材质的茶几上。   “还给我。”乔可遇急了,伸手便要去拿。   皇甫曜却抓着她的手腕,把她那两只不安份的手强压的头顶上,他身上的浴袍不知道什么滑下去了,整个身子都覆在她身上,乔可遇这才意识到危险。   “你想干什么?”她防备地盯着他。   “你说呢?”他邪笑,腿压制着她的腿,一只大掌便开始剥她的衣服。   “我会告你强。奸的。”她害怕的尖叫。   “强。奸?”他轻笑,那样子没有流露出一点在意,反倒觉得有意思极了,回道:“好,等本少爽够了,你尽管去告,看看到时候坐牢的会是谁。放心,本少空闲的时候会常去看你,在牢房里做这种事应该更刺激。”说完,就在她细嫩的脖颈上轻咬了一口。   乔可遇挣扎不开,心已经沉了下去。这样的经历与喝醉了人事不知完全不同,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侵略气息,只会令她恐惧。   恰巧客厅里的座机响了起来,皇甫曜本来不想理会的,可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很固执,铃声锲而不舍的一直在回响,搅得他终于继续不下去,只得起身先接电话。   他刚起身,乔可遇就像只受惊小鸟,拢着衣服缩进沙发里,眼里都淌出了泪。   “干什么?”他抓起电话也不问是谁,口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宝贝,怎么了?”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话里充满溺爱。   他直觉的皱眉,自己的母亲简直当他还是几岁孩子的态度,让他极度不满。但抗议的次数太多而无效后,他也懒得纠正,只问:“妈,有事?”   “你爷爷回来了,让你今天过来老宅一趟。”皇甫曜的母亲聂兰说。   “哦。”他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就要挂电话。却听到聂兰压低着声音说:“你赶快回来,他把姓韩的带回来了。”   皇甫曜闻言色变:“他回来干什么?”   那头没有回答,只听得叹气声。   皇甫曜挂了电话,转头看到缩在沙发里的乔可遇,拿出遥控器按了一下,门就咔的一声开了。   乔可遇见状,抓起手机和包就窜了出去,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皇甫曜则捡了地上的睡袍披在身上,坐到沙发上点了支烟,眸色渐渐阴鸷,因为那句姓韩的回来了…… ☆、004 新玩具   乔可遇奔出这橦高级公寓,靠在楼角的墙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直到确定自己真的安全了,才浑身无力的顺着墙滑下去,跌坐在了地上,短裙上沾了许多泥土都不自知。   直到手里传来嗡嗡震动的声响,她才恍然回神,低头看到来电是妈妈,眼里的湿热感更重。可是她不敢哭出来,吸了吸鼻子稳住情绪才按了接通,叫道:“妈。”   “可遇,怎么现在才接电话?”那头传来乔母着急的声音。   “哦…手机…没电了。”她清清嗓子回答。   “你怎么了?晚上为什么没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她的声音有点哑哑,乔母急切的问,深恐女儿真的出事。   “妈,妈,你别急,我真没事。”她着急的安抚。   “那你现在在哪?什么时候回来?”乔母又问。   乔可遇听到问话茫然四顾下,然后才迟疑的回答:“我没事,我在同事家里。”   “真的没事?”乔母再次确认。   “嗯。我现在就回去了,正在路上。”乔可遇重重的应,为了让母亲放心,她又加了一句。   “没事就好,今天周末,回来就好好休息。”乔母总算松了口气。   “好。”乔可遇应着挂了电话。   她扶着墙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服,拍掉裙子上沾染的泥土,收拾好情绪打车回家。   幸好乔母被邻居叫走一起去买菜,只打了个电话来确定她到家没,所以并没有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乔可遇拿了衣服到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她是真的累了,也不敢想的太多,很怕自己崩溃掉,那样会被随时回来的母亲发现。   --   而皇甫曜那边,他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才去浴室泡了个澡,换了衣服回老宅时已经过了正午。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驶过林荫大道,开进一处欧派别墅区。铁闸门远远就已经启动,他的车子便畅通无阻的开了进去,直到主楼门口才停下来。   “大少。”管家已经领着女佣站在门口等候。   皇甫曜下颌微绷着,与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完全不同。推门走进一楼的客厅,身子卧进柔软的布艺沙发里,双手打开,搭在椅扶手上等待,而管家已经上去禀报。   没一会儿,螺旋式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抬头便见一位着了件藏青色的唐装的老人拄着拐棍,被看护从楼上扶下来。头发花白,身体虽然看起来不太硬朗,但镜片下的眸子却透出深邃睿智的光。   “爷爷。”皇甫曜站起来很规矩的叫着,然后眸子移到了爷爷皇甫御的身后。   那是个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的年轻男人,身材笔挺,面容清雅,五官与皇甫曜有几分相似之处,气质却完不同。皇甫曜是不羁中带着张扬的矜贵,但他却透着沉稳内敛,正是他的弟弟韩少玮。   之所以姓韩,是因为他是父亲的私生子!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短暂的交会了一下,仿佛电光火石的碰撞,但也只是瞬间,韩少玮就垂下了眼眸,恢复成温文尔雅的模样。   “都坐吧。”皇甫御走过来落座,韩少玮坐到他的身边,正与皇甫曜相对。   佣人很快上茶,给每人的面前搁了一杯。皇甫御端起杯子轻啜了口,说:“听说最近公司的生意不错,又与时恒签笔大单,你那些世伯给我打电话时,对你可是都赞不绝口。”   “嗯,还好。”皇甫曜不甚在意的应,既不谦虚也不傲气。   坐在皇甫御身边的韩少玮,听了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眸色。只是唇角无声的轻扯了下,隐隐有点不以为意的味道。   “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皇甫御也不多绕弯子。   皇甫曜没接话,等待他的下文。   皇甫御搁下杯子,斟酌片刻才开口道:“少玮在美国主修的金融和企业管理都已经硕士毕业,他这次回来,有意想去公司帮你。”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强调:“当然,这还要问问你的意思?”   他的虽然口吻很客气,可是既然亲自提出来,就说明皇甫御已经站到了韩少玮那边。   皇甫曜听着,唇角的笑意丝毫未减,看向韩少玮的眸光却意味不明,仿佛心里早有算计。回答道:“既然他有兴趣,不妨来试试。”   “好,那让他周一去公司找你报道。”皇甫御听到他答应,不禁松了口气。   他这个小孙子从小被娇养惯了,脾气乖戾跋扈,平时谁的面子也不给,他还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来,自己又要费一番周章。毕竟这公司名义上的继承人是皇甫曜,上辈的恩怨双让两兄弟关糸一向并不怎么好。   “嗯。爷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有事先走了。”皇甫曜说着站起身来。   “好。”目的达到,他也不再拘留。转头对韩少玮说:“送送你大哥。”   韩少玮恭敬的应着跟了出去,皇甫曜正好打开车门。   “大哥!”韩少玮叫着他走近。   皇甫曜转头看他,韩少玮向他伸出手:“以后在公司,还请大哥多多关照。”   皇甫曜低睨着他伸出来的手,并没有想与他相握:“皇甫集团对每个职员都是公平的,能不能站稳脚根都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说完便坐进了车里,哐的一声关上车门。皇甫曜又侧头看向他,薄唇轻扯:“还有,我姓皇甫,没有姓韩的弟弟。”   他的态度很傲慢,口气更是呛人,让韩少玮的脸色白了白,让握着车门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名贵的银灰色柯尼赛格调头,擦着韩少玮的身子扬长而去。   出了老宅,母亲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他嫌烦就关了机。然后开车去了高尔夫球场,打电话叫了几个平时的玩伴,运动了一个下午,又集体带着女伴转站到了夜店。   方志熠看他兴致很高,早就悄悄让人把上次提到的夜店宝贝叫过来了。   “去,坐大少身边去。”方志熠说着推了她一把,正跌在皇甫曜的腿上。   那女孩本来羞羞答答的抬起头,在看到皇甫曜出色的外形时,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大少。”女孩的声音很甜腻,乖巧的坐到了他的身边,纤长的美腿若有似无的贴着他。   一股很合宜的女性香水味袭来,他看着那个女人,方志熠很了解是自己的口味。可是不知怎的却让他想到了乔可遇。那女人身上似乎没有这种味道,醉时柔弱妩媚的模样勾人,清醒时却又羞涩无措的可爱,生气时那双眸色很倔强,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当然,令他感觉最**的还是身体的契合,她的身子简直像专为他量身订做的,他已经许久没有那种感觉了。不可否认,他是有点食髓知味了,发现自己竟对她还真有点惦记。   想到这里,就觉得眼前的女人很索然无味了,皇甫曜突然站起来,吓了那夜店宝贝一跳。   “皇甫,你去哪?”方志熠讶异有问。   “去找本少的新玩具。”皇甫曜头也没回地说,就那样甩了一大票想要讨好他的人。   出了夜店,他打电话调出乔可遇的资料,驱车七拐八弯的开进了一个破旧的社区。   乔可遇差不多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睡的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下来。”简短的两个字,惊出了她一身冷汗。   ------题外话------   继续求收藏,新坑刚开需要支持哦,喜欢的亲亲一定要点放入书架╭(╯3╰)╮ ☆、005 再陪我一晚   乔可遇完全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虽然只有简短的两个字,但是她对于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很容易让她辨认出是皇甫曜,所以心里咯噔了一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听到皇甫曜说:“锦绣花园13栋2单元201。”报出的正是她家准确的地址,乔可遇抓着电话的手收紧,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听到手机里传来她细微的喘息,皇甫曜几乎可以想像出她惊吓的模样,自己的心情变得莫名的好。   “给你五分钟,不然我就上去。”他的声音很闲适,却是威胁。   乔可遇闻言掀开窗帘往下看,果然见到一辆柯尼赛格停在昏暗的路灯下。她转过身子背贴在玻璃上,害怕的心底一沉,她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他这么快会找到这儿来。   幸好妈妈出去散步了,不然她又要好一番解释。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就急急的跑了下去。直到坐上皇甫曜的车,她的精神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衣服都没换,又想引诱我?”皇甫曜的目光放肆的扫过她的身上。   乔可遇穿着棉质的睡裙,因为怕时间不够,所以外面只套了件薄款的短袖衬衫。睡裙也是保守型的,胸前有只小熊维尼的印花,根本没有一点暴露的意思,可是还是在他的放肆目光下,觉得浑身不自在。   “大少找我什么事?”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手却紧张的抓着手机,幽蓝的光线在车厢里闪烁。   他的身子靠过来,性感的薄唇贴在她耳朵上,如情人间的呢喃:“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可以叫我曜。”   乔可遇只觉得浑身颤栗,唇抿得紧紧的不说话。他的唇却滑过她的脸颊,慢慢贴到她的唇瓣上。乔可遇反感的侧过头,皇甫曜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不准她乱动,强贴上去对着她的唇就是一阵啃咬。   乔可遇挣脱不开,因为他的上半身全压在自己身上,被放开时,整个人都在气喘吁吁。   “再陪我一晚怎么样?”他问,口气那么理所当然。   乔可遇握着电话的手收紧,气怒的瞪着他:“总裁,我是皇甫集团的职员,不是夜店里的小姐。”这么无耻的要求,他怎么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一百万,夜店里可没这样的价格。”他其实并不喜欢和自己的员工牵扯不清,不过谁让她引起了自己的兴趣呢?   乔可遇听了只觉得气血上涌,但是想到以后还要工作下去,所以紧攥着拳头不说话。   “看来你是真的要逼我出手啊。”他漂亮的手指敲着方向盘。   “大少,依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况且你已经得到过了,又何必为难我这样一个小职员?”她昨晚当被狗咬了还不行?她服软,只是为了周一能正常上班,她才刚调去秘书室而已,她和妈妈还需要这份工资维持生计。   “正因为尝到滋味,所以才想重温。或者只要再一晚我就腻了,你既可以拿到钱,又可以继续安心工作,不也挺好?”他性感的唇角邪肆的勾起,已经捕捉她在乎什么。   乔可遇看着他那张可恶的嘴脸,真想打下去:“玩弄女人的身体就那么爽?”   “对,驯服不听话的女人,上她的时候会更刺激。”   乔可遇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扬手就朝着那张嚣张的嘴脸打下去。可是皇甫曜的动作更快,很轻易就攫住了她的手腕:“还真是被你的外表骗了,原来这么野性。”   “放开,放开。”乔可遇的手被抓得很痛,她拼命的挣脱。   他拽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提向自己,说话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虽然我不介意宠物有个性一点,但若是太过,那就会把她的爪子拔掉。”说完手改握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从副驾驶座捞到自己身上。   她的双腿被迫跨在他的结实的大腿上,裙摆上撩,露出白嫩的大腿,而后背抵着方向盘挺不起,形成一个羞人的姿态,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她又慌了,这里可是她家楼下,这邻居看到可怎么得了。   “你听过车震吧?”他的唇贴在她的耳朵上,故意呵着气。   颤栗从乔可遇的后背上升起来,她吓得浑身哆嗦。她不敢想像,如果妈妈散步回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是不是会吓得晕过去。   “还不听话吗?”他微凉的指尖轻刮过她的脸颊。   乔可遇死咬着唇不说话,这时车外传来一些谈笑的声音,是一些在小区里散步的人回来了。   “可遇妈,你们家可遇可是真没话说,人长得漂亮不说,脾气又好,还在大公司上班。”   “是啊,前几天下班时还帮我提菜呢,现在这么热心的小姑娘可不好找喽。”   “是啊,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泡吧唱K的,还在外面过夜,哪像可遇每天下了班准时回家,还帮你做家务,可羡慕死我们了。”   “哪里,哪里。”乔母谦虚着,但声音还是能听出骄傲。   “对了,可遇还没男朋友吧?该天我把侄子介绍给你,是个会计行的会计师,人有本事着呢,就是想找个正正经经,又脾气好的女孩子,看我可遇挺合适。”   “那就劳你费心了。”   ……   一群人聊着,声音越来越近,贴近皇甫曜的车子时,还好奇的往里面瞧。   她明知道那些人其实看不到里同,一只手还是紧张的死抓着他肩上的衣料,身子不自觉的往下缩,已经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所有神经都紧绷着。   皇甫曜低睨着她,眸色里闪着算计的光,问“你说,我把你的衣服脱了,会怎么样?”话没说完就要作势动手。   “求你,求你了,放过我吧。”她吓得眼泪都快淌出来,小声求饶着。   “那明天晚上陪我?”他看着她惊吓的模样,心情大好。   “你这是逼良为娼,你就不怕我报警。”明明该大义凛然的话,可是她的声音却在发抖。   “我说过了,你如果觉得在监狱里做更刺激,我会成全你。只要我想玩,总有办法玩下去。”   “凭什么?”   “凭我是皇甫曜。”这话说得真霸道,可是从他嘴里吐出来又那么理所当然,让人无力。   那些大爷大妈陆续散去,连乔母都进入楼道,没一会儿2楼客厅的灯就亮了。   “放我下来。”她抬头瞪着他,攥着手机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虚汗。   皇甫曜当她同意了,便松开了她。乔可遇在副驾驶座上整理了下衣服才下车,皇甫曜目送她跌跌撞撞的奔回楼道。   然而乔可遇打开门,却见母亲站在阳台上,楼下正是车子发动的声音……   ------题外话------   求收藏,偶要没动力了,呜~ ☆、006 动定你了   乔可遇进门,见母亲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手里还抱着未收起的衣服,心里一慌。   “妈。”她强稳住心神叫。   乔母转身,看到女儿身子倚在门板上叫着自己:“奥,干什么去了?”她装作不经意的问,可是脸色仍然不太好。   乔可遇的心沉了下去,她确定自己的妈妈刚刚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但那玻璃是看不到里面的,顶多也就是见她从那辆车上下来而已。   “有个同事加班,找我来要份文件。”她故作镇定的回答,为了让妈妈放心,她只好撒谎。   乔母把衣服收进来,坐到沙发上看着她问:“可遇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交男朋友妈也不拦着,可是要认清人,别像你姐姐……”话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哽咽。   乔可遇听了,心也跟着发沉。姐姐的事是妈妈心里永远的痛,自己现在几乎是她唯一的安慰了,她不该让母亲再忧虑。   这么想着,她坐过去拉住母亲的手,保证:“妈,真的没事,你的话我都记着呢,不会忘的。”   乔母的目光落在她红滟的唇上,微收的脖颈间还贴着条创可贴。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接触到女儿坚定的目光,就把那些话吞了回去。这个小女儿一向贴心,她想她应该能处理好。   伸手帮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说:“好了,回房睡吧。”   “嗯,妈也早点睡,别想太多了。”乔可遇起身回房。   脱了外套,她把手机搁在桌上,舒了口气,却感觉怎么也舒不出胸口闷闷的感觉。   这晚她在床上坐了很久才睡,又梦到自己小时候被人欺负,男孩再次出现救了自己。他虽然冷冰冰的不说话,可是拍在肩头安抚的手却很轻柔,给她安全的感觉。早上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片。   外面天气晴好,她把被子和枕头拿到阳台去晒,回来的时候看到桌头柜上的手机,顺手将它关了机。就这样平静过一天,晚上时虽然很忐忑,深恐皇甫曜又出什么花招,却意外的平安无事。   周一打开手机,居然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想到皇甫曜那么忙,巴结他的女人又多,说不定早就忘了,不由松了口气。   洗漱完毕,坐着公车到公司时还很早,与同事们打过招呼,便坐到位子上开始整理文件,帮其它秘书影印,跑腿。时针指向十点时,她正忙着打印合约,就听到莫巧儿吩咐:“可遇,给大少送杯咖啡进去。”   一句话,就直接把她送进了地狱里。周一太忙碌,居然忘了注意他的动向。恶魔,还是来上班了!   明知道很可能是祸非福,她却不得不去。慢吞吞的到饮水间现煮了咖啡,三十分钟后才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没办法,她来的第一天就被交待过,总裁龟毛的很,最低限度也要现煮的咖啡。   “进。”磁性的嗓音与刻意的**不同,在办公室里的语调要干练许多。   乔可遇推门进去,皇甫曜正卧在舒服的皮椅上,他穿了正式的白色手工西装,身材修长,办公室上堆满了文件。她进来时,皇甫曜的头都没抬,仿佛在专心的研究手里的文件,俨然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   “大少,您的咖啡。”她压着很合宜的嗓音,将咖啡搁在他的手边。   正想将身子退开,他就准确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乔可遇一惊。   “你昨晚失约了?”他眼睛泛着笑意问,声音也听不出喜怒。   乔可遇脸上扬起很不自然的笑,慢慢抽回手说:“老板那么多应酬,怎么好打扰您?”摆明是一副装傻行为。   皇甫曜危险眯起眼睛,印证了他的猜测。事实上他昨晚因为韩少玮要进公司的事,被母亲聂兰烦了一个晚上,半夜才回家。关于约会的事还是刚刚才想起来的,没想到这个女还真是胆大,她居然真没去。   她挺了挺腰身,稳住声音说:“大少,我只是个小职员,只想安安静静的工作,希望老板能放我一马。”   皇甫放下手里的金笔,挺直的背靠向椅子后座,慵懒的看着她:“本少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还要我再强调一次吗?”他还没见过这不买帐的女人。   “这是个法制社会,你不能为所欲为。况且我也不是东西,更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女人。”她回视着他,目光无惧。   皇甫曜迎上她倔强的小脸,眼里的笑意更浓:“每个女人都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乔可遇不说话,皇甫曜骤然起身,一下子就把她压到了办公桌,幸好她身子够软,如果不是曾经练过几年的舞,腰没准就被折断了。   “你想干什么?”她警戒的看着他。   “我想检查一下,你到底特别在哪?”他邪笑,手拽住她短袖小西装的领子,作势就要扯开。   乔可遇眼里充满恐惧,这里公司,虽说总裁的办公室不会有人随便闯进来,但是也难保万一。她深吸了口气,手悄悄摸上口袋。   在皇甫曜没有进一步动作之前,按了早就设好的手机快捷键,一段录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说,我把你的衣服脱了,会怎么样?”   “求你,求你了,放过我吧。”   “那明天晚上陪我?”   “你这是逼良为娼,你就不怕我报警。”   “我说过了,你如果觉得在监狱里做更刺激,我会成全你。只要我想玩,总有办法玩下去。”   “凭什么?”   “凭我是皇甫曜。”   皇甫曜眼中闪过诧异,是周六晚上他们在车里的对话,她居然大胆到录了音。   “里面有名有姓,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去真的去告你。”乔可遇威胁地盯着他,却不敢松懈。   皇甫曜却捏着她的手腕把她手机夺了过来,啪的一声砸在了墙上:“我今天还就动定你了。” ☆、007 还没学乖   “我的手机。”乔可遇心疼的叫,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捊了老虎须。   皇甫曜却不管,目前为止还没有敢违逆他呢,今天非要好好教训她。这般想着,手已经从她衣服下摆伸进去,手摸到了她西装短裙的拉链。   “录音我有备份的,你不要乱来。”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乔可遇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很好,终于是惹毛他了。   皇甫曜搁在她腰上的手用力的揉捏了一下,乔可遇吃痛的皱眉,却不敢尖叫,深怕把其它同事引来。   “叫啊,不是说要报警吗?多叫些人来当人证岂不更好?”嘶的一声,拉链开了,他抓着她裙子的腰身往下,已经露出了纤细的腰肢。   乔可遇吓得唇都在哆嗦,就在她以为今天躲不过去时,他突然低低的笑了,那气息全喷在她苍白的脸上。   “怕啦?”他的声音那么轻,却让乔可遇大气都不敢出。   他的纤长的指尖轻刮着她细嫩的脸颊:“其实我本来也就是想跟你玩玩,谁知道你那么认真?如今我不陪你玩下去,岂不是太辜负你的这番苦心?”   “大少,我错了,你饶过我吧?”她声音发抖的求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倔劲,就怕他再进一步动作。   皇甫曜唇角扯开一抹笑,手在她腰摩擦了半天,吐出两个字:“晚了。”   乔可遇死咬着唇,惨白着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时内线突然响起来:“总裁,您弟弟来了。”是秘书莫菲菲甜了几度的声音。   皇甫曜闻言,好看的眉不自觉的微皱一下,才收回手,对乔可遇说:“本少等着你来求我。”   他的身子离开,乔可遇身子瘫软了下,但很快直起身子,一只手紧抓着下滑得裙子,眼里都是屈辱的水雾。她抖着手指将拉链拉上,转身就往门外跑。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韩少玮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来,正迎面撞上乔可遇的模样。   乔可遇顿住脚步,在看清来人时,眼神震惊,脸色变得青白交错。而韩少玮的目光也停在她的脸上,眉微微皱了一下。   “站在那干嘛,不用工作吗?”身后传来皇甫曜的声音,乔可遇才回神。   韩少玮与她擦肩走过去,他的胳膊与她的肩细微的蹭了一下。乔可遇身子发抖,他却似乎并无所觉。秘书给乔可遇使了个眼色,让才慢慢走出去,只是离开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个背影一眼。   磨砂玻璃门被关上,阻搁了乔可遇的视线,她的盈满雾气的眼睛里还带着震惊。两分钟不到,韩少玮就出来了,莫菲菲看到乔可遇还站在门口,眼里有些诧异。   而韩少玮的眸光只是在她脸上淡淡扫过,转头礼貌的看着莫菲菲问:“请问,人事部怎么走?”   莫菲菲转头,对他公式化的笑:“请跟我来。”   哒哒哒,高跟鞋踩踏地砖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的远去,后面跟着那个英挺男子沉稳的步伐,只有乔可遇还楞在那里。   他不认识自己?   仿佛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他的目光始终没有在自己身多停留一秒,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   “乔可遇,大家都那么忙,你在这发什么呆啊?”   秘书室同样打杂的小姐妹姚淘淘过来,好奇地挽住她的胳膊问。   还是站在老板的门口发呆,这一点儿也不像平时做事认真,努力上进的乔可遇嘛。   乔可遇摇摇头,对她笑了笑说:“没什么。”   姚淘淘却神经兮兮的把她从总裁办公室门口拽开,八卦地问:“是不是看到一个帅哥?”   乔可遇苦笑,手抚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叫韩少玮,是老总裁的私生子哦。虽然长得没有总裁帅,但也算是个极品帅哥啦。”姚淘淘是整个秘书室里最八卦,最没心没肺的那种女人,所以得到和传播消息最快。   “韩少玮?”乔可遇却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腕。   “唉,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虽说他也是老总裁的儿子,可是他是私生子哦,况且老总裁已经不在了,现在公司是皇甫曜总裁当家,他没什么前途的。”姚淘淘提醒。   这大公司里不管高层还是低层的女职员,总有一个梦,那就是成为灰姑娘被有钱人看上娶回家。尤其是他们公司的总裁帅的太梦幻,即便明知遥不可及,还是会拼了命的往上爬,哪怕楼层接近一点点都很得意。   “他真的叫韩少玮?”乔可遇却只想确认这一点。   “嗯嗯。”姚淘淘点头,这才发现她今天有点反常,衣服也怪怪的。   “那他是不是在这里工作?”乔可遇又问。   “听说大少今早来的时候就通知市场部了,安排的职位是副理,让他从基层做起。”所以说嘛,一点前途也没有啦,还要看大哥的脸色过日子。   “谢谢。”乔可遇说着便要往楼下冲。   “唉,你干嘛,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要泡帅哥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姚淘淘扯住她的手阻止,觉得乔可遇不但上班积极,追帅哥也挺积极的。   经她提醒,乔可遇恍若猛然惊醒,对她露出不太自然的笑来,今天真够失态的。   “好了,这份文件需要影印,下午开会要用的。我要进去给总裁送文件了。”她把手头的工作分给她,自己扭着细腰进了皇甫曜的办公室。   乔可遇掩下心里的激动,抱着文件去了影印室。这一天似乎过得特别煎熬,终于熬到下班,她先打了卡奔下楼去。   可是在公司的门口等了好久,站得脚都痛了,都没有见到韩少玮下来,正好有个市场部的同事走过来,她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   “请问,你们部门今天新上班的韩少玮下班了吗?”她扬起笑问。   那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他去做市场调查了,根本没在公司。”心里却想像那种公子哥,说是去做调查,不知道到哪玩去了。   “谢谢。”乔可遇听了回答,心情失落,一回头却撞见皇甫曜正站在她的身后。   ------题外话------   求收藏,有亲看文没?冒个泡泡吧,让偶知道有亲亲在看,呜~ ☆、008 狼狈   乔可遇回头正撞见皇甫曜站在她的身后,脸色变得惨白。   “大少。”   “大少。”路过的人都恭敬的打着招呼,大厅里的女职员看到他,几乎都停了脚步,躲在一边悄悄整理仪容。   “大少。”安保把他的车钥匙送过来。   皇甫曜盯着受惊的她,眼眸似笑非笑,如花瓣般的薄唇轻勾了下,点亮的五官带着魅惑众生的魔力。白色的手工西装包裹着堪比完美的身形,坐进那辆银灰色的柯尼赛格里,根本不用刻意做什么,每个动作都那般写意风流。   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围观的人都没有回神。乔可遇很久之后才轻喘了口气,不知道是也被他的外表迷惑,还是松了口气。   回到家乔可遇才想起来,她的手机被皇甫曜给摔了,想到一个月的工资又要没了就肉疼。本来打算撕破脸以后就辞职的,可是偏偏又遇到了韩少玮,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继续去上班。   幸好皇甫曜出差没来公司,这让她松了口气。可是第二天下班她仍然没有等到韩少玮,不免有些沮丧。   “唉,你真的看上那个玮少爷啦?”姚淘淘手肘撞了下看来很无精打采的乔可遇。   自韩少玮来的那天开始,乔可遇就像得了相思病似的。现在整个秘书室都知道,她在门口等了那个男人两天都没结果。   乔可遇看着她笑了一下,有些事是解释不清的。   “你明早可以去地下停车场等啦,捷豹XK,颜色是法兰西蓝,听说他每天早上都来得很早。”姚淘淘把第一手资料告诉她。   “谢谢。”乔可遇听了眼睛发亮,将得来的信息默默记下。   “感情归感情,别忘了你是总裁秘书室的哦,不可以背叛老板。”姚淘淘补了一句,电脑椅滑回自己的座位。   虽说那个玮少爷没什么实权,但是凡在皇甫集团工作超过一年的员工,就对老板家的事有所耳闻。心里自然会有天平,她是皇甫曜总裁维护者。   乔可遇笑笑,这天下班没在公司门口等韩少玮,而是去买了部新手机,补办了卡号。转天,天刚亮就起了床,吓了乔妈妈一跳。   她简单的说明自己有事,便背着包出了门,还专程打了车去停车场。眼前上班时间越来越近,高层主管的车子一辆接一辆的开进来,然后相继乘电梯离去,独独不见韩少玮的身影,她的心又开始发紧。   正失望要离开,就见一辆法兰西蓝的捷豹从停车口开进来,平稳的停在不远处的空停车位上。下来的男子一身正装,英挺逼人。   乔可遇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竟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直到他绕过自己,朝着电梯走过去。   “等等。”乔可遇叫着快步跟上去,挡住他的去路才回过头,让韩少玮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认出就是昨天从皇甫曜办公室里出来的那名女人。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但仍很客气有礼地问:“小姐,有什么事?”   就是这样的冷淡疏离,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乔可遇心头的火热。她抓着皮包肩带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盯着他的脸喃喃地问:“我叫乔可遇,你应该认识我吧?”   “乔可遇?”他重复着微微皱起眉,似乎在努力回想。   乔可遇则很殷切的盯着他脸上的变化,似乎在期待他想起什么。   半晌,韩少玮的脸上出现一丝类似恍然的神情,然后将目光转回她身上:“原来是你。”   “是我。”乔可遇激动的看着他。   但是相较于她,韩少玮的表情却很快恢复成淡漠,问:“找我有事吗?上班要迟到了。”   乔可遇楞了一下,大概心理落差大太,让她一时不能接受,所以导致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只着急的说:“我有话要跟你说,我们可不可以约个时间。”   “对不起,我很忙。”他却果断拒绝,说着继续向电梯走去。   乔可遇情急的想抓住他的衣袖,却被他的脚步带的趔趄了一下,脚下的高跟鞋倾斜,正好扭到了脚踝,一下子就跌在地上。   “啊。”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惨叫出声。   韩少玮的脚已经踏进电梯,转过身来时很惊讶的看了地上的她一眼,电梯的门在这时徐徐合上,阻搁了两人的视线。   这时候上班的人已经差不多都打了卡,准备进入工作,停车场里也是空空荡荡的。乔可遇盯着电梯显示器上不断攀升的数字,心突然感觉到刺痛。   一双红白相间休闲皮鞋停在身后,她的胳膊被一股很强的力道拽起来。乔可遇顺着雪白的裤管包裹的腿看到皇甫曜,脸上闪过一丝吃惊和狼狈。   “怎么搞的?”他微微皱眉问着。却不知在暗地里,将刚才的情景看进去多少。   乔可遇拂下他抓住自己的手,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叫了声:“大少。”   皇甫曜也不恼,狭长的眸子恢复成不恭的笑意,不过却是深不见底的。他抬起手看了眼碗表,懒懒地提醒:“你好像迟到了。”   “对不起,我今天想请假。”她低着头,发丝乱乱的遮着半张脸,看得出来心情很低落。   “嗯。”他点点头,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乔可遇无心去想,转身走两步,可是脚踝好痛,一瘸一拐的,她忍不住弯腰去揉。今天穿的裙子有点短,这个动作正让皇甫曜不经意间窥探到她裙底的风光。不过她专注于疼痛,并没有注意到。   皇甫曜余光瞄到监控正对着这个方向,便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拽了起了起来,她直起来的背正贴住自己。   “皇甫曜!”她以为他又要做干什么,神经紧绷住。   皇甫曜看她这样也走不了,动手将她抱了起来,打开车门就塞了进去。乔可遇心里发慌,要打开车门时发现已经锁上了。   谁也没看到,身后的电话门再次被打开,韩少玮看到了这一幕,脸色瞬间变的阴鸷。 ☆、009 她男朋友?   她急得猛拍玻璃,却见皇甫曜绕到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一副准备带她走的样子。   “皇甫曜,你到底要干什么?”明明该很低落的情绪,却被逼的想发火。   听到她的怒吼,黑曜的眸色里泛起层层笑意,丝毫不受她的情绪影响,反而赞赏的看着她说:“不错,长进了。”居然敢直呼他的名字了。就知道她是个长着利爪的小老虎,每天装的唯唯诺诺多无趣,让他连征服的**都没有。   因为他的身子突然凑过来,冷蔷薇的香水混和着他特有的男性气味包围,让乔可遇顿时生出危机感,就连车厢的空间都仿佛变得狭小好多。   他薄唇噙笑,伸手横过她的身前。   “你…你干嘛?”她绷着身子往后缩,气势陡然转弱。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眸子里的笑意更重。只到咔的一声,将她的安全带扣上:“我说过,等着你来求我。”   所以他不会再勉强自己?乔可遇不知道他这个所谓的求他,是指他是想采取行动追求自己,还是要耍什么卑劣的手段。但现在她也无暇去想,只确定他不会动自己,不由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暗松的气还没有吐完,唇就突然被人攫住。他只是亲了一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笑着坐直了身子,然后发动引擎。   “我要下车。”反应过来的乔可遇叫着,她气得满脸绯红,根本不知道他所谓的不动自己,底限到底在哪里。   皇甫曜正想开口,车窗玻璃就被人敲了两下,侧过头看到韩少玮站在外面,而乔可遇也看到了。   车窗缓缓降下来,韩少玮看着车里的两人,当然,目光扫过副驾驶座上的乔可遇,眼里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划过。   “有事?”皇甫曜装作没看见,问。   韩少玮迟疑了一下,还是看向乔可遇说:“我找她说几句话。”   “好。”未待皇甫曜回答,乔可遇马上答应。一方面是想尽快脱离皇甫曜,另一方面也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可是她推了推车门,皇甫曜根本没有放她的意思,所以根本下不了车。   “大哥?”韩少玮看向他。   “公事,私事?私事下班再说。”皇甫曜说着抓住她的手,眼里闪过微微的不悦,因为乔可遇的迫不及待。   他与韩少玮在一起,自己一直是那个被众人捧着,逢迎着的人。除了小时候在父亲面前,已经许久不曾尝到这种被忽略的感觉,所以他心里掠过微微的不爽。   “我已经请了假。”乔可遇强调,他不会记性不好吧?   皇甫曜利眸扫过来,乔可遇不自觉的噤声。他侧过头看着韩少玮,问:“你也要请假?”   “我……大哥要带她去哪?”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那天她从皇甫曜办公室里出来的情景,他不是没有注意到某些细节,同样是男人,他不会自欺到以为皇甫曜和乔可遇的关糸很单纯。甚至那天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确定了他们的“交情”匪浅。   “你管太多了吧?”皇甫曜眉头微微挑动,眼睛里有不明的情绪闪过,却是一副看不起他的口吻。   韩少玮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拢,样子像在极力克制。脸上却仍然保持适中的微笑:“大哥说的是,你的行程自然不必跟我报备。不过可遇是我的…女朋友,就不敢劳烦大哥了。”   说到女朋友时,他低眸落在乔可遇暗暗挣脱皇甫曜的小动作上,她对皇甫曜下意识的排斥很明显。   乔可遇闻言,吃惊的抬起头来看着他。   相较于乔可遇的反应,皇甫曜只是眉微微跳动了一下,他抓着乔可遇的手松开,噙着笑问:“她是你的女朋友?”   韩少玮下意识的看了乔可遇一眼,见她并没有反驳,挺了挺腰身回答:“是。”   “那么你确定自己没问题吗?”他唇角那抹弧度在放大,似乎透着点不怀好意。   “什么?”韩少玮被问的摸不着头脑,乔可遇也是。   “不然她为什么半夜来拜托我,让我把她身上那层膜戳破。”这话真是粗鄙,完全让人无法想像,居然是从这个外表光鲜的公子哥嘴里吐出来的。   韩少玮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青白交错,又惊又怒,看向乔可遇的眼神如同利箭,仿佛真的遭到了背叛。   乔可遇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尤其还是在韩少玮面前,只觉得难堪。   就在两人不知怎么收场时,皇甫曜已经发动引擎,银灰色的柯尼赛格agera再次擦着韩少玮的身子开过去,呼啸着离开停车场。   留下灰头土脸的韩少玮,攥紧的拳头,骨骼在空间里咯咯作响。皇甫曜,你给的所有耻辱,他日我必奉还!还有,乔可遇……   车子开的很快,即便是在交通拥堵的市区,都没有减缓他的速度。一辆又一辆的车子被擦身超过去,窗外的景物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被甩的好远。乔可遇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快的车,只死死的紧抓着安全带。便即便是这样,她的头还是撞到玻璃车窗上好几次。   车子越开越猛,已经出了市区,所以更加畅通无阻。乔可遇的胃里翻江倒海,直到听到‘吱’的刺耳一声,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呕!”乔可遇捂着嘴巴,眼前就要吐出来。   皇甫曜开了车门,将她从车上提下来。   乔可遇腿软的跌在地上,手捂着胸口干呕了两声,却没有真吐出东西来。她早上起的太早,也没有吃早饭,这会儿自然不太好过。   “给。”皇甫曜的声音响起,一瓶水递在她的面前。   乔可遇虽然气他,却不想跟自己过不去,就伸手拿了过来。喝了口水才注意到周围,原来他们到了S市东渡口,海风带来的气味都是咸的,靠岸的地方停着几艘游艇。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她疑惑的问,已经顾不得生气。   “把你先奸后杀,然后尸沉海底。”他看着她说,然后很恶劣的笑。 ☆、010 她是礼物?   乔可遇当然不会把他的话当真,只会觉得皇甫曜有够无聊的。白了他一眼,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不止腿软,扭到的脚踝处传来刺痛。   身子不稳的晃了晃,下意识的想要支撑,伸手就抓住了皇甫曜的胳膊,头却撞进了他的怀里。两人相贴在一起,他身上那股隐隐的蔷薇的气味迎入鼻翼。她皱眉,那是一种冷香,如他的人一样充满魅惑,不过她知道自己该敬而远之。   “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她正想站直身子,他的手臂却锢住她的腰身。   乔可遇知道如果比嘴贱,自己绝对比不过他,到头来还要自己弄得脸红窘迫,所以只瞪着他没说话。   身后传来一些杂沓的脚步声,夹杂着谈笑,她下意识的推着他。不说自己跟他是什么关糸,单从某些方面来说,她还是属于保守派,被人看到自己和男人靠的这般近,总有些不自在的。   这下皇甫曜倒是松了手,乔可遇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手撑在他的车身上。皱眉,只因为脚踝处的不适感更重。   “看看,快看看皇甫多强啊,搞的人家站都站不起来了。”随着身后的脚步声趋近,人群中传来一声高调的调笑。   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到一群人三三两两的走上来。说话的是个男人,一身名贵的休闲装,黑紫相间,合体的贴在劲瘦的身上,头上戴了顶鸭舌帽。   他身后那群人的打扮也差不多,衣着打扮都是休闲渡假的样式,有男有女,足有十几个人之多。   “方志熠,你丫一天不埋汰我会死啊。”皇甫曜笑笑,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显然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已经是司空见惯。   “我这哪里埋汰你啊,我这是夸你强,夸你Man。”被唤方志熠的男人嘻皮笑脸的笑着,不由把目光转到了乔可遇的身上。   其它人的目光也自然扫了过来,仿佛都在评估这位皇甫少爷的“新欢”。乔可遇被盯的很不自在,心里也不舒服,这些人似乎一点也不懂得尊重人。   “咳!”皇甫曜故意咳嗽了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还不上船,想迟到啊?”   “得,咱们大少心疼了。”方志熠调侃着,但还是领了一群人往船上走,落了皇甫曜和乔可遇在原地。   “要我抱你吗?”皇甫曜走过来。   “我要回家。”她干嘛要来这种地方?   皇甫曜看了一眼腕表说:“要么你在车里等我回来,要么跟我一起上船。”   两种选择,乔可遇的目光下意识的落手边的柯尼赛格上,很明显,她宁愿无聊的坐在车里,也不愿意进入他的生活圈子。   “我明早才会回来,你确定?”他问,扫过她的脚,好像有点肿了。   “明早?”乔可遇吃惊地看着他,难道让她在车里过夜?但他的表情却是无所谓的样子。   乔可遇只觉得气,她弯腰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光脚踩在粗砺的地砖上,转身就往回走。   皇甫曜看着她那一瘸一拐的走开,心想这个人女人真拧!他三步化作两步的上前,在乔可遇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把人抗上肩,大步奔着游艇而去。   “皇甫曜,你干什么…咳咳…放我下来,咳……”他肩部正抵在她的胃上,顶得她一阵难受。   挣扎中手里的高跟鞋也掉了,头倒竖着,所以发丝散乱。皇甫曜在一片惊异目光中,将她扔进了沙发里。乔可遇被摔的七晕八素,耳边还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帅啊。”   乔可遇狼狈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时,皇甫曜已经走开了。她捂着难受的胃部,秀气的眉微皱着,看到皇甫和一群人在甲板上钓鱼,好多女人围着他。   “啧啧,皇甫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头顶传来叹息的声音,是那个叫方志熠的,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肿起的脚踝处,不过言语和表情都没有半分同情的意味。他把手里医药箱搁在乔可遇面前,便也走开了。   乔可遇看到他走向倚在一侧女人身上,那女的穿着清凉,身材妖娆,正端着杯红酒倚在墙边,看着被众美女围绕的皇甫曜若有所思。   “怎么?对我们皇甫少爷也有兴趣?”方志熠目光上下扫在她的身上,毫不掩饰对她的兴趣。   女人笑笑,端了杯酒给他,目光依然盯着那个方向。   “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方志熠接过红酒,与她站在一起观看。   “哦?那皇甫少爷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红唇勾笑,身材若有似无的蹭过来。   方志熠明知道她不过是为了套自己的话,可是能白吃的豆腐谁不吃。他的目光瞟过在卧在沙发上的乔可遇,算是个提示。   那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眉微微皱起。都说皇甫曜风流邪魅,怎么会喜欢这种一看就是‘良家妇女’的类型,根本没什么情趣可言嘛。   方志熠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低低的笑出声:“他最喜欢单纯柔弱的女人,说把她们压在床上,折腾的又哭又叫的时候会超爽。皇甫是不是很恶劣?”   女人只是笑,听了这样的话脸上也没半分不自在,反而推了方志熠一把,骂了句:“死相。”然后就扭着水蛇腰出去了,方志熠跟在后面。   乔可遇处理好伤口,看到那群人在甲板上玩得兴致正高,偶尔有笑声传过来,突然觉得有点累,卧在沙发竟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许多杂乱的声音,然后听到有人模糊的喊了声:“楼少来了!”   她睁开眼睛,好多人已经涌进来,为首的两人除了皇甫曜外,还有另一个男人。他穿着件米色的休闲服,身形高挑,相貌俊美,与气宇不凡的皇甫曜站在一起,两人映的满场失色。   他的脚步在看到沙发的乔可遇时顿住,皇甫曜也仿佛这时才发现她居然还卧在这里。   她此时睡眼朦胧,秀致的脸上带着一丝慵懒,尤其是长腿曲起,短裙已经滑到了大腿处,修长白皙的两条腿几乎全暴露在人前,这副不经意的模样却是说不出的妩媚和诱惑。   “皇甫总裁的礼物,竟然是这般撩人吗?”   ------题外话------   谢谢亲爱滴们支持,就像超人亲亲说的,天气热要多出来透透气哦O(∩_∩)O   继续求收藏,喜欢的亲要继续支持榴哦╭(╯3╰)╮ ☆、011 求我吗?   “皇甫总裁的礼物,竟然是这般撩人吗?”茶色的镜片遮挡住楼少东的眸色,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意味,只有声音里带着几许调侃。   皇甫曜的眉微皱,走过去将还尚不明状况的乔可遇拽了起来,手搁在她的腰间让她贴向自己:“女人不懂事,让楼少见笑了。”   楼少东也并不在意,领着一众人走过来坐下,其它人也各自落座。   乔可遇听了一会儿谈话才明白,皇甫曜这次出来不是来玩的,原来是跟楼少东谈合作的事。期间那位楼少的目光总是定在乔可遇脸上,虽然始终未摘下的茶色墨镜遮住他的眸色,却让人已经敏感的感觉到他似乎对皇甫曜带的这位新欢颇有兴趣。   所以乔可遇这次乖乖任皇甫曜搂着,也没有挣扎的意思。她虽然倔却不傻,现在最好温顺一点,才能以保安全。   但是皇甫曜却是个恶劣的,偏偏不做她的避风港。晚上玩牌的时候,除了输筹码,居然还有个规矩是罚输家的女伴喝酒。皇甫曜虽然有输有赢,但总归是输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乔可遇酒量本来就差,只喝胃里翻江倒海,看着那褐色的液体几欲呕吐。   “我看算了吧,乔小姐是真喝不下去了。”楼少东替她求情,不过却听不出有几分诚意。   “哎,那可不行,楼少来我们S市作客,怎么能就这么不给面子呢。”皇甫曜拦截住他的话,然后故意凑近他说:“您是不知道,有些女人还是喝醉的时候比较乖,那时候才叫一个风情万种。”   样子像在说悄悄话,不过声量一点都没有减小,让在场的男人都目光暧昧的落在乔可遇身上,甚至有毫不掩饰的猥琐。   乔可遇也知道他的话意有所指,若不是上次自己喝醉,也不会有那次的纠缠,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这个克星。   “我去下洗手间。”心里恼怒却不好发作,她哐的一声将杯子搁在桌面上,便奔了出去。   其实这个举动已经是不给皇甫曜面子了,但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在洗手台上干呕了一阵,又拿凉水泼了泼脸,让头脑清醒了些。   这时身上的手机震动,她擦净手看到来电显是乔妈妈,才注意到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   “喂,妈。”她接起电话,有些庆幸这里还算寂静:“我公司今天要通宵加班,忙的都忘了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哦。”不等乔妈妈问,她就先撒了谎。   “怎么那么忙啊?晚饭吃了没?”乔妈妈听到女儿要加班,言语间都是心疼和关切。   “吃过了,妈你就放心吧。”她安慰。   “那你忙吧,记得少喝咖啡,那东西对胃不好。”乔妈妈叮嘱。   “好,妈你早点睡。”她说完等那边挂了电话,才将手机收起来。   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又想到刚刚的情景,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这种地步,恨的咬住下唇。   “这个表情是在委屈吗?”皇甫曜的声音响起,吓了乔可遇一跳。   她转过身子,看到皇甫曜走了过来,手指间燃着零星的火光。随着他的靠近,浓郁的烟草味袭来,不过却并不呛人。   “大少。”她的身体下意识紧绷住。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看着她眼里的警戒,轻笑出声。   乔可遇低头,小心的绕过他,低声说:“我回去了。”   虽然面对那些人会让她不舒服,可是此时她却觉得比起单独和皇甫曜在一起,还是进去比较安全。   可是手腕却被他抓住,皇甫曜说:“牌局已经结束了。”   “嗯。”她应了一声,直觉他好像还话要说。   “赢家是楼少,你一定不知道牌桌上还有个规矩,赢家可以用所有的筹码,换取输家任意一个女伴过夜。”乔可遇闻言抬头,看着他唇角那丝恶劣的笑,背脊阵阵发寒,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你猜楼少东会不会挑你?”他的身子贴的她很近,声音那么轻,却无比清晰。   “我不愿意,你们没有权力。”她低叫。   “你开始时已经玩了游戏,没有退路。”他吐出的烟雾喷在她脸上。   “皇甫曜,你故意的!”她盯着这张魅惑众生的脸,知道自己是被他卖了。开局的时候她受不了那些男人的目光,才选择跟在他身边的,没想到这早就是被他算计好的。   皇甫曜慢条斯理的将烟蒂捻灭在洗水台上,然后靠近她的身子,手掌摸着她的脸滑下脖劲,惋惜地说:“听说那位楼少在床上是出了名的变态,我还真是心疼你这小身板受不住。”   乔可遇显然也是被他吓住了,大气都不敢出。如果是在市区还好,她可以趁机溜掉,如今是在水上,她想逃都逃不掉,他是不是算准了这一点?   “怎么样?如果现在求我的话,我可以带着你用那艘快艇逃走。”他的唇贴着她的脸,声音里带着诱惑的色彩。   乔可遇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把自己逼入绝境,然后又假装好心拉自己一把,这算什么?她气的伸手用力推开他:“不必了,我觉得楼少的技术肯定比你好。”   这是气话,只为了不让他那张可恶的脸得逞,同时心里也存有小小的侥幸心理,说不定那位楼少根本看不上自己。   皇甫曜也不恼,只是她那倔强的背影,觉得她还是该吃些亏,不然不会乖。   乔可遇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的人还没有全部散去,那位楼少就坐在吧台上与某位美女品着鸡尾酒,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所以她认定刚刚的话,是皇甫曜故意吓唬自己的,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乔小姐,请跟我来。”侍者走过来,很有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可遇迟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侍者把她带到一个房间门口,轻推开门说:“请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乔可遇把门大开,直到进去检查过,确定里面没人才回来关了门。冲了个澡,放心的躺在床上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清晰的开门声,然后大灯乍亮,惊的她一下子坐起来。 ☆、012 风流债   灯光乍亮,让乔可遇不适的用手背挡了一下,她眯着眸,一眼就看到门口,那个米色休闲服的男人慵懒斜倚着。   颀长健硕的体魄,便是这般懒懒的站着,那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有着令人无端慌乱的魔魅气息。茶色的墨镜仍然遮住眼眸,金色边框让他整个人平添一股儒雅气息。   楼少东,当真惑人的紧!   这男人天生就是让人仰视的,与皇甫曜不相上下。   骤然想起他在洗手间外说的话,心里不禁一抽,乔可遇全身紧绷住。手心慌的摸到枕下,那里有她睡前特意准备的水果刀。   楼少东看到她紧张的样子,唇轻勾了下,关上门。在乔可遇眼里,他每迈一步,都如觅食的豹,那么优雅。而她,却是丁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他走到床尾处。随意坐下,柔软的床垫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惊的乔可遇跳下床来。   “啊。”因一时情急忘了脚踝受伤,让她跌在地上,痛叫出声。   “没事吧?”楼少东上前,弯腰要察看她的伤势。   “你别过来,”乔可遇却紧张的拿水果刀指向他,声音明明发抖,眸子里却闪着倔强。   楼少东楞了一下,脸上起初闪过一丝惊异后,不由的失笑。他把身子移回床尾,摘下墨镜,看着她说:“这性子跟佳宁还真像。”声音里竟奇异的带着丝宠溺味道。   “你说什么?”乔可遇皱眉,因为听到那个名字让她恍惚。   楼少东看着她的反应,唇角的弧度含着微微苦涩,问:“难道佳宁就从来没向家里提起过我吗?”   乔可遇的目光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遍,瞬间有什么从脑子里闪过,她皱着眉迟疑的问:“你是…那个人?”   他斜眉微皱,那个人?她的家人居然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吗?但还是点了点头。   “楼少东?”这个名字从乔可遇的唇齿间溢出,仿佛经过了仔细的咀嚼,是带着某种恨意的。   那个带着姐姐私奔,却又抛弃了她,害她受尽屈辱,被赶出家门,至今音信全无的男人,原来就是他,楼少东!她是第一次见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做楼少东,却是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三年。   “对不起,我一直不敢打扰你们。可是想知道佳宁的消息——”楼少东坐在那里,与今晚在众人前的意气风发不同,脸色也不复见方才的闲散,丝丝苦涩溢出唇边,晕黄灯光下,那背影竟有些恒古沧桑寂寞的味道。   乔可遇暗骂自己想多了。   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她上前两步,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砸了过去,截断他未说完的话。   楼少东的身子本能的偏了一下,那只台灯越过他,哐的一声摔碎在地上。他惊异的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乔可遇的眼睛是赤红的,却没有泪。   “楼少东,你有什么资格?”她厉声问。   乔可遇脑子里闪过是姐姐被赶出家门的画面,还有无数个母亲默默流泪的情景,再想到姐姐的至今杳无音信,他过的却是养尊处优,众星捧月般的生活,还有在吧台与女人的耳鬓厮磨……凭什么?凭什么自己的姐姐要背井离乡,而他却过的这般心安理得?   这时,门外响起急迫的拍门声,惊扰了她的思绪。但两个人都没有动,楼少东仿佛也陷入了某种情绪,也许是理亏,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只任凭乔可遇充满仇恨的瞪着自己。   突然彭的一声,门还是被人踹开了,进来的是楼少东的保镖,看到房内的情景都楞了一下。门口聚集了许多的人,皇甫曜推开众人走进来,眉微皱了一下。   因为现场的情景真的很怪异,楼少东坐在床尾,低着头情绪落寞,地上是被砸碎的台灯。乔可遇衣衫整齐,垂在身侧的手里居然还攥着一把水果刀子,这情景一点也不想强bao未遂,反而像女方在讨债。   皇甫曜走过去,怕她伤到自己,动手夺乔可遇手里的刀子。她却攥的很紧,根本不想放,甚至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不是害怕,更像是一种极力压制的恨意。皇甫曜怕她真的惹出事来,捏着她的手腕才强行夺了下来。   “楼少?”皇甫曜把刀子扔在地上,转头询问。   楼少东这才恍然回神,将墨镜戴上,然后站起来往外走,脚步突然在门口顿住,转过头来对乔可遇说:“对不起。”   其实他没有想要打扰到乔佳宁的家人,只是今天意外的发现她是乔佳宁的妹妹,所以终究抵不住心里那份希冀,却没考虑到乔可遇感受。   乔可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紧绷的神经却没有放松下来,就连皇甫曜都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皇甫曜给方志熠使了眼色,让他将看热闹的人劝退,并关上了门。   “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哪里?”皇甫曜的目光上下扫着她身上,发现手指出有血溢出来,应该是被那把水果刀划伤的。   皇甫曜拿了医药箱,用酒精棉棒帮她擦拭干净,然后贴了创可贴上去,总算处理好。才又看到她脚上的伤,动手将她抱到床上。   身体触到柔软凉滑的蚕丝床单,她才猛然回神。看到皇甫曜正抓着自己的脚,以为他要做什么,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还没玩够吗?”   她双目赤红的瞪着他,眼里满是仇恨。从莫名其妙的被威胁,再到在韩少玮面前侮辱自己,这些还不够?还想利用别人来达到玩弄自己的目的,这就是他玩的把戏吧?   有钱人就那么了不起吗?有钱人就可以不顾别人的自尊,不顾别人的骨肉亲情,任他们这般践踏?   皇甫曜则没防备她会动手,伸出舌尖抵住唇角开裂的地方,尝到血腥的味道。这个女人下手真狠,可是目光逼进她的眼底,那里除了悲伤之外,这种恨意并不是单单对自己。   他的手插jin她散乱的发里,拽着她的头发抵在床面上,强迫她扬面看着自己:“女人,我从不为别人的风流债买单。” ☆、013 惩罚   他的手插jin她散乱的发里,拽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扬面看着自己:“女人,我从不为别人的风流债买单。”褪去平时的温润模样,眸子里那股阴冷是从骨子透出来的。   乔可遇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无惧的瞪着他:“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皇甫曜看到眼里的倔强,那是一种不驯的神采。他唇角扯出讥笑,动手便撕她的衣服。乔可遇挣扎,可是他压制着自己的力道,弄的她四肢的生疼,根本就动不了。   ‘嘶——’的一声,衣料报废在他的手中,上衣破碎,露出黑色的蕾丝文胸,映的肌肤赛雪般光泽莹润。   乔可遇闭上眼睛,心里一抽一抽的,她拼命告诉自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当再被狗咬一次,反正迟早都躲不过。   “道歉?”他的唇贴在她的脸颊,眼眸映出她蹙起的眉头。   明明害怕,明明不甘,为什么不求饶?   乔可遇咬着下唇,神情之间均是倔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明知道这样下去吃亏的会是自己,却就是不愿开口。   偏偏皇甫曜也不是个善良的主,她越是不屈,他便越想驯服。他眼里闪过一丝残酷的冰冷,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乔可遇意识到不对,她已经被拖出了那间房。那些正在玩乐的人,看到乔可遇衣衫不整的被皇甫曜拖了进来,然后推到了地上。   她穿的还是那件窄裙,浅黄色的丝绸料子如同第二层肌肤,包裹住俏臀和半截大腿,剩下的修长腿部暴露在外面,上身衣衫破损,几乎衣不蔽体。   “大少,你玩什么?”那些男人兴奋的围上来,有人问着吹出口哨。   皇甫曜不说话,转身走到吧台的位置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一个长相的矮胖的男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已经按捺不住,大着胆子摸了一把她的细嫩的腿。   “啊!”乔可遇吓的尖叫着,身子缩成一团。   皇甫曜不为所动,继续搅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冷眼旁观。大家看他真的不管,眼里兴奋的光都发绿了,如狼般恨不得扑上去将她生吞活剥掉。   那些猥琐的面孔在乔可遇的瞳孔放大、变形,落在身上乱摸的手令她恶心难堪,她害怕的后退着闪躲,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喊叫都没有躲不开。   “放开,不要——”满场都是乔可遇的恐惧的叫声,那些女人都不自觉的聚到一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有的目光冷然,有的充满畏惧,有的害怕的发抖,却没人敢出声。   “皇甫?”方志熠走过来,他不会真由那些人把乔可遇吃了吧?   皇甫曜不说话,只是透过人群的间隙,看到乔可遇惨白的脸。明明害怕的眼里都是泪水,那般屈辱的样子,她竟然都没求饶。是被吓的忘记了,还是宁愿被这些人糟蹋都不服软?   “哟!这是怎么了?”突然,混乱场面里传来一个清脆女声。   那些男人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笑着走过去,举手抬足间柔媚入骨,明媚的笑容晃花男人们的眼,让他们不自觉的让出条道来。   女人走过去,把狼狈的乔可遇从地上扶了起来,笑道:“小妹妹不懂事,皇甫少爷也就是借你们吓唬吓唬她,看把人家吓得可真不轻。”   乔可遇低着头,整个身子本能的都靠着她,手抓着她的胳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去,给皇甫少爷说声对不起,脾气别这么倔。”简单的一句话,就把皇甫曜的惩罚解释成了两人之间闹别扭。这群男人自然是听得懂的,所以都忌惮她话里的意思,一时没有再敢有动作。   女人趁机推了乔可遇的身子一下,乔可遇回神,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在救自己,抬起来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与皇甫曜的目光相接在一起。   他一身纯白,高贵、优雅的坐在吧椅上品酒,而她不止衣衫破损,头发湿湿的粘在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是汗,或是那群恶劣的男人泼的酒。   她颤抖的抱住自己的双臂,低眸对着他的方向说:“对不起。”   从来没觉得像今天这般屈辱。   皇甫曜远远看着那般柔弱,狼狈的她,贝齿咬得下唇溢出一片滟红。她终于是服软了,心里却突然觉得有点堵。抿着唇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酒杯搁下,转身走到了甲板上。   那女人则扶着乔可遇出去,回到了她的房间。乔可遇坐在床上,头一阵阵的发懵。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女人才从浴室里出来,说:“先洗个澡吧。”她推着乔可遇进去,里面的浴缸里已经蓄满了水。   乔可遇这时仿佛才有些回过神来,对她轻声说声:“谢谢。”   女人化妆精致的脸也对她笑了笑,说:“衣服是我的,洗完了换上。”然后转身出去,举手抬足间自信妖娆,是个有魅力的女性。   乔可遇在浴室待了很久,直到情绪稳定一些才出去。那女人正倚在床头看书,看到她出来,拍了拍床上空出的另一侧说:“好好睡一觉吧。”   “谢谢。”乔可遇坐上去,拥被而眠。   女人什么都没问,只是收起书,关了灯。   乔可遇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天快亮时才睡着,迷迷糊糊中有人摇了摇她的身子:“快起床,该下船了。”是昨晚救了自己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借了套衣服给乔可遇,两个人随着陆陆续续的人群下去,这其间未曾再见到皇甫曜。   乔可遇的脚踩在陆地上,看着水面初升的太阳,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还不走?”女人倚在冰凉的栏杆旁,抽着女士香烟问。   “昨天…谢谢你。”她再一次道谢,如果没有她,今天的自己看太阳,肯定不会是这番心境。   “元素,说不定以后也会请你帮忙。”她掐掉手中的烟,向她伸出手。   “乔可遇。”她伸手与她相握,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上她什么,或许只是一句玩笑。   ------题外话------   偶还是继续求收藏吧,嘿嘿~   皇甫果然是只恶劣的是不?小样,先让他嚣张着 ☆、014 辞职   元素开车把乔可遇带到了市区,然后她是转坐出租车回去的。在社区外下车,乔可遇专程在楼下的早餐铺子,买了妈妈爱吃的云吞,才慢慢朝着家门走去。   因为是早晨,好多人都行色匆匆的赶着去上班,进楼道的时候还差点跟人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那人道着歉,却是一溜烟地跑了,那样子好像急着去上班。   乔可遇也没有太在意,因为自己也有这样的时候。只是目光不经意追逐那个方向的时候,居然扫到停车场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楞住,那是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大概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因为只是背影,所以样貌并不真切。   她看着那人钻进一辆黑色的宝马车里,然后慢慢驶出停车位,消失在拐角。乔可遇盯着车尾的牌照号,心沉了下去。加快脚步回家,打开门的时候,果然看到母亲坐在客厅发呆,茶几上还堆了许多礼品盒子。   “妈。”她叫着走过去。   “奥,回来了。”乔妈妈这才醒过神来。   “谁送来的?”她将云吞放在桌上,问。   乔妈妈在女儿注视的目光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吞吞吐吐的说:“一个朋友。”   乔可遇看到母亲遮掩的神色,叹了口气坐下来,干脆挑明了说:“我在楼下看到他了。”   乔妈妈惊讶的抬头,然后又很慌张地解释:“他就是来送些东西。”   乔可遇抓着母亲的手,她这样说不是责怪,只是不想妈妈再重蹈覆辙:“妈,我们现在过的挺好的不是吗?”所以不要再让他来打扰他们,不要再卷进以前的是非恩怨里。   乔妈妈回视着女儿,乔可遇在意什么她都懂,所以着急的解释:“我只是前天在街上意外遇到他发病,没忍心……他今天过来也只是道谢,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出现。”   话虽这样说,可是想到临走前那男人说的话,他好像还会再来,如果再被女儿撞到可怎么办?乔可遇对自己父亲的排斥,她是知道的。   “嗯。吃饭吧。”不是没注意到乔妈妈游离的眼神,只是不忍心母亲在自己面前这般狼狈,所以她暂时收了话题。   “嗯。”乔妈妈应着,起身去摆碗筷。   乔可遇看着乔妈妈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变得沉甸甸的。   那个男人是妈妈的劫吧?乔妈妈跟了他十五年,确切的说当了他十五年的情妇,为他生了两个女儿,却没有得到一个名份。   乔可遇的童年,是在那个男人的太太三天两头闹上家门的情景下长大的。小时候姐姐总是抱着害怕的自己,看着那个女人把家里的东西全部砸烂,而母亲不断在后面哀求,有时还会被打。   那时他们住城南的富人区,却因为那个男人太太的吵闹,天天在邻居的有色眼光下生活,直到母亲终于受不了离开他,用仅有的积蓄买了这里的房子,生活才算平静下来。   所以,她不愿意母亲再过那样灰黯的日子,如今妈妈已经是快五十的人了,姐姐又不在。她只想自己能她安度晚年,每天和社区里的大爷大妈一样,家长里短,买菜溜狗,过这样的平淡生活就好。   可是那个男人却又出现了……   母女两人各怀心思的吃了早饭,由于这件事,乔妈妈也没有具体询问她加班的情况,看到她的脚不对劲,只催着她赶快去休息。   乔可遇也真的累了,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想到皇甫曜,想到楼少东,想到姐姐乔佳宁,然后想到妈妈和那个男人……脑子乱糟糟的,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天。   接下来的几天,她以受伤为由向公司请了假。沉甸过心情,终于决定辞职。   早晨起床,上班前去提款机查了帐户余额,里面只有不多的4位数,都是她和妈妈节衣缩食省下来的,却只够支付公司的违约金,她握紧手里的工资卡,知道自己必须要走这一步。   坐公车来到这片繁华的商业区,她仰望着面前光鲜的大楼,记得当初进来的时候有多自豪,如今……摇摇头不再多想,乘电梯来到顶楼,直接向莫菲菲说明了来意。   “你想好了?”莫菲菲问,这笔违约金庞大到让她在皇甫集团这两年都白做,所以皇甫集团的秘书和高层员工很少主动辞职。   “嗯。”乔可遇点头,主意已定。   莫菲菲看没有挽回的希望,便让她等着,转身去了总裁办公室。她也是人精,自然看出乔可遇和老板之间有点牵扯,所以先进去提一下,免得到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辞职?”皇甫曜倒没觉得意外,只是唇角的笑很玩味。   “嗯,她说有急事,今天就要离职。”莫菲菲回答。   皇甫曜沉吟,然后唇角勾起笑:“好,让她走,一切按照公司程序走。”   明明很公事公办的样子,可是那双黑曜般熠熠发光的眸子,却给人一抹充满算计的感觉。   当然,莫菲菲是不敢研究老板的,应了声就赶紧出了办公室。   乔可遇顺利拿到离职书,直到抱着私人物品出了皇甫集团的大楼,都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事实上,她一直怕皇甫曜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而暗自紧张。   这下终于可以松口气,今天起生活又可以恢复如常,不过想到卡里寥寥无几的余额,她要赶快找个工作才行。调节好心情,脸上扬起抹笑,踏着愉快的脚步迈下台阶,准备去买份招聘的报纸看看。   这时,一辆车子从停车场里突然开出来,吱的一声擦着她的脚尖停住,吓了乔可遇一跳。   ------题外话------   过渡一章,改变女主命运的事件即将发生,明天或后天,不要着急哦~ ☆、015 被甩   法兰西蓝的捷豹贴着她的身侧,车里的韩少玮令乔可遇意外。她没想到今天会碰到他,更没想到他会主动将车了停下来,虽然故意惊吓自己的意味占了大半。   他今天穿的仍是很正式内敛的正装,明明很儒雅温和的人,她却总觉得那双眸子里看到透出的冰冷。也许是错觉吧,因为他与那个人太像。   韩少玮的目光扫过她手里托着的纸箱,诧异地问:“你辞职了?”   “嗯。”乔可遇点了下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韩少玮的眉微皱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准备就此离去的样子,仿佛停下来,只是为了问这样一句话。   “等等,我有件事一直想问,能不能你打扰几分钟?”发现他要走,她着急的上前说着,甚至腾出只手来抓住了车门把。   虽然知道,如果他真的要走,这样做也是徒劳,她的样子却很执拗。   韩少玮看着她,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考虑片刻才点了头,说:“上车吧。”   “谢谢。”乔可遇脸上露出一抹笑,赶紧转到副驾驶座。   韩少玮看着那抹笑,眉竟皱的更紧起来,只是乔可遇没有发现。她糸上安全带,车子停在附近的咖啡厅外,两人上了二楼的包间。   侍者将咖啡和茶点搁下后就出去了,空间变得很安静,只是这种安静里,因为彼此的静默,平白的增添了丝紧张的气息。   “想问什么?说吧。”先开口的是韩少玮,嗓音里带着一丝清冷。   此时的乔可遇将纸箱在脚边,皮包搁在并拢的腿上,两只手抓着它的边沿,手心竟有些冒汗。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杯子,鼓起勇气问:“琛哥哥……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这个名字已经有四年不曾从她嘴里真正喊出来,没想到一出口,仍有那种撕扯的疼痛,因为思念,他早已经深深镌刻在她的心里。   韩少玮闻言,则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他唇角扯出抹笑,却是嘲弄的,反问:“你有什么资格知道他的消息?”   乔可遇楞了一下,有点激动的反问:“我是他女朋友,为什么没有资格?”   她是韩少琛的女朋友,这是他承认过的,虽然他出国四年都没有音信,她也想过他会变心……想到这里,抓着皮包的手又紧了紧,指甲的尖端在皮包落下印子。但是……但是他们并没有正式分手不是吗?   韩少玮看着她的目光却更加冷冽,如同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子,他问:“女朋友?乔可遇,你是带着阿琛女朋友的声名,爬上皇甫曜的床的吗?”   如果她还爱着阿琛,还对他存有这样的想望,那么她为什么要和皇甫曜上床?那将是对韩少琛最深的侮辱!   乔可遇闻言,身子微颤,呼吸急促起来。她的唇努力掀了掀,终究没有说出反驳的话。因为那次虽然是自己喝醉了,但是已经发生了,她的确是曾经背叛过琛哥哥,这是不争的事实。   韩少玮看着她的反应,再一次证实了皇甫曜那天说的话,是真的!他死死的盯着她,那样的眼神,仿佛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乔可遇,你可真行!”韩少玮冷笑着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乔可遇察觉到他的意图,上前扯住他的衣袖:“请你告诉我,琛哥哥到底在哪里?就算质问,就算是声讨,也该是他来。”她想要解释,她相信琛哥哥会听的,琛哥哥会相信她!   韩少玮听到她提阿琛,感觉好像受了侮辱。她都已经爬上了皇甫曜的床,哪有资格再提这个名字?心里只觉得怒火中烧,伸手用力的将她的手甩开。乔可遇的脚背碰到纸箱,身子失去平衡地跌到地上。   她不顾身上传来的疼痛,而是紧张的抓住他的裤子:“请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她已经不顾形象,只是想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只要琛哥哥亲口告诉自己。   韩少琛站在那里低睨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坚持和肯求,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拢,在即将攥紧时又松开,那瞬间似乎有复杂的情绪从脸上闪过。   他的目光平视房间的某一点,说话的语气很淡漠:“他在美国结婚了,他说永远也不想回国,而且早就已经忘了你,所以不要再纠缠。”   乔可遇傻傻地盯着他,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耳朵却在嗡嗡作响,她觉得自己好像失聪,居然什么都没听到。   “你说什么?”她楞楞的又问了一遍,只是脸色并不怎么好。   “我说阿琛结婚了。”韩少玮残忍的重复。   阿琛结婚了!阿琛结婚了!这句话一遍仿佛回音,一遍遍在耳边回放,直到许久这个意识仿佛才传入她的脑子,却如同刀子生生划开了心脏。   “不,你骗我。”她捂住胸口的位置,心疼的喊。   假的,肯定是假的,她的琛哥哥怎么可能结婚?他说过会回来娶她的,他说等自己大学毕业就来娶她,她一直等着的,一直在等。   她的琛哥哥一向信守承诺,他不会骗自己!   乔可遇在心里努力的安慰自己,可是心却越来越慌,因为她已经毕业两年有余,而他的琛哥哥四年前就已经联络不上。   韩少玮冷笑,把随身的皮夹打开,亮在她面前。里面张结婚照,上面的新郎和面前的韩少玮长的一模一样,除了左眉角那颗小小的痣,和脸上更清冷的表情。而新娘是个漂亮的中国女人,脸上带着很甜美的笑。照片看得出来时间有点久了,边缘有点磨损的痕迹。   想来,结婚已经很久了吧?   她眼前一片雾朦朦,她颤着手指去伸手触摸那张照片,她的琛哥哥和他的新娘。只是韩少玮的动作更快一步,他啪的一声就将皮夹合上。   “现在死心了?”他的声音那样平淡,平淡的带着残忍。不待乔可遇反应,已经抽腿离去。   而乔可遇在地上坐了很久,只是觉得哪里好痛好痛,痛得好像没有力气再去理会时间过了多久,没有力气去感觉这世间的所有声音。   静谧的空间里传来手机嗡嗡的震动,五彩的光线在地上闪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有力气伸手去拿起它,然后木然的接起电话。   直到那头撕心裂肺的声音刺穿耳膜,她才猛然回神,脸色变得愈加难看,急忙起身,慌张往外奔去。   ------题外话------   一不留神居然首推了,汗颜!咱再次呼吁收藏吧,没收藏的亲亲赶紧收藏,要支持某榴哦,榴会给大家一个精彩的故事滴(像不像卖瓜的老王?~\(≧▽≦)/~啦啦啦~) ☆、016 逼入绝境(一)   乔可遇从咖啡馆里出来,打了车直奔回家。楼道里聚集了好多的人,看她回来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她也无暇顾及,穿过拥挤的人群进了家门。   “哎哟丫头,你怎么才回来。”对面的方婶拉过她来,一脸的着急。   “怎么了?我妈呢?”她看着门口那么多围观的人,心里愈加慌起来。   刚才方婶给她打电话,背景特别吵杂,好像听到有女人叫着妈妈的名字怒骂。   声音尖利高昂!   这让她想到了陶绍明(乔可遇的父亲)的太太,从前找上门来的情景。   方婶欲言又止的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她快步走过去,就见乔妈妈脸色惨白,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眼睛睁着,却是无尽的空洞,仿佛陷入绝望的梦寐中,对这个世界已经麻木得再无知觉。   “妈—妈——”乔可遇呼吸急促起来,踉跄着扑上去。拼命的喊着,眼中狂乱的泪水滴落在母亲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   “可遇,冷静点,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了。”方婶扯住她的手,阻止她晃动乔母的身体。   乔可遇这才醒悟,她咬紧嘴唇,望着眼睛是空茫的漆黑的母亲,还有那雪白雪白的面容,似乎轻轻触碰便会如泡沫,融化在空气里。   救护车来的很快,医院中……   乔可遇茫然的站在手术室外,尽管周身人群来来去去,她的脑中始终一片寂静。   耳边竟是嗡嗡的响声,双眼直愣愣的瞪着那红灯,她不想哭,也不能哭!哭了就是判了母亲死刑,她不能哭!   她咬住嘴唇,全身逐渐冰凉,嘴角还是抽搐着,绽开僵硬的笑颜。   但没有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昏迷的母亲却被转入重症监护室。   “家属请跟我来一下。”站在手术室门口的主刀医生面无表情的开口,他的声音有种空空的回音,就像她空洞洞的心。   心霎时一紧,收回追随母亲的目光,跟着医生走进办公室。   大概半个小时后,乔可遇才出了医生的办公室,颤抖的握住母亲的CT片,尖硬的边缘勒的她手心发疼。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母亲最致命的不是脑溢血,而是脑子里居然长着一颗瘤。现在初步诊断是良性的,可是由于位置在神经线密集的地方,所以不敢贸然开刀。   她满脑子都是那医生的话,现在这家医院根本不具备做这种手术的能力,这方面的专家倒是在本市,可是费用颇高,根本不是一般人能负担的起的。   她闭上眼睛,窗外的阳光刺的她双目发痛,湿湿热热的东西在睫毛下打转,始终不肯落下来。医生说妈妈的情况拖不得,必须尽快手术。   她睁开眼睛,抹掉眼眶里的泪,眸中一片坚定。   转身就出了医院,她先给能联糸到的亲朋好友打了电话,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才能凑到10万块。   病房外,方婶不忍见她发愁的模样,忍不住出口:“可遇呀,你妈现在这样,也是你爸害的,听说他很有钱……”却在她变得犀利的眼神下,又把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直到那一刻,乔可遇才确认,她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又是那个男人的太太来闹了,不,确切的是又花钱雇人来闹了,她那样的贵妇根本不屑出面。誓要要闹到人尽皆知,非要母亲和自己抬不起头来,怪不得妈妈会气成这样。   手紧紧的攥住,尖利的指甲抠的血肉生痛生痛的,她恨!可是没有办法,现在能救她的,也许只有那个男人,她所谓的爸爸,虽然她仍然不愿意承认。   她叮嘱方婶帮她照顾好母亲,然后打车去了陶氏建筑。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幢气派的办公大楼,却已无心感慨,直奔前台。   “你好,请问陶总在吗?”   前台的女职员拿眼上、下扫了她一眼,冷漠的问:“你有预约吗?”   乔可遇摇头:“我找他私人的事,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就说乔可遇有急事找她。”   女职员微皱眉,然后故意扬起假笑回答:“不好意思,陶总昨天出国了。”明显便是敷衍。   乔可遇只觉得一股怒气上涌,若不是她平时不屑于认这个父亲,连他的电话都没存过,何至于受她的气?   她张了张口,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哟!瞧瞧这是谁?这不是我爸爸外面的野种吗?。”   哒哒哒……   高跟击地的清脆节拍,银白色镶水钻鞋跟流光溢彩。   大厅里的所有人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同时也安静下来。   扭着窈窕的腰,身子似水蛇,半倚前台。   涂满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撩拨着发,下巴轻扬,眼睛轻蔑的打量着她,然后鄙夷的笑:“许久不见,还是那么穷酸!”   “我找陶绍明。”冷冷的翻着白眼,她没有心思跟她吵,说着便往电梯那里走。   “站住!”陶瑶叫着,已经有两个保安跑上前去,挡住了乔可遇。   “乔可遇!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见就能见?”陶瑶踱着步走过来,唇角的笑带着阴狠的笑。   乔可遇清亮眸子因无情绪起伏而冷然,般侧脸,冷漠的望着眼前的女人。   让人猜不透情绪。   “找我爸干什么?你们母女没钱花了,舔着脸回来想继续卖么?要不要我再多给你们母女介绍几个阔佬?要卖一次卖够本!”   这话一句接一句,咄咄逼人,极尽恶毒!   这一句话,如一把剑一样,血淋淋地上刺进了乔可遇的心脏!   呼的一声,她转过身来。   在那阴烈的目光中,陶瑶下意识一惊,随即意识到大厅满满都是她的人,怕什么!   “瞪我做什么?敢做就别怕别人说!卖都卖了,难不成还想装着婊子立牌坊?笑死人了!”   啪!陶瑶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乔可遇一个耳光打断了。大概她平时嚣张惯了,谁也没想到她会被打,厅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陶瑶也楞了一楞,半边脸都火辣辣的。   “你居然敢打我。”陶瑶回过神时,那两个保安为保住工作,上前押住了乔可遇。她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扬起,朝着乔可遇就打了过去。   只是没有预期的碰到乔可遇的脸,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她横眉怒目的转过头,然后看到了一张年轻俊美的脸,正似乎非笑的盯着自己,性感的薄唇微翘着,不知道迷了多少人的眼。   是皇甫曜! ☆、017 绝境(二)   修长的指尖收紧,他扯了陶瑶一把,她的身子紧贴在他身前,他低首凑近她的耳际,轻声说:“陶小姐这么美的女人,生气可就不漂亮了。”低沉的声音是磁性,如他的人一般惑人,直叫陶瑶红了脸颊,哪里还有刚才的夜叉模样。   “皇甫少爷,你怎么会来?”对上那双勾人的眼睛,陶瑶早忘了刚才的愤怒,娇羞的低着头,却克制不住犯花痴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笑得一派和煦轻挑的男子。   “我约了陶总,时间快到了。”他优雅一笑,松开陶瑶的手。慢条斯理的自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方纯白手帕,细细的擦拭着着指尖。   他的举止有着欧洲贵族般高傲,以及深刻骨子里的高贵,让人无形中卑微。   此时,夕阳的金光渲染的正美,他穿了一件高领的白色短衫。那领褶用淡金色的丝线,勾勒出繁杂而华丽的线条。   他的动作明明是那么的突兀无礼,却让人无法气恼,陶瑶甚至捂住那颗因他而失衡的心,两眼直冒心心。   “叮!”一声。   陶绍明的秘书乘电梯下来,他看到被保安押着的乔可遇先是一楞,才朝着皇甫曜走过来。   “皇甫总裁您好,陶总正在办公室等您,请您跟我来。”虽然皇甫集团是他们的供应商,可是皇甫家在T市的势力,却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嗯。”皇甫曜邪魅勾唇,跟着那秘书走了两步,然后停在乔可遇的面前,转头将目光调向乔可遇,诧异地问:“陶小姐,我的助理得罪你了吗?”   “助理?”陶瑶不解的顺着他的目光定在乔可遇身上,皱眉,有些尖锐酸涩的问:“她是你的助理?”   皇甫曜点点头,一副无辜的表情,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一幕完全不知情。   陶瑶心中不由大恨,她咬着牙齿,强忍着想冲上去撕破乔可遇那张脸的冲动。   这个没脸没皮的贱妇!这个**!果然和她妈一样下贱!   这样高贵的男人,她也配?   陶绍明的秘书倒是个机灵的,马上给那两个保安使了眼色,只是那两人瞟了一眼陶瑶,抓着她的手松了松,却还是迟疑。   乔可遇闻言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并不领情的睨了他一眼。   皇甫曜眉目微敛,嘴角微扬,他歪着头,扫了两个保安一眼。   这一眼,极冷!极寒!还有些不可仰止的凛冽!   两个保安浑身一抖,下意识的松手,并退开两步。   男人满意的笑了笑,迈动修长的腿朝哪一脸不屑的小女人走去。   “只是让你先过来打声招呼,这点事都办不好。”他握上她的手腕,垂眸,长长的睫毛,于眼睛下投射着一个弧形阴影,俊美的让人晕眩。   这样温柔的嗓音,让所有人心下一麻,醉了去。   陶绍明的秘书尴尬一笑,率先走过去,打开了贵宾专用电梯。   陶瑶恨恨地咬着牙,表情阴肆的瞪着两人无缝隙的背影,长长的指尖刺入肉中,却丝毫察觉不到疼痛,只因心嫉恨的疼,早已超越一切。   那贱女人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   乔可遇任皇甫曜把她拉进电梯,看到他唇角愉悦的弧度,似乎有那么点等着看好戏的意思,又想到他与陶瑶的亲密只觉一阵恶心。   余光瞄到跟在他们身后的特助,他尽管维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可是那双眼睛里还是装作不经意的在她和皇甫曜身上扫,这是自己曾经熟悉的同事,想到刚刚那么难堪的一幕被他们看到,就有一股羞愤涌上来。   乔可遇甩开他的手,在电梯合上之前跑了出去。皇甫曜掀了掀唇,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奔出陶氏建筑的大楼,街上的鸣笛喧嚣将她拉回现实。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冲动了,刚刚,也许是她今天唯一能见到陶绍明的机会。   可是她却放弃了……   背着单肩的皮包在路上走了许久,她是茫然的,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街面上有家房产中介的广告牌子,她楞楞的看了许久,想到了家里的那套房子——卖房的想法还没涌上来,就被她摇头否决掉了。   不行,那里地段并不好,就算卖了,钱还是不够的,而且妈妈醒过来也不会同意。因为那栋房子是他们和姐姐唯一的联糸了,如果他们搬走,姐姐倘若回来,会连家门都找不到。   可是想到病床上的妈妈,她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她抓着手机,按下那个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她期待那个一直能给她保护,给她力量的人,期待他的声音再次出现,给她倚靠。   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手机里传来的仍然是冷冰冰的机械女音,那个本就是已经停了四年的电话号码,那头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听到。   琛哥哥,你真的不要乔乔了吗?   她抱着手机,蹲在马路上泪如雨下,引的来来往往人都侧目。   ……   天快黑的时候,乔可遇才拖着沉重的腿回到医院。方婶叮嘱了她几句,就匆匆的回家了,临走前还表情为难的塞给她一大叠药费单子。   乔可遇通过监护室外的玻璃,看到脸色昏迷不醒的母亲,插在身上的医疗仪器发出的光,一闪一闪的映在墙上。   妈妈还是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没有一点生气。   手攥紧那些单据,看着厚厚的一叠,她知道这仅仅只是刚开始而已。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她再次从包里拿出那只手机时,按下另一组数字,拇指在拔出键上来回摩擦着,最后一咬牙点了下去。   铃声是段优雅的钢琴曲,响了好久才被人接起。   “喂。”那头传来磁性好听的男音,含着一点点慵懒,却让她的心紧缩了下。   “皇甫曜,你不是想要我吗?给我一百万,我立马卖给你。”   ------题外话------   谢谢亲亲兰猪儿和林林公主送的花花╭(╯3╰)╮,也谢谢追文的亲亲们。   咱首推最后一天,喜欢的亲一定要支持榴哦。   另外推荐一下榴新完结的文文《惹上豪门冷少》,地址简介里有哦。   他是年轻富有的官三代,也是跨国公司的总裁,俊雅而高贵。   她是没有父母的小孤女,过早进入社会,顽强而美丽。   三年前的一段恋情,因她的背叛而告终——   再重逢时,   她却沦为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他蹂躏——   【片段二】:   男人冷睇着女子:“你刚才说什么?”   “求你去救救他——”女子低敛着眼眸,嗓音艰涩。   他抬手,红色的酒水倾头而下:“我凭什么要帮他?”   女人身子微颤:“他会死的!”   男子啃咬着她锁骨上的酒珠:“你如今连这具身子都是我的,还有什么可以交换?” ☆、018 交易   “皇甫曜,你不是想要我吗?给我一百万,我立马卖给你。”她一口说完,好像深怕自己后悔一般,长久地都没有喘上气来。   在她心发疼发紧的时候,却听到了他低低的笑声:“小乔儿,你难道不知道上赶着卖的东西,都是要掉价的吗?”   她本来就不情愿,这会儿听到戏谑的话,脸更是涨得通红。正想把通话截断,就听他的声音又传了来:“30分钟到瞰园,晚了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哦。”   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机里已经传来嘟嘟的忙音,乔可遇楞了两秒才回神来,赶紧找了个护工帮忙照顾乔妈妈,便直奔出医院。   她知道所谓的瞰园就是皇甫曜所住的公寓,上次她酒醉就是从那里醒来的。想到那天的情景,她就忍不住浑身发冷。   抱紧双臂出了电梯,迎头差点撞上要进来的人:“对不起。”她低声说着,头也没抬就往外走。   “乔…可遇。”走出电梯两步,突然听到有点熟悉的男音,她转过头去,看到那人居然是韩少玮。   天已经黑了,医院也不像白天那样人多,而且这里是住院部,大厅里几乎没什么人,他挺立在电梯旁的人影显得格外高大。   那样熟悉的眉眼,那样熟悉的身影,她恍然觉得就连眉宇间的清冷都和记忆中琛哥哥一样。可是他不是,他是琛哥哥的双胞胎兄弟韩少玮。   所以,乔可遇,你的梦该醒了!   “你好,韩先生。”她摆正自己的位置,客气有礼的出口,低垂的眸子遮掩住泛起的湿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韩少玮蹙眉问。   她一直低着头,他只看到她的头顶的发丝垂下来,遮挡住脸部,看起来精神很不好的样子。   乔可遇勉强勾了下唇,没有回答。他并不是自己那个可以依赖,倾诉,为她挡风遮雨的人。如果不是韩少琛,这个人便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糸。   这般想着,她转身离开住院部的大厅。   韩少玮看着越走越急的人影,觉得今晚的她很不对劲,竟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在医院门口正看到她拦了辆出租车,准备要离去的样子。   “乔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竟有些发急。   乔可遇闻言身子一震,回过头来看到追出来的韩少玮,心里不由发苦,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只有琛哥哥才会这样叫自己。   冲着霓虹灯下那个相似的人笑了一下,她钻进车里,关上了车门。留下韩少玮楞楞的站在那里,那一笑太过飘渺,让他突然觉得仿佛像是在与什么人诀别。   或许,连乔可遇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薄荷绿与银灰色组合的出租车穿越霓虹的夜色,将乔可遇送进了瞰园。她站在皇甫曜门口,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抬手去按门铃,却发现门是虚掩的。   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很幽暗,里面似乎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她不知道是什么。她只是很害怕,害怕的想要转身逃掉,可是想到病床上的母亲,又阻的她脚步生生顿住。抬手轻推开门,脚步迟疑的走进去。直到看到沙发上那对交缠在一起的人,才后知后觉的知道那些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皇甫曜躺在沙发上,一身材火辣的美女正趴在他身上,镶着水钻指甲油的手指,正取悦的在他胸膛抚摸,这男人的肌肤竟然泛着粉色,看起来竟然比那极尽**的女人还好。   “看够了吗?”本来享受的男人,突然轻推开身上的美女,半眯着眼睛,目光慵懒的调向她。   那美女仿佛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来了不速之客,不过并没有表现出被人旁观的羞怯,只是瞪着乔可遇的眸子里充满怨恨。   乔可遇这时仿佛才回过神来,想到刚刚目睹到的香艳画面,脸顿时**辣的。   “打扰了。”匆匆丢下一句话,她略显狼狈的往门口走。   “等等。”皇甫曜却叫住她,转头对那美女说:“你先出去。”   “曜?我不……”女人低喊,本来要撒娇的话,都因为皇甫曜一个凌厉眼神吞了回去。   虽心有不甘,却不敢造次,只好乖乖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临走前狠狠的瞪了一眼半路蹦出来的乔可遇。乔可遇也觉得万分难堪,她怎么会……要找他……随即转身慌忙想要的离开。只是那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却让她顿住脚步。“怎么?改变主意了?”皇甫曜坐起身子,从茶几的烟盒里抽了根烟点燃:“还是又想到了其它买主?”白色的烟圈从性感的薄唇里吐出,让他的脸处在朦朦胧胧之中,更添几分魅惑。   只是说出的话欠扁了些!   乔可遇的身子僵住,无疑,他的话是令她难堪的,却不得不忍受。她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转过身来,他说的对,自己今天过来就是卖的,所以没什么好嫌弃的。   不过一场交易而已,难道还有比这个更难堪的?!“坐过来,离那么远做什么。”才抽了一口的香烟,就被他碾灭在烟灰缸里,他抬起眸子来看着她。   乔可遇听话的走过去,站定在他的面前,空间里夹杂着一丝烟草的味道。她有些害怕,颤抖的身子在他逐渐幽深眸子里无所遁形。   她这副模样,让皇甫曜联想到数日前的那一晚,她被自己压在身下,柔弱又难耐呻yin的情景。只觉得下腹一紧,**即将苏醒。   “啊!”乔可遇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身子就被他拽了过去,压在了沙发上。   他的身材劲瘦,却很有料,更是公认的完美比例。他如花的唇瓣贴在她的颈间,轻笑呼出的气息温热的喷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浑身一颤。   “小乔儿,你太敏感了。”他轻语着,手探进她的衣服里开始煽风点火。   她脑子里却突然闪过那女人趴在他身上的画面,似乎鼻翼还难闻到她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顿时觉得一阵反胃。   她极力强忍着,可是她僵直的身体骗不了人,皇甫曜抬起头来看着她,眸子与她的眸子近距离相对,吓了思绪游离的乔可遇一跳。   皇甫曜幽暗的眸子里仿佛燃起一簇火焰,正待发作,她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先接个电话。”乔可遇说着推开他坐起身,几乎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她摸出手机,刚按了接通键,就被不爽的皇甫曜夺了过去,却碰到了免提键。   “乔小姐,你母亲病危,现在进了抢救室……”   ------题外话------   皇甫曜到底吃不吃呢?嘿嘿~ ☆、019 肩膀   “乔小姐,你母亲病危,现在进了抢救室……”乔可遇只感觉脑子“轰!”地一声,抓起皮包就往外跑,让皇甫曜连阻止都来不及。   他面色不虞地暗骂了一声,举起她的手机想摔,又忍住了。   夜里凉风刮过细懒的脸颊,让乔可遇的脑子清醒了些,这里高档社区,出租车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等生意,所以她要拦车还走好一段路,才能到距离市区近的街道找到出租车回医院。   晚上的社区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有她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急促声回响。突然,空旷的车道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有尖叫声也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几辆高级名跑出现在她的视野内,并很快就停在她面前,阻住了乔可遇的去路。   最前面那辆车里探出个人头,年轻男人朝她轻挑的吹口哨:“美女,去哪?跟哥哥们去乐乐吧?”   乔可遇现在担心妈妈,哪有心情理他们这群二世祖,抬脚就想绕过挡着她的车门走过去。车窗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就扯了过去。   乔可遇的后背撞到后视镜上,吓了她一跳。她挣扎着叫:“放开,放开。”   “安阳,你丫车里有女人还不安生,总有一天弹尽粮绝的死在女人床上。”停在安阳车后的男人探出头来,似乎有点不耐烦地笑骂。   “丫的,你连个女人都搞定,看小爷我快活就称心给我找不自在是不是——”叫安阳的男人这般说着,话音未落就看到对面打过来一道强光,眯着眼睛还没看清,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就吱地一声停了下来。   “得,还不知道是谁找不自在。”后面那人咕哝了一句,一副看好戏的嘲弄相。   这时柯尼赛格的车窗已经降了下来,露出皇甫曜那张俊美的脸。他已经换了英伦风的衬衫,袖子随意的挽到手肘处,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不用说话,单气场就让人心里一窒。   “皇甫曜,救我。”乔可遇看到他急喊。   这一叫可不得了,吓的那安阳赶紧松了手。   乔可遇趁机跑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上了皇甫曜的车。   “嘿嘿,皇甫大少,这么晚是要出去啊?我们正打算聚聚,还想给你打电话呢。”安阳看到她真上了皇甫曜的车,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一边讨好地干笑着,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一边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居然打了皇甫曜女人的主意。   皇甫曜连话都懒得跟他说,看着他冷笑了一下,便发动引擎,柯尼赛格蹭一下子就窜了出去,也不管那一笑,惊了多少人的心。   名车就是名车,开的这么快都可以很平稳。乔可遇糸上安全带后,却没有放松下来。她偷瞄了眼专心开车的皇甫曜,也拿不准他这本来是要出去寻乐子,还是来追自己的。   “那个…谢谢你,在这里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她试探地说着,也是真的着急去医院,这个地段已经可以拦到出租车了,祈祷他可以放自己一马。   皇甫曜这才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弯:“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那眸子晶亮亮的,带着笑意,仿佛才那么瞬间,就把所有情绪都掩的很好。   乔可遇脸一红,小声说:“我有急事。”电话的内容他也不是没听到,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吧?   皇甫曜的手一扬,将她的手机砸到她腿上,问:“哪家医院?”   “啊?”乔可遇楞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送自己过去,便回答:“建设路的仁爱医院。”   皇甫曜的眉皱了一下,那里急救病人能住的医院吗?在他眼里规模小,环境又差!他却不知道,像乔可遇这样的人家,能住起这样的医院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驾着车子左转,朝着建设路飞弛而去。   不到20分钟,他们已经奔到了抢救室外,那护工迎了上来,简单的描述乔妈妈病发的过程。乔可遇担心母亲的情况,根本就听不进去。只是脸色发白的等在外面,看着医护人员进进出出的。   皇甫曜让她坐在外面的塑料椅上,转身去打了个电话,很快,这家医院的院长便带着几名医生匆匆的赶了来,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乔可遇看到他们站在走廊上,拿着片子似乎在向皇甫曜说明病情,被众人围着皇甫曜面色认真,并不时发问,一点也没有平时戏谑的样子。   乔可遇就那样楞楞的看着他,耳还朵在嗡嗡作响,他们又离的远,所以根本什么都听不到。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才渐渐散去,皇甫曜则朝她走过来。   他蹲下身子,眼睛与她平视,说:“没事的,等一会儿你妈出来,他们会跟主治再讨论一下,会尽快研究出治疗方案。”   乔可遇看着他的眸子,曜石一般黑亮,映着自己的影子。尽管还是担心,竟也无端的感到安定了些,感激地说:“谢谢。”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昏迷的乔妈妈再次被推往重症监护室,她想跟上去时,猛然站起来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僵了。若不是皇甫曜及时扶住自己,她就栽了下去。   “没事吧?”他担心的看着她。   乔可遇对他摇了摇头。   皇甫曜看出她逞强,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休息会吧。”想来这几天也够她折腾的了,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依她的倔强,应该不会找到自己门上。   乔可遇的确是累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而她也撑得太累。所以也没有力气去计较这个肩膀是谁的,她只想靠一靠,不然她真怕自己再也撑下去,所以顺从的没有动。   拐角处,韩少玮急匆匆的步子顿住,他眯着眼睛盯着相偎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影,眸光冷凝……   皇甫曜也正转过头来,正与他的目光相对…… ☆、020 八点,别迟到!   乔可遇感觉好一点才站直了身子,对皇甫曜感激的笑了笑,心里惦记着妈妈,便着急地朝着重症监护室去了,并没有看到韩少玮离去的背影。   皇甫曜自然不会跟她提,直觉告诉他,乔可遇和韩少玮之间应该是曾经有过什么牵扯的,可是他不会在意。因为他看上的女人,只管弄到手就行了。   乔可遇换了无菌服进入ICU,乔妈妈还在昏迷中。她在里面守了一夜,早上的时候发现母亲睁开了眼睛,除了全身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外,从眼睛里可以看出神智清醒,她高兴的攥着母亲的手,眼泪啪啪往下掉。   接近中午,皇甫曜安排乔妈妈转了院,与此同时,专家也已经连夜研究出了治疗方案。在观察了两天乔妈妈身体状况后,决定动手术。   手术那天,乔可遇一个人站在外面等了足足有8个小时。她想到小时候家里总是三天两头被人砸得乱七八糟,想到童年里无时无刻不充满的那些咒骂声,想到妈妈离开那个男人后,每天凌晨3点起床出小摊卖早饭,被城管追得满城跑。   又想到姐姐出事后,妈妈的精神越来越差,她想了很多,脑子里乱糟糟,许多影像晃来晃去,直到站到浑身发僵发直。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主刀大夫摘下口罩,对她说:“手术很成功。”那张带着沧桑的脸上,也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乔可遇还在呆呆的站着,直到乔妈妈被推出来,她才猛然惊醒。那一刻的感觉是形容不出来的,她只是看着昏迷的妈妈,湿了眼眶,却是在笑。   三天后乔妈妈脱离危险,从ICU里转到VIP病房,她虽然还站不起来,手脚却渐渐试着可以移动,也能说话了,一切都在逐渐好转。母亲每一天的变化,对于乔可遇来说都是惊喜。   乔妈妈的病情终于稳定,她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这天乔可遇回家去拿母亲的换洗衣服,回来的时候,刚出了电梯就看到倚在医院走廊上皇甫曜。   他穿着剪材合体的银色西装,背部倚在敞开的窗子前,黑色的短发,修剪的削薄俐落,阳光从他的头顶上照过来,让人看不清五官,却更有一种神秘的邪魅透出来。   “看傻了?”他薄唇轻轻勾起,垂在身侧的手指间夹着香烟,正冒着袅袅白气。   乔可遇皱眉走过去,这里是重病区,居然没人来提醒他禁止吸烟吗?   “你好像不喜欢看到我?”脚步离他还有两步远,就被她扯着胳膊拽了过去。   乔可遇的后背抵着墙,他松开手,贴着她的脸颊撑在墙外侧。那姿势像把她圈在了怀里,彼此的身体又没有碰到,距离暧昧的恰到好处。   乔可遇却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紧张的看着他。这大庭广众的,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吧?   而皇甫曜喜欢她现在这个模样,像是明知无力反抗,却又总是不自觉地充满戒备的小兽。   皇甫曜伸手抚弄着她的脸颊,薄唇轻勾着问:“小乔儿,你的承诺不会忘了吧?”   乔可遇自然知道他指那天自己给他打电话的事,下意识的咬了下唇瓣,丰润的颜色立即有点发白。他则皱眉,不喜欢看到她这样自虐,低下头,攫住了她的唇。   乔可遇眼睛瞪得很大,盯着眼前他曜石般的眸子,那里晶亮,似乎带着戏谑的愉悦。眸底的黑色却深不见底,仿佛是吸人心神漩涡。她的手下意识的抵住他的胸,她想反抗,可是她知道如今自己没了资格。   大白天的,这样暧昧的一幕,已经引起来来往往的人侧目。幸好这里是VIP病区,并没有什么病人和家属,可是被医护人员看到总是不好。   “别……唔……”抗议的话全被他吞进嘴里,他吃东西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尽情的享受。   直到她眼里染上迷醉,身子瘫软在他的怀里,他才慢慢放开了攫住她的唇。   “皇甫曜——”乔可遇捂着发疼的唇正想斥责,抬头就看到和她一起照顾妈妈的方婶楞在那里。   她的脸也分不清是烧,还是急得发白,只是心里咯噔了一下。   “方婶……”她在邻居眼里都是一直都是乖顺的女孩,如今被长辈撞到自己在公众场合,跟一个男子拥吻,她也有些慌。   因为母亲在小区里将近十年的好名声,都被陶绍明的老婆一朝尽毁,如今自己这样被传出去,怕是只会给母亲脸上抹黑。   “没事…我进去看看你妈……”方婶是老实巴交的传统家庭妇女,撞到这事也有点不自在,转身就快步进了乔妈妈的病房。   乔可遇担心她跟妈妈说什么,着急就想追上去,手却被皇甫曜扯住。   “今晚八点,我等你。”她的手掌被他摊开,上面放了一个钥匙串。   乔可遇吃惊地抬头看着他,皇甫曜脸上仍然带着那种坏坏的笑,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记得别迟到,我想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一定不喜欢欠债。”修长的指尖摩擦着她的手心,留下魔魅的暗示,也夹杂着隐隐的协迫。   乔可遇浑身僵在那里,楞楞地看着他迈着优雅的步子转身,唇色含笑地进了电梯。   “可遇,快来帮忙。”母亲病房的门不知何时开了,方婶的叫声传来。   她慌然回神,将钥匙放进兜里,急急跑了进去……   ------题外话------   小绵羊真滴要被大灰狼吃掉了,~\(≧▽≦)/~啦啦啦 ☆、021 shou罪的是你   乔可遇进了病房,帮忙把母亲床上摇起来,然后喂她吃了饭。乔可遇趁母亲睡着,犹豫再三还是拜托方婶晚上帮忙照顾乔妈妈。   方婶见她欲言又止,面色为难,又想到上午出现的那个男人,她不敢乱猜测,但点头答应了。   方婶没有多问,这让乔可遇松了口气,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会感觉到难堪。然后她又向妈妈撒了个谎,晚上便打车去了瞰园。   越临近目的地,她的心就越发慌,出租车还没开进去,她就想下车透透气。但是又想到上次遇到安阳的事,还是忍住了。   磨磨蹭蹭的,还是到了皇甫曜的门外,手里攥着钥匙咯得手心发疼。她怕遇到上次的事,还是将钥匙收回来,改按了门铃。   没多久,门就被人打开了。   皇甫曜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内,看到她时有点诧异,眉头微皱着问:“不是给你钥匙了吗?”   乔可遇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回答,挤身进去。   在玄关换了鞋子,身后的门被皇甫曜关上,她才发现客厅的灯光很昏暗。因为大灯关着,只有吧台的壁灯亮着两盏,透过来很微弱的光,她上次来好像也是这样的情景,好在少了那个女人。   “楞着做什么,进去吧。”皇甫曜说着越过她身边,迳自走到沙发上,也许心里清楚,她今晚注定是他跑不了美食,所以这次反倒没有动手动脚。   乔可遇在他注视的目光下走进去,站在茶几边呼吸再呼吸,她看着卧在沙发里的皇甫曜说:“开始吧。”心里想的是早死早超生!   皇甫曜闻言薄唇翘起,眼睛含着笑意地看着她:“你离我八丈远,怎么开始?”话里的意思是她一点儿情趣都没有,事实上是在逗她。   乔可遇只好一步步绕过去,然后坐到了他的身边。她的身子紧挨着他,可是全身绷的僵直。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脑子里闪过那个女人趴在他身上取悦的动作,她的脸开始热热的,她觉得她做不出来。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他已经伸出手臂搭上她的肩,将人搂到自己怀里:“你太紧张了。”   是啊,她鼻间都是他的气味,令她更加紧张,心扑通扑通的几乎要跳出来。   他的唇一点点靠过来,乔可遇的身子被压下去,她脑子里却闪过那个女人趴在他身上的情景,好像就是在她们坐的这张沙发的位置。   “可不可以去卧室?”她急问,手不自觉的揪紧他的衣服。   这个男人对待自己,跟对待别的女人没什么区别。这应该是很清楚的事。可是,她还是会觉得自己很廉价,会很反胃……   皇甫曜倒是没有细细深究的反应,只当她在害羞,所以她话音未落,人已经腾空而起,迈着稳健的步子将她放置在柔软的大床上。   束着头发的发圈不知何时掉了,她的头发铺在白色的床单上,那具身子似乎更纤瘦,却更有让人蹂躏的冲动。   皇甫曜的身子覆上来,乔可遇的全身感官都不自觉的处于警备状态。所以不管他如何引导,他怎么挑逗,她的身子都是紧绷而干涩的。他本来就没压抑自己的**,所以最后受不了也是自己。   忙了半天皇甫曜不禁恼火,他还没见过这么没有情趣的女人。从来没有女人,在他床上这般不知趣,尤其是她的反应明显是在极度排斥自己。   “女人,你要是再这样,受罪的可是自己。”他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所以一定会上她,到时就不管伤不伤她了。   “我能不能喝点酒?”她嗓音艰涩的问。   她知道她该配合的,可是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她害怕,上次虽然没什么记忆,但那种痛的感觉似乎还依稀存在。   皇甫曜躺在床上,有点气闷地道:“在吧台,自己去倒。”   身上的重量消失,乔可遇坐下起身,快步就冲了出去。皇甫曜失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视他如蛇蝎的女人。   乔可遇慌乱的走到吧台,酒柜里摆着好多好多的酒,而且全是洋文,她大部分不认识。就随便挑了一瓶,打开木塞,对着酒瓶就灌了一口。   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这口酒顺着食道下去,只觉得胃如火烧般灼的难受。但是她需要勇气,或者更需要什么来麻痹住自己,所以强忍着又灌了几口。   手里酒瓶被人夺了去,皇甫曜将酒瓶搁在吧台上,伸手就将她拽到了怀里。唇准确的攫住她的唇,这个吻与刚刚的温柔不同,带着狂烈的粗暴和霸道,誓要占住她的心神,让她臣服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她竟觉得浑身都热起来,身子挂在他手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只能靠他支撑。   “82年的拉菲,就这么让你糟蹋了。”他说话的气息喷在她的唇上,带着她刚刚喝下去的酒的味道,却分不清是谁的。   乔可遇的眼睛已经迷离,她盯着近在咫尺的眼睛,那样熟悉,熟悉的令人心痛。她伸出双臂,主动搂上他的脖颈。   她知道他不是他,不是她想的那个人,一口酒还醉不了她。可是她想假装醉了,假装他就是琛哥哥,假装她正在把自己交给他,四年前的他。   皇甫曜看到她闭着眸子,身体的变化是感觉的出来的,虽然不知道酒精为什么会起这么大的作用。不过不用他费尽,又可以享受,何乐而不为?   他打横抱起她,将她重新放置在那张大床上,两具身子纠缠,室内的气温渐渐升高,一片旖旎……   皇甫曜沾上她的身子,就像不知餍足一般,乔可遇却不同,她精神紧张了好多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这会儿被折腾的半睡半醒。   皇甫曜看着她疲惫的样子,终于良心发现的决定暂时放过她。因为运动,她出一身汗,肌肤在汗水的洗礼下,却泛起更加诱人的光泽。他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放柔,指尖拔开粘在她脸上的发丝。   看到她滟红的唇带着些微的肿胀,却显得愈加丰润饱满。他唇角微勾,一点点凑近。   乔可遇的唇这时蠕动了下:“琛哥哥,别走……” ☆、022 皇甫曜,你这个疯子   看到她滟红的唇带着些微的肿胀,却显得愈加丰润饱满。他唇角微勾,一点点凑近。   乔可遇的唇这时蠕动了下,喊道:“琛哥哥,别走……”   皇甫曜贴在她唇上的动作顿住,眸底的笑意瞬间冷凝。他盯着近在咫尺的乔可遇,然后舌尖缓慢舔了一下她的唇角,然后张口咬下去……   乔可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到唇瓣一阵疼痛,蹙了蹙眉,下意识的侧头躲开。   皇甫曜却不容她躲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对着那娇嫩的唇又是一阵撕扯,啃咬,仍不见她醒来。撬开她的贝齿,寻到她的湿滑小舌,勾着它在上面咬了一口,直到彼此的唇齿间都充满咸腥的味道。   “唔……”乔可遇疼的实在受不了,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对上皇甫曜阴冷的目光,她皱眉,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但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唇间的疼痛转移,不止是嘴疼,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劲也很大   “皇甫曜,你干什么?”她已经满足他不是吗?为什么虐待自己?   皇甫曜没回答,只是冷笑了一下,仿佛在问你还知道是在我皇甫曜的床上?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还没有一个敢叫别人的名字。她真是个例外,但他却不会纵容。   乔可遇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扑上来。乔可遇知道反抗不过,而且已经做了,现在反抗又有什么用?她本以为配合就好了,可是今晚,她注定要见识到真正的恶魔。   皇甫曜不再温柔,他狂肆的占有着她,即便她努力调整,刚被他调教过的身子仍然经不住他的折腾。乔可遇只觉得痛,但是他就是不肯放过她。   他变着花样的折磨她,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怎么被玩弄,又在她又哭又叫的时候问她:“说,压着你的人是谁?”   乔可遇开始不说话,死咬着唇瞪他。   他就一遍一遍的要,不休不止,她终于承受不了的破口大骂:“皇甫曜,你这个疯子。”   他听了反而笑,但是却仍然不肯停止。也许比起温柔的性,他更喜欢粗暴的占有,恶劣的看着她又羞又气,又被折腾的疲惫不堪的可怜小模样。   她累得睡着,他就咬她,唇、脖子、胸部、后背、尾骨,总是生生把乔可遇从昏睡中生生拉回来,让她欲哭不能。   她不知道为什么皇甫曜的精力可以如此旺盛,这一晚上她都在期盼从这种地狱般的折磨中解脱出来。所以当真正结束的时候,她反而已经不记得。因为这种记忆太深刻,以至于在睡梦中都不安稳。   乔妈妈住院这些日子,乔可遇都没有休息好,又加上被皇甫曜这番折腾,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所以这晚睡得并不好。   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过薄纱的帘子照了进来,看着刺目的阳光,她只觉得头疼欲裂。而且腰肢间还横着一条手臂,把锢得她很紧,她这才突然意识到,身后那个自己紧贴着的胸膛是皇甫曜的。   身体下意识的紧绷,她小心翼翼的移开皇甫曜的手,身子挪出他的范围,乔可遇才觉得呼吸舒畅一点。然后裹着床单下床,光脚着地感觉到双腿的酸软无力,扶着墙一步步走向浴室。   打开浴室的莲蓬头,温热的水喷洒在身上,她顾不得检查自己身上有多凄惨,只想趁皇甫曜醒来之前离开,一眼也不想再看到他。   可是事实总是非她所愿,她刚打上沐浴乳,就听到了开门声。乔可遇浑身一震,就见皇甫曜光溜溜的走进来。   那一刻,她眼里是恐惧的。直到他再次从后面贴住她的背,说:“一起洗。”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别具魅惑,却让她大气都不敢喘。   皇甫曜当然能感觉她到底有多紧张,看来自己昨晚真是把她吓着了。他唇角勾笑,温柔的为她冲掉身上的泡沫,挤了些洗发乳,为她洗了头发。   乔可遇就那样楞楞的站着,沐浴乳弄得伤口微疼的感觉,已经被皇甫曜带来的压迫感盖住。她一动不动的任他摆布。皇甫曜温柔的时候,看着她的眸子都是宠溺的,可是她知道那只是假象。   皇甫曜将彼此清理干净,然后把她重新抱回床上,吓得乔可遇大叫一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宝贝,别害怕,我没有那么大精力了。”他看着她的反应低低的笑。   虽然他也很想,可是明显昨晚纵欲过度了,他还不想死在床上。   乔可遇听他这么回答,心终于安下一点点。   他却趁她不备偷了个吻:“再睡会儿,我已经打了电话,让阿姨过来给你做饭。”   她洗澡用的都是他的洗漱用品,现在身上跟自己的气味一样,这令他心情愉悦。   “我早上有会要开,就不陪你了。”就在乔可遇开口想说回医院的时候,他抢先说道。   皇甫曜到换衣间换了身较正式的西装,拿了车钥匙便走了。直到关门声响起,乔可遇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可是她不想待在这里,尤其是这张床,她从地上捡了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楞住。   那是她吗?头发微湿,脸色苍白疲惫,唇角红肿破裂着,露出的脖子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这让她怎么去医院?脑子里一晃一晃闪过昨晚的片段,她不由悲从中来,无力地抱住双臂坐在了地上。   泪很快湿了眼眶,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走到了这种境地……   保姆来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便以为老板吩咐伺候的人可能还在睡。这种事她是见多了的,所以没去打扰,只在厨房里准备早饭。   早饭没吃,她又准备午饭,直到时针指向下午3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悄悄开门去瞧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只见乔可遇蜷缩地上,脸埋在了双臂间。她进来也没见她有反应,直觉告诉保姆,她的状况不太好。   “小姐?小姐?”她先小心翼翼地叫了两声,见她仍无反应,便上前察看。   手刚碰到她的手臂,就发现体温高得烫人。保姆心里一惊,费力的将乔可遇弄上床,发现她已经烧的人事不知。   保姆怕担责任,赶紧打了皇甫曜的电话:“皇甫少爷,那位小姐生病了。” ☆、023 溜走   乔可遇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因为窗帘并没有拉上,帷幕的玻璃窗映出的点点霓虹。卧在床上就可以看到外面的绚烂,有钱人就有懂得享受。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只觉得浑身发虚,头疼欲裂,手撑在床面上坐起来,发现自己手上贴了医用胶布,床头的点滴架子上还挂着空药瓶。   手摸了摸头,除了有点晕外,并不烫。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难道她昏迷了很久?突然想到母亲还在医院里,就赶紧下了床。   “啊!”脚下一软,再次跌在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听到动静的保姆闯进来,赶紧将她扶起来。   乔可遇皱着眉,勉强坐到床上,问:“我怎么了?”她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没这么虚弱。   那保姆笑着回答:“小姐发烧了,刚刚打了退烧针,你一天没有吃东西,才会没有力气。我煮了粥,小姐要现在吃点吗?”   “皇甫曜呢?”她还没烧糊涂,知道这是皇甫曜的家。   那保姆表情有点为难,回答道:“少爷说晚上有应酬,可能不回来了。”可能是怕她介意,所以回答的小心翼翼。   乔可遇闻言则是松了口气,她笑着说:“那麻烦你给我弄点吃的吧。”听说他不回来,她有了饥饿感。   “好。”保姆脸上立即堆笑,转身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皮蛋瘦肉粥和几样小菜就被端了上来,乔可遇勉强吃了一些,再次道了谢。   “小姐不用客气,叫我兰嫂就好了。”保姆兰嫂说。   以往少爷那些女人总是赖着不走,总等少爷不回来,便会拿她出气。还不是觉得攀上了皇甫曜,所以个个眼高于顶,不可一世。不像眼前的这位,刚刚听到她说少爷不回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说话也客气周道,让她立即有了好感。   “兰嫂。”乔可遇觉得她人很好,很亲切,和邻居方婶给她的感觉很像。   “你好好休息吧。”兰嫂说着把粥和小菜撤下去。   乔可遇点点头,出了一身汗,身上粘乎乎的,她皱着眉。还是觉得浑身乏力,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拿过手机看了看,有母亲的两通未接来电。   她将电话回拔,很快便接通了。乔妈妈手脚不灵活,是方婶帮忙接的。   “妈,今天公司突然有点急事,所以我来得及跟你说。你还好吧?”她的声音有点哑哑。   “我没事,挺好的。你安心处理工作,不用担心我。”乔妈妈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却努力想让她安心工作。   乔可遇听了眼睛微湿,想到自己对母亲撒谎,更像有把刀子在自己心上划着,痛得难受。   “嗯……”最后只得心虚的应着,草草把通话切断。   乔可遇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只觉得累,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皇甫曜是凌晨3、4点的时候才回来的,兰嫂已经回去了,整个公寓里静的落针可闻。所以当他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床上躺着那介瘦弱的小女人时,皇甫曜还是楞了一下,才想起来她是乔可遇。   下午的时候兰嫂打过电话给他,说乔可遇病了。他当时只是打电话给医生,让他们过来看看,下班时又被方志熠电话call走了,疯玩了一个晚上,所以早就把这茬忘了。   睡就睡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她在这张床上睡。他不太在意的想着,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里去,做工精细的衣服被他随手扔了一地。   出来的时候,腰间只围了条白色的浴巾。卧室的大灯关着,床头的灯光有些昏暗的发黄,映着他带着水珠的胸部肌理,绝对的性感魅惑。   可惜乔可遇从他回来就醒过,或许根本没有察觉到这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他倚坐在床头上,随手点了支烟。转头看着在床另一侧的乔可遇,她正背对着自己侧卧,薄被盖到了脖颈上,她将蚕蛹一样将自己紧紧裹住,缩成一团。   皇甫曜蹙眉,将烟掐灭,翻身从后面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手碰到她,才终于察觉到异常,她浑身都在发烫。   皇甫曜一惊,将她的身子翻过来,才发现她皱着眉头,贝齿咬着发白的唇瓣,身子甚至有点些微的哆嗦,应该很冷。   他低咒了一声,手臂伸到她那边的床头矮几上,一把将那一摞药盒拿过来,挑了些退热和治疗感冒的药,然后倒了杯清水回来。   “乔可遇,乔可遇,醒醒?”他轻拍着她的脸,不过她仍没有反应,这时已经冷得牙齿打颤。   皇甫曜当即立断,伸手掐着她的下颌,将药片硬塞进去,又用水冲。虽然呛得她咳嗽了几声,不过还好勉强服下去了。   “妈,妈,我好冷……”他正想睡着,就被她无意识的轻喃吵醒。   皇甫曜有点烦燥,又不能把她扔出去。强耐着性子探了探她的额头,烧是有点退了,但成效不大。   “妈,好冷,可遇冷……”她寻着背后传来的温度,翻身偎进他的怀里。   皇甫曜看着她冷得打颤,又想到她平时的倔强模样,心想也只有这时候才会没有防备吧。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里。   乔可遇醒的时候,他们就还维持着这样的姿态。自己的身子几乎全缩到了他的怀里,而他的手臂一只被自己枕着,一只搂抱着自己,耳边甚至还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乔可遇皱眉,她不喜欢这样的亲昵,尤其是跟皇甫曜。所以便悄悄退了出来,起身下床。   虽然仍然头重脚轻的,但还能勉强撑着。床尾那端的沙发上摆着套衣服,她抓起来看了看,吊牌都没有拆,想着该兰嫂是给她准备的,也就没有客气。   换上衣服后,她出门时也没见到兰嫂,便打电话叫了出租车,然后乘电梯下去,走了一段路才碰到出租车,她先回家换了个高领的衣服。   然后才去了医院,时间尚早,所以乔妈妈还没有醒,她将方婶打发回家休息,自己便和衣又在沙发上卧了一会儿。   皇甫曜那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钟,手下意识的轻拍怀里人的背部,却落了个空。他睁开眼,才发现乔可遇不见了……   ------题外话------   这章皇甫曜表现还可以吧?榴最近码字无感,呜呜   谢谢亲亲15303169066和兰猪儿的鲜花,么么,狂亲~   推荐一下好友文文,紫狐血《冷酷王爷俏福晋》,喜欢的亲去看一下。 ☆、024 还有本少玩不到?   接下来的几天,乔可遇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乔妈妈,日子过的还算平静。乔妈妈恢复的也还不错,现在已经能坐上轮椅。傍晚的时候,乔可遇常推她去医院的小公园里散步。   “可遇啊,妈这边没什么事了,你还是早点去上班吧?总是长时间请假,总是不太好。”   将乔妈妈送回病房途中,这已经是乔妈妈第三次企图劝她了。她住院用了好多钱,乔可遇不说,乔妈妈从方婶嘴里,隐约猜到是陶绍明的钱。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但为了不让女儿有负担,她始终没有提过这个话茬。   可是即便医疗费暂时解决了,他们也是不能总依靠着陶绍明的。她也了解女儿的个性,知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接受这笔钱,女儿是宁愿自己拿着微薄的工资,平静的生活。   “知道了,妈。”乔可遇应着。   乔妈妈的误解她是知道的,母亲把陶绍明想的太好,自己却不好揭穿。因为乔可遇没有办法解释这笔庞大医药费的来源,所以只能任母亲误解下去。   突然觉得病房里有些闷,借口出去买些东西,便出了医院。在附近的小报亭买了份招聘报,坐在公园的木椅上勾勾画画。找个薪资高,又方便照顾母亲的工作并不容易。她打了几个电话,不是要求学历太高,就是薪资太低,有的地址还远。   不知不觉,她捶着发僵的后颈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木椅上方的路灯,散着亮光,才没让她及时察觉到。   将报纸收起来搁进皮包里,转身朝着住院部的大楼走过去。目光无意识地盯着显示屏上不断攀升的数字,直到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她才回过神来。   踏出电梯时,拐角走向乔妈妈的病房,却意外看到那个中年男子的背影。他的手握在病房的把手上,似乎正在犹豫,听到脚步声回头。   两人目光相接,乔可遇看到男人的脸,眸色也一下子冷下来。而陶绍明则眼神慌了一下,像是心虚。   乔可遇走过去,透过房门的坚条玻璃往里看了一眼,母亲已经睡着了,方婶卧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很小。   她瞪了陶绍明一眼,转身就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皇甫曜其实说的没错,她大部分时候温驯的像小绵羊,触到底线便会变成只刺猬。   “你来干什么?”关上安全通道的门,她的质问在楼道里回响。   “我…这些你先拿着。”在外界眼中风度翩翩的陶总,在这个女儿面前气势要弱很多。他拉起女儿的手,将厚厚的纸袋压在上面。   乔可遇的反应却很激烈,她猛的抽回手。桃红色的纸币从袋子里滑落,铺散了一地,她却连看都没看。目光直直的盯着父亲:“陶总,你如果真有心,就请以后都不要再来了。不要再给你的妻女,辱骂我和妈妈的机会,给我们留点尊严吧。”   她说完推开门出去,腰挺的很直。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痛,那天陶瑶的话还一字一句的刻在她的心上,她现在果然变成了卖的。可是即便卖,她也不再需要陶家的施舍。   陶绍明看到女儿的绝然,手伸向前,张嘴想要叫住她,却最终没有发出声来。   是他的错,是他亏欠了她们姐妹,亏欠了她们的母亲。可是他也是寄人篱下,他也有他的难处……   彼时,S市最著名的燃烬酒吧里,精彩的夜幕已经拉开。珠帘隔开的包厢里,皇甫曜这伙人已经玩疯了,有人在飙歌,有人卧在角落里亲热,有人在拼酒,热闹的几乎要掀了酒店吧的屋顶。   皇甫曜卧在中间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茶几上,手中端着精致的水晶杯子,悠闲的摇晃着里面的褐色液体,性感的薄唇习惯性的轻勾,不时轻呷一口。   好多女人都不由自主的朝他偷瞄着,但没有他的发话,却又都不敢轻易靠近过去。   “哎,皇甫,今天怎么了?还不给那些饥渴的女人个机会,待会欲火焚身了怎么办?”方志熠凑过来,身边的美女像蛇一样攀住他的手臂,眼睛却在偷瞄皇甫曜。   皇甫曜把目光从K歌的屏幕上收回来,不解的看着方志熠。   “今天没带妹回来,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最近学玩深沉啊?”方志熠挑明了说,原因只在于皇甫曜今晚没挑个女人陪着。   “你丫的。”他笑骂着,坐正了一点身子。   “那天游艇上那位呢?吃到没?不会因为没吃到在纠结吧?”方志熠很八卦的凑近他。   “还有本少玩不到的女人吗?”他轻笑,那股狂劲让人不容置疑。   方志熠看着他焕发的侧脸,一时楞住。即使同身为男人,都不得不折服在他的风采之下,他不用刻意张扬,那股轻狂便是从骨子里透出来。   “方少,方少。”女伴见他一直发楞,不依地在他身前蹭啊蹭,直蹭得方志熠心痒难耐,就拉着女伴走了。   方志熠走开,皇甫曜同想到了乔可遇,还有那个空无一人的早晨。被自己照顾了一夜,她居然还不辞而别?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调出乔可遇的电话就拔了出去。   “喂。”铃声响了很久,他才听到她小心翼翼的声音。背景很安静,应该是在医院里。   “出来,燃烬酒吧。”他说的简单明了。   乔可遇皱眉,下意识的拒绝:“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   “给你半个小时,你该知道我没什么耐心。”他闲闲的威胁,不听解释便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乔可遇在酒吧服务生的带领下,穿过震耳欲聋的迪厅,进了皇甫曜所在的包厢。   进去的时候,只见一群人围在包厢中间的那组沙发,有人吹着口哨,有人在尖叫,她捂着耳朵走过去。目光穿过人群,就看到一穿着清凉的美女,嘴里叼着支玫瑰,正绕着皇甫曜在跳舞。   身子灵巧如蛇,若有似无的贴着他。皇甫曜薄唇勾笑,手中执着酒杯轻呷,眸光在旋转的五彩球下迷离不清。那神态像在享受,又似置身事外,让人捉摸不透。   她正皱着眉,想不明白皇甫曜叫她来干什么。手腕就被人抓住往外拽,她惊异的抬头,看到一张清冷的脸。   ------题外话------   谢谢18647134555亲亲闪亮亮的钻钻,扑倒,狂亲~~~      她,是大家千金,却母亲厌恶,父亲忽视,姐姐讨厌,哥哥漠然,在外人看来她那么完美,良好的家世,可爱的容颜,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完美背后的伤痛。   她温柔,她冷漠,她迷糊,却也脆弱。   他,是豪门贵公子,俊美的容颜,脸上永远一副温和的表情,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他那温和的表面有一颗冷漠的心,他冷漠,他无情,却也温柔深情,只是,他的温柔与深情只给了她一人。 ☆、025 犯了大忌   他抓着她的手转身太快,乔可遇只来得及看到他一脸清冷,线条紧绷,心情似乎极奇的不好。那是韩少琛的标志性神情,所以让她一时恍惚。   这时皇甫曜的目光已经穿过人群,正落在向包厢走口走去的人影上,眸光一凝。跳舞的女人似有感觉,身子顿住,几个人的目光也都敏感地顺着他,齐刷刷地看过去。   吵杂的声音还未完全消匿下去,就听“啪!”的一声,一只酒杯越过众人砸在了门框上。碎片破裂地溅得到处都是,让韩少玮止了步子。   跟在后面的乔可遇差点撞上他的肩,抬起头来时只看到门框上那片酒渍,和四溅的碎玻璃。正想回过头去,就听到有人叫道:“哟,快看看,这不是玮少爷吗?”   那声音故意弄得怪腔怪调,连她都听出来了恶劣的意味。韩少玮抓着她的手紧了一下,她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恼怒。   “玮少爷,怎么说大少也是你哥,怎么碰到了也不打声招呼就走。”方志熠站在皇甫曜身后,那句玮少爷更是隐含鄙夷之色。   “说什么呢?皇甫家就一位嫡传亲子,他可是姓韩,配叫皇甫大哥吗?”冷嘲热讽一句接一句地钻进两人的耳中。   韩少玮终于回过头来,头发前额沾了几滴酒水,在闪烁的灯光下反着萤光。白色的条纹衬衫上溅了酒渍,脸色更因为那些不堪的话而变得愈加难看。   他的目光越过乔可遇,无视众人,与安稳于坐的皇甫曜对上。也就是转瞬之间,他眼中的清冷和愤怒已经敛去,隐忍地开口道:“大哥,我只是找她说几句话,没想打扰你们的雅兴。”   乔可遇抬脸盯着他的侧面,嘴角虽然温和,但是眸子反着清冷的光,明明在极力隐忍克制,却又逼自己坦然面对。   韩少玮,果然与琛哥哥不同,即便他们长得再像!   皇甫曜听了,薄唇勾笑:“没打扰,既然遇到了,一起玩。”他拿了个杯子将酒倒满,哐得一声搁到了茶几的彼端,话像是在邀请,举止却是不容拒绝。   韩少玮站在那里,一时却没有动。这包厢里都是以皇甫曜为首的人,他留下来冷嘲热讽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被整。可是拒绝……   “小乔儿,过来!”他双腿交叠在茶几上的姿势未变,双手打开,挺直的背倚靠在沙发上,狭长的眸子睇向乔可遇。   一句小乔儿,亲昵又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顿时让她觉得难堪。更何况她的一只手还被韩少玮攥在掌心里,又怎么能在这里落井下石?   “大少,你魅力不行喽,看来人家美女还是比较喜欢你们家玮少爷嘛。”人群中又有怪腔怪调的起哄声。   皇甫曜也不恼,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盛满酒的杯子,然后朝那跳舞的女人勾了勾手。美女会意的笑着,为他重新送上一杯酒水。   他轻呷了口,才说:“大概他给的钱,比我多吧。”薄唇仍然轻勾到适当的弧度,经过酒液的润泽,也僡加的性感惑人,吐出的话却是要多残忍又多残忍。   意思就是,她是给钱就能上的女人!   周围传来吃吃的笑声,投在也脸上的目光也变得放肆。乔可遇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同时感觉自己被握的那只手紧了紧,紧得发痛,然后又被骤然放开。   韩少玮擦着她的身子走过去,端起茶几上皇甫曜给他倒的那杯酒,仰首一口气饮尽,然后将杯子搁在桌面上,声音出奇的冷静:“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然后转身,看都未再看乔可遇一眼,大步朝着包厢外走去。   即将在擦身而过时,乔可遇竟鬼使神差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她不知道怎么了,也许只是两人太过相像的原顾,她竟总能在不经意间,从韩少玮身上看到韩少琛的影子。   虽然那天他拿着韩少琛的结婚照,冷酷的告诫她不要再做纠缠,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可是她却下意识的不想让他误解自己。   可是她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发出声来。   “乔可遇,阿琛真是看走了眼。”他毫不犹豫的将她的手拂下,头也不回的离去。   很轻的一句话,音量可能只有她听得清,却似泛着冷光的利剑,直直插入了她的心口。明明跟他没关糸,明明是韩少琛不要自己,为什么她听到还是有这种感觉?   “韩先生!”她着急的追出去。   外面比包厢还吵杂,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的男女疯狂地扭动着他们的肢体,说话都是喊来喊去的。她跟一个酒醉的人撞了一下,跑出酒店大门时,只来得及看到那辆捷豹急速远去的车尾。   微煦的风迎面吹来,道路上鸣笛的喧嚣代替了酒吧的吵杂,她突然失笑,为自己的着魔般的失神。   那个人不是她的琛哥哥,所以她没有必要解释。就算是,她也是被抛弃的那个不是吗?韩少玮拿着他的结婚照,冷酷的告诫她不要再做纠缠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乔可遇,你到底还在傻什么?   强忍着眼中泛起的湿意,她拽紧肩上的皮包,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过去。   乔可遇,你不可以哭。   最近真是变得越来越爱哭了,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她努力牵着唇角让自己笑,去忽略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些关于皇甫曜侮辱自己的话,那些不管是韩少玮还是韩少琛的误解。   乔可遇,说好不会再在意别人的是不是?努力生活就好了——还没有给自己打完气,手腕就被人抓住,身子失衡的向后,步子趔趄。   等她终于站稳,抬眼便看到皇甫曜的脸。他今天穿着了件粉色的衬衫,下身是纯白西装裤,唇角仍然勾着丝适度的弧度,却不同于以往的轻挑,而让人感觉到丝阴冷。   “乔可遇,你又犯了我的大忌!”   ------题外话------   榴要打滚求收了,还没有收藏的亲,不要看霸文王啦,滑动一下鼠标点“放入书架”很简单。      “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萧和雅摇头,她哪里知道啊,一陌生人她就觉着脸长的好看,身材还行就…就。那啥了。   “不认识你就敢和他上床?”萧家老二痛心疾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萧和雅默,认识的人谁敢跟我上床?   “后来呢?你知道他的底细了么?”萧家老三还算镇定,现在找到孩子爸爸要紧。   萧和雅又摇头,嘛叫一夜情?让人家负责还叫一夜情么?她多潇洒,嘛都不知情只送了一张石罗莎金卡当酬劳便拍屁股走人,这才叫一夜情。 ☆、026 偸情   这样的皇甫曜令乔可遇害怕,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可是手腕却捏在他的手掌里。   “你到底想怎么样?”在他的朋友面前,不止一次的侮辱她,玩的还不够?   “跟我走。”不由分说,乔可遇一直被拖到了停车场,又被强行塞进车子里。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平稳的驶出酒吧的停车场,却没有汇入主道,而是在侧道的人行道上蜗牛般地滑行。   “皇甫曜,你能不能放过我?”她累了,好累,为什么总是这般纠缠?   他侧过头来,脸上又恢复如常的笑,轻声吐两个字:“不能。”声音异常霸道、干脆,没有一丝余地。   “为什么,你有权有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一定要非要拽着我?”她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就说今晚包厢里那些女的,哪一个都她自己强,都会讨他欢心。   为什么?皇甫曜也在自问。他开始只是无聊,想要逗逗她而已,不过图一时新鲜。然后他无意间撞到她纠缠韩少玮,是的,纠缠,那种迷恋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满眼、满心都只有那一个人。   所以他被忽略了,事隔二十年后,习惯成为焦点的他再次尝到了这种滋味。是的,他不爽,特别的不爽。她不是迷恋韩少玮吗?好,真好,那他偏就要霸着她。只要是他们兄弟喜欢的东西,他就是弄坏了也不会让给他们,这是习惯,也是仇恨。   “皇甫曜,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街上的霓虹透过车窗玻璃打在皇甫曜的脸上,映得他忽明忽暗。他回过神来时,只听到乔可遇这句低叫。   “少废话,死也不行。”这便是他的回答,如此霸道。   乔可遇看着他阴鸷的侧脸,知道自己再说下去讨不到便宜。轻咬了下唇,眸子转向窗外,赌气的不再说话。   车厢里突然安静,皇甫曜侧头看了她一眼,乔可遇的眉微皱着,贝齿咬着下唇,似在极力隐忍。不情愿?他最喜欢勉强女人,尤其是勉强她,看着乖乖牌隐忍、暴走都很很爽。   “今天陪我。”不是询问,专断独行。   乔可遇转过头来,看着他阐述:“我已经陪过你一次了。”她以为他们早就已经银货两讫。   皇甫曜眼里闪过几抹光亮,薄唇勾出迷人的弧度:“一晚上值那么多钱,你还真看得起自己。”   “你——”乔可遇看着他无赖,却被咽得说不出话来。   “小乔儿,咱们别绕弯子了,我想要你,你想你妈安稳的待在医院里养病是不是?”   乔可遇看着他,那神色是难有的认真,所以等待他说下去。   “那就跟着我,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只要你不爬上别人的床,我给你的生活可以比那个陶家大小姐都好。只要你别爱上我,等我腻歪了自己就放手,还有一笔可观的遣散费可拿。”他开出他的条件,说的互惠互利,就像在谈笔交易。   是的,本来就是交易!   乔可遇只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那样好看,狭长微挑的桃花眼,眸色曜亮,睫毛密而细长,里面没有一丝艰辛,只有理所当然的坦然,理所当然的霸道独行。明明说出的话那么想让人暴扁,却又觉得自己的四肢被他无形中给压住了,动弹不得。   因为他说的,都是她在乎的。比如目前,她需要让母亲慢慢康复,妈妈已经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所以她便不能再惹怒皇甫曜,如果他不给医院打医药费。或者只要他一句话,她们便走投无路。   不就是卖吗?反正韩少琛已经不要自己了,这身子给谁不是给?自己不算再不情愿,还不是一样落到他的手里?垂在身侧的抓紧皮椅的边沿,修剪整齐的指甲在上面留下褶痕,那是在她在说服自己。   “好。”这一声吐出来,如同从心口拔出的刀子,让本来以为麻木的心,发出尖锐的疼痛,但是她只能忍着。   “这才是好女孩。”他轻笑,手指擦着她的脸颊。   她抗拒地侧过脸去,低声说:“送我回去吧。”她出来的匆忙,都没跟沉睡的妈妈打招呼。   皇甫曜不悦的蹙起眉:“我刚刚不是说了让你今晚陪我?”当他的话是耳边风吗?   “明天好不好?”她担心妈妈醒来喝水、方便什么的,根本没人照顾。   “不行。”他下巴轻扬,睨着她。   “那你快点。我要赶回医院,我妈都没人照顾。”她催促。反正已经答应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她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皇甫曜盯着她明明紧张,却又假装无所谓的样子,突然失笑。车子骤然提速,一下子就窜了出去。   乔可遇没有防备,身子晃了一下,头差点又撞到车窗上。等她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减速,且开进了一条黑漆漆的巷子里。   车子平稳的停下来,熄了火,车灯昏黄的笼罩着两人。   “这是什么地方?”乔可遇环顾四周,突然紧张。   “你不是说要快点嘛。”他说着解开安全带,倾身压过来。   乔可遇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座椅已经放平下去,他整个身子已经覆了上来。   看着那贴在她唇角,妖孽般的脸,还有他探进自己衣服里的手,如果她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那她就太白痴了。   她的整个身子紧绷住,也不动,任他为所欲为,只是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你别每次都这么无趣好不好?”他有点不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不是没反抗吗?”她僵着身子嘴硬。   皇甫曜唇角泛起冷笑,腰用力一挺,乔可遇痛得皱眉,下意识的咬住唇,拒绝让闷哼出声。   皇甫曜的头慢慢俯下来,舌尖轻舔过她因为头后仰,伸直的白净脖子,让她浑身一颤。他感觉到她的变化,坏心的在上面啃咬。   “别…不能留下痕迹。”她的手赶紧捂住脖子,现在天气渐渐转凉,但大多白天还较热,她总不能老穿高领的衣服遮掩,妈妈会起疑的。   皇甫曜的动作顿住,她以为他们这是在偷情吗?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娘子,你不要我了吗?》   黎烟一朝穿越美男榻,随后华丽丽的被美男调戏了。   “美人,爷对你一见钟情了!”美男嫣红的唇凑到黎烟耳边,声音暗哑惑人。   “姐不信一见钟情,只信日久生情!”   “原来美人好这口!”美男恍然大悟,随即邪恶道:“只不过,日。久不仅可以生情,还可以生小孩……”   此后。   他死缠烂打,软磨硬泡。她夜夜春梦,直到莫名的有了日。久的产物。   她却要带球另嫁他人,美男不淡定了,大闹婚礼,坑蒙拐骗,装可怜,抢都要把娘子抢回来!   于是,一双美目可怜巴巴的望着身穿嫁衣的女人,薄唇一抿,“娘子,你不要我了么?” ☆、027 落难   皇甫曜眸色冷凝住,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直逼得乔可遇心虚,眼睛虚浮地看向外面。   皇甫曜薄唇抿得更紧,动作却更激烈,带着惩罚的意味。乔可遇痛,却只死抓着身侧的座椅,不吭声,车子因为他们的动作而震动起来。   沉闷而压抑的空间,暧昧喘息回荡,更像两个人无声的拉锯战,直到他最终完全释放,毫不留恋地抽离她的身体。   乔可遇虚脱的躺在那里,等待皇甫曜起身,将衣服整理好。回坐到驾驶座,他又变回了那个风流邪魅,魅惑众生的皇甫大少。   而她青丝披散,脸上粘着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她咬着唇清理下身,半边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让人看不清神色。   皇甫曜的目光盯着她的动作,落在自己留下的‘东西’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问:“前几次你做措施吧?”   这种事他一般都不会过问,这个圈子交往的规矩那些女人都懂,别人偶尔送上来的鲜货,自然也有人事前安排、并讲得清楚,无须他来燥心。   这会儿,他倒是想起问这茬,毕竟这个女人是自己弄到手的,他可不想以后惹什么麻烦。   乔可遇的动作微顿,微微侧过头来,眼里闪过些许的讶异。   “别告诉我你没做,少给我惹麻烦。”还是那张妖孽的脸,线条也不紧绷,说出的话轻松亦无情。   他只要她的身体,就算出了意外,也绝不允许不明不白的私生子出现,所以女人最好都明白这一点。   然而他的话,却是狠狠刺痛了乔可遇的心,她背负着这三个字活了二十多年,是最最痛恨的字眼。当然更多的愤怒,怒这个世界的不公,凭什么他可以这般嚣张?   “皇甫大少,你太高抬自己了。”要她替他生孩子,简直是做梦。   那眼神明明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清丽的眸底在灯光下却好似漾着不太真实的水光,本应不宜让人窥见的伤痛,就那样仿佛映进他的眼里,让皇甫曜的心莫名窜起一丝烦燥。   “滚!不是急着回去吗?怎么还不快滚?”所以这次,他没有跟她呛声。   乔可遇收回瞪着他的目光,推门下车,动作干脆俐索。   车门刚刚甩上,那辆柯尼赛格就俐落地飞窜出去,如一道急促划过夜空的流星,一闪而逝,深巷里陷入无边的黑暗。   真的很黑,连路灯都没有,偶尔有几声狗叫传来,直让她寒毛直悚。乔可遇真有点后悔了,她不该逞能,最起码该让皇甫曜先把她带出这里才对。   从包里摸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慢慢朝着巷口走出去,脚下突然被什么跘了一下,整个人朝着地上栽去。手掌、膝盖先后着地,地上粗砺的沙子擦破皮肤,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而手机也摔出了几米远,屏幕的光暗下去,只有侧边的信号灯微弱闪动着。   她叹了口气,正想起身,突然一个黑影扑过来,直接将她压在了地上。   “啊!”意识到是个人,乔可遇吓得尖叫出声。   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巴,问:“多少钱?”声音微醺,带着很重的酒气。   “你放开我,放开。”感觉到一只爪子伸进她的腰侧,她反感的剧烈挣扎。   “啪!”的一声,皮肉碰撞出的脆响在暗夜中响起,接着便是男人的咒骂:“臭biao子,装什么,刚刚不是才卖过。”   这巴掌打得乔可遇耳朵嗡嗡作响,只觉得那咒骂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听得并不真切,咸腥的味道溢满口腔。   “你给我乖乖的,伺候老子舒服了,少不了你的好处。”那男人骂骂咧咧的开始扯她的衣服,乔可遇害怕,手摸到地上的皮包。   扬手就朝着那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打过去,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散出来,她也顾不得许多,趁那男人没缓过神,拔腿就往巷子外跑。   那男人的眼角被皮包的挂件刮到,一边忍着痛,一边骂骂咧咧的追过去。   巷子里太黑,乔可遇又慌又乱,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着,而身后那人显然比她熟悉这的环境,脚步稳健很多,且越逼越近。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那个男人已经逼近她的身后,伸手就能抓住她一般,不由地害怕着边跑边回头看。脚下突然踩到什么,身子失衡的朝前栽去,一下子落进个男人的怀抱。   “呲——真痛!”熟悉的男人声音在头顶响起,让她抵住他的肩想逃开的动作顿住。   “皇甫曜?”她不确定地问。   这时看到他,简直就是救星,她完全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更忘了刚才的不欢而散。   “喂,小子,这个妞是我的,你他妈少管闲事。”追来的男人看到皇甫曜,一个绣花枕头似的小白脸,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叫骂着。   这边已经接近巷口,借着街灯投过的光线,皇甫曜与乔可遇转过头去,隐约可以看到男人满脸的络缌胡子,青色的衫子敞着,露出胸前杂草般的胸毛,四十岁左右,微胖,眼睛瞪得很大,泛着凶光。尤其是左眼角还有道血口子,显然是刚刚乔可遇的皮包留下的。   一想到这副样子刚刚碰过自己,乔可遇就觉得一阵恶心。可是问题还没有解决,她只得依靠着皇甫曜,不敢乱动。   皇甫曜也没理他,迳自拿出手机,熟练的调出号码便拔了出去:“瑞子,你地盘上怎么还有人敢动我的女人——”   手机屏泛起的光线,映着男人魅惑脸,唇角弧度特别闲适,完全不把这个状况放在眼里。   果然,他话还没有说完,那男人闻言,已经拔腿就往回跑。   乔可遇根本没弄懂是怎么回事,皇甫曜已经挂了电话。手臂锢着她的腰身,低笑着问:“傻了?”   乔可遇这才回神,看着暗光中他不太清明的脸,只感觉到他脸上的一派轻松。想来那个叫瑞子的,应该是个本事很大的人。   “走吧。”见她只盯着自己瞧,他倒并不在意,揽着她的肩往外走。   上了车,他才看清楚,乔可遇的半边脸都肿了,嘴角破裂:“得,这下看你怎么跟你妈解释吧。”他将后视镜调向乔可遇,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惨样。   乔可遇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止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更别提那张脸。她拿出纸巾擦着唇角的血,疼得闷哼了一声。   皇甫曜则盯着她说:“放心吧,敢动我皇甫曜的女人,他死定了。”   ------题外话------   打滚求收,不要让榴从潜力榜上掉下来,字数多了不利于偶爬榜,所以22号才会二更!亲们一定给力点哦,╭(╯3╰)╮ ☆、028 小气   “放心吧,敢动我皇甫曜的女人,他死定了。”   乔可遇闻言,看着他狂妄邪魅的脸,她明白这句话不是为了自己,只是让他失了面子而已。所以无关今天是谁,他都会说这句话吧?   不知为何,心里竟泛起微微的苦涩。转而调整情绪,问:“你怎么回来了?”   如果她没记错,他走时应该是很生气。   皇甫曜皱眉,心想这女人真不懂装傻的艺术,怪不得不讨喜。   他从仪表台上拿出烟盒,为自己点了支烟抽,才回答:“我开车过去的时候,看到个人影。”所以他有些担心,没想到真出事了,幸好自己回去的早。   “哦。”乔可遇应着,心想他还有点良心。   皇甫曜也不说话,等着她收拾妥了,抽完了这支烟,才发动车子。   乔可遇这个样子,是不可能再去医院了,如果被乔妈妈看到,不被吓死才怪。   皇甫曜给医院打了电话,请了护工帮忙照顾乔妈妈,顺便把乔可遇带回了瞰园的公寓。   他洗了个澡,穿着家居服卧在沙发上看着球赛,乔可遇侧自己弄了冰块敷脸,虽然两个人都不说话,但空气里已经没有那种沉闷、压抑的气息了。   指针转向晚十点时,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皇甫曜也不问,直接拿了摇控器开门。   进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裤,上身是波点黑底衬衫,敞开两颗扣子,露出健硕的胸膛,绝对是健美、阳刚型的男人。   而那双眼睛里泛着沉稳、睿智的光芒,他的目光先从乔可遇脸上扫过,才转向坐在沙发上的皇甫曜。没人招呼他,他也不觉得尴尬,迳自坐进皇甫曜旁边的单人沙发。   手指勾了勾,他身后的小弟便将手里的东西全搁在桌上。是乔可遇的皮包,还里面的化妆品,报纸等等,零零散散的铺满了桌面。   “弟妹,您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他侧头对乔可遇问着。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总觉得那弟妹两字,怪腔怪调的。   乔可遇被问楞了一下,转头去看皇甫曜。这男人一进门,皇甫曜一句话也没说。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更弄不清状况。   皇甫曜轻点了下头,她才站起来走过去。   乔可遇的衣服被撕坏了,而且很脏,所以此时穿的是皇甫曜的大T恤,宽宽松松的,长度刚好遮住半截大腿,脚下穿着拖鞋。   里面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太值钱的东西,下摆那么短,她也不好蹲下身子去一一检查。只草草扫了眼,便回答:“没丢什么。”   皇甫曜看着她走过来,目光盯着她露出的纤长腿部皱眉,听到她的回答,便使了个眼色,让她回房去。   乔可遇感觉到他的目光着落点,也是有点不自在,便急急的去了卧室。   皇甫曜一直盯着她,直到那扇门被匆匆关上,耳边传来衬衫男人故意的轻咳声:“皇甫大少,你什么也有这么小家子气了。”   皇甫曜也不在意,薄唇勾起,轻斥着:“本少花钱买的,凭什么让你免费占便宜。”   “得,我不看,我自己花钱去买行了吧。”衬衫男人压抑着笑声,取笑他的意味颇浓。   “我把这话录下来,下次播给元小姐听听。”皇甫曜说着便掏手机。   “操,算我怕了你了。”衬衫男人咒骂一声,算是妥协。   皇甫曜轻笑,将手机扔在桌面上。他丁瑞如今在S市的黑道,也算是没人惹得起了,可是若是说他真的怕谁,那只有一个,便是他的前妻,如今上流社会出色的名媛——元素。   丁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言归正转地汇报:“那小子我逮着了,据说就摸了你女人两下,我让人废了他一只手,弄到外市去了。”   “嗯。”皇甫曜点头,也没表示对这样的处理,满意还是不满意。   “没事我就先走了。”丁瑞站起身来,也许是提到了前妻的原顾,让他无心再调侃下去。   “那么着急干嘛,嫂子在家做好饭等你啊?”比恶劣,绝对没人比得上他皇甫曜,专戳人家痛处。   “操,老子是怕打扰你**一度。”丁瑞咒骂,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皇甫曜没心没肺的笑,不就一个女人嘛,再找个不是一样?   “丫的,老子等着你栽的那天。”丁瑞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才带着小弟离开。   皇甫曜笑着看气极败坏的丁瑞离开,给自己点了支烟。心想他若是丁瑞,就直接让人把那个元素绑回家关起来,省得看她周旋在那些男人之间,把自己憋的内伤。   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目光扫过桌面上的东西,拿开那份画着圈圈点点的招聘报纸,看到一片粉红色的东西,他捏在手里研究看了看,然后皱眉。   这时的乔可遇在卧室听到丁瑞走的动静,便又走了出来,正看到皇甫曜手里摆弄的东西,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上前就夺了过来。   “你…你怎么能随便翻女人的东西。”她结结巴巴的指控。   “紧张什么,又不是没见过。”皇甫曜不以为意,看着她的窘态还在发笑。   乔可遇脸色又红又白,知道跟他耍嘴皮子,只会让自己吃亏,只好忍着。   还好,他的手机在这里震动起来,皇甫曜看了一眼来电显,便抓起手机朝楼上去了。   二楼是他的私人办公区,也是禁区,她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提醒过她。不过听那口吻带着亲昵,却并不像是公事。   大约五分钟后,皇甫曜就回来了,乔可遇正俯身将东西一件件收进皮包里。没她穿的T恤领子有点大,正对着皇甫曜,若隐若现的春光被他收入眼底。   乔可遇站起身来时,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胸部紧贴着她的背,一手拂在她的小腹上,冷蔷薇的呼吸故意在她耳垂上呵气。   ------题外话------   霸王的宝贝们,乃们太不给力了,某榴脆弱的心灵受伤了,呜~   如果明天从榜上刷下来,小心某榴的眼泪淹了乃们,(┬_┬) ☆、029 意外   晨光透过薄纱的窗帘照进卧室,双人床上的男女却不是亲昵的相依相偎,而是背对背各据一边,中间的空出的位置,足够再睡一个人都没问题。   乔可遇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摸了摸被打脸部,还是有些不适。起身走进浴室,在镜子前照了照,倒是消肿了不少,只是唇角破裂的地方还是能看出来,而且掌心和手肘处都有擦伤,最起码要两三天才能好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客厅里给乔妈妈打电话。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半夜出去也不告诉妈妈。”那头传来乔母的责备,但更多的担忧。   今早醒来没看到女儿,反而是个护士在一边照顾自己,她都不知道女儿出去了一夜。   “对不起,妈,公司突然出了点状况,我可能要去外地出差几天。”她心虚地解释。   “是这样啊,那就去吧,妈这边不用担心。”乔妈妈回答。   乔妈妈本来就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而拖累女儿的工作。女儿虽然不是什么女强人,可是一直很积极认真的上班来着,她知道女儿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嗯。妈,护士照顾你的还好吗?要不要换一个?还是请方婶过来再照看你几天?”她不放心地问。   “你安心工作,妈这挺好了,护士照顾的也挺好的。”乔妈妈回答,仿佛真的没什么不舒心。   乔可遇的心也稍稍放下来,又聊了几句,直到乔妈妈该吃药,她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可是胸口还是堵堵的,因为她又一次撒谎骗妈妈。暗暗告诉自己再忍忍,说不定过两天就可以解脱了。她以前也听过,在皇甫曜身边的女人,没人能超过三个月,快的一周就被换掉了。   起身,正看到皇甫曜倚在卧室的门边上,仍然是那件白色浴袍披肩,双手环胸,眼底促狭,也不知盯了她多久,冷不丁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跟鬼似的。”她不满地咕哝,故意忽略他勾人犯罪的姿态,还有那让人女人见了就想扑上的好身材,当然,那些女人不包括她。   “撒谎还挺溜的。”皇甫曜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扬着唇走过去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水。   乔可遇抓着手机,脸色涨红。   皇甫曜轻啜了口水,座机就响了。将杯子搁在桌几上,接起电话。   “宝贝,醒了没有吗?”曜母聂兰的声音传过来。   “如果没醒,难道是美女是在梦里和我讲话吗?”他轻笑,没有一点对长辈的恭敬严谨。   看在乔可遇眼里,当成了打情骂俏。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多余,也不感兴趣,便转去了浴室。   “你这死孩子,没个正经的。”聂兰嗔骂,但听得出来儿子心情不错。趁机问:“听秘书说你要休一周年假?”   皇甫曜皱眉,很不喜欢母亲打听自己行踪的行为。这一周年假是他早两个月就让秘书排满行程才挤出来的,不知道聂兰又想干什么。   “你外婆打电话过来,说一个人在乡下寂寞了,妈这里抽不出空,你能不能代替我去看看她,陪她两天?”聂兰讨好地问着儿子。   “看外婆当然没问题。”他本来也是有打算去一趟的。“可是妈你到底有什么抽不出空的?”她除了逛街买东西,再就是美容加打麻将,偶尔参加个慈善酒会什么的,能有什么事比外婆更重要?   那头聂兰的呼吸变得凝重,再也没有刚才的轻松,甚至有点咬牙切齿,回答:“当然是在老宅着看韩少玮那小子。”   “你以为你看得住。”他唇角的弧度未变,只是多了几许讽刺。   “别忘了你爷爷手里还有公司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呢,那小子最近可会讨他欢心了。你也不学学,有空多回来几趟,竟在外面瞎混。”这个儿子哪都好,就是对这件事不上心。眼见着在花园里忙着剪枝的那爷孙俩,她就觉得刺眼,真替儿子着急。   “行了,妈,你别操心了。那股票就算真让他哄了去,我会让他吐出来。”那百分之十八就算都给韩少玮,他不能翻上天去。   “好吧,别忘了去看外婆,今天就去哦。”聂兰也不敢再哆嗦,深恐儿子真烦了。   “嗯。”他应着挂了电话,转去浴室,正和乔可遇碰个正着。   “你收拾一下,跟我出去几天。”他吩咐。   “去哪?”她下意识的皱眉。   “玩玩。”他看也没看她,吐出两个字。   乔可遇故意诧异地看着他,问:“你不怕我倒胃口?”   昨晚上,他抱着身子紧绷的她,明明欲火焚身似的,那眼神恨不得把她再次拆分入腹。却在看到她的脸和身上的伤时,胃口尽失,乔可遇得以逃过一劫。   皇甫曜闻言,还真走回来,煞有其事地上下打量着她,然后故作郑重地下结论说:“没关糸,咱们去的是乡下,你还能比村姑更丑?”   乔可遇没有反应过来,就闪进浴室,心情愉快的口哨声,高调的从里面传出来。   乔可遇一阵头疼,也恨得咬牙切齿。村姑怎么了?村姑更纯朴,天生丽质,天然美女多的是,他凭什么看不起?   当然,她懒得跟他争论。一个小时后,服装店送来几套衣服,乔可遇才得以摆脱他的大T恤。两个吃了早饭,乔可遇又在皇甫曜的指示下,帮他收拾了行李。   中午是在市区的私人会馆吃的,出发时已经是下午3点。炫目的柯尼赛格开出S城区,越开越顺畅。乔可遇也不知道他具体要去哪里,只见一身休闲打扮,并不像公事。   车子在快速路上飙得飞快,风从敞开的车窗灌进来,鼓动他们的衣服。四周视野开阔,西方的彩霞,将天地映成一片昏黄色。   乔可遇将车椅调平,平躺下去,目光透过盯着快要隐沉的夕阳。   “累了?”皇甫曜侧目看了她一眼,难得体贴地说:“再忍忍,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   “我饿了,有吃的没?”乔可遇抱着肚子。   皇甫曜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储备箱里没东西了。”他记得后备箱里应该有,说着车子往边上停,脚踩刹车。   但是车子并没有减速,让皇甫曜心里一突,脸色微变。乔可遇看着他,也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坐好。”他说,脸色出奇的凝重。   乔可遇刚把车椅调高,然后就是“碰!”的一声,震耳欲聋。车子撞在了环岛上,剧烈的震荡,安全气囊弹出,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走了形……   ------题外话------   谢谢追文的亲亲,谢谢留言的亲亲,谢谢18647134555亲亲的花花。   也谢谢追文但不收藏的霸王亲亲,乃们没感觉到某榴的怨念吗?求收藏啊求收藏,榴需要你们的支持,榴在榜上要被踩下去了,呜~~~~ ☆、030 恶少本性   气囊爆出时,撞击的乔可遇头脑有些发懵。   “乔可遇,乔可遇——”耳中轰鸣,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随着车窗玻璃被击碎,她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只有那双映着焦急、慌乱的眸子清晰。   琛哥哥!   乔可遇恍惚地呢喃,着急的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看着他戴着手套的手掌把碎玻璃弄掉,然后撬开变形的车门,小心弄掉安全气囊……肩胛被一双手托起,然后跌入结实温热的胸膛,耳朵正贴在左胸的位置,失衡而有力的心跳撞击着她的耳膜。   “你没事吧?”他的手小心地托起乔可遇的脸,紧张地察看着她的情况。   皇甫曜!   乔可遇看着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的脸,脑中有瞬间的空白,然后心脏的地方不知为何绞痛起来,她微皱着眉,手不自觉的压上去。   “乔可遇?”皇甫曜不明白她的脸为何突然煞白,只以为她哪里受了伤。   “没…事…咳咳……”她开口,尴尬的挣脱他的怀抱。故作轻松的四处张望,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皇甫曜见她没什么事,紧绷的心稍稍一缓。   天已经黑下来了,周围空旷,冷风四起,让她下意识的搓了搓了肩。   皇甫曜打了几通电话,听到丝丝冷哼,下意识的望了她一眼,便迈着步子走回变形的车子边。   乔可遇低着头,懒散的望着他,全身酸痛,恶心难受让她不想说话。   没一会儿,皇甫曜就拎了个大袋子下来,搁在她的面前。乔可遇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袋借着路灯辨认,才知道里面是食物和水。   接着一件外套罩上她的肩头:“救援的人最早也要两个小时,再等等吧。”   外套带着他身上的特有的冷蔷薇香,混和着他残留的体温,暖暖的包裹住她。这一瞬间,她脑海中又闪现那张焦急慌乱的脸,仅仅一个念头,她便强势的喝止自己。   乔可遇曲膝坐在角落一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边不时有车呼啸着经过,两人倒是难得的沉默。   暗淡的路灯,两人的影子维持着一站一坐的姿态,她脚边的袋子都没有动。   突然吱的一声,经过的一辆红色法拉利小跑不顾生命危险,居然在快速路外侧别过来,停在两人面前,引起皇甫曜和乔可遇的侧目。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挑染着红色的沙宣短发,脸上化着精致妆容。那女人的目光扫了一眼乔可遇,转而肆无忌惮的定在皇甫曜的身上。   他今天着穿着很闲适的休闲服,高大的身形站在路灯下,冷风微起,牵起衣角,短发薄削,下巴微收,所以刘海遮住眼睛与神情。但是有种人,就是有那样的魔力,单凭一个身影便能招蜂引蝶。   女人推门下车,脚下的漆红七寸高跟鞋着地,“啪!”地一声自认为潇洒地摔上车门,后背倚在车门上,朝着皇甫曜吹了声哨:“帅哥,需要帮忙吗?”   皇甫曜闻言,目光微抬,看到倚在车边的女人。她眼睛里是纯粹的猎艳目光,寻到刺激亮的光,让他仿佛看到一直以来的自己。不过这会儿位置调换,他却十分不爽。   眼中寒光一闪,但很快被随即浮起的促狭掩盖。他慢慢走过去,修长的手指绕着她的红色小跑,慢条斯理的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女人面前。   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勾,就令那女人心跳慢了半拍。就近看,他的左眼角下有点微红的擦伤,但并不影响他的精致与帅气。   女人主动伸出藕臂,攀住皇甫曜的脖子,整个身子就贴了上去:“帅哥,去哪?我送你如何?保证安全,还有热热的披萨大餐加红酒供应。”   她的视线下移,指尖轻划过皇甫曜壁垒分明的胸膛,忽闪的假睫毛轻抬,充满诱惑:“当然,不介意的话——还有顶级服务。”   乔可遇漠然地看着‘**’的两人,唇角微扯,心中鄙夷。皇甫曜真到什么时候改不了他风流浪荡的本性。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然后别过头去。   皇甫曜却抓住女人在身上作乱的手,在那双红唇印上自己的嘴之前,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的距离,目光上、下扫过她身材,轻声说:“对不起,我口味很挑剔。”   狂狷而漫不经心的语调,傲慢而起。   那女人错愕的张大红艳的嘴唇。   乔可遇闻言,更是见鬼的转过头去,正巧看到皇甫曜甩开那女人的手,朝着自己走过来,浑身散发着优雅不可侵犯的贵族气质。   “哼,那你就等着在这里吹冷风吧,冻死你。”被拒绝的女人在后面气恨的跺着脚,还不忘瞪了乔可遇一眼才上车,摔门,离去,动作一气呵气。   乔可遇缩缩脖子,管她什么事?   “看什么,有人勾引你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皇甫曜盯着她的侧脸,脸色阴沉了一瞬,双眸眯了眯。对她这种淡然的表情,他突然厌恶的紧!   他挨着她坐下,修长的指尖不悦的挑高她的下巴。   烫人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掠过她小巧似珍珠般的耳际,暧昧、散漫、妖娆。   这男人果然是妖孽!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她下意识的咕哝着,身子挪了挪,离他远一点,此刻的他实在太过危险!   对她而言!   “奥?要不要我提醒你?我到底是你什么人?”他眉一挑,长臂一伸就把她揽到了怀里。   想撇清关系?是不是太迟了?她是他的女人,这个事实,岂能容她狡辩?   既然她,不想承认,那他就一遍遍的用身体来提醒她!   “皇甫曜,这里是郊外。”她气极地吼。   “我还没试过郊外的滋味,不如你陪我?”他笑得邪魅而优雅,五指穿过她的秀发,慢条斯理中有些磨牙的意味。   “皇甫曜。”她恼恨地抓住他的手,是真急了。   “别羞!今晚月色好美,我想在月色下好好看看的身子。”他看着她煞白的脸,他低低一笑,作势就要把她压下去。   乔可遇的心往下沉,然后剧烈的反抗,四肢却被他压得死死的。太过慌乱,根本没发现他眼里一点情。欲都没有,反而有些不悦。   两人正在纠缠之际,路上开过来的几辆车子前灯大开,强光远远地打过来,让皇甫曜警觉地动作顿住。   ------题外话------   来车了,来车了,是救援滴还是追杀滴呢? ☆、031 追杀   两人正在纠缠之际,几道强光从对面打过来,让皇甫曜警觉地动作顿住。这时他身上的手机突响,皇甫曜直起身子接电话,乔可遇则暗暗松了口气。   “曜,你在哪?”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丁瑞的声音。与平时的语速不同,仿佛多了丝紧张。   “S市与J市交界,刹车失灵。”皇甫曜敏感地回答,目光投向路面,眼前亮晃晃的一片,感觉最少有3、4辆车。   “操,我刚收到消息,J市有人要对付你。”丁瑞急了。   丁瑞的话也证实了皇甫曜心里升起的那股异样,他目光盯着越来越近的车灯,正是J市往S市的方向,呼啸的引擎声里,这会听来似乎都带着杀气。怪就怪在自己太自信,以为S市没人敢动自己,所以刹车失灵,他都没往这方面想,在这里拖了那么久。   这时,更强的车灯直接打到两人身上,皇甫曜呼吸一滞,拽起乔可遇便跑。她不明所以地跟着他的脚步,翻过护栏,路边都居然是条河,斜坡两侧栽种满了杨树,风一刮,树叶哗哗作响。   乔可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死紧,不由跟着紧张。她被皇甫曜拽着窜进树林,眼前一片黑暗。脚下土质松软,树栽种的又密,两人脚下跄踉。   没有多久,树林里就有一簇一簇闪烁的光线扫过来,接着是杂沓的脚步声。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冷风刮得脸颊生痛,身后传来细微的水流声。   很快,那些四散的光束形成个半圆的圈子,朝着他们的方向围过来。   “你会游泳吗?”他贴着她的耳朵问。   乔可遇闻言,意识到他可能是要潜水逃走,手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如同抓着救命稻草,指甲嵌进他的皮肤里都不自知。   没有光,空间一片黑暗,她没有回答。但是腕部尖锐的疼痛提醒着他,她在害怕。他骤然想起,他把她弄回公寓的第一夜,她在浴缸里发抖的模样,她该是不懂水性的!   “别怕。”他贴着她的耳朵低语,还是低沉磁性的声音,一样的充满魅惑,却奇异的安抚了她狂跳不安的心。   但是很快聚集过来的光线,让她松到一半的那口气,堵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那些光线肆全聚集到他们脸上,乔可遇手遮在额前,眯着眼睛看到几条人影。   “哎哟喂,居然是个美人。”随着脚步声靠近,足了七、八个人。   “你丫的,S市的皇甫大少,可是国际性杂志公众的美男,真是没文化。”有人接腔,不过语调怪异。   “瞧这脸蛋,瞧这身材,哎哟喂,弟弟我都有点憋不住了。”先前那人怪叫着,说着还恶心的砸吧嘴。   “大哥,你瞧小胡馋得那样,解决之前还是先满足了他。”另一个人的调笑声又起,引起一片哄笑。   皇甫曜听着他们的淫声秽语,眼里泛起的寒光,即便是在夜色下都能让人感觉的到。偏偏那些人像是要称心激怒他似的,离他们已经有也就两米左右,还没有住嘴。   “你还别说,这模样长得还真比身边那女人还漂亮。”走上前来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瞧瞧乔可遇,目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扫着皇甫曜。   乔可遇下意识的躲在皇甫曜身后,他一手护住她。她看不到他的脸色,但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应该是有极怒而隐忍的状况下。   “哎,二哥你不会也想和小胡一样,喜欢上男人了吧?”   “如果是这么美的男人,哥哥我倒是想试试。”他垂涎地伸出手。   皇甫曜唇角轻勾,那笑虽冷,却绝艳非常。让魁梧的粗壮硬汉楞了一下,那只手迟疑半秒,只听“咔嚓!”一声骨裂,皇甫曜的动作干净俐落。   “啊!”反应过来的男人,最后只剩下惨叫。   众人皆是一惊,脸色惊变,似乎谁也没有料到,这个绣花枕头似的俊美男人,居然带着功夫。   “妈的。”有人骂了一声,那些人就齐齐围上来。   乔可遇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她被皇甫曜推了一把,跌在光线之外的树下。   那些光线随着打斗的动作没有方向地乱扫,模糊的人影交叠,还有拳肉相击的声音,还有惨叫和咒骂。突然,她靠着的树干上撞过一个人,弄得枝叶震动,哗哗作响。   黑暗中,那人闷咳了一声,乔可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可是还是感觉到那道阴寒的目光朝自己射过来,她想拔腿就跑,可是腿好像灌了铅,怎么也不听使唤,最后竟然跌在了地上。   一道寒光划破夜空,迎头朝着她扎过来,乔可遇瞳孔害怕的扩张,已经忘了反应。模模糊糊的一道影子过来,隐约可辩出是条手臂阻截了劈头而下的刀子,伴着一声惨叫,有温热的东西溅在她的脸上。   “快走。”手腕被人抓住,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拽着往外跑。   光线太黑,她根本辩不清方向,心狂跳着跟着男人的脚步,鼻翼间带着血腥的味道。直到视线清明,她才发现他们又奔回了车祸现场。   皇甫曜手拿着不知何时,从那些人手里顺来的遥控。远远就点了下,路边一部本田应声亮了一下。两人跑过去时,乔可遇自动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这时皇甫曜也上了车,发动引擎,那些人追过来时,本田正好窜了出去   “妈的,别让他跑了。”这帮人的头骂了一声,其它人上了车,一路紧追。   车子性能都差不多,皇甫曜飙车技术还不错,但要摆脱不要命的追赶也有些困难,一路上被撞尾好几次。   车窗没来得及关,冷风嗖嗖的往里灌。乔可遇看着专心开车的皇甫曜,他的侧脸看上去一片冷凝,完全没了平日的狂妄闲适,右手臂上一道刀口,鲜血蜿蜒了到手肘处,一滴滴往下落,晕染了他白色的裤子和座椅。   刀口很深,她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想那个漆黑的画面,若不是他伸手过来拦截,那把刀子应该插在了她的胸口上了。   “呲——”直到他咧嘴痛呼,乔可遇才惊醒,自己居然拿了仪表台上毛巾,鬼使神差地压住了他的伤口。   “找死呢,咱们这是在逃命。”他嘴上骂着甩开她,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后视镜,密切关注着后面的动向。   车尾又被人剧烈的撞了一下,两人身子不稳地前倾。皇甫曜低咒一声,车子再度提速。   迎面路面骤亮,几辆跑车从对面飞弛而来,四辆车从他的车身边绕过去,迎面而来的三辆车子却结结实实的阻截了他的去路,让他不得不停下车。   而绕过去的四辆车也正好停在了他的车后面,将他们包围在中央,皇甫曜与乔可遇心瞬间绷紧住。   ------题外话------   谢谢亲亲我不能没有你111的花花,也谢谢留言的亲亲,么么么~ ☆、032 谁伺候谁?   迎面两侧的车上下来几个人,中间那辆车后座被人打开,下来的男人一头俐落的短发,锃亮的黑皮鞋,黑西裤加黑衬衣,面容冷风中梭角分明,正是S市的黑社会老大丁瑞。   看清来人,皇甫曜松了口气,头倚向后座,整个身子彻底瘫在座椅里。   追来的人看情况不妙,调转车头就往回奔,停在皇甫曜后面的那四辆车子已经窜了出去,被追杀的局面已经逆转。   丁瑞轻笑着走上前来,伸手敲了敲车窗,皇甫曜才将车窗降下。丁瑞往里面他扫了一眼,看到他受伤的右小臂,不由揶揄地笑:“啧,真够狼狈的。”   “滚,你可以再晚点来吗?”皇甫曜瞪了他一眼,骂道。   “操,老子可是飞过来的。”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自己用了一个小时不到,他少爷要不要再不知足一点?   刚刚经历一场追杀,皇甫曜也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干脆推门下车,就朝着丁瑞的座驾走去,乔可遇跟在他身边,上了丁瑞的路虎。   “去哪?”丁瑞示意司机下车,自己坐上驾驶座,准备亲自当司机。   “J市呗。”皇甫曜理所当然地回答。   乔可遇惊诧地侧目,那些人好像都是J市来的,他不怕有更多的人等着吗?   丁瑞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扯:“你就不怕这一去回不回了?”问出的正是乔可遇的担心。   “有你丁老大陪葬,我就算死也值了。”皇甫曜回答腔调痞痞的。   那几个人根本没想要他的命,身手也不是杀手级的,否则他哪能带着乔可遇逃开。他相信丁瑞摆得平,他还等着把那几个人交到自己手上呢,然后玩死他们。   丁瑞不再搭腔,发动引擎朝着J市的方向开,旁边那两辆车一前一后地护着他们。   “楞着做什么,快给本少处理伤口。”皇甫曜熟门熟路的从椅座后面拿出急救医药箱,搁在乔可遇的腿上,一副大爷的口吻。   乔可遇看在他刚关键时刻,没有丢下自己的份上,乖乖把医药箱打开,拿出药棉帮他处理了伤口。那道刀口又深又长,狰狞地横过了他腕部到手肘的位置。   “呲,看来要留伤疤。”见她盯着自己的伤口,脸色凝重,他故意痛呼得好大声。   乔可遇抬眼看了他一下,脑子里又闪过那道寒光劈过来的画面,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你不用内疚,以后在床上有点反应,把本少伺候舒服点就行。”黑亮的曜眸配着薄唇的弧度,那个风流成性的皇甫大少俨然又回来了。   “那些人是冲你来的,我才是被连累的人,我为什么要内疚?”她气恨地反驳,当意识到他的后半句时,又涨红了脸低下头。   乔可遇告诉自己,他好歹刚刚救了自己,不要计较那些话。努力摒除杂念,专心为他处理伤口。   “好,我连累了你,我内疚,我以后在床上把你伺候舒服了,行吧?”偏偏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低语,还不忘在她圆润的耳垂上呵气。   面对他的无赖,乔可遇恼得满面羞红,给他绑着纱布的手不由用力,刚止住的血瞬间就染透了厚厚的纱布。   “呲——你轻点—谋杀亲夫啊——”他痛得俊脸煞白,也不忘嘴上占便宜。   丁瑞在前面低低地笑出声,乔可遇这才记得车里还有个男人,脸上的神情更不自然。   丁瑞的眸子扫过后视镜,与皇甫曜的目光对上,皇甫大少倒是坦然,甚至还挑衅地挑了下眉。   丁瑞则摇头暗笑,皇甫曜这个风流的傢伙,真是十几年如一日。   他们到达J市的时候是凌晨,丁瑞先把皇甫曜送进了医院,让护士帮他重新处理了伤口。时间太晚,他们就住在了医院的特级病房里,也省了时间再去找宾馆。   天快亮的时候,丁瑞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但没忘在门口留了两个人守着。乔可遇从他们的交谈的言词、神态中猜测,追捕他们的人已经逮住。   虽然折腾了一晚,她睡得却并不安稳,天刚亮就起来了。皇甫曜要吃早饭,门口那两人为难,因为有丁瑞的交待,都不敢轻易离开皇甫曜,只好劳动乔可遇去买。   出了住院部的大楼,感觉外面的空气清新好多。乔可遇在门口的小摊上买了四份豆浆、十几根油条,双手满满地就往回走。   这时一个女人抱着孩子从住院部大门里跑出来,正好撞在她身上,手里的豆浆撒了一地不说,连声对不起都没有。   “哎——”她生气地叫住那人,却只看到个急匆匆的背影。   那女人身上穿着件杏色的薄外套,齐耳短发,听到她的叫声脚步顿了下,然后慌乱地侧了下头,突然受惊似的快步跑走。   虽然只是看到了半张脸,却足以把乔可遇震住,是姐姐?!“姐—姐——”第一声还不敢大叫,但是她很快肯定,那个抱着孩子的人是乔佳宁,大叫着追上去,却来得及看到出租车的车尾消失在拐角。   接着一部炫目的蓝色布加迪威航擦着她的身子开过来,嚣张地在拥挤的街上引起一片混乱,却不管不顾地朝着出租车的方向追过去。   布加迪的速度太快,乔可遇只来得及从半降的车窗里看到一个男人的侧影,是楼少东!   刚刚那一幕发生的太快,如果不是耳边响起摊贩的埋怨,她都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那道蓝色也消失,她才恍然回神地追上去   但是拐角处,只有刺耳的鸣笛喧嚣,和街道上川流不息街道,却哪里还有乔佳宁的身影?   她脑子里闪过刚刚的画面,穿着薄款外套的女人,还有趴在她肩头上单薄的孩子——姐,你到底在哪里?你知不知妈妈病了?   也不知道在街边站了多久,觉得身体有点发僵,才拢了拢了外套往回走。一直没有抬头,直到手腕被人抓住,她才抬起头来,然后看到皇甫曜愠怒的脸。   “去哪了?”   ------题外话------   22号了,哇咔咔!早早奉上一更,但是某亲留言说要打榴板子,小心今天没有二更,哼哼~   推荐好友文《名门贵媳》   第一次见到唐一栗,十八岁的顾落是啤酒推销员,   唐一栗眯着狭长的桃花眼,“妞儿,你只要让我喯一下,你的啤酒我全要了,”   顾落看了他数秒,一瓶啤酒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第二次见到他,她正被疯妈妈追的满街跑,   唐一栗看着她布满红痕的脖子上,说:“顾落,你跟了我吧,我会找最好的精神科医生给你妈妈看病,”   顾落厌恶地将青紫伤痕的一张脸别向一边,说了句:“无耻!”然后,抬腿赏了他个无影脚,   第三次见到唐一栗,急需要钱的顾落在他常去的酒吧门口足足等了半宿,   她拉住他,仰脸,笑得那么凄凉:“唐少,你带我回家吧!” ☆、033 寒颤(二更)   乔可遇楞楞地看着皇甫曜,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问你去哪了?”皇甫曜重复,一向闲适的眸子,这会儿像要喷出火来,态度让人转变得不明所以。   乔可遇甩了甩头,脑子才渐渐清晰。顾不得他抓着自己的力道有多疼,只急急地问:“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皇甫少爷。”丁瑞留下来的那两人,此刻正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神色之间有点紧张地扫着四周。   “先回去再说。”皇甫曜拉着乔可遇回病房。   乔可遇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对劲,不再说话,跟着皇甫曜的脚步往医院里走。   一路沉默,乔可遇觉得皇甫曜看来平淡的神色里,似乎带着一点凝重。而且跟着他们的那两个人,看起来小心翼翼地,直到两人进了病房,他们检查过后,才放心地退出去。   “这是怎么了?”她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刚才要我帮什么忙?”皇甫曜跳开话题,问着她。   “我想见见楼少东,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在哪里?”她比较担心姐姐乔佳宁,不会又跟他纠缠不清了吧?   “楼少东?”她刚才失魂落魄的是去追他?   上次在游艇的事,他也隐约感觉到她和楼少东之间似乎存在渊源,眉不由微蹙。   “你能帮我吗?”她希冀地看着他。   她知道皇甫集团和楼氏有合作,那次在游艇签了笔大合约,他一定能联络到楼少东的。   皇甫曜对上她小心翼翼的眸子,后背倚入沙发,看着她笑着反问:“我跟他又不熟,我为什么要帮你?”   一句话,还真把乔可遇问着了。这件事对于他,明明就是举手之劳,可是他偏偏不帮,一副为难她的样子。   乔可遇咬了咬牙,别过头去,回答:“那算了。”她自己想办法行了吧?   “我劝你这几天也别乱跑,追杀我们的那帮人幕后老板还没抓到,到时候连累到你,我可不会花钱去赎个女人。”她的那点小心思,他仿若都了若指掌。   乔可遇看了他一眼,也吃不准说的是真是假,没有再搭理他,只顾抽了根油条来吃。   “喂,就吃这个啊?”他嫌弃的皱眉,仿佛这才注意到她买得所谓早餐。   “你不是说外面有危险?将就着点吧。”她自顾自地吃着,拿他的话堵他的嘴。   皇甫曜盯着她冷漠的侧脸,眸子微眯,不就是没答应帮忙,现在就学会甩脸子给他看了?这女人果真宠不得!   他迳自摸出电话订餐,然后卧到床上玩游戏去了,心里却在怎么盘算惩治她。没一会儿,整个病房里都充满了游戏的厮杀声。只见他没受伤的左手,在ipad灵活地飞舞,乔可遇吃了两根油条,觉得油腻的难受,在冰箱里找了杯酸奶喝。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在外面轻敲两下,守在门口的人才把门推开。丁瑞手插在裤兜里走进来,眼睛从乔可遇和皇甫曜脸上扫一眼,笑容满面的。   游戏的音效终于消失,皇甫曜坐起身来,看着他问:“有好消息?”   “大鱼小蟹都落网了,J市这边道上我也打了招呼,端看你皇甫大少怎么处置。”丁瑞回答,脸上的笑意未减。   “人呢?”皇甫曜问。   “你现在就想去?”丁瑞诧异,眼睛扫了一眼茶几上的油条。依他的了解,皇甫曜绝对不吃这种东西,他应该还没用早饭才对。   “走吧,解决了请你吃大餐。”皇甫曜拍拍他的肩,起身。   丁瑞不动,抬起头来,看着皇甫曜的眸子闪过一抹精亮,说:“大餐不用了。”明显还有后话,但是却没有说下去。   “帮你约元小姐出来,是吧?。”皇甫曜是谁?本来就是个人精,何况丁瑞那点心思本来也从不瞒他。   “成交!”丁瑞忙了一晚上,总算听到回报,终于肯挪动尊驾。   皇甫曜扫了他一眼,诽谤:就算约出来你又搞不定,简直自讨苦吃。不过他聪明的没说,就让丁瑞以后自己纠结去吧。   坐在沙发上的乔可遇,本来还想趁他出去,自己去打听一下楼少东的事,没想到心思还动,就被他一手拽着胳膊提了起来:“走吧,陪本少去看看。”   乔可遇无奈,只得跟去。   皇甫曜没受伤的左手揽着她的肩,乔可遇还是有点抗拒,但没有明显挣脱。   五辆车,两前两后,将黑色的路虎护在中间,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来到一家夜总会的后巷。一行人从后门进去,直接被领进地下一层。   白天的夜总会本来就门庭冷落,不对外营业的地下一层更为寂静,悬挂在走廊上方的白炽灯,照得四周亮晃晃的。周围没有什么特别装修,他们有脚步声回响清晰,空气中含着丝阴冷,却更添了股冷肃和神秘。   乔可遇心里发悚,身子下意识靠近地皇甫曜。他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对于她下意识的依赖性举动,心里很受用。   一行人被领进一间很大的包厢里,没有窗,但是灯光很亮。房间最里面只有一组酒柜和沙发,相对的角落里有两个笼子,其它地方都空空荡荡的。   丁瑞坐在主位,他们带来的人散站在房间各个角落。皇甫曜牵着乔可遇的手走过去,卧进单人沙发里,强迫乔可遇坐在他的腿上,乔可遇抗拒。   “你要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在这里接客。”他咬着她的耳朵威胁。   “皇甫曜,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凭什么乱来。”她瞪着他。眼里其实没什么惧意,莫名地觉得他只是在吓唬自己。   皇甫曜失笑,勾着她的腰身贴向自己:“我的小乔儿,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乔可遇掰着他锢在自己腰间的手,这时响起敲门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几个人身影就被人扔了进来。大概是九个,其中有八人脸上都带着伤,衣服也都血,几乎看不清真实的模样。   剩下的那个穿着西装,肥胖的身子缩在那里,青色的西装上都是脚印子,脸被打得像个猪头。那胖子睁着被打肿的眼睛,看到坐在沙发的皇甫曜时,吓得脸色煞白。   “小乔儿,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这个法制社会的真实面目。”乔可遇的目光还没收回,就听到他声音贴耳传来,无端地让她打了个寒颤。   ------题外话------   嗷嗷嗷~这群人落小皇手里了,唉,偶替他们哀悼!   宝贝儿们替榴哀悼吧,榴好不容易今天二更,收藏哗哗往下掉,简直打击某榴的码字积极性嘛,呜~,榴受桑了……   众:这是乃自己的情节有问题!   榴委屈地瘪瘪嘴:好吧,偶自己去蹲墙角反思去~ ☆、034 曜,阴暗的一面   “皇甫少爷饶命,皇甫少爷饶命!”那被捆的胖子一边求饶着一边往皇甫曜这边爬,但才挪了两步,就被押过来的人一脚踹在了胸口上。   他肥胖的身子仰过去,头砸在冷硬的地砖上,缩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动。另外八个人都眼带鄙夷地瞥了那胖子一眼,满脸的看不起。   “喂,小白脸,有本事就给哥哥来点新鲜的,这些都是家常菜,吃得没味道。”一身肌肉的黝黑男人,满目不屑地盯着皇甫曜叫嚣。   乔可遇听得出来,这个声音,是个那个调戏皇甫曜的变态男人,同伴称他小胡。   皇甫曜在乔可遇腰侧摩擦的手顿住,转过头去看那个叫小胡的男人,唇角习惯性的勾了勾。笑得很温和,不过眸色闪烁着寒光,问:“瑞子,跟齐老大借他这里几个女人玩玩行不行?”   丁瑞笑,回答:“行,要几个?”   “随便带几个吧,当然是越多越好。”皇甫曜回答,丁瑞给他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领命去了。   “别忘了顺便拿点好东西。”皇甫曜闲闲的补充,唇角的笑愈加邪魅。   “是,皇甫少爷。”那人似乎心灵神会,应着便去了。   “皇甫曜,你他妈的想玩什么好样?告诉你,爷我不怕!”又一个粗哑的嗓子逞能地骂起来。   是那个说被皇甫曜折断了手臂的人,此时他两只手被人绑在身后,那只胳膊上染着许多的血,好像又被人砍了两刀。   皇甫曜不理他,唇角的笑意也未减,只顾搂着乔可遇,怕她跑掉似的。   没一会儿,办事的那人就回来了,领进来几个披头散发,睡眼惺松的女人,有的甚至一边走一边还在忙着穿吊带衫。   进来的时候,看到皇甫曜和丁瑞时眼一下子就亮了。但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上前,只好站在门口,眼神相互看了一下。   “东西呢?”皇甫曜问那人。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两包东西,皇甫曜也未接,只给他使了个眼色。那人很快会意,从酒柜里拿了几个杯子,倒满了酒,然后将两包药粉一一倒进去,酒杯里立即泛起可疑的泡沫。   皇甫曜伸出食指,指了指那个叫小胡的男人。那人端起其中一杯,朝着他走了过去。两人押着他的肩膀。那人剧烈挣扎着又叫又骂,但是最终还是把那杯酒灌了下去。   其它同伴也被强按着,都无力帮忙。   乔可遇虽然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但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看到小胡喝进去以后,脸色发红,满头的虚汗,脸色扭曲,样子十分可怕。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腰间的力道收紧,自己被皇甫曜牢牢地禁锢在那里。   渐渐地,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混浊的瞳孔收缩,呼吸越来越急促。被捆绑的手剧烈的挣扎,身子不断蹭向身边的同伴。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春药?!   乔可遇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反应还不敢十分确定。   “操,小胡子,你往哪蹭呢?”同伴受不了叫,他可不是同性恋。   “让你操自己的同伴,也太便宜了不是?来,本少可是给你准备了女人。”皇甫曜的眼睛扫过那群暴露的女人:“还不过去伺候。”   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   拿药的那人让人把小胡扔进了铁笼子里,然后给那那几个女人使眼色,她们虽不情愿,却仍然听话地走进去,然后宽衣解带,没有半分羞涩。   “别碰我,别碰我,你们这群恶心的女人——”那小胡惊恐地叫,仿佛在躲避什么肮脏的东西,裤子却被那群女人轻巧地脱下来。   乔可遇受不了瞥过眼,着急的想起来,她不想看到这些,这样丑陋的一幕。但是皇甫曜却不肯放过她,手指在她腰上看似无意摩擦着,却扣得她死紧,噙着笑说:“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桌上还有兑好的好几杯酒,他让人又给其它人灌下去,独独没有给那个断了手臂的。十几分钟后,那些人的反应都和那个小胡的男人一样,不过他们都被捆在笼子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那些女人白花花的身子,眼睛都冒着绿光,极近恶心。   皇甫曜却残忍的把那个断了手臂的男人扔了进去,那是乔可遇过去二十几年,都没见过残忍画面。不久后,男人被自己的同伴撕裂了衣服,断了手臂还淌着血。   如此淫luan、肮脏,又残忍的一幕!   乔可遇终于受不了,猛地推开皇甫曜,奔进内室的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呕吐,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倒出来,又用凉水一遍又一遍地浇在脸上,仍然不能接受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彼时外面,那个被踹在地上的肥胖男人,这也就是这件事的主谋,早就被这样一幕惊恐到,不用细问就已经和盘托出来。   他是J市某个公司的小老板,因为公司近期被皇甫集团收购,走投无路的他对皇甫曜怀恨在心。   昨天在路上无意间看到皇甫曜的车出城,一路跟踪,自己却不敢动手。便临时起意打了J市这几个人的电话,然后计划了草率的绑架,本意只是想捞点钱。   计划本来就不成熟,却让皇甫曜冒了个大险。他问起自己的车子被动了手脚时,肥胖男人害怕地矢口否认,对天发誓不管自己的事。   皇甫曜看他的样子,也不敢骗自己。心里便更加猜忌,看来想要对付自己的,还不止这伙人。   “给他注射一支Ice(冰du),然后扔出去吧。”皇甫曜贴在丁瑞耳边说完,朝着洗手间走过去,因为乔可遇已经进去太久了。   ------题外话------   亲爱滴们,七夕情人节快乐!   再次谢谢我不能没有你111亲亲的花花,还有青丝墨染滴打赏,么么,耐你们。   今天谁给偶留言,榴让曜少爷、瑞老大、楼少陪她过七夕,还可以有衡少和萧萧,加上他家两个小宝贝,快来报名吧,嘿嘿~ ☆、035 满足   “吱——”很轻微的开门声,却惊得乔可遇猛然睁开眼睛。   皇甫曜看到乔可遇瘫地上,身下都是洗手台上溢下来的水渍,前襟的衣服也都湿了,透出胸前的曲线和暗紫色的文胸。秀美的小脸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看来是真吓坏了。   他蹲下身去,伸手刚碰到她的脸颊,就吓得乔可遇惊恐地躲开。害怕的尖叫强压在喉咙里,发现奇怪的声响,那眼神明明就在控诉着,他是一个恶魔。   他哂笑,问:“这样就吓到了?”   明明就是在激她,但乔可遇的反应并没有他预料的强作镇定,虽然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否认。可是看着他的眼光仍然胆怯,清眸上仿佛蒙上迷离的水雾,透着细碎羸弱的光,哪里还有平时的半分倔强?   皇甫曜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有点心软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作势拥她入怀。   乔可遇的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身子快速地向后缩了缩,避开了他碰触。   皇甫曜不悦地眯起眼睛,恐吓道:“你若是不走,我真把你扔这卖肉了。”   乔可遇闻言,抬头瞠目地盯着他,仿佛这时才回过神来。她明知道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绝大部分只是为了恐吓自己。但是她还是勉强站了起来,因为她是很迫切的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阴暗的地方。   皇甫曜瞅了她一眼,用未受伤的左手牵起她。乔可遇心里排斥,却强忍着,只是微微发颤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恐惧。   皇甫曜发现自己虽然喜欢看她听话,却不喜欢她惧怕自己的样子。握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紧到她发疼,让她无暇去多想。   乔可遇跟着皇甫曜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清理干净,早已不见那些人的踪迹,房间干净的好像来时一样。仿佛刚刚只是她的做的一场恶梦,根本不曾发生。   丁瑞带的人仍然面无表情的分散在房间里,他扫了一眼乔可遇的脸色,表情平淡,似乎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意外。   几人出了夜总会,皇甫曜挑了家私人会馆用餐。低调奢华的装修,环境也很清幽,对于吃喝玩乐,皇甫曜绝对是行家。   只是面对一桌子的精致美食,乔可遇却食不下咽。倒是丁瑞和皇甫曜,好像没有丝毫影响,吃了个酒足饭饱,在会馆里享受了一下午安静时光。   但皇甫曜明显不是个有定性的人,即便是手臂受了伤,也阻碍不了他去寻欢作乐,所以晚上又拉着丁瑞赶夜场。   乔可遇的状态一直不太好,便没有跟去,这次他倒没有再勉强。许是腻了,乔可遇这般安慰自己,心里倒是难得的轻松。   丁瑞的人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订了套房,乔可遇洗澡换了衣服,只觉得浑身疲惫,便躺在床上一直没起来,晚饭也没有吃。   但是想睡又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放夜总会地下室发生的一幕,心口就像压了块石头,呼吸不畅,堵得她难受。   煎鱼似的过了很久,凌晨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下,半梦半醒之间,她梦到有人举了把刀子朝自己的胸口扎来,幸好有个人及时夺下了刀子,却被划伤的手臂,温热的血喷在她的脸上。然后那个人影转过头来,皇甫曜魅惑的笑容绽放在暗夜中下。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看到许多男人、女人的身体淫秽地交缠在一起。他们睁着理智的眼睛,却控制不住伤害同伴的举止……脸上的两滴血液突然炙烫的难受,就像是烙铁烙在脸上,仿佛某种烙印,让她心生恐惧。   她着急的搓着脸上的肌肤,想要摆脱这种印记,可是那些红色越染越清晰,她清楚地看到上面是‘情妇’两个字,怎么洗都洗不掉。   彼时,皇甫曜打了套房的门,带着一身的酒气,看到床上早已睡下的身影。床头的灯只亮了一盏,晕黄的光线笼罩着她。与糜丽的世界相对,她是如此安静,让他想到一个词‘适宜居家’。美中不足的是薄被裹得太紧,让他无法窥视到里面动人的曲线。   皇甫曜心里一动,陷入柔软的大床,整个身子贴过去。她是身子朝外侧睡的,所以乔可遇背着他。长臂一伸便想将她翻过来,才感觉到这女人居然在发抖。他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撑在床面上,俯着脸看她,乔可遇还睡,只是头上出了一层虚汗,嘴里喃喃急叫:“不要…不要……”   声音很细微,却充满了惊恐和焦急,似乎蓄满了全身的力量在呼喊,急着想摆脱什么。   看来是做恶梦了!   “醒醒,醒醒?”他轻拍着她的脸叫,乔可遇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看到皇甫曜放大的脸部轮廓。   她吓得几乎尖叫出声,不过皇甫曜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是我?”他低哑着嗓子,嘴里浓重的酒味喷在她的脸上。   乔可遇眨了眨眼睛,证实并不是梦境,却并没有舒口气。正因为是他,她刚才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不过她没有说出口,只是低垂下眸子,习惯性地遮掩起情绪。   他却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滟红菲薄的唇印上去,烈酒冷冽的气味迎入她的口腔。四目相对在咫尺,他仿佛要看透她。   乔可遇却注意到他身上沾了很浓重的香水味,是女士香水,盖住了他若有似无的蔷薇冷香。几乎是下意识地抗拒,同时伸手推开他。   皇甫曜一只手受了伤,自然不及从前,还真顺势离开了她的丰润的唇。捏着她下巴的手滑入睡衣,在她的身上煽风点火,一边还不忘问:“刚才梦到什么了?”   他离得那么近,一说话,那股女人的香水味更刺鼻地扑过来。   乔可遇按住他的手,阻止他乱动,却答非所问:“皇甫曜,我跟着你这段时间,你能不碰其它女人吗?”   她虽然对他没有感情,也很清楚两人之间是交易关糸。可是只要想到这个男人,刚刚碰过别的女人,她就觉得脏,觉得不能接受。   皇甫曜直直盯着她的眸底,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一闪而逝的应该是嫌弃,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他笑了一下,虽然脸部的线条很温和随性,可是眸子暗黑,阴晦不明。她以为他能**到那种地步了吗?   “小乔儿,提出这个条件的前提,是你能完全满足我才行。”   ------题外话------   看来大家都很嫌弃那三只啊,留言一点都不积极,榴把他们都发配到非洲好了,嘿嘿   谢谢亲爱滴15303169066的花花,么么 ☆、036 嫌他脏!   乔可遇眼里闪过意外,似乎对于他嘴里随时冒出这样淫荡的话来,还不能习惯。但是这句话她却听得真切,脸颊不由发热,也分不清自己是恼的还是怒的。   皇甫曜却更没有给她发作的机会,身子已经压上来,趁她走神的时候,压着自己的力道已经微松,探进衣服里的手继续煽风点火。   房间里开着空调,他贴得她很紧,粘得乔可遇浑身发热,而一只作乱的手臂正压在她胸口上,令她呼吸微喘:“你能不能先去洗个澡?”她低叫,这是她最后的底限了。   “你还真嫌弃我?”皇甫曜不以为意地笑,唇照旧封住她的嘴。   乔可遇别过头去,避过了这个吻,也不说话,样子带着惯有的小倔强。   他眸色一顿,指尖轻柔地划过细嫩的脸颊:“小乔儿,看来今天不但没把你吓着,反而把你的胆养肥了,是吧?”   明明很热的空间,他却指尖微凉,让乔可遇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眸子里染上惧意。   皇甫曜看到她的反应,唇角扯出满意的弧度,牙齿蛮横地撬开她的唇齿,在她的嘴里狂肆。   乔可遇承认自己很孬,她害怕下午那个画面,所以尽管心里抵触,却不敢反抗。但是越是害怕,那个画面反越清晰,那些晃动袒露的身体,肮脏的神态……又让她开始泛胃。   猛地推开皇甫曜,她趴到床边就干呕了起来。晚上虽然什么都没吃,自然吐不出什么,可是脸色煞白。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侧头对上皇甫曜充满阴郁的眼睛。   除了那天被追杀,她从来没见他脸上的表情这般凛冽,凛冽的恨不得剐了她一般。   是的,皇甫曜也从没过这种感觉,他盯着那个在不断干呕的小女人。   她居然真的是在嫌自己脏!   “我…谁让你提夜总会的事……”强压着泛起的恶心,她低咆出这句话。   皇甫曜目光一凝,脸色却稍缓,原来是因为这个。但口吻并没有软下来:“这只是给你一个警惕。”   乔可遇手捂着胸口,将那股恶心的感觉还没压下去,所以并未太注意他的话。   皇甫曜看着她这样,好像真是对今天的事有了心理阴影。站起身来,没一会儿就把蓄满杯子的水,递到她的眼前。   乔可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才接过杯子,轻声道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你一会儿还要帮我洗澡。”他抬了抬受伤的右手臂说,他皇甫曜可是从来不会吃亏的。   乔可遇一口水含在嘴里,突然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表情像吞了只苍蝇一样。   皇甫曜蹙眉,别人求还求不来呢,这女人真是不识抬举。   这时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皱得更紧,但还是按下了接通键:“罗桑?”   “嘿嘿,没打扰你的好事吧?”电话里传来俏皮的女人声音,开着玩笑的样子,是很熟稔的口吻。   “知道你还打?”他倒是闲适地问着,身子坐回床上,上半身倚在床头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床面上,摆出放松的姿态。   “听说你在J市?”女人又试探地问。   “嗯,你听谁说的?”他回答,语气间多了一丝尖锐。   “哦,上飞机前我给伯母打了个电话,她说你有事在J市停留两天。”一边表明自己没有监视他的行踪,一边透露一点自己的讯息。   “上飞机?”皇甫曜终于肯关心她的去向。   他受伤的事怕外婆担心,所以隐瞒了这件事,又跟母亲借口说在J市有笔生意要谈,逗留几天。   但是这个罗桑又想借机搞什么?   “明晚是楼氏成立52年纪念酒会,我受邀特意赶回来的。现在刚下飞机,这里的的士好难打。”其实是她先打了电话,无意间知道皇甫曜的行踪,才临时订了机票跑回来。   当然,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她假意抱怨,撒娇、试探的意味明显。   这点儿小心思,皇甫曜又岂会不懂?   但他还是故意忽略掉她小心压抑的期盼,说:“那好,我明晚有空,酒会上见吧。”   “……好。”那边的声音乍听并没有什么异样,照旧把失落遮藏得很好。   “路上小心点。”皇甫曜叮嘱完,便果断地挂了电话。   乔可遇将水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无意识地抵在床面上,表情有一点点异样。   皇甫曜抬头正对上她探究的眸子,乔可遇猛然回神,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怎么?突然发现爱上我了?”他轻挑地笑,脸上的笑明明如大雪初霁般明媚,却又显得那般不真实。   乔可遇懒得跟他耍嘴皮子,起身到浴室里放满洗澡水,转身出去的时候,见他正倚在外面的落地窗前抽烟。   大灯未开,所以隐约可见零星的红光在修长的指间闪烁。他站在映着这个霓虹绚烂的夜景下,竟让她恍然觉得,那个身影带着不属于他的落寞味道。   乔可遇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却已经转过身来,问:“明晚一起和我出席酒会吧,我帮你见到楼少东。”   乔可遇眼中闪过诧异,他早上明明还不同意,这会儿怎么突然变了?   皇甫曜没有给她研究的机会,迳自走向浴室洗澡去了。   浴室的门都没关,偶尔会传来哗哗的水声。乔可遇的心思却完不在这里,她想到乔佳宁,还有她抱着的那个瘦弱的孩子。   她不知道那个明天所谓的酒会,能不能让她得到姐姐的消息,或者有更多的意外等着她……   突然,一条毛巾扔过来,接着披浴袍的皇甫曜直接躺到了她腿上,闭上眼睛说:“帮我吹头发。”态度那么理所当然。   他里面照旧什么也没穿,奢华的暗纹黑色裕袍,映着他白皙的肌肤,壁垒分明的胸膛,结实有力的胯部和双腿。乔可遇别过眼睛,暗骂一声暴露狂。   “快点。”他居然还有催促。   刚冲洗的头发很湿,很快晕染透了毛巾,弄得她腿上湿乎乎的。乔可遇暗吐一口气,想到明天的晚宴决定忍了。目光专注地落在他的头发上,这才拿起毛巾帮他擦干。   打开吹风机的开关,噪音嗡嗡地回响在空间里。她白皙修长的手指穿插在他柔软的发质里,鼻翼间可闻到清爽的洗发水味道。   她的动作轻柔,吹得很小心,熟练的动作好像做过无数遍。皇甫曜睁开眼睛时,正仰望到乔可遇这样专注的神态。不知为什么,这个念头突然跳进脑海里,他脱口便问:“你以前经常给谁这么吹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嗡嗡地响动着,这句话并不是很真切。却令乔可遇手一滑,扯掉了他几根头发,他痛得皱了眉。   ------题外话------   再次谢谢青丝黑染和我不能没有你111亲亲的花花和钻钻(别怪榴总是千篇一律,因为除了这话,榴真找不出什么话可以表达感谢支持滴心情,嘿嘿~)   呃…再说一声,最近不会二更,周末两天一直固定看大宝时间,基本挤不出时间码字,还有就是最近在纠结《惹上豪门冷少》的番外,榴承诺过还差一章衡少的番外,想下周可以赶出来,算是了桩心事。然后安心更新文,希望亲们可以理解,群么么 ☆、037 哪里像我?   “呲——”皇甫曜痛得皱眉。   “对不起,对不起。”乔可遇赶紧关了吹风机道歉。   本以为,依照他那睚毗必报的性格,不知道又会怎么报复自己。却没想到他只是坐起身,夺了她手上的吹风机搁在床上的柜子上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意外的结果,令乔可遇楞了一楞。   房间的灯全被关了,只有外面的霓虹从薄纱窗帘里透出来些微光线。皇甫曜背对着她的方向,呼吸浅浅的,均匀而平稳。   乔可遇闭上眸子,不知不觉间也睡了。倒是再也没有做恶梦,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皇甫曜叫了客房服务,两人在房间用了餐,然后楼氏专门派了公关部的人上门送了请柬。   乔可遇没有礼服,皇甫曜的行李也全丢在那辆柯尼赛格里。于是整个下午,皇甫曜都带着乔可遇在各大名店间穿梭,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他花钱的速度。   任何东西根本不看价格,合适的只管刷卡,而且东西都有由店员专门送到酒店。以至于逛到最后,他们仍然两手空空,根本无法计算买了多少。   皇甫曜怎么花她是管不着的,只是她看着那些自己试过的衣服也被一一打包,只想到那样价位上的零,她就不安。   “我的女人,就该是用最好的。”他的口吻那么理所当然,带着一丝宠溺的错觉。   但是她却很理智,甚至可以想象到,同样的话他肯定对无数个女人说过。因为这无关爱情或疼宠,只是为了给他自己长面子而已。从失神中醒过来时,她已经被人从试衣间里推了出来。   身上是准备赴宴的衣服,香槟色的斜肩礼服,简约大方的束腰设计,并没有多余的装饰。斜肩幅度正好露出半个香肩,和优美脖颈及精细的锁骨,颜色衬得肌肤似雪,莹亮。   下摆在膝上两公方处,恰到好处地露出修长性感的腿部。即便是那张清秀的脸,都在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品作用下,被修饰的让人一时挪不开眼眸。   “真漂亮,皇甫少爷的眼光果然好,这件衣服真衬乔小姐。”店员适度的赞美,语调也不过分夸张,让客人有足够的空间欣赏镜子里的自己,就仿佛有足够的自信客人会满意。   乔可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点错愕。那妆也不浓,却恰到好处,却比自己平时化的淡妆效果好很多,果然是人靠衣妆。   “不错!”皇甫曜出声。   乔可遇闻言回头,这才看到站在橱窗边的皇甫曜,他穿着英伦款的金色西装,双手抱臂,衬得身形更加笔挺。仿佛中世纪尊贵的王子,引得许多路过橱窗的路上驻足。   他却毫不在意,早就习惯了成为聚焦点。迈开优雅的步子朝乔可遇走过来,然后伸出未受伤的左手。跟在他后面的店员,马上将首饰盒放在他手里。   接着,一只明晃晃的耳饰扣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凉凉的链子一直垂在裸露的香肩前。中间部位是只蝴蝶造型,翅膀上镶着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皇甫曜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乔可遇,他没看错,这女人真是一块璞玉。看到她在自己手下缩放美丽,不由心情大好,手移到脖子上那条细小的链子。   手指刚摸到颈后的暗扣,她却忽然往后一缩,下意识地抓住颈后的暗扣,仿佛怕它松下来一样,说:“不要。”   皇甫曜意外,因为她眼里的抗拒,一条项链而已,居然这般在意。目光移到她胸前的吊坠,是个镶满碎钻的心型吊坠,这种款式他见过很多。不过,一般人会在里面镶嵌照片。   好奇心作祟,他伸手便要打开,却被她急急地将它握在手心里:“我自己来!”明明有点慌,却故作镇定,但是她眼里的抗拒,是骗不了人的。   皇甫曜眯着眼睛,看她动手将链子取下来,然后小心地攥在手心里。   “快点,晚宴要迟到了。”心情莫名有一点点烦燥,将装着项链的盒子扔给她。   乔可遇也没在意,将项链小心收进自己的包里,然后在店员的帮助下戴上那条奢华惊人的项链。与耳饰同款的黄金色,绕着脖颈铺满的钻石,灼的她的肌肤发烫。   宴会在J市著名的外滩船上酒店,她们去的时候宴会还没开始。皇甫曜虽不是J市的名人,认识他的人却颇多,不得不一一招呼。   这样的商业聚会,自然少了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乔可遇跟在皇甫曜身边陪笑,不知不觉皇甫曜已经被一众名媛包围,这时司仪的声音通过麦克里传遍整个会场:“有请楼先生、夫人及楼少。”   刻着繁复花纹的璇转楼梯,楼氏夫妇协同楼少东从上面走下来。今天的楼少东穿了一身银色礼服,只是眉宇间似乎透出一丝疲惫。而手臂间挽着的女伴是一身性感神秘的黑色,裸露了大半个白皙的背部,而发型则偏向于印度女子的造型,额间带了夸张的饰物,却给人别有一番惊艳。   之所以注意她,并不单因为她是楼少东的女伴,而是这个人女人与皇甫曜对视,几不可闻地淡笑了一下。而掠过乔可遇的脸时,目光却极快的转为犀利。   乔可遇微微皱眉,觉得自己太神经质。在她出神的时候,楼父的祝酒词已经结束,厅内缓缓响起音乐,已经有人步入舞池。   “走吧,去跳舞。”腕子一紧,她被皇甫曜扯了过去。不过没走两步,就被那黑色礼服的女子迎上来的脚步拦住。   “曜。”罗桑微笑,那般明艳,眼睛都在灯光下晶晶发亮。   皇甫曜的眉却是机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怎么不去跳舞?”   罗桑却不回答,只是把目光落在乔可遇脸上,问:“又换女朋友了?”   “罗桑。”他的声音沉下去几分,带着警告的意味。   不过乔可遇对于他们之间的暗涌并没有在意,全部心思都在独自出了大厅的楼少东身上,甩开皇甫曜的手就追了出去。   “乔可遇!”   再一次被忽略的感觉,令他的呼声听起来有种磨牙的错觉,她却冲而未闻。   皇甫曜抬步跟上去,却被罗桑扯住衣袖:“这个又是哪里像我?眼睛?鼻子?嘴巴?还是脸?”   ------题外话------   大家应该闻出味道了吧,真正的第一女配闪亮登场! ☆、038 吃醋   “这个又是哪里像我?眼睛?鼻子?嘴巴?还是脸?”罗桑问的那样直接,又有种咄咄逼人的味道,却遮盖不了急切,那是一种慌乱的表现。   这些年,皇甫曜身边的女人换了无数个,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心慌。因为她仔仔细细地打量过那个女人,都发现她有任何一处像自己。又加上皇甫曜眼中的急切,她突然意识到这次这个女人,也许与过往的都不一样。   罗桑这话出口的那一刹那,皇甫曜的眸子已经凛冽,冷声道:“你太高估自己了。”   从她手中拽出自己的衣袖,尽管拉扯的自己受伤的右臂发疼,但皇甫曜没有迟疑,赶去追上乔可遇的脚步,或者只是借此来遮饰什么。   彼时,乔可遇在酒店的甲板上找到了楼少东,他两只胳膊压在护栏上,身子前倾,微凉的风吹动前额的发丝,目光沉沉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喊道:“楼少东!”   他转过头来,看到从灯光聚集处走近的女子,锦衣华服,秀丽的五官在灯光下有些模糊,与乔佳宁相像的轮廓,让他有些恍惚。   “楼少?”乔可遇被他盯得发毛,下意识地搓了搓暴露的肩。   楼少东这才猛然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他刚刚并没有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所以一时走了神。   “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般客气,自己又有求于他,反而让乔可遇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   “有事尽管说。”他站直身子,语气间存着一丝丝宠溺味道。   “我想问问姐姐的事,她是不是在J市?”她问。   楼少东闻言,却是面色一凛。想到那一日的情景,还有乔佳宁说过的话,心似乎又开始隐隐犯疼。   “我那天在医院看到你追她,到底有没有追到?”见他不肯回答,乔可遇着急地扯住他的衣袖,样子激动。   “我那天的确见过她,不过……跟丢了。”不是称心欺骗,只是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催眠自己,当那天没见过乔佳宁,从来没见过。   可是她那天的话却总是在不经间响起:“这是我的孩子,小嘉,喊叔叔。”   “我现在过得很好,丈夫也对我很好。”这句话一直在他耳边扩充,却是久久不散,犹如凌迟般割着他的心口。   “我现在过得很好,丈夫也对我很好。”没有质问,没有咆哮,她的声音平静的近乎残酷。仿佛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只有他还陷在过去不能自拔。而她早已抽身,寻找到另一个容纳的怀抱。   “妈妈,我饿了。”那瘦弱的孩子低声说着,小小的头颅依赖地蹭着女人的肩头。   “小嘉乖,妈妈一会儿就带你去买吃的。”她的手慈爱的摸着孩子软软的头发,甚至不曾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楼少东看着她,佳宁还是留着俐落的短发,她的个性一向干练又火爆,却从来没见过她这般有耐心的诱哄,唇角弧度充满温柔,却不是对自己。   就在他恍神的时候,佳宁已经抱着孩子走出他视线,即便他很快回过神,街上也已经失去了她的踪迹。即便他疯了一般,在周围从上午转到了天黑,都没有再找到她。   “跟丢了?”乔可遇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那声音分不清是失望还是怀疑。   “我还在尽力找,有消息通知你。”虽然她说她都有丈夫了……虽然不知道找到了还能怎么样?   “谢谢!”这么近的距离,乔可遇真实的看到他眼中的落寞和黯淡。也许他曾经还在乎着姐姐,或者心存愧疚,而她无意多加探究,只是想知道她的消息。因为在J市,没人能有楼少东的本事。   楼少东苦笑,当初也是他连累了她的家人。没想到,佳宁的性子那般绝决,不但和自己断了联糸,也和家里脱离的关糸。   乔可遇从包里拿出便利贴,快速写下自己的号码:“请你有消息一定通知我,我妈……病了,很想她。”母亲手术醒来,睡梦中叫的都是姐姐的名字。   “嗯。”楼少东接过纸张,掏出手机按了号码,乔可遇身上的手机很快响起来。   “谢谢。”乔可遇握着亮屏的手机,再次道谢。   楼少东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去。她以为身为主人,他会回宴会厅,却看到他下了台阶,离开了会场。   乔可遇则倚在围栏上站了一会儿,凉风带着寒意吹过来,她也没有太大的感觉。仍没有姐姐的消息,尽管失望,但至少确定她真的在J市,心里总算有了些微着落。   这般想着,心情也好一点,弯着唇准备将楼少东的号码存起来,以便日后联糸。   “不就一个电话号码,值得那么高兴?”皇甫曜的声音突然阴森森地响起。   乔可遇抬头,看到皇甫曜不知何时出来的,正站在甲板的观景灯下,五彩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的,让她心里一突。   “大少。”直觉的,他心情似乎不太好。小心翼翼地称呼着走过去。   还有一步之遥而已,拿着手机的腕子已经被他攫住。她身子趔趄了一步,回过神来时,手机已经被他抢过去:“这么疏离的称呼,是急着向谁撇清我们的关糸吗?”   “还给我。”她踩着高跟鞋踮起脚,无奈他个子太高,举着手臂怎么也捞不到。   她在乎,他偏不给!   手一扬,精巧的机身就脱手飞出去,噗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皇甫曜!”乔可遇真怒了。他到底懂不懂得尊重人?   不过她的怒气到了皇甫曜这里,却被自动忽略:“不就是个手机,改天赔你个更好的。”   乔可遇怒瞪着他,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手腕却被他架住。   “别忘了连你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都行,何况只是支手机。”他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很紧,紧得发痛,仿佛在提醒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题外话------   谢谢我不能没有你111的钻钻和18647134555、aqua061835亲亲送的花花,么么么~也再次谢谢留言和追文的宝贝们,耐你们~   奥奥奥!好像某只吃醋了,不知道亲爱滴们喜不喜欢,嘿嘿~   呜,我再向aqua061835亲亲道个歉,咱回复留言的时候操作失误,把宝贝儿的留言不小心删了,实在汗颜。可遇妞是女主,这个无庸置疑。看在榴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亲一定会原谅榴滴,是吧~(>_<)~ ☆、039 强迫   “别忘了连你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都行,何况只是支手机。”他捏着她手腕的力道很紧,紧得发痛,仿佛在提醒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乔可遇瞪着他,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垂在身侧的手气得发抖,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可是她居然咬着牙没有发作。   但是皇甫曜看到她眼底里泛起的雾气,被灯光割剧成细碎的光,倔强又脆弱的模样,竟让他的心紧缩了一下。   “乔可遇……”他伸出手,却被她用力地挥开。   “您说的对,我就是卖给你的,你随便吧。”她在笑,不过看着他的眼神很嘲讽。   皇甫曜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刮了一下,带着些微的疼痛,莫名的烦燥随即萦绕在心头。他也懒得理会,拽起乔可遇便要离开会场。   “曜——”焦急的呼唤在身后响起,罗桑提着长长礼服的下摆追出来。   皇甫曜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乔可遇离开。   封密而安静的车厢里,两人一路沉默,就连司机都感觉到气氛的凝滞。车速飙得飞快,不到半个小时便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外厅的地上堆满了购物袋子,两只行李箱竖在墙根处,皇甫曜烦燥地将挡了路的袋子踢开,走进卧室里。   乔可遇不想面对他,便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想给母亲打个电话,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被丢水里了。便将他踢翻的袋子整理好,原本只是要找点事做,省得自己胡思乱想。   而进了卧室的皇甫曜,第一时间去了浴室洗澡,可是冲了半天,胸口那股烦闷仍没有消失。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来缘于乔可遇嘲讽的眼神,还是因为罗桑的话。沾了水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他只好草草擦干了身体出去。   裹着浴袍迈出卧室,就看到乔可遇在客厅中忙碌的身影。她是很专注的在忙,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他的影响,身体里那股烦燥感变得愈加强烈。   仿佛看不得她这般平静,两三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腕子,吓了乔可遇一跳。   “你干嘛?”乔可遇意外地瞪着他,不明白他的火气又是从何而来。   皇甫曜冷笑一声,将她推倒在了沙发上,也碰倒了她刚整理好的衣服,衣料、袋子又撒了一地。   乔可遇的目光从地上收回时,瞄到他手臂上的绑带,不止是湿了,还有斑斑血迹从里面渗出来,所以只是瞪着他,没有反抗。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瞪着对方,最后还是皇甫曜突然俯下头,攫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既狂肆又霸道,不容乔可遇有一丝拒绝或喘息的机会。他身上的侵略气息太浓,吓得她下意识挣扎。皇甫曜却嫌她不听话,顺手拿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条丝巾,拽着她的手就缠了上去。   “你要干嘛?皇甫曜?!”当手腕被绑住,乔可遇才慌起来。   她原以为他伤了手臂,不会乱来的,却错估他原本就是个禽兽。   “不是叫我皇甫总裁吗?不是说卖给我,随我处置吗?那我就教教你,卖的女人该是怎么被对待的。”他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   乔可遇看着他眼睛,里面好像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怨恨。可是她并没有得罪他不是吗?他把她的手机都扔了,她都忍着没跟他闹。   真是莫名其妙!   出神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从礼服的下摆探了进去,煽风点风。   “皇甫曜,你疯了吗?”她咬着牙叫,觉得特别屈辱。   “只是玩点刺激的,别紧张。”说着将她的身子翻过去,手摸到了她后背的拉链,整个礼服就被他卸了下来。   洁白无暇的背部,性感完美的体态,仿佛诱惑着男人蹂躏。   身上的裸露感和男人强烈的注视,却让她升起不安而无措。她挣扎,双腿却被他强压住,固定成一个羞人的姿态。   “皇甫曜,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挣脱不掉,强烈的羞耻心令她哭喊。   他抓着她腰肢的手松开,慢慢扭过她的头,攫住她的唇角,身体贴着她的动作更加强烈。   “小乔儿,我怎么舍得呢。”声音那样轻,却如恶魔般令人颤栗。   她盯着他透出隐隐血迹的胳膊,恨得张口咬下去。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溢满口腔,她的眼睛赤红地瞪着他的脸。   他痛!但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吭出声。只是看着她笑,笑得尤为诡异:“你的母亲,为会这一口付出代价。”果然,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击得乔可遇溃不成军。   意识到他话里的含义,乔可遇怔楞着,几乎是下意识地松了口。他总是这样,明白怎么才能扼住敌人的喉咙。   “不要。”见识过他对待对手的残忍,她毫不怀疑他会做出什么。   比如抽掉医药费,或告诉母亲自己被包养,都会让她再次陷入绝境,自己根本无力与他反抗。残酷的现实,催残掉她仅剩的自尊。   “那就取悦我,伺候本少高兴了,这口就当是你动情的时候咬的,我原谅你。”他恢复邪魅的笑,很享受这种她被自己掌控的感觉。   乔可遇却只感觉到悲凉,她快速闭上眸子,掩下所有情绪。咬着唇,默许他为所欲为。   也许太过顺从,反而让皇甫曜失了兴趣,他没折腾她多久,就放过了她,披着浴袍出了门。   感觉到压在后背上的重量消失,他留在身上的粘稠感昭示着那个男人得到的满足。直到关门声响起,很久,埋在沙发里的乔可遇才抬起头,试着动了动身子,嘴巴咬掉绑着手腕的丝巾,拢着撕裂的衣服进了浴室。   蒸气覆在镜面上,融掉的水流一道道地滑下来,让她看不清里面女子的面貌。不过这样也好,可以自欺。唇角嘲弄的扯了,然后裹上浴袍出去。   卧室里,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事后药,就着柜子上凉掉的水,仰头喝下去——   皇甫曜不知是什么时候又折回来的,他脚步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并没有发出声音,目光顺着她吞咽的脖颈,看到了柜子上的药瓶。   ------题外话------   这章改到榴要疯了,没有肉肉可看了,亲们凑和看吧,只怪咱网站太纯洁了,汗颜 ☆、040 情敌   乔可遇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地瞅了他一眼,然后慢慢放下杯子。   皇甫曜当然知道她在吃什么药,上次在车里自己的警告还犹言在耳,她还是真是听话。不过为什么心里感觉有点怪怪的?   “赔给你的。”他将印着手机的图案的包装盒递到她面前。   她盯着他的左臂,渗血的湿绑带已经换了,看上去处理的很好。半晌才接过那个盒子,低声说:“谢谢皇甫少爷。”   皇甫曜蹙眉,很讨厌她这种腔调,冷声说着:“我劝你别惹我。”   乔可遇没有回答,而是将盒子打开,里面是款很精致的女式手机,粉色的apple新款,连电话卡都办好了,压在机身上,让她不由楞了一下。   皇甫曜随意坐下来,柔软的半边床垫因为承受他重量而下陷,交叠的腿部紧挨着她。掌心摩擦着乔可遇的肩膀,有点讨好的意味:“饿了吧?一起出去吃?”   这算什么?自己真变成他养的宠物了吗?不高兴的时候拿她出气,心情好了就拿物质哄哄?   将心里的苦涩强下去,乔可遇点点头。心里暗想:自己在他眼中本来就是这样的角色,各取所需而已,所以乔可遇,你没什么好委屈!   “那快点去换衣服。”在她额上印了个吻催促。   乔可遇木然地起身,到客厅挑了件衣服换上。   皇甫曜侧仰卧在客房里,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他当然知道乔可遇的顺从,并不是真的顺从,而是无奈之举。   摇摇头笑着坐起来,他皇甫曜从来只管自己高兴,什么时候在乎别人的心情。起身,换装,带着美女出去玩,享受人们投来的艳羡目光,才是他的人生。   所以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经坐在饭店二十七层的西餐厅里,听着高雅的音乐,品着珍藏的红酒,吃着顶级的牛排。   靠窗的位置,帐幕的玻璃墙上映着五彩的霓虹。乔可遇托腮看着外面,手边的牛排却没怎么动。   “不喜欢?”他看着她问。   乔可遇摇摇头,她是不太习惯西餐,但更多的是因为没有胃口。不管谁被人当成宠物,她想没几个人能真吃下饭。   皇甫曜唇掀了掀正想说什么,就见一穿着黑色礼服的女人走进来。美艳的外表立即引来餐厅的注目,且他也没有例外。   罗桑一进来,就看到了用餐的皇甫曜,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接,她唇角扬着笑,步态优雅地走过去。   “曜。”罗桑亲昵地叫着,手臂搭在皇甫曜的椅背上,余光瞄了一眼他对面的乔可遇。   “宴会这么早就结束了吗?”皇甫曜抬手看了看腕表,并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   “楼少都走了,我还在待在那里干什么。”给侍者递了眼色,马上有人加了张椅子过来,虽然三个人坐情侣桌有点怪,但是她却好像并不在意。   乔可遇想,皇甫曜的女人缘一向不错,他当然乐得享受,自己自然没有资格,也没有兴趣计较这些,只好保持缄默。   罗桑要了份甜点,打发走侍者,顺手拿起刀具,插了皇甫曜盘中切好的牛排,优雅地放进嘴里。明明很突兀的举止,却被她做的异常自然,仿佛经常这样做。   乔可遇看了一眼皇甫曜,他的眉只是蹙了一下。罗桑放下刀叉,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下,然后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正好侍者经过,皇甫曜让他把餐盘撤了下去。   “别那么小气嘛,想当初,我们吃一盒冰淇淋的时候你也没嫌弃我。”她轻笑着靠近他,一点也不在意,仿佛他只是闹脾气的男友,更像是在向乔可遇炫耀,完全当她不存在一般。   皇甫曜薄唇轻勾了一下,脸上笑得很温煦,只是黑曜的眸色闪过一点亮光。乔可遇很熟悉这种表情,说出来的话绝对会让人接受不了。   “没错,当年你多干净啊!”言下之意是她现在身经百战,他嫌弃了。   果然,罗桑的脸僵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笑着的皇甫曜。仿佛不能接受,他居然会在别的女人面前,这么说自己。   皇甫曜直起腰身,很优雅地呷了口红酒,仿佛没有看到罗桑的难堪。   他是曾经与罗桑有过过去,那段爱恋也曾是青葱岁月中难得付出过的一点真情。如果可以,他只想继续保持着这种距离,将那段封存在过去里,包括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但是罗桑好像还没认清现实,她不该仗着过往炫耀些什么,因为她早就已经没了这项特权。   “你还是很在意那件事?”她问,眼神中带着委屈,但更多的是试探。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乔可遇觉得她们好像有私事要谈,所以起身避开。   皇甫曜看着她背影,别的女人在这时候都偷笑了,甚至会故意凑过来挑衅,而她居然躲开?   “你这次的女伴很特别——”罗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将情绪掩下,脸色很快恢复。   皇甫曜收回目光,只低头吃着餐后甜点,说:“我明天回S市,有事挑现在说。”   “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漠吗?”她表情里带着隐隐的受伤。   皇甫曜侧头看着她,笑得格外勾人:“你想要温柔,应该有很多人愿意效劳。”目光餐厅里环绕一圈,好多男人的目光都在偷瞄着她裸露的后背。   罗桑却被他的笑恍了一下,杯子里的红色酒液溅到衣服上。她脸上闪过懊恼:“我也去整理一下。”没等皇甫曜出声,便已匆匆起身。   皇甫曜看着她的背影笑,眼中的寒芒甚浓。   乔可遇在洗手间磨蹭了很久,才开门出去。正看到洗手台前整理衣服的罗桑,她听到开门声也看了乔可遇一眼,两人对着镜子笑了一下。   乔可遇烘干手正想离开,突然听到罗桑开口:“曜就是爱玩,但是感情的事你最好也别当真,免得以后受伤。”如果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这话听来会分外真诚。   乔可遇笑,毫不在意,欲走又想起什么似地转过身来,问:“罗小姐,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罗桑抬头,眼中闪过诧异。   乔可遇迟疑了一下,说:“方不方便给我一下楼少的电话?”   罗桑怔了一下,眼中极快闪过一丝鄙夷,显然是以为乔可遇在忙着找下一位金主。不过让她极快的转移目标,离开皇甫曜的视线,她倒是很乐意。   刚从包里摸出手机,抬头掠过洗手台上的镜面,看到男人的影子由无及近地走了过来。刚刚乔可遇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这个距离应该听得很有清楚。   乔可遇只觉得她的表情怪异,然后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止,一副胸膛正贴在自己后背。她抬头,看到镜子上映着皇甫曜的脸。 ☆、041 一起晚饭?   乔可遇只觉得她的表情怪异,然后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止,一副胸膛正贴在自己后背。她抬头,看到镜子上映着皇甫曜的脸,身体不由僵住。   皇甫曜脸上的笑意却未减,笑得愈发灼人眼球,不过勾住她腰身的力道却死紧:“宝贝儿,虽然楼氏的案子交给你负责了,也不必这么着急吧。”   她僵硬地挤出一抹笑来,与镜子中的皇甫曜对视。在前女友面前,他还真会给自己找面子。   罗桑看着两人亲昵的举止,他好像没有往自己这里多瞟一眼,不由恨得暗咬牙。   只见皇甫曜抬了抬腕表,菲薄的唇贴着乔可遇的脸颊轻语:“吃饱了没?现在该有力气做点运动了吧?”他故意把运动的字眼咬得特别魅惑,暧昧不明。   与他相触的时间越久,乔可遇就越了解,他这种状态是在隐怒。想到不久前房里的情景,她的心就不由发寒。   “今天太晚了,我们就先回房了。”他突然抬头看向罗桑,话锋一转,明显是两种态度。   也不待罗桑回答,搂着乔可遇便离开了。   “曜……”挽留的话含在口中,罗桑没有真实地叫出来,只能看着他搂着那个女人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要那样的女人,都不肯再多注目自己一眼?就因为她年少无知犯的那一次错误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这些年来的荒唐她都忍了,难道还不够?   将纸巾恨恨地扔到地上,镜中的女子脸上充满悔恨。不过,她罗桑从来就不是自怨自哀的女人,她有信心,她一定会挽回皇甫曜。   这般想着,唇角扯出得意的笑,他越在乎才会越冷漠,那才是真正的皇甫曜!   彼时皇甫曜与乔可遇回到客房里,她脚刚踏进去,就被他硬按在门板上。他的力道很大,撞得她后背生痛。   “乔可遇,我刚才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嗯?”他钢硬的手指插jin她的肩胛里,唇粘着她的唇,那眼神好像随时都会生吞活剥了她。   乔可遇身子一寒,但她还懂得挽救自己。她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眸子解释:“我要楼少的电话,只是想知道姐姐的消息而已。”私心里,自己家里的事本不想向他一个外人说,但是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她更不想吃饭前在这间客房里发生的事再遭遇一次。   “姐姐?”她还有个姐姐?皇甫曜蹙眉,但表情有些松动。   乔可遇并不想多谈乔佳宁的事,便只看着他说:“皇甫少爷,我认得清自己的身份,在你没说腻歪我之前,我不会做出你所担心的那些事,请你放心”   她的表情很平静,也没有嘲讽的意思。这般卑微,只是不想自己更加没有尊严。她其实也有点明白了,他的怒火只是因为掌控欲太强。这个男人,如果他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东西是绝不允许别的染指的,作为他的玩物更加不能背叛,哪怕是思想。   皇甫曜的目光灼人地深深看进她的眼眸里,这般平静,又像认命了一般。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心却感觉莫名空了一块。   不对,他怎么能受她影响?眉未蹙起就松开。   “洗洗早点睡吧,明早还要回S市。”他说放开她,拒绝自己深想。   乔可遇则松了口气,暗忖自己猜得果然没错。趁着他回卧室清洗,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才安心。   半个小时后,她从浴室里出来时皇甫曜已经睡了。她放轻脚步转到床的另一侧,伸手将唯一开着的床头灯关了,尽量不惊动皇甫曜。   黑暗里,薄纱的窗帘透出霓虹的光。她睁眼瞧着,其实并无睡意,只有她轻轻的喘息。身后传来一些窸窣的声音,然后一条手臂固住了腰身,让她的身体瞬间紧绷住。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缱绻的错觉:“睡吧。”说完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一夜到天明。   乔可遇神经却绷得很紧,倒不是扭捏,只是对这种亲昵的感到很习惯。交易与感情应该分得很清楚才对,他们之间不需要这些。但是动又怕吵醒他,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麻痹了。   皇甫曜却神清气爽,仿佛又恢复到往常的模样。两人与丁瑞在酒店门口汇合,乔可遇就看到皇甫曜的那辆柯尼赛格已经完好地停在那里。   车身依然流光溢彩,线条无比流畅,尽显奢华尊贵,找不到一丝撞坏的痕迹。   “不错。”皇甫曜手肘搭在车顶上,唇角勾起赞赏的弧度。   “试试吧。”丁瑞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齐老大这行家亲自检查的,保证没有问题。”   皇甫曜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掌心摩擦着方向盘的动作顿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问:“在我车上动手脚的人找到没?”   丁瑞下意识地看了乔可遇一眼,显然觉得这事站在外面谈不太合适,只回答:“操,哪那么快?”他们都在J市,怎么也要回到S市的地盘才好解决。   皇甫曜听了,也没再理他,转头招呼乔可遇:“上车,我们回去了。”   乔可遇本也无意探听这些,听了皇甫曜的话打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照旧飙得飞快,加上丁瑞和他手下的车,一行七辆在快速路上极驰,回到S市的时候已是午后。   皇甫曜把车器张地开进医院大门,车身霸道的横在住院部的门口,引来好些人的侧目。   乔可遇觉得一阵头疼,但看在他先送自己到医院来看份上,只好将那些话吞回去,只道了声:“谢谢。”便推开车门要下车。   皇甫曜如果心情好,还是很体贴的。   “等等。”他拉住欲下车的她,乔可遇不解地看着他。皇甫曜捉住她的下巴,在她丰润的唇上啄了一下,问:“晚上一起吃饭?”   乔可遇迟疑了一下,然后顺从地点点头。   皇甫曜这才满意地笑着放开她,副驾驶座的房门被关上,银灰色的跑车照旧器张地窜出去,不曾有一丝留恋。   乔可遇注意到门口站了很多人,在开走的车和自己之间指指点点,脸上报赧,快步往住院部的大厅里走。转过身,却看到韩少琛站在台阶上看着自己。   “韩先生。”她疏离地打着招呼,然后朝着里面走过去。   “乔可遇,你妈知道她的医药费是这么来的吗?”他的声音很清冷,却又像压抑着某些愤怒的情绪。   乔可遇闻言,脸色变得煞白。 ☆、042 忘了约会   “乔可遇,你妈知道她的医药费是这么来的吗?”他的声音很清冷,却又像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乔可遇闻言,脸色变得煞白。身体僵直地转过身,看到他义愤填膺地瞪着自己。半晌,她艰难地牵起唇角,问:“韩先生,这跟你有什么关糸?”   他不是韩少琛,他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即便他是韩少琛,他都已经结婚了,如今也不能这般理直气壮质问!   韩少玮被她清冷的口吻,问得楞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乔可遇,她那样子就像瞬间竖起防备的刺猬,那般咄咄咄逼人地盯着他。明明该强势的,可是眼中细碎的光,更像是不小心泄露的脆弱,让他的心猛紧缩了一下。   其实她说的对,这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糸!   可是她是阿琛心尖上的人不是吗?阿琛曾经那样如珍如宝的疼宠着她,如果他还在,他又怎么会忍心让乔可遇走到这种境地?   韩少玮看着走开的背影,她的腰挺得直而僵,仿佛在努力证明什么,却更显得凄楚。鞋跟敲击在地面上,发出冷硬的声音,每一下都敲在他心上。   他竟分不清是在为韩少琛心疼,还是为这个女人……   “等等。”他鬼使神差地叫着走过去,拽着她的手就走,直到找了个较偏僻角落才停下来。   “韩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乔可遇抽回自己的手,冷硬地问着他。   她不想面对韩少玮,不止是因为那张与韩少琛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她是更怕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被韩少琛知道,那样她会觉得自己更加悲哀。即便,他或许已经知道……   “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他急急的解释,自己并没有恶意。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想,如果那天在医院碰到她,他能挽留住她,如果那天在手术室外,他能不误会她和皇甫曜,那么也许她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都怪自己,怪自己直到后来才想起去原来的仁爱医院查,才知道皇甫曜是在那天动了关糸,让乔妈妈转到这家医院,才明白她那晚出去的神色为何那般凄楚。   “对不起。”如果他能早知道,他也许可以帮到她。   “没关糸。”乔可遇并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翻涌,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至于他的道歉,她更不需要。她不是圣人,没有办法平静的面对这张脸,虽然此他非彼他。   “我可以帮你。”他抓住她的手,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把钱还给皇甫曜。”   乔可遇的眸子低垂着,目光落在他钱夹里那张被掩盖的结婚照,心再一次被刺痛。却强逼自己扬起笑:“不必了。”然后抽手离去。   像韩少玮没有资格质问自己选择的路一样,她也没有资格接受韩少玮的帮助。而且即便她想接受,皇甫曜也不会答应,韩少玮在皇甫家的处境,即便她不曾亲见也可想而知,自己实在不该给他找麻烦   外面的阳光很刺目,暖暖的照在她毅然离去的背影上,却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韩少玮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也许与他认知的不一样。   乔可遇搭乘的电梯到了乔妈妈居住的楼层,她对着金属上映出的模糊影子笑了笑,调整好情绪才敲了敲门进去。   “可遇!”方婶正在给乔妈妈喂饭,乔妈妈抬起头来时正看到她走进来,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   方婶回头,连忙站起来。   “妈,我回来了。”她上去给乔妈妈一个结实的拥抱,下巴在她肩上蹭了蹭。   “才出去几天,怎么就学会撒娇了,也不怕人笑话。”乔妈妈嘴上虽然这样说,眼里却满是笑意。   “人家想你了嘛,何况方婶也不是外人,不会笑话我的。”乔可遇又用力地抱了抱母亲,借机压下眼里泛起的湿热。   “是啊,现在到哪里能找到可遇这么贴心的女孩子。”方婶在一边笑着,像是也很欣慰的样子。   “方婶就你爱取笑我。”乔可遇终于放开乔妈妈,扶她小心地坐好后,又从包里拿出件礼物盒送上去:“方婶,我妈这些日子麻烦你了,一点心意,别嫌弃啊。”   “你看,这孩子跟方婶还客气什么。”话虽然这样说着,却已经乐呵呵地接过礼物。   “妈这里有我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也怪累的。”乔可遇说。   方婶自然愿意,高高兴兴地走了。   乔可遇将人送出门口,才折回来。   “妈,我也给你买了礼物哦。”她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首饰盒。   这是选礼服那天,她在商场无意间看到的。是对银镯,花纹很古朴,价格也不高,她想母亲肯定会接受。   “你这孩子,给外人买也就罢了,自己家里人还乱买什么东西。”乔妈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镯子,并没有真责备她的意思,只是象征性地说了两句。   “又不贵,我觉得很适合妈。”乔可遇撒着娇,将镯子套在乔妈妈手上。   妈妈年轻时候是个很漂亮,很会打扮的女人,可是自从离开陶绍明后,被他老婆打压的找不到工作,只能以卖早饭为生,早就催残得不成样子。她每次摸着母亲粗糙的手,都忍不住心酸。   “是挺好看的,但是下次还是不要再买这些东西,又不能吃不能穿的,咱家这情况还是省着点。”乔妈妈叮嘱。   她做完手术后,一直也没有站起来。光看每天的检查费用,和那成堆的药,还有自己住的这地方,她都心慌。   “嗯。”乔可遇应着,然后将端起碗说:“妈,吃饭吧,菜都凉了。”   “好。”乔妈妈点点头,就着可遇夹的菜吃下去。   门外,韩少玮通过门缝看到这一幕,过了一会儿,才抬步走开。   乔可遇并没有发现他,伺候乔妈妈吃了午饭,陪她睡了午觉,傍晚的时候照常推她去散步,看着母亲的气色越来越好,心里也觉得踏实起来。   吃过晚饭,她正陪乔妈妈看电视剧,手机发出信息提示,她点开看了一眼:“马上回来!”   是皇甫曜发过来的,她这才骤然想起答应一起吃晚饭的事,心里不由一慌。 ☆、043 体贴   手机发出信息提示,她点开看了一眼:“马上回来。”是皇甫曜发过来的,她这才骤然想起答应一起吃晚饭的事,心里不由一慌。   偏偏这时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走进来一个护士,很突兀地说:“乔小姐,这里有我照顾就好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可遇楞住,有些着慌地看向母亲。她突然有点怕,怕这个护士会说些什么不应该说的话来,更怕是皇甫曜的恶作剧!   令人意外的是乔妈妈的表情却很习以为常,对乔可遇说:“可遇啊,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乔可遇怔住,看向那个护士。   “乔小姐放心,您不在这些日子,晚上都是我会在照顾乔太太的。”护士依然甜美地笑着解释,但那眼神分明是知道她急着离开。   乔可遇就怕皇甫曜出什么幺蛾子,只好向那护士道了谢,又叮嘱母亲几句,才匆匆地走了。   乘着电梯里下去,她脚步急切地往外走。皇甫曜别的性子她没摸清,便若惹他不快,惩罚人的花招却很多。所以几乎是目不斜视,拔腿就往外冲去。   根本没注意台阶下,那个倚在车身旁抽烟的男人。皇甫曜本来因为再次被放鸽子而不爽,抬眼看到她急匆匆往外走的身影,心情突然莫名转好。   他叨着烟卷拉开驾驶座的门,朝着乔可遇猛按喇叭。晚上的医院很安静,这突兀的喇叭声分外响亮,乔可遇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才看到皇甫曜那辆柯尼赛格嚣张地停在住院部门口。   皇甫曜对她笑了一下,这才坐进车里,发动引擎,车子慢慢缓行到乔可遇面前。   “上车。”他喊。   乔可遇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母亲居住的楼层,才拉开车门坐进去。   皇甫曜提速,车子飞窜出医院。   乔可遇看着街道两侧的建筑,并不是回瞰园的路。便看着他,迟疑地问:“我们…去哪?”现在应该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她并不认为他是会为了等她,到现在还没吃饭。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将烟蒂抿灭,方向盘转了个弯,车子开进燃烬酒吧外的停车场。   乔可遇看到了一眼,她自然记得这个地方,直觉地皱眉,不喜欢他那些厮混的朋友。   “怎么了?”见她不动,他侧头问。   “没。”乔可遇应着下车。心里叹了口气,她也不喜欢皇甫曜,但也必须跟着不是吗?   皇甫曜手臂一伸,很自然地搭着她的肩头,拥着她走进去。一路都有人在跟他殷勤地打招呼,直到上次的包间内。   “皇甫大少来了。”他们一进去,原本沸腾的人群消匿下去一些,两两三三的人都凑过来。   皇甫曜一脸自得,搂着乔可遇坐到中间的沙发上,招呼着:“继续。”   构不上格的都转过头继续去玩了,方志熠和平时几个人能玩到一起的凑过来,问他要不要拼酒,顺便拿眼睛瞄了着乔可遇,眼神里带着评估。   乔可遇很不喜欢他们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人,而像是在看一件商品。她转过头,故意忽略那些目光,正瞅到角落里坐着个穿梅红色长裙的女人。   大波浪的长发挽在左肩侧,身上的裙子是抹胸的,露出右边大片的白皙肌肤,身体凹凸有致。涂着蔻红的指甲的手中执了杯红酒,轻轻摇晃着。脸上的妆偏浓却不艳,带着一丝清冷,别具风情。   正是那上次在游艇救她的元素!   趁着皇甫曜玩得兴起,她正想悄悄溜过去,腰身却骤然被人锢住:“小乔儿,跟在我身边就好了,不要去打扰人家夫妻团聚。”   乔可遇不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五色球在他晶莹的眸子里泛着光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再回过头来时,才注意到丁瑞已经走了过去。   只见他坐到元素对面,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她手中那杯酒就沷到了他俊毅的脸上,然后将杯子重重搁下,抬步离开。   丁瑞的唇角含着笑,拿出手绢抹了把脸,然后才抬脚追出去。   “小乔儿,回神啦,再盯着其它男人看,我会吃醋哦。”皇甫曜偏偏还一边在耳边低语着,一边恶意地吹气。   “我说皇甫,美女都是你的啦,一会儿带回去腻歪就行了,别在眼前馋我们。”方志熠一向是个口没遮拦的,这会儿更是忍不住揶揄。   “丫说的自己,好像禁欲了八百年似的,不是不行了吧?”皇甫曜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扫到跨下,还玩味地瞄了他怀里搂着美女一眼。   “谁说大爷不行,昨晚还大战了八个回合,是不是妞?”方志熠夸张地大声地嚷嚷。   “方少。”被他搂着的女人娇嗔地跺着脚,引得一群人哈哈笑。   乔可遇反感的蹙起眉,真佩服这群二世祖,居然能把这么不要脸的事当成炫耀。   话题越扯越远,几个人又玩起牌来,她坐在皇甫曜身边,也看不懂牌,更不用像在游艇上似的输的需要喝酒,精神放松,便也觉得无趣。时间越拖越越久,眼看都过了凌晨,这群人也没有散的意思,她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等到这群人耍得差不多了,皇甫曜才感觉到肩头有点重,侧过头去,看到乔可遇双只手抱挽着他的胳膊,头枕着他的肩居然睡着了。   包厢里的灯本来就刻意调得暗,她身上仍然穿着早的衣服,虽然有点褶痕,但还算整齐。只是眉微蹙着,这姿势应该很不舒服。白皙的小脸埋在散开的头发里,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他想到在J市的酒店客房里,她一夜都没睡好,长途沷涉之后,又在医院里照顾一下午病人,看来是真累了。不然她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女人,在嘈杂的环境里应该很难睡着。   “皇甫,你最近是不是又强了,你的女人这么吵都能睡着。”方志熠也注意到了,嘴贱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揶揄他的机会。   却被皇甫曜用眼神瞪了一下,震得方志熠闭了嘴。他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皇甫曜这是嫌自己吵醒沙发里那个女人?   他皇甫大少什么时候学会体贴,为女人着想了?   方志熠正想为自己的发现哇哇大叫,就见皇甫曜拿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女人身上,然后抱着她出了包厢的门……   ------题外话------   接下来两天的情节会比较平淡,过渡一下,亲们莫急哈。 ☆、044 情人节相遇   乔可遇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然后发现自己居然在瞰园的卧室里。紧张地坐起身,看到床的另一侧是空的,皇甫曜并不在,而且枕头和床单都没有躺过的痕迹。   赤脚下地,听到客厅里有些动静,走出去才看到是兰嫂在忙着打扫。   “乔小姐,把你吵醒了?”兰嫂转过身来看到她。   “没。”乔可遇拢着头发对她笑了笑,有点点腼腆的味道。   兰嫂却不在意,只觉得对这个女孩子好感倍增,问“那现在要用早饭吗?”   “好。”乔可遇点点头,转身去洗漱,出来的时候热腾腾的早饭已经摆上桌了。   她道了声谢谢,兰嫂热情得很。还装作无意的解释,昨晚聂兰无意间知道了儿子受伤的事,心里着急,便打电话连夜把他叫回去了。自己是清早的时候,被皇甫曜临时叫过来的。   乔可遇听了一笑了之,并未放在心上。皇甫曜手肘上那道刀口虽长,却并不深,开车时也没见他有妨碍,想来那皇甫夫人也只是虚惊一场。   吃了早饭,她便早早离开瞰园,赶往医院看乔妈妈。却被乔妈妈赶了出来,看着时间来得及,只催促她快点去上班。   她很想陪着母亲,本来想说自己今天请假。但是看着乔妈妈信任的眼神,这个谎含在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心情低落地离开。   在路上买了个份招聘报,找了个公园一直坐到临近中午,太阳毒辣,看到远处的广告牌上有湾仔码头的广告,突然想起昨晚妈妈说医院里的饭菜没味道。   公园左侧是个大型超市,她买了一些肉馅和鱼虾,还有些蔬果出来,这里离家有点远怕来不及,便打了车去了瞰园,反正皇甫曜白天不会回来。   匆匆忙忙地窜进厨房,做了乔妈妈最喜欢的肉三鲜水饺,炒了两个青菜,加上牛肉浓汤。还好厨房里有保温的饭盒,她小心地将东西盛进去,自己用手抓了个虾饺来吃。   刚咬下去,就感觉后背有人贴上来,乔可遇回头,皇甫曜抓着她的手,将她咬剩的半只饺子放进自己嘴里。   “嗯,味道不错。”他一边咀嚼还一边赞赏地点头。   “你怎么回来了?”她讪讪地摸摸鼻子,有点不自然。他虽然晚上爱玩,白天却是个很敬业的总裁,如无特殊状况,一般不会翘班的。   皇甫曜蹙眉,这口吻怎么听着自己不该回来?这可是他的家!   “饺子给我来一盘。”正好他还没吃饭,说完便出了厨房。   乔可遇皱眉,倒没说什么。自己包得本来就多,正打算搁冰箱里,这会儿只好煮给他吃了。   小心将保温饭盒盖好,她将煮好的饺子端到客厅里,看到他正拿着自己的招聘报纸看。   “你要找工作?”他侧过头来问。   “嗯。”乔可遇点头。   他掏出钱夹,将里面一张副卡搁在茶几上,推到她面前:“拿去。”对于跟着他的女人,他从来不亏待。   卡,她并没有清高地拒绝,有些东西还是攥在自己手里比较好。如果哪天他万一断了妈妈医疗费,自己也好留条后路。   “你能不能帮我找份工作?”她迟疑地开口。总要找到工作才能让妈妈安心啊。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似笑非笑,好像在说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辞职?   乔可遇不是看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选择隐忍,现在大学生比比皆是,她想尽快找到一份福利好的工作并不容易。银行卡勒得手心发疼,她也当没有知觉。   皇甫曜则在想,现在的女人被男人养着,天天大把大把地花着钱,却又无病呻yin地嚷着实现什么价值。找个工作又不好好干,纯粹打发时间,又仗着自己攀上的男人在同事面前耀武扬威,最难缠的就是这类女人。   “小乔儿,你真无趣。”皇甫曜搁下筷子,点了支烟缷。   原本以为乔可遇是个不一样的,也不过如此。   乔可遇只是笑了笑:“我先去医院了。”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她转身进了厨房,拎着保温盒出门。觉得自己没趣更好,她乐得摆脱他。   皇甫曜坐在沙发上,白色烟雾从菲薄的唇齿间吐出,他的脸色朦胧。   ——分隔线——   接下来的几天,皇甫曜都没有联糸她,乔可遇乐得在医院照顾乔妈妈,晚上回自己家去住。乔妈妈自然还是催促她去上班,她便说公司特意给的假,乔妈妈虽然看她的眼神狐疑,终究没有多问。   隔了一周,乔可遇突然接到皇甫曜秘书的电话,通知她回公司上班,她总算松了口气。乔妈妈大概猜测她班上出了事,这下也安心起来。   上班的第一天,姚淘淘就先跳出来八卦,偷偷告诉她,皇甫曜前天把新提上来的助理炒了,原因是仗着有几分姿色不安份,秘书莫菲菲这才打电话把她叫回来。   乔可遇听了更暗暗松气,至少这理由能让自己重新回公司能站得住脚,不至于太难堪,顶多人们会说她与莫菲菲私交好。   今天七夕,虽然是国家规定的节假日,皇甫集团还是让员工下午3点就早早下了班。皇甫曜作为老板,更是一天都没出现。   姚淘淘挽着乔可遇的手臂出了公司大楼,一路的店面都打着粉色的情人节广告,更别提超市门口巧克力和花店的爆满程度。   “唉,今天七夕哦,有没有帅哥约你?”姚淘淘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   乔可遇笑着摇摇头。   “那晚上跟我去酒吧,钓几个男人,省得情人节一个人过得多伤感。”   “不了,我妈病了,我要去医院的。”她婉言拒绝。   “哦,那好吧。”想到她前不久莫名其妙的辞职,猜想她家里是真出了事。姚淘淘虽然有点失望,也不好再磨她,便挥手早走了。   乔可遇坐着公车直奔医院,本来和乔妈妈吃个晚饭挺惬意的,偏偏那护士又凑上来,提醒她该回家了。   乔妈妈也惦记她晚上在医院太累,影响明早上班,便也催着她回去。   乔可遇只好无奈地出了医院,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满大街的情侣,她也不想一个人孤伶伶地回家,就漫无目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外滩。   站在观景台的阶梯上,远远看着下面一对学生情侣,劲瘦的男生抱着女孩欢呼着跑过来,两人开心地尖叫着,那女孩怀里还抱了只超大的玩具绒熊,几乎将她整个人淹没掉,露出的脸上带着幸福张扬的笑。   灯光阑珊下,她望着跑开的人影,有一瞬间的恍惚。还来不及收回目光,一张魅惑众生的脸突然闯进视线…… ☆、045 贴近心口的人   他今天上身穿着件粉色的T恤衫,下身是条牛仔裤,薄削的短发依然修剪得整齐有型。身形本来就劲瘦、长得俊美,褪去西装后,这身打扮显得比平时年纪小很多。   乔可遇楞了楞,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他的目光与她远远相接住,他唇角勾起那抹惯有的魅惑,她才敢肯定,真的是皇甫曜!   “宝贝儿,快看快看,漂不漂亮?”离他不远处传来个女人的声音,皇甫曜闻言转过头去。   乔可遇也看到了,那应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五官与皇甫曜很相像,身形纤瘦,浅蓝色的修身九分裤子包裹着双腿,脚踩五寸左右的高跟鞋,上身穿着与皇甫曜同款的情侣衫。不,也许现在该叫亲子装,呃,虽然在这样的日子有点奇怪。   是的,她认识那名女子,每年的尾牙会都会出席。正是皇甫曜的母亲聂兰,她此时手上拿点燃的仙女棒,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圈,烟火在暗夜中绚丽地四溅,玩得像个孩子,哪里看得到平时的端庄华贵?   “妈,小心点儿,别烫到自己。”皇甫曜叮嘱着走过去,看着母亲开心的样子,眼中泛着柔光,唇角的笑意也变得宠溺。   乔可遇从没见过这样的皇甫曜,他风流成性的美名在外,没想到情人节居然是陪自己的母亲过。   皇甫曜帮聂兰点燃了仙女棒,再回眸时,台阶上乔可遇的身影已经不在。他四处看了看,上面的观景台通道上,除了卖玫瑰和许愿灯的小贩,已不见了她的踪迹。   “看什么呢?”聂兰凑上来,很少看到儿子这般左顾右盼。   “没什么,妈我陪你去逛逛吧?”皇甫曜收回目光。   自父亲与那个韩姓女人一起出事后,他每一年大大小小的节日都会陪母亲共同渡过,尽量不让她觉得寂寞和缺憾。   “嗯。”聂兰点头,挽住皇甫曜的手臂,笑得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虽然目光掠过那些相依相偎同龄男女时,心里偶尔也会有小失落。但是没关糸,她有出色的皇甫曜陪伴,无比贴心、孝顺的儿子。   外滩景区对面就是本市了繁华的购物圈,皇甫曜带着聂兰逛了几家店,最后去家珠宝行。每个节日他都陪母亲挑件礼物,可能是条项链,也可能是条丝巾,送得太多,已经不在乎价值,只要母亲这一天过得开心就好。   这会儿聂兰正随着经理到里面去挑首饰,皇甫曜倚在柜台边等待,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突然想到观景台上乔可遇的身影。   她是一个人!   眉微微蹙起,低目时掠过柜台里的首饰,看中一条铂金的链子,很细,吊坠是个钥匙造型,镶了几颗碎钻,很简单的设计,也不算名贵,但是他却觉得很适合乔可遇。   “把这条包起来。”手指隔着柜台玻璃戳了戳,不需要细看就已决定。   “好的。”店员应着。   他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掏出手机给乔可遇发了个短信过去:“在瞰园等我。”   这时聂兰在经理的陪同下走出来,正看到那店员将项链包装好了搁在柜台上,不由好奇地问:“给谁买的礼物?”儿子的女人是不少,但是还没见过上心的。   “女人呗。”皇甫曜模梭两可地回答。   “没一点儿正形。”聂兰娇嗔的骂他,眼里却满是纵容和宠溺。   聂兰在这家店选了枚胸针,皇甫曜付帐,陪她一起走出珠宝店。   “宝贝儿,妈咪有点累了。”聂兰说。   晚餐儿子陪她在西餐厅吃过了,也陪她逛了街,送了礼物,以往也是这般过。只是刚刚看到儿子挑礼物,突然惊觉他年纪也已不小,像这样的节日该有自己的安排才对。   皇甫曜抬腕看看表时间,不算很晚,但是没有说什么,只应着:“好吧,我送你回去。”。   将聂兰送回老宅,又去主屋跟爷爷皇甫御打了声招呼,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才开车离开。   他回到瞰园时是10点半左右,本以为该有美人点好了蜡烛等待,进门后才发现客厅里一片漆黑,而且那女人已经在卧室睡下了。   她穿着样式普通保守的睡裙,薄被褪在腋下,呼吸均匀,并不是在刻意装睡。身上带着很浅的沐浴乳味道,很显然也没有特别打扮过,真的是一点期待他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换言之,这女人还真没把他回事!   不由苦笑,把首饰盒搁在她这边的床头上,正想起身离开,突然瞄到她脖子上露出的链子。一样的铂金细链,只是吊坠不同。   他突然想起上次换礼服时,乔可遇那抓着项链吊坠,小心戒备的样子。他有些好奇,想看看她那般珍藏在胸口的人,到底谁?   伸手小心地捏着吊坠,摸索着在暗扣点了一下,它就啪地一声弹开了,声音很轻微。皇甫曜将眸子落在吊坠的内侧,他却怔住了!   ------题外话------   @片段一@   大教堂,某人婚礼的某个角落。   一白嫩嫩的小娃娃非常唾弃的看了一眼在旁边独自黯然神伤的萧和雅一眼。   “妈咪,你这样好丢人哦!”实在看不下去,小娃娃非常不甘愿的提醒。   萧和雅仰天长叹,“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厮竟与别人含情脉脉!”   小娃娃扶额,满脸黑线。“妈咪…”   “儿子啊,你去把这婚礼毁了可好?”   “好处?”   “一百!”   娃娃摇头   “两百?”   接着摇头。“丫的,忒没有诚意了,我走了,你自己看吧!”   “生活费咱俩对半!”某女一副大出血的模样。   “成交!”于是小娃娃迈步,破坏婚礼去也。 ☆、046 项链呢?   乔可遇与皇甫曜在外滩相遇后,悄然从观景阶梯上走开。躲在隐蔽的地方,坐在水边吹了会儿风,直到收到皇甫曜短信,她才离开打车到了瞰园。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浑身乏力,好像有点感冒的征兆,便洗了个澡,找了点感冒药服下便睡了。   她不知道皇甫曜什么时候回来,凌晨回来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今天不是意外撞到他,也许他根本不会想起自己来,所以也没必要专程等他。   睡得正沉,就感觉有个湿湿软软的东西纠缠自己的唇,气息强烈的像要吞掉她的舌头,呼吸渐渐困难起来,那股侵略自己的气息也更加强烈。突然意识什么,本来沉重的眼眸骤然睁开,然后看到了皇甫曜脸,其实由于离得太近,视线有点模糊。但是这个气息是他的,她可以肯定。   “醒了?”他魅惑地笑着,牙齿在她的下巴上轻咬了一口。   乔可遇看着他,这样的情景对她而言意外,又不算意外。只是看着他说话的时候,稍稍离开自己一点,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他的吻却一路向下,手下动作更是未停,肩带已经被他褪到腋下。睡裙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圆润的肩头和精致性感的锁骨都暴露在空气里。而他觉得眼前的美景仍然不够,唇在胸前的睡裙边缘徘徊,牙齿咬着布料一点点往下拉。   乔可遇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手臂猛然压住胸口的布料,身子也在瞬间紧绷住。她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不行,不管她多么努力,都不可能在清醒的情况下,放松自己来接受他。   皇甫曜的动作顿住,也不恼,看着她的眸子在灯光的折射下发着熠光,直逼得乔可遇不敢直视。他似乎看出她的紧张,只低低地笑,菲薄的唇勾着迷人的弧度,然后坐了起身来。   他上半身斜倚在床头,劲瘦且壁垒分明的上半身裸露在外面,腰下盖着白色的被单下。修长的手指托起放在床头的酒杯,她才注意到床头上搁了一瓶红酒。   水晶的高脚杯倾斜,杯中的红色液体缓缓入口,性感的喉结因为吞咽而蠕动,她竟不自觉地觉得唇齿发干。   “喝一杯?”他问,滟红的唇经过酒水的润泽,愈加莹亮。   “嗯。”乔可遇中了魔咒般点头,她想自己喝点酒可能会放松一点。   皇甫曜看着她的模样,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将杯中剩下的酒水一口饮尽,捏着她的下巴就覆上了那对丰润的唇。   “唔……”她本能的拒绝,但一开口酒液就被全渡进了自己的嘴里。她不肯接受,他就把她的唇粘得密密实实,舌头抵着酒送进她的咽喉,一滴也不允许吐出来。   乔可遇挣脱不掉,只能被迫咽下去,脸颊绯红,他的舌勾着她的舌起舞,誓要将她吻得意乱情迷。她手上的力道渐渐松懈,他在她身上的作乱的手趁机将睡裙往下撤。   待到乔可遇回过神来时,那条裙子已经脱离了她的身子,而他完全覆盖在她身上。专挑着敏感的地方肆意逗弄,看着她隐忍地咬着牙。在他的洗礼下,汗水浸过她的脸颊和头发,肌肤泛起粉嫩色泽。   没有药物,不用酒精麻痹,这一夜,皇甫曜将她要得很彻底,肆意地享受着她的美好。   **的时候,乔可遇的脑子有些空白,忘了坚持卖与不卖的区别,忘了今天是情人节,过去四年里在这一天的每一次神伤,只想堕落一次,在这个男人的狂野里沉沦……   一夜纠缠,换来满身疲惫。   早晨,趴在床上的乔可遇动了动酸痛的胳膊,才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透过薄透的窗帘照进来。她眯了眯眼睛,看到皇甫曜睡在床的另一侧。   套上被扔在地上的睡衣,走去浴室里,简单地冲洗了一下,然后进了换衣间。   上次在J市买得衣服都在这里,兰嫂甚至专程给她搁开一个衣柜存放。满屋子都是皇甫曜的衣服、饰品,看起来比精品店的服装都多,她那点衣服占的面积连一隅都算不上。   看看时间不早,便找了件黄色裙子换上。粉粉的颜色,带一点蕾丝,但不算名牌,束腰的设计,上班不会显得太随意或隆重。没办法,她这状况如果穿名牌,又要被同事猜忌。   肩头有枚青紫色的吻痕,只好再加一件五分袖的小外套,以保万一。脖子上还有一枚,便撕了条创可贴,她一边对着镜子边贴创可贴一边苦笑,自己做这种情居然越来越顺手。   然后动作突然顿住,眼神也变了。她不确定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那条项链,居然不是自己平时带的那条,脸色骤变。   突然模糊的忆起,昨晚睡着的时候,有人在她脖子上摸索,她以为只是皇甫曜在逗弄自己。   赤脚踩在地毯上,一路奔回卧室。皇甫曜还在睡,床头上搁着装饰品的盒子,她打开看了看,里面是空的。   “皇甫曜!”她喊,他却没有没到似的,一动不动。   她翻了卧室几个抽屈,也都没有。   听到动静的皇甫曜动了动手臂,眼睛慢慢张开一条缝,问:“大清早的,干什么呢?”   “我的项链呢?”她着急地问。   “扔了。”他咕哝着继续趴回去睡,完全没看乔可遇的脸色。 ☆、047 秘密   “扔了。”他咕哝着继续趴回去睡,完全没看乔可遇的脸色。   她上前来扯住他的胳膊,看着他着急地问:“扔哪了?”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别闹。”他推开她的手,继续睡。   “我问你扔哪了?!”她努力压抑的语调变得凌厉起来,格外刺耳。   手臂被她指甲掐得有些痛,皇甫曜终于肯睁开眼睛看她,不过眼神却很冷冽。   乔可遇被他盯得心里一颤,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一下,但并没有放开,只是稳了稳声音说:“请你把东西还给我。”表情很认真,努力维持平和。   他菲薄的唇勾了一下,类似于恶趣味发作的笑容,回答:“垃圾桶里。”   乔可遇只觉得一股气血上涌,却无暇分析他说的是真是假,目光快速扫过卧室,这里根本没有垃圾桶的痕迹,转身就去了客厅。   茶几旁倒真有个垃圾桶,还是自己昨晚看电视时,剥柚子时踢过去的。她想都没想就奔了过去,动手就要翻里面的东西。   手臂突然被人拽住,将她的身子强行拉开。   “你干嘛?”她着急挣脱他的牵制,接着去翻垃圾桶。   气得皇甫曜一脚就把那个垃圾桶踢开,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他的脸色铁青,喊:“就那么在乎吗?一条不值钱的破链子而已。”   他也送了一条,就戴在她的脖子上,如果是别的女人,早装作惊喜地来问他了。而她眼里只有那条不知戴了多久的破链子?   “皇甫曜,请你尊重一下我好不好?我有**的,我是个人,就算是个宠物,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楼少东的事她忍了,被逼得卖给他她也忍了,难道连一条链子都容不下?她的眼里蓄着泪看他,第一次在他面前觉得委屈。   他走上前来,看着她的眸子却没有松动,修长的手指摸着她的脸颊:“那么伤心,难道是哪个野男人送你的?”   乔可遇的表情僵了一下,他的声音那么轻柔,可是眸子是嘲弄的,含着一丝冷意。愤怒涌上胸腔,她抬手抓着他的腕子扯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清冷。   是自己错了,她不该对他心存希冀,他就是个习惯掌控别人的男人,根本不懂得尊重人,更没有感情可言,从来只凭自己高兴。   她不再问那条链子的去向,也不想招惹他,抓起背包就往外走。在玄关处换了鞋子,但还没打开门,就被他摁在门板上。   “皇甫曜,你干什么?”她气怒地叫。   皇甫曜的胸膛起伏,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就是觉得不爽,很不爽。但到底是因为她对那条链子的在乎,还是她最后妥协的眼神,事实并不像妥协,而不屑与他争执。   皇甫曜将她压在门板上,身子强硬地挤着她。乔可遇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手臂膈得胸口发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瞪着对方,仿佛是在无声地较量。   门板突然传来响动,她来不及细想,门板就被人拉开,身子毫无预警地跌出去。同时穿堂的的风灌是门来,开门的兰嫂正好扶住她。   “乔小姐。”兰嫂手里还提着青菜,有点吃力。   她完全没想到门后有人,待看清门内仅着一条内裤的皇甫曜时,更是尴尬的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乔可遇趁着这个时候,指开兰嫂的手,擦着她的肩膀跑出去。   皇甫曜下意识地伸手,但没有抓住她。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只着了一条内裤,脚步硬生生地顿在门口,又折了回去。   乔可遇心烦意乱地出了瞰园,望着阳光晴好的天气,尽管胸口堵得难受,却发现眼里已经干涩,干涩的发疼,再没有湿意。   这样也好,调整情绪,在附近打了车直奔公司。靠着车窗,微凉的风迎面袭来,她只是望着堵塞的路状发呆。   今天有例会,乔可遇刚到公司就被调去打扫会议室,兼准备会议所需材料,忙得晕头转向,也便暂时将早上的事忘了。   可是本来简单的会议,却因为与香港那边的设计被盗用而延迟。因为还有三天就投标了,这项目关乎到香港分公司未来一到两年的收益,所以分外紧急。   突发的事件,让例会转成了重要视频的会议。她送咖啡进去的时候,皇甫曜也只是看了她一眼,顾不得为难。   “怎么样?结束了吗?”她刚出来,姚淘淘就凑上前来问。   “还早吧。”乔可遇回答,她进去的时候,香港方面的负责人正在说明情况。要讨论出解决方案,应该不会那么快。   “可是总裁下午2点约了启胜的汪少。”姚淘淘看了眼表,时针已经过了12点点,莫菲菲休假前特别交待了负责行程的姚淘淘,这个客人非常重要。   乔可遇也愁眉苦脸,现在看来还是香港那边的情况比较紧急。只能先把资料准备好,等到客人到了视情况而定。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会议室的大门依然紧闭,这时时针指向1点半,两人也饿得前心贴后背。但是没办法,秘书室里的特助们都在会议室里,只有她们两个小虾米在。   “要不,你先去吃饭吧?顺便帮我带一份上来。”姚淘淘提议,为了那个重要的客人,她也不能擅自离开这里。   乔可遇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好吧。”她早饭也没吃,站起来都觉得有些头晕。   出了秘书室,剩着电梯下楼,在对面的餐厅选了份套餐,其实也没什么胃口,只是勉强吃了点,补充些体力。然后给姚淘淘打包了一份,拎着回到皇甫集团的大楼里。   远远看到电梯的门被打开,刚刚会议里的部分人员走出来,看样子是打算外出就餐,其中不乏秘书室的几个特助。   乔可遇有点心虚,拎着餐盒往角落里躲了躲,一盆高大的绿色植物正好挡住她的身子。她看着特助和几个经理走出大厅,正绕着往电梯那边走,一阵脚步声突然欺近,然后她听到一个压低的声音。   “姓程的,当初是谁说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如今皇甫曜还不是毫发无伤的天天来上班,你居然还有脸管我要钱?”   她惊诧地抬头,看到韩少玮的脸,而他也正向植物后藏身的她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都楞住了。   ------题外话------   求收藏,没收的亲,支持一下榴吧,今天格外惨淡呢,呜~ ☆、048 接吻   韩少玮的目光凛冽,让乔可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反应过来,作势上前,乔可遇却从另一边窜了出去。   “乔可遇!”韩少玮急叫。   她却充耳不闻,高跟鞋在大厅的地砖上发出一阵急促的踩踏声,引起大厅里人的侧目。韩少玮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追了过去。   乔可遇跑到电梯前,看到有部电梯门正好开启着,她快步跑进去,转身就按了关门键。但是韩少玮的动作更快地钻进来。   电梯门在这时关上,形成狭小而封闭的空间,反而让她无路可透。乔可遇后背贴在电梯墙上,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入肌肤,她不止觉得冷,更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乔可遇,你跑什么?”他喘着气问她,上前一步。   乔可遇的手又猛按了下打开电梯门的按钮,身子不自觉地要躲开他,退到安全的距离。   韩少玮刚刚冷峻的脸色还在脑海里,还有自己听到的电话内容。这让她很自然地联想到几天前,她与皇甫曜在S市与J市交界出的那起车祸,记得丁瑞曾经说过,那辆车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难道真是韩少玮做的?!   “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什么?”韩少玮继续盯着她,她还不懂得掩饰,所以一眼便可以看穿。   乔可遇全身紧绷住,贝齿紧咬下唇,紧张地看着他。漂亮的脸部轮廓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包括呼吸微微的急促和眼里的恐惧。   答案已经很明显!   韩少玮深吸了口气,并没有靠近,语气也变得和缓:“可遇,你听我说——”   叮!偏偏电梯这时再次被打开。   乔可遇趁机就想跑出去,韩少玮眸色极跳了一下,上前扯住她的胳膊,一手快速按下了关门键。   门外正有两个女同事准备进来,看到里面情景都楞了一下。   “抱歉。”韩少玮对两人说着,电梯的门已经完全合闭。乔可遇下意识地挣扎,他将她整个人压在墙壁上。   “你听我说!”他的声音很大,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乔可遇也真被他吼得震住了,抬头看到他的眼睛。韩少玮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却仍然耐着性子说:“电梯里有监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然后慢慢松开了她。   乔可遇则是松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知道的这个秘密。他连皇甫曜都敢动手,何况是自己。   韩少玮一时也没有说话,似乎在酝酿该怎么开口,所以空间很静,空气凝结了似的。   “事情不是你的想的那个样子,所以乔可遇,把刚刚听到的话忘了,安心在公司上班。”   乔可遇咬着唇看他,如果她聪明,她一定会满口应承下来。那样安全什么的都不必担心,何况单凭一句话,她也没有办法令皇甫曜相信,只会自己徒增麻烦。   可是她看着这张与韩少琛一模一样的脸,却觉得心底沉重。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乔可遇?!”韩少玮皱眉,因为她的反应太奇怪。而且是那眼神里,好像带着一种伤痛,很复杂地盯着自己,让他有种罪恶的感觉。   “我知道了,我会忘记。”半晌,她回答的声音才传来,出奇的冷静:“但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做这种事?”   韩少玮眸色极跳,她还是猜到了!但是她的眼神告诉他,她的最后一句话并不是为了皇甫曜,而是仿若带着一丝关心。因为不太真实,所以他有些被迷惑住,只能楞楞地看着她。   乔可遇却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这个无意间的发现,她好像撞破了皇甫家的阴暗,不,人类的心理阴暗面,她有些不能接受。   但是答应韩少玮,绝对是出于私心。她知道皇甫曜的实力,韩少玮在公司已经很艰难,她也明白私生子的艰难。当然,她更不想被牵扯进去。   “谢谢。”他知道,她并不是敷衍自己。虽然一句话并不能让人相信,但是会引赶快皇甫曜的怀疑。但他好不容易进了公司,不能功亏一篑。   乔可遇没有再应,越过他按了顶楼。电梯的数字不断攀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维持着那个姿势都没有动。   数字显示19楼,头顶的灯开始诡异地丝丝响,光线不断的闪。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电梯像印证什么似的,突然剧烈摇晃了下,停摆。   然后,电梯突然陷入黑暗。   空间里一片寂静,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电梯故障!   乔可遇僵在那里,但很快看到应急的呼救按钮还散着红色的光,她赶紧按了键。这种事偶有发生,她倒并没有很害怕。   但是身后突然一股冲力袭来,韩少玮抱住了她的腰身。他几乎是撞过来的,如果不是那双手臂勒着她的腰,她的头肯定会撞到坚硬的电梯门上。   “你干嘛,放手!”她羞怒地吼,声音回荡在封闭的空间里,他的举动太过让人意外。   韩少玮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脸也埋进她的肩窝里,感受怀中这个女人的温度和气息,很淡的自然香味,有种奇异安心的感觉。   “喂,韩少玮!”乔可遇不安的扭动,可身后的人却纹死不动,勒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而且他并不像是在吃自己豆腐。   “别动!”他说话的气息不稳,声音里流露出一丝脆弱。   乔可遇终于发现不对功,他不止的呼吸很不正常,脸埋在自己的肩窝里,头发正贴着她的脖劲,竟然是湿的。   “你到底怎么了?”她着急,因为他的反常,又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幽闭空间恐惧症。”半晌,他才回答,全身紧绷的气息熨贴着她的后背。   “你……”乔可遇震惊地手抵着他的肩头,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转身,来不及反而,他已经欺身上来,唇却突然被攫住。   乔可遇倒抽了口气,他却趁机捏住她的下鄂,舌头伸进她的檀口里,极力的吸吮着。   韩少玮的头脑有些空白,胸口因为窒息而闷痛。他只是凭着本能,觉得乔可遇身上的淡淡馨香和这种温热的体温让他安心,能让他呼吸顺畅一点。   “唔……”乔可遇拼命的挣扎,无奈却摆脱不掉,觉得自己被他逼得快喘不上气来时,身后突然出现光亮。   是电梯的门被打开了!   外面的维修人员,与19楼的广告部的同仁,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尤其是最前面,站着皇甫曜——   ------题外话------      他是年轻富有的官三代,也是跨国公司的总裁,俊雅而高贵。   她是没有父母的小孤女,过早进入社会,顽强而美丽。   三年前的一段恋情,因她的背叛而告终——   再重逢时,   她却沦为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他蹂躏——   【片段二】:   男人冷睇着茶几边的女子问:“你刚才说什么?”   “求你去救救他——”女子低敛着眼眸,嗓音艰涩。   他抬手,红色的酒水倾头而下:“我凭什么要帮他?”   女人身子微颤,闭上绝望的眸子:“他会死的!”   男子啃咬着她锁骨上的酒珠:“你如今连这具身子都是我的,还有什么可以交换?” ☆、049 伟大的爱情   突然射入的光线,韩少玮很敏感的感觉到了,锢着乔可遇的手劲也松懈了一下。她则趁机猛然推开他,直奔出电梯。   她来不及看站在门口的,皇甫曜的脸色,也分辨不出还有哪些人,只看到门口众多的人影,脚步急促地奔出去,一溜烟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韩少玮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只是身子僵直地立在电梯里。顺着乔可遇离去的方向,远远地与电梯口的皇甫曜对望。   皇甫曜却只是睨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朝着乔可遇的方向走过去。他的步履依然优雅,脚步声沉稳地回响在地面上,只有身上带着某种强烈的气息,让人分不清,却不敢轻易靠近。   广告部的人都好奇地看看韩少玮,又看看走掉的总裁,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因为手里的广告策划还没敲定,总裁就把他们晾在了这里。   跟随皇甫曜多年的特助这时发挥作用,安排众人进入会议室等待,并顺便订餐。他心里明白,皇甫曜需要处理一些私事。   安全通道的门被打开,空旷的梯道里寂静非常,带着一股阴凉。   他脚步轻缓的走上两层楼梯,然后便看到了乔可遇。她就安静地坐在上面的台阶上,下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脸色并不好。   皇甫曜站在她下面两个台阶处,高大的身影已经遮住了她头顶的光线,将她笼在一片阴影之中。乔可遇顺着那双鞋视线上移,看到他冷凛的脸色。   他的唇角仍然勾着笑,弧度却是冷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毫不遮掩,让人心里发悚。乔可遇屏住呼吸,看着他踏上台阶,身子蹲到她面前,指尖紧捏着她的小巴,让她与自己平视。   “乔可遇,本少好像说过,我的女人不喜欢被别人碰。”   她皱眉,任谁被当成所有物都不会好受。她冷着脸说:“那只是个意外。”   显然皇甫曜不这么想,他仍然在笑,似乎调整一下,却更让人看不懂。他的指腹擦拭过她的唇,声音轻柔地问:“还记得你在J市说过的话吧。”   乔可遇不回答,她当然知道他指是哪些话。只是看着面前皇甫曜,他还是那个强势霸道、高高在上的男人,而自己却不得不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现由妥协,妥协得没了坚持。   然而她的纠结,她的沉默,看在皇甫曜眼里便是默认,默认她与韩少玮的关糸。   “小乔儿,你说我该怎么罚你?”他捏着她的下巴用力,不允许她的忽视。   “皇甫曜,你玩够了没有?”她拨下他的手,这里是公司,她不想跟他在这里牵扯下去。   她想要起身,他的唇却已欺压而来,攫住她的。皇甫曜吻得很用力,却没有掺杂情。欲,只是狠狠地碾过她唇上的每一寸,牙齿咬破那片嫣红,彼此的唇齿间都是咸咸的血腥味。   “唔…痛……”她推着他,可惜男人抵在她身上的胸膛和城墙一样,推都推不动。   楼梯下似乎隐隐传来脚步的声响,她吓得心脏停摆,只想快点挣脱。   但是皇甫曜却觉得不够,这个女人需要教训。他一手勾着她的腰身,另一手伸进她的裙摆下,手指在她的腿上恶趣味地抚摸着   “皇甫曜——”她怒了,手里还拎着为姚淘淘带的饭,她想也没想就朝着皇甫曜砸过去。   皇甫曜只觉得有个东西砸过来,下意识的侧身躲过去。饭盒越过他砸在台阶下,汤汁溢出来弄了一地。   乔可遇趁机往楼上跑,皇甫曜眼疾手快的拎住她的领子,将她压在楼梯扶手上。   两人互相瞪着,仿佛又回到了早上的情景。   “乔可遇,你就那么饥渴那个男人吗?每天看着那条项链子相思,却只能待在我身边,是不是很痛苦?”他的唇在笑,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眸底有不明的情绪涌动。   乔可遇的脸色煞白,他看到了!   “把东西还给我?”   “还给你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用被我玩过的身子,回到他的身边去?你知道他从小到大最讨厌什么吗?最讨厌我用过的东西转给他用?”他刺激她,在乔可遇的心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乔可遇痛到极致,便笑了。她在乎的不是韩少玮,而是韩少琛,但是有什么区别,他们对于皇甫曜而言,都是一样的。   她不狡辩,只是冷讽:“像这种冷血动物,又怎么会懂真正的爱情。”   皇甫曜盯着她的眼神,那种嘲弄自己的眼睛,如早上给他的感觉一样。仿佛在用一种他不懂的神态,睥视着自己。   明明蠢得要命,却偏一副圣洁的模样,他恨不得毁掉。   “那我们就赌一把。”他抛下诱饵。   “你把项链还给我?”她只想要回属于她的东西。   “别急,你还不知道要怎么赌,要的筹码太小,会吃亏的。”他在笑,又恢复成万千风靡的模样,眼底却闪着算计的光芒。   “你又要干什么?”面对他,她从不敢松懈。   他不回答,手指爱恋地拂过她的脸颊:“你说我今天就在这里上了你,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韩少玮他还会接不接受你?我其实很想知道,被我玩过之后,他到底会有多珍惜你。”   他的话令她全身发寒,她摇着头往后退,可是后背是冰凉坚硬的梯梯扶手,咯得她皮肉发疼。   “让我见识一下你嘴里伟大的爱情,嗯?”怒火终于是烧毁了理智,扯撕她的小外套。   “皇甫曜,放开,你这个疯子。”乔可遇眼底恐惧,拼命地挣脱。   “嘶啦——”小外套破裂,衣服拽在皇甫曜的手里。   乔可遇正好脱下来,她脱身就往楼下奔。情急下脚底却踩了个空,她的身子直直栽了下去。   “乔可遇——” ☆、050 别跟着我   “乔可遇——”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子跌下去,他的心跳几乎在那一刻停摆。   幸好下面只有十几级台阶,她身子跌在拐角的平地上,四肢痛得蜷缩在一起,好半天没有再动。   皇甫曜回过神来,快步跑过去将她抱起来。   乔可遇衣裙有点乱,扎着高辫马尾也散了,手肘擦破了皮,额角不知磕在了那里,破了道口子,血滴滴答答地淌下来,看起来格外吓人。   “小乔儿,小乔儿——”他着急地喊着,拍着她的脸。   乔可遇并没昏死过去,只是头被撞得头脑一阵发懵,这会儿慢慢睁开眼睛,视线渐渐清晰,然后对上一双焦急而熟悉的眸子。只是眸底映着一个头发凌乱,额头和脸上淌着鲜血的女人。她看了好半晌,才意识到那是自己。   “小乔儿?”皇甫曜见她目光呆滞,心里一急,抱起她就要往外跑。   乔可遇也回过神来,却是推了他一把。   皇甫曜不备,身子向后退了一些,两人拉开距离。   她的手捂着额头上的伤,目光清冷地盯着他,慢慢爬起身就往外走。   “乔可遇。”皇甫曜喊着她,便要追上去。她伤成这样,还逞什么强?   “别跟着我。”她回眸,看着他的眼神凛冽。   那一眼很冷,带着很浓烈的恨意,让他的心狠抽了一下,脚步竟再也挪不动。   乔可遇其实头疼的厉害,额头上的伤口还滴着血,可是她的脚步却走得很快。她不想回头,不想再见到皇甫曜那张脸,还有那些刺耳的话,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阴暗又充满屈辱的地方。   可是只下了两层楼,她的头就越来越晕眩,脚下也虚浮起来。她拿包纸巾捂住伤口,知道自己不能再逞强,便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在这一层乘了电梯下去。   乔可遇这副模样穿过大厅时,自然是引起了许多侧目,但她已无心理会。出了公司大门,外面的太阳充足,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强撑着走到路边去拦计程车。   “吱——”!   法兰西蓝的捷豹停在她的脚边,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已恢复正常的韩少玮走向她。   “乔可遇,你怎么了?”他吃惊地看着她的额头上的血。   乔可遇看了他一眼,并不想说话,头晕,便倚在广告牌上。   “皇甫曜干的?”韩少玮问着,说着便来拉她。   乔可遇心烦,用力挣脱了他:“不用你管。”不是任性的话,只是不想卷进他们的是非里。   “到底是不是他干的?”他愈加笃定是皇甫曜,语气不由愤怒起来。   “没错,是他干的。你能把他怎么样?”你又有什么立场把他怎么样?最后一句她隐忍没说,只是愤怒地瞪着他。   是啊,他能把皇甫曜怎么样?   韩少玮看着她愤怒的眼表,气焰一下子降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最终放开,上前来拽住她的胳膊,轻声劝道:“你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院吧。”   乔可遇冷笑,用力甩开他的手,或者还有一丝失望,毕竟他真的不是那个人。收起妄想,迳自沿着人行道往外走。   “乔可遇。”他在后面叫着她,从不知道她竟然那么固执。   车子停在路边还没有熄火,他看到交警朝这边走过来,他只得先将车子停好,拔了钥匙,再跑回来时已不见了乔可遇的身影。   彼时,乔可遇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看着四周林立的建筑都晃晃悠悠的,头又痛又晕,手肘和肩膀也是火辣辣的疼。   偏偏这边是购物街,虽不是周末,人群也熙熙攘攘的,吵得更心烦。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视线还是不太清楚。偏偏这时身侧又有一股袭力冲上来,她一下子就栽到了地上。   不痛,但很晕,懵得她趴在地上半天都没动。   “小姐?这位小姐?”模模糊糊的,她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喊她。   乔可遇吃力的睁开眼睛,那人背着光,她却连轮廓都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个男的,应该是他撞到了自己。   “喂,你没事吧?”男人小心地将她扶起来,看到她满脸的血,吓了一跳。   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好多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步行街上巡视,这样的阵仗引来行人的注目。   男人看了一眼街上的情况,心脏狂跳,果断地动手脱了自己身上的较为宽松的T恤,露出里同紧身的黑色底衫,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然后拽起地上的乔可遇,便朝往街边等客的出租车走。   “喂,你带我去哪?”乔可遇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他几乎是半搂半抱地拖着她才能走。   “帮个忙,我会顺便送你去医院。”他的头微低,唇贴在她耳边说着。然后将她的伤了的头靠进自己的胸膛里,这样的姿态看去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乔可遇头更加晕了,恰巧他们与其中一个搜寻的人擦肩而过,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身体瞬间紧绷,很明显他的举止是脱离这些人的视线。   “你在拍电视剧吗?”这场景,怎么和某部电影有点相似?   男人诧异,由于身高的原顾,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和唇角那一抹若有似无弧度。他看出她伤的不轻,那抹笑也很牵强,仿佛带着一种很铭刻的悲伤。   “是啊,我是犯罪分子。所以你最好别喊出声,不然我会杀人灭口。”半真半假地说着,突然想逗她笑。却感觉到她的身子虚得往下溜,他勒在她腰上的力道紧了紧。   两人贴的那么近,乔可遇也没有抗议。直到搭上街边的出租车,男人才发现她已经晕了。将她从自己怀里移开,她的脸色在干涩的血迹衬托下显得更加苍白,并且双目紧闭着。   那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乔可遇的情况,吓了一跳,看着男人的眼神像犯罪份子似的。   男人从皮夹里甩出一叠纸钞,冷声说:“开你的车。”   “好,好嘞。”司机连连点头,发抖着启动车子,也不知道是看到钱财迷心窍,还是被男人那冰冷的眼神吓着了。   这时步行街的那群黑衣人,其中一个目光透过出租车窗户看到男人的侧脸。   “汪少!”他大声喊着跑过来,其它人闻声也追着他的脚步。到达时,却只吃到出租车排出的尾气。 ☆、051 长本事了   出租车停在城南的龙湾别墅群,这里二十年前也算是S市的富人区。就算维护修葺的得再好,虽不见斑驳,在新建筑如雨后春笋般林立的彰显下,却已显出旧态。   男人将昏迷的乔可遇抱下车,安置在卧室的大床上。她手臂上带着擦伤,额角的血迹也已干涩,他进浴室湿了条干净毛巾,小心地帮她擦拭掉脸上的血迹。   乔可遇痛得蹙眉,嘴巴动了动,像在喊疼,却没有发出声来,只听到几声粗重的呼吸,让他不由停了手。   其实大部分血迹已经擦干净,露出她白皙的脸,五官也清晰分明起来。她皮肤白皙细腻,眼睛虽然看不到,眉宇间却带着一点古典的韵味,是个很美的小女人。   目光掠过她优美的颈子,上面有几枚啃咬的吻痕,加上有些撕裂痕迹的裙子,左肩及手肘的擦伤。不知道是遭遇了不好的事,还是与男朋友闹别扭,大打出手了?看着那细嫩皮肤上渗出的血迹,如果只是情侣争执,很难想像哪个男人能下得了这样的重手?   “琛哥哥,乔乔好痛…好痛……”她终于呻yin出声,并不清晰,却格外脆弱。   “喂,你醒醒。”他以为她要醒,动手摇着她,手指却按在她擦伤的手肘上,乔可遇疼得下意识地粗喘了口气,他才赶紧收了手。   乔可遇也没有再动,只是蜷缩在那里,样子更加羸弱。脑海中又印出那抹悲伤的笑纹,奇异的记忆深刻。   门铃突然响起来,拉回男人的思绪,他只好起身去开门,就见安阳手拎着急救箱站在门外。   “不错,动作还挺快。”男人说着转身,敞着门没再理他,迳自往回走。   “那当然,我可是接到你的电话就来了。”安阳笑得痞痞地跟进来,一边关门一边说:“汪伯派人找你都找疯了,原来哥躲在这里逍遥。”眼睛忙着打量着屋子的格局。   “这地可就你一个人知道,要是敢泄露出去,看我不剥了你的皮。”他警告着往卧室走。   他正躲着家里呢,若不是碰到了乔可遇这个伤患,是不可能这么快联糸安阳的。   “我哪敢啊。”安阳保证着跟进去,然后看到了床上躺着个女人。怪叫道:“哥,你也金屋藏娇啊。”   “少废话,快处理伤口。”男人懒得跟他贫,一脚踢在屁股上,将人踹了进去。   “哥,我好歹也是市医院的小开,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对我。”安阳摸摸鼻子,一边没什么底气地抗议着,一边将医药箱里的东西搬出来。   之前,汪兵韬已经将她伤口周围弄干净,所以安阳处理起来很快,但是酒精沾在伤口上,乔可遇还是痛得低吟出声。   男人看到她睫毛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   “正在处理伤口?你忍一忍。”他走上前去,俯在她耳边说。   安阳诧异地看了男人一眼,才处理伤口。   也不知道男人的话她听没听见,只见她眉蹙得更紧,眼睛缓缓闭上,紧咬住下唇没有再出声。这副隐忍的模样与刚刚喊痛又完全不同,却是吸引住了男人的目光。   窗外的阳光充足地照进来,那一日的乔可遇就那样躺在床上,汗水浸湿着发际粘在脸上,他像着了魔般伸出手,拖住她的头移到自己大腿上。   然后对着瞠目结舌的安阳叮嘱:“轻点。”   安阳从怔楞中回神,咧嘴笑了一下,说:“哥,军校没白上啊,难道你们教官连怜香惜玉也教?”嘴上一边调侃,一边动作麻利地处理好伤口。   “少废话。”男人横了他一眼。   安阳也不害怕,起身收拾自己的急救箱,拿了几盒药扔在桌子上:“她伤口可能会引起发热,这里有退烧药。”   “嗯。”男人点头,看着安阳似乎收拾着要走,便皱眉问:“她手臂上还有伤呢?”有医生这么不负责吗?   “我看得见,药和消毒水都给你留下了,自己处理吧。”安阳很骚包地挤挤眼,也不等他辨驳,又说:“放心,我不会跟汪伯说你在这里的,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她的伤也不影响你们做运动。”仿佛深知男人的脾气,不等他发飙,说完撒腿就跑。   男人好像也习惯了他没正经的样子,并不计较,而是小心地将乔可遇移回床上,用安阳留下来的东西给她清理一下手肘上的伤。   乔可遇一直昏睡着,没有再醒过。晚上的时候一直在发高烧,浑浑噩噩的,一会儿梦到韩少琛,然后变成韩少玮的脸,一会儿又被皇甫曜追,所有的水深火热好像都集中在梦境里。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乔可遇才撑开了沉重的眼皮。她是朝着窗子侧卧着的,蓝色的绣花帘子并没有拉上,所以一眼便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对面的小院子里一片嫣红,似乎有风吹过,彼岸花齐齐摇曳着,如此花海波浪。这一幕是那样熟悉,如同童年自己藏身的那片花丛。就连门口那串褪色的风铃,都像母亲亲手扎的那串!   乔可遇一下子坐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串紫色的风铃,明明隔得很远,仿佛还能听到它的声音。   没错,对面就是她从出生一直长大十五岁,离开的那个“家”。心口微微地震动,一股奇异又复杂的感觉涌上来。   “你醒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干净的男音。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见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口,单眼皮,但是眉目清隽,五官长得俊俏。脸部的线条有点点刚硬的感觉,但眸色却奇异温和。   “你好,我叫汪兵韬,是昨天在街上…那个撞到你的人……”她楞神的时候,他已经走上前来,作着自我介绍,并伸出了手。   “乔可遇。”她伸出手,礼貌的与他握一下。   “你伤口引起发热,昏迷了一个晚上,现在感觉怎么样?”他一边解释一边问。   乔可遇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好像并不热,并不自觉地对他礼貌地笑着:“应该没什么事了,谢谢你。”   “别客气,你先去梳洗一下,我们一会儿再谈。”他递上手里的袋里。   乔可遇看了一眼,都是名品店的标志,有些犹豫。   “我让店里随便送过来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他解释。   “谢谢。”他目光坦然,她便也就接过来,然后往洗浴室走。   “记得你头上伤不能沾水。”看着她的背影叮嘱。   乔可遇的脚步微顿,回头给他一抹感激的笑。   她的动作很快,20分钟后便换了衣服出来。然后在床头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查看黑屏,显然是被关机了。   “昨晚有好多电话,我怕引起误会所以没敢接。”汪兵韬解释。   乔可遇听了点头,然后开机。   里面无非就是皇甫曜和韩少玮的未接来电,还有几条短信,她懒得看,扫了一眼便返回主屏,将手机握在手里。   “去吃饭吧。”汪兵韬招呼她去小餐厅吃饭。   “嗯。”乔可遇点头。   早餐是传统的烧饼油条,加上豆浆,她没什么胃口,就喝了碗豆浆。   汪兵韬唇扬了扬,正想开口,她的手机便又响起来。   乔可遇看一眼,是医院的号码,立刻想到了乔妈妈,便点了接通键。   “乔可遇,你长本事了?”手机里传来皇甫曜阴恻恻的声音。 ☆、052 败露   “乔可遇,你长本事了?”手机里传来皇甫曜阴恻恻的声音。   她心里一惊,紧张地站起来:“你要干什么?”   “在哪?!”他的声音尖利,仿佛带着很大的怒气。   乔可遇看了一眼汪兵韬,迟疑地说:“我马上回去。”   显然皇甫曜不满意这个回答,声音阴冷地问:“你信不信现在就让人把你妈从医院扔出去?嗯?”   “皇甫曜,你不要太过分。”她心里一抽,抓着电话就往外跑,动作太急,手机脱手掉在地上,分成了三瓣。   乔可遇着急地捡起来,顾不得重新装上电池,抓起来便往外跑。   “哎,你等等。”汪兵韬见她这么着急,不放心地叫。   乔可遇的脚步在玄关处顿住,突然又转身走回来:“能不能借我个打的费?”没有迟疑,也没有客气,看得出来她十分着急。   汪兵韬没有犹豫,把皮夹递给她。   乔可遇只从里面抽一张桃红色的纸币,然后将钱包搁在桌子上:“我叫乔可遇,在皇甫集团上班,这个和衣服钱我会一并还给你。”   说完也没等汪兵韬回答,转身就往门口奔,急匆匆地出了他的家门   汪兵韬想追上去,脚步又顿住,嘴里重复咀嚼着她留下的信息:“乔可遇…皇甫集团……”   乔可遇这厢,熟门熟路的跑出龙湾别墅区,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她知道皇甫曜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边将电池装好,一边给他打电话。   可是皇甫曜却再也不肯接,弄得她的心更急,一直催促着司机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这般煎熬地终于到了医院,将那张百无钞扔给司机便下了车。   医院外一切正常,不管是门诊部还是住院部,照旧人来人往的。但这并不能让她放心,一口气跑进住院部大厅,乘电梯直到乔妈妈居住的楼层。   护士台只有一个护士在打电话,大白天的整个走廊都很安静,安静的她突然有点害怕,不敢接近母亲的病房。怕皇甫曜正在病房等着自己,更怕看到母亲失望的脸。   正觉得胸口窒息的难受,眼中明明有很重的湿热感,眼泪却迟迟掉不下来。只能像缺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腕子突然被人抓住。她一惊,侧头看到了韩少玮的脸。   “跟我来。”韩少玮拉着她往外走。   “等等,我要先看看我妈。”她着急地挣脱开。   这个时候如果被皇甫曜看到他们牵扯,只会更加激怒他。   “放心,你妈没事,皇甫曜赶回公司了。”拐过角,这里也没什么人,他便放开她。   乔可遇听了他的话,着急确认:“他没跟我妈说什么吧?”   “没有,他就在护士台打了个电话,没有见到你妈妈。”韩少玮回答。   “那你……”他怎么会来?乔可遇没有问下去,想到那些未接电话,他可能也是来找自己的。   “我也没去打扰你妈,放心。”韩少玮保证。   乔可遇总算松了口气。   “你的头没事吧?”韩少玮说着,伸手就要碰她头上的纱布。   乔可遇退后了一步,避开他的碰触:“没事。”   韩少玮的手就那样尴尬停在半空中,然后缓缓落下来。   她稳了稳定心神,显得比较镇定一点,便对他说:“韩先生,请你先回去吧。”   因为他,她惹得麻烦已经够多,所以请与她保持距离,她不想再惹怒皇甫曜。她承认她懦弱,但是她只想保护好母亲,让她安心养病而已。   韩少玮闻言,抬目定定看着她。   她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眉宇间流露着一种很浓的厌倦。还记得刚认识她时,她会因为想知道韩少琛的消息,露出那般明媚的笑容。不过短短时间,竟让人觉得满身憔悴。   心,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沾满,他不喜欢这样的乔可遇,令人感到心疼。她应该像阿琛说的那样,在他的羽翼下活得自由自在。   但是阿琛现在不可能做到,他突然好想好想代替他,把这个女人归纳在自己的羽翼下保护,不管自己有没有能力。   “我只是想帮你。”他冲口而出,似乎带着一丝委屈。   乔可遇诧异地看着他,唇轻扯了下:“谢谢。”样子并不领情,因为她不想卷进他们兄弟的恩怨里。   说完,便转身往乔妈妈的病房走。   “你真的就打算这样下去吗?就一直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他?阿琛真是看错了你……”他站在原地冲她的背影喊,最后吐出的名字很轻,几乎隐没在唇齿间。   阿琛嘴中的乔乔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她应该像阿琛说的那样纯洁,那样果敢,那样专一的……为阿琛守护他们的爱情……   乔可遇的脚步顿住,那句阿琛她还是听到了,心其实刀割一样的疼。他都已经结婚了,韩少玮有什么资格拿他来质问自己?   手在身侧握得很紧,指甲嵌得手心发疼,她转过头,无所谓地笑:“对,他看错了我,我就是皇甫曜的情妇,那又怎么样?”这句话冲口而出,带了一丝报复的意味。   然而母亲从小就教育她和姐姐,这辈子都不可以再走她的老路,所以没有知道她说这句话,自己心里到底有多痛,她在惩罚自己。   因为此时此刻她不想再争辩,也没有力气争辨,韩少琛的离弃,皇甫曜的逼迫,母亲的病情,这些现实逼得她已经透不过气。   不想看韩少玮脸上的表情,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失望,因为那对她而言都无所谓。   她转过头,毅然的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却意外地看到母亲的轮椅停在拐角处,脸色惨白地盯着她—— ☆、053 把钱还了(一更)   乔妈妈的轮椅就停在拐角,离他们站的位置很近,所以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听得很清楚。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些,抓着轮椅的手在发抖。   “妈——”乔可遇捂住嘴巴,看到母亲的那一刻头脑有些空白,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妈妈看着眼前的女儿,虽然头上包着纱布,可是一身名牌,而且脖子上还带着很明显的吻痕。心疼得阵阵抽搐,又感到无比愤怒,因为太过失望。   “滚,你给我滚!”不知哪来的力量,腿上保温瓶被她扔了出去,直直朝着乔可遇的头砸过来。   闻声跑过的韩少玮正看到这一幕,一把将伫立不动的乔可遇拉开。才避开了那只瓶子,它重重的落在地上,在乔可遇的脚边滚动。   “伯母,你先别激动。”韩少玮护着乔可遇,对乔妈妈说。   乔可遇仿佛这时才回过神,她推开韩少玮抓着自己的手,一边走上前来一边解释:“妈,你听我说,事情不是想的那样——”   “乔可遇,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滚!”乔妈妈激动地拽着她的衣服,拳头一下一下落在乔可遇的肩头,只因为她心痛得难受。   她这辈子走错了路,所以从小就教育两个女儿,绝不可以像自己一样。大女儿落得被人抛弃的下场,这个小女儿一向乖巧懂事,没想到连大女儿都不如,都这般伤她的心。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乔可遇怕母亲太激动,想抓着她的手冷静下来,两人撕扯间,乔妈妈的指甲刮开了她额头上的纱布。   额头上一阵**辣的痛,刚结了疤地方被指甲弄开一道口子,她也顾不得,只想快点让母亲冷静下来。   韩少玮却看不下去,一把将乔可遇拉开。   “你闹什么,若不是为了你的医药费,你女儿用得着这么作践自己吗?”韩少玮抓住她乱挥的手,是她拖累了女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责怪?   他脸上的表情很冷,眼神在指责她连累了自己的女儿。乔妈妈被这句话震得半天都说不出来,然后乍向乔可遇,问:“他说的是真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在喘息。   “不,不是真的。”乔可遇摇头。   乔妈妈却已经听不见,她的耳朵在嗡嗡作响,心痛得开始抽搐。只有一个意识:不是陶绍明的援手,而是女儿的卖身钱?   “妈—妈——!”乔可遇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好像喘不上气来,然后栽倒在了轮椅上。   韩少玮见情况不妙,赶紧跑到护士台去叫人。   乔可遇紧抓着她的手,摇晃着她的身体,觉得世界都在崩蹋,天翻地覆。   走廊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好多医护人员围上来,他们将乔可遇强行拉开,将乔妈妈送进了急救室,乔可遇只能慌乱地跟着他们跑。   “对不起,小姐,你不能进去。”护士说着,急救室的大门将她隔离在室外。   乔可遇浑身虚软地瘫坐在地上,她没有动,也没有多想,或者不敢多想,只是坐在那里,心被无限的恐惧占据,侵蚀的她没有力气站起来。   韩少玮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能远远地陪着她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才被打开。   医生摘下口罩宣布:“病人暂时已经脱离危险。”   乔可遇捂着嘴巴,眼里的雾气集聚,泪珠啪啪地往下掉,总算是松了口气。   母亲被护士用推床送回病房,她才记得起身,只是在地上坐得太久,腿已经僵了,差点跌回地面。手臂被人撑住,她才慢慢站起身来。   转过头,看到扶住自己的韩少玮。脸一下子冷下来,推开他的手。表现得很明显,并不想再见到他。   “乔可遇……”他叫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原本也没有恶意,更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请你离开。”她扔下一句话,转身朝着母亲的病房走。   韩少玮看着她狼狈地走开,腿因为坐得太久而麻痹,看上去一瘸一拐的,他却没有勇气去扶她。   乔妈妈还昏迷着,乔可遇就一直守在床前。她盼着母亲醒过来,又怕她醒过来,这般煎熬着,窗外的日头已经完全隐没在西方,外面的世界已经被霓虹替代。   一直照顾乔妈妈的那个护士进来过两次,劝她去先把额头的伤处理好,她也没有动。最后倦意袭来,她忍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乔妈妈便是这个时候醒来的,一侧头便看到了守在床边的女儿。她的脸色满是疲惫,额头的纱布被拆掉了,露出结了疤的口子。   手指轻撩着女儿额角的发丝,心又疼的开始抽搐,她吸了口气,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乔可遇听到动静,一下子睁开眼睛,看到母亲眼圈发红地正盯着自己。   “妈——”这一声叫得格外艰难又忐忑,深恐乔妈妈不肯原谅自己,或又激动起来。   乔妈妈只是看着她,眼底蓄着水雾。半晌才开口:“可遇,妈想回家了,你去办出院手续好不好?”   “妈!”乔可遇不赞称地叫。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出院?   可是乔妈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是坚持的。她不能这样拖累女儿,不能用女儿这样得来的钱,安心住在这里。   乔可遇只觉得难受,硬咽了一下,故意扬着笑说:“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医药费不是陶绍明出的,是我借的……向我男朋友借的,他…家里挺有钱的,所以一直没敢跟你说。你听到的那些,都是我的气话。”   她很努力地想要说服,想让母亲能安心住下来,因为她的身体经不住这样折腾的。可是在母亲的注视下,却越来越说不下去。   “妈,我说的是真的……”这句,连自己都没有底气。   “嗯,把咱家房子卖了,先把钱还了。”乔妈妈闭上眼睛,翻过身去背对着她,样子固执。   ------题外话------   二更还是老时间,晚上上传,今天足有4千多字哦,咱给力吧?嘿嘿 ☆、054 你疯了(二更)   “妈——”乔可遇张着嘴,想劝的话卡在喉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   这时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平时照顾乔妈妈的护士走进来,看到乔妈妈醒了很高兴,马上便要去叫医生了。   “姑娘,不用麻烦了,我们马上就出院。”乔妈妈叫住她,便要坐起来。   “妈,你别这样。”乔可遇也急了,这种状况怎么能出院呢?   那护士脸上闪过为难,但很快反应过来,上前也帮忙劝着:“乔太太,出院也不能这样急啊。我们医院的人都下班了,要办出院手续,最迟也要明天的。”   她的话果然管用,乔妈妈挣扎着要坐起来的动作顿住,看向窗外的天色,虽然霓虹闪耀,但那漆黑夜幕更像浓得化不开的墨。   “是啊,妈,再住一晚吧,明天再说好不好?”乔可遇也劝。   乔妈妈目光里流露犹豫,最后妥协地勉强点了点头。   这时值班的医生已经闻讯赶了来,在乔可遇的劝慰下,她才勉强让做了检查。确定乔妈妈已经没事,并叮嘱不可以再受刺激。   乔可遇送走医生,乔妈妈看着她额头上的伤,让她去处理一下,然后回家准备。   乔可遇本来还想在医院陪她,但乔妈妈的神色坚持,并一再重申明天必须出院。她怕乔妈妈再激动起来,只得先回去。   头上的伤也没有处理,出了医院大厅,迎面来的风凉凉的,透着凉意。其实天气并不好,乌云黑压压地朝这边笼罩过来,她忧心忡忡的也没有在意。   抱着双臂,一直沿着街上的路牙石走。雨丝渐渐若有似无地落下来,周围的行人开始脚步匆匆地往家赶,忙着躲雨,乔可遇却像没有知觉。   她的思绪有些飘忽,想到妈妈的坚持,想到自己成年后妈妈对自己和姐姐说的那些话,她想着妈妈这些年劳碌的身影,想着姐姐的毫无音讯。想到自己小时候被同学丢石子,被骂是是私生女。   想到高中的时候,陶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骂妈妈是不要脸的小三。她带着一群女生把自己堵在厕所里打,也有恶劣的男孩子暗中划破她的校服,被人推进游泳池里,想着想着便想到了韩少琛。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出现解救她,如同少女梦里那个王子一般。在姐姐去J市上大学,再也没有人保护自己之后,是韩少琛一直守护着自己,虽然他的脸总是臭臭,嫌弃自己太过不懂得反抗……   他说:“乔乔,坚强一点,一定要勇敢的坚持这三年,我很快就会回来。”   “乔乔,我回来后就会娶你,永远的保护你,再也不会受到伤害。”   “所以,乔乔,一定要勇敢,一定等我回来。”   他临行前,用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她不安的心。姐姐出事的时候,她都是因为这些话努力地撑着,努力地成为妈妈的精神支柱。   每当撑不下去时,她总想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琛哥哥便会回来,便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是四年了过去了,他已经消失了整整四年。   如今,她的琛哥哥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王子,承担起守护另一个女子责任。这世界上,永远也不会再有人喊她乔乔,永远永远也不会再有人那样爱她。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打下来,落了一脸的水光,分不清到底是雨还是泪,只有心是痛的。   琛哥哥,你为什么要骗乔乔?   琛哥哥,你不是舍不得乔乔难过?   琛哥哥,乔乔好痛好痛,真的好痛,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琛哥哥,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她凄厉的哭声被淹没在越来越大的雨里,乔可遇跪坐在溅满水花的地上。这时的人行道基本已经没有人,她的身影看上去单薄而无助……   ——分隔线——   彼时的皇甫曜,与乔可遇在楼道分离后,出了楼道便看到了守在楼梯口的特助。   这个特助跟了他几年,自然看出他脸色不好,何况那番争执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也能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敢说话。   皇甫曜却很快调整了情绪,与广告、设计两个部门开完了会,很快敲定的解决方案。长达两小时的会议,他并没有分神,结束时却觉得分外累。   下属们陆续散去,他不自觉地捏了捏眉心,接触到特助惊诧的眼神,他才惊觉到这个动作并不属于他。挥挥手,特助也退了出去。   他站在帐幕的玻璃窗前,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乔可遇推开他时的情景。临走前看他的那一眼,让他心里狠狠抽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她没有接。   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将闪烁着手机放在桌上,里面隐隐传来机械的女音。他将身子倚入办公桌,为自己点了支烟,就这样坐到了下班。   推了晚上的应酬,直接开车到瞰园,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他只是累了。但是打开门,看到空荡荡的家,一股失落感又升上来。   这般挨到晚上,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下来,他终于忍不住站起身。   乔可遇,从来没有人敢让等!   拿了车钥匙出门,依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乔可遇的家,打电话,发短信威胁依然没有回音,再打已经关机。他找上了门去,却被告之乔可遇今天没有回来过。   天已经黑了,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医院,她到底在干什么?想到上次深巷里发生的事,他调出丁瑞的号码,手指停在拔出键上。   皇甫曜,一个女人而已,你紧张什么?何况她那副样子,怕是劫色的人都嫌弃。   将手机扔进车座,他将身子倚入后背。   第二天她仍然没有出现,他决定用医院的电话试试,他不信她连自己的母亲都会不关心。果然是通了,原来她只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而已。   愤怒让他撂下狠话,却被自己的助理电话提醒,昨天改约的重要客户已经到了,自然不能再拖,便急急赶回了公司。   这一谈便是两个小时过去,护士打电话报备了医院的情况,他知道乔妈妈发病的事,情况很糟糕。   皇甫曜笑了,反而不急着去见她,等着她走投无路来求自己。   乔可遇,没有女人可以无视自己!   晚上方志熠call他去玩,一群在酒吧里疯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有份合约要整理,便提早退了。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且越下越大,急落的雨滴很快在玻璃上凝聚成水流。雨刷虽然在不断摆动,视线却并不是很清晰,所以他开得很慢。   路过医院附近的时候,突然看到路边的人行道上有个人影,远远看去并不是很清楚,他却觉得莫名熟悉。不曾多想,便停车推门而下,完全不管后面堵成一排的车辆,及刺耳的喇叭声。   皮鞋踩着水花靠近,隔着急密的雨帘,他终于看清那个在地上淋雨的女人,真的是乔可遇。   “你疯了吗?”他上前去拽着她的胳膊,吼声在冲破了急剧雨响。   ------题外话------   审核的编辑帮帮忙,这章内容刚刚发重复了,呜~ ☆、055 剥了你的衣服   “你疯了吗?”他上前去拽着她的胳膊,吼声在冲破了急剧雨响。   他吼得声音很大,反而震得她听得不很真切。只是凭着手臂被拽起的拉力,侧头看到皇甫曜愤怒的脸。   他在生气,她一点也不意外,他堂堂的皇甫大少被无视,自然是要生气的。可是她好累,好累,她一点儿也不想应对他。   她拂开他的手往前奔,手肘却捏在他的掌心里,将她拉了回来:“你疯够了没有?”   皇甫曜却是个霸道惯了的人,他看着她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雨水顺着散开的头发往下流,而且额头上的伤也没有处理。不明白她在发什么神经,却是看不下去,硬拉着她往车上去。   “走开,不要你管,不要——”她强调着想要推开他,脚下却滑了一下,身子差点栽倒。   皇甫曜一手扶住她的腰侧,才勉强撑着她没有栽回水里。但乔可遇并不领情,还想要推开他,皇甫曜忍无可忍,提着她的腰侧的布料,将人整个抗到肩上,大步朝着车子的方向走过去。   这么糟糕的天气,他没空和她一起发神经。   他劲瘦的肩头紧抵着她的胃部,她感到一阵难受,挣扎了两下,脚踢在他的腹肌上。痛得皇甫曜蹙眉紧了眉,他大手覆在她的俏臀上威胁:“你再不老实,我当众剥了你的衣服信不信?”   乔可遇感觉自己臀部的布料被他抓在手里,她穿的是半身裙,尤其是这个姿势,皇甫若是有心,这个动作对他轻而易举。   当即便安静下来,伏在他的肩头上。皇甫曜气血翻涌,抗着她大步走向自己路边那辆柯尼赛格,后面已经堵了长长的车龙,除了滑入侧道的车辆,后面的喇叭和咒骂声不断。   皇甫曜懒得理,直接将她扔进副驾驶座,大力地关了车门。自己坐进驾驶座后,从后座扯了两条大毛巾,把其中一条扔到她头上。   “马上给我清理干净!”他恶狠狠地说着,自己也狠狠抹掉脸上的雨水。   这样的天气,真该让她被雨淋死算了!   发泄过后,乔可遇也安静许多,将头上的大毛巾扯下来,动作机机械地擦着头发。   皇甫曜睨了她一眼,才发动引擎,将车子开走,后面的交通终于慢慢疏通起来。   流光溢彩的柯尼赛格冲破在雨雾中行驶,他开得照旧不快,只是车灯下的脸线条有些冷硬,是不太属于他的神色。   乔可遇手中拿着几乎浸湿的大毛巾,衣服上滴落的雨水已经将椅座泡湿。当疯狂褪却后,理智和感官回笼,她才觉得冷。   车子停进车库,皇甫曜下车转到副驾驶座,往她手里塞了把雨伞,然后将浑身湿透又冰冷的她抱出来,朝着公寓里走。   乔可遇撑着伞,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肌肤紧贴在一起,她却能感觉到他身体里发出来的热量,熨贴在两人挨着的部位。   她抬头仰视他,脸色仍然有点臭臭的,虽然始终未发一语,动作却流露出难得的温柔,她心里却突然涌起一点点怪怪的感觉。   进了大厅,她收伞,他也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她没有力气争执,被抱着进了专属电梯,按了他居住的楼层,直到开了门,才被他扔在卧室的地上。   “赶紧把自己清理干净,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副鬼样子。”他冷冷地说着,拽了睡衣便转入客房,那里还有一间附属洗浴室。   乔可遇从地上爬进来,到浴室里调好水温,将粘在身上的衣服脱掉。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肌肤,身上被刺激得起了一起疙瘩。   简单地冲洗完,便裹着睡衣回到卧室,浑身发冷地用被单将身子裹了个密密实实。蜷缩在那里,就连动也不想动。   皇甫曜泡完澡从客房里出来,手上拿着毛巾擦拭头发,一脚踏进卧室里。就见她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头发湿嗒嗒的,额头的伤被雨水泡成了得发白,衬得最里层的皮肉更加红得刺目。   她不想活了?还是称心想要激怒自己?冲口而出的话在看到她紧闭的眸子下,那发颤的睫毛时,最后停在隐忍在嘴里,他动手摸一下她的额头,烧得烫手。   皇甫曜低咒了一声,起身去翻找家里的医药箱。   乔可遇听到动静,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他模糊的背影。他正倒了杯水转过身,见她醒着,便将药和水粗鲁地塞进她的嘴里。   药片有点多,他的动作也并不温柔,全挤在喉咙里,弄得嗓子发疼,她才勉强吞咽了下去。   皇甫曜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却很麻利地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酒精还有药膏。撩开她的头发,用棉棒给她的伤口消毒。   他将沾了酒精棉棒压在伤口,像是故意的似的,弄得她痛的闷哼出声,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   “别…好痛……”她叫着。   “现在知道痛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作。”他恶狠狠地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一些。   乔可遇仰卧着,他为了看清伤口俯在她的上方,两人离得很近。所以她的瞳孔里,很清晰地印着他完美的脸。   不若平时那般风流不羁,脸上的线条微微紧绷,给人一种难得的严肃感觉,盯着她伤口的目光是专注认真的。他身上的冷蔷薇的气息笼罩着她,呼吸若有似无地喷在她的脸上,让她心里又升起那股奇异的感觉。   “皇甫曜,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她着了魔般的出口。   ------题外话------   谢谢我不能没有你111和18647134555亲亲的花花,么么哒~   榴建了个Q群,邀亲爱滴们来耍耍。   群号:260171520   敲门砖:潇湘会员名+(乔可遇初恋情人的名字?)   有兴趣的亲快来哦,榴在群里恭候,欢迎勾搭,嘻嘻~~ ☆、056 在乎吗?   “皇甫曜,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她着了魔般的出口。   皇甫曜抓着用胶布固定着纱布的手顿住,他定定地看着躺着的乔可遇。有一瞬,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烧糊涂了?   他的手摸过她的额头,还是很烫,看来药效还没发挥作用。   她却剥开他的手,殷切地重复:“可以吗?”   皇甫曜没说话,盯着她的眸子,脸色虽然微微的发红,可是眼底眸色清明,她应该很清醒才对。   皇甫曜唇角勾起惯用的魅惑弧度,手指轻挑地捏住她的下巴,唇凑近她轻语:“小乔儿,我们现在就不是男女朋友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种?”她直直望着他,仿佛执意要捅破这层窗纸。   “那是哪种?”他表现的尤为轻松,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心里绷紧了一下,竟有点紧张。   “皇甫曜,你应该知道我妈今天发病了,她接受不了我现在这样的处境。”她看着他,眼底蓄起泪水,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   “所以呢?医药费我不是给了?从来没让你开过口吧?”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但是话语却是如往犀利尖刻起来,像把锋利的刀子划着她的脸。   她是卖给自己的,他只是跟她玩玩而已,他什么时候给了她这种妄想?   明明预期过答案,也不曾真的希冀,但是被当面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还是让她的脸有些发热。乔可遇强迫自己不要那么敏感,强迫自己忽略这种羞辱。   乔可遇的脸色很苍白,死咬着唇,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   皇甫曜却盯着她发际线发笑,手指再次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乔可遇,你是在学那些女人纠缠,让我早早厌烦,然后把你踢出去吗?”   乔可遇睁大的眼睛看着他,这个念头只是刚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却能这么快准确的洞悉她的心思。   “你放过我吧,我妈经不起刺激了。”在他嘲弄的眼神下,所有的挣扎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只剩下恳求。   “乔可遇,我告诉你,不用玩花样了,我不会放手。即便我厌倦,也绝不会放手。”无视她乞求的目光,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知道为什么吗?”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唇凑在她的耳边,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我告诉过你,因为韩少玮,你越是喜欢他,我就偏不让你们在一起。”话却是让她冷到了骨子里。   “你错了,我根本不——”根本不爱他。可是接触到他嘲弄的眸色,她的解释含在嘴里再也说不下去。他会相信吗?还有那条项链摆在那里,皇甫曜看过上面那个男人的照片。对他而言,韩少玮与韩少琛又有什么区别?   “我保证再也不跟他有一丝关糸,我离开S市行不行?”她换另一种方式勾通。   “不行,就是死我也要让他看着你在我身边。”别怪他,要怪就怪她跟韩氏兄弟有了牵扯。   所以他会禁锢她一辈子,禁锢到他们绝望。这个念头格外坚定,只以为是因为韩少玮的关糸,却从不深究心里那一点执念里,没有一丝对这个女人的排斥。   “皇甫曜——”她倒抽了一口气,很难想像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甫曜菲薄的唇贴着她的唇,有点冰冷:“所以,乔可遇,我要你的时候你就脱光了乖乖躺着享受,不要你的时候,也休想爬上别人的床。”   “尤其是韩少玮的。”别以为他不知道,韩少玮今天一直待在医院里。   他爱得越深,皇甫曜就偏不让他得到!明明一切都在手中掌握,可是心里那股郁闷是什么?是因为她要逃离自己?   “我不是你们争抢的玩具。”她恼怒地推开他。   “这可由不得你。”他笑,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压回到床上,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放开,皇甫曜,你想干什么?”他的身子密实地贴着她,侵略的气息太浓。   “我想干什么还用问?你享受的时间到了。”他仍然在笑,可是眼底仿佛结成的冰,已经不见了刚刚为她处理伤口的温柔。   “不。”她拒绝,挣扎的厉害。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能接受他?然而他们在一起,又有几次是她能坦然接受的呢?   皇甫曜心里有丝烦燥,也不知是因为她剧烈的反抗,还是先前的那些话。总有那么一丝不确定,这个女人触不到,一如她心里永远藏着别人。   这般想着,心里那丝烦燥感更重,他干脆扯过床上的纱布,将她的手腕绑在头顶。   “皇甫曜,不可以——不!”她的叫声凄厉。   他却充耳不闻,她越是想要逃开自己,他就越想得到她。仿佛只有真实的感觉到得到,感觉到自己进入她,才能证明些什么。   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放肆,本就单薄,易脱的睡衣很快剥离她的身体。   乔可遇绝望地闭上眸子,她想要忽略这种羞辱,偏偏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每一寸肌肤上游走,他的唇齿厮磨着她的胸。   他将她翻过身去,跨在她身上,准备一举捣入。   她紧绷的身子突然松懈,放弃了反抗:“那麻烦你快点。”她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口吻是无所谓的,却带着深深的疲倦。   皇甫曜动作僵住,看着身下挺尸一样的女人,心忽然微微抽痛:“乔可遇,你是不是很恨我?”像是着了魔的低吟,从他的嘴里溜出来。   “你在乎吗?”乔可遇维持着趴卧的姿势,终于睁开了眼睛,但她不回头,只是虚浮地盯着眼前的某一点。   是的,他在乎吗?这句话如同咒语,让皇甫曜瞬间清醒。他不在乎,他用钱买来的女人,只要享受便好,为何要在乎她的恨与痛?   身子还维持着那样的姿态,炙热的**如铁抵着她……   ------题外话------   求收藏求收藏,大封推涨收无比惨淡啊,呜~   谢谢风间苍月和我不能没有你亲亲的花花和钻钻,也谢谢留言和追文的亲,一定要继续支持榴哦,群么么~   恶少交流群号:260171520   敲门砖:潇湘会员名+(乔可遇初恋情人的名字?)   有兴趣的亲快来哦,榴在群里恭候,欢迎勾搭,嘻嘻~~ ☆、057 yu求不满   他没有动,不继续也不离开,只是盯着她的后脑,带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而乔可遇只感觉灼在背部的目光太过强烈,她不敢乱动,仿佛全身都充满戒备,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清浅。   卧室里陷入空间的凝滞,这间隔间效果超好的公寓里,仿佛听不到一点声音,安静得特别可怕。   半晌,他突然翻身下床:“乔可遇,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这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和谁说的,他套了衣服便往外走。   乔可遇一直趴在那里,直到门彭的一声被关上,她才动了动僵硬的手臂,用牙解开束缚自己的绑带。   皇甫曜出了公寓,外面的雨还在哗哗地下着,吵得他心烦。掏出手机,顺手就将电话拔到了方志熠那里。电话接通,背影却很吵。   “还在?”他问。   “转场了,在城南龙湾。”方志熠回答。   “等着我。”他说着发动引擎。   “大哥,你不是吧?”方志熠怪叫,刚刚执意早退的明明就大爷他,这会儿又要回来?   皇甫曜也不回答,将手机撂在仪表台上,车子已经冲破雨帘,飞驰而去,溅起一路水光。   他去的地方叫做活色生香,是家很隐密的私人会馆,在老旧的城南龙湾别墅群里。这片建筑虽然有些陈旧,随着城市的建设也已经远离S市的主商业区,但是依然住着许多有钱人。   活色生香除了在别墅上镶嵌了这四个字,装饰并不如它的名字那般张扬,看起去与有个性的别墅也没什么不同。这里除了熟人,一般人不会知道,是有钱人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好去处。   到这里玩的人也大多相熟,他踏进一楼,服务生马上过来接过他手里滴着水的伞。   “哟,大少。”   “皇甫大少。”见到他的人都殷勤地打着招呼。   他只是唇角勾着惯有的笑意,并不搭腔,脚下未停,顺着楼梯,朝着楼上的包厢去了。   楼下是可容纳几十人聚会的地方,楼上有较大点的包厢,容纳量比较小,有部分人会选择这里谈生意。而他的习惯,只是不想跟那么多人混在一起,平时跟着他玩的人自然知道,一般都会订个包厢,偶尔想热闹的便下楼去。   打开门,包厢的灯光调得很暗,隐约可是见沙发上的**纠缠。女人的呻yin和男人的调笑溢满整间屋子,绝对是足够靡烂的画面。   “皇甫。”方志熠看到他,搂着怀里被脱得半裸的女人坐起来,手还大肆肆地在女人的大胸脯上揉捏。   其它人闻声也都是往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着各自的“娱乐”,急着解决被撩拨起来的**。皇甫曜下意识皱了皱眉,他虽然也玩女人,但一群人待在一间房里干这种事,他还是很烦感   “把灯打开。”尤其是听到那些女人故意高昂的叫声,更是心烦。   “别啊,大家玩得正高兴呢。”方志熠叫着,却将身上的女人推开,挨到皇甫曜身边。   皇甫曜嫌弃地身子后倾,好像他身上带着病菌一样。   “得,我知道哥哥你有洁癖。不过我瞧这脸色,是不是欲求不满?”   “要不,我让姚姐给你挑个鲜货,先给你泄泄火?”   这群人说是一起玩的,但平时哪个不是迎合着皇甫曜的?若不是今天他早退,这些人也不会玩得这么开,所以别扫兴嘛。   皇甫曜本来就烦,不过他没忘自己是来玩的,所以也没拒绝。   方志熠自作主张,朝门口打了个响指,站在门口服务的人推门出去。   很快,门被敲响,老板娘姚姐就带了几个女人进来。大灯还是亮了,男人们很快恢复衣冠楚楚的模样,但盯着进来的那些女人的眼却是发绿。那些衣衫不整女人也不在意,有的甚至眼里露出隐隐的嘲讽。   老板娘带着女人们来到皇甫曜面前,让她们一字排开。这几个女人虽然衣着暴露,可是在众人的注视下,仍然显得很不自在,一看就很嫩,还没经过风月的洗礼。   “姚姐你居然私藏着这么多鲜货啊。”不说嫩不嫩,就说这脸蛋和身材,都撩得男人们心痒痒的。   姚姐闻言笑,唇角的弧度带着一丝得意,对皇甫曜说:“皇甫少爷,这都是为您准备的。”常年在这种地方厮混,自然是了解这位大少爷的口味。   皇甫曜也不搭腔,目光从那五、六个女人身人绕了一圈,最后停在末尾那个女孩身上。她穿得算是算‘保守’的,一袭抹胸雪纺裙,藕臂纤细,肩头圆润,下面只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双手不安地交握在身前绞着。   头低得都埋进颈子里去了,尽管长发挽起,也完全看不到脸,只看到个漂亮的轮廓,倒是露出了颈间优美的弧度。印象中,乔可遇似乎也有这样的画面。而且气质也颇有些相像,但她没有乔可遇的那份坦然与倔强。   姚姐可是个人精,见皇甫曜的目光一直定在那女孩身上,便走过去将推了木讷的她一把,示意她过去。   女孩犹豫地看了姚姐一眼,看向皇甫曜眼中满是不安,慢慢朝他走过去。抬起来的脸确实倾城绝色,让众人眼前一亮。   皇甫曜的眸色幽暗,却看不到是惊喜还是失望。倒没拒绝,将手中把玩的打火机扔在桌上,然后站起身来,步履优雅地往外走。   错身之际,那女孩不懂他的意思,眼中更加惶恐和不知所措。   姚姐见状却笑出声来,走过去俯在她耳边说:“傻丫头,还不快跟上。”   那女孩也不知道明白没,便急慌慌地出了门。 ☆、058 女人   身后跟来错乱的脚步声,皇甫曜头也没回地往楼上去,别墅只有三层,最上面有几间客房,其中一间便是皇甫曜长期包的。   刚刚拐过角,就见走廊尽头,一个身形矮胖的男人拖着女人进房间,女人似在反抗,手用力地抓着门框。他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条纤细的腕间似乎是带着类似于金属亦或钻类的饰品,反射的银光一闪,门便哐地一声被关上了。   他也没在意,脚步停在自己的客房门口。微微侧过头,看到那女孩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唇角勾着惯有的弧度。不经意的动作,却充满盅惑,正被抬头的女孩看到,脸颊嫣红。   这间客房是皇甫曜常年包的,他熟练地掏出房卡开门走进去,女孩慢慢跟上,转身关门时,手搭在门板上有些犹豫。   “关上。”身后传来皇甫曜的声音,让女孩的手抖了一下。   房间的设计低调奢华,也特别简单,唯一醒目的就是那张大床。皇甫曜就随意在坐在床尾处,柔软的床垫因为承受重量而下陷。   女孩闭了闭眼睛,咬着牙把门关上。再转过身来,对上皇甫曜盯着自己身上肆意的目光。   “脱吧。”他吐出简短的两个字。   其实大多时候,他都喜欢有点前戏,制造一点小温存,可以得到极致的享受。如之前对乔可遇那样,但是现在他突然没有那种心情。   女孩显然是第一次,胆子也小,抖着手指摸上后背的拉链。哗的一声,链子便开了,裹胸的雪纺裙滑落,露出她仅着内衣的好身材。   然而面对活色生香,男人的眼睛并无波澜。房间的大灯都亮着,女孩的身体完全爆露在外,她不安的双手在胸前交叉着掩住肩头,企图遮掩着什么。皇甫曜的目光肆意的盯在她身上,眸色的幽暗却让人看不太清。   “过来。”半晌,皇甫曜才开口,声音带了一点沙哑。   女孩闻言,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猛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皇甫曜皱眉,第一次觉得玩这种类型的女人也不好,从来不会主动。   女孩还是听话地慢慢脱了鞋子,光脚踩在地毯上,乖乖地一步步走过去,只是越来越慢,仅差两步之遥,他不耐地拉着她的手拽过去,一下子将她压在了床上。   皇甫曜衣服未褪,陋着衣料覆在女孩身上,并不见平时的温柔,手下流连动作也不含一丝肉。欲。纯粹的是在发泄,想要舒缓胸口那股堵堵的感觉。   女孩感到疼,害怕地颤栗,却不敢反抗。她要钱,姚姐说她现在就剩身上这层膜,必须要卖掉。   皇甫曜的手探到底裤的边缘,撤下她最后防备时,眸子看到她眼底的隐忍与恐惧,突然想起乔可遇,她说皇甫曜,我跟着你这段时间,你能不碰其它女人吗?   当时并没有觉得什么,事实上他根本没当回事,但是这会儿回忆起来,那认真又隐含着一丝哀戚的眸色,竟清晰地印在心上,就像扎进的一根刺,让他再也继续不下去。   “皇甫少爷?”他的动作顿住,女孩嚅嗫地唤着他。   皇甫曜回神,低眸盯着她那张绝美的脸。他突然起身,冷声说:“滚吧。”   女孩楞住,根本自己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钱照付,赶紧滚。”他不耐地吼。   女孩听清他的话也不敢多待,动手拢住自己衣服,慌乱地推门跑出去。   皇甫曜起身挪到一边,上半身倚着床头,穿着西装的裤一双修长的腿交叠,点了支烟抽。   没一会儿,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也懒得接。铃声一直锲而不舍响了很久,他才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竟是乔可遇!   当然,他心里清楚,也不会自恋到以为乔可遇是想道歉,或挽回些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她是那种不把她逼上绝路,绝不低头的女人,明明看起来柔弱,却该死的倔强又固执。   想到这里,眸色一冷,覆在拒接键上的指腹压下去,铃声戛然而止,但空间并没有安静太久。   外面突然响起警笛的声音,女孩跑出去时,太慌乱而没有关好房门,所以可以很清楚地听到走廊上也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皇甫曜蹙眉,将烟掐灭,然后起身出去。   走廊尽头那间房门口站了许多的人,他本无意多事,但楼下越来越近的警笛,明显是触动了警察,而且方志熠那个好事主儿一直往前窜的样子,皇甫曜也就走了过去。   门口大部分都是活色生香的人,这房间布置与皇甫曜那间也差不多,所以一眼便可以看清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满地的碎酒瓶渣子,矮胖的男人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头上淌着血,已经看不清面貌。但是他还能分辨出,这也是平时喜欢跟着他玩的一个,只是他叫不出名字。   “方少,你可要为我们华总作主啊。”矮胖男人身边蹲着个助理模样的人,已经六神无主。   虽然称总,也不过是靠着家里的二世祖,除了擅长吃喝玩乐,基本不管公司的事。身边的助理自然精明不到那里去,现在只能指望方志熠。   方志熠也没答腔,目光扫向床角处,缩在地上的女人。她衣衫不整,美丽的大眼充满恐惧,戒备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他们,手里握着个碎了的玻璃酒瓶。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突显。   “曜。”女人见到皇甫曜,眼神骤亮,突然扔了酒瓶便扑上来。   玻璃破碎的声响散开,满场诧异。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   《龙妻凤夫》萧渔   这是一个关于由人变成鱼,再由鱼变成龙的狗血故事。   不管多么狗血,宋翎都表示很淡定,所以做人的时候她努力吃饭睡觉,做鱼的时候努力吐泡泡,做龙的时候,好吧,她要做一条勤快的龙。   可是为毛每次她施云布雨的时候,就有一只长得像个人,其实是只鸟,简称鸟人,在那里搞破坏。   * 《黑老大的玩宠》犹记半面妆   她是温婉娴静、单纯的女学生;   他是世人眼中不折不扣的恶魔。   生母无良,一场豪赌将她抵给了青龙帮一手遮天的黑社会老大;   他有钱有权更有女人,偏偏爱上了青涩如稚菊的她。   她恨他,却沉沦在他给她的**欢愉中不能自拔。   他爱她,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059 他在洗澡   突然扑上来的女人,让皇甫曜不自觉的皱了眉。想要将她拉开,但是无奈她搂着他脖子的力道死紧。   “曜,救我,救我。”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进他的领子里,声音嘶哑无助,让人听了不忍拒绝。   “罗桑,你先放开我。”皇甫曜有点不耐烦,拽着她的胳膊。   可见未用全力,不然罗桑哪里能抵得住他的力气?   “他欺负我,曜,我好怕,好怕……”罗桑却像什么也听不进去,一直死搂着他,唯恐他会弃自己而去。   楼下的警察已经上来,看到现场的情况,又见那女人一直抱着皇甫曜,皇甫曜也没有说与他无关的话,都觉得有点棘手,不敢贸然上前。   “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曜?”罗桑盯着那两个穿警服的人,闹得更加厉害。   “这里交给你。”皇甫曜没有办法,相识一场,他总不能真让罗桑被警察带走,何况她是受害者。这般交待了方志熠,便搂着罗桑走了。   受伤的毕竟也是S市数得上的企图小开,他们见皇甫曜带着人要走,便快步欲上前去,却被方志断拦了下来。   皇甫曜头都没有回,走到门口看到外面的雨还没停,他脱了西装外套披在罗桑身上,然后将人抱起。活色生香的服务生为他们打着伞,一路送到车上。   罗桑倒是一路安静,只是搂着他脖子的手不曾松开。直到他进车库将她放进副驾驶座,打算将身子撤出来,她都不肯放手。   “你难道想在这里过夜?”皇甫曜看着她问。   “你答应不要丢下我?”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哪有上次见到她的精明模样。这副神情,倒是像初识的罗桑,柔弱的如一朵菟丝。   “嗯。”心不自觉地软了,他点头。   罗桑得到保证,才慢慢放开手。等着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   “我们先去医院?”他的目光扫过她被撕开的裙子,不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不——”她想也不想就拒绝,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动,然后声音转小,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我不要去医院。”   “那就送你回去吧,住在哪?”他也不勉强,问着发动引擎。   柯尼赛格开出车库,冲进急剧降落的雨帘里,在车窗上形成水流,哗哗地流下来。   车灯并没有开,所以只看到皇甫曜模糊的侧面轮廓。罗桑拿不准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会心软多久,咬了下唇,报出自己住的酒店名字。   一路无话,皇甫曜将车子开进酒店的停车场。侧过头来,发现罗桑裹着他的外套靠在车窗边,已经睡着了。   她卷发微乱,衬着那张绝美的瓜子脸,眉微微蹙着,看起来无助而可怜的样子,仿佛二十岁那年的她。甩甩头,不想让自己沦陷。   他喊:“罗桑,罗桑?”   她似乎睡得特别熟,一点反应也没有。皇甫曜无奈,只得下车,在前台查到她的客房号码,将人抱上去,搁置在大床上。   正想起身,她的胳膊突然伸过来,搂住他的脖子,接着柔软的芳唇贴上他菲薄唇瓣。她激烈地吻着他,吸吮着,用尽全身的力量,似乎要将属于他们曾经的那段记忆唤醒一般。   但是男人的唇是凉薄的,他用力拽下她的手臂,问:“你闹够了没有?”   罗桑的动作停顿,才注意到皇甫曜眸子里染着薄怒。   她委屈地问:“你是不是还介意那件事?”   皇甫曜松开她的手臂,冷声说:“罗桑,我们之间已经结束很久了,我为什么还要介意?”他一向潇洒的很,没什么看不开的。   “可是那件事对我不公平,你从来不听我的解释,根本就不公平,你知不知道?”她喊,接近崩溃。   他却无动于衷,只说:“以后再去那种地方,出了事我不会再管。”   说完便从床上起身,走进了洗手间。   罗桑抓着床单的手收紧,牙齿死死地咬紧,脸上满是不甘心。这时突然响起陌生的手机铃声,她才注意到床面上有支男士手机。   当然是皇甫曜的!   随着铃声响起屏幕亮起来,在白色的床单上折射出一道道五彩的光,她抓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显示一个“遇”字。如果她没记错,上次那个女人就叫乔可遇。   看了眼卫生间紧闭的房门,指腹在接听键上摩擦了一下,然后毫不迟疑地点了下去。   “皇甫曜?”对面传来嘶哑的女人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听起来有些虚弱。   罗桑唇角勾起一抹笑,柔声说:“他在洗澡。”接下来的话,不用明说,她相信那头的人应该那明白这句的含义。   对面果然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应该类似于:“打扰了。”   彼时的乔可遇仍然在瞰园,只是浑身发冷,头沉的厉害,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她大概猜到自己是有些发热,便拿了感冒和退烧的药吞了。   但是情况仍然没有好转,浑身烫得厉害,又冷得发抖,不但呼吸急促,咽喉也发干发痛得厉害。她感觉到情况不妙,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她没有人可以求救,何况这幢房子里只有皇甫曜进得来。   撑着打了电话,可是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已经不知不觉地晕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又试着拔了一次,好不容易通了,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抓着手机,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半晌才暗笑自己傻,他这时候自然是出去玩了,又怎么会在意自己的死活?   头越来越沉,意志越来越模糊,最后归于黑暗……   ------题外话------   最近留言的亲好少,是不是抛弃偶了?某榴委屈地咬手帕,睁着无辜又可怜的眼睛盯着乃们,有没有感觉到?   再打个广告——   恶少交流群号:260171520   敲门砖:潇湘会员名+(乔可遇初恋情人的名字?)   一定要写敲门砖哦,么么 ☆、060 怀yun?!+入V公告   早上兰嫂来的时候,看到走廊的地上随意的扔着皇甫曜的湿衣服,便将手里的东西搁下,然后着手收拾进浴室。   路过主卧门口,棕红色的木门虚掩着,留一条缝隙。她也不是有意偷窥,只是不经意的瞄了一眼,从缝隙里看到只有乔可遇趴睡在床上。   9月早晨的气温已经转凉,她整个身子压在被子上,一点御寒的意识都没有。头发虽然遮着脸颊,也看不太清楚,但这副样子明显是不对劲。   兰嫂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推开,喊了声:“乔小姐?”   床上的乔可遇好像没有感觉,动也没有动。   兰嫂只好走过去,想将她压在身子低下的被子撤出来,手刚碰到她的手臂,才发现她身子竟冰凉得吓人。   “乔小姐——乔小姐——”兰嫂又叫了几声,她仍然没有反应。   兰嫂不敢耽误,心慌地抓过床头的电话,赶紧拔了急救电话。   ——分隔线——   皇甫曜那边,由于罗桑一直闹着说害怕,守着她睡在床头的沙发上。当然,并不是他有多么君子,只是不屑于吃这颗回头草。   由于他的警告,罗桑也不敢轻易来撩拨他,两人便这样平安无事的待到天亮。   寂静的空间突然被铃声打破,他下意识的摸向裤兜,却是摸了个空。睁开眼睛起身,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兜里“溜”了出来,被压在了身子低下。   将罗桑不知何时给他盖上的毯子掀开,搭在沙发扶手的脚落地,上半身撑了起来。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方志熠。   “皇甫,醒了没?”   “废话,不醒怎么接你电话?”   “得,算我问得白痴,咱不是担心你昨夜美人在抱,劳累过度嘛。”认识方志熠的人都知道,他这张嘴从来没有正形。   大清早,皇甫曜也懒得跟他耍嘴皮子,只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一问正事,方志熠明显收敛了一些,回答:“华子今早已经醒了,头部脑震荡,你的妞儿可够猛的。”最后不忘调侃一句。   皇甫曜也懒得解释:“我问的是结果?”   “哥们办事你还不放心?华子跟我交情不错,又是看你的面子,这事答应和解,改天约出来一起吃顿饭就行,警察也打发走了。”   “嗯。”他应了声。   “没事挂了啊。”方志熠打了个呵欠,他也算忙碌了一个晚上。   皇甫曜正要挂电话,突然又听他来一句:“哥哥,有了这位,前几天那妞儿是不是要失宠了?”毕竟皇甫曜一向不多管闲事,看昨天那架势,应该是很宠这个女人才对。   皇甫曜蹙眉,他们这个圈子里,一般问这话都是表示对那女人有兴趣。而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丢弃的东西被别人惦记,尤其是乔可遇,他还没打算放手。   方志熠那头,半晌没听到回答,心里便开始打鼓。都怪华子那死胖子,谁不知道皇甫曜的东西不能惦记,头挨了一下还没学乖。   “就随便问问,呵呵,挂了啊。”自觉讨了个没趣,方志熠赶紧挂了电话。   皇甫曜这边却突然想起乔可遇,昨晚好像还在高烧,还有那几个自己未接的电话。将手机搁进兜里,抬脚就往外走。   原本浅睡的罗桑,在他接电话时已经醒了。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很慌张地睁开眼睛,急急地问:“你要走了吗?”   “嗯,该上班了。”他抓起手机,拎着车钥匙就往外走。   “一起吃早餐吧?”罗桑挽留。   “不用了,下午有重要的视频会议,还要回家去取文件。”他说着往外走。   罗桑听到他说回家,很自然是联想的到昨晚那个电话,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住在他家里?不想让他再去照顾另一个女人,哪怕分散他一点点的注意力,她都不愿意。但是张口想阻止时,却只听到果断的关门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   隐忍了一晚上的怒气突然涌上来,她抓起床头的台灯就朝地上砸了过去。哐的一声,碎片铺落地面,比昨晚砸那个胖子的力道还狠。   可惜皇甫曜看不到。   他匆匆乘电梯下来,驱车直接回了瞰园。   乘着电梯上去,打开屋门走奔卧室,只见到床面一片凌乱,手机都被扔在团成一堆的床单上,并不见乔可遇的人。   他皱眉,难道是走了?   可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浴室、客厅、厨房,他一间间地看过去,也没有人。突然想到兰嫂平时这点都做好早饭了,今天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看到。   拿出电话,试着打了兰嫂的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少爷!”那头的声音好像有点急,又有点惊喜,不,是找到救星的感觉。   “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还没过来?”他质问。   他的口吻并不好,这让兰嫂犹豫了下,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乔可遇的事。   “有话就说。”自己家的佣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套?   “我早上过来的时候,看到乔小姐晕在卧室里了,现在在医院里。”她也拿不准皇甫曜对乔可遇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才会犹豫。   “医院?”怪不得卧室那么乱,心里仿佛一慌,面上却很沉稳地问:“人怎么样?”   “高烧严重可能会转成肺炎,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兰嫂犹豫着要不要说得严重一点,他既然问,应该是关心的吧?   这样想着,一个护士拿着单据走过来,问“你是不是乔可遇家属?血液检测异常,怀疑有妊娠反应,所以暂时不敢用药,先推她去做妇科做个检查吧。”   那护士应该离兰嫂很近,所以这句话皇甫曜听得很清楚。   妊娠?妇科检查?皇甫曜嘴里咀嚼着这句话,不就是怀孕了?!他被闪过的这个念头惊了一下,从鞋柜上抓起车钥匙,没有一刻迟疑地出了门。   ------题外话------   咳咳,报告一声——   《恶少,只做不爱》明天正式入V了。   稍微提下V章的后续情节发展,比如:   一、原本深爱乔可遇的韩少琛,为什么没有如约归来?到底在国外发生了什么?   二、皇甫曜与罗桑又有怎样的过往?当真相被揭晓,又会对皇甫曜与乔可遇之间造成怎样的影响?   三、以后的日子里,皇甫曜又对乔可遇做了什么?令她恨之入骨,不惜毁掉自己的孩子……   四、楔子中,失去孩子的乔可遇与皇甫曜,又会有怎样的未来?   哎呀,情节好多好多,亲爱滴们有没有感兴趣?   当然,还有乔佳宁,楼少东、丁瑞与元素的客串哦,小小诱惑一下,嘿嘿。   再次感谢陪伴恶少一路走来的亲亲,所有留言、送礼物还有追文不曾冒泡的亲爱滴们,感谢支持,榴会给大家一个精彩的故事,群么么~ ☆、061 看她最后为谁死去活来(万更)   直到发动引擎,他心里的波动才慢慢平复下来,人也冷静了一点。想到乔可遇对自己的态度,她应该不会让这类事情发生才对,但凡事难保万一,他也听过有避孕失败的例子。   不会那么倒霉吧?虽说打掉很容易,但若真的有了,这事总让他心里不舒服。   银灰色的柯赛尼柯驶出公寓,转入市区主道,临近中午时分,被困在车流里蜗牛般的滑行。他心里有点着急,又给拔了一院院长的个电话。   那头很快传来消息:“大少,乔小姐已经转入病房,病情也已经稳定下来了。”那头报告着,却没说到皇甫曜关心的重点。   他皱眉,心里焦躁,干脆直接问出来:“不是说有妇科检查?结果怎么样?”   “妇科检查?”那头一楞,想到自己亲自翻的病历,里面是有张早孕检查的报告。这才后知后觉得恍然醒悟,原来他皇甫大少是怕搞出人命!   “那个…咳咳,只是怀疑,原则上有部分感冒的人群,HCG检测与妊娠期很相似。不过乔小姐并没有发现早孕的现象,但不排除受孕的时间尚短,最好病情稳定或再过些时候再检查一次。”   皇甫曜却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半晌没有说话。   “……没有确认以前,我们暂时选择了对孕妇没有影响的药物,这点请大少放心。”拿不准他的态度,那边只好自己猜测,并小心地做着保证。   皇甫曜心烦意乱地扯下耳机,正赶上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亮起,一脚踩了刹车。   柯尼塞格的车顶慢慢升起,微风和煦地扫着他的短发,褐红色的太阳镜遮住大半张精致的脸,却显得唇部更加菲薄而性感。   就连停在旁边的女司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更有甚者,她的同伴趴在后座上朝他吹口哨:“帅哥,去哪?”   皇甫曜侧头看了一眼,是驾红色的法拉利小跑,扫一眼那几个女人,心里更烦。但他转过来的脸,却让几个美女心跳漏了半拍。   那女人剪着沙宣短发的女人楞神,觉得眼前的美男有几分熟悉。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不是上次在S市通往J市的快速路上,遇到的极品男人?   她当时就是觉得被那样拒绝很没面子,没想到车子才开出去不远就爆了胎。自己的车子当时刚从4S店里开出来,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她突然想起这个男人曾状似欣赏地围着车了转了一圈,于是肯定是男人恶劣地动了手脚,害自己在野外冻了一夜,眼神不由变得愤慨。   皇甫曜根本没注意她起伏不定脸色,只看着前面信号灯一亮,方向盘一转,强行挤入红色法拉利前面的车道,轰地一声从她们眼前呼啸而过,让她们吃到一团尾气。   女司机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一边低咒,一边用手在面前装模作样地挥了挥,驱散烟气。   “是那次夜里弄破我轮胎的人,快追。”沙宣女大叫,惊得前车的女人一慌,也没看到红绿灯已经交替就踩了油门。   左边正好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车子,哐的一声两辆车的车头,在一瞬间相亲相爱了——   皇甫曜却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恶作剧,而感觉心里畅快。一抬头,便看到前面带着红色十字的高耸大楼,正是本市第一人民医院。   抬腕看一眼表,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似在犹豫。红绿灯再次交替,他还是踩了油门,直奔着医院的方向去了。也不找停车位,车子照常嚣张地横在住院部大门口。   出入的病人与家属自然多看几眼,但医院的工作人员凡是见过这车型的,都大概知道这主人的身份惹不得。即便不明真相的群众和他们抱怨,也不见有人出来阻止。   皇甫曜戴着太阳镜进了住院部,不用特别表示,护士台的小护士已经上前主动询问。就算不知道身份也不会受影响,因为那张妖孽的脸是永远的通行证,所以他很快便查到了乔可遇的病房号,在13楼。   婉拒了护士“好心”的带路,乘着电梯上去。电梯门即将关闭时,匆忙挤来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他也没在意。但是女人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样子有些惊愕。   电梯的数字在不断攀升,方婶匆忙按下乔妈妈病房的楼层。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响来,皇甫曜一脚踏出去,她才回过神来。   方婶只来得及看到那个男人的脚步停在某间病房前,徐徐关起的门已经阻隔了视线。   这里不属于VIP病区,所以人比较多一点,走廊虽然很安静,但可以从敞开的房门里听到传出来的声音,一间病房有好几个床位。   皇甫曜不自觉地蹙了眉,终于找到乔可遇的病房前,门大敞着,他就直接走了进去。才发现这间房出奇的安静,虽然也有几个床位,但都是空的。只有靠窗位置的病床上有人,遮挡的蓝色布帘子也没拉上。   他慢慢走过去,看到乔可遇蜷缩在床上。她侧卧着,发丝凌乱地掩着大半张脸,但仍可以看出模样憔悴。空间里都是沉重的呼吸声,喘气似乎特别困难。床边立着点滴架子,那些透明的液体正一点一滴输进她的青色血管里。   手掌覆在她额头上试试的,已经退了热。乔可遇仿佛有感觉,慢慢睁开眼睛,然后眼眸里映进皇甫曜的俊脸。   他明明看到她眼眸深处轻颤了一下,就垂下了眼帘,浓密的睫毛遮挡住视线,让他再也窥探不到里面的神色。   “醒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轻柔下来。   “嗯。”她应,咽喉却干痛得厉害,她皱了皱眉。   与昨晚打电话的心境不同,她并不想让他自己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   他似乎也想到了昨晚的电话,兰嫂说她差点转成肺炎,又想到她可能会怀孕,竟然感到有一点点愧疚。   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本来想说解释什么。可他天生就不是个会示弱的主,放不下身段,所以扬了扬唇,什么都没说出来。   乔可遇仍然侧卧着,眼眸低垂,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气氛变得有点凝滞。   半晌,门口有人路过,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我马上让人给转个单人病房。”他清了清嗓子说。   乔可遇闻言,忍住冷笑,冷淡地说:“不用。”声音还是带了些许冷硬。   皇甫曜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心想昨天若不是自己,她没准在路上淋雨淋死了。这会儿生病也是自己作的,居然给他看?   “乔可遇,你别——”不知好歹还是不识抬举?他的话没有说完,目光在定她的手背上,塑料的软管里有一截刺目的红,顺着药管向上,然后才看到点滴架上药瓶已经空了。   乔可遇本来在等他说下去,反正不外乎还是那些难听的话,她现在没有力气和他吵。没想到他突然住了口,刚抬起眸子,就看到他压住了自己的手。   “别动。”他的脸色变得凝重。   乔可遇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被他压在床上的手,上面的细软管里倒流的血液,心一下慌了,但还记得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我说别动。”他的声音高了一个分贝,待她被吼得楞住,才动手去弄粘住手背的胶布。   “还是找护士吧?”饶是刚刚再生硬,这会儿她的声音都在发颤,是真的害怕了。而且,她不太信任皇甫曜。   皇甫曜却笑了,看着她问:“怎么,知道怕了?”   乔可遇哪里还管得了他眼里的促狭,看着他的手指一条条将那些固定针头的胶布撕开,明明也没有很痛,但是心里还是发悚。   皇甫曜抬头,看她咬着唇,眼里闪着恐惧,这副惹怜的模样真是忍不住想让人好好亲上一口,比刚刚可爱多了。这般想着,唇已经凑上来。   “你干什么?”她不敢乱动,因为带着针头的手还在他手下,如果不小心扯一下,应该会很痛。   “小乔儿,我想吻你。”他离得她那么近,笑得那叫一个魅惑众生,眸底泛着柔软的,眼眸如水如雾。   乔可遇盯着他的眸底,仿佛有那么一瞬间被眼前的美色所迷,很快回神,但他菲薄的唇已经压过来,封住她的口。   她下意识的闭上嘴巴抗拒,他的唇齿便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啃咬,撕扯的有些痛。她痛吟出声,他湿滑的舌头已经熟练地趁机推进去,狂扫着她嘴里的内部纹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已经搂着她的腰,让她整个人紧贴住自己。她的双手抵在他胸前,试图让自己呼吸能顺畅一点点。无奈他的一只手还压着她的手背,用力得有点疼。   垂在地上的塑料软管里,尾部的针头缓慢地滴出一滴一滴鲜红的血,落在地上。是皇甫曜趁她的注意力被吸引,拔下来的。   “会传染的。”好不容易被放开,她困难地喘着气。明明是恼怒的叫吼,她的声音却是嘶哑的,带着一点娇嗔的软嚅的错觉。   “我不介意。”他唇角的勾起弧度,映得桃花眼熠亮。抓过她抵在胸前的手,乔可遇才注意到,针头已经拔掉,   他没有找可以借助压住针孔医用棉棒,阻止血液继续往外流,他只能按着胶布。红色的血液在他的指尖下慢慢晕染开,他蹙着眉,居然朝着她的手背吹凉气,还说:“呼呼,不痛的。”感觉像在哄小孩子,让她突然哭笑不得。   阳光正从窗外照射进来,这个角度他的脸背光,所以只看到个模糊的轮廓,他却做的专注认真。   “你们是乔可遇的家属吗?为什么不进去?”门口突然传来护士的声音。   两人同时侧过头去,便看到方婶推着乔妈妈,两人正杵在门口看着他们。   “妈。”乔可遇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回手,坐得笔直,不敢与皇甫曜有一丝身体上的接触。   皇甫曜看到她的反应直觉地皱眉,然后顺着乔可遇的视线看到乔妈妈与方婶。还有后面端着医用品的护士,那护士一把年纪了,看着他的目光居然还有点楞神。   “麻烦过来处理一下。”皇甫曜对那护士不客气地说着,一个微冷的眼神便让她清醒过来。   护士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乔可遇交握的手背上,贴着胶布的地方一片染红,便急急忙忙地走了过去。   皇甫曜这时才起身,远远对着乔妈妈面前颔首,礼节性地说:“伯母你好。”样子很是沉稳。   “你…好。”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与女儿行为亲密又俊美过火的年轻男子,乔妈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也禁不住猜测,难道他就是那个男人?   “真是不好意思,隔壁房间有个病人心脏病发了,我们一忙着抢救,就把你还在输液的事给忘了。”护士小声地跟乔可遇道着歉,兰嫂出去的时候有特别叮嘱她的,结果还是自己疏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给乔可遇将手背上的血迹擦干净。   酒精弄得针孔可能有点疼,乔可遇的眉头微微地皱了皱,嘴上却回答:“没事。”   皇甫曜看着她那个样子,明明刚才自己怕得要死,现在居然还敢说没事?她是不是只会给自己脸色看?   “亏了你男朋友,他处理很好,看,血也止了。”感受到后背传来斥责的目光,护士马屁使劲地拍着。   她不说还好,一说反而像是提醒了什么,惊得乔可遇骤然抬头,她看看乔妈妈又看看皇甫曜,脸上满是不安。   那护士倒没觉察出什么,处理好后便端着东西出去了,屋子里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尤其是乔可遇,后背紧张的出一层汗。唯恐母亲激动病发,又担心皇甫曜口无遮拦地说出一些难听的话。   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方婶身上,盼着她能劝乔妈妈出去,谁知方婶接触到她的目光,却误会她要处理家务事支开自己,便说:“我去楼下拿药。”急急地走了。   这下乔可遇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里,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看看妈妈,又看看皇甫曜。   乔妈妈已经有些恢复镇定:“先生怎么称呼?”她很生疏地问着。   “妈——”乔可遇叫,眼底闪烁着害怕。   乔妈妈却不看她,扫在皇甫曜身上的目光像雷达一样。   她只能用求救的目光投向皇甫曜,希望他大发善心,口下留情,母亲真的受不起刺激。   只见皇甫曜看了她一下,唇角又勾起那抹惯有的弧度,让她胸口窒息。她真的怕,因为他每次恶劣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几乎是想到的同一时间便已起身,想截住他走过去的脚步。   却听到他很有礼貌的声音:“伯母不必客气,叫我曜就好了,我妈也常这么叫我。”嗓音适度柔和,口吻带着对长辈应有的尊敬,让乔可遇愕然。   乔妈妈盯着他真诚的眸子,谦和的态度,心里斟酌着,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乔可遇,他应该没必要对自己这样一个靠着他的钱住院的老太太,姿态摆得这样低吧?   再加上她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拥吻,还有他认真帮女儿压着伤口的模样,她甚至开始有点相信,昨天乔可遇关于那些男朋友……未说完的话。心里带着一点点侥幸,或许是下意识里不想女儿那般不堪。   所以态度有一点点软化,一时没有急着开口。   皇甫曜回头,正看到乔可遇光着脚踩在地上,用一种迷茫的眼神盯着自己。   “怎么下来了?找东西就说一声,病了还逞强。”带着宠溺的责备,他将她轻易抱回床上。   乔可遇睁着眼睛看他,好像有一点点明白,他的态度转变是为了什么。   皇甫曜也不理她,转过头又对乔妈妈说:“可遇说您想出院,是这里住得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另外安排其它地方?”   “不…不用了,这里我们家的事,已经很麻烦你了。”如果真是男女朋友,她们这样用男方的钱,也担心以后他们家会怎么看待自己的女儿?   “费用问题伯母不用顾忌,我有足够的能力负担这些,家里不会过问。事实上我很高兴,可遇愿意跟我分担这些。”他仿佛完全可以洞悉乔妈妈的想法和顾虑。   “当然,更希望伯母也不要想太多,最主要的还是养好身体,这样可遇才能安心。”手牵住乔可遇的手,十指交扣:“我们才能安心的在一起。”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浓情蜜意,让人不相信都难。   “咳…等可遇病好再说吧……”本来婉拒的话,被堵得含在嘴巴里,乔妈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谢谢伯母。”然后转过头来对乔可遇说:“我说伯母会理解吧,看你昨天愁得淋雨都不知道,感冒受罪的还是你,差点转成肺炎呢。伯母还病着,你怎么忍心让她为你担心呢?”话明明对乔可遇说的,却给乔妈妈心头使了压。   乔妈妈看着女儿憔悴的脸,突然很愧疚。不管这男人是不是真如他表现的那般爱乔可遇。她从没想过女儿的压力,自己只管任性的闹,却忽略了女儿夹在中间的为难,把女儿都弄病了。   乔可遇听到妈妈松口,心则总算安下来。她这个情况是不能出院的,算是解决了个大问题。忘了与皇甫曜正相对,唇角扬起的抬头,两人额头蹭在一起,直直望进彼此的眼眸里。   乔妈妈则将目光调向门口,并未真离去的方婶正探过头来,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自己推出去。   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乔可遇立即松了开了他的手,身后向生移了移,暗暗稳住有点慌乱的心跳。   “小乔儿,你这叫过河拆桥。”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掌心指控。   “怎么会呢?我谢谢你完美落幕的这一出戏还来不及。”她扬着笑,却并不若刚刚明媚,显然是有所保留的。   皇甫曜也不在意,只是摩擦着掌心的纹路提醒:“小乔儿,你又多了一条不能离开我的理由。”   仅仅只是一句话,那样轻微,却让乔可遇的心又急跳了一拍。   皇甫曜并没有告诉乔可遇可能怀孕的事,只心里存着侥幸,只愿到头来虚惊一场。   也没忘下午还有重要的会议要开,便赶着从乔可遇的病房离开了。但乘着电梯下楼,却见到韩少玮站在护士台那里,询问:“昨晚是不是有个叫乔可遇的病人被送进来?”   “请稍等,我帮你查一查。”护士台的小护士换了人,但依然对帅哥没有抵抗力,笑得格外甜美。   “查到了,在1——”13楼还没吐出口,护士翻动的记录本子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掌,啪地一声合上。   小护士正想斥责,抬眼便看到皇甫曜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不,是接触到他凌厉的眼神,出口的话被一时噎住。   “除了家属外,不可以随便向外人透露病人的情况,你不知道吗?”明明很温和的样子,话却分外犀利,尤其是说到外人两字时,睨了韩少玮一眼。   小护士被说得脸色胀红,低着头不敢说话。   “大哥——”韩少玮隐忍地叫着他。   话锋这么犀利,直接对他就好了,何况为难一个小护士,还不是做给他看的?   皇甫曜没有应他这声,只是施舍给他一个眼神,然后转头才对那护士说:“如果被我发现有人私自骚扰我的人,我会投诉你。”   没有让人直接滚蛋,而是颇具威胁地瞄了一眼她的胸牌,然后抬步向外走。   小护士眼里含着泪,嘴瘪着,一副委屈的模样。   韩少玮气得太阳穴青筋鼓动,快步追上去。   皇甫曜的手正准备拉开车门,就听到韩少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吗?”   就算是坐牢,也有被探视的权利。   不同于以往伪装的谦卑,那声音极度的冰冷,冰冷之下又像蕴藏着极大的愤怒。他只是无意间听到兰嫂在老宅的厨房里和佣人说话,知道乔可遇住了院,只是过来看一眼而已,难道都不可以?   皇甫曜转过头,唇角微弯,给他的只是一个轻蔑的笑:“至少,你想的那个女人,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韩少玮闻言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攥紧,恨得咬牙切齿。   “不服吗?不服就把皇甫集团抢过去。你不是皇甫涵最疼爱的儿子吗?皇甫集团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看到它操纵在我的股掌之间,是不是很不爽?”他一字一句都带着挑衅,眼睛里的光却比冰还寒。   韩少玮瞪着他,攥紧的手掌几乎能听到骨骼的响动。他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迟早要把这些耻辱一并还给皇甫曜。   皇甫曜后背倚在车身上,双后环胸地看着他隐忍的模样:“还挺能忍的。当年皇甫涵和你妈出车祸时,你和韩少琛跪在老宅外面,求爷爷收留你们时是不是就在谋划,有一天把皇甫集团弄到手?所以才隐气吞声了这么多年?要说时间也够久了,你再忍个十几、二十年,我怕那个姓韩的女人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骂你这个不肖子。”   这个世界,如果一个人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直呼着自己父亲的名字,并丝毫不见尊敬,那他心里一定是存着很浓烈的恨意的。即便他掩饰得再好,眼里都会泛出一丝孤绝。   “大哥我从未想夺权,我一再敬重你是兄长,你一定要这样吗?”攥着拳头的手一点一点慢慢放开,企图让他自己看起来放松。胸口却像燃着团火,灼痛得厉害,但是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忍。   当年的故事是这样的——   皇甫御从政多年,独子皇甫涵却走上了经商之路,听从父亲安排娶了聂兰为妻,算是政治联姻。本也夫妻和谐,顺风顺水。   一次外地出差,意外邂逅了韩少玮的母亲。   与所有俗套的故事情节一样,皇甫涵疯狂迷恋上了这个韩姓女子。并弃怀孕的原配于不顾,多次闹着离婚,坚持改娶韩姓女子为妻,原因是姓韩的女人也怀孕了,他想给心爱的女子一个名份。   最后还是皇甫家迫于聂家的压力,威逼儿子不准离婚,并签署了转让皇甫集团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全部归属在聂兰所生的孩子身上,才得以说服聂兰将皇甫曜生下来。   但是皇甫涵除了将财产给了他们母子,几乎从来不曾回家,别说是爱,一个慈爱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皇甫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他还记得五岁的生日宴上,是父亲第一次握着他的手切蛋糕,那也是他从出生长到五岁,这五年间第一次与父亲的肢体接触,兴奋的都全身都在发抖。   可是当所有人都在欢呼着鼓掌,分享着他足有8层的蛋糕塔时。他兴奋的打算把奶油最多的一块蛋糕分给皇甫涵,却只见到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小小的皇甫曜端着那块蛋糕追上去,一直追到饭店门口,然后看到街边停着父亲的宾士车。后座的车门打开,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小男孩跑过来,一左一右的抱住自己的父亲脖子。   他就楞楞地停住了脚步,远远看着他一向威严、不苟言笑的父亲蹲下身子,用力的手臂将分外将两个男孩拖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自己只要一贴近,他就嫌恶地避开的、有‘洁癖’一样的父亲,任那两个孩子鞋上的泥土踢脏了他昂贵的礼服。他仍然笑得慈爱,鼻尖亲昵蹭着他们的脸颊。   “快走吧,我们都饿了呢。”车上传来温润的女人声音,催促。   父亲哄着两个孩子,抱着他们走过去。   两个男孩开心的欢呼声,刮痛皇甫曜的耳膜,蛋糕上的奶油融化在小小的手掌。他忘了自己站了多久,只是一直在那里站着,直到那辆载着幸福的车子远去。   寒风吹着他笔挺的白色燕尾服,小小年纪却像个高贵的王子,走到哪里都是同伴艳羡的目光。但是他多羡慕那个穿着毛衫,随意撒娇的男孩。   母亲的手无声搭上他的肩膀,他回眸,母亲依然笑得端庄秀丽,可是他从母亲的眼里看到与自己一样悲哀的色彩。   从那以后,他不再叫皇甫涵爸爸,在皇甫涵他不得不回老宅的日子里。他学会了肆无忌惮地笑,不再小心翼翼地用讨好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常常视而不见。有时皇甫涵在不经意间与他目光相对,那比自己更冷更利的眸光,都会让皇甫涵感到暗暗心惊。   十三岁的时候,皇甫涵带着姓韩的女人,和他们疼爱儿子去冰城滑雪,结果车子翻到了雪山里,两个大人当场死亡。然后皇甫御带回了韩少玮和韩少琛,聂兰不同意他们留下来,便仍然在外面养着。   直到二十一岁的时候,两兄弟与皇甫曜再次碰撞,然后在酒吧里大打出手。他没有伤到,韩少琛替韩少玮挨了一个酒瓶,碎玻璃插进心脏的位置。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住了两个月的医院。却在聂兰的不依不饶下,韩氏兄弟就被送去了美国。(也就是那时候,乔可遇与韩少琛被迫分离,这一走便是四年。)   “只可惜啊,去的时候还是相亲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就你自己回来了?”他假意的叹着,却是一边笑着一边会往人心口窝上踹的人。   韩少玮的脸色果然变得不好,他的手有点抖,像是控制不住自己,问:“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是不是我干的?不是你自己惹的事,连累了自己的兄弟?”他仍然在笑,笑得春风和煦,灼人眼球。   韩少玮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拳朝着他那张碍眼的笑容挥过去,却被皇甫曜闪身躲开,砸在了柯尼赛柯的车身上,警报大响,引得来来往往的人驻足侧目。   没有给他翻身的机会,皇甫曜将他的手反剪,膝盖顶住他的腿窝,强压着他一条腿跪在地上,将他的头死压在银灰色的车身上。   “不是很能装?为什么不接着装下去?”褪却温和的表象,他的眼里只有狠绝。   “皇甫曜,你也不要太得意。哪天被乔可遇发现了你干了什么,她会恨死你的。”他唇角努力地扯着笑,吼着。   皇甫曜轻嗤:“她凭什么?为了你?”显然并不放在眼里。   “皇甫曜,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了解她吗?究竟知不知道她心里爱得人是谁?爱到曾经可以为他去死!你真以为自己用几个臭钱,就能完全掌控她?”脸被挤压得有些变形,却还在努力得意的笑。   也分不清是在试探皇甫曜到底在不在乎她,还是有意拖乔可遇下水。   皇甫曜只觉得他唇角的笑很刺目,手下的力道加大,想把那笑意碾碎,说:“不能吗?她再不甘心,不还是乖乖躺在床上随便我玩,而你只能远远看着,摸都摸不到是不是?”   “很嫉妒是不是?本少原本玩得就有点腻了,为了你才留她到现在。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我倒要看看,她最后会为了谁寻死觅活?”皇甫曜将他甩开,这话说得特别自信。   被放开的韩少玮头上,淌出了许多的血。   皇甫曜没有再看他一眼,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开出医院,速度很快,风呼呼地刮着耳膜。   耳边突然飘来她梦里的那一句呢喃:“琛哥哥。”他瞳孔收缩了一下。   ——分隔线——   自那一天之后,皇甫曜四天都没有出现过。但是他说:“小乔儿,你又多了一条不能离开我的理由。”薄唇的弧度和那句笃定的话,却总在不经意冒出来。   乔可遇每次都固执地甩甩头,强行将那个画面从脑子里剔除。输完每天固定的几瓶药,她照常穿着病服去看望乔妈妈。偶尔,乔妈妈也会旁敲侧击地寻问皇甫曜一些情况,她都含糊地应对。次数多了,乔妈妈也便不再问。   而乔妈妈的病情却渐渐好转很多,短短几日,便可以拄着拐杖走上几步。她虽没再提出院的事,但是乔可遇看得出来,母亲其实很想早点离开这里。   或许母亲心里已经明白些什么,只是不再逼她而已。   而乔可遇,本想还能在医院里躲几天清静的,心里甚至侥幸地盼着,皇甫曜能把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她乐得陪母亲。结果从楼上下来,便见兰嫂在她的病床上收拾。   “兰嫂,你怎么来了?”她诧异地问。   “少爷说乔小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让我接你回去。”兰嫂回答着,态度理所当然,收拾的动作也没停顿。   他没有通知自己,就这样决定?   乔可遇突然觉得有点生气,正想争辩两句,张嘴又想到这跟兰嫂也没关糸,她不过就是个听差的。还有自己,想到楼上的母亲情况,唇角不由苦笑。其实自己跟兰嫂也没什么区别,哪有说不的权利?   “乔小姐,司机已经在楼下候着了。你要不要先跟你母亲去说一声?”这几日,关于皇甫曜和乔可遇的关糸,兰嫂也大体清楚了,但并没有看轻她的意思。   乔可遇闻言,对她勉强笑了笑,说:“不用了,我回头打个电话就行。”这时候,她更觉得没有办法面对母亲信任的目光。   站起身来,将遮挡的布帘拉上,她很俐落地换了衣服,然后随兰嫂下楼。   司机果然停在楼下,是辆黑色的宝马。看到他们出现,很殷勤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忙着开车门。车子开得也沉稳,很顺利地就回到瞰园。   在病床上躺了几天,虽然浑身都软绵绵的,但是自理完全没有问题。乔可遇便让兰嫂不必管她,打发她回老宅去了。中午煮了点粥吃,到了晚上皇甫曜也没回来,她又煮了碗面裹腹。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就感觉有只手在自己身上作乱,睁开眼睛,看到皇甫曜覆在上方的脸。不意外,只是有点无奈,但已经学会慢慢接受。   “住了几天院,是不是胖了?”他邪笑着,手用力捏了捏她敏感的尖挺。   乔可遇低喘,提醒他:“我还没完全好,会传染给你的。”   “你上次在病房,好像也这么提醒过我。”他的眸子与她平视,离得那样近,每一根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乔可遇不习惯他那灼灼的目光,便低垂下眸子去,两人的睫毛碰了一下。   皇甫曜却不喜欢她逃避,捏着她的下巴,示意她抬眸。他喜欢她看着自己,喜欢看着她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的模样。   乔可遇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他俯下头,蜻蜓点水地吻着她,一下一下啄着她柔软丰润的唇,充满爱恋。   她闭上眼睛,假装这一刻自己被爱,不管压在身上的这个男人是谁,只是贪恋这种被珍视的错觉。   她的温驯迎合,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激励。心头涌上难言的欣喜,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想急切的拥有她,深深埋进她的身体冲撞,又怕动作粗暴弄伤了她,所以变得小心翼翼。   他一遍一遍吻着她的敏感部位,她的急喘喷在他的耳畔,两人的气息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带着无限暧昧。静谧的空间,柔软的床铺,昏黄的暖色光线下,墙上起伏的剪影交叠,男人与女人的汗水肆意挥洒,彼此交融。   **抵达的那一刻,他却意外地撤了出来,撕开了事先准备好的套套。乔可遇讶异,因为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没有用过,而皇甫曜没有解释。   虽然隔着一层隔膜,却似乎并没有影响感官达到极致,不止身体,就连心都胀得满满,那该是一种极致的餍足。   激情缠绵过后,她疲备地躺在那里,刚刚经过洗礼的身子泛着诱人的粉红。他将她抱进怀里,拉过薄被盖住两人光裸的身子。皇甫曜将下颌抵在她的肩头上,很自然地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乔可遇闭上眼睛,说服自己坦然面对。因为意识到,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多久,自己必须适应才对。   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他说:“小乔儿,你又多了一条离不开我的理由。”她心惊地一下子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皇甫曜睁开眼睛,看了看怀里的乔可遇。   她才发现两人竟维持这个亲昵的姿势睡着了,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从他的怀里脱身坐起来,掩饰地说:“口渴,我去喝点水。”   “你病刚好,穿好衣服再去。”他含糊不清地咕哝完,又继续爬回去睡觉。   那么自然的语气,好像两人是共同生活多年老夫老妻,让乔可遇的动作僵住。    ☆、062 震惊!(万更)   乔可遇喝了杯水,不知为何却毫无睡意。关了床头的灯,身子紧缩在床的那一侧,在黑暗睁着眼睛,身后是皇甫曜均匀的呼吸。   早晨,阳光传过薄透的窗帘照进来。皇甫曜趴卧在床上,四肢伸展,半张脸埋地柔软的枕头里,占了大半个床位。乔可遇还维持着晚上的姿势,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突然,刺耳的铃声响起来,惊扰了这个宁静的早晨。乔可遇睁开眼睛,分辨出是皇甫曜的手机在响。便动了动发僵四肢,继续闭上了眼睛睡。   皇甫曜本来也没想接,但是铃声响了很久,吵得他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却觉得头疼欲裂,伸手抓过手机搁在耳边,应了一声:“喂?”   “大少?”电话那头传来特助迟疑的声音,因为听出皇甫曜的嗓音像还没有睡醒。   皇甫曜迷迷糊糊地听到他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些,抓过床头的表看了一眼,居然超过10点钟了。马上想到上午有个例会要开,特助打电话应该是提醒他这件事。   “把整理的资料交给杨副总,一会儿的例会由他主持。另外把今天需要处理的急件送我家里来,就这样。”手背盖住极度不适的额头,吩咐完也不等那边应答便挂了电话。   仰卧在床上,觉得不止头沉,好像浑身都在酸疼,应该是感冒的症状。   他皱眉喊了声:“乔可遇!”皇甫曜知道她肯定醒了,刚才有感觉到她动过。   乔可遇睁开眼睛,感觉有点酸涩。慢慢转过头去,见皇甫曜仰卧在床上,薄被盖在腋下,一只手臂压在额头上。眼睛微阖,脸色上去也不太好。   “你吃的药给我来点。”说话的时候有着浓浓的鼻音。   “感冒了?”乔可遇有点惊诧。   又突然想起昨晚的缠绵,她早提醒过他会感冒的,他偏不听。不可否认,心里好像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唇角轻勾了一下,怕他看见,赶紧走到打开医药箱,将里面的药都翻出来。   “有没有发烧?吃不吃退热的药?”她拿着药盒转过头来问。   “不知道,你来帮我试一下。”他压在额头上的手臂没动,眼睛微微闭着,看起来很没精神。   乔可遇不疑有它地走过去,正要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他压着头的手臂让开,却是抓住她的肩头,将她整个身子翻过来压在床面上。   “皇甫曜,你干什么?”他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乔可遇惊叫。   “刚才是不是地笑我?”他浑身酸软的难受,这么一个动作便让他有点气喘,却还在有心情计较,她刚刚唇角偷偷弯起的弧度。   他可能真有点发烧,压着她的肌肤温度灼人,喷在脸上的气息也热乎乎。两人离得这么近,口吻中又带亲昵的感觉,让她很不自在。   “你快起来,该吃药了?”   皇甫曜看到她白皙脸颊上,闪过一丝可疑的嫣红,不禁有些恍神。这副小女儿的姿态,可能连乔可遇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手机的铃声,又不合适宜地响起来。他皱眉,只好去抓床头的手机。   乔可遇则趁他不备,用力竟也将他的身子推开了。皇甫曜也没有再闹,已经点了接听键,她隐约听到是个女人的声音,喂了一声,乔可遇便出去了。   “罗桑?”皇甫曜不确定地问。   “你病了吗?”罗桑倒是细心,关心地问着他。   “没什么,有点感冒而已。找我什么事?”   “我的包昨晚丢了,手机、身份证还有所有卡都在里面,怎么办?”罗桑说出打这个电话前,早就想好的理由。   “先别急,如果是在活色生香里丢的,是可以找回来。”皇甫曜安抚。   “可是,我没钱交房费了……”她的声音听来无比窘迫,又可怜兮兮地问:“你可不可以过来一趟?”   皇甫曜沉默。   并不是为了这点费用,罗桑家虽不在本市,却也是J市楼氏楼夫人的外侄女,算是在寄养楼家长大的(楼少东的表妹)。所以这点小钱,罗桑应该很容易解决,并非必须求自己援手,他怕的是纠缠。   “你知道一向不记电话号码的,平时都靠着手机。自从那件事后,阿姨和姨夫都不自己管我了,我这会儿打电话去求救,他们肯定会知道昨晚的事……,我只能找你。”那头还在解释,想让这个理由更具说服力。   “你等着,钱我马上让人送过去。”乔可遇倒了杯水折回来,正听到皇甫曜说这一句。   她将水杯和几个药盒一并搁在床头,转身便去了浴室洗漱。心里想着,他不知道又和哪个女人,达成了如同与自己这般的交易。只是想到他同时周旋在几个女人中间,让她心里泛起微微的不舒服。   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乔可遇再忍忍,照这个速度,你应该很快会解脱。   卧室里,皇甫曜挂断了通话。看着掌心那些花花绿绿的药片,胶囊,皱着眉和水吞下去,便又躺下睡了。   乔可遇洗漱完毕,才注意到电视上贴了一张便签。是兰嫂留下的,说今天要陪聂兰去度山扫墓,拜托她给皇甫曜做早餐。   她抬头看看表,都快11点钟了,准备午餐倒是来得及。病患还是吃清淡一点好,反正自己和妈妈也是要吃的,就煮了皮蛋瘦肉粥。   不久,门铃就又响起来。乔可遇只好关小了火,转身去开门。   门外,皇甫曜的特助一身正装,手里抱着几个文件夹。门内,乔可遇穿着家居服,头发很随意的扎着,也没有化妆,身上还围着做饭的围裙。   “乔小姐,大少让我过来的。”除了最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特助的神色很快恢复正常,但显然比在公司对她恭敬很多。   平时,都是她在他手下跑腿的,这让乔可遇顿时有些无措,特别不自在。   “他有点感冒,吃了药正在睡,你稍等一下,我去问问他。”客气地将特助让进客厅里,并给他倒了一杯茶。   特助看了眼表,离他处理下个紧急事务还有半个小时,便连忙说:“不急,我再等等吧。”他哪有胆子打扰老板休息。   “那你在客厅等一下吧。”乔可遇将茶杯搁下,转过身时暗暗舒了口气,只觉得这个情况尴尬异常,便进了厨房。   幸好皇甫曜只是眯了一会儿便醒了。   “乔可遇。”他又喊起来。   乔可遇只当没听见,不久后便听到了特助声音。   “大少,乔小姐在厨房,你有什么吩咐吗?”张特助站在门外解释。   皇甫曜听到助理的声音,慢慢蹙起眉。只道:“等一会。”便披了件浴袍进了洗浴室,头重脚轻的,四脚酸软。   十几分钟后,洗漱完毕,换了家居服的皇甫曜回到卧室,才让张特助进来。   她中间出去看了一眼,卧室的门一直关着,猜想应该在处理公事,便又返回厨房。   张特助进来后,将该签的文件签掉,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   趁着皇甫曜正在翻阅文件,特助的注意力在门外,确定乔可遇应该在厨房收拾,才谨慎地开口:“大少,我昨天在明珠看到玮少爷和几个肌东一起吃饭。”   公司的大部分股份都握在皇甫曜手里,爷爷皇甫御也有几支,其它都是小股东,根本不足为惧。但是韩少玮的举动,无疑于在表明他不安于现状。   终于要出手了吗?   皇甫曜签字的动作微顿,原本微扬的唇角也因为这句话抿紧些许,问:“还有吗?”   “听说还在暗中拉拢财务、广告等几个主要部门的人,可能暗中与杨副总也有接触。”特助回答。   皇甫曜唇角微弯,泛起一丝冷意。   公司的几个主要部门里,大部分都是他培养的人,但也不乏父亲留下的旧部仍在受重用,韩少玮也只能拉拢他们。   “大少?”特助请示地叫。   皇甫曜回神,说:“由他玩,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   特助看着他,跟了皇甫曜这么久,也大概了解他有这样自信的实力,便没有多说什么。   继而,从文件下面抽出一个牛皮袋,说:“大少,你要资料都收集好了。”   皇甫曜将签好的文件递给他,示意他退出去,并关上了卧室的门。   皇甫曜抽掉文件袋上的线绳,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都是乔可遇的资料,从出生到进入皇甫集团,一直到现在,收集的很齐。   他大概瞄了一眼,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穿着中学生校服的乔可遇,头发短短的,眉目青涩,跟在一个面容清冷的少年后,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照片下压着份名单,他的拇指捏着的位置上,有个名字用红色的字体标注醒目的三个字:韩少琛。   皇甫曜的目光微顿,显然有点意外,在那个位置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慢慢将东西都搁回袋子里。手肘将它压在曲起的腿上,然后点了支烟抽。   卧室的采光极好,皇甫曜的眸色却渐渐变得暗沉幽深,并泛出隐隐的冷光与复杂。那刻,没人知道这个外表邪魅,行事任意而为的男子,想到的究竟是什么。   乔可遇端着粥进来的时候,看到他在抽烟,有点诧异。   皇甫曜听到脚步声回过神,两人的目光对了下,他转过头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青花细瓷碗里,皮蛋瘦肉粥散着袅袅的热气,顿时满屋飘散开食物的香味。也许是饿了,竟也让人觉得十分诱人。   “趁热吃,我还要…去一趟医院看看我妈。”将几样小菜搁下,她说。   “嗯。”皇甫曜应着点头,并不阻止。   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不过也好,省得浪费口舌。她在厨房也喝了碗粥充饥,然后收拾了一下。   皇甫曜喝了两碗粥,则披了件外套,拿起那个牛皮的文件袋,直接上了二楼的书房。   所以乔可遇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便将碗收了,也没有在意他的举动。而是换了外出的衣服,提着为乔妈妈准备好的饭菜便出了门。   皇甫曜坐在楼上的办公桌前,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再次被完全摊开。乔可遇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完全一一呈现在皇甫曜面前,包括那个叫韩少琛的男子。   玻璃窗外,楼下的乔可遇顺着绿化线慢慢往外走,身影渐行渐远……   ——分隔线—   第二天,皇甫曜的身体状况还没完全好,但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较多,还是不得不决定去上班。   乔可遇则好得差不多,又有点怕乔妈妈看出什么,所以也销了假。   兰嫂每天早晨8点准时过来做早饭,但是由于这里离公司远,她不能迟到。两人只是碰了个面,乔可遇急匆匆地出门,在外面打车走了。   皇甫曜一般10点才到公司,所以9点起床用早饭。两人都很默契,并没有因为这私人的关糸,而要求对方改变什么,这点彼此都很满意。   周五是一周的工作的结束日,但是总裁秘书室的上午还是特别忙碌,除了张特助,整个办公室里都不知道她和皇甫曜的关糸。所以每个人都不客气地把琐事都吩咐下来,几乎忙得她脚不沾地。   偏偏姚淘淘还逮到机会便八卦,一再追问她和韩少玮的事。拜她所赐,乔可遇终于了解到,因为那天在电梯里接吻的一幕被很多人看到,短短几日间已经在公司传开,她俨然又成了公司茶余饭后新一代的八卦人物。   有点头疼,姚淘淘却一劲地摇着她的手臂,一副非要挖出内幕的表情。乔可遇只能笑笑敷衍了事,因为明白有些事越解释越麻烦。更何况她私心里,并不想让人知道韩少玮那天的状况,这种事没人愿意被人知道,更何况是在这个处处等着看他笑话的大环境里。   “乔可遇,给总裁煮杯咖啡。”莫菲菲的声音终于解救了她。   乔可遇无奈地对她笑笑,然后起身去茶水间。   纠缠了半天,也没得到有用价值八卦的姚淘淘,只能心有不甘地滑回自己的格子间去,继续忙碌起来。   将煮好的咖啡倒入杯中,托着杯垫敲开了皇甫曜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声音依然干练、简洁,但仍能听出有点沙哑。   “你的咖啡。”将咖啡搁在他的手边。   “嗯……”他应了一声,盯着文件也没抬头,手握成拳压在唇上,压抑地咳嗽了两声。   乔可遇本来想退出去的,听到咳嗽声不由看了他一眼。脸色有点红,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迟疑地问:“你不会没吃药吧?”   她记得昨天晚上,他的情况明明好了很多。   皇甫曜闻言看了她一眼,其实也没什么含义,但是却让肯定了乔可遇的问话。   “你等等。”刚送到唇边的咖啡被她截走,皇甫曜诧异地看着她。   乔可遇走到书柜旁,弯下腰从下面抽屉里,翻出一些药品(总裁办公室常备的,皇甫曜身体一直很好,并没有用到过,所以从未注意。)。将几个药盒放在他桌上,然后转身倒了杯热水。   “我以为你喂我呢。”皇甫曜不正经地笑,她这两天听话得有点不太正常。   乔可遇懒得理他,当然也不敢在公司惹他,转身就往外走。反正药她都给了,吃不吃都由他。   “把这个拿走。”皇甫曜叫住她,把一个食品袋子从办公桌下拎出来。并补充道:“兰嫂给你的,她说你没吃早餐。”   乔可遇只好折回来,反正是兰嫂的心意,她便也不客气了。乔可遇那边关了门,皇甫曜才拿起药盒,看着说明书将药一颗一颗抠出来,和水一起吞服下去。   趁着大家都在忙碌,她将食品袋子带进来后搁在抽屉里。等忙过早晨这一阵,才拿出来看了看,是两个三明治。   肚子饿得难受,便拿了一个冲饥,正被端着奶茶进来的姚淘淘撞见,让她一杯奶茶换了一个三明治,两个人正欢畅地吃着。就见公司楼下那前台小姐,抱着束花走进来,而且那怀里还是含苞待放的双色郁金香,让秘书室的女人们都亮了眼眸。   总裁这层办公室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上来的,所以店员送花上来,一般都由前台接待帮忙签收。   “去去去,你的花来了。”姚淘淘踢踢乔可遇的腿,有点羡慕嫉妒恨。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乔可遇将最后一口三明治放进嘴里,端起茶杯冲了一下,根本没在意。   “刚才签收的时候来过内线了,是我接的。”姚淘淘说着,那前台小姐已经走了过来。   “乔小姐,你的花。男朋友很贴心哦。”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带着暧昧。   乔可遇则直觉地皱眉,想不出谁会送花给自己。不过还是道了谢,接了过来。   “双色郁金香的花语:美丽的你、喜相逢,老实交待,最近是不是新认识了个优质男?”姚淘淘一脸八卦地看着她。   “我感冒发烧差点转成肺炎都住在医院里,哪有空认识优质男。”乔可遇反驳着,终于找到一张卡片。   “那就是帅帅的医生?”姚淘淘继续猜测,八卦的表情不变。   乔可遇抽出卡片,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她很无聊。   “那不会是玮少爷吧?”姚淘淘咕哝。   这句话声音本不太,无奈正在假装忙碌的那几个助理、秘书都听到了,目光刷地一下子都往她这边瞟过来,弄得乔可遇一阵头皮发麻。   “不是啦,我跟他不熟。”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便定眼看向卡片。   姚淘淘暗自撇嘴,不熟跟他接吻,骗鬼啊。不过她没说出来。   乔可遇的心思却被卡片的内容吸引住,上面居然写着:大盗张彼德。让她很自然地联想到刘德华那部叫《暗战》的电影,这五个字无异于在暗示里面张彼德与梁婉婷相识的情景,然后她便想到那个在龙湾别墅区里的男人。   叫什么来着?想了又想,只模糊得记得姓汪,看着后面那串数字,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电话拔了号码,毕竟自己还欠着人家钱呢。   “乔小姐?”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传来的男人声线很干净。   没想到对方一猜就中,反而让正准备自我介绍她有点无措:“你好,汪…先生?”她不太确定地问,对于自己没记住他的名字,实在有点发窘。   那头传来轻笑,强调:“汪兵韬。”并没有一丝不悦。   “你好。”她松了口气:“关于衣服和那天费用,我会尽快邮寄给你,不好意思。”如果他不送这束花来,自己早就忘了这件事。   那头沉吟,半晌才开口:“下班后有时间吗?方不方便见个面?”   “……”乔可遇想了一下,晚上还要去医院,便回答说:“中午可以吗?我只有一个小时,请你吃个饭?”想到那天的事,总也该见个面,道个谢谢才说得过去吧?   “好,12点我在楼下等你。”汪兵韬同意。   两人商定,然后各自切断了电话。   乔可遇那边又陷入新一轮的忙碌,皇甫曜处理完急件出去了一趟。据说中午有个饭局,定了两个特助陪同,两人早早就走了。   “乔可遇,走啦,一起去吃饭。”剩下的秘书助理准备结伴去用餐,姚淘淘喊着她。   乔可遇看了眼表,时针正好指向12点方向,回答:“我还有事,你们先走吧。”   “哦。”姚淘淘隐约能猜到她有约会,便跟着一群人走了。   乔可遇则乘了另一部电梯下去。   出了公司门口,她左右张望,停在路边的一辆越野车朝她按了两下喇叭,然后她看到穿着运动装的汪兵韬从车上下来。   倚在车身旁,才发现他的个子很高,体型匀称,更何况长得也不错,不算所谓的极品帅哥,也差不多。从公司里走出来的女同事,好多都瞄着他红了脸。   “对不起,我迟到了。”她上前,不好意思地道着歉。   “没关糸,我也刚到,上车吧。”他不在意地说着,一点也不见生疏。   乔可遇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汪兵韬听到她不好意思地提醒,答道:“我知道,既然你请客,你选个地方吧?”动作俐落地关了门。   乔可遇思考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的那家餐问:“鲁菜可以吗?”那家饭店虽然有点贵,但应该碰到同事的机率很小,她怕尴尬。   “好。”汪兵韬答应,跟着她的脚步走过去。   没有要包间,只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乔可遇点餐的时候问汪兵韬,他只说什么都吃,乔可遇就点了几个菜,先将服务生打发走。   “额头上的伤,没事了吧?”她束了个高高马尾,长长的斜分刘海正好挡住了伤到的地方。   “嗯。”她应,下意识的拢了拢额前的头发:“那天真是谢谢你。”   其实伤得并不重,只是流血太多,所以显得分外吓人。这会儿都已经愈合了,留了个浅白色的痕迹。   “客气什么,你不也帮了我的忙。”汪兵韬笑,很爽快的性子。   乔可遇与他相视而笑,彼此存在一丝默契。她不问她为什么被人追,他也不问她为何受伤。   饭菜上桌,两个不算熟的陌生人,也没有什么话题好聊。乔可遇有点拘束,汪兵韬只看着她吃,脸上含着浅淡的笑意,给人很温和的感觉。   “哦,对了,那天的衣服花了多少钱?我赔给你。”她说着便要掏钱包。   “别,这点钱还值得我巴巴的来要,你这不是骂我吗?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今天这顿你就请了,咱就就算认识了。”他拒绝。   “那怎么好意思。”那天的衣服应该很贵,但是他看起来也不像缺这些的人,也就没再坚持。   “哟,这不是汪少吗?”她这边刚把钱包收进背包里,就听到一个热切的声音响起来,她直觉的抬头朝对面看了眼,汪兵韬的眉下意识是微皱了下。   “汪少,本市规划局的钱印啊,今年汪老爷子大寿我还去亲自拜访过。您不会忘了吧?”汪兵韬刚站起身,手就被那个矮胖的男人攥住。   “钱局。”汪兵韬浅点了下头,烦感而又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   钱印也是个有眼色的,将身子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转向乔可遇:“这是汪少的女朋友吧?长得可真漂亮。”   乔可遇听到这句骤然抬头,不过视线来不及在钱印的身上停留,就被踏进饭店门口的皇甫曜吸引住。他皇甫曜着了一身白色正装,依然笑得风流倜傥,俊美耀眼的外表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身后跟着张特助和秘书室另一个年轻貌美,颇有交际手腕的女同事。   汪兵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是看到皇甫曜,是个有些俊美过火的男人,尤其是唇角那抹笑,魅惑而诡异,眉又不自觉地皱了皱。   “哟,钱局已经到了,瞧,我们大少临时碰上点急事,弄完马上赶来了,还是您先到了,真是不好意思。”皇甫曜身边的张特助马上迎了上来。   皇甫曜没说话,只是伸手与他浅握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乔可遇也在场,而且是与一个陌生男人。   “大少。”乔可遇起身,很拘束地叫着。   明明很光明正大的事,在看到他打量汪兵韬的目光时,还是没来由的紧张。   “认识?”钱印诧异。   “我的员工。”皇甫曜唇角浅笑,他身后那几个助理看着乔可遇的目光也有点兴味。   “这么巧,那不如一起吧?”钱印本来就应皇甫曜的邀请,这会儿顺道能拉拢一下汪兵韬,借花献佛,何乐而不为?   皇甫曜没有搭腔,而是向前迈了两步,直到乔可遇的身边,问:“不介绍一下?”语调也没什么不同,却让她的心紧了一下。   “汪兵韬。”   “皇甫曜。”又补充一句:“我的老板。”她只是地简单介绍,目光未与两个有接触。   汪兵韬看着她与皇甫曜之间的互动,虽然不曾有特别的举动,却让他感觉到一丝微妙。尤其是这个男人的出现,让乔可遇身上流动出些微不安的气息。   “大少,汪少可是A市汪市长家的公子,今天相见便是有缘,不介意多加一双筷子吧?”钱印见两人对视,只是互相打量着对方,并没有别的动作,急着补充道。   对于从政他而言,能巴结上汪兵韬,犹如蜜蜂见到了蜂蜜一样,唯恐皇甫曜不愿意。   “当然,只要汪少不介意。”皇甫曜目光射向他,明明带着笑意的眸子,却让人感到莫名犀利。   汪兵韬也不是个退缩的男人,他目光坦然的迎上皇甫曜的:“荣幸之至。”   “真是太好了。”   听到答案最高兴的莫过于钱印,在他热切地张罗下,一行人都走向二楼的包间,乔可遇无奈地跟在最后面。   皇甫曜作东,钱印将上位让给了汪兵韬,自己坐陪,其它助理自然坐在了下首,乔可遇这时恨不得自己是个隐形的,自然找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但偏偏就是有人不肯放过她。   “乔小姐,你坐这边吧。”钱印将靠着汪兵韬的座椅拉开一些,对她说。   这话一出,其它人神色各异。   张特助下意识地看了皇甫曜一眼,那男人的桃花眼依然勾笑,只不过带了一层让人看不清的眸色。而汪兵韬则看着乔可遇,目光坦然,不准备澄清误会的样子,反而像等着她坐过去。   “不用了,我坐这边就可以。”她不客气地婉拒着,已经挨着女同事坐了下来。   从钱印的态度可以看出,汪兵韬的身份一定不凡。但是她现在最不想惹的是皇甫曜,她可不想他一会儿没顾及地做出什么事来。   “这……”钱印看她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寻问地看向皇甫曜。   好似让他表个态,牺牲一下员工。却见他根本未与钱印的目光相对,而是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夹在指间。   钱印看着汪兵韬,不由尴尬地笑。   “没关糸,她又不会喝酒,坐在中间怕是也扰了的兴致。”汪兵韬倒是神色自然,还开口替她开托。   皇甫曜闻言,吐着烟雾的动作微顿了一下,然后唇角微微地勾起,玩味地看着坐在对面,一直低垂着头的乔可遇。   乔可遇此时只觉得有点乱,其实汪兵韬故作熟稔地说这句话,也不过是为了替她解围,但是她心里还是微微地有些不自在,也许下意识里是怕皇甫曜借此作文章。   钱印闻言,脸上立即堆笑,连连称是地坐下来。心里想能让汪兵韬这么高傲的男人开金口,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行啊,什么时候钓上的金龟?”那女同事暗暗捅捅她的腰。   “只是普通朋友。”乔可遇小声地解释,严格说起来,连普通朋友都不是。   不过好像没有在意这个,预订的菜品一道道端上来,很快丰盛了偌大的桌面,席间更是推杯换盏。由于汪兵韬开席前说的那句话,倒是没人灌乔可遇酒水。   她身边的女同事是故意挨着钱印坐的,连敬了好几杯白酒,脸已经微微发红。   “乔小姐,钱某也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随意便好。”满满的一杯白酒,他眼也不眨地仰头灌下去。而乔可遇只是沾了沾唇,他就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得不过是汪兵韬的面子。   当然,有汪兵韬在场,席间也没有提过这番宴请钱印的目的。   汪兵韬显然不太喜欢这个场合,勉强坐了一个多小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乔可遇,目光坦然而不闪躲,任谁都可以看出他的心思。   乔可遇的心绪却不在这上面,这个场合只让她觉得拘束,饭菜也没有吃上几口,更是不敢抬头看皇甫曜和汪兵韬的方向。   汪兵韬似乎是感觉出来她的不自在,也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便早早抽身退了席,钱印喝得差不多,也随后走了。   “大少。”张特助这才拿出文件,是趁着钱印上厕所,两人在走廊上办妥的,自然是避开了汪兵韬。   皇甫曜瞅了一眼那个签名,唇角满意地勾起。将文件递还给张特助,起身说:“回公司吧。”   女同事喝得有点多,虽然头脑清醒,但是脚步发虚,乔可遇只得扶着她。   站在酒店门口,皇甫曜双后插兜里,转过身,目光从乔可遇与她搀扶的女同事身上掠过,转头对张特助说:“这次处理的干得不错,你把她放送回去吧,给你俩下午都放假。”   “谢谢大少。”张特助自然知道皇甫曜这是要支开她们,便走过去将那女同事带开。   转眼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是乔可遇最不愿见的情景,但是她好像别无选择。   “走吧。”皇甫曜率先迈下台阶,走到驾驶座边开门。   “皇甫曜。”她急走了两步,站在身后叫他。   皇甫曜开门的动作微顿,转过身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情变得颇好。   乔可遇慢吞吞地又靠近了两步,手将耳边的发丝向后捊了捊,想解释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当然,她想解释并不是怕他误会,而是为了自己,为了怕他误会带给自己的灾难。   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开口,手臂突然被他抓住,整个身子被拽出去,后背贴在了驾驶座的门上,他的两只手也搭在车门让,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的范围内。   “你干什么?”她瞪着他,眼神中是熟悉的小心戒备。   他的身子一点点往下压,目光与她几乎相贴在一起,连睫毛眨动都可以扫到对方。他喷在她脸上的呼吸炙热,也不知道是不是还高烧的原顾。   “小乔儿,你这副样子,让我想到咱们第一次发生关糸后的那天早晨。”她慌慌张张的想要打开门,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像极了受惊的麋鹿,可爱的想让人压在身子底下。   乔可遇却恼怒地推开他,抱着文件夹便跑了。   嗒!嗒!嗒!   高跟鞋敲击着地面的声响,急促地远去。   皇甫曜也没有追,只是懒洋洋地将身子半倚在车门边,点了支烟夹在指间。头顶上蓝天白云,风和日丽,天气真好!   饭店离公司本来就不远,她穿着高跟鞋跑了一段,却有点累。回头发现皇甫曜并没有追过来,便慢慢地一点点朝公司大楼挪。   扫一眼汪兵韬停车的位置,已经空了。便进了皇甫集团的大厅,正往电梯口走,就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问:“你好,我找市场部副理韩少玮。”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只是很下意识地回头,然后看到一个穿着波西米长裙的女人背影。   前台的小姐拔了电话,然后放下话筒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指到了她这边的电梯。那个女人很自然地转过头来,乔可遇看到她的脸却楞住了。   女人的身形很纤细,下巴尖尖的,五官很精致,笑容得特别明媚。明媚的好像使周围的事物都黯然失色,只有那张脸深刻印地在她的眼眸里。   是的,乔可遇的眼眸里只有那张脸的存在,瞳仁都似乎在剧烈的颤动。因为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少琛照片上的新娘!   她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只是下意识地揪住胸口,衣衫在她指尖的用力下,起了褶皱。   那女人却没有注意到乔可遇的异常,她一步步走过来,电梯正好下来,她与几个同事擦肩进入电梯。乔可遇这才回神,连忙跟了进去。   女人按照前台告诉她的讯息,按了15楼。电梯的楼字在不断攀升,乔可遇却只能贴着冰凉的墙壁,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克制住自己。   叮!电梯门开了!   那个女人踏出去,乔可遇也莫名其妙地跟着走出去。   下午的市场部人很少,副理的位置在格子间的最里面,并没有独自的办公室,所以一眼便可以看到韩少玮办公的背影。   “哈尼。”女人兴奋地扑上去,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   行为亲昵的让乔可遇震惊!   ------题外话------   未来几天的更新时间会调整到0:10分哦,如有意外不能0点更新,会通知大家滴,么么~    ☆、063 极宠(万更)   “哈尼。”女人兴奋地扑上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   行为亲昵的让乔可遇震惊!   当然女人的举动,更引起那几个市场部人员的侧目,纷纷投过去的目光都带着诧异。   而韩少玮自进入皇甫集团以来,一直颇为低调。他拉下女人搂住自己的脖子,说:“安琪,等我一下,马上好。”然后着手收拾桌上的文件,一副急着带她离开的样子。   但是这个名叫安琪的女人,显然对他冷淡的回应并不满意,硬是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脸颊才满意。   韩少玮的表情虽有些不耐,却并没有阻止。但很不巧,余光突然瞄到站在门口的乔可遇,不由脸色惊变。   乔可遇也分不清此时的心境是怎样?思维更是被眼前这幕震得七零八落,心感觉像窒息了般喘不上气来,更忘了该如何反应,只是僵直地站在那里。   市场部的人仿佛这时也才注意到乔可遇的存在,新欢撞上旧爱,无疑又是公司新的内部八卦话题,眼睛忙着在这三人之间转悠。   而乔可遇已经没有办法顾及这些,直到他抬步朝着这边走来,她才意识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转身,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大步朝着门外走。是的,她想逃,逃开这里。   琛哥哥不该这样的兄弟和妻子,所以一定是自己在嫉妒,嫉妒的出现这样的幻觉。真是可笑!她不断地说服着自己,嗒!嗒!嗒!脚步却越来越急,最后几乎是奔跑起来。   “乔可遇!”韩少玮见她慌慌张张地离开,担心地叫着她。几乎想都没想就甩开了安琪又缠上来的手,快步追过去。   “少玮——”被甩了一个趔趄的安琪,眼睛里盛满不敢相信,他居然追着另一个女人跑了?   市场部的人看着这一幕,也脸色各异,有人向安琪投去同情的目光,也有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15楼这层整个属于市场部,但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犹如她急于清醒却挣脱不掉的恶梦。   就近的一间房门敞开着,应该刚刚装修好的办公区,里面还什么也没有,空空旷旷的。她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然后转身关门。   来不及将门落锁,就已经被追过来的韩少玮撞开,力道有点大,门板弹开的冲力让乔可遇趔趄了两步,差点儿跌倒。   韩少玮大步跨进来,一只手及时撑住她的胳膊,才险险地没让她摔下去,问:“你没事吧?”   高跟鞋崴了一下脚,但并不严重,她勉强站稳身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甩开。瞪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仇人。就是那天韩少玮害乔妈妈病发,她的眼神也没有这么冰寒过,仿佛他是万恶不赦的罪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你听我解释。”他着急地伸出手,却被她躲开。   他的手再次悬在半空中,没有着落点,她似乎在任何时候,都在拒绝他的靠近。韩少玮苦笑,收起心里这股莫名的念头,然后想要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是话说了个开头,却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怎么也接不下去。   不是怎样?安琪没有吻他?没有抱着他的脖子喊哈呢?在她眼里,他无论怎么解释,他和安琪在她眼里都不可能是合理的。   韩少玮这刻真是后悔,后悔当初为了让她死心,所告诉她的那一切。此时真想为当初的行为,抽自己一个耳光。   “韩少玮,该听解释不是我,是琛哥哥才对!”乔可遇看着他说不下去,为韩少琛心寒。可是眼眶却又炙热,那样的表情,仿佛遭到背叛的是她!   韩少玮只是看着她伤心的样子,欲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脸懊恼的地看着她,咽喉艰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清楚,这和阿琛有什么关糸?你又是谁?”从后面跟来的安琪走进来,除去一脸不解的表情,盯着乔可遇的眼神也充满敌意。   她看得出来,韩少玮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紧张,那应该是她从没看到过的在乎。他们才分离半年,韩少玮这个男人就已经移情别恋了吗?   “安琪,出去!”韩少玮喝斥,眼眸里带着一丝慌张,仿佛是在怕被揭穿什么。   “我不,我凭什么要出去?你还没解释你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糸?!”安琪也理直气壮,她才是正牌女友,她有权力质问。   “你先出去,我过会儿向你解释。”韩少玮看到她眼里的委屈,安琪的情绪也很激动。   他太了解安琪,生起气来,说什么话也不管不顾,所以口吻软化了一点。   但显然安琪并不领情,冷哼了一声,声音也尖利起来,问:“我凭什么要出去?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需要瞒着我?”她越说越激动,咄咄逼人的已经趋近韩少玮的面前。   可能任何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保持理智。   乔可遇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此荒唐,荒唐的让她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当然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也让她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韩少玮的神色闪闪烁烁,更没有理智去分析他们话语里的矛盾。   她只是觉得混乱又难受,不想待在这个空间里,便越过他们往外走。因为只要想到眼前这两个人的关糸,就会让她感觉到窒息,胸口闷的难受。   “乔可遇!”韩少玮看着她的神色很难看,不放心地叫着要追上去。   却被安琪死死地拉住:“不准去,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安琪瞪着他。   韩少玮忍住抚额的冲动,蹙眉闭了闭眼睛,终于在这一片混乱中冷静下来。抬眸,只看到乔可遇跌跌撞撞背影离开,忍着没有追。   她是真的有点浑浑噩噩的,下意识地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便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门。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头枕着楼梯扶手,只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身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无意识地摸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了一声,对面传来姚淘淘的声音:“乔可遇,你去哪了?大少回来正在要文件呢?”   乔可遇楞了一下,似乎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刚刚在饭店签的文件。   “哦,我这就回去。”她应了一声,起身,乘了电梯进入顶层。   不过整个过程都很机械,所以正在办公室门口张的姚淘淘,就见这样的她从电梯里走出来,只不过脸色灰白,看起来特别吓人。   “你没事吧?是不是哪不舒服?”姚淘淘惊诧地盯着她,中午出去时不还好好的?   乔可遇摇摇头,手里的文件塞给她,那状态像在听,又像游离在外。   “你别吓我?如果不舒服还是早点请假,回去休息会儿吧?”姚淘淘看着她,像受了什么打击似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手臂被姚淘淘抓得有些痛,乔可遇仿佛这才恢复知觉,她勉强笑了笑,说:“帮我请个假。”然后转身就往电梯折返。   “你自己回去行吗?”姚淘淘很不放心地问着,她却没有回答。向前走了两步,又想到手边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处理,更没有追上去。   乔可遇则像抹游魂似的,根本没听见。电梯的门关上,她的后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身子一阵阵的发冷。闭上眼睛,便满脑里都是安琪亲吻韩少玮脸颊的那一幕。   越是拼命让自己不要想,那个画面越清晰地压过来,她几乎要被那一幕淹没掉。叮!电梯到了一楼,仿佛破除的魔咒,她心里闪过刺痛,为韩少琛的心疼!   然后皇甫集团的大厅里,只听到一阵高跟鞋踩踏地板的急促声响,显得非常突兀,但侧目的人群也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逝。   此时的乔可遇快步穿越广场,直奔路边等生意的出租车,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机场。”不等司机寻问,她已开口。   年轻司机看了她焦急的神色一眼,猜想她不是接人便是送人去的,这样的顾客他倒是常拉。没有多说废话,应了一声便发动引擎,车子很快上路。   司机大概自认为很了解乔可遇此时的心情,也不等她催促,油门踩到了底,一路的风驰电闪,开得极快。   后座的车窗开启着一条缝,耳边都是呼呼风声。9月中旬的午后应该很和暖,可是她却觉得那风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意,钻进每一个毛孔里。   一路沉默,她盯着外面一闪而逝的景物出神,脑子好像有些空白,眼前又似乎有许多影像压过来,乱哄哄的,最后全挤压成韩少琛的模样。   此时的他会不会很受伤?会不会躲在美国某个阴暗的酒吧里,借酒消愁?他…她的琛哥哥不该这样被对待……每多一种猜测,心便更揪紧一分,这种煎熬直到伴着吱的刹车声响起,而暂缓了那么一瞬。   “小姐,到了。”司机的话没说完,只见几张红色的票子递过来,没有见到人,只听到啪的关门声。   接着又是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急速地远去,直接消失在机场大厅门口。   “麻烦,我要一张去美国的机票。”不顾众人的白眼和不满的抗议声,她第一次变得如此疯狂,想要急切的陪在那人的身边。   售票的地勤人员本来想请她排队,又被她脸上着急的神色震住。猜想她肯定是有急事,只好抱歉地向后面的人笑了笑,转而看着她问:“小姐,请问是要去美国哪个城市?”   轰!   她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好像有什么在脑中炸响,然后乔可遇呆在了那里。   哪个城市?是啊,美国那么大,他到底在哪个城市?原来她从不知道,他从来都没告诉过自己准确的位置。   乔可遇,原来他从来都没有打算让你知道,他究竟在哪里!从来不曾想要被你找到!   心,突然涌起一阵悲凉,为这样的自己而感到难过!   “小姐?小姐?”见她发楞,售票人员唤着她,因为这位顾客此时看起来真的很不正常。   乔可遇只觉得那声音仿佛离自己很遥远,涣散的眼眸渐渐对上售票人员关心的目光,她的思绪终于开始回笼,却突然觉得好累,好累,仿佛支撑着这一路跑过来的力气,在一瞬间就被抽离了身体一样。   那售票人员的嘴巴还在眼前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她的耳朵在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后面的人已经怨声四起,工作人员无奈,只得招了个同事过来,将乔可遇带开。   排队等待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有人甚至骂她是神经病,可是她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那人将她安置在大厅的座位上,给她倒了杯水。   她就捧着杯子,呆呆地坐在那里。   大厅依然人来人往,尤其是飞往某某地航线起飞的广播,隔段时间就会传来,然后一批又一批的人离开,一批又一批的人归来。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身体好像都开始有点发僵。杯子里的温水有部分洒出来,经过空调一吹,凉凉的钻进毛孔,让她才回过神来。   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在争执,声音没有刻意压低,离她又很近,所以把对话可以听得分外清楚。   女人一直固执揪着男人的衣袖,指着接机口说:“我求你看一看,看看她在你背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不要再傻下去了,好不好?”女人的声音哀求。   乔可遇的目光也木然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应该是某班班机刚刚抵达。甬道上走过来许许多的人,其中对年纪相差颇大的男女,正是女人指的方向。   甬道上,年轻的女人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那男人起了皱纹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女人肩上,并不时偷亲下女人的脸颊,而女人则一脸娇羞地笑。   如果她不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才是正牌男友,她一定会以为那也是对令人羡慕的情侣。转过头,乔可遇看到男人眼底赤红,显然被这一幕所刺痛,但并没有惊讶。   他的手垂在身侧微微地攥紧,在那双男女走过来的时候,还迅速地拽着女人躲在柱子后面,躲在暗处看着那对男女嘻笑着离去,仿佛自己才是见不得人的第三者。   “你现在明白了吧?最爱你的人还是我,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女人还在死命地扯着男人的袖子,好像恨不得摇醒他。   而男人的目光还有追随着远去的人,唇角只有一抹苦笑,说了句:“你这又是何苦。”便扯开了她的袖子,自己离开。   剩下的女人呆楞住,似乎不相信男人的隐忍。或者是不相信他明明已经知道妻子出轨,却不肯接受自己,所以很受伤。   很久之后,机场大厅里才传来那个女人压抑的哭声,她抱着包蹲在地上痛哭,人来人往的大厅,各种各样的人行色匆匆,顶多也只是给她一个侧目。   乔可遇慢慢站直了身子,一步步走出机场大厅。外面的太阳明媚刺眼,让她忍不住伸出手遮挡在住。充足的阳光透过指缝投射在她的脸上,眼睛刺痛的厉害,却干涩异常,并没有泪。   坐上机场巴士,回到市区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在最近的站点下车,她一点点慢慢走回瞰园。   打开门,整个公寓都陷在一片黑暗里,因为皇甫曜照旧没有回来。她开了灯,洗澡换衣服,然后去厨房自己准备晚饭。偌大的公寓里那么静,只是她制造出来的声响,显得空旷而孤单。   简单做了碗面条,一口一口吃进去,也不在乎味道如何,只是机械的咀嚼着。然后将厨具清理干净,却没有进卧室。   皇甫曜的公寓里有一间很大影音室,特别齐全的家庭影院设备。她蹲在矮柜上选了张盘放进去,然后抱了个绒绒的长毛熊观看。   是部爱情电影,她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记住名字,也没有开声音,只是看着字幕的对白。屏幕的光线,色彩斑斓地打在她脸上,一闪一闪的。   皇甫曜晚上有应酬,回来时已经超过十点。身上还有些感冒的症状,所以觉得有点疲惫。进了公寓,顺手打开大灯,在玄关处换了鞋,然后边脱衣服边走   进卧室。   卧室里同样一片黑漆漆的,没有拉上帘子的窗户上,映着外面楼层的闪烁的灯光。   乔可遇睡觉时似乎很没有安全感,总是习惯开着床头一盏灯,让整个卧室都笼罩的一片暖色里。他这些日子每次晚归回来都会看到,所以一室的黑暗,让他突然有些不适应。   她不在?   这是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也没有多想,便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才注意到铃声从客厅里传来,她的包就放在沙发里。   那么,她在家里?!   脑中闪着疑问,他首先打开客房,没有!厨房,没有!储物室,没有!一间一间找过去,然后脚步停顿在影音室虚掩的门前,从门缝里可以看出散出来微弱的光线。   伸手将门推开,大屏幕上放的电影已经播外,所以并没有画面,只有logo在屏幕上飘来飘去。此时的乔可遇就卧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四肢蜷缩,身子底下压着个绒毛大熊,半张脸都陷在里面。这样的她是安静的,无声的,却又好像透着让人心疼的脆弱。   他放轻了脚步,把她从冰凉的地上捞起来。她也没有醒,只是身子动了动,本能的寻着取暖的热源,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皇甫曜唇角轻勾,不同以往的魅惑,反而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将她放上柔软的大床,然后想要起身,她却搂住他的腰身。   呢喃着:“别走。”   皇甫曜闻声瞅了眼她的睡颜,白皙的小脸靠着他的胸膛,带着那么一丝依恋。心里微微一动,便没有离开,而是顺势躺了下去,拥住她,如此相偎而眠。   乔可遇这一夜睡得出奇的沉,好像什么也没有梦到。但醒来后并不觉得轻松,头沉得难受。睁眼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卧室的床上,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睡在身边的皇甫曜衣服也没换,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如此亲昵的姿态,好像维持的好久。   转转眼睛,外面好像有些微的响动,她猜想可能是兰嫂过来了,便悄悄将身子撤出去。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也搂抱着皇甫曜的腰身,不禁楞住。   特别奇怪的感觉,奇怪到她以为昨天肯定撞上了灵异事件,不然为什么这一切怎么都变得如些诡异?连同…甩甩头,本能将那个画面甩掉,拒绝去想。   慢慢放开抱着他的力道,一点点退出去,然后进了浴室洗漱。而床上的皇甫曜还在睡,只是觉得少了什么,手下意识地朝床的一侧探了探,摸了个空,然后才慢慢转醒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床的另一侧是空的,外面明媚的阳光照到了床上,慢慢伸了个懒腰。   兰嫂将早餐准备妥,用保温的盖子盖好,人便走了。所以吃饭的时候,公寓里仍是只有他们两个,安静,没有交谈,算是很‘惬意’的周末早晨。   用完餐,乔可遇照旧将餐具收进厨房,然后洗刷干净。虽然兰嫂强调过,这些由她晚上来收拾便好,但她很习惯做这些,且可以借机避开皇甫曜,所以每次都收拾得很干净。   将最后一个瓷碟擦干净放入碗柜,然后净手,想着一会儿可以早早去医院看妈妈。尽管有些事,她尽量不去想,但是心还是沉甸甸的,更不想在这时应对皇甫曜。   此时,客厅里的皇甫曜这会儿却接了个电话,说那个被打的华总出院了,方志熠约他这周末去城南的渡假村,一起聚一聚。   皇甫曜周末原本也没事,何况主要也是为了罗桑的事,还是要与那华胖子见一面的,便很爽快的答应了。然后打了个电话给罗桑,很快敲定了行程。   “好。”罗桑听到皇甫曜陪她过去,地点又是渡假村,自然爽快的答应。   他这边挂了电话,正看到乔可遇换了外出服,正在玄关处换鞋,一副马上就出门的样子。   “你去哪?”他诧异地问。   “去医院看看我妈。”她回答的理所当然,转身便要走。   皇甫曜的电话她听到了,这周末安排的很丰富,而且也约了佳人相伴,应该不会想到自己,她不由为此暗舒了一口气。   “明天再去吧。”手已经推开了门,身后突然传来他这样一句话。   于是,乔可遇想要好好陪母亲,也想清静一下的计划彻底泡汤,被他拉着参与了周末的聚会。   建在城南郊区的渡假村,离S市中心并不远,大概3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据说是方志熠家的产业,给他们安排了两幢靠着海滩的梦幻别墅。   他们到的时候,方志熠与那姓华的胖子,还有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到了,包括罗桑在内。   “大少。”   “大少。”车子停在别墅下,那里可谓是名车云集,好多人也是刚到,所以倚着车身,搂着名模的男人比比皆是,简直像S市官富二代的集结。   “皇甫。”方志熠迎上来。   “怎么弄这么大阵仗?”皇甫曜甩上车门,摘了墨镜。   “热闹。”方志熠搂着名模,笑嘻嘻地回答。   皇甫曜唇角习惯性的微弯。   “曜。”罗桑走上前来,在看到副驾驶座下来的乔可遇时,眼里闪过一丝阴寒。   “嗯。”皇甫曜对她点点头,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   罗桑本以为皇甫曜会来接她呢,结果却派了司机过来。曜车里的那个位置,原本该是自己的!长长的指甲掐着皮包,留下一个个掐痕。   脸上却装得若无其事,笑着打招呼:“乔小姐,好久不见。”   “你好。”乔可遇也只得尴尬地点点头。   方志熠的眼睛,玩味地在这三人之间瞟来瞟去,直到接到皇甫曜一记警告的眸光,才招呼众人进了别墅。   渡假村很大,设备齐全,可以玩的地方很多。阳光、海水、沙滩,也有人工引流的温泉,浪漫的情人道,小型电影院,还有水上游艇,钓鱼台等等,都带着女伴,结上三四对同行,很快各自散去了。   可以说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皇甫曜、罗桑、乔可遇三人行比较怪异。   罗桑挽着皇甫曜的胳膊,一会儿去这边,一会儿去那边,显得兴致很高,偶尔还会提起过去的某些小趣事。反观乔可遇,只是远远跟在两人后面,像个小跟班似的,不过她也不在意,根本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罗桑换了比基尼,皇甫曜也只着了泳裤,带着她在冲浪。乔可遇还是来时的装扮,闲适地平躺在柔软的沙滩上,放松四肢,仰望着上方的万里无云,仿佛在放空自己。   远处的男男女女的嘻笑传来,她完全像个置身事外的人。阳光明明很暖,她却觉得心的某一个地方是空的,不,是冷的。   摇摇头,不愿意想。   不知不觉,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现在早晚温差比较大,夜晚的海,寒风袭人,忍不住拢了拢衣服。   别墅前场地上传来热闹的喧哗声。空气中飘来食物的香味,她才觉得饥肠辘辘,除了早餐,中午并没有吃东西。   踌躇了会,最终还是迈开步子,朝着那并不属于她的和乐融融走去。   人很多,都是早晨见到的那拔人,皇甫曜坐在中间的台子上,神情懒散,却如操控命运的王者,让周围的一切,变的卑微似尘埃。   罗桑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正在向对面一个矮胖的男人敬酒。那男人头上还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怀里却抱着个娇小的青涩美女,笑得一脸荡漾。陪坐的是方志熠,故意夸张的调笑,似乎在活跃气氛。   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走过去。恰巧看到旁边的位置有空着的,便坐了下来。与皇甫曜隔了两台桌子,这桌是两女一男,不过有一对正腻歪搂在一起,另一个女人似乎是在等她的男伴,神情间有点不耐烦。   “乔可遇!”刚刚落座,一道尖锐刺耳略带傲气的女声响起,回荡在耳边。   蹙眉,回头。   对上那双眼明显惊诧,却很快被怒火和鄙夷代替女人。   不是别人,正是陶瑶。   冤家路窄么?   乔可遇蹙眉,起身便要走开。倒不是怕她,而是太了解这个女人,全然没有一点大庭广众注意形象的自觉,她不要脸,不代表自己也不要。   只是,人有时候很奇怪,稍稍的退让,就会让别人误解为怕。   陶瑶长腿一跨,野性的豹纹高跟鞋踩在座位与桌子之间,双手环胸,下巴微扬,以如此高傲的姿态挡在了她的面前。   霎时,浓郁的香奈儿弥漫,让乔可遇忍不住缓缓蹙起了眉。   “让开。”嗓音还是一贯的温和,只有细细听,才能分辨其中的冷意。但是对方,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陶瑶夸张的翻了翻那双化得浓郁的眼皮,捣着嘴厌恶的说:“这就是贫贱女交出来的好女儿!一点教养都没有,见到我不是该打声招呼么?难道你妈没教你?”   “你!”乔可遇狠狠咬牙,冷声说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陶瑶笑,意外的没发脾气,只不过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听说你卖了个好价钱?”   乔可遇闻言,脸色骤变,当然,更多的是难堪。这道伤疤,她最不想让人看到的就是陶瑶。然而陶瑶最大的乐趣却是喜欢将她的伤在人前生生撕裂,最后还会不觉得不解恨地再撒上一把盐。   此时那对腻歪在一起的男女,听到这句话也将目光转向她们,眸子里带着好奇。   “听说皇甫少爷挺宠你的?不过怎么还是这一身穷酸样呢?”陶瑶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确实,此时的乔可遇素面朝天,因为在沙滩上躺了一下午,头发松散,衣服角没准还沾着细沙。与面前的华衣美服,化着精致妆容的陶瑶相比,还是陶瑶显得太过‘金光闪闪’。   陶瑶引着她的视线转身皇甫曜那边,从这个角度看,罗桑的唇正贴在皇甫曜脸侧,在他耳边不知在低语着什么,行为异常亲昵。   顿时,连她自己都有种被忽略的错觉。   陶瑶不由笑得更加刺耳,问:“莫不失宠了?”   乔可遇咬着唇,不说话。   陶瑶却以为自己猜对了,笑得更加得意:“我就说嘛,早就让你看清楚自己是什么德行,土鸡还妄想飞上枝头,真是笑死人了。”   “我是什么德行不劳你操心?倒是反观你,就算你打扮的再好,他也不会看你一眼。”心冷了,有时候也会变得牙尖嘴利。   陶瑶被她的话噎了一下,确实有点被戳中心事的恼怒。她确实很羡慕能靠在皇甫曜怀里的女人,那样高贵的男人,没有一个女人不趋之若骛。   想到这里,不由更加恼恨乔可遇,骂道:“不过是婊。子,装什么清高?你就和你妈一样下贱,甘心给人做见不人的情妇。”   陶瑶完全不顾及形象,那骂声几乎响彻全场,让人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过来。   陶氏建筑在S市还算是数得上的,这位陶大小姐的脾气与秉性大家也都清楚。前几天又和安氏的独子安阳联了姻,气焰便愈嚣张起来,倒是见怪不怪。   只不过这会儿,她为难的是皇甫曜带过来的人,大家就不由多了几分关注,持着看好戏的心态。   皇甫曜那边也听到了动静,轻呷着酒水的动作微顿,朝着这个方向眯了眯眼睛。   乔可遇今天穿的平跟鞋子,最近好像又消瘦了不少,站在那个女人面前,整整矮了陶瑶半个头。显得特别纤细瘦弱,一点气势都没有。   酒杯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他人已经站了起来。   “矅。”罗桑叫着他,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焦急。皇甫曜却已经走开了,她伸出的手并没有抓住他的手臂。   众目睽睽,乔可遇的脸色并不好看,但还能勉强保持沉着。   她上前一步,贴着陶瑶的耳朵说:“我呢?就是算是情妇,也是他上赶着弄上床的。至于你,就算给他提鞋,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毒舌,有时候真的很痛快!撞开了陶瑶挡在面前的肩膀,她抬脚离开。   陶瑶只觉得气血上涌,手已经拽住了她的手臂,力气大的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扬手就甩了一巴掌。骂道:“贱人!”   啪!皮肉相撞的声响在耳畔响起,接着是嗡嗡的声音。乔可遇只觉得脸上一阵麻痛,口腔里血腥味漫延开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手却在下刻却被人抓开。   皇甫曜看了一眼她被打的脸,然后放开。转身,向前跨了一步,望向陶瑶。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冷冷地盯着陶瑶,但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陶瑶心里发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时安阳突然走过来,挡在陶瑶面前,陪笑着说:“皇甫大少,女人家开开玩笑而已,不必当真吧。”   其实他也不想管陶瑶,可是谁让自己前几天被逼着和这个恶心的女人订婚了呢。她名义上还是自己的未婚妻,不能被欺负的很难看,不然自己也是掉面子。   而且乔可遇只不过是皇甫曜带出来的女人,玩玩而蛋,又没什么名份,他出来打个圆场,该是很容易解决的事,但是皇甫曜看着他的眼睛却不对。   “安少?”他的口吻是询问的,好像并不认识他,不,那神情倨傲的好像是在说,眼前的安阳并不值得他记住。   无论是谁,都不会被认为被看扁的感觉有多好,所以安阳的脸色有点难看。   皇甫曜却只是瞥了他一眼,搂过乔可遇,慢慢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身子倚入座椅后背,半斜在乔可遇的肩头。   目光透过他的肩头,与躲在他身后的安瑶对上,话分不清是对谁说的:“我皇甫曜的女人就那么好欺负?”   陶瑶咬咬唇,不敢说话,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只敢躲在安阳后面。虽然平时,她看不上这个未婚夫。   安阳尽管被弄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是想到皇甫家在S市的影响力,还是决定忍下这口气。对皇甫曜说:“是陶瑶不懂事,大少别见怪。我让她给这位小姐道歉。”   陶瑶本来有些胆怯,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乔可遇。捂着脸,安静地待在皇甫曜的庇护下,样子无辜极了,只等着有人替她出气。   又想起响起她刺激自己的那些话,这个贱人,她凭什么?心里不服,便急吼道:“我不,我凭什么要给一个野种道歉?”   从小被宠坏的女人,其实还不懂得圆滑,很尖利地叫起来。瞪着乔可遇的目光,恨意更浓,毫不掩饰。   “啪!”的一声,一瓶红酒碎裂在安阳和陶瑶的脚边,皇甫曜的眼里流露出来的阴戾狠劲让人心惊。   “你再说一遍?”整个会场都很安静,回荡着他清冽的声音,震得好多人大气都不敢喘。   “曜。”罗桑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手臂的衣料。并不想看到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这般动气。   但皇甫曜不为所动,罗桑暗自咬咬唇。   “皇甫。”方志熠也觉得皇甫曜反应有点过了。   安阳好歹也是有生意来往的,说到底,不过就是个花钱养的女人而已。为了她,弄这么大动静值得吗?他也有点看不懂。   皇甫曜则只看了乔可遇肿起来的脸一眼,指尖摸着她脸颊,痛得乔可遇呲了一声,有些怨嗔地瞪着他,却看到他眼里一动。   皇甫曜收回视线,对方志熠说:“以后出来玩挑挑人,别竟弄些不三不四的搅和进来,拢了兴致。”   话明面上是对方志熠说的,却无疑是给在场的人都提了个醒。都与这两人划清界限,弄得安阳与陶瑶的脸色也难堪到了极致。   乔可遇则惊诧地看着他。    ☆、064 给个吻,就放过你(万更)   乔可遇则惊诧地看着他。她虽然乐见于他帮自己出头,却不明白他这又是在唱哪一出?他的思维,似乎总是异于常人,所以很少让人猜到他的目的。   或许他高人一等惯了,即便是养的女人被欺负,也觉得有损面子?   皇甫曜却没有给她好好研究的时间,眸色在灯光下蒙上一层迷离,显得温柔,眸底却含着一丝幽深,让人看不透。   “走,我们先去处理一下。”他没看众人,搂着她离去。   以外人看来,如此极宠的姿态。   直到两人走出很远,会场里才传来熙熙攘攘的议论声。都猜测皇甫曜这次是不是真坠入情网了,居然这么维护这个女人。   罗桑则恨得咬牙,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有自己在的情况下,他还能如此宠爱一个女人。跺了跺脚,却没有办法。   方志熠则为难地看着安阳与陶瑶,皇甫曜的话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他们有一部分靠着皇甫集团生存,一部分即便没有太多的干糸,也不愿无端的惹一身腥,所以没人敢往他们这边靠拢。   安阳倒也识趣,世态炎凉,所谓的上流社会,原本就是这样现实,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他这一走,陶瑶就慌了:“哎,你等等我。”她在后面追着,因为跑得太急崴了一下脚,可是那安阳头也没回。   皇甫曜那边,领着乔可遇进了别墅二楼,佣人帮他们打开门便退了出去。   皇甫曜站在与卧室相连的露台上,身子倚着护栏,指间星火闪烁。下面的聚会还在继续,熙熙攘攘的热闹,恍然倒是有种一切如旧的错觉,并没有因为刚刚的事受到丝毫的影响。   他微微阖目,知道不远处一辆名车正远远地驶走,引擎的咆哮如同哀鸣,淹没在这片觥筹交错里。   房内,乔可遇弄了冰块在敷脸,看着镜子里半边脸颊红肿,嘴角都破裂的自己,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就多狼狈,眼睛里却闪着笑意。   她想她是真的变坏了,仗着情妇的身份欺负了陶瑶,她居然还有点洋洋自得。自嘲地笑了下,却不小心扯动了嘴角的伤,呲了一声,她赶紧拿压住食指压住。   “什么事那么开心?”皇甫曜不知道什么时候晃了进来,正看到她一个人在镜子前,原本眉眼舒展,不时又皱皱眉头,还挺有趣的,就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她否认,眸子低垂,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皇甫曜靠过去,半倚在梳妆台前,两人瞬间离得很近,腿与腿挨在了一起。   乔可遇没有动,身子却条件反射地紧绷住。他的手很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不可能没感觉到她的变化,尽管她在极力掩饰。   他却很轻松地笑着,凑近她的脸颊问:“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激得她非要出手打你这一耳光不可?”   乔可遇闻言,骤然抬头看他,望进他闪着促狭的眸子里。如果她不是确定自己说那句时,他还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他这副表情,她几乎要以为他听到了。还是他能猜得到?   想到自己跟陶瑶说的话,当时只是气晕了头,才逞一时口快。这会儿想起来,尤其还是跟他有关,不由窘迫,干脆低下头去,嗫嚅地说:“没什么。”   皇甫曜显然不信,只是盯着她头顶,刘海投下的阴影遮住眼部。只露出小小的瓜子脸,牙齿在丰润的唇上啃咬着,显得不安。   皇甫曜盯着在她的蹂,躏下越来越红滟的唇,喉间轻滚,搭在她肩上的头移到后背,让她的上半身倾近自己,唇已经压上去。   乔可遇惊愕地抬头,睁着无辜的眼睛瞪着他,一时忘了反应。   他的的眸子闪着笑意,唇下更是没有留情,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她没受伤的脸。他的舌灵巧的在她的嘴里肆掠。乔可遇的嘴被迫撑开一点,破了嘴角又痛起来,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哐!”的一声,敷脸的冰块也砸在地板上,两个人终于回神。   皇甫曜也放开她,眸光柔和。他的手指代替双唇,抚弄着她红肿的唇瓣:“每次都看到你被欺负,怎么就不懂得反抗呢?”他抱怨着,似在心疼。   乔可遇不自然地别过头,有点生硬说:“如果懂得反抗,哪能每次都被你欺负死死。”却忽略了,这话里多少有点怨嗔的意思。   皇甫曜倒是不恼,且特别享受地笑着。手胡乱地揉着她发顶,乔可遇则觉得他今天怪怪的,躲开动手动脚的他去捡地上的冰块。   这时皇甫曜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一眼来电显是方志熠。   “喂,不会这么早就**一度了吧?赶紧下来,有好多节目还没开始呢。”电话那头,方志熠乍乍呼呼地招呼,后面还有哄笑声。   皇甫曜骂了一句,回了声:“马上下来。”便挂了电话。   这时乔可遇已经将冰块捡了起来,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盯着他的眼神好像有点戒备,好像随时怕他兽性大发一样。   皇甫曜失笑,问:“要不要一起去玩?”   乔可遇摇头,刚才闹那么大,她又这副样子,哪有兴致玩?   皇甫曜也不勉强,走过来摸住她的脸,慢慢蹲下来,表情很严肃:“也好,在房间里养好精神,晚上好好伺候伺候我。”说出的话却是很欠扁。   “皇甫曜!”不待她发作,他已经站起身来,然后捞了沙发上的外套便出门了。   乔可遇只能气恨地瞪着他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似乎什么时候,自己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皇甫曜这边下了楼,大家都在玩投壶,古代士大夫宴饮时做的一种投掷游戏。不过被方志熠这个天才改了规则,弄出了新式花样,倒也S市的上流社会引起一阵风潮。   麻将、牌九等等这些常玩的,大家多少也有点腻了,偶尔有兴致也会换换口味。赌资倒是可大可小,说是玩玩,有生意来往的,借机还个人情罢了。   “大少,过来玩玩吧。”有人招呼他。   皇甫曜慢慢走过去,只见大家围着台子,中间搁了个陶瓷大肚花瓶,瓶子的口颈细小。方志熠手里拿着木头做成的箭(古称矢,大多以木、竹为制作材料,作工精致)。正准备往里投,倒也似模似样的。   “大少,方少今天手气可真旺,我们可是输惨了,看来只有你能压住他。”身边一男子过来拍着马屁。   “滚你丫的,我如果这支再中了,就是8连中,谁也赢不了我。”方志熠那头得意地叫。   “对嘛对嘛,方少一定赢,人家还要我那条链子呢。”方少的女伴着急地附和。   今天的赌资都是从各家女伴身上弄下来,赢家可以带走奖品区那边中意的物品,方志熠一向出手大方,她的女伴还真舍不得自己新买的项链被人拿走。   “看他气焰嚣张的,曜,你也来玩玩嘛。”罗桑不知何时挤了过来,挽着她的手臂撒娇。   “是啊,是啊,大少,挫挫他的锐气。”好多人围着他们起哄。   那天方志熠手里的箭羽已经飞出去,但可惜的箭头在瓶口碰了一下,竟然弹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哈哈——果然只的皇甫大少的气场才能压住他。”刚才自称输得很惨的人,这会儿笑得格外痛快。   方志熠的女伴也懊恼地跺了下脚,却不敢说什么。   方志熠面色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照旧嘻笑:“那也要看皇甫能不能8连中才行。”这游戏可是他盛行起来,皇甫曜平时很少玩。   皇甫曜唇角勾笑,慢慢走到规定的线外,罗桑马上殷勤地给他递上小木箭。   皇甫曜掂了掂箭羽的重量,然后握着箭的手举起,隔空比了比瓶口的位置,手腕使了巧劲,木箭便脱手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犹如石入洞底,准确无误。   “砰!砰!砰!”掌握了技巧,皇甫曜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每一下都准确地投进壶心。   最后一支入瓶,四周传来掌声和赞叹声。   “耶!我们赢了,我们赢了。”罗桑首先跳起来,搂着他的脖子献上大大的吻。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下巴得意地轻扬着睥睨着众人,仿佛投中的是自己一般。   皇甫曜微微蹙眉,她也装作没有看见。   游戏结束,皇甫曜在一片欢呼中转身,罗桑也跟过来,有点兴致冲冲。   “皇甫少爷,您还没有选礼物呢?”负责评判的服务生走过来提醒。   皇甫曜听了,侧头看一眼那头的奖品台。灯光下,宝石璀璨,有点微微的晃眼。   正时的罗桑正挽着他的手臂,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游戏规定,得到的奖品也是要给女伴的,何况他也不会吝啬一个饰品。   “就那只熊吧。”他手一指,奖品台上放着装饰用的玩具熊。长长的绒毛,一只耳朵前还戴了个花色小帽子,很是可爱。   服务生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应着便走过去。   “等等,送熊上去的时候,顺便送几样菜品,让乔小姐吃了再睡。”他吩咐完迳自往中间的台子走,完全没看到后面罗桑的脸色。   慵懒地靠椅背上的身子前倾,他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罗桑才走过来。   “曜,你一定要这样吗?”罗桑委屈地看着他。   虽然说刚刚看到的人不多,但是至于让她面子上那么过不去吗?   皇甫曜端起酒杯,轻呷,目光投向欢闹的人群,说:“罗桑,看在过去的情分,该做的我都做了。”提醒她不要再越矩,把最后残留的那点情分都磨光了。   罗桑看着男人堪称完美的侧脸,咬得下唇变形,却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分隔线—   第二天下午,皇甫曜便带着乔可遇离开了渡假村,乔可遇的脸虽然还有些微的肿,扑了层厚厚的粉,倒也不怎么能看出来。   皇甫曜一路都在看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擦了又擦,平时倒没见她这么爱打扮,无非是怕她的母亲担心,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儿。   车子照旧直接开往医院,却应乔可遇的要求停在了医院门口。她那点不心思他怎会不懂?他不戳破,依了她。   乔可遇很讨厌他这种笑,仿佛万事都瞒不过她。推开门迫不及待地下车,却被皇甫曜扯住手了。   “等等。”他说,本来是想说,她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让她今天顺便在医院再做个抽血化验,确定一下是否怀孕。目光却掠过从后面那几个中秋节的月饼礼盒,就临时改了口,将几个礼盒递过去,说:“把这个带上去吧。”   差不了几天,还是过了中秋节再说吧。   乔可遇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嗯”了一声,便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心想这原本也是离开渡假村时,别人硬塞到他车上的,他带回去也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里发霉,不如让方婶带回家。   “记得,晚上要回来。”他提醒。   “嗯。”她又点头,关了车门。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转身就走。   皇甫曜倒车,在门口调了个头。   乔可遇拎着礼盒进了住院部大楼,收拾病房的护士却告诉她乔妈妈去散心了。她只好将东西搁下,去医院的小公园里找。一路上都是穿着病服散步的病人和许多陪同的家属,她也很快看到了坐在凉亭里的乔妈妈。   同样坐在凉亭的,还有个坐着穿蓝格病服的老人,与身边年轻的女孩不知在说什么,女孩偎进老人的怀里,脸上带着撒娇的意味。   过一会儿,又拿了剥了个桔子放进老人嘴里,老人已经没有牙了,吃东西有点费劲,但是却笑的满脸皱纹挤在了一起。乔可遇站得有点远,听不太清他们说了什么,只隐隐能听到笑声。   然后老人又拍拍女孩的肩,指着乔妈妈不知说了什么。那女孩便站起来走到乔妈妈面前,递给她一只桔子剥好的桔子。乔妈妈接过桔子,唇微弯了下,只是那弧度有点落寞。   临近傍晚,风有些微微的转凉,乔妈妈的病服外,披着件深色外套,腿上也盖着毛毯,只是身影有点孤伶伶的,让乔可遇突然觉得有点难受。   转过头,悄悄抹掉眼里的湿热,才慢慢朝着乔妈妈走过去。恰巧那女孩可能是在和乔妈妈道别,说完便搀着老人走了。   乔可遇唇角努力地扬起笑来,声音清亮地叫了一声:“妈。”   乔妈妈闻声抬头,看到乔可遇时眼睛一亮,嘴上却说:“不是说去了渡假村玩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乔可遇走过来,帮妈妈拢了拢衣服,然后头枕在她肩上说,撒娇地说:“想妈妈了。”说起来,她有好些日子没有好好陪陪母亲了。   “傻丫头,都多大了,也不怕人笑话。”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手却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头。   乔可遇不再说话,只是偎着母亲。其实心里有些难过,眼里也有很重的温热感,怕被母亲发现自己的情绪,只好偎得母亲更紧一些,埋进她的怀里。   乔妈妈只是感觉女儿的情绪不太对,可能受了什么委屈,只能拥着她。   母女在公园里待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下来,乔可遇便推着母亲回到了病房。   “咦,谁送来的礼盒?”一进门,乔妈妈便见到了搁在茶几下的东西。   “我拎过来的,快中秋节了,想给方婶带回去。”她解释。   “哦,中秋节了……”乔妈妈重复,声音渐低。   乔可遇看她一直望着月饼的礼盒出神,慢慢蹲下身子问:“妈,你是不是想家了?”   乔妈妈低头对上乔可遇的眼睛,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然后转动轮椅,慢慢避开女儿的目光。   “妈,要不我问问医生,如果允许,中秋节咱们回家去过吧?”乔可遇问,她看到乔妈妈的背影震了一下。   她知道乔妈妈每天呆在医院也是很枯燥的,自己又不能天天陪着。这里再方便,自然也没有家里舒心。   “嗯,也好。”乔妈妈应着,声音很压抑,应该是哭了。   乔可遇假装没看见,故意扬着笑说:“那我先去买饭,然后问问医生。”便出了病房。   乔妈妈背对着她,偷偷地抹掉眼泪。   乔可遇拎着饭回来的时候,乔妈妈已经调整好情绪。乔可遇一直挑着回家过节的话题,问要准备哪些东西之类的,母亲俩人一直讨论,也说起往年的一些趣事。因为说到了回家,乔妈妈晚上的心情渐好起来。   乔妈妈晚上输完液容易困倦,所以睡得很早。她看了看表,时间尚早,便打了车回家。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里面的车道都有些坑坑洼洼。路灯每隔一盏或两盏坏一个,她借着昏暗光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自己的那橦楼前。   上了二楼,先把礼品盒送到了对门方婶家里,才摸出钥匙打开自己的家门。   其实她的家很小,一共才78平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分隔出来,每间的面积都很小。不过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只是好久没有打扫了,屋子里都是灰尘。   在门口换了拖鞋,把屋子的灯都打开,换了舒服的家居服。便端了盆水,湿了毛巾,将家具都仔细地擦干净。又用拖把将地拖了一遍,然后用干布蹲在地上将水渍擦干。等到她打扫完时,累得腰都站不起来,还出了一身汗。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又响起来,她也没有看,抓过来就接了,喂的时候,呼吸还在微喘着。   “在哪?”那边传来皇甫曜强势的声音。   乔可遇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猛然想起皇甫曜说晚上要回瞰园的话。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漆黑的一片。   “不在医院?”那边猜测,声音渐渐透出一丝危险。   这个女人,似乎每次都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在我家。”她如实回答,并听不出理亏。心里还在暗暗狡辩,他只是说晚上,又没说几点是不是?   “很累?”说了半天话,为什么声音还是喘的?   “刚刚在打扫屋子。”她解释,抹了额头的汗。   “等我,去接你。”不待乔可遇回答,那头已经传来忙音。   她的嘴微张着,本来要拒绝的话含在嘴里。转念想想也好,一会儿和他商量一下陪妈妈过中秋的事。   一身全是的汗,停了这一会儿,衣服粘在后背上,只觉得有寒气就透过来。她赶紧找了套衣服,进了浴室洗澡。   皇甫曜来的时候,乔可遇已经站在楼下等待了,难得的积极。   他的车刚停下来,她就飞快地拉开车门,钻了进来,然后车门被哐地一声关上。   “干什么?有恶鬼追你?”皇甫曜揶揄地看着她。   乔可遇调整了下坐姿,没有回答,只说:“走吧。”隐隐透着点急切。   皇甫曜把车子调头,正迎上来几个遛弯的大爷大妈,突然有些恍然明白。唇角的笑也变得讥诮起来:“怎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是我见不得人。”她别过脸,说得也是实话。只是感到有些赧然,所以这话听来分外生硬。   虽是实话,可她这个态度,皇甫曜却不乐见。他作势便要打开车门,吓得乔可遇赶紧拉住他。   “我求你了,真的是我见不得人,你难道非要让整个小区都知道,我被你堂堂皇甫大少包养了吗?”她拽着他的胳膊,模样激动地喊,眼里渐渐凝聚起雾气。   皇甫曜欲开门的手微顿,转过头来看她。发现她眼里的泪水,模样无限委屈。   “不想见就不见,哭什么。”他说,口气并不好。   明明只是作弄她,这会儿却不知道为什么心软。而且看到她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竟然还有点莫名烦燥。   “我哪有哭?”她下意识地反驳,手背却下意识地压向眼角,手背还真沾了水渍。   她怔住,自己居然在他面前真哭了?刚刚自己心里的酸涩是委屈?她居然会在他面前觉得委屈?意识到这点,乔可遇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不由别过头去。   皇甫曜见她这别扭的样子,心情莫名地转好了一点。伸手将她搂抱过来,乔可遇起初挣扎,却执拗不过他,最后便安静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出奇的温柔。车子没有熄火,大灯的光束照着前面的路,一拔又一拔好奇的人走过去。车厢里却幽暗,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气氛似乎也慢慢转化得有些微妙。   “皇甫曜,我妈想回家过中秋节。”过了好久,乔可遇才开口,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   皇甫曜还沉浸在这刻的微妙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蹙眉想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这句话的潜在意思。中秋节这几天,她想陪乔妈妈在家过?   其实中秋节他的事也很多,并不见得能顾得上她。但是想到她会离开自己的范围,居然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大概是这些日子习惯了吧。   低头看着她红红的鼻头,乔可遇的态度难得这样软化,似是微微叹了口气,他妥协地问:“我给医院打个电话,三天可以吗?”   “谢谢。”她坐直了身子,擦着脸上已经干的泪痕,眉目终于舒展一些。   怀抱顿时空落的皇甫曜失笑,调侃地指控她说:“小乔儿,你又过河拆桥。”   乔可遇脸上发窘,别过头去装没听见。倒不是真的利用他什么,只是皇甫曜似乎变了一些。如果他还是以前的态度还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似乎不太一样,突然这么容易牵就她,反而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皇甫曜却表现自然,其实他这个人,只要顺着他,他有时候也很好说话。车子发动,引擎在暗夜中咆哮,一路驶回瞰园。   第二天是周一,两人照常上班。   忙忙碌碌的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没有那么多时间静下心来,想那些解决不了,又很烦心的事。   公司的事虽多,但香港那边的投标已经成功,分公司开除了设计部大部分有嫌疑的人,这件事算是告以段落。仿佛所有事都在步入规道,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遵从特助的吩咐,将总裁秘书室弄出来的文件,分别送到广告、设计两部,乔可遇正准备乘着电梯上楼。   可能冤家路窄,不,也许老天不愿意让她继续逃避,所以又撞上了韩少玮。   本能的想避开,但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电梯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装作没看到那个人,转身,按了顶楼的数字键。   封密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似乎连轻微的呼吸都可以听到。韩少玮看着她站在电梯角冷漠的背影,几次想开口都止住。   她仰头,只盯着不断攀升的数字。   “乔可遇,你很恨我是不是?”他看着她的后脑问。   乔可遇唇角扯起冷笑,尽管他看不到。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可笑。明明是他与安琪对不起韩少琛,却在追究自己是不是恨他?想到那天的情景,她又觉得一阵刺痛。   她是恨,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恨?   见她沉默,韩少玮也沉默,因为无法解开这个局。   “琛哥哥知道吗?”许久,空间里传来她压抑的声音,带着丝暗哑,让人隐约觉得她是哭了。   她无法再去纠结自己爱不爱的问题,或许早就没有资格爱,或许琛哥哥早就不需要她的爱。她只是有些心疼,为曾经那个爱护着自己的男人心疼。   然而她这个问题,韩少玮无法回答,只能哑然。   也许乔可遇也并不在乎他的答案,不管知道与否,伤害都是必然的。或许她是希望韩少琛是不知道的吧,逃避来说,不知情也许是最幸福的,可是也同样悲哀。   乔可遇闭上眼睛,因为里面又传来很重的湿热感,她并不想让他看见。   电梯在这时叮地一声打开,顶楼到了。她睁开眼睛,迈出电梯。门在身后徐徐合上,旁边的总裁专属电梯旁,皇甫曜也正一脚踏出来。   两人对望了一眼,她眼圈发红,皇甫曜的余光只来得及瞄到电梯内的男人身影。不必细瞧,他便已经明白是谁。   皇甫曜微微皱眉,盯着乔可遇的目光变得幽暗。   “大少。”专属电梯的门已经打开,身边的特助提醒。   皇甫曜微点了头,转身离去。   乔可遇则快步走进办公室,来到自己的位子前,看到桌面上又放了一束百合花,有点楞住。   “乔可遇,你最近是不是红鸾星动,走了桃花运了?”姚淘淘凑上来,一脸的八卦相。   乔可遇苦笑了一下,动手去翻卡片。   姚淘淘眼疾手快地抢过来,翻开却是空白的,不由失望,问:“都不用署名的啊,说,是不是上次那个送花的人?进行到哪一步了?”   乔可遇本来也没想到是谁,姚淘淘这一句倒是提醒了她。最近除了汪兵韬,她还真想不出来,身边还会有谁会做出这种举动。   “乔可遇,给总裁煮杯咖啡。”莫菲菲敲了下秘书室的门吩咐,然后走了。   “切,到底谁是秘书啊?为什么每次都指使你去煮咖啡?”姚淘淘不满地咕哝。   其实心里酸的要命,她多想那个煮咖啡是自己啊,亲自送进去,哪怕不多说话,单独多待上一分钟也是幸福的。   “可能乔可遇煮的东西,比较符合总裁的口味。”正在埋首整理卷宗的另一特助突然抬起头说,明显是在揶揄姚淘淘。   乔可遇却有点心虚,怕大家发现异样,赶紧低下头去撤出了秘书室。有些心不在焉地进了茶水间,清洗咖啡壶,将需要的器具一个个拿出来,开始煮咖啡。   没多久,咖啡壶里冒起袅袅白烟,满屋子飘着咖啡的香气。正忙着将咖啡倒出来,身上的电话便响了,只好将咖啡壶搁回去。   来电显是组陌生的号码,也猜不出是谁,便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喂?”   “乔小姐。”对面传来汪兵韬的声音。   “汪先生。”乔可遇有点诧异。   “不用那么客气,喊我的名字就好了。”那边依然轻笑,带给人很随意舒适的感觉。   “……”乔可遇试了试,觉得一下子达到熟稔的程度,对她来说有点困难。尤其是知道他的身份非凡之后,她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花收到了吗?还喜欢吧?”那边似乎并不介意,还在找着话题。   “嗯,还请以后不要破费了。”她尽量说得生疏有礼。   汪兵韬终于听出不对劲,那天吃饭前虽然她也有些生疏,但并不会这么明显的疏离。   “乔小姐,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他试探地问。   “不,并没有。”她急着否认。   “那是介意我的身份?”他继续猜。   乔可遇沉默。   那边的汪兵韬却觉得有意思了,他虽不爱炫耀背景,其实自己心里也多少有点介意。但是他过去经历的那些女人,但凡知道他的身份的,哪个不是死命地巴着他,上赶着的?他倒是第一次见到乔可遇这样的女人。   “晚上有空吗?我们先吃个饭,也许你该先了解一下我,而不要急着拒绝,我并没有恶意。”汪兵韬尽量说得真诚,目标明确,自己对她的心思,也没有要刻意遮掩的意思。   “……对不起汪先生,我晚上可能没时间。”她要如何解释,不是他的身份太过招耀,而是自己如今……她没有心思去谈一场恋爱,如今的处境更不允许,所以没有必要去探究他只是想玩玩还是认真的,趁早划清界限,以免给自己惹麻烦。   但是很显然,对面的汪兵韬不明白,且很执着,还在企图说服她:“乔小姐,只是一顿饭而已,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后面的话乔可遇没有听见,掌心的手机突然被人夺了去。她回头,看到皇甫曜站在自己身后。   皇甫曜拿着乔可遇的手机放在耳边,说:“汪先生,你大概搞错了。她不是时间紧张,而是没有时间。您打电话前应该调查一下,她所有上班和下班的时间,全部都属于我。”   一贯嚣张的口吻,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完全一点面子都不给。   “皇甫曜?”那头蹙眉,猜测,但已有几分肯定。   那天吃饭的情景他还记得,自从皇甫曜出现,乔可遇的反应虽然微小,但汪兵韬还是敏感地察觉了。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插jin来,他第一个联想到是他。   “对。”皇甫曜很爽快地承认,然后果断地挂断电话,非常没有礼貌。   “行情不错。”他把手机递还给乔可遇,笑看着她,直叫乔可遇感到心里发毛。   她感到呼吸困难,暗暗喘了口气。故意若无其事地说:“我在拒绝,你看到了。”所以不管她的事,别总是牵怒她。   “一再纠缠,显然拒绝的还不够彻底。”他的脚步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姿形成压迫感朝她压过来。话里的意思,更是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指韩少玮,还是汪兵韬,或者在他眼里都一样。   乔可遇下意识地后退,后面便是煮咖啡琉璃台,她退无可退,只能伸手抵着他的胸,慌乱地抗拒他的靠近。   他也不恼,一只手臂勾住她的腰,强行让她的身子贴住自己:“小乔儿,给我个吻,我就放过你。”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像皇甫曜这种人,能把这么无理的要求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你开玩笑的吧?”乔可遇抵着他胸膛的手还在用力,听到这话更加喘不上气来。   “你说呢?”他反问,脸上挂着笑,眸色却在告诉他,他说真的!   乔可遇本来想,为了母亲这个中秋能过得安稳、顺遂,她便什么也忍了,可是他似乎越来越过份。   茶水间的门还大敞着,偶尔会传来走廊上的脚步声。虽说这间茶水间总裁专用的,也难保不会有人进来吧?   “快点,我没耐心喽,小乔儿。”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还在故意逗着她。   她则气恼地瞪着他,还在垂死挣扎:“你不是一向公私分明的吗?”   皇甫曜眸子里的笑意渐渐收敛,搂着她腰身的手慢慢收回来,然后转身。有些人不必过多的话语,只一个眼神便可以让人胆颤心惊,不敢预想后果。   乔可遇急忙扯住他的手臂,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身高问题,使她的后脚跟踮起才能够到他的唇。只是力道过猛,撞得彼此唇齿发痛。   乔可遇本想,只是唇与唇碰一下,也算是个吻。可是他却不容许她退出来,手掌带着她的腰身紧贴着自己,唇齿在她的唇上啃咬。这个吻很激烈,他带着强势的霸道,在她的嘴里攻城掠地,仿佛要夺去她的呼吸一般。   走廊里突然响起清晰沉稳的脚步声,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乔可遇甚至能感觉那人就是朝这边来的,且已经接近门口。   “唔…唔……”不由急得拍打皇甫曜,他却不为所动。   脚步未停,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上,门板上甚至已经能模糊地映出晃动的人影,她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猛地使力,终于将皇甫曜推离了自己。   皇甫曜原本也是打算在这时放手的,不然她哪有那么容易得逞。   一番激烈的拥吻,蹂躏得彼此唇间一片嫣红,他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般,眼里满意地闪着笑。   乔可遇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赶紧转过身去。   走廊上那人也正好停在了茶水间,张特助看到茶水间的两人,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喊了一声:“大少。”   “嗯。”皇甫曜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张特助注意到他菲薄的唇部滟红微肿,眸光一动,又赶紧敛下去,似乎猜到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不长眼色。   不过皇甫曜似乎心情颇好,并没有计较的意思。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儿微挑,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走到门口时,脚步忽然又顿住,转过头来对乔可遇说:“马上把咖啡送过来。”    ☆、065 挫伤(万更)   临近中秋,大家都忙着将手上的工作处理好,并期待这个假期可以轻松。皇甫曜的应酬却多了起来,不是别人请他,便是他请别人,都是一些关糸户,且聚会也特别多,所以饭局是一个接一个。   乔可遇则专心的陪着乔妈妈,抽空回家去收拾一下,或采买些过节的东西。乔妈妈住院后,有许多事情都不若以前方便,所以回家过节要注意的细节很多。   她除了晚上会回皇甫曜那里外,也算过得十分忙碌。皇甫曜那里几乎天天带着酒味回来,可见这段日子过得多糜烂。   “乔可遇,这是和陶氏建筑的全部合约。明天上班你整理一下,下午代表律师会过来,让他一起带走。”特助将文件甩给她便走了。   “好。”乔可遇应着,动手翻文件浏览。   两天前,就在大家都认为可以轻松过个假期的时候,陶氏建筑负责刚刚竣工的楼盘,被查处使用不合格的劣质建材。而陶氏建筑的供应商一直是皇甫集团,并签有长期合约,陶氏也声称他们所使用的一直是皇甫集团所供的建材,并出示了所期所有货品购进合同及有关资料。   对此,皇甫集团这边迅速派出应对小组,配合调查,很快证实所使用材料并未皇甫集团所供,而是陶氏私下购进的、带有皇甫集团标志的假冒伪劣。同时,皇甫曜向陶氏发起诉讼,要求终止合约,并得到相对的赔偿款项。   以皇甫集团在S市的影响,皇甫曜的态度让媒体与有关部分的视线转也紧盯住陶氏,陶氏顿时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现在外面这则新闻被炒得火热,各种版本满天飞。   对于这件事,乔可遇表现的极为淡定。因为从来没有把自己和陶氏联糸在一起,所以还能神色平静地翻着文件,把它当成一桩普通的商业案件。   “哎,快看快看,安氏小开公开登报,宣部与陶氏大小姐解除婚约了。”姚淘淘的声音响起,她手中的合同被一张商业报纸掩盖住。   “听说订婚半个月都不到,你说这陶氏最近是不是走背运?”不待乔可遇回答,姚淘淘又说。   “也许吧。”乔可遇虚应着,将报纸折起来,一点都不想知道陶瑶的消息。   想到陶家人,她连幸灾乐祸都提不起劲来,可见厌倦了何种地步。   “报纸最新版本又出来,揭露这次事件,实际背后操纵手是我们家大少。听说前几天这位陶大小姐把大少的女朋友给打了,所以这完全就是冲发一怒为红颜的行为。就是不知道那个幸运女人是谁,哎呀,真羡慕。”   “哪来的冲发一怒为红颜?明明是陶氏内部出了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内幕,也跟着报纸瞎起哄。”乔可遇看着她指的版块,发现有不明所以的记者,居然绘声绘色地写了渡假村那晚发生的事,不知谁透出来的,完全扑风捉影的猜想,却写得像亲眼见的似的。   但是何妨呢?关键是能吸引大部人的眼球,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像姚淘淘便是这类人就是推波助澜者,甚至恨不得由自己亲自杜撰个版本出来。   “切!你怎么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幻想一个王子样的男人,这样维护自己喜欢的灰姑娘。这举动多帅,多梦幻啊。   乔可遇不以为意地笑着摇头,有时候她自己都在想,她明明和姚淘淘一样年纪,可是却觉得自己历经了千般沧桑似的。   不能理解姚淘淘都快三十的人了,为何还能如此单纯地做着灰姑娘的梦。而她的心却好似千疮百孔了一般,幻想也许早在童年就已幻灭。   “呀,该下班了。”姚淘淘的叫声惊扰了她的思绪。   姚淘淘飞快地收起报纸,一边从包包里拿了化妆盒忙着补妆,一边问起身要走的乔可遇:“中秋节好多店铺都搞活动,一起去shop吧?”   姚淘淘的性子,是绝对坐不住的类型。下班时刻,犹如脱了僵的野马,没有一天不过得精彩。   乔可遇摇头,想都没想就拒绝:“我要去医院的。”   “哎哟,知道你是二十四孝女儿,但是你也偶尔要体会一下购物的乐趣嘛。身为女人哪有不爱买东西的,而且就算你不买,给你妈妈买一件也好啊。都过节了呢,我也正打算给我爸妈买件礼物呢。”姚淘淘继续游说。   乔可遇听了心里一动,将手机搁进包包里的手顿住。乔妈妈是很久没有买衣服了,她也许该给她趁机添几件,便改了主意。   “好吧,一起去逛逛。”   姚淘淘见她答应眼睛一亮,终于是把人说动了,便兴冲冲地拉着她走了,唯恐她反悔一样。   乔可遇在路上给乔妈妈打了个电话,说晚一会儿去医院,让她早些吃饭,不必等自己。   乔妈妈听说她要去和同事逛街也很高兴,难得女儿有自己的时间和朋友,便满口答应,叮嘱她好好玩,不用记挂着自己。   “真羡慕你们母女的感情。”她这边挂了电话,姚淘淘看着她叹气:“我妈就只会骂我,说我是败家女。”   “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还不是照样疼你。”乔可遇微笑,姚淘淘的身上总是带着快乐的氛围,一看就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   “那倒是。”姚淘淘点头,将身子倚入后座,说:“每次我和我妈生气,我爸都说我妈啊,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说完自己笑得特别高兴。   乔可遇好像也受她感染,唇角轻轻牵起,眉目舒展开。   出租车停在购物广场外,这边消费平时都比较贵,乔可遇是很少会来的。但是姚淘淘一直拉着她,劝她难得买一次衣服,趁着打折当然要挑好的。   姚淘淘真是典型见了衣服控制不住的主儿,没有一个小时,手上已经拎满了购物袋,却还在兴冲冲的横冲直撞,恨不得把整个商场搬回家。   而乔可遇没有给乔妈妈挑到合适的衣服,却看中了一条披肩。深紫色的,名牌,做工十分精细,4位数的价格在这里不算最贵的,但是也足够让姚淘淘瞠目结舌。   “你平时上班坐公车,自己都不舍得花钱买衣服,居然给你妈买这么贵的东西?”连姚淘淘都觉得肉疼。   又不是衣服,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披肩这东西根本不实用,她怀疑乔可遇的脑袋异于常人。   “不是你说的,难得买一次,当然要挑个好的。”乔可遇反问。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她拿回去乔妈妈便能用上。那么贵买个披肩是贵了,若隔以前她也不会买……手指轻轻拂过柔软暖和的触感。既然投了眼缘,又何必纠结这个。   “麻烦帮我包起来。”   服务员很快将披肩包好,刷卡,两人拎了东西出门。   “唉,你看,那是不是我们大少?”出了店门,眼尖的姚淘淘突然指着对面那家店的橱窗叫。   乔可遇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果然看到皇甫曜,一身的银白宴会装,包裹住高挑劲瘦的身姿,灯光璀璨中,一举一动都在诠释极致的尊贵与优雅。   这个男人,走到哪里都发光体,夺人眼球。   身边的女伴穿着黑色洋装,挽着他的手臂转身,整个完美白皙的背部,全部暴露在人前。   皇甫曜突然转过头,朝着她们站的方向看了一眼,远远的,隔着璀璨的灯光,有种四目相对了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的眼很快瞥开,携着女伴渐渐远去。   “怎么又换女朋友啦?王子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这个灰姑娘,然后终止流连花丛呢?”姚淘淘跺跺脚,脸上全是气恼,样子倒很可爱。   乔可遇看着姚淘淘失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姚淘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不知谁的电话传唤,瞬间又让她眉开眼笑,挽着乔可遇就冲出商场。   真是风风火火的性子,都没让乔可遇插上半句话,她就已经道别完,上了出租车便走了。乔可遇看着那辆车子消失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不由失笑。   手机铃声这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竟然是皇甫曜。   “买了什么?”他问,声音听来兴致颇浓。   乔可遇微微讶异,原来他刚才看到了自己。   “没买什么,给我妈买了条披肩。”她如实回答。   “自己没买?”不提连他都没太在意,乔可遇大概是他历来所有女人中最节俭的,从来不见购物,副卡给了也没见花钱。   “……没什么好买的。”也不是她有多清高,只是不太习惯这样的高消费。   相触的时间久了,彼此都多少有些了解。所以他知道她这话并不是在假矜持,所以让皇甫曜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如果说喜欢什么尽管买,只管刷卡就好?感觉自己像土财主一样。   “还去医院?”他转移话题。   “嗯,正在路上。”正好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报了医院的名字。   “……那等我,这边宴会结束,我顺路去接你。”他说。   “好……”这个字还没完全吐出口,就已经被那边的忙音截断。   乔可遇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无力地扯了下唇角。自己倒是忘了,他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出租车很快将她送到了医院,提着披肩上楼,今天心颇好,并没有将那些无聊的情绪带进来。从电梯出来,这层病房照旧安静得很,只是走到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谈话的声音。   是个男人的声音,很低,并听不清说了什么。隐隐带着抽泣的女声,应该是妈妈的!她心里疑窦,推了病房的门。   然后她看到了陶绍明!   病房里的情景是这样的:乔妈妈倚坐在病床上,病床前的点滴架上还挂着水。不知陶绍明和她说了什么,正垂着头在抹泪。   而她所谓的父亲陶绍明,就坐在病床前,抓着乔妈妈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两人突然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同时看到了她。   “可遇。”陶绍明看到她,眼底颤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觉得他情绪有点激动。   有什么东西突兀地升上来积在胸口。像是怒气。   乔可遇冷着嗓音问:“你来干什么?”   陶氏建筑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陶绍明这个时候还有闲情来探病?哼!他什么时候那么在乎她的母亲了?   她的态度让陶绍明顿觉尴尬,慢慢放开乔妈妈的手,站了起来:“我们……我们来看看你妈。”陶绍明站起身来,比乔可遇高出半个头的身影,此时竟显得有些踌躇。   乔可遇看着陶绍明,记忆中,小时候的他,还是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不知从何时起,见到他居然连那股自信都失掉了。   “噗哧。”病房里又传来一个声音,乔可遇寻声望过去,发现陶瑶居然也在。她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唇角勾起冷笑:“爸,你这个女儿对你也不怎么样嘛。”声音带着惯有刺耳嘲讽,就是对自己的父亲也不例外。   陶绍明顿觉尴尬,但还是强摆出父亲的威严说:“瑶瑶,过来道歉。”   陶瑶冷哼一声,不屑的撇开头。   陶绍明眉头打结,很不满意女儿的态度。却转过头来对乔可遇说:“渡假村的事我也听说了,是瑶瑶不对,我这次特地带她过来给你给道歉。”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   “但这说到底,只是你们姐妹之间的小打不闹,牵扯到公司就太严重,你能不能和皇甫曜说一声,请他高抬贵手?”   乔可遇本来还在疑惑,他陶绍明这个时候不去急着解救公司,反而有时间处理这些‘家事’。听到这里,突然才恍然地醒过来。   所谓的道歉,也不过是自己借了皇甫曜的势。   “陶总真是有心了。”唇角牵起冷笑:“但公司的事,我一个小小的秘书助理怎么能插上手,您太高看我了。”   “可遇……”乔妈妈叫着女儿,虽然明知道她有多不愿见到自己的父亲,却并不想见到他们之间弄很僵。   乔可遇听到妈妈叫她,便慢慢走过,目光巡过点滴架上的药水瓶,调节了下药液的输送速度。   嘴里却说:“时间不早了,陶总贵人事忙,还是请回吧。病人需静养。”   陶绍明显然是有目的而来,乔可遇冷若冰霜的态度,堵得他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无比尴尬地站在那里,用眼神向乔妈妈求救。   沙发边的陶瑶却看不下去了,蹭地一下子站起来,嚷嚷道:“乔可遇,你装什么?谁不知道你是皇甫曜包养的情妇。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和爸过来已经够给你面子,你别得寸进尺,不知好歹。”   陶瑶最沉不住气,本来也是被陶绍明强拉来的,这会儿心里也觉得委屈。何况最看不惯乔可遇在自己面前嚣张,所以忍不住叫嚣起来。   乔可遇闻言回头,射向她的眸子清冷如箭。   陶瑶被她那眼神震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   “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陶瑶大声嚷嚷着,以掩盖自己的心虚,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在心虚什么。   “瑶瑶!”陶绍明眉头打结,喝斥住她。   乔可遇并不想吵,尤其是在母亲面前。妈妈还在养病,她并不想让妈妈受到任何刺激。所以转过头对陶绍明冷声说:“陶总,我妈该休息了,麻烦你带着你的宝贝女儿赶紧离开。”   陶绍明见她态度坚决,目光投向乔妈妈,给她使眼色。   乔妈妈无措看着她们,气氛有点剑拔弩张的,她却插不上嘴。她虽然之前也听陶绍明讲了一些公司的事,至今也没确定乔可遇与皇甫曜的关糸。   她搞不清状况,却不忍心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这般为难、卑微的姿态。又看看女儿,她最了解乔可遇有多痛恨陶家,所以微扬着唇,发不出声来。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过来求你。好歹父女一场,你不会眼睁睁看我跨了吧?”陶绍明见乔妈妈这个样子,只得自己开口。   面对跌入谷底的恐惧,他也只是想拽住所有能解救他的绳索,即便利用亲情,他也不介意煽情一把。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么无耻!   “陶总,请回吧。”乔可遇却不为所动。   不管这件事的背后是不是皇甫曜,她都认定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糸,而自己和陶氏也没有关糸,所以别把她牵扯进去。拒绝得也干脆明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陶绍明被呛得楞在那里,他看着这个女儿的眼睛,很漠然沉静的一双眼。很陌生地盯着自己,是完全没有帮他的意思。   “乔可遇,你算什么东西?爸都这么求你了,你一个野种,不过跟你妈一样靠着身体取悦男人,到底在拽什么——”陶瑶见事情谈不拢,本性又露出来,她讨厌这样的低声下气,尤其是在乔可遇面前   “啪——”的一声,陶绍明打了陶瑶一个耳光,把她后面的话也打了回去。   “爸?!”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陶瑶,捂着脸震惊地看着父亲。   “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是不是?她也是你妹妹,怎么可以这么骂人。”陶绍明气得手都在发颤,瞪着一脸不服的陶瑶。   他虽然不喜欢妻子,但总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加上乔氏姐妹从小与他不亲,他算是最疼陶瑶,尽管她的作风令自己看不惯,在公司的事上一次次令自己失望,但他还是第一次动手打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这次的事也是她惹出来的,陶瑶瞒着他进了一批假建材,私下挪用了那笔款项。现在公司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现在在极力挽救,而陶瑶帮不上忙就算了,却还在不分轻重地添乱。   “对,我就是会惹麻烦,就你在外面养的野种好。我走,我走还不成吗?反正陶氏也跨了,我就索性把事情全抖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了不起的女儿有多大本事,她会不会救你!”陶瑶叫着,将茶几上带来的东西撒气似地推在地上,然后跑了出去。   “瑶瑶,你给我站住!站住!”陶绍明急叫。   陶瑶本来就任性的很,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别被媒体逮到,如果她再乱说话惹出事,自己将会更麻烦。   他心里一慌,也顾不得求乔可遇的事,赶紧追了上去。   “绍明——!”乔妈妈突然失声叫了陶绍明的名字,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门外。一门之隔,却隔断了两个不同的世界,遇到陶绍明时,她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偏偏压抑不住自己的一颗心——为他颤动——   乔妈妈尴尬又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对上女儿的目光。   乔可遇望着母亲苍老的容颜,单薄的身体,心突然疼的厉害。别过头,掩盖情绪,如无其事的上前,替母亲掖了掖被角。   “可遇,他们……”乔妈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很久,很久,乔可遇都没有说话,头低了下去看着地板。   一阵静默后,她抬头……。   “妈,别人家的事,我们都不要过问好吗?”嘴角微微上扬,笑的温柔又和气,只是眼眸里,黑的深沉,沉的坚定。   是的坚定,乔妈妈从未见过的坚定!   看着那张瘦削而倔强的面颊,乔妈妈心突的一阵抽搐,对于女儿,她这个当妈的,真是亏欠了许多。   抬起手,轻轻抚摸她头发,点头“嗯”了声。   本来还想问问她和皇甫曜的关糸,终究没问出口,女儿大了,应该知道在做什么。自己这个母亲如此没用,只会拖累着她,也许现在能做的……只是快点好起来。   母女沉默,一直到乔妈妈的点滴打完。正在收拾满地狼藉的乔可遇,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皇甫曜的,没想到他会这么早过来,看了眼母亲有点犹豫。   “是他吧?”乔妈妈了然地问。   “嗯,本来约了一起吃晚饭。”她说着信口拈来的谎话。   “那快走吧,时间不早了呢。”乔妈妈催促,装作若无其事。   乔可遇点点头,按了接听键说:“我马上下去。”   路过护士台,交待了护士一声。   乔可遇拎着那些东西下楼了,出了医院大楼,找了个垃圾桶,将东西全部塞了进去。   “陶绍明送过来的?”皇甫曜问。   乔可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在门口看到他的车。”皇甫曜解释。   “哦。”乔可遇应,拉开车门上了车。   皇甫曜看着她,意有所指地说:“他倒是会找路子。”连自己女儿的主意都打上了。   乔可遇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直视着前方不说话,心里闷闷的。   皇甫曜侧头看着她,突然说:“小乔儿,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帮他……”   “不必了,这些跟我没关糸。”乔可遇很快截断了他的话,表情冷漠。   她讨厌皇甫曜现在的这个表情,好像是又在计算着什么。也许他觉得自己做得不错,但是她厌倦交易的感觉,虽然她与他本来就是交易的关糸。而且,陶绍明并不值得自己这么做,她暗暗告诉自己。   皇甫曜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的侧脸。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的样子明明就是在乎,却在故意假装漠然,这种倔强忍不住想让人怜惜。   “走吧。”乔可遇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催促。   皇甫曜唇角习惯性的勾笑,终于收回目光,发动引擎。银灰色的柯尼赛格穿越夜色,很快驶回瞰园。   进了门,皇甫曜的习惯便是第一时间去洗澡,乔可遇觉得这个男人可能真有点洁癖。她换了身家居服,觉得有点饿,才想起来晚饭还没有吃,便转到厨房准备下点面条裹腹。   而皇甫曜洗澡出来并没有看到乔可遇,然后听到了厨房发出的声音,空气飘散着食物的味道。很显然,她在做饭!   其实除了他那天生病喝的粥,他觉得她的厨艺其实很一般,也只能勉强裹腹罢了。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脚步却朝着厨房走过去。   炉火上架的锅里冒着热气,不知在煮什么,而她正在琉璃台上切着火腿。乔可遇其实长得不高,脚上穿着拖鞋,田园风的绿围裙围在身上都盖过双膝,所以在他眼里显得更加纤瘦娇小。   头发松松的用个夹子固定在脑后,从背影看,她现在的样子倒是满认真的。认真的没有听到脚步声,更没有发现皇甫曜已经走了进来。   乔可遇将几片火腿搁进盘子里,然后动手继续切着,背后突然伸进来一只手,从刀下抢了片搁进嘴里,半点危险意识没有。   她侧头看了皇甫曜一眼。   他刚刚洗过澡,那股冷蔷薇的气味也好像浓了一些。身上只穿了件浴袍,却没有糸带子,所以整个壁垒分明的胸膛都露在外面。   乔可遇皱眉,暗骂他暴露狂。现在晚上气温比较低,他这个样子也不怕着凉。   “小乔儿,别这种眼神看着我,会想让人把你马上吞掉哦。”他搂着她的腰问,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唇贴在她颈间亲吻了一下,刚洗的头发湿湿地紧贴着她。   乔可遇身子微僵,躲开一些提醒:“别闹,我还饿着呢。”   “我喂你。”他微喘着,手已经从她的衣服下摆里伸进去。原本也只是想逗逗她,可是将人抱在怀里,那个吻贴上去之后,自己却不想离开了,而是想要索取的更多。   他这回答暧昧,色。情至极,让乔可遇又气又无奈,双颊微红,眸子里闪着恼意。   “乖,把这个放下。”他一边吻着她,另一只手摸到她拿菜刀的手。这个女人这时候,居然还没松开它。   乔可遇被他抚弄的身子微颤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却是握得更紧,像是最后的防备。   “难道你想来点血腥的?”皇甫曜也不着急,还在开着玩笑。   火炉上突然响起滋滋的声音,里面的煮着面的浓白汤汁溢出来。乔可遇一紧张,松了手里的刀去关火。   “呲——”动作太急,感觉到皇甫曜骤然将她放开,耳朵响起类似痛哼的一声。   她转过头去,见到皇甫曜右手握着左手腕子,而左手的食指腹上被划了一道口子,正在淌着血。   “小乔儿,你是不是非要玩点刺激的?”他皱眉瞪着她,眼底微有恼意。   乔可遇微惊:“我又不是故意的。”嘴上反驳着,抓起他的手放到水管下用凉水冲洗。   她好好做饭又没招惹他,是他自己随处乱发情,乔可遇也觉得很无辜好不好?   “快点,弄个OK绷给我。”他拔开她的手,自己冲洗,其实伤口不深,只是嫌她笨手笨脚的,这时候拢了兴致。   “好。”嘴上应着,心里却有点鄙视。只是一点小伤,大男人这么娇气!   慢吞吞地出了厨房,记得医药箱是在卧室里。平时都收在柜子里的,不过这次却没有找到。想到最后用好像是皇甫曜感冒时,便转到他那边的床头柜找。   上面的抽屉里都是他日常的用的杂物,铂金烟盒、打火机什么的都搁在里面,还有支笔和本黑色的笔记本,但是并没有她要的东西。只好蹲下身子把下面的大抽屉拉开,里面的东西很多、更杂,但她一眼就看到了医药箱。   总算找到了,她动手将医药箱提出来,看到抽屉底部有条眼熟的细链子,动作不由顿住。   是的,链子真的很细,占了抽屉底部一点点的空间,几乎在缝隙里。如果不是认真细瞧,很容易忽略,却入了她的眼。   乔可遇的手指慢慢伸过去,有些微颤地将它拿出来,想要仔细辨认。因为里面只有这条链子,并没有那个镶满碎钻的心型吊坠……   外面的皇甫曜等了半天,也不见乔可遇转回来。便寻到了卧室里,却看到乔可遇蹲在抽屉前,一动不动的身影。电光石火的一刹那,突然就明白了她不对劲的原因。   走近了细看,果然看到她指间垂着那条链子,似乎在微微的失神,连他走近都没有发觉。胸口突然有点发堵,上前就要扯去那条链子。   乔可遇回神,手下意识地收紧,并没有让他得逞:“还给我。”她厉声说。   皇甫曜拽着链子一头,微眯着眼睛看她。眼圈红红的,情绪来得真快!   “松手。”不再有刚才**时的魅惑,他的眼神此时有点森冷。   “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若是搁在平时,乔可遇尚有理智可言,知道害怕。这会儿却不知像悍卫着什么,对他的警告视而不见。   “你他妈的,我说放开。”他终是火了。   乔可遇这些日子一直挺听话,听话的他都以为她被自己驯服了。这会儿却突然倔强起来,让他非常不爽。尤其又是为了这条破链子,让他心里堵得厉害。   “我不。”久违的倔强涌上来,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被磨平了不多的梭角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似乎内心并不想放弃某些东西,哪怕它也许已经毫无意义。   他手上用劲,细小的链子便勒得彼此皮肉发疼,尤其是在她的指腹上留下了印子,几乎要嵌进血肉里,她都像没有知觉似的,没有一丝松懈。   两人就这样僵持,最终还是他松了一下手,她眼里闪过喜色,趁机将链子收进掌心。   灯光下,那一瞬间的喜色并不没有逃开皇甫曜的眼睛,所以他眸子变得阴鸷,甚至染上了一丝戾气。   他不说话,只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乔可遇仿佛这才回过神,知道害怕,对上他的眸子心里发毛,有股想要转身逃开的冲动。   实际上她也已经那么做了,却被他拽住胳膊甩回床上。他的手抓着她的腕子,整个身子压过来,双腿强制着她的挣扎的腿。   “皇甫曜——”她感觉到他的怒气,已经没有时间害怕,只想逃开,无奈四肢都被压制的死死的。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戒备地看着他。   皇甫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不过他并没有再去抢她的琏子,而是摸到了她衣服的领口边缘。只听嘶拉一声,皇甫曜就撕开她的领子。   “你要做什么?”她尖叫,下意识的要躲,却被他死死地按住。   也许皇甫曜这些日子太过温柔,让她暂时忘却了他原本的残暴,可是她并不想自己被这样对待。   皇甫曜的目光顺着敞开领子,看到她空荡荡的颈子。那里并不见他当时戴上去那条链子,也许她从来都没带过,而他也不曾在意过。但是这会儿,他却觉得有股怒气升上来。   他的指尖一点点从裸露的肩膀移到她纤细的脖劲,指尖若有似乎的触碰着,却让乔可遇觉得毛骨悚然,更不敢动。因为近在咫尺的这张俊颜,神色阴戾,好像随时都会被什么触动,然后突然会掐死她一样。   “乔可遇,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问,气息迎面喷在她的脸颊。   他觉得这段日子已经够纵容她了,陶瑶欺负她,自己出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宠她。她想陪自己的母亲中秋回家,他也允了。钱、物质他都可以满足,是她不要!现在的安逸生活到底是谁给的?就比不过那一条链子?   乔可遇咬着唇,别过头不回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所谓的好是指什么?   那些医药费吗?不是自己每晚努力迎合,满足他的索求换来的?她最后连尊严都赔上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皇甫曜看着乔可遇的表情,她委屈!原来这些日子以来的温顺,都不是心甘情愿。意识到这点,他也分不清心头的那股情绪是什么,似乎是怒,又不完全是。他覆下头封住她的嘴,想要驯服,看到她这些日子以来的乖顺。   乔可遇却反抗,这段时间强压下的反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变成了泡影,她的下意识反应只是抗拒。或者只是想留住些什么,捍卫仅存的那一点点藏在心里的东西。   皇甫曜也失去了耐性,将她的衣服一条条撕开。既然不愿意给予,那他只有掠夺。许久不曾这般粗暴,眼里仿佛都染着嗜血的光。   “皇甫曜,求你,求你今天放过我。”她扯着嗓子叫。   皇甫曜充耳不闻,他吻着她,手指在她的身上抚弄,看她颤栗。却不是敏感,而是抗拒。强行分开她的腿挤进去,乔可遇差点受不了地崩溃掉。   攥紧的掌心里,那条链子嵌得掌心生痛。他在凌辱她的灵魂。   乔可遇的身体抽搐,在他的惊诧中瞬间推开他,赤着脚便往外跑。可是她衣衫破碎,又能跑到哪里呢?手刚摸上外面的门把,就被追上来的皇甫曜逮住。   他将她强行压在门板上,她哭,她叫,她挣扎着,可是他却不肯放过她。她的身体干涩异常,不肯接受。他的‘利刃’却在残忍的一点点推进,不顾她的疼痛。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许只是想宣泄而已,宣泄和舒散胸口的那股莫名闷痛感。只是当他真正得逞,却并没有得到餍足,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乔可遇瘫软在冰凉的地上,好像已经失去知觉。掌心慢慢松开,铂金的链子从指缝中露出来,仿佛最后的东西已经失守。   皇甫曜将她抱起来,她也没有再反抗,或许已经没有力气。他将她放在浴缸里,帮她清洗干净,用干净的毛巾裹住,抱进大床上,然后扯了被子给她盖好。   乔可遇像个被弄坏的布娃娃一样,任他摆布。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的方向,一句都没有再说。   皇甫曜心烦意乱,倚在床头抽烟。   乔可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而皇甫曜那侧的床也是空的,他并不在。   床头有张便签,上面写着暂时不用过来了——   乔可遇唇角扯了一下,那样子却不像笑。   终于厌倦了吗?在剥夺了她的所有之后,终于觉得索然无味。   乔可遇,你这就算不算熬出头了?    ☆、066 曜,那不是你的女人?(万更)   不愿想起昨晚的那些片段,可是全身都在叫嚣的疼痛却在无一不提醒着她。起身时还觉得下面痛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挫伤了。   赤着脚艰难地走出去,在门边终于找到了那条链子,握在手里,眼睛里有温热的东西慢慢流出来,现在就算得到,也已经没有意义……   想到既然他已经厌倦,她更不想再留在瞰园里。勉强支撑着换了衣服出门,打车回到自己家里。只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累,被子蒙着头倒下去,不愿再醒过来一样,可是睡了没多久,便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不止全身像被碾过似的,下腹也越来越坠胀,而且上厕所时在底裤上发现了血丝。她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便匆匆收拾了一下去了医院。在妇科挂了号,然后做了详细的检查。   病例上写着下体轻微撕裂,可见昨晚皇甫曜有多粗暴。手捏紧着检查的单据,委屈却又说不出来。也许,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她自嘲地安慰。   给她检查的是个30岁左右的女医生,盯着人的眼神特别让人不舒服,她一边开药一边说:“这种事不要总想着追求刺激,多为自己的身体着想。男人爽完提上裤子走了,到头来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乔可遇被说的满脸胀红,却是有苦难言,只得低下头去,这样子看在医生眼里倒像是后悔。   但是这医生好像念上了瘾,说话也没有顾及,好不容易等她开完了药,目光掠过单据上的名字,迟疑地问:“乔可遇?”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嗯?”乔可遇不明所以地应着。   那女医生却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狐疑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说:“你等一下。”起身便出去了。   那女医生拿着她的病例和所有单据直接去了院长办公室,幸好她记得前些日子院长特别交待过,这个人来做妇科检查时要特别注意。   院长倒是很重视,亲自给皇甫曜打了电话。   彼时,他还在公司处理急件。在各个部门都沉浸在即将放假的气氛中时,他却忙碌得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细想昨晚的失控,连带整个秘书室也跟着紧张。   手机铃声响起来,终于让埋首文件里的他稍稍分一下心。也没看来电显示,便直接点了接通键:“喂?”只发出一个音节,简洁,但是能让人感觉到时间紧迫。   “大少,我是一院院长XXX啊。”没料到是这样的开头,对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只好先自我介绍。   一院院长?皇甫曜签字的笔停顿了一下,脑子立即搜罗出所有能与他联糸上来的事。除了最近乔可遇的母亲住在那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事跟他有联糸。   “大少,那位乔可遇小姐……今天过来做了检查。”院长直接说,不敢浪费他的时间。   皇甫曜眸光一敛:“哦?”又是一个音节,却意义不同,弄得一院院长也不知道,他到底对结果感不感兴趣。   “结果呢?”还好他又补了一句。   皇甫曜问的时候,握着笔的手紧了一下,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我们再次给她做了抽血化验,证实乔小姐并没有怀孕……”最后的口吻似乎还有些抱歉,给他造成这样的误会,只不过皇甫曜没有听到。   脑子里只短暂地被没有怀孕四个字占据,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当然也没有失望,好像心境出奇的平静,平静的就像早上决定处理掉他们之间的关糸。   “……下体有轻微的撕裂……”院长似乎还在详细地报告着乔可遇的情况,他思绪转回来时,只捕捉到这一句。   下体撕裂?心似乎在那瞬间微微揪了一下,他只当是愧疚,忽略掉那感觉,说:“麻烦好好照顾她。”   吩咐完,便挂了电话。看着落地窗外的某一点,似乎微微楞神的几秒,便继续工作。   乔可遇那边,门外停诊了这么久,好多病患忍不住朝里张望。她则是在诊室等了半个小时那医生才回来,然后又重新开了很多药,吩咐护士带她去挂水,那样子与离开前的模样完全不同,几乎要让她怀疑自己得了重症。   “护士小姐,给我开点药,我自己回去处理就行了。”她踌躇地说。先前不是说没什么大事,自己上点药就好了吗?   “那怎么行呢?如果处理不好,是会引发高烧的。你前些日子不是才因为高烧差点转成肺炎,还是谨慎一点?”那护士倒也热心,将她按在病床上,便麻利地配药,还一边安抚地说:“放心吧,我技术很好,不会痛的。”   乔可遇只得无奈地笑笑,本来想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前段日子差点肺炎。转念想想,上次住的也是一院,只要输入名字,一般应该都能查到的吧?便没有再问。   在医院挂了两瓶水,身上的感觉的确好了许多,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虽然如愿与皇甫结束,心里却沉甸甸,怕母亲看出些什么,便没有去住院部,直接回了家。   这二天她早早起床,强打精神将家里收拾妥当。先偷偷去妇科挂了两瓶水,才转到住院部去接乔妈妈。   出租车一直送到楼下,乔妈妈的行动还是不太方便,幸好有方婶一家帮衬着,是方婶的丈夫帮忙把乔妈妈背上楼的。   进了家门,坐着轮椅便轻松多了。其实她现在除了腿不太听使唤,上半身、包括手臂都很灵活。乔可遇怕乔妈妈折腾这一路累了,便扶着她到床上躺着。   收拾好乔妈妈的换洗衣服,将从医院带来的药品一一摆好,忙完时已经临近中午。   她正准备去做饭,方婶便端了饭菜进门:“上午都够忙的了,就别再做饭了,将就一下吧。”   “麻烦你了方婶。”乔可遇也不客气地接过来。   “没什么,你若是有事出去就告诉我一声,我照应你妈就行。”方婶仍然很热心。   “知道了方婶,谢谢你。”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总算让人欣慰。   “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方婶拍拍她的手,往卧室里看了一眼,确定乔妈妈听不见,才低声说:“邻居的话你们也别放在心上,你妈出门也不方便,眼不见为净就算,反正时间久了就不会有人再说了。”   “嗯。”乔可遇应着,当然知道方婶是指什么。   今天他们回来的时候,以往的邻居看到他们回来,也上前打着招呼,不过个个话里有话,说的话极为刺耳。乔可遇倒是习惯了,就怕妈妈还病着,心里听了不舒服。   一直将方婶送出门外,转身去卧室看了眼母亲,竟然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路折腾的太累。给她掖了掖被角,心想这样也好。   中秋与十一国庆节紧挨着,国家规定假期是七天,乔可遇离开瞰园的第二天便是周六,所以自那天之后没有去上班,更没有见到皇甫曜,一直安心在家里陪着乔妈妈。   或许是想刻意遗忘些什么,日子就样看似顺顺当当地过着。转过天便是八月十五日——中秋节,乔可遇提前采买了菜搁在冰箱里。   虽然只有两个人,也做专程做了一桌子菜,还包了乔妈妈喜欢的水饺。吃饭的时候与往年也没什么不同,乔妈妈的胃口不错,吃了不少。   吃过饭,乔可遇收拾完桌子,又切了两盘水果,端了瓜子、各色干果上桌。母女两人都不怎么喜欢月饼,只象征性地切了两块。   乔妈妈坐到沙发上开了电视,等着看中秋节的晚会。乔可遇洗净碗盘坐过来,偎着乔妈妈看电视,磕着瓜子,被小品逗得直乐,好像真的暂时忘却了那些烦心的事。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也热闹了起来,原本黑漆漆地窗户上映着绚丽的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起来。   乔家,这个中秋节前虽然不甚如意,却也过得平安顺遂……   皇甫曜那边,提前一天便被聂兰招回了老宅里。   佣人们早早将客厅装饰起来,连客厅都换了应景的家具,装饰的倒颇有几分过节的气氛。   白天各自活动,节前该来拜访过的也都差不多了,所以这一天还算清静。   晚上,夜凉如水,明月当空,映在水池蓝色的水面上,倒颇用几分意境。   皇甫老宅的别墅外,挨着在外面的水池旁架起了长桌,皇甫御协同聂兰、皇甫曜、韩少玮终于是坐到了一起,安安静静地吃着‘团圆’饭。   皇甫御依然一身藏青唐装坐在首位,左侧是衣着华贵的聂兰,与和儿子单独在一起不同,此时举止端庄,俨然一副豪门主母的模样。   身边的皇甫曜倒是衣着随意,浅色的休闲裤子,搭配亚麻衬衫,上面解了两颗扣子,头发也没有特意打理,一贯的慵懒模样。   对面韩少玮则显得正式的多,一身笔挺的西装,正襟危坐,那样子倒不像在家聚,反而像例行公事。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弯,似乎显得有些紧张。说起来,他也是第一次正式在皇甫家过中秋,虽然仍显得有那么点名不正言不顺。   几个人本就不亲厚,强凑在一起气氛自然也不会太热络。只是各自静静地用餐,偶尔听皇甫御说上几句,无外乎都是公司的事或时政,实在枯燥的要命。   “曜儿,前几天我碰到你付爷爷,就是以前外交部那个,他儿子也从事外交,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前不久刚刚调回A市。我听他偶然提了一句,大孙女好像跟你差不多大,有意在国内找个合适的人。”皇甫御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婚姻问题。   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便是有意安排皇甫曜走联想这条路。   “爷爷,你太心急了吧?”他菲薄的唇弯着,态度不拒绝,也不爽快地答应,有点模梭两可。   “你也不小了,这事是迟早的。我已经邀请他们过几天来玩,你若有空,也抽个时间来碰碰面。”他干脆直接说了,不是询问,而是已经做了决定。   他这个孙子虽然爱玩,但他相信皇甫曜很早心里就清楚,这一步他是迟早要走的。若想永远站在高处,自然要借助某些力量巩固。   因为皇甫御退下政坛的时日久了,亲糸在从政人员里又没有特别出色的,皇甫家在这方面的影响力自然慢慢大不如前。A市是国家的心脏城市,他相信皇甫曜心里明白,拉拢一个在那里身居要职的家族,有多重要。   “好啊。”回答也像随便应着,仿佛没怎么搁在心上。   “你爷爷说得对,年轻人玩归玩,这段日子也收敛点吧。”聂兰听到儿子答应,又随后叮嘱,话都是她抢先说了,皇甫御便不好再训斥什么。   其实凭皇甫曜的条件,趋之若骛的大有人在。但是说起攀交差不多、或更好一些的门户,大家都是注重面子的。皇甫曜的花边新闻是掩不住的,收敛一点也不过是给个诚意。   皇甫曜唇角勾了一下,照旧优雅地品着红酒。看似风轻云淡,但没人能看懂他眸子里的讽刺。   韩少玮一直没插话,也插不上。皇甫家就算联姻,也不会考虑自己,这便是差别。酒含在嘴里,苦涩的口感更重,缓慢地咽下去。   “对了,听说阿琛那个媳妇回来了,是真的吗?”韩少玮正在出神,忽然听到聂兰来了这么一句。   握着酒杯的手僵了一下,侧目正对上聂兰不怀好意的目光。   灯光下,将近五十岁的聂兰,在高档化妆品的滋养下,看来也不过才四十上下,不但保养得当,且依然笑得优雅动人。但是看在韩少玮眼里,却刺眼的紧。   首位的皇甫御闻言也拧了眉头,看向韩少玮的目光有些不赞同,问:“真的?”   对上皇甫御的眼睛,他眸色闪烁了一下,应了声:“嗯。”简单的一个字,似乎是割着嗓子吐出来的。   皇甫御听到回答,脸色果然变得也不太好。本就不太和谐的气氛,顿时陷入短暂的凝滞,半晌才听到他说:“让她滚回去,少给在这里丢人现眼。”   声音微抖,明显带着克制的怒气。   “她的签证到期,只是回来补办而已。”韩少玮解释,显得有点着急,也透露了些许维护的意味。   皇甫御蹙眉:“那就给她弄张绿卡,告诉她以后少来纠缠。”   面对皇甫御的强势,韩少玮只是顿了一秒,便妥协地回答:“是,爷爷。”   在皇甫御面前,韩少玮一向严谨、恭敬,几乎言听计从。因为在这个家里,他能坐在这张桌子上,完全是靠着皇甫御。   “我也累了,今天就到这里。”似乎是被扫了兴致,皇甫御拿纸布压了压嘴角,撤下前襟的餐布起身。   韩少玮也赶紧站起来,殷勤地搀扶着他。   皇甫御看了他一眼,倒什么也没说,两人缓步朝着别墅走去。   聂兰倒没有什么反应,照旧优雅地切着牛排。半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对皇甫曜说:“看到没?这才是亲孙子。”   皇甫曜也笑,眸色好像渡着层东西,让人看不太清,只问:“我用得着这样吗?”神情倨傲,如今皇甫集团握在自己手里,就是皇甫御又怎么样?他手里那点的股份也不及自己一半。   如今他听话,只是因为爷爷现在多数的决定都是在为自己打算。此时的皇甫曜太过傲娇,并不会预见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跌下去。   聂兰更是不以为意,她觉得从小亏欠这个儿子父爱,所以一向惯着他,喜欢看着皇甫曜过得潇洒肆意。只要他做的,她都会适度纵容。   “要约会赶紧走吧,记得别玩太过。”知道自己的宝贝儿不喜欢待在这个家里,所以她出口赶他。   “急什么,怎么也要陪你吃了甜点,就咱俩分一块月饼多好。”他不正经地搂着聂兰的肩,话那样说着,其实只是想体贴地多陪自己母亲一会儿。   “好。”聂兰笑着。   晚上10点,正常作息的人都已经睡了。但对于年轻爱玩的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皇甫曜从聂兰的房里出来,正看到韩少玮的身影也正从主楼里走出来,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向车库。   “安琪,你别闹,我马上过去。”他的声音一贯的清冷,只是迈向车库的步子急促。   皇甫曜站在水池边,蓝色的水在景观灯下波光粼粼,手里的烟盒砸进平静的水池里,搅洒了池里的月光。   法兰西蓝的车子开出铁闸,他手才伸进裤兜才摸出电话,吩咐:“跟着韩少玮。”   那头似乎是应了声,他握着手机的手垂下来,暗夜中,滟红的薄唇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半晌,才举步朝着自己的车子走过去,慢慢开出老宅,寻乐子去了。   ——分融线——   韩少玮待皇甫御睡了,才回到房间。不久之后,便接到了安琪的电话。   她又闹起来,电话里安抚不了,威胁他若不出来,她便直接开车去皇甫老宅找他,韩少玮没有办法,只得开车出去。   其实安琪住得不远,就被他安排在市区的公寓里,还是他与韩少琛出国前住的地方。   乘着电梯上去,按了门铃,好半天都没有人开门。韩少玮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钥匙开门进去。   客厅里意外的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动静。   “安琪?”他试着叫了一声。   脖子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脸颊被人亲了一口:“亲爱的,有没有想我?”一股女性香水味魅惑地散开空气里。   “别闹。”韩少玮冷淡地扯下她的手臂,转身去开灯。   “别——”安琪阻止的声音截在亮起的光线里,她不适应地用手挡在眼前。   客厅里还是原来的摆设,不过桌子上摆了食物、红酒、还有未燃起的蜡烛,显然是为他来准备的。   “少玮,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她委屈地看着他。韩少玮心里升起一丝愧疚,但没有说话。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我刚回来,猛然看到你撇下我,追个另一个女人跑了,我……对不起嘛。”安琪服软,上来抱住他。   韩少玮有些疑惑地盯着她,他都没解释,她的个性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我已经知道,她就是阿琛的那个女孩……”迎上他的目光,她有些局促地坦白。   “你怎么知道的?”韩少玮目光锋利起来,质问:“你又乱翻阿琛的东西?”   “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以前的照片,你们这里的东西都没收,到处都可以找到蛛丝蚂迹嘛。”安琪狡辩,低垂着的眼珠在长长的睫毛下乱转。   韩少玮对于她的行为,很是无奈,也懒得再说。   “我们不说这些啦,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牛排,赶紧尝尝。”安琪讨好地拉着他,往桌子边走。   韩少玮其实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便走了过去。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晚餐,一直都是安琪在活跃气氛。   “安琪,明天就回去吧。”将最后一口牛排吞下,韩少玮放下刀叉,终于开口。   “为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安琪的声音尖利起来。   韩少玮不说话,只是拿纸巾擦了擦嘴角。   安琪身子前倾,越过小圆桌面,拽着他的衣袖:“我不闹了,不闹了还不行吗?别赶我走。”她的目光乞求地看着他,一点也不想离开。   “安琪,不是我不想让你留下,是爷爷已经知道你回来了。”他也没有办法。   安琪拽着他衣袖的力道松了一点,眼里流露出一丝绝望。半晌才说:“我们待在美国多好,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因为我不能让阿琛的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过去。”他扯回她手里的衣料,眸色冷凛。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更想弥补,哪怕也许已经毫无意义……   ——分融线——   皇甫曜寻乐的地点照旧是燃烬酒吧,中秋的夜晚格外火爆。皇甫曜到的时候,方志熠这群人也刚被家里放出来,节目还没正式开始。   “哟,大少自己来的呀,怎么没带上新宠?”那天渡假村的事,这群人大部亲眼所见,又加上他这阵子素行良好,还以为他暂时收了心呢。   “什么新宠?”他唇角勾笑,弧度有点意味不明。   他们不提,他是差不多快把乔可遇忘了。倒不是他隔花心,而是才隔了两天而已,他又忙得晕头转向,还没抽空想起来罢了。   这会儿被提起来,想到那晚的情景,觉得将人放掉也是好的,免得自己再失控。倒不是怕伤了她,只是他那天的反应都不像自己,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哟,看大少那天的阵仗,我们还以为你要金盆洗手,被个小丫头收了呢。”   “说什么哪,要真那样,这里的女人还不哭死。”   “哪里这里的女人,是全J市的女人都要哭死喽。”   “照你这么说,咱们皇甫大少要真结婚,J市还不得被眼泪淹了。”   调笑声拉回他的思绪,皇甫曜难得的没有辨驳两句,将身子倚进沙发后座里,点了支烟抽起来。   “行了,就听你俩人在那里瞎吵吵,赶紧赶紧的,过来摸一把。”方志断在麻将桌那边招呼,可能是嫌两人太聒噪。   两人看了皇甫曜神游的样子一眼,倒也识趣,赶紧地过去了。   方志熠走过来,拍拍皇甫曜的肩膀。他侧目看了方志熠一眼,继续抽烟。方志熠朝角落里招了招手,角落里走过来一个女人。   黑色的直发,穿着白色的雪纺裙,年纪应该在二十上下,感觉还是个学生,一脸的青涩。只是看了皇甫曜一眼,便不敢抬头,脸上浮起一层红晕。   “这是日昇的方总孝敬你的,感谢你上次出手相救。哥们我了解你的口味吧?”方志熠得意地看着他,示意那女孩坐过来。   无非又是欠了皇甫曜的,用这个还个人情罢了。   女孩很乖巧,也不见紧张,挨着皇甫曜的身边坐下来。   皇甫曜的眼里照旧不惊不喜,甚至有点厌倦的感觉。倒了杯酒喝,倒也没有表示拒绝。   方志熠心里直叹,这皇甫曜最近真是有点阴阳怪气的,更让人猜不透心思了。他是个知足常乐的,不延烧到自己也懒得深究,便自己找乐子去了。   气氛渐渐热起来,拼酒的、唱歌的、打牌的都在忙活,男人的调笑,女人的娇嗔充满了整个包间,唯独皇甫曜这边安安静静的,他抽着烟,偶尔喝着女人倒的酒。   这时包厢的门被人打开,陶瑶一身白色洋装走进来,脸上也没有像以往似的化着浓妆,而是淡淡的,脸蛋倒也显得清丽,一看就是照着某个人的喜好特意打扮过。   眸子在包厢里转了一圈,很快定在皇甫曜身上。她脸上一阵欣喜,抬步便朝站他走过去。突然闪过来个人影,挡住了她的路。   “哟,这不是陶大小姐吗?几天不见?改走清纯路线了?”前些日子刚被罗桑的破头的胖子华总,眼睛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扫着,眼睛猥琐地盯在她傲人的胸前。   “滚开,本小姐不是来找你的。”陶氏虽然陷入危机,但陶瑶的性子还没改过来。就算打扮得温顺,一出口还是露了本性。以前就觉得这死胖子恶心,现在自然也不给面子。   “哟嗬,事到如今你敢这么嚣张。”那华总不乐意了,捊着袖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陶瑶根本不理他,推开他便想直奔皇甫曜,无奈胳膊被他抓住。   “死胖子,你给我放手,放手——”胳膊被捏得生痛,她气得大叫,这时的她还不懂得恐惧。   但是男女的力量悬殊,平时任她嚣张,不过是看陶氏的面子,如今陶氏眼看就要跨了,安氏也解了婚约,谁还能给她撑腰?   “华子,赶紧的,如今你还怕她做什么?”平日里,这群公子哥里也有不少被陶瑶看不起的,这会儿起哄,无非也都是存了幸灾乐祸的心态。   眼看陶瑶被那华子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她也是野蛮惯了的,哪里那么好欺负?一脚就踢中了华子的命根子。   “啊!”华子吃痛,弯腰捂住裤档叫出来。   陶瑶趁机使劲推开他,一个箭步便窜到了皇甫曜面前。他正好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幕,似乎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眼皮都没抬。   “皇甫少爷。”陶瑶的手唐突地抓住覆住皇甫曜拿着酒杯的手背。   皇甫曜抬眸,眼在一瞬间迸射出冷光,惊得陶瑶下意识地想松手。但是很快敛了心神,大着胆子并没有完全松开。   华子忍痛站起来,本来是要找陶瑶算帐,看她跟皇甫曜纠缠在一起,也不敢造次,只得捂着下身站在那里。   “皇甫少爷,请你放我们陶家一条生路吧?”陶瑶不懂得绕弯子,很直接地说出来。   皇甫曜饶有兴味的目光从她这身打扮上绕了一圈,一笑,问:“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陶瑶被那笑晃得有些眼花,只觉得有戏,眼睛故意勾着他,手指大着胆子,慢慢在他虎口上慢慢画圈圈,像有挑逗:“皇甫少爷看上的,我都给——”这话说得够露骨。   心里却想,乔可遇能干的,她一样能干。不就是豁出去吗?反正被这么个极品男人上,她也不吃亏。等她解决了陶氏的危机,看爸爸还看不看扁自己?   心里正得意着,皇甫曜却抽回了手。   陶瑶意外,有些闹不准他的心思。   皇甫曜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缓慢地、仔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掌心、手背都不放过。   “陶小姐,你来之前应该打听过,我皇甫曜是有洁癖的,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言下之意,是嫌她脏。   陶瑶闻言,脸色不由变得很难看。   “快走吧,真是不自量力,不知道我们皇甫大少只玩雏吗?”起哄的人群叫起来,刺耳的口哨声冲斥耳膜。   “我是处。”饶是她平时再放得开,这会儿也满脸胀红,仍然不死心的在挣扎。   “哟,处啊。”   “要不要现在把衣服脱了,让哥哥们检查检查。”   “去你的,要检查也轮不到你,该我们大少来。”   有人口哨,有人哄笑,言语一个比一个猥琐。   皇甫曜伸出一只手,人声立刻消匿下去。   “做一个多少钱?”皇甫曜问,灯光折射进他的眸子里,晶晶亮,仿佛是笑意。   陶瑶被羞辱的咬紧唇肉,以前只觉得这个男人皮相好,这会儿才知道他有多残忍,简直是个恶棍。   “你该问问乔可遇那个,花了多少钱。”陶瑶从来不是吃亏的主,已经忍到了极限,更没有想过后果。   众人也许大部人不懂她的话,皇甫曜却是脸色一凛。也许这句太过突然,让他的脸上的闲适僵住,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不过来。   陶瑶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唇角不由勾起恶意的笑:“高中的时候,她曾经被6个男人轮过。”   他不是有洁癖吗?她就恶心他!   皇甫曜握着酒杯的手攥紧,脸色变得极度难看,瞪着面前的陶瑶。   这群人谁都没见过这样的皇甫曜,都不敢说话。   陶瑶还在不知死活地笑着,心想他反正怎样也不会救自己家的企业了,她也不让他心里痛快。   “你们谁对陶小姐感兴趣?”声音清冽响起,让她的笑僵了一僵,马上明白了皇甫曜的意思。   “现在清场,不感兴趣的出去,感兴趣的留下来。”   陶瑶没见过那样的眼神,这才开始害怕,转身想逃时,已经晚了,肩膀已经被那个华胖子捏住。   “啊——”她痛叫出声。   不感兴趣的已经从房门里撤出去,留下来的男人也不少,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由皇甫曜出面顶着,留下来的几个人没有怕的。   ——分隔线——   尽管不想知道,陶氏的消息还是无处不在。皇甫集团已经正式起诉,案子将在不久之后开庭。陶氏以前的楼盘似乎也出现了问题,内部帐目外泄,偷税事件被曝光,案件一件接一件地来。   假期还没结束,但只要经过报摊,路过广场的电视墙,总会听到这些消息。她不知道乔妈妈知道多少,但是乔妈妈真的没有再问过。   乔妈妈离开医院已经超过三天,她也没有将她送回去的意思。专程去医院询问过,乔妈妈现在情况,在家里养着也是一样的。但要定期去医院检查,不能断药,坚持复健。   因为自己与皇甫曜的结束毫无预兆,所以她做了计划调整。突然很想离开J市,告别过往。拎着刚从市场上买回来的菜,在回家路上盘算如何跟母亲商量,却意外地撞到了汪兵韬。   “乔小姐。”他的车就停在皇甫集团的楼下,后背半倚在车身上,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   猛然看到他,乔可遇楞了一下,然后想到那天被皇甫曜挂断的电话,不由有些的报赧。她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虽然也是一直这样希望的!   “汪先生。”她慢慢走上前。   汪兵韬不像皇甫曜那样长得天怒人怨的俊美,但是也属于极品帅哥。而且他脸上总带着温和的表情,显得修养极好,不了解他的人,总会给人一种特别容易亲近的错觉。   他看了一眼表,笑着对乔可遇说:“看在我在楼下等了你一个小时的份上,赏脸吃个饭吧?”话是问句,却已经拉开了车门,隐隐有点强势的味道。   乔可遇犹豫,但是想到他好歹也算救过自己,就这样拒绝也实在没必要。便让他在车上等着,回家和母亲打了招呼,又告诉方婶帮忙照应一下,这般安排妥了,才上了汪兵韬的车。   越野车启动,驶进城市主道,她出声提醒:“我待会儿要去医院,咱们就近吃顿饭就行,好吗?”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汪兵韬侧过头,关心的目光扫在她身上。   他表现的极为自然,却让乔可遇不自在到了极点。她想努力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他却未将这种拒绝放在眼里。   “不是我。”简单的两个字,并不想与他提家里的事。   他也没再问,觉得几日不见,这个女人对他的防备太明显。又想到那天电话里皇甫曜的话,他能隐约猜测与那个男人有些的关糸。   “乔小姐喜欢吃什么?”他继续转移话题。   “随便吧。”   汪兵韬唇角扬笑,有点无奈的味道,问:“你难道今晚就打算用这样的冷淡,让我知难而退?”   乔可遇闻言侧目,对上汪兵韬的眼睛。他有一双坦然的眼睛,自然的关心,自然的想要接近,或者遇到感兴趣的女人,会自然的想要追求,或把恋爱当成的普通的成人游戏。   是可惜对象是她,她是玩不起这种游戏的女人。或者他也是如皇甫曜一般,热衷这种得到女人的方式,但是她却不想再次成为猎物。   “汪少,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她很严肃的说,像在声明什么。   她的确是被皇甫曜花钱养过,但是她有她的坚持。选择皇甫曜这条路她知道是错的,可是她也只允许自己错那一次。只是不知道,汪兵韬能不能听得懂?   汪兵韬对上她认真的眸子,突然觉得也许是上次吃饭的时候,那个钱印的举动让她误会了什么。   “乔小姐,把这当成正常的生活社交不可以吗?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坏人?”他说话的时候看着她,眼睛还故意一眨一眨的,像在逗她。但是话里的意思,却你是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乔可遇突然被他孩子气的表情逗笑,觉得再绷着脸装严肃实在有些困难。是的,如果不知道他是市长公子,她对他还是颇有些好感。自己好像有点过于敏感,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放松了一点。   “这才对嘛,我不吃人的。”汪兵韬见她笑了,故意长长舒了口气。   “谢谢。”她轻语。   汪兵韬其实很细心,这样轻松的对话,让乔可遇没有感到丝毫的尴尬。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他重拾话题。   乔可遇这次认真考虑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的街市问:“你介不介意?”   他们处于十字路口的方向,越野车滑行的街道繁华区,这条街倒是有有名大饭店。但是拐角街角便是闹市,那边便都是小餐厅了。   乔可遇真怕再遇到像钱印那样的人,所以想选闹市那边的饭店,吃起饭来也没有什么负担,就是不知道他大少爷习不习惯?   “好。”汪兵韬很爽快地答应。   越野车慢慢滑过去,从拐角饭店的门前驶过。这条街上几乎没有停车场。沿街两侧都停了一排排的车辆,他也就入乡随俗地找了个空档将车子停下来。   两人下车,乔可遇望着这排这餐厅的招牌,似乎在考虑带汪兵韬去哪一家。   汪兵韬也不出声,只是看着她霓虹下的侧脸,眼睛从招牌那头一一转过来,然后与他的目光对上。   乔可遇这才发现自己看得出神,不由有些窘迫别过脸,故意盯着距离有两百米的一家饭店的招牌问:“川菜可以吗?”   记得上次在这里与姚淘淘吃过,店虽小,但还算干净,做的东西味道还是不错的。   “嗯。”她说什么,他便都应着。   “那走吧。”乔可遇率先走过去。   夜晚的闹市本来就熙熙攘攘的,却突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似乎还有高昂的叫嚷声,应该是方言,所以听得并不是很真切。   两人好奇的回眸,正看到一群人表情凶悍,举着木棍在追着两个年轻人。那两人脸上带着擦伤,还在拼命地跑着,为了阻碍那些人的脚步,拽了人就推过去,弄得街上更加混乱,被波及到的人尖叫起来。   这群人离他们越来越近,汪兵韬皱眉将她护在街里侧,一起继续往前走,一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没事的。”乔可遇倒不怎么在意,她们家住的小区外面也有这样的闹市,打架都是三天两头的,躲着点便是了。   谁知道她话刚落,一只铁棍的便凭空飞过来,正砸在面前车辆的挡风玻璃上,咚—哗啦啦——玻璃破裂,飞溅的到处都是。   汪兵韬的反应还算迅速,一把将她护在怀里。幸好因为天气转凉的原因,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长裤,长袖子的外套,乔可遇的脸又被埋在汪兵韬的胸膛里,所以并没有伤到。   汪兵韬抱得她很紧,耳朵只隐约听到一个粗嘎的男人声音,用方言骂了一句,叫那些人住手。   拐角的饭店侧门,皇甫曜与一群转场子的玩伴道别,突然听到前面方志熠叫了一声:“曜,那不是你的女人吗?”   皇甫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闹市街上一片骚乱,在一架被砸的车子旁,乔可遇纤瘦的身影被圈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闪着笑意的眸色凝固,他举步朝着那个走去。   “大少——”后面还有不明所以的人疑惑地叫着他,他似乎没有听见。    ☆、067 她在chuang上的风情   砸碎车子挡风玻璃的男人带来一伙人,与追打两个年轻人的那伙打起来,场面变得失控。被波及到的人都尖叫着躲开,有人受伤、有人哀嚎、有人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也分不清是普通的老百姓还是黑社会,乱成了一团。   整个街道都隐约飘着血腥的味道,幸好乔可遇在他身边。汪兵韬,护着乔可遇以最快的方法退离混乱的人群。   乔可遇被身边的男人紧紧揽住,透过衣服缝隙,她看到长长的钢刀擦着一个人的手臂而过,她几乎可以听到筋骨断裂叫嚣的声音,沉闷的风,把血腥味卷进她的鼻子,令人作呕。   偏偏,双眼被定住了似的,怎么也闭不上。   “是警局吗?这里是XX闹市,发生黑社会斗殴……”汪兵韬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头顶上传来。   她愣愣地抬头看着他,男人的侧面很俊毅。目光沉着冷静地盯着不远处的混乱,有条不紊的叙述,有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汪兵韬挂了电话,低头正对上乔可遇的眸光,对她笑了一下,轻声说:“别怕。”沉稳的声音里带着安定的力量,此时很容易让人产生信赖。   乔可遇也朝他笑了下,似乎放松了一些,这才注意到自己还待在人家怀里,不由窘迫。赶紧站直了身子,还来不及退出去。肩头有一股力量比她更快,将她整个向后拽了过去。   汪兵韬下意识地想抓住她的手,而乔可遇已经被转过去的身子,跌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乔可遇一愣。   一股冷蔷薇的气息吸入鼻翼,身体本能的僵直,只因这体温;气味;都太过熟悉,熟悉的让她本能的排斥!   骤然抬眸,果然对上皇甫曜的眸子,只是那平时双眸含春的桃花眼,此时看来并不算愉悦。   “放开。”她声音已无刚才的温软,平添一股冰的冷硬。   皇甫曜心脏一突,为这话里的疏离,但他又岂是听从别人命令的主儿?   下一秒,他紧紧的攥住她的手臂,另一只胳膊锢住她的腰身,让她紧贴住自己。他的手臂几乎要折断她纤细羸弱的腰。举动,霸道而充满占有欲。   男人掌心温度隔着衣料熨烫着她的肌肤,那晚不愉快的记忆浮上心头,她的眸子变得越来越凉,全身都在僵硬。   皇甫曜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她在排斥自己?为了那晚的事还是眼前的男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胸臆间有种不知名的东西在蔓延,但并不陌生,犹如那晚失控前的感觉……所以并没有放开,手臂本能收的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似乎是想抓住些什么……。   乔可遇被她禁锢的全身生疼,再也安奈不住的激烈挣扎起来。   “皇甫总裁,请你先放开乔小姐好吗?”汪兵韬的突然插jin来,声音浑厚有力。   他难道看不到乔可遇对他这个举动有多烦感吗?   皇甫曜笑,眸子里却泛着一股冷狠:“汪少,麻烦你照顾小乔儿了,只是,本少的女人,本少不习惯假手于人。”   他这是在赶人了!   “谁是你的女人?皇甫曜,我们已经没有关糸了!”乔可遇突然叫起来。难道他忘了,几天是他告诉自己,不必再去瞰园。   皇甫曜的眼睛微眯,她这么急着撇清干什么?做给汪兵韬看的?才几天而已,他又没有说彻底放手,她就急着找下一任金主了吗?   眼眸越来越深沉,甚至隐隐的有着不小的风暴!很好!这个女人很好!隐隐磨牙!   “咳!你听到了?请放开她。”汪兵韬一副维护的姿态,看在皇甫曜眼里简直是挑衅。   “既然汪少喜欢看别人亲热,本少,也实在制止不了。”他笑,扬起的嘴唇薄得无情。   瞬间他板过她的肩,修长的两指牢牢的掐住她的下巴,丝毫不管太过重的力道,已经出现轻微的指印。手腕往上抬,嘴唇毫无预警地贴上来。   紧搂着她,他压抑地喘息。   乔可遇一手抵住他胸膛,用力的想推开他,左右摇摆的脑袋被他用另一只手固定住,舌撬开唇齿,滑了进去,半吻半啃,带着怒气,咬得她嘴唇生疼。   “皇甫曜!你不要太过分!”怒气席卷汪兵韬,第一次抛开斯文的皮面,一卷挥过去。   似乎早已经料到此举,皇甫曜抱着怀中的女人一个转身,他扑了个空!   两人相对而立,四目在半空交锋。已经无关乎女人,只有争夺的输赢。   “堂堂皇甫总裁,应该不至于要勉强女人吧?”汪兵韬似乎也微微收回一点理智,但眸色却没有一丝退缩。   他是兵、是将,是从出生到军校,被熏陶和磨砺出来的,所以身上自有一股正气凛然。   相对起来,站在街头的皇甫曜,身上却更加高贵夺目。尤其是那闲适笑,魅惑丛生。   低眸,他看着被锢在身边的乔可遇问:“勉强?”这两字被他咬得极轻,却能让人听出讽刺:“那汪少一定没有见识过她在床上的风情。”   本来还在挣扎的乔可遇恍惚地听到这一句,动举骤然停止,直觉告诉她,皇甫曜接下来的话一定不会好听。   皇甫曜果然觉得仅仅只是这样,不足以舒解堵胸口的闷气,接着又补了一句:“一百万而已,很便宜。”   他是将她的不堪,就这样没有顾及的暴露在了人前,犹如将她结了疤的伤口,又生生的撕开,完全不曾顾及她的感受。   “皇甫曜,你混蛋。”她气极,扬手便朝着他的脸打下去。   “啪——”皮肉相撞的声响,在闹市里根本听不真切,却是凝聚了她所有的愤怒。   这时候的她还没有想到捊了虎须的恐惧,因为心被羞愤占满。她无法去想像对面汪兵韬的反应,更不敢想周围是不是有人被他这番话吸引,拿有色眼光盯着自己。   她只是委屈,委屈的想哭又哭不出来。她不明白皇甫曜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定要揪着自己不放,拿羞辱自己为乐。   所以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只是想离开这里,本能的躲开这种屈辱的感觉。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急,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带着彻骨的寒意。眼前的氤氲让她辨不清方向,汽车的鸣笛喧嚣让整个世界混乱起来。   被打的楞了一秒的皇甫曜回神,加快脚步追上去。   “乔可遇,你给我站住,站住!”身后,那个恶魔还在步步紧逼,声音一次比一次更近。   在她要冲入马路时,胳膊被他一把攥住。他五指紧扣着她手臂,让她吃痛的回过神。然后看到皇甫曜的脸色铁青,眸子阴鸷地盯着她。眸底似乎隐隐地带着急切,不过太过细微,乔可遇不可能注意到。   乔可遇的发丝微乱地散在脸上,眼底还有未流出的泪。她知道她不该在他面前示弱,她应该有骨气一点,但是她眼里的湿润一时收不回。   不想被他看到,她疯了一样的推搡着他,拍打他的胸膛,而没有发现,他只是死死地拽着她。前面的十字路口是红灯,车流不息地穿越着。如果刚刚晚一步,她也许会被车撞到。   而她就算再打再闹,也终抵不过他一句轻飘飘的话:“乔可遇,你想让你妈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卖给我的吗?”   她楞住,看着脸色平静的皇甫曜,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的可怕,就在于他能不动声色地捏住别人的弱点,准确扼住别人的咽喉,直到置人于死地,还能笑得云淡风清,魅惑世人。   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让她此时哭都哭不出来。   “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皇甫曜知道她会听话,拽着她的手臂转身。   其实此时的他也很狼狈,半边脸还带着指印,风一刮感觉火辣辣的。但是这个帐可以慢慢算,现在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不被别人染指才是重要的。   比如此时紧跟过来的汪兵韬,他可能也被乔可遇刚才激烈的反应震住了,眼里带着急切。却在看到突然安静下来的乔可遇时,又面露不解。   他不知道皇甫曜对她说了什么,短短的时间内,她就安静了,乖乖待在皇甫曜的怀里。脸上灰败的没有一丝血色,好像连生机都没有。   “可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乔可遇竟让他的莫名泛起一丝心疼。   乔可遇闻言抬头,看到追来的汪兵韬,眼神怔怔的,恍惚间有种突然不知身处何地的错觉。因为她的脑子在皇甫曜提到乔妈妈时,出现了短暂的记忆空白。   锢在腰身的手臂收紧了一下,好像是皇甫曜的警告犹言在耳。   她低眸:“汪先生,我有事先走了。”   这点互动汪兵韬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乔可遇明明就是在受他威胁。   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他毅然挡在两人面前。其实此时的汪兵韬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他不想乔可遇就这样被带走。   他喜欢的东西,也不太习惯被人夺走,这种感觉简直遭透了!   “堂堂汪少,难道想因为争风吃醋,明天上J市的头版头条吗?”闹市已经拉起了警界线,记者第一时间到场,他们身处的地方离那边还是很近。   他皇甫曜的花边新闻太多,多得自己都懒得理会。但是汪兵韬不同,他特意了解过,这位少校大人这次休假结束后,会很快参加升职考核,档案里容不得半丝瑕疵。   “皇甫曜,在J市并不是只有你能一手遮天。”汪兵韬的眸色冷而沉静,给人感觉并不是单纯的撂下狠话。   皇甫曜心头微微震了一下,这话韩少玮也说过,但是他不放在眼里,只因为说话的人没有份量。   心里虽有顾及,却并没有松开手,不甘示弱地回击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说完不再看他,搂着乔可遇要离开。   汪兵韬还想拦,但还是手臂被人扯住:“汪少。”   回头看到是一张刚毅的脸,是父亲的亲卫。有些意外他会这时候、这个地点找到自己,但是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他着急的回过头去找乔可遇。   他们已经过了十字路口。信号灯交替,再追已经来不及。神色中流露出不甘,看着不远处有架桥可以绕过去,甩开这人便跑。   那个女子,应该很不想跟着皇甫曜走……   乔可遇似乎感觉到街对面的些微躁动,回眸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说什么。也许那一刻心里是有希冀的,希冀真的有人能带自己脱离皇甫曜,无关是谁。   “给我回过头来,难道还在依依不舍?”皇甫曜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带着一贯的霸道,似乎带隐隐带着怒意。   乔可遇唇角泛起冷笑。   皇甫曜很不喜欢她这种表情,动作粗暴地将她塞到了车子里。   乔可遇正想坐好,他的身子已经压上来,座位顺势被压下去,副驾驶的门也随之哐地一下被关上。   “皇甫曜,你想干什么?”他身上侵略的气息太强,让她禁不住尖叫。   他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即便是在昏暗中,那眼神就像两个黑幽幽的洞。让人觉得,现在他恨不得捂死她,让她就这样窒息而亡。   谁也没见过这样的皇甫曜,以往他也残忍,但仍可以表现闲适优雅,冷静沉着,此时是将阴暗完全暴露出来。   恐惧,袭上乔可遇的心头,她挣扎,拼命地挣扎,就像缺水的鱼对着生命的渴望,最后却只感觉到胸口闷痛,痛得几欲昏厥。   空气越来越少,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真的会死在他手里时,他却骤然收回了手。   她却好像已经晕了,动也没有动,呼吸微弱。停车场的路灯透窗而来,凌乱的长发掩盖住她大部分脸颊,却显得愈加她惨白。   皇甫曜掐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一下一下地将空气渡给她。   半晌,乔可遇阖着的眼皮下,眸子缓慢的转动。皇甫曜绷紧的脸色终于放松一点,他起身打开窗子,自己绕到驾驶座将车顶架起。   微凉的风扑面而来,空气流通。   乔可遇很快转醒过来,看到皇甫曜正对着后视镜察看侧脸,那是她打的,其实不算重。   “你是第一个敢跟我动手的女人。”他叙述,却不知道目的为何?   乔可遇不想问,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的她,已经心力交瘁。再惨,还能惨过现在?   “皇甫曜,你不是用不着我了吗?”她只想确认,他说话到底算不算话?   后视镜中的皇甫曜目光一敛,沉默。   那天,他晚上抽了很多的烟,他闹不准自己的失控是为了什么?他讨厌那样的自己,讨厌看到她要死要活的样子,觉得倒足胃口。   但是这会儿见她倒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他又觉得刺眼,很刺眼。他还没放手的女人,怎么允许别人觊觎?   空间很静,静得只有他昏暗中阴晦不明的脸,还有她微微、缓慢的喘息,因为刚刚缓过来,还在一点点舒缓胸口的窒息的闷痛。   “乔可遇,晚上回来吧。”半晌,车厢里传出他的声音。   终究,是有那么份不舍。但习惯了掌控,不需要解释理由,只是告诉她决定。   来去,原都由不得她。   “皇甫曜,你不可以!”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她激动地叫。   几天前宣布的结束,虽然毫无预兆,却给了她新的希望。才短短几天而已,他怎么能说收回便收回?   “我可以!”他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没心没肺的笑,回答里带着绝对的强势。   乔可遇争辩的话还含在嘴里,却发现突然说不出来,说出来也是徒劳。   他根本不会懂,他当初草率的决定和现在淡淡的一句话,分界的是她的天堂与地狱。单单只是不想见到她偎在别的男人怀里这个念想,于她毁的是什么?当然,他从来都不会在意。   苦笑,眼里溢出无限的悲凄,却不再有泪。这个男人,总是能这般让无力。他站在高处,随便动动手指,便能让她天翻地覆。   车子的引擎发动,开出停车场,驶入霓虹绚烂的街道,是去往瞰园的方向。   “我要回家。”她猛然回神,着急地拍打着车窗。   “别闹,我说了要你回去。”不可置认,才短短几天而已,似乎此刻已经开始想念她的味道。   “不!”斩钉截铁的拒绝,在接触到男人冷下来的神色之后,猛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强硬的资本。便软了语气:“我妈还在等我呢?她会担心的?”   “和那个姓汪的在一起时,怎么不怕你妈担心?”说到底,心里还是在意。只不过这话里的酸意,他自己都不曾知道。乔可遇只当他霸道惯了,控制欲强而已。   “我只是和他吃一顿饭而已,我告诉我妈9点以前一定回家。”她急得脱口而出。   低头看看表,已经超过8点。   这番解释,终于让皇甫曜的胸口的那股闷气消散了一些。车子马上调头,转变了方向,是乔可遇家的方向,让她总算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车子却在临近自己家小区的地方停下来,这是条单行道,路灯大多损坏,黑漆漆的,偶尔会有开着前灯的电动车经过。   “皇甫曜,你又想干什么?”她警戒地瞪着他,因为有了不好的预感。手摸上车门想开推开,下一秒却响起了车子落锁的声音。   他侧过头,唇角勾起邪魅的笑,看在她眼里却是恶魔撒旦一般。   “时间来不及,你就在这满足我吧。”他说身子欺压过来。   故技重施!   乔可遇的脸色僵住,因为想到了上次在暗巷里……   没有更多的反应机会,他的身子已经倾过来,黑暗中,只见模糊的影子笼罩着自己,他的气息与她纠缠在一起。   “皇甫曜,不要!不要!”她不是随时可以发情的动物,她的接受需要一个过程,她之前的心理建设已经被他销毁殆尽,她根本没有想过再接纳他。   可是他不管,虽然不同于那晚的掠夺。可是他的目的明确,他要她!尤其是现在贴着她的身体,那股专属于她的女人香萦绕鼻翼,身体里潜伏的**已经复苏。   可是她好像又回到了最初,任他如何煽风点火,她的身子都僵硬的没有反应。偏偏没有克制欲。念的他在欲火焚身,她的排斥令人挫败。   “乖,把腿分开。”豆大的汗珠从激情的脸上滑落,妖孽的五官显得欲加美艳,也许用美艳形容一个男人并不是很妥,但是真的很魅惑。   然而乔可遇却无心欣赏,如果可以,她倒宁愿永远忽视这个男人的存在,永远不要见到他。但是现在显然不能,他的手掌就熨帖在她的腿内侧,企图分开它们,然后攻城掠地。   她的身子本能的颤着,抖着,那晚的记忆恐惧地压过来,她几欲崩溃掉。   他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唇耐心地吻着她,一步步耐心地引导,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将身子挤进去。   “不!”她惊恐地尖叫,表示拒绝。   “乖,给我就放你回去,你妈还等着呢,你不是在怕她担心?”几乎是连哄带骗,外加利诱威胁,她才没有激烈反抗,停滞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他的话。   可是她还是接受不了,真的好痛好痛。   他也痛,身体里被挑起的**急着破土而出,因为得不到舒解,而在拼命的叫嚣。   “小乔儿,放松,放松,深呼吸,没事的,乖。”他湿润的唇印在她的敏感处。   她倒抽了一口气,放松的那瞬间他便有了动作。   “唔——”她痛哼出声,却被他用嘴堵住。   他吻着她,不给她一丝理智回笼的机会,让她彻底沉沦下去,只依着身体的感官与他共赴天堂,激情缠绵。   车身因为激烈的运动而震动,整个街上都没有人,偶尔传来几声隐隐的低喘吟哦。   “小乔儿——小乔儿——”他双手掐着她的腰肢,动情地唤着她,额际的发已经印湿。   他动作激烈地要着她,几天的禁欲平时没觉得什么,这会儿却好像上了瘾,要将错失的一次性全补回来。   她只能紧紧抓着皮制的座椅,承受着他的侵略,指甲在奶白色的皮制座椅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月牙印子。   嘴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又像是动情的叫,散乱的发同样湿湿地粘在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持久的纠缠终于结束,空间短暂时陷入沉静。她全身无力地瘫软在那里,眼睛呆呆地盯着车顶,眼睛里分不清是是沉沦还是悲怆。   他仍然紧紧地抱着她,感觉这副软玉温香的身子,真实地在他的怀里,体温是热的,因为他的激情而高涨着还没有完全褪却。   半晌,他才起身。空间里传来窸窣的声音,是她沉默地在整理衣服。   车厢内的灯已经开了,她的脸很平静,没有反抗时的激动,也没有做ai时的迷离。显得那么疏离,疏离的好像觉得她明明就在眼前,却似乎与他隔得很远,很远。   刚刚得到餍足他,突然因为这个表情,而变得心情莫名烦燥。   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   “我该走了。”她处理完毕,示意他开锁。   侧目对他的目光,不悲不喜,不惊不怒。他看着她,强压着自己靠过去的冲动,强调:“让你妈回医院养着吧,明天搬回来。”   “皇甫曜,那是我妈。”不是宠物,她不满他的品气。不是只要丢在医院,她就可以安心的!   他到底懂不懂?!   “那就继续住在家里好了,我请家庭医生,我请保姆照顾他。”他根本不懂,她在乎的是什么?或者只是不愿意懂。   他要她的身体,不想看到别人染指她,看她偎依在别人的怀里,却拒绝深究是为了什么,也不为自己曾经所有的失控纠结。他要控制着她,把她与他摆在原来的位置,其它一慨不管。   乔可遇不说话,沉默,便是无言的抗议。   “小乔儿,别在再逼我出手了?”他也不是随时那么有耐心。   半晌,“给我三天时间?”她突然说,看着挡风玻璃的侧色,出奇的冷静。   皇甫曜看着她,仿佛能洞悉她所有的心思,说:“小乔儿,你知道挣扎没有用,何必弄得自己头破血流。”像他们开始那时一样,乖乖妥协不好吗?   乔可遇心里一窒,知道他说的全是事实。表面装得平静,仿佛认命了一般:“我不挣扎,我只是觉得累了,这三天,你就当我让我喘口气好不好?”   皇甫曜看着她眸子里的乞求,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逼得她太紧?   “假期结束后,上班那天我要看到你回来。”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后期限。   乔可遇不回答,但是他知道她会妥协,便按下了开锁键。   乔可遇啪地打开车,脚落了地,才发现双腿发酸,却固执地一瘸一拐往社区的方向走。   皇甫曜只穿着裤子,有些烦燥地想点烟,突然想起上次在暗巷里发生的事。怕她再遇到那种情况,想也没想便推开车门追上去。   “我送你回去。”他抓住她的手说。   “不用。”她却半点不领情,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乔可遇!”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乔可遇根本不理他,留给他的只是个绝然的背影。   皇甫曜看着她赌气的样子突然想笑,现在倔强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乖乖的回来?   阳历十月的晚上,风已经有些凉,他光着劲瘦的上半身,站在暗巷里,一点儿都不觉得冷。想到她很快便会回来,这几天胸口那股莫名的闷堵感,似乎也在渐渐消散。   乔可遇那边拐了个弯,街上有路灯,光线也亮起来。她看皇甫曜没有跟来,才扶着要电线杆喘了口气,因为身体还是难受的厉害。   缓和一会儿,才慢慢朝着自己家踱过去。   汪兵韬的越野车还停在楼下,他见到她回来,一下子就推开了车门。   “乔可遇!”他满脸紧张地迎上前。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站定了脚,好像有点意外,他居然会在这里。   “我不放心,他…你没事吧?”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累,头发也乱得很。看当时皇甫曜带她离开的样子,他真的有些担心她会出事。   乔可遇摇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转身往家里走。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汪兵韬却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回答:“放心,我怕伯母担心,所以并没有打扰她。”   乔可遇唇角牵动了一下,也许是想笑,但是没有笑出来,身子渐渐没入楼道里。   汪兵韬看着她的背影,张口也没有发出声音。他突然觉得愧疚,若不是自己,她今天也许会过得很平安,而不是遇到了皇甫曜。   他们之间的关糸,汪兵韬隐约猜得到。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皇甫曜却给了她难堪,而且是因为自己。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收拢成拳。她受伤的表情,他不想再看到……   ——分隔线——   乔可遇拖着酸软的腿打开门,客厅的灯虽然亮着,方婶并不在。她走进主卧室,看到乔妈妈已经睡了。   慢慢坐在床头的椅子上,盯着妈妈的睡颜,才四十多岁,头发里已经有许多白发。本就不胖的样子现在也更瘦,脸都凹了进去,看上去格外的憔悴。   姐姐的事给了妈妈很沉重的打击,如果自己也想博一次,她能不能还承受得了?   很缓慢、很缓慢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打往走出去。   “是可遇吗?”乔妈妈问着,然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乔可遇回头,见她真的醒了,才又转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回答:“是我,妈。”然后问:“你要喝水?还是要去卫生间?”   乔妈妈摇摇头。   “那是哪里不舒服?”这时候应该才入眠才对,自手术后,乔妈妈安睡后很少醒过来。   乔妈妈笑着摇摇头:“别担心,我没事。”   “那就好。”乔可遇总算松了口气。   “去哪玩了?晚饭吃了没?”乔妈妈问着她,然后目光定在她颈子上,眸色变了一变。   那里露着半枚红色的吻痕,还没有转成深紫或紫红色,显然刚刚印上去不久。再仔细瞧,女儿的精神也不好,衣服虽然都穿在身上,但是只要注意细节,便可以发现有些乱。   “吃过了。”她回答,本来心不在焉,所以并没有发现母亲的异常。   她出去的时候是说和朋友一起吃饭来着,这会儿虽然饥肠辘辘,但是显然也没有食欲。   “嗯,那早点休息吧。”乔妈妈低下眸子,放开抓着她的手。   “好。”乔可遇应着便往外走。   乔妈妈目光转身窗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我们好久没看外公外婆了,你想不想去乡下看看?”乔可遇突然问。   其实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基本没什么印象。只不过在老家留了橦房子,往年乔妈妈身体好的时候,一年总去那么一两次,今年似乎还没有去过。   乔妈妈终于转过头来,对上女儿努力粉饰太平的眼睛,忍着眼里的温热说:“好,你安排吧。”   “嗯。太晚了,我们明天再说。妈妈晚安。”乔可遇说完,转身走出去。   乔妈妈看着关上的门板,泪水滑落下来,又赶紧擦掉。   ——分隔线——   其实她决定去乡下,只是临时起的念头。但是如果能暂时躲开皇甫曜,她觉得也未必不好。   第二天,她便去医院给母亲拿了足够的药,然后开始准备足够的行李。虽然带生病的妈妈去乡下很不方便,但是也别无选择。   而乔妈妈只是看她忙碌,由着她决定安排,她隐隐觉得女儿有事,问了又怕自己帮不上忙,更怕知道某些事情。所以一直忍着,默许着,暗暗盼着一切能顺利。   中午的时候,她已经将收拾好的两个大行李箱拖进客厅里,心想再给乡下的近亲准备些礼物,便了差不多了。   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皇甫曜的,手指一顿,心几乎在瞬间就紧绷住。   强忍着想要扔开手机的冲动,指尖颤抖地点了接通了键:“喂。”声音很低,带着小心翼翼地克制。   “想我没?”那头的声音听来似乎很愉悦。   乔可遇不说话,只觉得机体熨烫着脸颊,炙得她难受。   “真是一点儿情趣都没有呢?小乔儿。”敷衍一下都不愿意吗?   但是这似乎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你有什么事?”她的心情似乎与他正好相反。相信任凭谁,被别人这样拿捏着,都不会心情好,所以声音很生硬。   他也不生气,只说:“我请的几个专业护理已经到了,你要不要过来亲自把关?”   乔可遇楞住,然后反应过来。他是在说雇佣照顾乔妈妈的人。原来为了得到,真的可以什么都能做。   “不用麻烦了,我妈不习惯让陌生人照顾——”想都没想便要拒绝。   “你是要反悔吗?”皇甫曜的声音危险起来,带着试探,仿佛已经察觉了什么。   乔可遇心里一紧,解释道:“……不,方婶就住我们对面,由她照顾就好了,我比较放心。”   “也好,随你高兴。”皇甫曜也不勉强,她到时候回来就行了。   “没事我挂了。”她一点儿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尤其是在此刻,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还有一天就能见面,还真有点想你。”他那边似真似假地说着,总带了那么丝轻挑。   乔可遇啪地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扔进了沙发里。她的心绪很乱,很烦,尤其是在她紧张的计划逃跑的时候,怕他发现的时候,却听到他还在好心情的逗弄自己。   隔一会儿,手机又响起来。亮起的屏幕一闪一闪的,嗡嗡的震动声磨的耳膜发痛,她厌烦这种阴魂不散的感觉。孩子气地将抱枕压在上面,像把它当成皇甫曜一样死死在压着,心想如果能憋死就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才停止了响动,魔音终于消失,她舒了口气,瘫软在沙发上。还没有逃离,就已经觉得无力。   大约隔了十几分钟,家里的门铃又响起来。她看看表,方婶扶着妈妈去对面窜门,可能没带钥匙。打开门,却没想到汪兵韬站在那里。   “你……”他怎么会突然来到她家?   汪兵韬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然后抱歉地笑了笑,知道自己的出现很唐突,解释说:“我打你电话一直不接,我以为你出事了。”   乔可遇听了转身,拿出抱枕下的手机,果然看到通话记录里,除了皇甫曜的一通电话外,未接电话都是汪兵韬的名字。   “你故意不接电话?”汪兵韬皱眉看着她,自己不至于让她这么讨厌吧?   “误会。”她简单解释,也不在乎他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汪兵韬有那么一瞬间就懂了,她在躲皇甫曜。目光巡视了她家客厅一圈,目光停留在墙角的行李箱上,诧异地问:“你要出门?”   “对。”乔可遇回答。   “为了躲皇甫曜?”他说出自己的猜测。   乔可遇点头,这本身也不是什么难猜到的事,并不打算瞒他。   汪兵韬定眼看着她,此时乔可遇出奇的平静,她不隐瞒自己,却也不打算跟自己说明,似乎心里早有了主意。   “也许我可以帮你。”他说。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解决。”不是不想借助他人之手,只是她无力回报,怕自己一个不慎,再踏进另一个漩涡里。    ☆、068 她逃了   终究,还是她太固执,汪兵韬没有说服乔可遇,所以只得无奈地离开。   这便是汪兵韬与皇甫曜的不同,他尊重乔可遇。即便知道这个女子单凭自己的力量挣扎会很无力,他也遵从她的意愿。   但是乔可遇不知,她在汪兵韬眼里有多羸弱,也许正因为这种羸弱,所以她眼中闪烁的那抹倔强,才会显得愈加果敢。让人不忍心去看到她这份果敢破碎,即便它真的脆弱的不堪一击。   坐越野车上,手握着方向盘看向二楼,汪兵韬斟酌了一会儿,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动手打了个电话。   “兵韬?”那边的声音似乎带着惊奇。   “借我几个人。”他直接说明来意。   “可以啊,但是要告诉我干什么?”那边的声音痞痞的,与他略显郑重的声音形成很鲜明的对比。   汪兵韬也不在意,轻笑:“即便我现在不说,你的人,难道就不会跟你报告吗?”   “那怎么一样。”那边不依不饶。   他也不理,只说“派几个人到建阳路锦绣花园,帮我注意一下13栋2单元201的住户。”   “公事私事?”那边还在追问。   “女人的事。”知道他想什么,汪兵韬也不瞒。   “真的?什么女人能让你这么上心?”那边果然被挑起了兴致。   “她这两天会出远门,如果有人跟踪帮她把那些人处理掉,知道她的落脚点即可,千万别惊动她。”他叮嘱。   “这样啊,让哥哥我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那边的人手搓着下巴,笑得一脸淫邪,仿佛在打什么坏主意。   “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我还有事,改天请你喝一顿,先挂了。”不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挂得很是干脆。   “喂,喂,你爸现在正找你呢?都打到我这里来了——”那头忽然想起这茬来,大叫着,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忙音。   汪兵韬将手机扔进副驾驶座,又看了一眼二楼的阳台,上面挂着几件衣服,摆放的盆栽里开着几朵小花,风一吹,花骨朵轻颤,与乔可遇的羸弱颇像。   收回目光,发动引擎,车子从坑坑洼洼的车道上驶出去。   如果自己的插手会让她有心理负担,那么他便不让她知道好了。因为他真的很想,很想去保护她果敢,因为他知道,于他,能这样孤注一掷有多么不易……   ——分隔线——   乔可遇送走了汪兵韬,虽然拒绝得彻底,但是也明白自己是在以卵击石。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躲开,却已经决定挣扎一次,未知的未来让她的心变得沉甸甸的。   继续将东西收拾妥当,在方婶家吃了饭。只跟她说要出去几天,不知道乔妈妈私下和她说了什么,方婶倒也什么都没有问,只叮嘱两人路上小心。   招了出租车,把乔妈妈安置好,又将行李和轮椅帮忙塞进后备箱,她们就在这天下午出发了。却并没有注意到社区里多了几个陌生人,和一路上不断变换跟踪的车辆。   出租车一路开进长途客运站,乔可遇买了票带乔妈妈坐上车。检票的人和司机都不错,看乔妈妈行动不便,热心的帮忙安置行李。   坐车的大多又是质朴的农村人,也都忙着给她们让座,自己则坐到后排去。乔可遇虽然心里紧张,但是看到周围都是善意的笑,心里也暖暖的。   安置乔妈妈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手掌全是汗,连指尖都在颤。怕妈妈发现异常,她悄悄在座椅上擦了擦,后背绷得很紧。直到车子慢慢启动,开出车站,驶出J市市区,她才一点点放松下来。   乔可遇的外婆家在W县边缘地带,W县是个小城,他们去的地方算是很偏僻。所以还要转一次车,这番折腾之后,外面的天色便渐渐黑了,随着下车的人越来越多,路也越来颠簸。   乔妈妈看起来已经很倦,微微阖着眸子像睡了。她拿了条毯子给盖在母亲身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肩头。外面的月光很清冷,四周都是收完了粮食的田地,显得很空旷,窗户的缝隙里带过来的风,有很浓的植物混和泥土的味道。   窄窄的小马路面两侧都栽种着高高的杨树,笼罩的车里更加幽暗。车厢里的谈论声也渐渐低下来,直至消失,只剩下打呼或睡着的呼吸声。   一股呛人的烟味,是从前面的驾驶座上飘过来,她拿手捂住口鼻,强忍着咳嗽,怕吵醒身边的乔妈妈。这样大概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车子才晃晃悠悠地停下来,只听售票员喊了一声:“到了。”   周围的人便三三两两地起身,乔可遇低声喊了一声:“妈?”   乔妈妈动动身子,睁开带着睡意的眼睛,看了看车里的情况,问:“到了吗?”   “嗯。”乔可遇应。   “那走吧。”乔妈妈将身上的毛毯拿下来,由乔可遇搀着起身,慢慢往车下挪。   外面除了月光,四周也是漆黑的一片。空气里带着清冷的气息,拢了拢妈妈的外套。司机已经将轮椅上放在车门前,她感激地道了声谢,让妈妈坐好,又将毛毯盖在她腿上。   司机和售票员上了车,引擎的声音响起来,车子调了个头便走了,留下团呛人的尾气,慢慢地消失。   往前大概200米的地方,有灯火从院子里透出来,隐隐可以看出村庄的样貌。来之前,乔可遇特意打过电话,是妈妈的近亲过来接的。   那是对普通的农村中年夫妻,男人很瘦,个子也不高。女人倒是身材臃肿,皮肤被晒得黝黑。手里拿着手电筒,朝她们的脸上照了照,扯着嗓子问:“是可遇吗?”   “是我,舅舅,舅妈。”按辈份叫着,她赶紧应了一声。   “哎哟,怎么弄到这个时候才到。”女人说着迎上来,倒是很热情,然后摸了摸乔妈妈的手说:“看这手凉的,很冷吧?赶紧回家去。”   “嗯。”乔可遇应了一声。   男人很老实,默默地帮忙提着两个大行礼箱。   夫妻俩就住在村头,儿子刚结了婚,与媳妇在外面打工,所以新房子里只有夫妻两人住,倒也清静。   简单地吃了饭,乔妈妈已经很累了,这晚两人便暂住在他们的房间里,准备第二天再将外婆家的房子收拾出来。   ——分隔线——   J市那边,皇甫曜在阳光明媚的早晨醒来。因为趴卧着,所以半张脸都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侧脸看了看旁边的位置,想到晚上便可以看到有个女人躺在那里,心情似乎也舒畅了许多。   起床,洗漱,换了一套休闲西装,打扮得精神弈弈地出了房门。   “少爷。”早餐已经上桌,兰嫂叫着给他拉开椅子。   “嗯。”皇甫曜坐下来,开始动手用早餐。目光掠过手边折叠好的报纸,握着刀叉的手顿住。   最上面的那张,不是平时的商业版,而是娱乐版头条。   标题写着:皇甫大少与市长公子相撞,为灰姑娘决战闹市。而且还附了张照片,乔可遇被他搂在怀里,脸几乎全被遮掩住,只露出惊恐的眼睛。对面的汪兵韬站在那里,拦阻他们的去路,脸上被捕捉到一瞬间的愤怒。   应该是光线暗的原因,照片拍得并不清晰,只隐约模糊地看到出三人的轮廓,如果不熟悉的人,很难辨别出来。   “少爷?”兰嫂见他一直盯着报纸,便叫了一声。   皇甫曜回神,唇角照旧勾着那抹笑,抬头对兰嫂说:“明天开始,早餐提前一个半小时,做两人份。”   兰嫂楞了一下,第一个反应便是皇甫曜又换女伴了,难道是照片那女的?   “好。”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这次不知道又是哪个难缠的女人,居然能让皇甫曜亲自吩咐。要知道她做早餐的时间很固定,这些年皇甫曜都没为了谁特意叮嘱过。   对于乔可遇的离开,兰嫂虽然觉得很惋惜,但也不敢多言,少爷的喜好一向如此,换女伴的速度这次算慢的了,更没有插嘴的份。   不过看得出来,皇甫曜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也许是那新任女伴的功劳。   皇甫曜自然不会去了解她的想法,更不会解释,用完早餐便去上了班。   但是早晨的第一杯咖啡并不是乔可遇煮的,他微微皱眉,为着不了解他心思的莫菲菲,但并不值得发作。可是忙碌了一个上午,都没有见到乔可遇的身影,他便觉得不对劲了。   “乔可遇今天没来上班吗?”他忍不住问。   本来正在专心报告的张特助,被他突然没头没尾的一句打断,楞一下,才知道皇甫曜居然在走神。   “是,乔小姐今天没有上班。”他回答,有些闹不准皇甫曜的意思。   按理说,皇甫曜应该是最了解乔可遇行踪的。又想到今天的报纸,难道大少最近感情又出了问题?   “也没请假?”皇甫曜又问,声音带着疑惑。   “没有。”由于乔可遇和皇甫曜的关糸,张特助一直暗中通融着乔可遇的事。   皇甫曜闻言,却眸色一凛。心里那股她离开的念头更浓,却又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她母亲出了事?   张特助不确定地问:“大少?”   皇甫曜回神,挥挥手:“这事一会儿再说吧。”   “好。”张特助应着,这事本来也不是很急,便将文件夹搁在桌子上,转身退出他的办公室。   皇甫曜倚在办公椅座后,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似乎在斟酌。然后掏出手机,调出乔可遇的号码打了过去。不过,回应他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摆了一道,皇甫曜的眸色冷凝,抓起桌面的车钥匙便出了办公室。   乔可遇,你最好别玩花样!   “大少。”秘书莫菲菲见他出来,匆忙地起身。   他却理也没理,乘着电梯便走了。   莫菲菲也很少见他这样喜怒形于色,不由有些意外。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开出皇甫集团的地下停车场,在交通拥挤的街道上见缝插针,一路飞驰,很快便到了乔可遇住的社区。   楼下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辆车,倒是第一次见到开车的人下来。还没从他出类拔萃的外表中回神,就见他已经风似上了楼。   “哐!哐!哐!”也不按门铃,砸在门板上,嘴里喊着:“乔可遇,你给我出来!”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应门,又踢了两脚:“乔可遇——”刚想要放狠话,对面的门便开了。   他侧目看了一眼,正是方婶。   “你——”他的眼睛上下扫了眼前这位普通的大妈一眼,其实对方婶并没有什么印象,只好像隐约记得,乔可遇说照顾她妈妈的女人,就住在自己对面。   “你是方婶?”虽然不太确定,可是语气傲慢,一点儿也不客气。   “是,你找可遇吗?”方婶问,有点踌躇。   眼前这个男人脸色阴鸷,哪里还有那天对乔妈妈的谦逊有礼的模样。怪不得可遇要躲出来,怕是不知怎么得罪了他吧?   “嗯。她不在?”他问,语气和缓了一点。   “嗯,昨天就搬走了。”方婶回答。   “搬走了?”皇甫曜声调微扬,着急地问:“搬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只说暂时不回来。”方婶心里打鼓。   皇甫曜看到她闪烁的眼神,狭长的眸子眯了眯,透出一丝危险,脚步在慢慢靠近。   方婶吓得后退,着急地强调:“我是真不知道,可遇她没说。”   门板哐地一声关上,皇甫曜的脚步顿住,盯了那陈旧的门板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就转身离开。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再次离开社区,坐在楼下晒太阳的大爷大妈围着一份报纸,又禁不住议论纷纷。   “看哪,这不是就是刚才那个开车的男人?”有人惊叫。   “是啊,皇甫集团…不就是乔家小女儿上班的地方吗?我说呢,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就她能去那么好的地方上班,原也是勾搭上了老板。”   “我看不能,可遇那女孩看起来挺老实的。”   “这年头,有钱的哪个不是盯着漂亮的小姑娘,再老实也禁不住别人拿钱砸晕了。不然你说她妈的病花那么钱,她哪来的?”   议论的话再多,也无非就是那些。这乔家人看起来都挺本份,没想到都不安份,妈妈是个小三,都超过十年了还被人寻上门来闹。听说三年前,大女儿就与人私奔了,至今音信全无。   这小女儿乔可遇看起来最乖顺,招惹的男人也来头不小。这车子她们不是第一次见,最近还有个越野车在徘徊,也定是为了乔可遇而来。   皇甫曜不知道,民风保守的小区,唾液也能淹死人。他开着车出了社区,一边开车一边给丁瑞打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的场面似乎很混乱,他听到东西碎裂的声音响,还有女人谩骂。   “怎么了?”皇甫曜问。   “没事,女人脾气暴躁了点。”丁瑞回答,抽着烟,淡定地看着卧室的门板震动。   “丁瑞,你给我打开,打开!”皇甫曜隐约听到女人的吼叫,看来丁瑞这次是下了决心收服元素了。   “什么事,说吧。”丁瑞对卧室里的吼叫充耳不闻,只问着皇甫曜打电话的目的。   “帮我找个人。”皇甫曜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   “谁?”丁瑞问,声音也没什么起伏,这事看来很稀松平常。   “乔可遇。”他报出名字。   “她跑了?”丁瑞声音终于出现一点起伏,不过他怎么听着兴奋的成份居多?皇甫曜皱眉。   “嗯。”皇甫曜应,仿佛带着克制的怒气。   “行,有消息通知你。”丁瑞说着挂了电话,突然听到彭!的一声闷响,感觉不好地往卧室里冲。   皇甫曜那头刚挂了电话,手机就又响起来,来电显示是聂兰。   心情平复了一些,才接起电话:“妈?”脸上紧绷的线条一点点松下来,直至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你这孩子,那天不是刚提醒过你要收敛一点儿,怎么又闹出这些新闻。”聂兰张口便是责备。   “报纸喜欢乱写,我有什么办法。”他唇角噙着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并不在意,他甚至可以想像到,母亲打这电话是在皇甫御的面前,不然肯定不是这种语气。   “知道错就好。爷爷让我通知你,晚上邀请了付家的人,让你也早点回来,记得好好表现。”聂兰说出打电话的目的。   皇甫曜透向远处的目光,却好像在想别的事情,有些微微地走神。   “宝贝儿,有没有在听啊?”聂兰没有听到回应,又问了一句。   “哦,知道了。”他随便应了声,便已挂断。   晚宴的事他没放在心上,乔可遇的去向才是他关心的。不止跟丁瑞打了招呼,还派人去了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找出入境记录,以及所有与她有来往的亲属关糸,排查资料很快都传给他,却没有一项有用的讯息,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撒气般地将那些没用的交通资料揉碎,眼里呈现出从未有过的阴狠。   乔可遇,还没有人能这么耍他。   目光掠过车上的报纸,市长公子四个映入眼帘,难道她真的去寻求他的庇护?   强压着这种可能带来的怒火,他抓起电话吩咐:“马上给我查一下汪兵韬的落脚点,还有他这两天的行踪。”   “是。”那头应。   但是汪兵韬并不是那好查的,除了他们,A市上层也动用了官方的力量寻找,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当然,大家不必置疑国家的能力,只是汪兵韬与s市某位人物关糸太好,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皇甫曜则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消息,处理着文件倒不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只是当聂兰的电话再次打过来催促,他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手机除了最开始报告的那些电话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响起。   “大少,夫人打电话来催促,请大少把工作的事放一放,赶紧回家。”聂兰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今晚对于联姻的事很重要。   她一向贪玩,但不耽误正事的儿子,经过她几次催促都没显身,让她不免猜测是公司出了大事,这才把电话打到张特助那里去试探。   公司自然是没事的,但是张特助也不敢跟聂兰说,总裁在忙着找另一个女孩子,只能含糊其词,勉强应对过去。   谁知聂兰对这次的事特别上心,居然专门将准备的衣服送到了公司来,他只得亲自给皇甫曜送过来。   皇甫曜看到他手里的礼服,也有些回过神来,明白这场相亲宴是躲不过的,便在办公室附属的休息室里,换了衣服,驾着车开回皇甫老宅。   车子照旧嚣张地横在别墅楼前,佣人马上过来帮他开车门。   皇甫曜一身剪材合体的银白西装,唇角勾着魅惑的笑,半点不见白天的烦闷的模样。修长的双腿迈着沉稳的步子进门,一室的和乐欢笑便扑面而来。   “大少。”佣人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他这一进门,似乎也吸引了客厅里的人,都纷纷回过头去。可能被过分俊美的外表震住,欢笑声也渐渐消匿下来。   “曜儿回来了。”聂兰首先出声,口中故意责怪地说:“早说让你将公事处理好,怎么弄到这么晚才回来?看,付爷爷一家都过来,多没礼貌,还不过来陪罪。”   皇甫曜唇角勾笑地走上前,面对一群陌生人倒也淡定:“付爷爷、付伯父、付伯母好。公司临时有急事,以致于晚到,是我的不对了。”   “哪里,年轻人有干劲,有魄力,当以事业为重。”与皇甫御同坐的老者开口。   锐利的老眼在皇甫曜身上扫过,虽然面貌过于俊美,沾些阴柔,可是气质高贵,虽然一直事实在漫不经心的笑,眼眸却很淡然,绝对是个不俗的年轻人。   “谢谢付爷爷。”皇甫曜淡淡回道,倒是显得不骄不躁   “别站着,快坐吧。只跟长辈打招呼,还没见过付小姐呢。”聂兰招呼,将他的目光引到角落里安静地坐着的年轻女子身上。   女子脸上化着淡妆,样子倒是蛮清秀,黑色的沙宣短发,身形纤细,打扮也中规中矩的。垂着头,一副乖乖牌的模样。   “付小姐,你好。”皇甫曜站在她面前,笑得蛮温煦的,但并没有伸出手。   “你好,付璐琦。”女孩似乎不敢抬头看他,声音也很小。   “今天回来晚了,送上个小礼物当作赔礼,还请付小姐不要见怪。”从兜里摸出事先准备的饰品盒子,双手奉上。   付家人眼里闪过赞赏,仿佛对于他表现的诚意很满意。   付璐琦伸出接过来,抬眼看到他的那瞬间,脸色变了一变。   皇甫曜倒是淡定,仿佛早就认出了她。   “别站着,年轻人肯定觉得我们的话题沉闷。你们肯定有共同的话题,多陪付小姐聊聊。”聂兰说着,便做到长辈那边,陪付夫人聊去了。   皇甫曜挨着付璐琦边上的沙发坐下来,她只看到他唇边的那抹笑更玩味。   “装得还挺像。”如果他不曾见她化着夸张的艳妆,把头发挑洗成大红色,半夜就敢泡路边的男人,他一定会被眼前这个女人骗到。   “你装的不也挺像吗?”她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甘示弱。   怎么又是这个男人?之前被拒绝也就算了,还被扎破了轮胎,这事太糗,让她自尊心受挫。一直想要找到他算帐的,现在终于找到了,眼前这情景却不能发作。   似乎听出她的咬牙切齿,皇甫曜轻笑。突然站起来说:“妈,我带付小姐去外面走走。”   “好啊,当然好,年轻人喜欢自由,可能屋子里太闷了,还是外面好。”聂兰看儿子这么主动,以为有戏。   付璐琦想这样也好,省得在这里装得难受,便跟着站起了身子。   两人在一众长辈期待的眼神下出了别墅,慢慢踱到外面的水池边。   皇甫曜也不理她,径自坐到花房边的凉亭里,卧在里面的躺椅上假寐。   付璐琦本来想出来与他吵一架,不然他主动道个歉也好,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喂,你别当我是隐形的行吗?”她双手环胸,不满地叫。不在长辈面前,她张牙舞爪本性就露出来,反正之前也被他看到过,再装也来不及。   “那你想怎么样?”皇甫曜懒懒地问着她。   “总要商量一下,一会儿你妈问你,要怎么说吧?”看不上她她也要搞清楚,免得自己跌面。   皇甫曜玩味地看着她,还没有回答,手机便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丁瑞,便知道肯定是有了乔可遇的消息。   也不再理她,一边点了接通键一边往外走,着急地问:“怎么样?”   “昨天下午,从天环长途客运站坐了去W县的车。据司机描述,她当时应该是转了站。”丁瑞回答。   咬牙,W县?她跑得倒够偏僻的,也只有长途客运不用身份证,还可以在站外买票,怪不得那么难查到。   乔可遇,你以为自己真能跑得掉吗?!    ☆、069 求我实际一点(万更)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付璐琦被无视的很彻底,超级不爽。   她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但是仗着家里的权势,也是随心所欲惯了,周围的男人哪个不是巴结的?唯独在皇甫曜这里吃了亏。   皇甫曜的思绪被打断,侧目看了她一眼,眸色里并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好像在说,还这用问吗?难道她以为他还会看上她?   付璐琦自然是看懂了,虽然明知道答案,既然问,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恨得咬牙,却也没有再多说话,眼睛盯着院子的格局,不知在盘算什么。   皇甫曜也懒得理会,只坐在那里。他的心思全被逃跑的乔可遇占满,心情经过一天的沉甸后,也不再是愤怒、烦闷。   因为知道她去的方向,所以她大抵是逃不住自己掌心的。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样在外面待了一会儿。   管家眼瞧着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才迟疑地走了过来,恭敬地提醒:“大少,付小姐,要开餐了。”   “嗯。”皇甫曜应了声,看了付璐琦一眼,示意她进去。   她显然还没想到什么好主意,不甘心地跺了一下脚,率先往别墅的方向走。   皇甫曜因为有了乔可遇的消息,心情也好一点儿,唇角勾着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大厅,付璐琦忘了低头装乖顺,样子看起来倒有点气鼓鼓的,皇甫曜却显得异常闲适,闹得两方家长也看不清这情况。   不过还是很快开了餐,虽然有两个大家长在,但少不了聂兰与付母两人活络气氛,两人都有交际手腕的人,又互相捧着,所以这顿饭吃得很是愉快。   晚十点左右,这场相亲宴会才算结束。皇甫御亲自将人送出了铁闸外,可见对其之重视。   加长的房车消失在皇甫老宅外,三人才往主别墅的方向回返。   “曜儿,你觉得付小姐怎么样?”聂兰趁机问。   皇甫御顿住脚步,目光也投过来,显然也很想知道答案。   皇甫曜唇角勾笑,眸子掠过皇甫御的,与聂兰对上,漫不经心地反问:“妈觉得呢?你喜欢这个媳妇吗?”答案给的模梭两可。   聂兰皱眉,回答:“妈喜不喜欢不重要,关键是看你怎么想?”   因为自己的婚姻失败,她对这种联姻其实不怎么热衷,做这些也不过是表面功夫。至于那付璐琦,才见一面而已,她没有什么特别印象。   “还是先听听付小姐的意思吧?”他依旧在笑,带着几分保留。   付家是名门,即便他不愿意这门亲事,这得罪人的事他还是不想做的。他想付璐琦如果不想跌面,自然会和家里说自己看不上他皇甫曜,这时候损一点儿面子比得罪一个家族划算的多。而且只要付家不同意,皇甫御也就没什么话说。   皇甫御深谋老算的眼睛盯着孙子,敏感地察觉,这次的联姻也许并不会顺利。   聂兰也感觉这话里的意思有些含义,一时都没有说话,都驻足在院子里。   这时铁闸处,法兰西蓝的捷豹驶进来,韩少玮将车子开进车库。走过来时,见三人还站在原地,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爷爷,阿姨、大哥。”一一叫过。   韩少玮知道今天皇甫曜相亲,自己身份尴尬,所以特意晚归。   聂兰唇角泛着笑,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皇甫曜目光不知投向何处,当作没有听到,应也没有应一声。   皇甫御也许不忍见他尴尬,便干咳了一声,对韩少玮说:“这天凉了,脚步有点不利索,来搀我回房吧。”   “好的,爷爷。”韩少玮上前,搀住皇甫御没的拄拐棍的手。   两人慢慢离去,聂兰的眼里光却冰寒起来,嗤笑一声,面带鄙夷地盯着韩少玮的背影。   看到他,便让她想起他的母亲,姓韩的女人即便死了很多年,也仍然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妈,你也累了,回房吧。”皇甫曜上前揽住她的肩说。   “好。”聂兰应着,收回自己眼里的寒意。   其实大多时候,她并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嫉妒的一面。她宁愿装得优雅高贵,淡然处之,也不想宝贝儿子受到影响。   但是显然,皇甫曜并不若她想的那样完美。早在很小的时候,有些伤已经形成,才会造就现在皇甫曜。   ——分隔线——   同样的时间,乡下的夜凉如水,奔波了一天的乔可遇,觉得四肢酸软疲累,却任凭如何翻来覆去地都睡不着。   她闭上眼睛,便会想起皇甫曜的样子。做梦梦到他找到自己,那晚在车里被强迫的情景恍恍惚惚地压过来,吓得她骤然睁开眼睛,却只看到黑乎乎的屋顶。   睡不着,脑子里也会乱想。许久不曾想起的画面都跳出来,比如她被扔上游艇上的情景,自己被皇甫曜拖出房间,他冷眼看着那些挣狞、猥琐的男人,撕破她的衣服,那些落在身上的手几欲让她崩溃。   现在想起来都会浑身发抖,她不敢想,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想,可是仍然克制不住。   J市那些曾经企图绑架皇甫曜的人,在那间夜总会发生的一幕也跟着清晰起来,清晰而恶心的让她想吐。她睁开眼睛,强压着胸口那股反胃感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乔可遇,不要吓自己,他不一定会找到自己。而且公司的事那么忙,他又那么花心,等着诱惑他的女人很多,他不一定有空会想起你的。   一时找不到,也许过不了一个星期就会把你忘干净。一遍遍的自我安慰,一遍遍的做心理建设,可是她就是睡不着。又怕影响母亲,她不敢再乱动,只能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僵着身子,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幸好农村的早晨,人们似乎都起得特别早。才6点半而已,太阳都不曾升起,她就听到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应该是她所谓的舅妈在做饭。   反正睡不着,撑着干干涩涩的眼睛起床去帮忙。舅妈是个很热心的人,说什么也不用她。舅舅一早就去地里忙活,她觉得不好意思,吃了饭便带着母亲去了外婆的房子。   她来之前,舅妈已经提前收拾过了,简单地打扫一下便能住进来。房子有些老旧,窗户小很,透过来光不若新房那样明亮,里面总有些暗暗的感觉。不过通风还好,因为提前开着门窗晾晒过,所以并没有因为长期无人居住,而有霉潮的味道。   她将行李整理好,用了舅妈送来的新被褥。觉得不好再去麻烦她,便打算中午自己做饭。舅妈也没勉强,让舅舅给她们搬了个煤气罐,又送来的许多蔬菜瓜果,都是地里新栽的,倒也新鲜。   邻里见乔妈妈回来,有三三两两地过来窜门子的。她将妈妈推到院子里的老枣树下,那里有组石桌凳。她放了些带来的干果在桌子上,一群人就围着那里聊天。   村里的妇女都很豪爽,笑起来老远都可以听见。她看着母亲的脸上也有笑容,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村里的乡亲都很朴实,并不知道乔妈妈在外面的事。乔妈妈是村里考出去的大学生,他们只以为她嫁在了外面,丈夫死得早,所以尽量不提那些话题。听说她们要住段日子,只劝着她要好好地安心养病。   眼前就要中午,乔可遇挽留她们吃饭,她们笑着说还有一大家子等着,便都散了,还说好改天会再过来。   将人送出门,她收拾起石桌上的干果壳,将地扫干净。然后将饭菜端出来,对乔妈妈说:“妈,吃饭了。”   “嗯。”乔妈妈应着。   乔可遇碗筷递给母亲,自己坐到了石凳上。上面并没有铺棉垫子,表面粗砺又硬,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乔妈妈似乎也看出来了,笑着说:“妈就是在这张桌子上长大的,那时候没有空调,连风扇都没有,天气热的时候妈吃饭、做作业都在上面。”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苦,乔妈妈回忆起来,却笑得很甜,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但是渐渐的,投在枣树上的目光,便变得有丝伤感。   乔妈妈小时候做梦都想离开这个穷地方,所以拼命地读书,外公外婆虽然赚钱辛苦。虽然是个女娃,可是家里出了个大学生,一直觉得骄傲,脸上有光。   但是结局却是令人伤感,那时乔妈妈应该也是伤了外公、外婆的心。她虽然不怎么记得,但也隐约有些外婆叫骂、哭泣的影子。   “妈,尝尝这个小白菜吧,舅妈刚从地里摘得,可新鲜呢。”乔可遇赶紧转移话题。   乔妈妈收回目光,朝女儿笑了笑,知道她的贴心。将白菜夹在菜里,装作不经意地问:“可遇,你陪妈在这里可以吗?公司准你那么久的假?”   乔可遇慢慢收回筷子,眼眸低垂下去,回答:“我事先已经请好了假的,没问题的,妈你不用担心。”   “那便好。”乔妈妈盯着女儿眼圈下的青晕,她还想问的,但终究没有再问下去。   乔可遇拔了拔碗里的饭,已经没什么食欲。乔妈妈看她的样子暗暗后悔,不该这时候提这些。   “可遇,把饭吃了,一会儿陪妈妈去外婆坟上看看吧。”乔妈妈找着话题。   乔可遇回神,应了声:“好。”便勉强地扒了两口。   乔妈妈心里并不好过,终究只是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分隔线—   S市   早晨的阳光,从东边的楼层背后里透出来。空气还有些冷,汪兵韬却穿着短裤短袖的运动衫,在社区里跑得汗流浃背。   汗水从结实却并不夸张的肌肉流淌下来,润的麦色的肌肤带着一层光亮,昭示这是个阳光健康型的男人。   周末的早晨,也许只有他这个休假的人才过得那么惬意吧。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在看到家门前站着迷彩服的男人时,脚步慢慢停下来。   “怎么找过来的?”他问着拿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神情并没有意外。   “你爸私下给我的命令多少天?你会不会太小看我?”迷彩服男人笑。   “我没小看你,知道若不是你一直在周旋,我哪能逍遥这些日子。”他心里清楚的很,一边说话一边将门打开。   “也就是你,休个假像逃亡似的。”迷彩男不客气走进来,四处打量着屋里的格局。   “还别说,这样才够刺激,不然多没意思啊。”汪兵韬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扔给他,自己仰头灌起来,他刚运动完,需要补充水份。   “你是不是这算不算是职业病?”男人嘲笑,将水搁在桌上。   “你说是便是吧。”汪兵韬也不在意,将水搁下坐过来,凑近迷彩男说:“说吧,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迷彩男见他这个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很正经地问:“你这次这么紧张,是不是玩真的?”   “哎,你这么问可就没意思。当年你去A市追嫂子的时候,我可没像你似的。”汪兵韬翻旧帐。   “哟,这女的都能跟你嫂子相提并论了?”迷彩男故意调侃着,言下之意那可是妻子的级别。   “去你的。”汪兵韬捶了他一拳。   迷彩男笑着,将后背倚进沙发里,倒没继续说下去。这么多年兄弟,他还是第一次见汪兵韬这么不干脆,心里也多少有了些底。   “快说。”汪兵韬敲着桌面催促。   他们的人跟着乔可遇在W县转车的时候,一直跟到春阳镇,那时天色已晚,怕一直跟着引起怀疑,便早早收了线。   这一收不要紧,找人又要费些功夫。   “人找着了,在W县春阳镇一个叫宁寨的村子里。”迷彩男回答。   “村子里?”汪兵韬眉皱起来。   如果他了解的情况没错的话,乔可遇的母亲应该是有重病在身,村子里的医疗条件可以应对吗?她居然会选这样的地方?   “我的人报告,除了咱们,好像还有黑道的人在找她。这女人是不是得罪了谁?”迷彩男问,脸色有点慎重。   如果是,还是尽早摆平的好。   “已经找到了?”汪兵韬侧过头问,眼底流露出一丝着急。   “还没有,我找了人去混淆他们的视线,应该没那么容易。”迷彩男回答:“但是如果她不离开,迟早还是会找到的。而且那地方偏僻,若真出了事,咱自己出手也不及时。”   汪兵韬沉默,似乎在考虑。   这时别墅外的吉普车按了喇叭,似乎是在催促他。迷彩男一边起身一边嘴上还叮嘱着:“你要做就动作快点,你爸那里我也快顶不住了,他若逮到你,我可无能为力。”说完便大步朝着门口走去,离开了汪兵韬的家。   汪兵韬也没有送,他在想:   如果他去告诉乔可遇现在处境,她是不是还会拒绝自己的帮助?   ——分隔线——   相对于乔可遇与汪兵韬那边的平静,皇甫曜这儿却出了点意外。上次与付璐琦相亲之后,他以为这事会不了了之下去。却没想到付家给的答复,居然是付璐琦觉得两人上次相触融洽,决定交往看看。   皇甫御自然乐见其成,没问皇甫曜的意见,便替他答应了下来,并约了周日去打高尔夫。   皇甫曜当时听了,眉微微皱起,不知道付璐琦又想玩什么。不过至今没有乔可遇的消息,他日子的确有点烦闷,如果有人要专程送上门来,他倒是不介意先找点乐子。   漫不经心地应呈了爷爷,他挂了电话,便埋入工作。当然,他不是忘了乔可遇,而是W县通往的方向太多,他的人还在追查中。握着笔的手紧了又紧。   乔可遇,你一定逃不掉!   周日,阳光晴好的日子。如果不是与付璐琦约会,他想他的心情会更好。不,也许更糟,因为等待乔可遇的日子,总是不太爽。   约了下午两点,他三点才穿着高尔夫球衣慢吞吞的出现。付璐琦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他去的时候,正在勾引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教练。   付璐琦的后背偎进教练的怀里,教练在教她挥杆的姿势,她的手指却不老实在他的手背上摩擦着,偶尔还抬眸,眼里含媚地勾着他,弄得那男人有些心神恍惚。   皇甫曜坐在太阳伞下,玩味地看着这一幕,看来这位付小姐约他来打高尔夫,也不过是拿他来做挡箭牌,便于自己钓男人。   盯着两人许久,那教练不经意地回头发现了皇甫曜,顿时六神无主,找了个借口便匆匆地走了,任付璐琦怎么呼喊也不回来。   有点气急败坏,看到皇甫曜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一下子恍然,不禁有些气愤难平。   “不过就是个没种男人,付小姐要不要那么饥渴?”他讽刺地说着,眼睛投向绿草茵茵的球场,看都没看她一眼。   “是啊,我很饥渴。如果我没记错,咱们可是来约会的。”她眉眼如丝地勾着皇甫曜,手便伸了过来,带着暗示,不,已经算是明示了。完全将前几次自取其辱忘了似的。   “我也说过,我很挑剔。”他菲薄的唇仍然勾着笑,并没有让她碰到自己。   “那皇甫少爷今天是来干什么?难道是被家里逼着过来的?那以后会不会被逼着和我结婚?逼着和我上床呢?”这个样子,才完全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一点女人矜持都没有。   皇甫曜笑,突然看着她的眸子充满真诚,说:“我呢,最近是很无聊,但是并不想应付你。你不就是想找个身份不错的男人嘛交差嘛,我介绍几个优质男人给你。”   “你会那么好心?”她质疑。   皇甫曜不回答,直接拔了电话:“志熠,找几个人来球场玩玩,介绍个女人给你们认识。”   “等等,我有事跟你商量。”付璐琦突然表情严肃地说。   “什么事?”他收了线,并不太在意地问。   付璐琦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假装答应和我交往,我留在S市。保证不纠缠你,我玩我自己的,你玩你的,咱们互不干涉,这样彼此家里也可以有个交待。”   其实并不想找什么相亲对象,不过也是被家里逼的。她的梦想是永远不结婚,游戏人间多好,认识各式各样的男人,随心所欲地生活。   皇甫曜倒是不惊讶,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人都这样,看上的不过是对方的家里带来的利益,感情凉薄的很。但是他,还不至于要走到这一步。   “我劝你还是另外找人吧。”他一口拒绝。   “为什么?”她着急地问。   皇甫曜是个爱玩又花心的男人,她已经了解过了。自己都坦言不会干涉他,像她这样家世好,又这么开明的对象,应该很难找吧?她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还要拒绝。   皇甫曜没有回答,他虽然也想过自己以后也有可能会走这样一条路,却从来没有真正重视过结婚的问题。他看着面前的付璐琦,他知道一旦假装交往,想脱身并不是那么容易。   “付小姐,如果回家一定要说对我很满意,我们还是会有下次的约会。但是,你会后悔的。”这便是皇甫曜的回答。   但是付璐琦不懂,她还陷在这个男人刚刚幽暗的眸子里。那一刻,他应该是想到什么吧?这么高深莫测的男人,似乎并不是只拥有一副好皮相,一个好家世那么简单。他看穿了自己的意图?   “我倒不怕后悔,皇甫大少还是期待我第二次的约会吧。”她自动忽略后半句,前半句说明他还是对自己家有顾及的,所以她这句几乎是挑衅。   皇甫曜不说话,眸中似乎有某种不知名的光闪过,让人心惊。   接下来不到半个小时,高尔夫球场就聚集了许多的人,俨然成了私人聚会的场所。   付璐琦在A市算是名媛,但是S市认识她的人却极少。平时她也借着自己大胆,勾引男人得心应手。但是在今天皇甫曜面前,她却觉得那双眸子似乎在盯着她,或者说算计着什么,   皇甫曜和方志熠带来的人混作一团,玩得倒不是亦乐乎。付璐琦与女人们坐在一起,大多是男人在外面包的情妇、模特之类的,她觉得很失自己的身份,也不和她们交谈。   正想抽身离开,就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喊道:“璐琦姐。”   她抬头看去,一个很帅气的年轻男子,青色的笔挺西装,虽然与这里的气氛有些不搭,包裹着的劲瘦身型却很出色。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安阳!   话说安阳自从渡假村回来之后,与陶氏解除的婚约,倒没受到什么波及,皇甫曜也没有对其采取任何报复行动,他的日子还算顺遂。   只是经过那件事后,看清了许多事,便和原来的玩伴都疏远了些。认认真真的经营起家里的生意,这次是过来也是为了谈个合作案,早早约好的人,只是要对方抽空签个字而已。   本来办妥了便要走,远远就看到这些人,本也无意与皇甫曜这群人搅和,却又偏偏注意到了付璐琦。   安阳的爷爷,曾经和付璐琦与汪兵韬的爷爷是战友,只不过早逝,安家迁回S市,自然也就没有付家与汪家显赫。   几个人往年小的时候,也曾在一个院子里住过,所以算是相熟的,而且感情不错,这会儿自然是要过来打招呼。   “安阳。”付璐琦正觉得没劲,这会儿看到安阳,自然是高兴,兴奋从眼里溢出来。   “你怎么在这?”安阳扫了一眼她坐着的那些女人。   他以前也是常出来玩的,那些一看便知是些什么身份的人,不明白付璐琦怎么和她们搅到一起。   付璐琦也没怎么在意,眼睛下意识地望了皇甫曜的方向一眼,回答:“家里安排我和皇甫曜约会。”   安阳皱眉:“所以,他就这么对你?”那个男人他惹不起,可是他的劣迹斑斑已经不能让安阳惊讶。   付璐琦笑了笑,摆摆手不想提他。盯着他手里的文件夹,问:“来办事?”   “嗯。”安阳点头,整个人看上去内敛不少。   “完事没?完事姐姐请你吃饭?”她其实只比他大三个月,从小却以姐姐自居。   争辩的久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好啊。”安阳爽快地答应,已经习惯了她“妄自尊大”。   “那走吧。”付璐琦不拘束地挽住他的胳膊,因为太过相熟,所以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不再管皇甫曜这些人,相携着离开。   “皇甫,你的相亲对象对你也不是太在意嘛,这么容易就被安氏小开勾走了?”方志熠的目光落在远去的两人身上,对挥着球杆的皇甫曜说。   白色的球体在杆下飞出去,在半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准确地落进洞里。   皇甫曜这才收了杆子,交给站在身边的球童,目光盯着有说有笑的安阳与付璐琦,脱了白手套。朝自己带来的人勾了勾手:“跟上他们,弄点有用的给我。”   “是。”两人应着,远远地跟上去。   “你搞什么?”方志熠实在好奇。   皇甫曜则但笑不语,慢慢往休息区走。   他想付家,不会不知道自己养得是女儿到底是怎样的?付璐琦如果不乖,他想他会适当给她一点儿教训。   盘算着刚坐下,身上的手机又起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才移到耳边上:“喂?”   “曜,人找到了!”是丁瑞的声音。   “在哪?”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吓了方志熠一跳。   “在W县春阳镇叫宁寨的小村子,你的妞可真能躲,听说是她外婆的家里。”丁瑞说,费了他两三天的时间才找到。   他皱眉,因为对丁瑞口中的这个地方一点也不熟,问:“你的人还在?”   “嗯。”那头回答。   “让他在W县等我。”他说着,快步往外走。   “喂,皇甫,你去哪?”追过来的方志熠在后面叫着,他充耳不闻。   也没有换衣服,跳上柯尼赛格便上了路,朝着W县飞弛。心情有点难抑的澎湃,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找到了,他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他迟早会找到她,他所激动的是……是什么?   终于又要见面了,乔可遇!   ——分隔线——   这里虽然偏僻,可是宁静。虽然贫困,但是质朴。虽然仍然有诸多的不习惯,但是这几天她过得还算平静。   认识妈妈的村民常常来窜门子,乔妈妈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傍晚的时候,还有邻居带着孩子拿着不会做的数学题过来,短短三天而已,她们院子里居然能聚集六、七个孩子定时过来。   就连村委会的村长都过来了,一个年岁大的中年汉子,通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镇里半年前就给村委会配备了电脑,但是他们不会用,请乔可遇过去教教。   所以白天,乔可遇又去村委会新建的二层小楼里,教他们的妇女主任上网,打字,制作录入表格和怎样与镇里联糸。   这天下午,她正教人上网百度搜索,却意外发现了陶氏的信息。其实也不能算是意外,只是她这几天没有看新闻罢了。   陶氏被皇甫集团并购,陶绍明因涉嫌多起商业罪判刑十年。当然还有娱乐版,陶绍明的老婆在他未获罪前就卷款逃到了国外,陶家大小姐下落不明等等。   并购、判刑这些字眼映进眼里,灼得她眼睛生疼,她楞楞地盯了半天,才清楚理解过那些文字的内容。似乎有什么在心里流转,却又说不清楚,只觉得堵得难受。   “小乔,我今天早走一会儿,家里孩子烧着呢,我回去看看。”那年轻女人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   “没事,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先走,我想查些别的资料。”乔可遇回过神,随口说着,却有点心不在焉。   “好,那我先走了,你记得锁好门。”女人叮嘱着,便急匆匆地走了。   乔可遇也没在意,手指在键盘上熟练地敲着,更多关于陶氏的信息弹出来。看了心越来越惊,也越来越凉,并一边又暗暗庆幸着带母亲来这里也许对的。她知道就算乔妈妈不会插手,看到这些也会难过,因为她太在乎陶绍明。   “与其在这里盯着网页难过,不如来求求我实际一些,没准我可以让他在监狱里好过一点儿。”随着声音响起,肩头覆上两只大手,吓得她一惊。   他握着她肩头的手掌下压,明明没有很用力,乔可遇却像定住了一般。   屏幕上虽然亮着,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影子,挡住了她背后那扇门透过来的光,将她完全遮在这片阴影之下。   那一刻,她目光直直地盯着电脑屏上那些关于陶氏的信息,维持原本的动作,忘了呼吸。   这声音当然是皇甫曜的,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小乔儿,几天不日,你难道就不想我吗?”他放在她肩头的手慢慢移动,冰凉的指尖碰到她的脸颊,让她轻颤了一下回过神来。   乔可遇猛然推开他,起身便往外跑。   但是皇甫曜的动作更快,在她之前“彭!”地一声关上了那扇门,阻隔她唯一的逃生路线。屋内,因为他的存在而让她感觉到呼吸困难。   他看着她眼睛里的惊恐,眸子里明明有笑意,却让她感觉到危险。他一点点地靠近,她一点点地后退,直到将她逼至墙角。   “躲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皇甫曜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看向自己。   乔可遇被迫仰着头,不得不看到他逗弄的表情。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生气的痕迹,但那眼神就像只猫,看着可怜的老鼠他爪子底下挣扎,享受她的恐惧,而不急着将她生吞活剥。   “皇甫曜,你怎么找过来的?”她以为,自己并不值得他费这么多心思,或者说心里一直存在这种侥幸。   相比起她的满眼戒备,他唇角的笑仍然闲适,他俯下头,唇角紧贴着她额头,轻呢:“小乔儿,我可是想你了。”这口吻,好似情人间的呢喃,带着那么一丝绻缱的味道。   她的头想稍稍离开他一些,想看清他现在的表情。他的手却托着她半张脸,让她的头死死地抵在自己的脖颈间。   “皇甫曜?!”这一刻,他太过反常,让她的心里涌起更多的不安。   “小乔儿,你失约了三天。”虽然仍然是刚刚的语调,但是她却觉得变了,只是细微的变化,却足以令她心惊。   因为她猛然想起,他说结果是一样,自己又何必非要撞得头破血流?   她的心机没有他来得深沉,身体已经因为情绪变化而轻颤,所以身体的反应能让皇甫曜直接感觉到她的变化。   “啊!”没有时间考虑该做出的反应之前,她的肩已经被他抓住,强压在墙壁上,后背撞得生痛。   “嘘,别叫,被人听到就不好了。”他菲薄的唇贴着她的唇,说话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碰在一起,温热的气息全传进她的嘴里。   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剧烈的挣扎,低声叫着:“皇甫曜,不,不要!”   “晚了。乔可遇,我要好好待你,是你自己不珍惜。”他将她的衣服下摆撩高,手探了进去。   此时的他,其实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他在生气,努力克制着、掩藏着的情绪,突然就这样泄露出来。他不明白她为要逃,为什么要逃开他的掌控,他讨厌这种握不住的感觉。   所以,那股想急切占有的情绪又上来了,他想要占有,证明她的存在,证明他在拥有。   村委会在村子的最东头,离住家都有些距离。一般没有什么大事,村长和干部是不会来的,村民有事也直接找到家里去。她是因为要教那个妇女主任操作电脑,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傍晚的村委会楼上,屋子里没有开灯,其实已经有些昏暗。如果没有人往里细瞧,根本不会发现有人。外面似乎响起摩托车或三轮车经过的声音,那是因为天色已晚,种田的人经过后面的小马路在回家。   “你快住手,不然我喊人了。”她着急地叫着。这个时候她一叫出来,那些人一定会听到,一定会来救自己。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刺拉一声,她的上衣被他扯开,扣子掉得满地都是,露出里面的黑色纹胸和小腹的肌肤。   她不等她喊出声,就将她拽了出去,压在门外的墙上,继续撕扯。楼梯是露空的,所以稍有人抬头看一眼,便会看到他们现在的情景。   皇甫曜在用行动告诉她,他不怕。是啊,他堂堂的皇甫大少,何曾怕过谁?   夕阳的余辉残留在西方,映着彼此的脸色,带着那么几分不真实。   “喊,现在就喊好了,让那些人都看看你现在被我压着的样子,看看你妈妈会不会受得了。”比狠,她永远比不过他。   “皇甫曜,你这个疯子。”她低喊,还在挣扎,却极尽崩溃。   她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他身边围着那么多的女人,何必对自己费那么多的心思,非咬着自己不放?   他笑,他不想怎么样,他就想要她,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他看上的女人,还没有玩腻,又怎么允许逃离?   这就么简单!   所以他没有回答,他抱着她,将她狠狠压在墙上,摆出一个羞人的姿态,以方便他夺取。   她屈辱地死咬着牙承受,听着他的喘息声在耳边回响。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不想真的把人招来,然后看到自己这般不堪的样子。   尽管那些人与自己并不相熟,她也不想往昔与母亲谈笑的女人,在背后戳着妈妈的脊梁骨,更不想那些孩子去她家补习时,被妈妈强拉回家,然后用鄙夷的口吻说着自己有多么不要脸。   思绪翻转间,他的手伸到她的牛仔裤钮扣上,往下拽着。她突然回神,用力地推开他,然后不敢一切地往院外跑。   小楼是背对着外面小马路的,她出了大门,直奔着那方向跑出去。门口却窜出来两个人,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后面皇甫曜已经追了上来,脚步越来越近,她只能拢着自己被撕开的上衣,无助地站在原地。    ☆、070 你是我的!   马路上的那些过路的声音似乎也已经渐渐消失,就算她现在喊,也不见得有人能听见。皇甫曜的脚步却越来越近,她豁出去的样子,朝着拦路的那两人中间的缝隙冲过去。   已经忘了那些顾及,拼命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期望有人能够听到,帮她摆脱掉身后的恶魔。   但她还是被那两个人拦住了,不过他们刚碰到自己,乔可遇就被后面追来的皇甫曜一把捞进了怀里。   “放手,放开,皇甫曜,你这个畜生。”她是真的疯子,对他拳打脚踢,四肢不顾一切地扭动、挣扎,指甲甚至划到了他的脸上。   那两个人也有点懵,好像从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女人。以往看到皇甫曜出现的地方,哪个女人不是主动贴上去的。   不过也不该意外,如果顺从,就不用皇甫大少跑这么远来逮人了。眼前这情景,倒是和他们英明睿智的丁老大有点像,最近一遇到嫂子就只能用蛮力才能制服。看来再厉害的男人,遇到在意的女人也是没有办法的。   “楞着做什么?赶紧去开车!”一向气定神闲的皇甫曜,也被乔可遇闹得有些心烦。   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很快响起来,乔可遇被强行塞进了车子里后座。她还要挣扎,皇甫曜直接将她压在了下面。   乔可遇四肢都被制住,经过这番折腾也没有了力气,只是拿眼睛瞪着他。他也不松手,唇角终于泛起一丝笑来,额头抵着她的下巴。   前面那两个人只管开车,不时暧昧地拿眼透过后视镜,偷瞧一眼后面的情景。心里羡慕这些有钱人,搞个妞都弄这么大动静。   皇甫曜捕捉到其中一个人掠过的目光,才注意到身下的乔可遇的衣服前襟大开,上半身除了纹胸,因为挣扎,几乎是全裸状态。   有些恼恨的低咒一声,他终于是放开了手起身,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乔可遇也随即起身,拢着衣服靠到窗边,企图将车门打开。   但是车门早就上了锁,她再怎么推也是徒劳,却犹不死心:“开门,皇甫曜,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我下去。”   发现车子是移动的,外面的景物被快速的甩在后面。她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渐渐驶离外婆的村子,她开始着急起来,叫着用手砸车窗。   “去一个可以让你听话的地方。”他已经恢复冷静,坐在边上看她闹。   拳头砸在玻璃上生痛,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并不大,却足以痛得一阵阵麻痹。但是这并不足以盖过她心里的恐慌,所以她的动作没有停止:“我不要,你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够了。”最后他终于看下去她的自虐,拽住了她的双手,将她死死压在后座上。   也许他的脸色太过阴鸷,震住了她。也许她已经闹的没了力气,所以一时竟也停止了反抗,她只是看着他,与他愠怒的眸子对望。   她没有哭,眼里渐渐升起一股脆弱的痕迹,而且被他抓在手里的双手,因为拍打车窗而泛起红肿。他顿时觉得心烦意乱,甩开她的手,别过眼去,冷声说:“你乖乖听话。”然后脱了自己的外套扔给她。   “啊!”乔可遇低头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自己春光外泄。又注意到车里还有别人,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将他的西装穿了,虽然有点宽松,且很大。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静默,前面那两个自然是隐形的,皇甫曜则点了一支烟,雾气缭绕,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车子驶出窄窄的、颠簸的小马路,渐渐接近W县,摆脱了两侧高高的杨树,路面宽广,视线也开阔起来,W县的小城模样已经近在眼前。   太阳早已没在了西方,华灯初升的小城也渐渐热闹起来。鸣笛的喧嚣仿佛惊醒了乔可遇,她才注意到自己是真的被带离了那个村子,而妈妈还等她!   “皇甫曜,我妈还在村子里,送我回去,赶紧回去,她会着急的。”她抓住他的衣袖,急得眼睛都红起来。   但是皇甫曜不为所动,他的唇从扔给她西装外套开始就一直紧抿着,并不见平时的那抹闲适的笑容。对于乔可遇话,更像没有听见。   “皇甫曜,我求你了,我妈自己住在那里,她行动不方便,会出事的。”只要想到这情况,她都担心的心都快跳出来。   而皇甫曜给她的反应,只是瞥了她一眼,菲薄的唇扯开,却不像笑,而是泛着冷意问:“现在知道着急了?当初离开骗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呢?”   乔可遇知道自己是惹毛了他,可是自己到底有什么错?她只是不想被他禁锢,不想被玩弄而已。但是显然,这些话对皇甫曜而言是说不通的。   皇甫曜看着她一脸灰败,却死死的咬着唇瞪着自己,显然是不屈服。   车子停在某个宾馆的停车场里,皇甫曜打开车门,拽着乔可遇的手下车。乔可遇不肯合作,他便死死地将她搂在怀里。   唇贴着她的耳朵警告:“你知道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听话,所以最好乖乖的。”   乔可遇心里却清楚,自己这会儿就算听话也晚了,即便挣扎不开他的怀抱,却也不肯合作,几乎是被他半搂半拖着。   停车场不远处便人群密集的街头,她趁着挣扎的时候,突然呼救“救——”命字未出口,就被皇甫曜伸手紧紧的捂住嘴巴。   乔可遇还在拼命挣扎,整个人如疯了一般,不远处路过的人都好奇地瞅了他们两眼,但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乔可遇死命地扯着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无奈双方力气悬殊太大,她一着急便朝着他的虎口咬下去。她咬得很狠,牙齿嵌进皮肉里,一股生锈般的血腥味蔓延至口腔。   皇甫曜感觉到疼地蹙眉,黑色的车窗玻璃,映出她瞪着自己的赤红眸子,才发现原来她竟有这么恨自己。尽管痛,他的手背用力弓起,紧掐住她的下颌,让她松口。   这个动作拉扯得虎口更加疼痛,他却像没有知觉一般。乔可遇的细嫩的脸颊,也在他的指腹呈现出一个个青色的指印子,谁也不肯让步。   跟着他们的那两人楞楞地看着他们,如两个嗜血野兽般嘶咬的皇甫曜与乔可遇,谁也不肯退让。   “大少……”其中一个踌躇地叫着他。   皇甫曜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一只手紧锢着乔可遇的腰身,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颌,虎口却在她的嘴里,甚至有血从她的唇缝间溢出来。   “彭!”声音很低,有什么擦过皇甫曜的耳畔,直接砸在了乔可遇的后脑上,她感觉到后脑一痛,便晕了过去。   皇甫曜抱着瘫软下去的乔可遇转头,看到跟着他的其中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那人的手刚刚收起来。接触到皇甫曜的眼神,不由紧张:“我…现在只能这样。”   声音因为自作主张而紧张,但是好像有点理直气壮,总不能看他们一直这样僵下去吧?   皇甫曜没有说话,打横抱起昏迷的乔可遇,快步转进宾馆里。   W县这样的小城,并不是人人都认识皇甫曜的,服务员见到他们的情况,尤其是昏迷的乔可遇,那眼神分明是怀疑他们是坏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们开房。   皇甫曜不耐,直接给W县的县长打了个电话。宾馆的老板接到指示,立马亲自上来迎接,看到他们的情况也不敢多问。   皇甫曜经过这番折腾,更是没有心情应对。都没有正眼瞧那老板一眼,直接抱着乔可遇进了安排的客房。   将她放在大床上,撩开她的发丝,脸色被床头打得有些昏黄,眉头微蹙,虽然看起来仍然不太舒服,不过安静多了。   手指摸上她脸颊的青指印子,一个个嵌合其上,对着她嘴的虎口还淌着血,中间鲜红的三个齿印特别的深。想到她当时那个样子,他是真没想到她会反应的这么激烈。   客房的门铃骤响,服务生送了几支药膏上来。他给了小费,便打发走了。   借着床头的灯光,慢慢地给自己处理伤口。酒精弄伤口隐隐作痛,他看着唇角沾着血丝的乔可遇,唇角却勾起莫名的弧度。并不像生气,心情反而像纵容家里养的宠物,偶尔气败地咬自己一口的感觉。   回头看了还在睡的乔可遇一眼,去洗手间湿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帮她擦了嘴。然后将她穿着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上被子,抓着她受伤的手,一点点地帮她擦拭。   手没有破,但是因为撞击而红肿,看起来伤得也不轻。他只要一碰到,就能听到她无意识的痛吟。   “现在知道痛了?自虐时那么疯。”他看着低语,将药膏一点点涂在手背和脸颊上,动作出奇的轻柔。   处理完毕,乔可遇也没有醒的迹象,他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便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来。然后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地睡着,乔可遇只觉得后脑痛得要命,手也如火烧似的,混乱的疼痛一直撕扯着她,直至她受不了地醒过来。   睁开眼睛,环境是陌生的,只感觉自己是在一张床上,腰被一条霸道的手臂环住,后背被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不用问她也知道是谁。   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住,大气都不敢喘。感觉到喷在头顶的呼吸均匀,心里暗暗猜测他应该睡得很熟。一点点转过头去,果然看到皇甫曜沉睡的脸。   由于离得很近,所以可以看到他闭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密实而微翘,根根分明。挺直的鼻吐气均匀,菲薄的唇拉成一条线,睡得没有一点防备。   她慢慢将他的手臂移开,一点点挪出他的怀抱,并不忘将自己的抱枕塞在他怀里。然后目光看到了他的手机,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怕外面有他带的人把守。所以没有往外走,而是走向了卫生间。   快速地将门反锁住,然后开始着急地拔电话。她怕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所以很特意地记了舅妈家的电话号码,这会儿倒是很熟练。   电话仅响了一声,便被快速地起来:“喂?”那头的声音微喘着,似乎还能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   “舅妈。”她喊了一声。   “可遇!是可遇!”舅妈的声音突然叫起来,听起来特别激动。那头的背景似乎更加吵杂,她的心也跟着乱起来,看来是惊动了妈妈和村里的人。   “可遇,你在哪?”她还有没开口,那头的电话似乎是被妈妈抢了。   “妈,我没事,我来县城买点东西,结果太晚了,没有回去的班车了。”这时候,她还想能稳住妈妈一点,也不管这个谎言有多拙劣。   “可遇,你别瞒我,村里说有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在村头,可遇,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到底在哪?”乔妈妈这下是真急了,声音也尖利起来。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该问清楚的。如今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妈,我真的没事,我不是正好好跟你打电话吗?你别乱想。”乔可遇也急,可是她回不去,也无从解释,只能这般说着。   “那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乔妈妈执意地问。   “……”她回答不出来。   而且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把传来转动的声音,她一惊,因为意识到皇甫曜醒了。   “可遇,可遇!”等不到答案,只听到女儿紧张的呼吸,乔妈妈在那边急切地叫。   “妈——”她惊恐地听到了踹门的声音,那门板剧烈的震动,好像随时都会倒蹋下来。   卫生间被踹得松动的门锁被人推开,露出皇甫曜削瘦修长的身影。他没有笑,也没有怒的表情,只是很平淡地盯着乔可遇,还有她手里抓着的电话。   乔可遇却被那双眸子紧紧锁住,不能移动了一般。   “可遇,你别吓我,妈妈现在只有你了。你快回来,只要能平安回来就行,妈妈什么也不问。你快答应我——”耳边传来乔妈妈急切的声音,似乎有感觉到女儿的恐惧一般。   乔可遇回神,下意识地想要安抚母亲。却看到皇甫曜在一步步地逼近,她只能一步步地往后退,直到后腰撞到洗手台,她才停下来。她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吃人的老虎那般可怕。   “可遇?可遇,你还在吗?”乔妈妈的声音越来越焦急,从小小的手机里传出来,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皇甫曜仿佛看出她的顾及,唇角轻轻勾起,正欲开口,乔可遇慌乱地点了截断键。   是的,她害怕,害怕皇甫曜会说出什么来,让母亲受到刺激。   “电话也打完了,还给我吧。”他看着她,笑得那般无害。   乔可遇却没有在他笑容下放松,抓着手机的一点点挪出来,突然朝他砸了过去。   皇甫曜一偏头,她趁机往外跑。只是脚步刚迈出卫生间,就被他扯住她的头发,拽着她趔趄了几步,直接甩到了床上。   她连忙起身,但是晚了。皇甫曜的身子已经压下来,死死地禁锢住她。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呼吸纠缠。   她屏着呼吸,他也不说话。   卫生间里突然又传来铃声,她猛然睁开眼睛,与他的眸子对上。她担心是妈妈打来的,他当然也知道。她焦急地要推开他,可是压在自己身上的他就像座山,半点撼动不了。   “我不逃了,不逃了可不可以?”她现在只要电话,只要跟妈妈报一声平安。   “先满足我。”他却很残忍,他要让她记住,这是惩罚。   “求你?”她看着他,眼里盛满雾气。   他却不肯心软,唇一点点低下来。她反感的扭过头躲开,他掐着她的下颌攫住她。他吻着她,慢慢撕磨着她的唇,开始一点点吸吮,后来则变成了轻咬,不轻不重,不像缠绵也不像被欲,望主导。   她知道自己今天躲不掉,所以闭着眼睛他。他不强迫她睁开眼睛,只是吻着,从唇到脖颈,到锁骨一路向下,动作那么慢,那么慢,好像要让她感觉他每一次的碰触。要她清楚地感觉自己身体的背叛,其实更是一种煎熬。   随着衣物的一件件剥落,她几乎全裸在他的面前。当他要撤下她的最后一丝防备,她终于忍受不了。   “皇甫曜,不要,不要。”她请求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一种剜心的疼痛。   他的眼睛却是幽深的,没有一丝柔光。她将他从床上拽起来,将她压在房间的穿衣镜上。   冰凉的镜面紧贴着她的前身,将她的尖挺挤得变形,彻骨的凉意比不上此时的羞辱。她看着身后衣冠楚楚的他贴着自己,看着他一点点宽衣解带,看着他是怎样进入自己。   她本能的闭上眼睛,拒绝这种她羞耻。但是他不允许她的逃避,他贴着她的耳朵轻语:“乔可遇,看到了吗?你正在身下绽放,你是我的,不管是我买得还是强迫的,我都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身上有我的烙印,这辈子都剔除不掉。”   他的声音犹如魔音,穿透她的耳膜,直达灵魂深处,带着深深的悲戚。   他在她身体里释放,然后抽身离去。   她低着头闭上眼睛,凌乱的发丝散落下来,遮住她脸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眸子里温热的液体流出来,瘫软蜷缩在地上。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又折回来,停站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半晌,才慢慢蹲下来,往她手里塞进自己的手机。   铃声还在继续,嗡嗡的震动在掌心里,没有什么比这刻更酸楚,更耻辱。   她尽量忽略看着自己的皇甫曜,抖着手指按下接通键:“妈,你放心,我真的没事,明天我就回去了,你别担心。”声音虽然略显急促,却很清晰,没有带一丝硬咽。   如果那边没有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定会以为她是在个安全、安定的环境里打电话。   “可遇——”乔妈妈还是不放心,却无从问起,或者不敢问。   “妈,我真的没事。刚刚你早点睡。”她的声音听上去更坚定一些,仿佛带着安定的力量。   “……好。”乔妈妈还是犹疑,终究没有应。   两方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那边不知道跟乔妈妈说了什么,她才挂断了电话。   乔可遇举着手机的手垂下来,仿佛一时间忘了反应。   “真是孝顺的女儿。”皇甫曜讽刺的声音传来。   乔可遇转过头去,看到皇甫曜双腿交叠地坐在床上,嘴里叼着根烟。这一瞬间,他又恢复成初见的模样,不,比初见更残忍。   毕竟他此时的悠闲,更彰显自己这般狼狈与不堪。一股羞愤涌上心头,她抓起桌子的烟灰缸,便朝他砸了过去,带无比的恨意。   他一偏头,烟灰缸撞到墙上,然后弹在床面,在柔软的床垫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犹如她的此时反抗,用尽了全力,却只是打在棉絮之中。   他眼中没有恼意,唇角勾着笑:“闹吧,把这里砸了都没问题。我皇甫曜的女人,只要乖乖的,就是把这个酒店掀了,本少也会买单。”   “皇甫曜,你到底要怎么样?”她吼,却慢慢蹲下身子,是真的无力了。   到底怎样才会放过她?   他交叠的腿错开落地,一步步走过来,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将脏了的床单连同烟灰缸扔到地上,然后才将她放上去。   “皇甫曜,我要回家。”她扯着他袖子要求。   “好,明天带你回S市。”他轻声应着,仿佛刚刚施暴的不是自己。   “不,我妈还在村子里。”她知道他故意误解她的意思。   他看着她,半晌才说:“你已经没信用度了。”   那天,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待她归来的?她居然骗自己!想到这里,幽深的眸子变得更加阴沉起来。   她看着他的眸色变化,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些软话。但是她的嗓子艰涩,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客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他们听到砸门的声音。   “乔可遇,你在不在里面?”急切的男人声音模糊地透过门板传过来,让她眼中一惊,下意识地要坐起来,却被皇甫曜压住肩头。    ☆、071 挑衅   “乔可遇,你在不在里面?”急切的男人声音模糊地透过门板传过来,她眼中一惊,下意识地要坐起来,却被皇甫曜压住肩头。   “汪少?”他询问着乔可遇,眼睛直直望着她,声音很轻,并没有表露出一丝惊讶。   相比起皇甫曜的平静,其实乔可遇是很惊诧的。她只是模糊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根本来不及辨别那个声音是谁的,而他居然能准确地叫出汪兵韬的名字。   但是她的惊诧看在皇甫曜眼里,或许是另一种含义。   “小乔儿,是不是因为汪兵韬,所以你又才敢离开我?”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温柔地他看着她的眸子,撩起一缕耳边的发丝,绕在自己手指间,绻缱的就像情人间的动作。   却让乔可遇害怕,薄被底下的手紧张微微曲起,形状像个拳,却没有攥紧。   “不,没有。”她摇头否认。   “那为什么他的人会跟着你?为什么阻挠我?嗯?”他缠绕着她发丝的动作停止,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她,含着一丝愠怒。   乔可遇眼中闪过迷茫,因为她不知道,不知道原来汪兵韬也有跟踪自己,更不知道皇甫曜口里说的这些。   外面似打斗或是劝阻的声音还在继续,场面听起来很混乱,但是房间里很静。   两人相对,四目相望间,他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里去。   半晌,他才开口:“小乔儿,你猜如果让他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说他还会不会对你迷恋?还是说,他也如我一样,费这么多心思只是想玩玩?”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对乔可遇的侮辱。他非要将她贬到最低,低到尘埃里去,然后只能依附着自己。   乔可遇心上悲凉,却已经不再觉得痛,经历过刚刚的一切,有些感官仿佛已经渐渐变得麻木。   她早就知道,皇甫曜这个人本来就不若他所表现的那般阳光、高贵。从在J市夜总会那个地下室见到那一幕起,她就该知道这个男人内里便是个恶魔。   皇甫曜看着她的唇角扯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自嘲。很奇怪的表情,但隐含的那一丝悲戚却触动了他的心,在冷冰冰的心房上咚地敲击了下。   门外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他终于站起身,慢慢踱过去。而乔可遇只是拢紧了身子的被子,关闭所有的感官,假装自己可以不存在。   “哐!”的一声,如同皇甫曜踹掉卫生间的门板,汪兵韬也让这间客房的门锁报废。但是他没有机会走进去,皇甫曜的身影已经挡在开启的门前。   “汪少,你可是军人,又是国家干部,可要注意形象。”他开口,却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一句。   汪兵韬冷笑,眼中带着愠怒,说:“少废话,把乔可遇交出来。”言罢,作势便要闯进来:“限制人身自由,可是犯法的。”   皇甫曜倒也没有强硬阻止,退后一步,但也足以让汪兵韬看清房里的情景。   房间只有床头上开着昏黄的灯,大床上拢起一个模糊的身影,被子裹着头和脚让人看不清面貌。地上有扔着残破的衣物,床单和烟灰被扔在地上。   卫生间的门被踹得变了形,看这情形便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乔可遇……”机不可闻的一声从咽喉里挤出来,化在空气里。   床上的人影好像颤动了一下,便不再动,好像刚刚只是自己的幻觉。他回头看了气定神闲的皇甫曜一眼,突然怒极攻心,一拳便朝着皇甫曜挥过去。   但是他没得逞,胳膊已经被人生生地拽住:“汪少。”汪兵韬回过头去,看到抓住自己的正是父亲的人。   对面的皇甫曜笑意盈盈,仿佛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他上前贴近汪兵韬的耳畔,轻声说:“如果我是你,我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下次还有再靠近她的机会。”   汪兵韬闻言一震,突然明白过来。他说的对,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让人看到自己此时的不堪。到底自己不是皇甫曜这样的花花公子,这样的心思怎么玩得过他?   抓着汪兵韬手的男人松开,他微微侧身跨动脚步,巧妙地隔开了皇甫曜与汪兵韬,一脸戒备。虽然皇甫曜即便帮助自己找到了汪兵韬,但是他可以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涌。   “汪少,请先请我们回去吧。这次的情况危机,请为市长考虑一下。”那人贴着汪兵韬的耳侧说,周围的人都在密切关注他的举动,深恐这位市长公子再跑掉一般。   汪兵韬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向皇甫曜。他知道自己输了,是他太轻敌,将这个人当成了一般纨绔子弟。心有不甘,却知道不能再留下来。   如果动静再闹的大一点儿,招来警察或是更大的麻烦,而不得不惊动乔可遇,那她一定会更加不会再见自己。   而且,他是A市市长的儿子,XX军团的陆军少校,他身上是容不得负面新闻的。上次的事,父亲没准已经大发雷霆。   两相权衡,视线转向一直未动的,那个躺在床上的人影,他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倒不是非要得到她不可,只是觉得第一次想要好好保护那种羸弱,却因为自己的轻率而让她再次受到伤害。   他知道皇甫曜也并不是不在乎,在闹市街头他将乔可遇拽进自己怀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时那种愠怒,那种表情,那种占有欲,也许这个男人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却看得分明。   那么眼前这情景是做给自己看得?还是因为皇甫曜本身就没有安全感,而要彻底折断乔可遇的羽翼?他无从知晓。   “皇甫曜,好好待她,不然你会后悔。”这是忠告,但也可能是警告。   皇甫曜则不以为意。   此时的他想,他一定会好好待乔可遇,但是与这个男人无关,也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因为乔可遇是自己的,他不配给自己警告。   汪兵韬虽心有不甘,却在这时候帮不上忙。只能对身侧的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一众人跟着他离去。   “大少?”两个跟随他的人站在门外,听从指示。   “回去休息吧。”皇甫曜说着关了门。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他慢慢走回床边,坐下来。上半身倚在床头,点了支烟抽起来。直到烟灰缸上堆起几个烟头,他却转了转头。   他看着床上拢起的那块,静静地说:“小乔儿,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也不会再让受委屈。”除了他,她不会受任何人给的委屈。   明明很霸道的话,却让他说一丝绻缱的味道。他也知道,她睡不着,一定听得见。   用被子蒙住头的乔可遇,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封密的空间里,呼吸间仍可以隐约闻到那股很浓烟草的味道。这句话她听得分明,却始终没有动,因为心已经没有感觉。   外面的皇甫曜继续吞吐着烟雾,雾气缭绕下的精致俊美的五官,神情间带着一丝寂寥,因为不曾被世人窥探到,恍然更像是一种幻觉。   他们就这样待了一夜——   安静的早晨,乔可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慢慢撑起身子,酸痛而疲惫。而床的另一侧是空的,除了在床垫留下的褶痕,只有床头上堆满了烟蒂的烟灰缸。   裹着薄被下床,才发现衣服都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就放在床边的沙发椅上,是套浅蓝的秋装修身裙,黑色的打底裤,外配一双同色糸的蓝色镶钻的高跟鞋。都带着吊牌,上面的价格是贵的令人咋舌。   看着这些奢华的物质,他是想拿这些捆绑住自己吗?乔可遇明确地感觉到,心被刺痛了一下,但是别无选择。   还是要拿着那套崭新的衣服走进浴室,匆匆冲洗过换上。裹着浴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下颌上还留着紫红色的手指印子。   指尖慢慢触摸上去,如果不用力往下压,已经不会痛了,但是她这个样子,要怎么去见母亲?怎么接她回S市。?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走进来的皇甫曜注意到她的动作。视线被引到她的脸上,看到自己留下的指印张狂地爬在她美丽白皙的小脸上,可见自己昨天下手有多重。   视线落在自己虎口上的牙印,心里那些微的愧疚一闪而逝。   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着她说:“小乔儿,如果你不放心,我今天过去接你妈吧?”   他了解她的心思,现在只能将乔妈妈先接回S市,由他出面解释,拖上一、两天等那些痕迹消失,她再出现在乔妈妈面前。   这样做,不是补偿,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待在自己身边。   “不要去打扰她。”她的态度很硬,冷冷地盯着他。他是不是嫌伤害她们家还不够?   皇甫曜被呛住,脸上闪过那么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恢复正常。他没忘记自己昨晚说过的话,只要她乖乖待在自己身边,他会好好待她。   “我自己会解决。”她却不领情,说完抱着衣服又走出去。   皇甫曜跟在后面。   乔可遇余光瞄了他一眼,看来是摆脱不掉。便也不避讳,当着他的面把衣服一件件套上,仿佛已经麻木。   但是他看得出她的情绪,那是在故意糟蹋自己。她是个矜持而保守的女子,竟然被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思绪回转间,她已经换了衣服,而且正打算开门出去。   “大少。”跟着他的那两人还站在门外,见他们出来都站直的身子。   乔可遇的脚步顿了下,见皇甫曜并没有要阻止,便抬步向外走。   皇甫曜示意那两人留下,而自己不放心地跟上去。   乔可遇脸上的伤很明显,虽然披散着长发,仍然可以看出来。皇甫曜长得出色,本身就是个聚光点,这会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这样的组合在人头攒动街头,引起许多人的注目。   乔可遇的心思并不在这里,此时更不会去在意,皇甫曜则微微拧着眉,终究什么也没说。   走了很久,她才在旧报亭找到公用电话,拔了舅舅家的电话。   “喂?!”是妈妈的声音,很急促又带着小心翼翼。   “妈。”她叫出来。   “可遇,你在哪?”乔妈妈紧张地问。   “妈,我真的没事,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办完就回去了。”她故作轻松地说。   “……”乔妈妈那头沉默。   目光却掠到报亭上的报纸,陶氏的事虽然落幕,却还没有消匿下去,几乎随处可见。如果妈妈回到S市,一定会知道这些事吧?或许在乡下几天,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自己不回去,还是会让她寝食难安……思绪回转间,才想起那头妈妈并没有回话。   “妈?”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可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乔妈妈问,她此时真恨啊,恨自己是个没用的残废,什么也干不了。   “妈,真的没事,不信你听。”她强调,将话筒引出去,让她听到街头的喧闹,那些叫卖的声音,带有汽车的鸣笛。   “妈,我真的没事啦,我只是出来有点急,所以没有带手机。不信,我让报亭老板跟你讲好不好?”她继续安抚着,然后转头对那年近中年的女老板说:“阿姨,我妈不放心我在外面,麻烦你跟她说一声,我现在是不是很好?”   她的语调故意扬得很高,听来轻松。   那女老板看了她一眼,脸上的伤那么明显,却还扬着笑,实在怪异。但那双眼睛巴巴地瞅着她,分明是在乞求。   她犹豫一下接过电话:“喂,你女儿挺好的,看着满精神,放心吧。”   “谢谢。”那头传来乔妈妈的声音,似乎是安心了一些。   报亭老板把电话递还给乔可遇,便又去忙了。   “妈,我没骗你吧?事情办完,我过两天就回去。”乔可遇说。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这边不用担心,有你舅妈呢,现在地里活不忙,她会照顾我的。”乔妈妈叮嘱,但更多的是无奈吧。   女儿不回来,她也没有办法。但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打电话,应该是平安的吧?乔妈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嗯。”乔可遇应着,然后又叮嘱了一些话,才将电话挂断。   计时的提示音响起来,小窗口里传来报亭女老板的声音:“2块钱。”   乔可遇这才回过神来,她身上的衣服是新换的,根本没有带钱。   这时皇甫曜的手伸过来,递了张百元大钞过去。   那老板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找不开。”心里嘀咕,谁打个电话拿面值那么大的?摆阔啊?   乔可遇也不管,转身便走,皇甫曜扔给她,丢了句:“不用找了。”便匆匆跟上去。   乔可遇又走了一段路,他仍然跟着,不由有些心烦:“皇甫大少,我知道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所以我会乖乖回去,你不用这样监视我。”   皇甫曜微微蹙眉:“我没有要监视你。”   “那就不要跟着我。”人来人往的街头,她倒是底气足起来。   皇甫曜苦笑,提醒道:“你没有带钱,一会儿走累了怎么回去?饿了怎么办?”   乔可遇顿时气结,事实上她踩着他选得细跟鞋,足有五寸高,现在就已经累了。   他好像看出她的别扭,上前和颜悦色地说:“别和自己过不去了,想去哪里?我开车带你过去。”   想去没有你皇甫曜的地方!但是显然不可能,那股无力感又袭上来。   他以为她妥协,便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却被她甩开。乔可遇冷冷地看着他,问:“皇甫大少很有钱是不是?”   他看着她,不知道想干什么,只回答:“你想要多少?”多少他都给!   “我要去买东西。”她指着不远处的商业大厦说,也不等他回答,迳自往那边走。   皇甫曜眼见憋着一股气,只得跟上去。   乔可遇进去之后,也不看价格,鞋子、衣服、珠宝随手一指,疯了似的购买。皇甫曜知道她是在发泄,眼睛都不眨,只递了张卡过去。   W县的商厦并不高,仅有五层而已,她几乎搜罗了一半的东西,弄得商厦老板都出动了,还有点搞不清状态,想不通谁这么大手笔。   看到皇甫曜时还是楞了一下,皇甫曜则无所谓,任她闹着,甚至有点兴味,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任性,甚至感觉还有点可爱。   四楼的家居生活馆,他坐在一套沙发上,悠闲地看她继续选购。   “这位先生,你的卡已经不能再使用了。”负责刷卡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谁也没见过这么买东西的,又不是爆发户。要宠个女人也不是这么宠的,真是让人汗颜。   乔可遇听到后终于转过头来,停止了动作。   只见皇甫曜眼睛都没眨,掏出皮夹,从里面又随手抽出一张,随手递了出去。目光远远地与乔可遇对上,唇角的笑意甚至还是带着纵容的。   乔可遇看着他那副样子,顿时没了购买欲。本来这行为只是为了报复,这会儿才发现这点小钱对他来说没半点影响,心里更加郁结。   反倒是满商厦的女工作人员,甚至顾客,都在对着皇甫曜发花痴。本来嘛,年轻帅气,长相极品,又出手阔绰的男人真得很难找,所以那些投在乔可遇身上的目光简直又羡又妒。   她看着穿衣镜里自己脸上的那些痕迹冷笑,这些女人都是瞎子吗?   “皇甫大少,你怎么在这?”一个衣着干练的女人突然走上前来。   她穿着剪材合体的黑色套装,将凹凸有致的身形包裹住,身后跟着几个身着深色黑服的男人。   浓郁的香水味令皇甫曜蹙眉,但他认识这个女人,好像S市某个机关的科长,饭局上曾经见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   “你好。”他反应冷淡地应了声。   但是并不影响对方的热情,那女人又走近了一些,才开口:“想不到大少也到W县来了,是考察吗?难道有什么好的项目需要投资?”话也说得一本正经,就好像并不知道,眼前的皇甫曜正在大手笔地纵容他的女伴。   当然,碍于国家干部的形象,她并没有什么不妥的举止,但那双眸里含媚,直勾勾地盯着皇甫曜,已经越轨。   皇甫曜敷衍地勾着唇,还没有开口,就感觉远处一个东西飞过来。   蓝色的高跟鞋在空中旋转,细长的跟上全是闪亮的水钻,此时尖锐又刺人。   “啪——”一声,鞋面飞到美女侧面,和她的额角来个亲密大接触,却未直接掉落。女人下意识地用手一扯,细细的跟直下,插进发根里。   “啊!”女人痛得尖叫出声。   “不要脸的狐狸精,你以为谁的男人都可以勾引吗?”乔可遇远远的叫骂声也传过来。   女人手上举着那只高跟鞋,干练的发髻已经散了,头发毛躁躁坚立着,样子格外滑稽。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乔可遇,就连皇甫曜看着她的眼眸都闪过惊诧。   “皇甫大少,这……”那女人是很想打回去,但碍于在群众面前,只能气恨地瞪着她,问皇甫曜要一个说法。   “殴打国家干部是犯法的。”跟在女人身后的工作人员突然叫嚷起来。   他们都是W县的县级干部,对于S市来的领导,只有好好伺候的份。这会儿眼前被打了,都怕牵怒,影响到自己的仕途,都怒瞪着乔可遇。只是碍于这女人好像特别忌惮皇甫曜,所以才没有进一步动作。   皇甫曜则看着乔可遇,眼睛微眯起来。   “皇甫大少——”女人见她不为所动,也有些急了。   傲人的胸脯因为情绪变化而起伏,可见她有多生气。自己可是国家干部,在S市谁不给点薄面,今天居然被他养得小情人打了,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皇甫曜薄唇抿起,拉成一条直线。慢慢站起身来走向乔可遇,修长的身形挡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吐出两个字:“道歉。”   乔可遇扬头,微微弯起唇角,晶亮的眸子里却闪动着挑衅:“你是不是说过,我只要乖乖待在你身边,你不会再让我受委屈?”   一句话,再次呛住了皇甫曜。    ☆、   乔可遇扬头,微微弯起唇角,晶亮的眸子里却闪动着挑衅:“你是不是说过,我只要乖乖待在你身边,就不会再让我受委屈?”   一句话,再次呛住了皇甫曜。   她看到皇甫曜的眸子闪动了一下,是的,她在故意惹他,明知道现在这么做不是明智之举,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一向逆来顺受的心境,突然很想很想小小的叛逆一次,哪怕只是想看到他微微皱眉,仅是造成些微的困拢,她都会觉得心里那股怨气会有所舒解,多么卑微的挣扎。   然而皇甫曜看着她,唇角渐渐扯出宠溺的笑痕,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他将她扯入怀里,她挣扎,他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   “皇甫曜!”她愤怒地吼,推搡着他。   他为什么不生气?!   “亲爱的,闹够了,我们就走吧。”他笑着,语气就像在诱哄赌气的妻子。   乔可遇的手攥成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里,带来微微痛意。   他像没有看到,弯身脱掉了她另一只鞋子,扔在了地上。   “皇甫大少——”那名被打的女科长却不能依饶,站在他们面前。此时看着皇甫曜不会为自己出头,反而与乔可遇打情骂俏的样子,眼神已经由委屈转为彻底不满的怒瞪。   他皇甫大少宠女伴那是出了名的,但是她可是国家干部,皇甫集团的好多文件都会经过她的手下,她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皇甫曜直起腰,面对她倒也不恼,眸子投向女人,只见她头上的高跟鞋已经拿下来了,只是弄得头发凌乱,毛燥燥地坚立着。额头因为鞋面直击,而弄得红肿,被钻弄破了皮,乔可遇这次闹得的确有点不像样子。   他微微蹙眉,松开乔可遇上前,掏出方手帕递上,说:“先清理一下吧。现场可能有媒体,请注意影响,稍后本少会给你一个交待。”   女人对上那双勾人的眼睛,有些失神地接过手帕,脸上浮起淡淡红晕。手握紧那方素色的帕子,抑止不住心潮澎湃。   注意力一直在他那张俊俏的脸上,他的话则稍有迟缓地传进意识里。幸好理智尚在,思考着皇甫曜提醒的对,她来W县做考察,媒体肯定是跟着的,为了形象也不能闹。   更想到自己此时的样子,肯定特别狼狈。怒瞪了乔可遇一眼,心里纵有不甘,也要尽快离开才行。   就在女人还在心里计较的时候,皇甫曜已经折回乔可遇身边,唇角勾着笑,腰微弯,将一脸怪异的乔可遇打横抱了起来。   “皇甫曜。”突然感觉的天旋地转的乔可遇,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出了众人的关注圈。   结实有力臂弯分别托在她的腋下和腿窝,脚步沉稳有力地迈进电梯。她的头始终被迫地贴在他的左胸,耳边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耳膜,让她的太阳穴也莫名的鼓动起来。   乔可遇感到心底烦燥,想起身挣脱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商厦的大门。有些微凉的风,从臂弯的缝隙里吹过来。   皇甫曜突然顿足,她下意识地看去。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不知什么时候停在商厦门口,完美流畅的线条,炫酷灼人的造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般流光溢彩。   开锁提示音响起,他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她放进去,车座瞬间下压,给他挤进来的身形打开了空间。   他覆在她身上,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几乎可以碰到彼此的鼻尖。皇甫曜的眸子依旧浅笑盈盈,几乎与她的嵌合在一起。   正因为如此相近,她才可以看到曜石般黑的瞳仁里,其实泛着的是令人生畏的冷光。   “乔可遇,我昨晚说的话算话。我可以一直宠着你,但绝不会纵容你像今天这样的无理取闹,这是最后一次。”他的嗓音依旧轻柔,带着惑人的磁性,但是话里却带着警告。   其实那女人只是一个小科长而已,他并不放在眼里。就算真得罪了她,前期不过是在公司的小事让她找些麻烦。还不至于让他皇甫曜惧怕,惹毛了他,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   但是他不想看到这样的乔可遇,他所谓的宠,是可以给她提供优越的物质生活,满足她所需要的任何要求,只要她听话,他会给她一个安逸的生活环境。但不包括这种没必要的无理取闹,这种明显是对自己的挑衅。   乔可遇直直望着他,唇角慢慢扯出一抹笑来。掩饰的那么好,看来还是动怒了?   只是那抹冷笑映在她柔弱的脸上,看起来极其刺眼。   皇甫曜强压下胸口的烦燥,转身下车绕到驾驶座,然后彭地一声关门,阻隔了外面好奇的视线。   引擎发动,车子行驶在W县的街头。乔可遇故意弯起的唇线已经拉平,微微紧抿。这样小小的叛逆,只是他纵容的范围内,并不能得到真正的痛快。   她目光投向前方,腰与后背挺得笔直,仿佛在坚持最后的骄傲。如果她还有的话。皇甫曜的心绪渐平,并打算此事告以段落,将车子开进酒店的停车场。   接下来的几天,乔可遇没有再出去,或者对于反抗已经失去了兴趣。皇甫曜也没有立刻回到S市,而以酒店有据点,与公司保持联糸,必要时开视频会议。   乔可遇看着他忙碌,有时会自嘲地想,自己真的值得他花费这样的精力?   她们在W县待了3天,她不知道那个女科长的事,皇甫曜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他也不曾提及。她不出门,他在一边安静的处理工作。   陪她用餐时,偶尔体贴地聊几句,不过她的反应都是冷冷的,他也不在意,仿佛只要她乖乖待在身边便好。   脸上的痕迹终于慢慢地消退下去,也许她这几天过得乖顺,皇甫曜认为她再也逃不掉。竟同意她自己去接母亲过来,而自己先返回了S市。   这几天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直到从公交车上下来,站在外婆村子外的小马路上,仰头,刺目的阳光射入眼眸,她才有一点点回到人间的感觉。   提着给舅舅、舅妈买了一些东西,穿着高邦的高板鞋朝着村里走去。路上碰到一些本就太相熟的村民,都惊诧地看着她。   乔可遇不知道这些人知道些什么,又是在背后怎么议论自己的,只能报以礼貌的微笑。反而是那些人不好意思地也对她笑着,或是挠着头假装没看到。   外婆家的胡同很窄,厚厚的沙土很快将脚上的新鞋蒙尘。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看到外婆家的门是大敞着的,里面隐约可听见谈话的声音。   舅妈的煤气灶上熬着粥,乔妈妈则坐在那棵老枣树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大多都是舅妈宽慰乔妈妈的话。   “可遇既然能打电话来,自然是没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若是不好好吃饭休息,身体弄出病来,可遇不是更担心吗?”   “我知道,知道的。”乔妈妈心不在焉地应着,一抬头,便看到乔可遇。   她穿着很休闲的外套和铅笔裤,脚下的高邦平板鞋和铅笔裤脚上都沾了土,不过脸色看起来还好。反倒是乔妈妈,三天不见,似乎更瘦了,脸色看起来也更糟糕。   “妈。”她放下东西,假装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若无其事地走上前。   乔妈妈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她走过,仿佛在确定眼前的影像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到女儿手触及到自己干枯的手背,她才回过神来,醒悟到这次是乔可遇真的回来了。   “妈,还没吃饭吗?”现在早晨已经过去,中午还没有来临。可是眼前的石桌上,却摆着没有动过的粥和菜。   “啪”的一声,乔妈妈的手甩在她的脸上,母亲的手劲不大,只是指尖扫了一下,却吓了乔可遇一跳。她转过头看向妈妈,只见她一脸愤怒的盯着自己。   但是那染火的眸子不到一秒钟,就被泪水盈满了眼眶:“你还知道回来?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你知不知妈有多担心?”   她是真的怕女儿出事,只有这会儿看到乔可遇平安地回来了,她才敢把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没有人能理解她的心情,能看到女儿毫发无损,即便怨她让自己担心这么多天,心也是高兴的。   她的女儿没事,真好!   她这一闹,乔可遇的鼻子也跟着发酸起来。她强忍着,头靠进乔妈妈怀里,哽咽了一声:“妈……”这几天的委屈,也只能隐含在这一声里,无从诉说,也不能诉说。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乔可遇的舅妈走出来,沾了水的手在围裙上抹了抹。看着这两母女哭成一团,忍不住出来劝着。   “我说可遇,要说你也真不懂事,有什么急事不能事先和你妈说一声再走,害你妈担心这么多天。”嘴上一边说着一边解围裙,她也算松了口气。   “嗯,是我不对,让妈和舅妈替我操心了。”她擦着泪,故意扬笑,倒是应的乖巧。   舅妈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说地里还有活,让乔可遇好好照顾好妈妈,自己便走了。   乔可遇把饭热了热,看着乔妈妈把饭吃了,又掐着时间喂了药。   乔妈妈吃过药后,神情间有些疲倦,乔可遇知道她这几天肯定睡得不好,本来想扶她回房休息去的,乔妈妈却执意不肯。   “可遇,跟妈妈说会儿话吧。”乔妈妈闭着眸子,样子倒是像随时能睡着的。   乔可遇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说:“……妈,咱们明天回家吧?”   “为什么?”乔妈妈微微眼开眼睛,看着她问。   乔可遇看着她答不出来,其实乔妈妈问的这话儿本身就奇怪,哪有人回家还问为什么的?而乔可遇则是因为皇甫曜,所以才要回S市。   乔妈妈看着她低垂着头,咬着唇似有难言之隐。突然说:“可遇啊,你有事就自己回去吧。妈想在这里多住此日子。”   女儿毕竟年轻,是有工作有学历的,不可能和她一直耗在这里。而且她知道女儿有事瞒着她,而且有可能是不太好的事情,她并不想这么快知道。   “那怎么行呢?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乔可遇的语气有点急。   “有你舅妈呢?有什么不放心的。”乔妈妈认真地看着她,像早就已经打算好了似的,说:“地里种上了麦子,便也没什么活了。你舅舅要出外打工,我便搬过去和她做伴。”   “可是……”乔可遇还是不放心。即便舅妈再好,比竟也不是亲的。   “没什么可是的,若是妈住的不习惯,你再来接我也不迟。”乔妈妈拍着她的手,主意已定。   乔可遇本来还想再劝,突然瞄到乔妈妈的轮椅角上塞着一截报纸,隐约可以看到陶氏的字样,不由一惊。抬头再看乔妈妈,明明憔悴,却装得一脸平静的表情。   她不愿回S市,是不是也有陶家的原因?   乔可遇不敢问,将那些劝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转念想想,妈妈在这里会比回S市要好吧……   下午趁着乔妈妈午睡,乔可遇给皇甫曜打了电话,通知他晚上在村子里住一晚,第二天才回S市,皇甫曜倒没有为难她。   趁着这个空档,她将乔妈妈的东西整理好,又送回到了舅妈家里,才知道原来舅舅昨天已经走了。叮嘱了一些乔妈妈平时该注意事项给舅妈,又偷偷塞了些钱给她,麻烦她多照顾妈妈。   尽管不放心,乔可遇第二天还是在妈妈的催促下离开了那个村子。   坐着长途车回到S市,是皇甫曜让司机开车来接的,直接将她送到了瞰园。兰嫂看到她时,眼里充满了惊喜,反观她倒是反应平平,并不希望回到这个牢笼里。   瞰园还是以前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客厅的布艺沙发照旧是红色的,搁着条纹的抱枕,露台上撑着太阳伞,一组白色的咖啡椅摆在上面。   她拉开阳台的门走过去,微风吹动耳边的发丝,隔着午后的阳光,有种慵懒的感觉。   “乔小姐,你喝咖啡还是奶茶?果汁?”兰嫂殷勤地跟过来,将一块从蛋糕店里新买来的提拉米苏隔在小盘里端上来。   “柳橙汁吧。”其实她有些诧异兰嫂的热情,心想可能是皇甫曜特意叮嘱的,所以也没有在意。   但是兰嫂好像特别高兴,将新榨的柳橙汁送上来。突然想起皇甫曜前几天吩咐的事,便又问明天早饭吃什么。   “随便吧。”她随口应了声,目光眺向远处。   兰嫂也看出她情绪不佳,摸了摸鼻子出去了。   乔可遇看着社区的绿化,心里总感觉到一丝压抑,这种感觉无论怎么想要摆脱,都忽略不了。   思绪回转间,外面的门铃响起来。她以为是皇甫曜,看到兰嫂去开门倒没怎么在意。却突然听到了兰嫂叫:“罗小姐,你不能进来。”   “我为什么不能进来?曜以前的住所,哪里是我不能进的?”罗桑的反问,声音明明是平时的语调,却透着一丝怪异的高亢。   她微微皱眉,本不欲管的,却听到兰嫂说:“罗小姐,你也知道说以前,这橦房子是有女主人的,请不要让人误会。”   兰嫂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很好说话的,基本上没听过这样透着强硬的语调。   “是吗?我倒要看看是谁,我就不信曜会为了别人而把我撵出去。”门外的罗桑叫着,已经强硬地从兰嫂身边挤进来,手边还拖着一个小行礼箱。   那个嚣张又强势,却又带着那么一丝无赖味,完全不似初见她时的干练。   而闯进客厅的罗桑,也在这里透过通往露台的玻璃拉门,与乔可遇的目光相撞到。   乔可遇这会儿无法再假装下去,只得起身,慢慢走到了客厅里。   “罗小姐,你好。”出于基本的礼貌,她微笑开口。   “原来是你。”罗桑唇角保持着她们初见时的微笑,但是下巴轻扬,神情难掩倨傲。尤其是目光,表面的温和后,总是透着一丝阴冷。   乔可遇微微蹙眉,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她对自己多半的敌意,不过只是源自于皇甫曜,而她并不在意那个男人。   “我找曜。”罗桑越过她,慢慢坐到客厅的布艺沙发上,皇甫曜的名字被她叫的格外亲昵。   乔可遇看着她手边的小行礼箱,心里明白,她并不是单纯找皇甫曜的。了解他的人都清楚,这个时候没有意外,他都是会在公司。   “乔小姐,你回房去休息吧。大少以前并不带女人回来的,但是经常有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的住所,借顾纠缠。”兰嫂说着还狠狠地剜了罗桑一眼。   这话更是故意说的,故意将乔可遇捧到女主人的位置,将罗桑归到皇甫曜以前玩的那些女人堆里。   乔可遇突然有些奇怪,罗桑看起来很有交际手腕,也看得出皇甫曜似乎对她与对别人不同。她到底曾经做过什么?令皇甫曜不肯回头,又令兰嫂一个佣人就这么敌视她。   但是她又将那些疑问迅速地压了下去,管自己什么事呢?她不过就是个被养的女人而已,本来还基于有过数面之缘打声招呼。   视线投在罗桑脸上,她端坐在那里,背部线条挺得笔直,并不与自己视线相撞。于是乔可遇也不再觉得为难,对兰嫂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卧室,躲清静去了。   罗桑见她进入卧室的身影,眼睛不由眯了眯,仿佛有阴毒的光划过。   皇甫曜的卧室,本来只是自己特权!若不是那件事……心里愤愤地想着,嫉妒萦绕心头。   “罗小姐,你再不离开,我就要给大少打电话了。”兰嫂戒备地看着她,对这个女人没有半分好感。   “打吧,你打,我正好有话要跟他说。”罗桑径自在布艺沙发上坐下来,双手环胸地看着她。只是藏在胳膊下的手,指尖微弯曲,似乎透着紧张。   兰嫂则气得手发抖,但是她相信皇甫曜绝不会再喜欢这个女人,知道怕踏进她进自己的屋子,没准便会觉得脏。   压了压情绪,兰嫂抓起座机便打了电话。   “喂?”皇甫曜的声音传来,似乎隐含那么丝期待,因为乔可遇该回来了。   “大少?”兰嫂叫着。   “有事?乔小姐回来了没有?”听到兰嫂的声音,眉微微皱了一下,便很快抚平。   “是的,大少,乔小姐已经回来了。”兰嫂回答的时候,故意挑衅地看了沙发上的罗桑一眼,好像在说,看吧,大少关心的女人不再是你。   罗桑闻言,脸色也变了变。盯着电话机的眸子骤冷,恨不得穿透了它,看到那边的皇甫曜一样。   “特意打过来是有什么事?”皇甫曜问,如果乔可遇平安到家,兰嫂不该打这个电话才对。   “…大少,罗桑小姐来了,非要等你回来。”兰嫂报告,说之前还犹豫了一下,显然是有点顾及,怕皇甫曜还对她放不下。   “……”那头果然沉默,半晌才说:“让她接电话。”   “这……”兰嫂犹豫,但是也习惯了听从皇甫曜的话,还是不情不愿地应了。   罗桑走过来,这时候,她表面平静,心里其实是有些恨的。来之前,她打了多少电话他都没接,看来是真的躲着自己。   兰嫂则将话筒重重地撩在她的手里,便站到一边去了,不过盯着她的眸子仍然虎视眈眈。   好不容易联糸上皇甫曜,罗桑已经顾不上她。手紧张地抓着话筒,喊了一声:“曜?”   那边的皇甫曜唇角噙笑,不过却泛着冷意,问:“你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罗桑听了心一凉,抖着声音说:“曜,我被人勒索,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皇甫曜蹙眉,冷声说:“我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不要把我们最后的情分磨光。”对于罗桑,他已经失去耐性。   “可是……可是那些人拿了当年的照片。”她语气焦急,仿佛要哭出来。   “什么?”皇甫曜传来的声音高扬,除了讶异外,似乎含有别的一丝什么,亦或是紧张。   “曜,怎么办?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罗桑叫,她就知道他不会无动于衷。    ☆、073 索取   “曜,怎么办?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罗桑叫,她就知道他不会无动于衷。   皇甫曜那头再次陷入沉默,半晌才说:“在那等我。”   “嗯。”她重重地应,眼里并没有真实的慌乱,听到他答应时,甚至一抹亮光划过。   因为知道有他在吧,今天的皇甫曜与当年的他绝对是不一样的,她相信他一定能够摆平。   那件事不但迫使他们分手,更是在骄傲的他心里永远嵌入的一根刺。提到分手,她总是不甘心,至今仍然不甘心。   目光落在露台的咖啡桌上,乔可遇坐在那里的情景还很清晰。还有卧室紧闭的房门,里面的床上很可能躺着一个午睡的女人……那些,本应该都是属于自己的。   兰嫂接过电话,皇甫曜交待她好好招待罗桑,便截断了通话。兰嫂则狐疑地盯着罗桑,不明白大少你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   罗桑也不在意,唇角含着笑,下巴轻扬,得意地回视着她。总有一天,皇甫曜会回心转意,她一定要让这个低贱的下人滚蛋。   她们都以为皇甫曜会马上赶回来,但是他并没有,直到夕阳的余辉在天边隐没,皇甫曜都没出现。   罗桑也不着急,坐累了便脱了鞋子,身子卧进沙发里,寻求舒适姿势继续等待。因为她确信,皇甫曜一定会替她解决,会为她撑起挡风遮雨的伞,因为愧疚也好,因为曾经的情分也罢,他都无法完全摒弃自己。   兰嫂也本该回到老宅去的,这会儿见这屋子里有两个女人,情况实在怪异。尤其是这个罗桑,兰嫂不满而戒备地瞪着她,便也留了下来。   乔可遇一直没有出去,或许是怕尴尬。罗桑倒是表现自得,饿了让兰嫂准备吃的,喝了两杯咖啡。眼见天色完全暗下来,公寓的门才被打开。   罗桑转过头去,看到皇甫曜进入玄关,正弯腰准备换鞋子。   “曜。”她站起身跑过去,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那样子犹如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因为卧在沙发里,尽管妆容精致,但发丝已经微乱,加上那副表情,真是楚楚可怜。   她的变脸速度之快,让兰嫂直想翻白眼。看来不管过多少年,这女人的本质也是不会变的。   皇甫曜则微微皱眉,手掌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强行从身子上扯开。   “曜?”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里委屈。   “去楼上谈吧。”他冷淡地说着,率先越过她往房里走。   罗桑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却也只能跟上。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才从皇甫曜的书房里出来。罗桑满脸泪痕未干,皇甫曜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大少,……要开饭吗?”兰嫂看了罗桑一眼,有点犹豫地问。   “不用了,一会儿出去还有事。”皇甫曜回答,仿佛这时才想到这橦房子还有乔可遇这个人。脸上闪过细微的变化,将车钥匙给递给罗桑说:“到车上去等我吧。”   罗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这时候她别无选择。委屈的大眼瞅了他一眼,接过钥匙,然后低垂下眸子去,默默地拖着自己的小行礼箱离开。   还是不行吗?   即便剖开当年的伤口,即便她极力想唤起他们曾经的美好,他都仍然不为所动吗?   回眸看了一眼,水晶灯下,男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伪装的慵懒笑容。俊美的线条显得冷峻、锋利,这才是真正的皇甫曜吧?   不过没关糸,他们经历过的是别人无法参与的。正因为这样,所以即便他多么痛恨,也不能完全摒弃自己。   门被罗桑轻轻关上,他冲兰嫂点点头,她便退回厨房去了。   皇甫曜则转身进了卧室,床头仍然一盏橘黄色的小灯,她居然还睡着。   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腿微微蜷着侧卧,头枕着手臂。绑着头发皮筋已经松了,发丝有点乱地盖着脸颊,薄被退到了腋下。   看着床上的女人,他唇角终于勾起淡淡的笑纹。走上前去,柔软的床垫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但是她好像没有察觉一样。   指尖慢慢抚上她的眉眼,却感觉指腹下的她似乎跳动了一下。他唇角的弧度不由扯得更大,头一点点覆下去,直到吮住她的唇。   熟悉的冷蔷薇气息笼罩了过来,却夹杂着另一种淡淡的女人香水味。她终于睁开眼睛,有些烦感地推着他。   仿佛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他的手却很熟稔地捏着她的下巴,加深这个吻,直到彼此气喘吁吁,他才肯放过她。   “小乔儿,你可真是个妖精。”他抱着她说,语气间含着一丝懊恼。   抑止住她抗拒的动作,一只手扣着她的腰,撑起她的上半身紧贴住自己。只是一个吻而已,居然就让他的身体起了反应。   乔可遇不说话,她的身体紧贴着他,自然清楚他现在的状况。既然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那么他现在应该在缓解,所以她强忍着反感,没有再挣扎。   “为什么装睡?”他摸着她的发丝问,气息有点儿不稳。   明明只是想逗她的,拆穿她的伪装。结果又撩拨了自己,她倒冷淡的可以。   为了不想面对他,但是她能回答吗?答案是不能,因为又会引来争执和诸多不快,然后给自己带来侮辱性的语言,所以她选择不说话。   “我一会儿还有些事要处理,可能很晚才会回来。”他也不期望她的答案,继续交待。   她无声地点了下头。   这般冷淡的态度,让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全含在了嘴里。他看着怀里的乔可遇,她的确是变得温驯了,却更加安静。   安静的没有自己的意见,没有情绪化,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好像非要把自己弄成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还没有精力顾及她,所以便放任几天吧。   “晚上多吃点,早些睡。”身上的感觉舒缓一些,他慢慢退开,离开这副馨香而诱惑力十足的娇躯。   乔可遇没有应,只是垂着头。   他转身,衣服都没换便往外走。   “等等。”她突然叫。   皇甫曜顿足,转过头来等她说下去,眼中骤亮,仿佛有所期待。   “我明天要去公司上班。”她不能一直待在这橦房子里,不然会窒息。   他的眸底深处,似乎暗淡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回答:“嗯,你的位置一直留着,随时都可以上班。”   她的头依然低垂,状似点了下,幅度却很小。   皇甫曜已经转身离开,他必须先解决掉罗桑的事。   “乔小姐,饿了吧?现在开饭吗?”兰嫂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请示着。   “好。”乔可遇从床上起身,慢慢朝着餐厅走过去。   很丰盛的晚餐,几乎摆满了整个桌面,显然最初并不是为她一个人准备的。   “乔小姐?”兰嫂见她发楞,又叫了一声。   乔可遇回神,转头问:“他是和罗小姐一起走的?”   兰嫂脸上闪过为难,但还是点了下头。   乔可遇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着她说:“兰嫂,一起吃吧。”   兰嫂没说话,因为这不合常理。   “没事的,反正他们又不会回来。而我自己又吞不下这一桌子菜,岂不是要浪费了。”她坐到椅子上,看着兰嫂说。   不是故意的纡尊降贵,也不是作做的平易近人,她只是觉得一个人吃比较寂寞,而且要浪费这么多食物。   兰嫂脸上闪过一丝感动,便也不客气地坐下来。   餐桌上只有两个人,倒也不拘束。只是乔可遇这次回来,显然安静许多,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餐厅里只有碗筷相击的声音。   “乔小姐,那个罗桑你不必在意的,大少早就和她断了,不会再有可能。”犹豫了半晌,兰嫂还是说出口。   也许,她以为乔可遇的反常,是为了屋子里突然出现的另一个女人吧。何况皇甫曜最后还是和那女人出去了,难保乔可遇不会多想。   然而乔可遇对皇甫曜的事是不感兴趣的,如果说她非要在意什么,只希望他不再要沾着别人的香水味靠近自己。   想到这里,便觉得反胃,连带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乔小姐,那人女人大少早就看透了的,只是因为……一些事,大少顾忌她罢了。”看到乔可遇放下碗筷,她更心急,吞吞吐吐地想劝,又发现这件事不能说出来。   乔可遇看着她眼里焦急,感激地笑笑。心想兰嫂真是想多了,难为她待自己这般好。   “兰嫂,我吃好了。”她说着起身。   下午睡了一觉,到了晚上反而精神起来。但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又能做什么呢?突然觉得累,连出门都没有**。   兰嫂走后,她看了一会儿电视,又翻了翻杂志,实在觉得无聊,便起身去了影音室。   上次的大毛绒熊还在,而且还多了一只,被摆放中间的沙发上挨着,相依相偎的模样。她看着那只带着小花帽的熊,印象中好像是上次在渡假村带回来。   调好温度,挑了张盘放映,她便躺在了沙发。   沙发很大,她一个躺在上面都没问题。一只熊当枕头,一只熊搂在怀里,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   屏幕上放映着喜剧片,她看到演员夸张地笑,自己也跟着笑出来。在空旷,寂廖的公寓里,恍然有一种很热闹的假象……   早晨,乔可遇从影音室醒来,她看了看,便转去浴室洗澡换衣服。路过卧室的时候,看到床还是自己起身的模样,说明皇甫曜一夜未归。   视线只在他的位置上停留了两秒,将心里那股不舒服压下去,然后简单地洗漱,换衣服,准备去上班。   兰嫂已经提早两个小时过来了,早餐也摆上了餐桌。她简单地吃了一点儿,便匆匆地走了。   今天的秘书室特别忙碌,她刚刚上班,就被指派的脚步不沾地。因为听说10点有临时的股东会议,所以打扫会议室,整理报表及会议需要的各种资料。除此之外,她还发现整个秘书室都陷在一种凝重或紧张的气氛之中。   “乔可遇,今天小心点。”姚淘淘暗暗给她提醒。   “到底怎么了?”她小声问着。   固定的股东大会一年只召开一次,但是总有突发状况,尤其是像皇甫集团这样的大公司,每年重大的举措总是为数不少,所以临时开股东大会并不稀奇,但是为什么这次的感觉不同?   她抓着手里的资料,这些都是新产品的各项数据报告。但是为什么这时候又拿出来?和股东大会有什么关糸?难道预期的效果出现偏差?将近半个月没上班,竟然一时摸不清头绪。   “前几天大少不在,市场部决策失误,新产品没有正常投入市场,而被其它的公司抢先推出了一款相近的产品。你也知道,这款新产品是下半年的主打,这样就直接影响到了下半年的盈利。”   本来也没什么,凭皇甫曜的能力,另找渠道挽救就是了。但是不知道谁把消息透了出去,网上流放出一糸列某著名股票分析师的权威分析,直接影响了皇甫集团的股票。   那些股东平时只等着收钱,从来不会管公司的营运。但是只要有风吹草动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便会凝结在一起发难,唯恐天下不乱。   “市场部?”乔可遇凝眉,只觉得这事与市场部扯上关糸,透着那么丝古怪。   “哎呀,你就别关心玮少爷了,还是赶紧把这个送进去。”姚淘淘将一叠资料压在她手上。   这时候的股东大会犹如战火,她还是远离那里,免做炮灰比较好。   乔可遇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但是总有人要做的,埋怨地瞪了她一眼,便抱着资料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气氛有些凝滞,皇甫曜坐在首位,神色间没了平时的慵懒,虽然看上去还很精神,但眉宇间似乎隐隐透着那么丝疲惫,好像一夜没睡。左边的几个股东都气鼓鼓的,右边的高层以杨副总为首,也都脸色凝重。   张特助正在幻灯片前讲解着,这显然是新的企划,旁边附着淘汰的新产品数据对比,还有预算的盈利数据对比,显然正在安抚股东。他给她使了个眼色,乔可遇会意,将资料一一分发下去。   这里没有她逗留的空间,做完之后又马上退出去。出来的时候,正看到韩少玮背靠在墙边,腋下压了个文件夹。   “乔可遇。”看到她,韩少玮闪过一丝诧异,毕竟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   “韩先生。”她的态度仍然冷淡疏离,打完招呼便要走。   韩少玮本来想开口叫住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而且场全不合适,便只能看她走进秘书室里。   “哎,我劝你离那个玮少爷远一点儿,这次没准他会受到波及。”本来就在门口张望的姚淘淘,突然拉过乔可遇说。   乔可遇就更诧异了,韩少玮只是副理,重要的决策该是上层领导和市场部的经理承担。就算他被波及,也不会很严重吧?除非皇甫曜想公报私仇。   “记住我的话。”姚淘淘看到一个特助进来,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拍拍乔可遇的肩,便继续忙去了。   股东大会从上午10点一直开到中午,皇甫曜做东,又请他们吃了一顿,酒桌上谈的事,自然比在严肃的会议室有效率。   安抚好股东,公关部也同时出动。皇甫集团的体糸化分很清楚,所以在各方面的应对能力绝不容小觑,经过两天的奋战,这件事总算慢慢消匿下去。   公司渐渐步入正轨,皇甫曜也得以喘一口气。但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这次的决策失误总要有人承担,所以其实高层间人心惶惶。   “乔可遇,晚上一起去玩吧?”其实最幸福的就是她们这些小虾米了,无权无压力。   乔可遇摇摇头。   “拜托,你妈都已经不在身边了,你回去能干什么?”这个恬静的女人,简直不像活在现代的人。   乔可遇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却没人回答。   “是不是偷偷去约会?是上次送花的帅哥?”姚淘淘好奇地继续打探。   她不提,乔可遇早就把汪兵韬这人给忘了。但是这个名字了一出现,便连带着,W县的那一幕也浮上来,让她感觉心里不舒服起来。   “姚淘淘,你上次说的是不是说这款,在打拆哦?”新来的助理偷偷向她招手,反正快下班了,大家都在偷混摸鱼。   姚淘淘也没在意乔可遇的情绪变化,便走了过去。   她这时的手机也正响起来,看一眼,虽然没有储存名字,但是这组号码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皇甫曜的。   自那天他与罗桑离开,他这两天晚上都没有回过瞰园,又加上最近公司突发事件太多,两人基本都没有机会单独说上一句话。   这几天虽然心上总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却比现在握着嗡嗡震动的手机,喘不上来的感觉好很多。   “乔可遇,接电话啊,发什么呆?”整个秘书室里都是她的手机铃声响动的声音。   “哦。”她恍然回神,按了接听键。   “喂?”不管过多久,面对他,她的总是觉得嗓音艰涩。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却一派轻松。   乔可遇下意识地朝着他办公室的方向看去,尽量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一堵墙。   “晚上一起出去?”他又问。虽然是问句,但是她知道不过是通知自己。   “嗯。”强压下心里的苦涩,她简单地应了句。   “……那下班一起走。”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全堵在她的冷淡里。   她变了一些,也许是他的牵就让她更加漠视自己了,但最近的事太多,他就纵容她几天吧。   乔可遇的思绪却变得飘忽,她其实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在意,但是却似乎又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属于女人的香水味。   那么他这两天是与罗桑旧情复燃,还是又有了新欢?为什么不能继续忽视自己呢?还是说,一个女人,还是满足不了他?   “我就说你有约会,还敢否认。”姚淘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窜到她的身边,吓得乔可遇差点让手机从掌心里滑下去。   “瞧你吓得,偷情啊。”姚淘淘大大咧咧地咋呼着,将手塞进她的手里。   乔可遇瞄了一眼手机,显示主屏状态,暗暗松了口气,骂道:“去你的。”   “快打扮一下,该下班了。”姚淘淘朝她扮个鬼脸,便提着单肩包走了。   乔可遇笑笑,假借整理资料,一直拖到秘书室都下班。大家都以为她在等人来接,也都不说什么,打过招呼便都走了。   转眼,秘书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张特助是最后一个走的,临别那一眼别具深意。大概是看到皇甫曜没走,有些了然。   隔了半个小时,办公室的座机便又响起来。   “喂?”她接起。   “怎么还不过来?”里面传来皇甫曜的声音,话里含着一丝不耐。   “嗯。”她的回答还是无动于衷,没有波澜。   挂了电话,跨着皮包转向总裁办公室,轻敲了两下,却没有听到应。她心里狐疑着推开了门,不及反应,手臂已经被一股拉力拽了进去,办公室的门彭地一声关上。   玻璃材质的门,隔着衣料仍然会感觉冰冷,但压住自己的身体却是炙热的,他捧着她脸,唇狠狠攫住她,好像不想给她魂魄归位的机会。   “唔…皇甫曜……”她的本能反应,只是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将他推得远一些。   但是他就像禁欲了许久的猛兽,打横抱起她,一脚便踹开了休息的门,将她放在大床上。   五点半左右,天色还没有暗下来,但是由于房间拉着窗帘,让视线变得幽暗。   他将她压在身下,不顾她的挣扎,将包扔在地上,衣服一件件地剥夺,激烈地索取着。   但是他的情绪不对,很不对劲,幽暗中,那双染满**的眸子里灼灼地盯着自己,却让人感觉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题外话------   中秋快乐,十一快乐,亲爱滴们,约会、聚会都愉快哦!    ☆、074 嫂子!(万更)   最后,他感觉到她的排斥,并没有真正的进入她。他不说话,只是将头偎在她的颈子间剧烈的喘息着,温热的气息喷拂在肌肤上。   那种失控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些,但是他还是很反常,让她内心感觉到些许的不安。   “皇甫曜……”她试探性地叫着他。   “嗯。”他闭目,头微微动了动,薄削的黑发微刺地贴她圆润的肩头。嘴里应着这声,唇若有似无的碰触到她锁骨的肌肤。   但是这样动作却并不是刻意的**,因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疲倦。但并不仅仅是身体的疲倦,好像是心灵或精神的,像是遭到重创。   乔可遇心里微动,并暗骂自己,关心他的情绪做什么,嫌他对自己还不够坏。这般想着,便有些烦燥地想坐起来,远离他的气息。   因为他们,不适合这种温存的感觉。   “别动。”皇甫曜却不依,这话里带着微微耍赖的腔调,并不该是属于皇甫曜的。但是他偏偏说了,手臂仍然牢牢地固着她。   她心里烦感,却也挣脱不开,只是麻木地躺在那里。空间里很静,时间静止了似的,只有微微的呼吸声。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懒得去猜,只是僵直地躺在那里。   其实他们之间,像这种安静的画面也很少,很少,所以总带着那么一丝怪异。   感觉上过了很久,其实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他终于从她的身上起来。他坐在床上,捞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转头问:“饿了没?”   乔可遇蹙眉,只顾揉着微酸的肩头,并没有回答。   他也没有等她回答,慢慢整理衣服,然后转头对她说:“快点,带你去吃饭。”   皇甫曜走出休息室,乔可遇才坐起来,一件件将地上的衣服套上,背着单肩包走出去。   拐过角才看到站在皇甫曜的办公桌前,正将一份牛皮文件袋锁进抽屉里,桌子上还扔着折开不久的快递箱。   乔可遇不免有点疑惑,总裁办公室的快递都是由秘书室收发的,她却不知道这份快递何时送来的。而且看皇甫曜锁入抽屉的举动,应该是很重要。   这时皇甫曜也正抬起头来,乔可遇明显看到他的眸子来不及收拢的阴鸷一闪而逝。但转瞬之间,菲薄的唇便勾起惯有的弧度,头顶的灯光映进瞳仁里,化成了点点笑意。   “收拾好了?”嗓音磁性轻柔,却少了惯常的轻挑,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   “嗯。”乔可遇微点了一下头。   “那走吧。”他将钥匙收入裤兜,拿了外套搭在手肘上,朝她走过来。   乔可遇则为了与他拉开距离,率先走向办公室外面。但他的动作永远比她快一步,长臂伸过来,强势地搂着她的腰,乘着专属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这个时间段,停车场里所剩的车子已经寥寥无几,所以显得更加空旷。电动锁响起的声音格外清晰,就连他们的脚步声都似乎带着回音。   两人安静地坐进车子,银灰色的柯尼塞格发动引擎,平稳地开了出去。外面亮起霓虹与车鸣喧嚣扑面而来,宛若回归到另一个世界。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停在一家私人会所外。门童及时过来开车,泊车,他搂着她肩头举步走进去,那只手有点过份地使力,两人的身体几乎粘合在一起。   她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只回以一个惯有的笑容,然后若不其事地前行。   穿过会所安静的大厅,顺着螺旋楼梯走上去。这里的装修、摆饰有些英伦风,但并不是那种夸张的华丽,为数不多的装饰品都是或时尚名品、或带着古典韵味的、年代久远的东西,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   “大少——”   “大少——”从楼上下来的侍者都恭敬地让路,打着招呼,可见他是这里的常客。   上了楼,七拐八拐地走到走廊尽头,站在门口的人见到他们恭敬地躬身,然后打开了门。   吵杂的人声,伴着酒水与饭菜的香味突然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安静典雅形成极大的反差。   “哟—哟—哟,快看呀,皇甫大少终于舍得显身了。”主人的位置上,方志熠夸张地叫着,然后众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将目光定在两人身上。   “滚你丫的,这群人谁不知道本少最近焦头烂额。”他笑骂着,嘴上虽然说着这些日子皇甫集团的风起云涌,却并不在意,举步朝着方志熠身边的空位走过去。   乔可遇不妨,被带的趔趄了一下。   他伸出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肩膀处,微蹙着眉说:“小心点。”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乔可遇看了他一眼,但感觉怪怪的,便拂开了她的手,正觉得尴尬,耳边突然响起方志熠的调侃:“你堂堂皇甫大少,这点小事儿就能焦头烂额?别蒙我们了,是不是躲在温柔乡里舍不得出来?”   寻声望去,也正看到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瞄着自己,显然那话里是意有所指,而且还扯上了自己,不由皱眉。   “我看也是,大少好像最近连来夜店都不少了。”   这帮都是经常出来的玩的,经过上次渡假村的事后,大家都对乔可遇有些印象。见皇甫大少居然还没有换女瘵,其实心中也有些小小的诧异,不由都开始跟着起哄。   乔可遇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想推开皇甫曜一些。他却照旧与他们笑骂,表面若无其事,手下的动作却很强硬,带着她走过去。   皇甫曜坐在主客的位置,旁边的男人识趣地给乔可遇让了个座,这些人依次往后挪,发出一连串的响动。但是都做得极其自然,淹没在日常的嬉笑里。   “大少来晚了,照规矩是不是该罚酒?”给乔可遇让座的男人发难。   “单罚酒多没意思,不如和嫂子来杯交杯酒吧?”方志熠牵起一边的唇角,对他们挤眉弄眼。   “对对对,交杯酒。”几个人叫着,拿着筷子齐刷刷地敲着碗沿。   “该干嘛干嘛去,少在这里起哄。”皇甫曜笑骂,不怎么认真地反驳着。   但是方志熠叫的那一声嫂子,分明就是带着试探的,也没见皇甫曜有半分不悦或反驳,大家心里便有了底。   “大少,你平时可是个玩得开的,可不能因为嫂子面皮薄,就不给咱们面子。”方志熠开了先例,便有人附和地也跟着叫嫂子,声音特别响亮,却透着怪腔怪调,还上前倒了两杯白酒。   方志断那么叫的时候乔可遇也只当无意,这会儿眼见被叫开,只觉得刺耳。倒不是因为在意这个称呼,她比谁都明白这也不过是玩笑,不会当真。只是被闹得脑子乱哄哄的,眉便拧得更紧。   皇甫曜倒不在意,只是端起桌上其中一个杯子,将里面的白酒泼了,倒了杯饮料递给乔可遇。   乔可遇则楞楞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了。她相信他抿一下唇,这些人绝对不敢再闹。但是他居然…也有这种兴致吗?   虽然只是玩笑,但是心里总有那么丝不情愿,正在犹豫的时候,就听那倒酒的不依了。叫嚷着:“哎,大少,疼老婆也不是这样疼的,太不给兄弟面子了吧?”   “滚你丫的,喝就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他骂着凑近乔可遇,贴着她的耳朵说:“喝了吧,不然这事没完。”   乔可遇也知道,他们叫这声嫂子也不过是看皇甫曜最近宠她,并没有特别的意义。眼见这杯若是不喝,怕是皇甫曜也下不来台,连带着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便接了过来。   皇甫曜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身子向后退开一些,两人手臂交错,喝了这一杯。   顿时,起哄的声音更响起来,好像要掀了屋顶似的。之后还是皇甫曜转了话题,才将注意力从他们身上引开。   他们好像在讲一些公司的事,乔可遇多多少少听进去一些。原来那倒酒的是S市传媒界的小开,怪不得皇甫曜要给他几分面子,想来这次的事情压下去,那人是出了力的。   吃过了饭,房间的小场地弄成了舞池,三三两两的人下去跳起了交际舞。也有人坐在周围的小咖啡桌上吃些甜点,调**。   餐桌那边的残羹剩饭已经被撤下去了,皇甫曜与方志熠却还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乔可遇则躲在角落里,也有后来的几个女人坐过来,好像夜店刚叫过来的,并不认识乔可遇,见她这边清静,便坐到了她的对面。   “看到没看到没,那个穿白色西装的就是皇甫大少,果然好帅啊。”这声压抑的惊叹分外激动,但是一点儿也稀奇,但凡见过皇甫曜的女人,基本都是这种反应。   乔可遇也不由想起初见他的时候,说是初见,其实就是其它同事抱着公司的内部刊物发花痴,她扫了两眼。   她承认他很帅,不,是长得很妖孽。但是吸引她的却是那双眸子,总感觉透着丝熟悉。从韩少玮出现的那天开始,她便明白了为什么。   “何止帅,听说出手阔绰的不得了。咱们店里的露露只陪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送了条几百万的项链。”这声音听来极度的羡慕嫉妒恨,拉回她的思绪。   几百万一条的项链?这么说来,她把自己卖得真够便宜,乔可遇自嘲地牵起唇角。   “我跟你们说,让咱好好伺候谁,咱就好好伺候谁吧。那皇甫大少也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另一个人拉拉其它同伴,注意到乔可遇看向她们的目光,好像有点顾及。   乔可遇善意对她笑了下,她大概觉得她不是多嘴的人吧,好像松了口气,声音渐低:“上次在燃烬,听说前阵子闹得很厉害的陶氏建筑的大小姐,刻意打扮了去见他。也不知道说错了一句什么,他就看着,让一起玩的几个男人轮番……”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大家应该都已经明白。   耳边响起几声抽气声,乔可遇手捂住嘴巴,也不知这其中有没有自己的声音。接下来那几个女人又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   眼睛只是下意识地投向皇甫曜,那个男人唇角仍然挂着玩味的笑,嘴巴一张一合地和方志熠聊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却感觉皇甫曜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突然又想起刚刚听到陶瑶的事,觉得房间里闷闷的便起了身,想出去透透气。   而皇甫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晃着酒杯,看着里面的红色液体在透明的材质里撞击。不时轻呷一口,让微酸而涩的感觉在味蕾中晕开,唇角的弧度让神情看起来格外闲适,加上吵杂的环境,没人能看出他在盘算什么。   感觉到裤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品着红酒的动作微顿住,另一只手掏出手机,铃声早就淹没舞曲里。只有蓝色的光线折射,显示出一个桑字。   方志断也瞥了一眼,有点诧异。然后视线与皇甫曜撞在一起,会意地起身离开。   “曜,他们又来电话了怎么办?”罗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常,仿佛真的恐惧了。   “你安心待在那里,我说过我会解决。”皇甫曜的眸子定在被光线打成忽明忽暗的舞池里,眸色幽深。   “真的没事吗?曜?如果真把他们逼急了怎么办?如果真的发到网上,我们还怎么见人?我怕,真的好怕,你来陪我好不好?”那头罗桑的声音满是哭音。   这之前,她一直觉得有皇甫曜在,她不会怕。以往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总会陪着自己,不遗余力地解决。可是她没想到,这次他居然只是她放在一个保全设施齐全的房子里,进进出出都让保镖看守,自己却独独不见现身。   难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真的在他心里淡了吗?还是说他再也不会在乎自己?如果是那样,他是不是也不会在乎那些照片流露出去?   毕竟,照片里的内容是自己……想到他偶尔露出的绝情,她开始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她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他还在乎自己的答案。但是在这件事之后,她却猛然惊醒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抓不住他。   不,也许从来都没有抓住过。   “安心睡吧,不会有事。”他敷衍地安抚,然后挂了电话。   他知道罗桑的心理素质没那么差,不会因为几个威胁电话就会崩溃掉。他以前陪着她,多半是因为她缠得不行,也因为愧疚无法彻底绝情。   但是如今突然发现,自己不该这样下去,应该将这件事,连同她对自己的幻想都一并掐掉才对。否则,那件对他而言无比耻辱的过去,会与罗桑的纠缠一样,永远不会结束。   不再管那边的反应,他截断电话后便直接关了机。搁下酒杯时才发现,乔可遇已经不在现场,不由有些怔楞。   彼时的乔可遇出了聚会的包间,本来是要去洗手间的,却七拐八弯地迷了路。上上下下错纵复杂的台阶,居然让她迷迷糊糊地下了一楼,到了会所的后院。   夜风起,植物的清香扑鼻而来,在摆脱了一晚上充斥在鼻间的酒菜、酒味、香水味的混乱感觉以后,感觉特别舒适。修剪整齐的花坛,边沿是矩形大理石彻成的圆形。她趁着没人爬了上去,双腿曲起来,抱着肩想躲一会儿清静。   抬目,本来是想欣赏园子里的景致,却忽然瞟到韩少玮与另一个人的身影。虽然只是个背影,不过对于他们熟悉的程度而言,还是能被她一眼认韩少玮来。   两人在远处拐处,与韩少玮同行的人露出半张脸,那男人身形发福,头有些秃顶,竟然也是她认识的,正是皇甫集团的杨副总。   心上一惊,第一感觉就不怎么好。也许是姚淘淘给她提过醒的原顾,她马上联想到公司前几天发生的事。因为皇甫曜不在公司时,大部分的事务是由杨副总经手的。   市场部的副理与高层应该没有这么熟稔的关糸才对,除非他们早就认识。但是韩少玮才回国不久,会有这种可能吗?难道新产品的决策失误真的不是意外?还是说与韩少玮有关糸?   “看什么呢?”正想得出神,耳边突然传来皇甫曜的声音,吓得她猛然回神,身子差点跌下去。幸好皇甫曜反应敏捷,扶住了她。   “小心点,最近是怎么了?”皇甫曜说着,托起她的脸。   乔可遇不想对上他的眸子,便躲开了。   皇甫曜对于她的排斥也不诧异,只是目光投向她刚刚看的方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在看什么?那么出神?”   乔可遇依着他的话看过去,韩少玮与那杨副总已经不见了踪迹,竟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皇甫曜则低眸看着她,那眸子幽深,似乎微微闪着寒意。   乔可遇或许是察觉他看着自己的眸子不太对劲,便转过头去,却见皇甫曜神色如常,不禁有些迷惑。   “回去吧。”比起单独面对他,她更愿意去面对那些混杂的人群。   手却意外地被皇甫曜扯住:“小乔儿,我不管你心里曾经爱过谁,记住我曾经说的话,乖乖待在我身边。”   乔可遇微微蹙眉,虽然并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宣布“主权”,但是并不喜欢他这样时常提醒自己。所以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先行朝着会所的方向去了。   皇甫曜并没有为难她,只是转头看向韩少玮消失的方向,眸子里寒意顿显。   对于乔可遇来说,这一夜还算平安无事。但是第二天上班后,皇甫集团这几日暗涌的岩浆却终于喷发出来。   杨副总嫌涉将公司新研发的技术偷卖给竟争对手,并故意决策失误,给对方制造抢先推出新产品时间,出卖公司利益,被市纪检委隶属的经济犯罪调查司带走。   市场部经理,连同韩少玮在内的两个副理、销售部、财务部以及高层中部分人员也嫌涉被怀疑,虽然最终有些证明并没有参与,也被皇甫曜毫不留情的踢出了公司。当然,这些人也包括韩少玮在内。   这样,公司内部便不得不发生很大的人事变动,提升上来的都是原部门的骨干。虽然开始有些躁动,却并没有影响大局,公司如常运转,似乎一切都在皇甫曜的掌握之中。   皇甫曜的这一举动威慑了许多人,同时升迁却也激励了一部分人。为了不给留下来的高层造成心理负担,同时也为了稳固他们,皇甫曜特别给这些人增设了一些福利,以做到权衡。   事情看似平静地落幕,却也留有部分后遗症。比如短时间内谁不敢再打混摸鱼地过日子,工作效率肯定会出奇的高。   午后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在浅黄色的木制地板上留下几许光斑。皇甫曜完美的身形沐浴在这片充足的光线里,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眉微微皱起,但在看到是母亲的号码时,才慢慢舒展开。   “妈,什么事?”心情好,声音也会听来特别轻松,尤其是最亲近的母亲面前,更加不用刻意压抑。   “宝贝儿,你爷爷让人开车出去了,我猜大抵是去了公司找你。”聂兰的声音压低着,听来颇有不悦。   “现在?”他蹙眉。   “嗯,估计是为了姓韩的被踢出公司的事。兰嫂说两人在书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估计就是兴师问罪去的。”聂兰不忘给他提个醒。   “知道了,妈。放心吧,你儿子不是那么容易随便被问住的。”皇甫曜说,嘴色的那抹弧度渐渐冷下来。   他把韩少玮踢出了公司,爷爷会过来询问他倒不意外,反而是一直在等着。   “你有办法就好,你爷爷现在是越来越偏袒他了。最好趁这事把他弄出国去,省得我看了心烦。”聂兰咕哝。   “早让你搬出来住,你非要住在老宅里。”天天面对膈应的两个人,不烦才怪!   皇甫曜对母亲也是没办法,他们现在什么样的房子买不起?可聂兰在这件事上却分外固执。   “儿子,你要记住我们才是皇甫家的主人,凭什么躲他。”聂兰在这件事上与皇甫曜的心境截然不同。   不管皇甫涵怎么看她,不管外面怎么议论,她都是名正言顺的皇甫夫人,是他们皇甫家明媒正娶,法律公正的皇甫家女主人,所以她一定要住在主宅里。   皇甫涵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到死最介意也是她和儿所占据的名份,那么她偏偏不让他和那姓韩的女人如愿。   而皇甫曜的意识里,根本没有将这个皇甫家放在心里,所以根本不在意这些。   “好,我知道了妈,你别激动。在家好好喝杯咖啡,享受下午时光,其它的交给我。”明白母亲有自己的坚持,他无意去敲碎她紧抱住的那些虚幻与冰冷,所以他放弃争辩。   挂了电话没多久,内线便响起来。   “大少,皇甫老先生来了。”   “嗯。”他应了声。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了两下,便打开了,进来的只有拄着拐杖的皇甫御,张特助在一边搀扶着他,后面跟着毕恭毕敬的秘书。   “爷爷。”将文件夹合上起身,他喊着迎上前。   “嗯。”皇甫御微微颔首,但脸色并不好,大有聂兰所说的兴师问罪的意思。   “泡两杯茶。”他看向莫菲菲吩咐,先将秘书支开。   皇甫御推开张特助的手,已经迳自在沙发上坐下来,皇甫曜便跟过去。张特助看这情景心里也有数,不好多待,便也悄悄退了出去。   “爷爷是为了韩少玮的事来的吧?”皇甫曜则在皇甫御对方坐下来,也不避讳,直直望着他的眼睛。   皇甫御与他对视了两秒,突然叹了口气:“就算你不想承认,他毕竟也是你的弟弟。”潜台词是,你又何必做的这么不留情面?   皇甫曜唇角牵起的弧度极度自嘲,干脆承认:“没错,正是因为这个身份,才让我必须要将他踢出去。”   “你……”皇甫御以为他会至少否认一下,这么坦然地当着他的面承认,从另一方面讲,是不给他这个长辈面子,脸色不由这得更为难看。   “爷爷你也别动怒,如果你知道他做了什么,想来你也不会怪我。”他说着站起身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这里记录了他进入公司以来,所有暗地里的小动作。”拉拢皇甫涵创立公司时的元老级高层,想利用基层的假象,暗中渗入集团内部。   “这次的事他也有参与,给杨副总与竟争对手的公司暗中牵线,将公司的技术卖给竟争对手,又利用网络疯传的股票走势分析,导致皇甫集团的股票下跌,暗中恶意收购股票。爷爷,你觉得我还该把这样一个人继续留在公司吗?”即便那是他的弟弟!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皇甫御翻看文件袋的脸。   皇甫御一张张地翻着手里的资料,脸色变得越来越青,手气得都抖起来:“这个逆子……怎么能这样?”   皇甫曜并没有笑,只是看着皇甫御激动,他的眸子反而平静下来。   “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置?”半晌,皇甫御的似乎平复了心绪,严肃地看着他。然后又斟酌地开口:“他毕竟是皇甫家的人,我们还是要注意影响。”   皇甫曜笑,皇甫御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懂。于是半搭在腿上的脚落下来,说:“我知道爷爷疼他,也并不想让爷爷为难,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但是他绝不能再踏足公司。”   皇甫御则沉吟,然后点头:“好。”然后将那些文件收起来,一一收入袋子里,然后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不耽误你继续工作。”   皇甫曜站起身,张特助还候在外面,直接代替皇甫曜将人送下楼去。皇甫御一走,他眼里的笑意便凝固,甚至冰寒起来。   皇甫御出了公司,韩少玮的车子就停在公司门口等待。张特助将他扶上车后,一直到引擎发动,驶离皇甫集团的大楼才折回去。   韩少玮则察觉到爷爷的脸色不对,心里猜测着,可能谈话并不顺利,也没敢多问,只是平稳地开着车。   皇甫御侧着脸,盯着这张与儿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突然将手里的手文件袋砸了过去。   韩少玮只觉得脸上一痛,眼前白色缤乱,脚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幸好顾及着皇甫御开得并不快,所以只是让两人身子晃了一下,便稳住了。   他清冷的俊颜上,额角被纸张划破了一些,有些刺痛。本来想问发生了什么事,让皇甫御如此动怒,目光触及到的散落的纸张时,他的脸上出现震惊。   那些都是他在皇甫集团暗中做的事情,居然被调查的如此之清楚。   “爷爷……”他骤然抬头,想要解释却又语塞。然后又低下头去,脸上表现出悔恨,努力掩盖心头那股不甘心。   皇甫御看着他,看了很久,突然叹了口气说:“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   竟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好像不是在怪韩少玮的意图,而是在怪他的举动过于草率,没有作为便暴露的行踪似的,让韩少玮彻底怔楞住。   “皇甫集团你暂时是回不去了,我出一笔资金给你开公司,慢慢等待时机吧。”皇甫御说,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充满算计。   韩少玮却还没从这样的转变中回过神来,他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自己的爷爷,他不是事事以皇甫曜为先的吗?为何今天听来不是那么回事?   “少玮,其实你很像你爸爸,希望你有一天能掌控皇甫集团,那是你爸爸的心血。如果真有那天,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更名为皇甫少玮。”他深知,对于一个私生子而言,皇甫这个姓能带给他多大的震动。   果然,他看到韩少玮的眼里涌起许多复杂的情绪,却远远不及这两个字给他带来的震动。   “爷爷……”他还是不懂。   皇甫御微微抬起手,阻止他的发问,只简单地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当年答应聂家转让那些股份都是不得已的。我本想曜儿也是皇甫家的骨肉,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那个孩子,感情太过于凉薄,不会为皇甫家的以后考虑。”   皇甫曜的有些作为,甚至会让他怀疑,那个孩子从来都没把自己当成皇甫家的人,否则,他就会一切以皇甫家的利益为先。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不怕。但是偏偏皇甫曜如此聪明,并不是他能掌控的人。   皇甫御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韩少玮忽然懂了。懂了自己在父母出车祸之后,这个一向厌弃他们的爷爷为什么会收留他们,为什么会送他们出国。为什么他要求回来的时候,他回答的那样干脆。原来,一切并不是因为亲情,原来这个人早就谋划已久。   十月午后的街道,这辆法兰西蓝的车厢里,这对爷孙俩又会达成怎样的协议?   ——分隔线——   最近公司里又发生了许多的事,其中包括韩少玮的。也许是因为他和韩少琛的关糸,所以他的处境让她感觉不能释怀。   但是她又知道自己不能过问,如同自己不会过问陶家的事一样,只能听之任之,慢慢的让自己麻木掉。只是这样的日子也会让人到觉窒息,有种想逃开的冲动。   不远处的广场大钟,响起晚八点的钟声,遥远而模糊地敲击着她的心。明天貌似便是周末了,如果可以去看看妈妈,该有多好?也可以趁机透透气?   心思微动,一双手臂便从后抱住她,熟悉的冷蔷薇气息包围过来,明明知道是他,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僵住。   “小乔儿,你还是怕我?”他背部微弯,将下巴压在她的肩窝处。   不是怕,是排斥。尽管他要做的时候她不拒绝,但是僵住的身子,是骗不了任何人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却仍不能释怀,连他都在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真的太过份?   乔可遇的目光从二十几层的露台上望下去,她不回答,也没有办法回答。怕吗?当然怕,不怕自己此刻怎么如此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不敢反抗?   这个男人一句话,便让陶氏建筑倒了。他只是故意离开公司几天,韩少玮便落入了他的圈套,将皇甫集团对他存有异心的元老级高层都开除掉,又毁了多少人的前途?   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到底有多可怕的内心?   “乔可遇,你看着我。”他转过她的脸,让她直直望向自己。   乔可遇却唇角牵起自嘲的弧度,目光却穿过他,虚浮地望向别处。他不敢看,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都是假象,自己不怕迷失,只怕忘了他的可怕。   他却受不了这种冷淡,捏着下巴强行索吻,将她按压偌大的帐幕玻璃窗前,企图将她身体里潜伏的那些热烈因子全部引发出来。可是他却错了,她从来不会因为他而热烈,曾经的那些勉强可以称为缠绵的东西,只是她的自我催眠,心都已经疲倦,感官自然会恢复知觉。   此时的乔可遇不躲不避,任他蹂。躏着自己,却没有不到半分激情。皇甫曜不由感到挫败,为她这种冷淡。   自她回来后,她工作的时候,她面对其它同事的时候,即便是他带她出去的时候,她都是有情绪的。为什么在独独面对自己时,就只有这种冷淡?   “乔可遇,你非要逼我用药吗?”得不到回应,让他说出残忍的话。   他们这个圈子,想要玩得刺激的大有人在,花样更是层出不穷。他突然开始迷恋他最初得到她的时候,迷恋那种生涩的反应。   至少,不是麻木。但是他却忘了,是谁将她至此种地步。   乔可遇别过头,说:“周末要去看我妈。”仿佛对他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用与不用也不在意。   他唇色泛冷:“乔可遇,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就剩下你一个女人了?”所以才这么拽,看不到他的牵就?   她不回答,她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太平的日子也许是过够了,不然怎么总是在这样的时候惹他?也许是想痛一点儿吧,痛才会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才会觉得自己不那么麻木。   他眯着看着她的平静无波,也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心想,看来自己只顾最近忙公司,忙罗桑的事,是纵容她太久。   乔可遇还没反过来,手腕突然被他攥住。他猛然使起拽起她,朝着门口走过去。   “皇甫曜,你干什么?”他的脚步急促,而且没有章法,拽得她趔趔趄趄,膝盖还撞到了沙发上。   “痛…唔……”痛呼在嘴里还没成形,就被他掐往手臂,带拖带抱地出了门。   “皇甫曜,皇甫曜。”他又发什么疯?   他不理她,哐地一声将门关上,将她拖进电梯里。   乔可遇与他都还穿着家居服,她的头发因为挣扎乱糟糟的,被钉在金属质感的电梯墙上,后背的寒凉让她打了个哆嗦。   “皇甫曜,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吼着,气息虽然因为挣扎而有点儿不稳,一脸气恨地瞪着他。   皇甫曜看着她笑,手指摸着她的脸颊:“你不是很冷淡吗?没有情绪的吗?”这会儿,还是终于有脾气了吗?   乔可遇别过头,不理他。   他也不恼,身子只是贴着她,抓着她手臂的手牢牢的。   两人僵持着,电梯的门叮地一声打开,穿堂的风灌进来,让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他却拽着她往外走。   “皇甫曜,我们要去哪里?”她们可是还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呢?要去哪里丢人现眼?   皇甫曜唇角扯开的弧度,声音却是阴寒的:“去一个让你冷淡不下来的地方。”    ☆、075 还不够(万更)   “皇甫曜,我们要去哪里?”他们可是还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呢?要去哪里丢人现眼?   皇甫曜唇角扯开的弧度,声音却是阴寒的:“去一个让你冷淡不下来的地方。”他的眼里满是阴鸷,拽着乔可遇便出了电梯。   无论她如何挣扎,自己还是被塞进了车子里。引擎发动,他将车子开得极快,车子流利地从车缝里飞速穿行,乔可遇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糸上。   身子跌跌撞撞地寻找着平衡点,外面的霓虹灯恍恍惚惚地晃过,她最后抓住椅背,姿势虽然狼狈,但总算勉强可以暂时稳住。   风从降下一格的车窗里灌进来,窜进敞开的衣领里。由于紧张的原顾,她也并不觉得冷,倒是吹乱的发梢打得脸颊生痛。   她侧头看着驾驶的皇甫曜,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反复无常。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车速终于慢慢减缓下来。   霓虹灯下的都市面貌在建设中一直日新月异,但是几个标注性的建筑不会那么容易被替换,即便很多景物在窗外一闪而逝,她也可以捕捉到熟悉的影子。   所以她很快意识到,这是去城南龙湾区的路。一瞬间,所有熟悉的街道、景物、建筑让她的心如同被泥土封的印板,被风吹过之后,渐渐显露出记忆中的模样。   她曾经在这里上学,在这里认识了韩少琛,年轻的妈妈带着她和姐姐在这里逛街,圣诞节的时候她们会加入广场的人群放烟花,这里每一条街都有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印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眼前变得渐渐模糊,她还来不及抽回思绪。耳边便响起“吱——”的一声,车子骤然停下来,她的头撞在椅背上,又向后摔去。   不过幸好还记得紧抱住椅背,所以并没有真的伤到自己。只是胃里有东西翻涌出来,她“呕——”了一声,感觉难受捂住嘴巴,差点吐出来。   皇甫曜看了乔可遇难受的样子一眼,眼里的怒意稍缓,给她递了一瓶水。   乔可遇看了他一眼,才接过水喝了一口,手压在胸口的位置,觉得还是很难受。   皇甫曜的眸子却转向了外面,她用余光瞄了一眼,虽然是晚上,建筑又比记忆中的老旧了许多,但是她仍可以认出这里是龙湾别墅区。   但车外这幢房子并不是她的家,而是一幢装饰风格别致的别墅,上面镶嵌着‘活色生香’四个字。却并不像普通的住宅,让她眼里闪过迷茫。   这并不能怪乔可遇,她虽然是龙湾别墅区长大的孩子,但离开这里时还很懵懂,并不知道这里有多么的藏污纳垢。   “下车。”他开口,嗓音里带着一丝冷冽。   乔可遇还在犹豫,他便已经解开安全带,有力双腿迈下车,门哐地一声关上,震得她心颤了一下。   “大少。”别墅门口马上跑过来一个男人,虽然看到他的打扮时有点意外,但还是恭敬地行了个礼。   皇甫曜没理他,目光盯着还没动静的副驾驶座,两步上前,打开车门,问:“还用我动手吗?”   乔可遇在他的目光下起身,别无选择地下了车。她表情平淡地问:“皇甫曜,你想干什么?”她猜不透。   “你马上就知道。”他说着,手牢牢攥住她的胳膊,搂着她往别墅里走。   大厅的聚会已经开始,好多人都玩得很开,乔可遇看到那些穿着清凉的女人,放荡淫笑的男人时,这样的情景让她心里一惊。   乔可遇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想逃,无奈腰身被他紧紧锢住。这种情况下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曾经挣扎过多少次,没有一次成功过。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紧绷着身子,却感觉心一点点地凉下去。   “别怕。”他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却没有安抚的作用,只会让她心里发悚。   而那些人也渐渐注意到皇甫曜,看到两人打扮进来都有些怔楞,声音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消匿。皇甫曜却没理他们,硬是将乔可遇拉到了三楼,他常年包的那间房。   皇甫曜进了房门便松开了她,乔可遇也下意识地离他很远,戒备地瞪着他。   皇甫曜坐到床边上,唇角又勾起习惯的弧度,说:“放心,我今天不碰你。”   乔可遇显然不相信,背紧贴着窗子,像是恨不得能透过玻璃飞出去。   皇甫曜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没有一分钟,门板就响起了敲击声。   “进来。”他的嗓音也恢复到慵懒。   门被打开,化着精致妆容的姚姐进来,她一身桃色鎏金旗袍,缎子紧贴着凸凹有致的身材,侧边开叉的地方几乎开到了胯部,两条白皙的腿在若隐若现。   “大少。”她喊着,声音娇媚,柔酥入骨。   “给我找个女人进来。”皇甫曜吩咐。   “好。”姚姐应着,世故的眼睛先是瞄了窗边的乔可遇一眼,心里快速盘算着、猜测着,不知道这位大少今天又要玩什么花样。   暗里转过这许多心思,白皙漂亮的手掌却早已扬起,朝着门外清脆地拍了两下手。   门外立即走进来三个女人,衣着比起姚姐还算保守,风格走着清纯的路线,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容貌上乘,气质颇佳,可以称得绝色。   其中一个微低着头,只露出漂亮的侧面轮廓,双手不安地在身前绞着,微微抖着,看来极度紧张。其它两人,见到皇甫曜时则眼睛骤亮。   “就她吧。”皇甫曜用下巴点了点那个发抖,那女孩子明显抖得更厉害。   另两人眼中明显闪过失望,姚姐笑着,示意他们出去,上前拍了拍留下的那女孩子的手,轻声说:“好好伺候。”这句话不是鼓励便是提醒她来这儿的目的,然后才款款地走出去。   那女孩深吸了口气,才将眸子投向皇甫曜。   “过来。”他伸出食指,朝她勾了勾。始终未看乔可遇一眼,似乎在完全当她不存在。   那女孩下意识的瞅了乔可遇一眼,注意她身上的家居服与皇甫曜是同款,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糸,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教自己过来?听说有的客人有特殊嗜好,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碰到了吧?   这时的乔可遇仍然背倚着窗子,看这情景她好像也有点明白皇甫曜要做什么,所以手揪着胸口的衣服,觉得下车后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又泛起来,脸色也变得很更难看。   “看她做什么?我让你过来。”皇甫曜好像完全忽视乔可遇的存在,唇角明明勾笑,却带着一股威慑力。   女孩这才收回眸子,战战兢兢地走到床前,在皇甫曜的面前站定。   “脱吧。”菲薄的唇一张一合,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女孩的眸子骤然睁大,不是意外,大概是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站在窗边的乔可遇,她的表情比那个女孩子还震惊。不,她不该震惊的,当他要了这个女孩,她就该猜到他要干什么。   可是,他非要当着自己的面和这个女孩子做吗?即便自己并不在乎他,也不代表自己能接受这样的事。胸口觉得特别闷堵,感觉好像要喘不上气来。   这个变态!   他有这种嗜好,并不代表自己也有。   心里暗骂着,她举步朝着门口走过去。   “站住。”发现了她的举动,他上前一把抓住她。   吼出的声音,吓得那个女孩哆嗦着刚摸上腰侧的手又停住。   “皇甫曜,你要做自己在这里做便罢了,不要污了我的眼。”她气恨地瞪着他,想要挣扎开嵌制。   皇甫曜却不放,只盯着她那被极度愤怒与羞愤占据的眼眸,代替了这几天以来冷淡。这种表情上自她从W县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过,竟让他有些怀念。   总算,她不会一直麻木下去!   他唇角勾着笑,伸出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压回座位上:“坐下,我偏要你看。”   “皇甫曜!”她怒吼,无奈他强压着自己。   他是一定要把自己逼疯吗?他为什么一定要逼她,逼她到这种窒息的地步?   但是他觉得单单是愤怒不够,还远远不够,应该有点别的什么,比如吃醋……所以他的手臂紧锢着她,转头对那女孩说:“脱!”   女孩的手抖了一下,颤着摸上身侧的拉链,一点点地拉开。然后慢慢脱下自己的裙子,露出姣好的身材。   “继续。”他看着女孩,眼中无波,只是暗中在意掌心下乔可遇的反应,他有着隐隐的期待。   乔可遇却咬着唇,余光瞄向门口,盘算着自己怎样才能逃出去。   女孩听到皇甫曜的话,慢慢摸上胸衣的暗扣,还没有解开,突然就崩溃地蜷缩起身子,哀求道:“不,我不要——”她也是有羞耻心的,她做不到!   “你不是出来卖了吗?我都没有碰你就受不了?什么时候听说过进了我皇甫曜的房间,能不付出就走出去的?”皇甫曜说着松开乔可遇,慢慢走过去。   那话虽是对女孩说的,他一贯说话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也或许内心里早就把卖与乔可遇划分开,根本不是等于号,所以这话根本没有多想。   乔可遇却觉得喘不上气来,他曾经说过的话,无时无刻不在磨砺着息的耳膜,在心上烙下一个又一个耻辱的印子。所以她的感觉便是想要离开这里,这样想着也起了身。   那女孩显然也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听到皇甫曜的话已经受不了。又见他朝自己走过来,突然站起来跑到门边去,抢先一步搭上门把手,却拧不动,但着急地使劲摇晃着哭喊:“姚姐,我不要做了,姚姐,救我——”   “哐——”地一声,皇甫曜抄起烟灰缸扔了出去,擦着女人鬓角砸到了门板上。倒没伤到人,烟灰缸掉到地上,在乔可遇脚边打着转,让她止了脚步。   那女孩手捂着嘴巴,缩着肩头,连哭都忘了。   这时外面似乎也听到动静,马上有人过来敲门,小心翼翼地询问:“大少?”   这女人怎么样他们是不会在意的,他们比较担心的是不要伤到客人,尤其是皇甫曜这样的客人,他们根本得罪不起。   皇甫曜却没有回答,眼神阴鸷地攫住女孩,一步步走过去,带着很强的压迫感。   乔可遇看到女孩眼里的惊恐,冲动地挡在她的面前,叫着:“皇甫曜。”   他倒是也止了脚步,直直望着她的眼睛,问:“小乔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碰她?”似乎有所期待。   乔可遇却没有收到他的信号,只防备地盯着他,说:“你别伤害她。”   他的眸子骤然冷下来,比刚刚更加阴鸷暗沉,死死地盯着她。乔可遇,她只在乎身后那个女人吗?   乔可遇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腕子却被他抓住。乔可遇来不及挣扎,就被他用力往前拉,撞进皇甫曜的怀里,牢牢地锁住。   “大少。”敲门声还在持续,得不到回应,有点越来越急切的感觉,仿佛再听不到皇甫曜的声音,便随时会破门而入。   “进来。”他也没有松开乔可遇的手,语气沉稳地吩咐,让人听不出情绪。   门很快被人打开,门口那女孩想要趁机窜出去,却被门外的男人扯住,轻易就扔回地上。   那姚姐也匆匆从男人后面进来,地上哭泣的女人马上爬起来,扯着她的旗袍下摆叫:“姚姐,姚姐我不做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那姚姐有些厌烦地皱皱眉,才看向皇甫曜,正想开口,却被他先发制人。   “姚姐,你们这里怎么调教的人?”嗓音很轻,他慢慢把玩着乔可遇的手指,问得漫不经心问。   姚姐的脸色却是一僵,马上满脸堆笑地赔罪着说:“对不起大少,拢了你的兴致,这丫头我定会好好调教她。我这就再给您挑一个,保你满意的。”   她一边给手下使眼色,让他赶紧把人弄出去,一边心里暗骂这死丫头,看着挺听话,没想到关键时候给她惹麻烦。   “不用换人。”皇甫曜说,让那男人扯着女孩的动作顿住,就连姚姐都不解地看着她。   乔可遇看着他唇角又勾起那样皇甫曜惯常的笑容,却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恶魔,每当有坏主意时就是这个表情,只是这次不知道倒霉的是谁。   皇甫曜似乎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拍拍着她的手背,才他看向那个女孩说:“既然她不想伺候本少,就让他伺候别人好了,钱我照付。”   “这……”姚姐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乔可遇却瞪着他,那女孩子不是不愿意陪他,问题根本不在于伺候的人是谁。只是人家不想卖,他却故意曲解。   “不,我不要——”那女孩果然惊恐地叫出来。   姚姐怕惹毛了皇甫曜,眉皱得紧紧的,低声对那女孩子说:“你男朋友不是在医院还等着你去救吗?这会儿就忘了?”   那女孩一听,立马噤了声,不安地看向皇甫曜,又扫扫屋子里这些人,似乎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但刚刚的惊恐还在,看起来六神无主。   “男朋友?说来听听。”皇甫曜闻言,似乎勾起了兴致。   姚姐没想到他会听到,脸上的笑不由尴尬。这里哪个女人没有血泪史,他大少爷何时感兴趣过?但是还是乖乖地说了。   “她也是大公司上班的白领,只是刚刚毕业不久,前些天男朋友为了接她上、下班被车撞了,正在医院里抢救,但是没有手术费。这不,就到这里来了嘛。”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这女孩遇到最大的坎坷。   “哦,手术费需要多少钱呢?”皇甫曜低眸看了乔可遇一眼,装作有兴趣地问。   那样一个眼睛仿佛在提醒她,乔可遇也是因为医药费卖给自己的。   “40万。”姚姐老老实实地回答,那女孩也安静下来。   “她要卖多久?”活色生香算是S市里消费很贵的销金窟,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卖到好价钱。   姚姐看了那女孩一眼,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的,或者是在众人的眼神下感觉羞耻,只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   姚姐世故地回答:“这还不是要看顾客的意思。”碰到出手阔绰的,做一次就够了。如果运气不好,没准就要十天半月,一年半载也是有的。   皇甫曜听了笑,看着姚姐说:“姚小姐,要说这医院不是号称救死扶伤吗?怎么听着比你这里还赚?不知这一年里往你这里照顾多少生意。”话里无不讽刺。   姚姐尴尬地笑笑,有些话他皇甫曜能说她却不能。看着地上的女孩,也似乎心软了一些,又说:“大少若真是喜欢,我就去给她收拾收拾,保证不会再坏了大少的兴致。”   “那倒不用。”皇甫曜淡淡打断了姚姐的话,目光投向那个女孩说:“我可以马上给她40万。”   女孩闻言抬起头,目光骤亮。   乔可遇听到这里也有些意外,心想难道他也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你不能白拿。既然你身上这层这么值钱,总是要付出的。”这后半句,又把人打回了地狱。   乔可遇这口气没松下来又提了起来,女孩的表情僵住,似乎忘了反应。   皇甫曜,他绝对是个恶魔,非要拿走别人最重要的东西。乔可遇反感地又想挣脱,但是他根本不放手。   这时女孩好像回过神来,咬了一下唇,点了头说:“好。”   “那就他好了,在这儿做。”皇甫曜随手一指,正是那个将女孩扔回来的男人,便决定了女孩洗不去污垢。   乔可遇挣扎的动作顿住,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他的脸色如常,没有半分犹豫或开玩笑的意思。改变一个女孩的命运,他边眉头都不皱一下。   被点到的那男人也一脸惊诧,他们这里的女人可都是高档货,哪个都会卖出好价钱,没想到这阔少爷竟然自己花钱让他上?   “大少……”姚姐也一脸为难,若是她手下的女孩被一个服务生上了,以后这店里的生意怕是也不好做的。   “怎么?本少要替你调教人,不愿意?”他看着姚姐,话虽不重,却极具威慑力。   那姚姐虽一脸为难,看了那女孩一眼,却也不敢说什么,便转头对那手下点了点头。其实肉疼,这么好的女孩,就这样被作践了。   男人眼里难掩兴奋的光,瞅着那个女孩,他平时也只配在这里远远地看上一眼,这么嫩白、漂亮的女人,别说上,就是平时碰一下都是奢侈。   女孩接触到男人猥琐的目光,强忍着逃跑的冲动,惊恐地看着陌生的身子靠近自己。   “皇甫曜。”她着急扯着他的袖子,不可以太残忍。   “别说话,难道你想代替她?”皇甫曜贴着她的耳朵警告。尤其是这个时候,让她吓得颤栗。   她知道接下来这一幕会很肮脏,可是她的眼睛却像被定住了一般,看着那女孩如砧板上的鱼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僵着身子,身侧的手指抠着地板,闭着的眼睛里泪珠滴落。   表情屈辱而痛苦。   女孩被死死压在地上,最后还是忍受不了地挣扎,可是男人的力气很大,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在她的肌肤上抚摸。   乔可遇看到那个女孩四肢僵住,最后紧绷的身子也松懈下去,眼眸中的色彩一点点灰黯下去,渐渐变得绝望,仿佛曾经在皇甫曜身下的自己。   她的心在犯疼,却分不清是在为这个女孩还是为了自己。   “小乔儿,你哭什么呢?是嫌对她不好?”他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嗓音磁性轻柔,带着怜爱的错觉。   “哦,她是第一次,会痛的。不如来点药吧,这样她也能享受到。”他淡淡的一句话,就让那男人停止了动作。   皇甫曜朝他点头,他起身,从酒柜里取了一瓶酒,倒入杯子里。然后在兜里取出一个药瓶,倒了粒投入酒杯里。泡沫在金色的液体里泛起,那粒罪恶的药转眼便已完全溶化。   地上的女孩还没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只顾将身子缩在一起低泣,就被那男人扯着头发,水晶材质的杯子强压在刷了蜜色唇膏的唇上,便要强行灌进去。   女孩突然意识到什么,拼命的挣扎。   乔可遇仰首看着身边的皇甫曜,他脸上竟然一丝表情都没有,脸上的线条甚至冷峻。   她的心从来没像此刻这般凉,她趁他不备,带着浓重的恨意猛然推开他。捡起地上的烟灰缸便朝着那个男人的后脑砸了过去。   扯着女孩头发的力道松开,啪地一声,酒杯也摔到了地上。金色的液体在地上散开,在地上浮起一层白色的泡沫,空气中流动一股浓浓酒味。   男人闷哼一声后,便重重地压在了女孩身上。   那时的乔可遇大脑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大少,这……”姚姐惊叫一声,又突然闭了嘴,不安地看着皇甫曜。都有些怀疑他大少爷今天来,是不是称心砸场子的。   皇甫曜眸子却没有太多的惊奇,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过来,脚步声没在地毯中,却带着很足的压迫感。   乔可遇仿佛这时才知道怕,但是她仍然稳着自己,吸了口气,迎上他的目光。   皇甫曜唇角微勾,瞄了一眼地上的男人,黑发里似乎流出了红色的血液,看来伤得不轻。抬头对乔可遇说:“打得好,但是你打晕了一个,我还可以再叫一个人来。你能阻止几次?”   她握紧手里的沾了血的烟灰缸,瞪着他,真恨不得也给他来一下子。却最终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糟蹋别人你就那么爽吗?”简直变态!   皇甫曜不回答,只是直直望着她的眼睛。平时面对自己无波的平静眸子,此时燃起一簇火焰,真是恨不得燃了自己。   可是她可以生气,可以为了素不相识的女人出手,却为什么就看不到自己呢?   “皇甫曜——”她叫着失神的他。今天似乎叫了太多次他的名字,但是每一次的含义都不同。   “你想替她求情?”他回神,终于问到重点。   乔可遇没回答,第一反应便是戒备地看着他。   皇甫曜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小乔儿,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是我没得到的?”她大概都不知道她自己到底在防备他什么,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想略夺什么一样。   她压下心里那股迷茫,执著地问:“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她?”如果他没有图谋,又何必在自己面前弄出这些事来?   “我没勉强她,只要她不要钱。”他打太极似的把问题丢给她。   那女孩要得到钱,就必须付出些什么,这是他给对自己有所求的人,制定生存法则。   “你明知道她为了男朋友的医药费,她是迫不得已,为什么不能拉她一把?”她气结,他明明轻而易举便可以解救这个可怜的女孩,但是他却偏偏非要在她悲惨的命运中再添一笔。   “你激动什么?难道是想起当初卖给我的事?那时候你是不是也希望有人像现在的你一样,有个人站出来能这样解救你?”他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跟前提的更近一些,清楚地看到了她眸中的不甘。   “……是,我就是这样想的。如果有人能解救我,我便不用跟你牵扯在一起,我和妈妈就能过着平静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过得如此压抑。   “你他妈现在过得不好吗?”他吼,终于压不住心底那股隐隐的烦燥。   他付了医药费,给了她最好的物质生活。就连陶瑶这样的苍蝇,都不会来碍她的眼。现在他带她出去玩,都知道她是自己宠的女人,哪个不会让着她?   即便是在公司里,她也过得顺风顺水不是吗?他已经处处牵就她,到底还想怎么样?   “如果你被人禁锢着,你会觉得过得好吗?”样子看起来平静,眼里却有许多藏不住的东西。   “那我也告诉你,即便当初没有你自己送上门,我也没打算放过你。”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那好吧,他有的是手段。   乔可遇,从他们有交集的那晚开始,就注定了逃脱不掉自己。   她仰望着他,皇甫曜的眸子坚定又冷酷。突然想笑自己,这个问题在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死结,如果能解决,就不会等到今天这个局面。   所以自己到底在傻什么?难道还能为了这一次争执而改变主意?   低眸,看到地上的女孩还在吃力地从那男人身下脱身出来,虽然他已经被乔可遇打得动不了,可是块头太大,那女孩居然挣脱不出来。   乔可遇不再理会皇甫曜,俯身去帮忙,将那男人挪开,然后扶起女孩。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破了,几乎衣不蔽体,乔可遇走到床边,果断地扯下上面床单给她裹上。   “谢谢。”那女孩感激地看着她,几乎又要掉下泪来。这时候别人向她伸一下手,她都会觉得温暖。   乔可遇却连笑得力气都没有,扶着她便要往外走。   “故意伤害是要刑事责任的。”皇甫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再次成功地制止住她的脚步。   她转身,看着他脸上冷酷的线条,仿佛刚刚的一瞬间的情动,只是错觉。   “皇甫曜,你就只能做到这样吗?”她问,只能用这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来夺取女人?   他看到她眼里的不屑,仿佛在看不起自己。薄唇紧抿,突然说不出话来。他皇甫曜其实只用这种手段对付过一个女人,那就是她乔可遇!   乔可遇却无暇顾及他的情绪波动,打算带着那个女孩离开。女孩看着她的眸子充满不安,她是善良的,毕竟乔可遇是为了自己才伤了那个男人,她怕自己牵累她遇到麻烦。   “走吧。”乔可遇却没想那么多。   只要皇甫曜愿意,他完全可以压下去。如果他可以就此放手,那么如果真的坐牢……也没关糸吧?她暂时不想考虑那么多。   她扶着女孩走出出房间,慢慢下了楼梯。   “大少?”姚姐请示地看着他。地上的头部还流着血,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他们也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会出问题的。   “送医院吧。”他淡淡说了一句,也提步离去。   他并不是真的要把乔可遇怎么样,只是想要让她听话而已。可是今天,他似乎将这个女人的倔强又激发出来了,没有半分怕意思。   乔可遇带着那女孩从楼梯转到一楼,那里的情景依旧糜烂,看到她们的样子倒是有些惊讶。但看都认得乔可遇是皇甫曜带过来,便也不想多事,各自继续玩。   果然,不久之后皇甫曜随跟着下来,只是这位大少今天脸色臭得狠。方志熠又不在,谁也不敢上前打招呼,或探些什么,只好把好奇掩回肚子里。   皇甫曜也没有理众人,开着柯尼赛格出了活色生香不远,便找到了乔可遇。两个女人的样子实在滑稽,冻得瑟瑟发抖地偎在一起走。尤其是穿着单薄的衣衫的乔可遇,还一直安慰、鼓励着女孩。   龙湾别墅区与他住的公寓一样,一般都很少有出租车出入,所以她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皇甫曜就开着车跟在后面,保持着3步左右的距离,在她们身侧滑行,也不让她们上车,自己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风微动,不时传来乔可遇安慰的声音。他出神地想,她的嗓音一向轻柔,但是却从不会拿这样的语调跟自己说话。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出了龙湾这带别墅区,都市的霓虹与喧嚣,好像将人带回了人间。他看着乔可遇带女孩进了一家服饰店,买了一套衣服,是刷的卡。然后又在附近找到了一家ATM机,从里面取一沓钱塞给女孩。   “这……”女孩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拿着吧,我知道这些不够,但是ATM机是有限额的。你男朋友住哪家医院?我明天想办法给你送过去?”她说着,然后犹豫了一下,连同卡都塞给了女孩。   那女孩一看她的举动,吓得说什么也不敢接。   “里面的钱应该会够,你先拿着,改天还给我吧。”她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但是按照皇甫曜的风格,里面的额度应该足以解决女孩的问题。   风很轻微,却带着很凉的寒意,吹得她发丝指着脸颊。乔可遇的身影尽管纤细瘦弱,这一刻在这个女孩眼中却十分高大。   “谢谢,谢谢。”女孩的眼泪又涌出来,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走吧,好好照顾你男朋友的。”她催促。这张卡还是皇甫曜给她的时候,她顺手塞在家居服兜里的。一路上居然没有掉出来,现在能派上用场,不至于让这女孩太狼狈,总算值得庆幸。   “谢谢,谢谢。”从她们自活色生香里了来,女孩不知说了多少声谢谢,已经没有别的言语。   “快走吧。”乔可遇为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催促。   “可是……你真的没事吗?”女孩不放心地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车辆,她知道是那个可怕的男人的,他一直跟着她们。   确切地说,是跟着乔可遇。   “没事的。”她安慰,将女孩送上车。   既然已经做了,她便不再畏首畏尾,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回眸看着了那个打着远光灯的柯尼赛格一眼,聚光灯处,修长的身影正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走来。她却突然想有种拔腿而逃的冲动,事实上,她已经那么做了。   风呼呼地在耳畔刮过,乔可遇的心脏因为奔跑而跳动的厉害,几乎要跳出喉咙一般,她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害怕,所以拼命地跑。   但是他的动作显然更快,伸出的手准确地攥住她的腕子,吼道:“你再跑,我明天就冻结你的卡,看你明天怎么给她汇款。”   她来不及挣扎,就被他这句话钉住。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尽管自己不愿意承认,她与他的能力悬殊太大,不说不可比,就连一点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没有他的允许,原来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不跑了?”他问。其实心有点懊恼,明知道她烦感,自己居然又用威胁这一招。   “皇甫曜,你能不能帮帮她?”她突然认真地看着他,口气软了一些。   “说出来个理由来听听。”她为什么要帮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   “难道,你就没有爱过人吗?”如果爱过,又怎么忍心?   爱?!   皇甫曜不解地盯着她。   “算了。”她又在笑,很自嘲的那种。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懂得爱,多半是不屑罢了。   皇甫曜却不喜欢这种表情。   “爱情?如果她今天真的卖了,救活了那个男人,你以为那个男人真的还能接受她?”他果然嗤之以鼻。   “为什么不能?她是为了救他。”她反驳。   “小乔儿,没有一个男人会坦然接受自己的女人被人玩过,这将是他心里永远的一根要刺。这就是现实。”他难得认真地对她说。   “我不相信,真正的爱情是不会介意这些的。”女人都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了,为什么男人不可以释怀?   皇甫曜看着她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坚信,原来即便经过了自己,在她身上发生了那么多残酷的事,她眼里仍然对爱情抱着幻想。   还是说,她以为自己和韩少琛还有可能?    ☆、076 靠一下便好(万更)   皇甫曜看着乔可遇,她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坚信,原来即便经过了自己,在她身上发生了那么多残酷的事,她眼里仍然对爱情抱有幻想。   还是说,她以为自己和韩少琛还有可能?   不可否认,心里居然会感觉到有些妒嫉。没错,韩氏兄弟拥有的东西他都会妒嫉,所以没什么好稀奇的。他瞪着乔可遇,出于本能的保护意识,不,或习惯,那些恶毒的语言就要如往常一样从嘴里溜出来。但是在再次望进乔可遇眸子里的坚信时,脑子里却突然闪过她在大雨里哭泣的画面,心似乎微刺了下,竟有些不忍亲手敲碎那一脸坚持。怕她崩溃掉吗?   他薄唇微启,突然觉得喉间艰涩,竟然开始犹豫起来。   “阿嚏!”乔可遇觉得鼻子发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十月的晚上天气本来就凉,她又穿着单薄的家居服在外面待了这么久,自然受不住。   皇甫曜微微蹙起眉,一把抓住她的腕子往车边走,说:“大晚上的,你就作吧。”口气虽然不太好,话里却没有真正责备的意思。   他这动作虽称不上温柔,乔可遇也不想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何况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想再争论刚刚那个话题。所以乔可遇也没太反抗,脚步有些乱地跟着,就被顺势塞进了副驾驶座。   车门关上,封闭的空间与外面的气温形成反差,她又连打了几个喷嚏。皇甫曜看不过去,抽了条毛毯给她裹身,然后开了暖风,车子又按原来轨迹往瞰园回返。   经过这番折腾,他们之前的剑拔弩张似乎也莫名消散。两人虽都没有说话,车厢里的气氛微妙地转变着。乔可遇侧目望了他一眼,虽然仍抿着薄唇,但是并没有那种威胁或暴怒的气息,自己自然是能做到不惹他便不惹他的。   车子仍然飞速前进,但比起来时的横冲直撞,不知道要安稳多少倍。一个多小时后她们才回到瞰园,经过这番折腾,时针已经指向了晚十点。   皇甫曜转去浴室洗澡,乔可遇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则自己找了感冒药吃,打算提早预防。兴许是都累了,两人接下来,除了偶尔的眼神相撞却又错开外,并没有再说话,倒也难得的安静。   床头的灯具灭掉,微光从窗帘外透进来,两人背对着背,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卧室里渐渐只剩下轻浅呼吸声。   一夜,无梦。   早晨,充足的光线透过薄纱窗帘透进来。皇甫曜的睡姿已经换成了趴卧,头颅和肩都露在外面,手臂压着薄被横过了三八线,小腿和脚也露在外面,占据了大床超过二分之一的面积。   反观乔可遇,也已经翻过身来面对皇甫曜,身子蜷缩在那可怜的被角处,双手紧紧攥着被子边沿,倒也能勉强将她的身子裹住。   看她这个姿态,应该是某人晚上睡觉也霸道,将床单扯了过去,她被冻得不轻,才会这么可怜兮兮。   皇甫曜睁开眼睛,眸子里便映出她这副模样,头微低着,像个鸵鸟似的,倒也让他觉得可爱,唇角不自然牵起淡淡的笑纹。   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怕打扰乔可遇的睡眠,所以连来电显示都没瞧,便点了接通键。   “喂?”他轻应了一声,将被子给乔可遇裹好。然后披了件浴袍,放轻动作从床上挪下来,   “曜?”那头的罗桑听出他声音里的小心翼翼,有些不确定地问。   “嗯,什么事?”他一边应着一边转入浴室。   罗桑在那边敏感地感觉到他走动的声音,接着停止,然后声音也恢复正常起来。不由猜测地问:“曜,你在家?”   “嗯。”皇甫曜透过门缝,看到乔可遇好像翻了个身,所以应得有些心不在焉。   罗桑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相触这么多年,她可从没见过皇甫曜这么细心。只要想起他的房子里住着另一个女人,她的心妒嫉的发狂。   “到底什么事?”皇甫曜已经收回视线,声音里那股冷感明显与刚刚截然不同。   罗桑心里微凉,随即委屈地咬咬唇:“曜…啊——哐——”她突然尖叫起来,巨大的响动淹没了她的声音,然后便是唏里哗拉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才归于平静,类似于玻璃碎裂的声响。   皇甫曜心里一惊,因为看不到,所以并不知道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着急地喊:“罗桑?罗桑?”   罗桑却一直没有回答。   接着杂沓的脚步声突然传了来,似乎带着微小的交谈声,然后手机被人捡了起来:“大少?”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地寻问。   “发生了什么事?”皇甫曜听到自己人的声音,紧张的心情才算松懈下来一些。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具掉下来了。”那头犹豫,但还是很老实地回答。   “罗桑呢?”皇甫曜又问。   那头看了倒在玻璃碎片下的罗桑,她已经被同伴翻过身来,额角带着血,眼睛紧闭,看上去已经陷入昏迷。   同伴探了探鼻息,给他传递眼色。   接电话的人总算松了口气:“头部受伤流血,已经昏过去了。”   皇甫曜眉头微锁,有些想不明白那灯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   “大少?是不是要送罗小姐去医院?”那头请示。 毕竟他们奉命看着罗桑,平时是限制她自由出入的。这会儿人命关天,看来非要送医院不可,自然也是要先请示。   “先叫救护车,我这就过去。”皇甫曜应了声,然后挂掉电话。   洗漱前给和医院交待了一些事情,才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路过卧室时见到乔可遇还在睡。不放心地摸了摸额头,也没感觉发烧,便放心地出了门。   皇甫曜开着柯尼塞格抵达医院的时候,罗桑的伤势已经处理好,也做了全面的检查。医生告诉他,除了额头有伤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才去了罗桑的病房。   “大少。”守在病房门外的两人见到他,都恭敬地低下了头。也隐隐有些不安,因为让罗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皇甫曜微微颔首,并没有责备两人,只是推门走进去。   这时的罗桑已经转醒,头上包着一圈白色的纱布,虽然是素颜,但是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差。   “曜!”看到皇甫曜进来,她眼中闪过亮光,却装作虚弱地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嗯。”皇甫曜应着,坐到病前问:“感觉怎么样?”   “就是头晕晕的,好痛。”她手摸着头上的纱布,微噘着嘴,一副撒娇的样子,期望他能说些哄自己的话。   “医生说你没什么事,养几天就好了。”他虽然仍然笑着,嗓音磁性,却没有半分怜爱。   罗桑心里失望,咬着唇看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她眼里的希冀或者说企图,他怎么又会看不到。只是自己对她好像越来越没耐心,只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幢房子是新装修的,入住前都仔细地检查过,不太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当时真是吓死我了,我正和你讲着电话呢,突然感觉有个黑影罩下来,抬头就看到那盏掉了下来,幸好我躲得及时,不然我可能…我好怕,真的好怕,曜——”她说着抖了一下,然后抱住皇甫曜,将头枕在他的肩上。   “没事了,你好好养着,外面那两个人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他说着将她从自己身扶开,这种亲昵的行为,自发生那件事后,他都排斥与她有肢体接触。   罗桑自然注意到这些细节,平时能挽住他的手臂已经算是极限,自然也不敢做得太过。自己识趣地坐直了身子,抬起头来问:“那我到底还要这样多久啊?”每天被人看守着,哪里也去不了,真是闷死了。   她虽然也不是非要每天过得精彩不可,但是现在自己堪比坐牢,皇甫曜也不会来看自己,显然现在的滋味很不好受。   皇甫曜脸上柔和的线条瞬间变得冷硬,眸色也阴鸷复杂起来:“抓到那些人为止。”   派人看着罗桑,并不单单是为了保护。那些人明明针对的自己,却每每有举动都通过罗桑,他如果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就必须从罗桑入手。   “但是…他们手里的东西怎么办?万一泄露,曜,我要怎么办?”这件事不止是对皇甫曜的打击,对罗桑的名声更是有直接的影响。   如果真的揭露出来,楼家怕是再也不会接受自己,她和皇甫曜又没有进展,到时必会孤立无援。她心里着急,又束手无策,其实每天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会的,我有分寸。”他拍拍她的肩安慰,便站起来往病房外走。   那些东西是自己不愿意面对的心理硬伤,那些人怕自己遗忘,所以总是三番五次的利用罗桑,让她在自己面前出现,时不时拿来提醒自己。   但是如果他不在乎了呢?如果他不在乎了,那些人手中的东西还会价值吗?皇甫曜的手握住金属质感的门把,暗暗地用了用力。或许他改变策略,变被动为主动,等那些人自己出现!   心里多番计较一闪而过,脸上的情绪很快隐匿下去,他打开门出去时,神情已经恢复正常。   病房门外,两人仍然站得笔直。   “好好照顾罗小姐,所有和她有接触的人都要盘查,今天起也不准许她再碰电话。”他吩咐。   起初,将罗桑彻底隔离起来,是出于安全考虑。现在将她隔离起来,是为了那些人主动来找自己。玩了那么久,也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是。”两人应着,他脚步微顿。   或许,他还该去看看灯具掉落的现场……   ——分隔线—   相比起皇甫曜这个上午被罗桑的事情占据,乔可遇则是睡到上午11点才醒过来的。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起床的时候头还晕晕的。   窗帘也没拉开,但是阳光已经暖暖地照到了整个床面,将她完全笼罩在这片白光里。   “乔小姐,你醒了啊。”兰嫂站在门悄悄探了探头,发现她已经抚着额坐了起来。   “兰嫂。”乔可遇叫着,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下床。   “饿了吧?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兰嫂过来,很自然地帮她整理床铺。   乔可遇看了一眼表,发现居然已经快中午了。   突然想起昨天那个女孩的事,心想皇甫曜不会真的冻结自己的卡吧?然后才发现他已经不在床上了,便着急地问:“皇甫曜呢?”   “我过来的时候大少就出去了。”兰嫂笑,心想乔可遇终于知道紧张大少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女人喊皇甫曜三个字,喊得这么理直气壮。   “哦。”乔可遇知道兰嫂误会了,也懒得解释。   今天是周末,皇甫曜这么早出去,应该也没有上班。不过他平时都挺忙的,不一定记得这件事。而且如果他要做,打个电话便能办到。   心里各种念头掺杂又矛盾,越想越惦记那个女孩的情况,就赶紧进了浴室洗漱,她平时也就化个淡妆,很快便收拾妥当,换了套衣服便要出门。   “乔小姐,你干嘛去,还没吃早饭呢?”兰嫂见她急急忙忙的样子,有点不放心地问。   “我有点事,不吃了。”乔可遇拎起皮包,说着便出了门。   这一带周末早晨的交通似乎比平时好了一点,她坐公交两个小时才到城南富华区一院。由于她对这带比较熟,所以那女孩昨天说了一遍,她便记住了。   只是忘了问女孩的名字,不过她似乎在医院里很出名。乔可遇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护士台的护士便知道她说的是谁,马上告之了病房号并说了她们目前一些动态。   听到女孩的男朋友上午刚做完手术,乔可遇的心也感觉稍安一些。拎着在医院门口买的水果篮,乘电梯到了12楼,找到了护士说的小病房。   里面只有两个床位,外面这张是空着的。里面那张床上躺着个男人的身影,脸被包得只剩下两只眼睛,却也是闭着的,分不清是昏迷还是睡着了。   背对着她的女孩还穿着自己昨天给她买的衣服,正在给躺着的男人擦手,动作小心细致,看上去很细心的模样。   她将水盆端起来时,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乔可遇,顿时手忙脚乱地搁下水盆,就要招呼她坐下来。   “姐姐,你坐,喝水吗?”女孩将她拉进来,紧张又激动,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激才好。   “你不用忙,吵到病人就不好了。”乔可遇拉着她的手坐下来。   女孩看了那男朋友一眼,终于镇定一点。   “手术还顺利吧?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乔可遇问着,打量空空的病房,并不像有其它人经常走动的模样。   “嗯……他家离这里很远,父母还不知道。我爸妈……不赞成我们在一起。”说到这里,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眸里闪过忧郁。   乔可遇也便不再问。   她过来原本也就是想知道个结果。既然手术顺利,她也就感到安心了,其它的事并不是自己能帮的。拍拍她的手说:“好好照顾他吧。”便起身要走。   “等等姐姐。”那女孩也跟着站起来,从兜里掏出那张卡还给她,又再次说了声:“谢谢。”   乔可遇看着她手里的那张卡,说:“先留着吧,后期应该还有住院费用。”她不是救世主,她也帮不了所有人,但是既然帮了她,当然要帮到底才对。   “不,卡里的钱并没有动。”女孩解释说。   “没有动?”乔可遇疑惑。   “是皇甫大少给医院打了电话,我男朋友才会这么快动手术,费用问题皇甫大少也给解决了。”很难想象,昨晚那个绝情可怕的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想必是因为眼前这个姐姐的关糸。   乔可遇眼里也闪过震惊,她也没有想到皇甫曜会主动解决这件事,心里的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总算结果是好的,她安慰自己。   然后不客气地收回了卡,与女孩道了别,走出医院。 望着外面熟悉的街道,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胸口一直提着那口气,总算是松下来。   身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是那组熟悉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在哪?”不知道是不是心境有所改变的原因,竟觉得这声音听来也不是那么讨厌。   她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大楼,回答道:“富华一院。”皇甫曜微微皱眉,没想到她会关心那个女孩到这种地步,居然还专程跑过去了。随即问:“这下放心了?” 乔可遇沉默了一下,才说:“皇甫曜,谢谢你。”不管怎样,他这次总算做了件好事。   她轻柔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与平时对他的态度不同,竟让他觉得耳根有点微微的发热。   “找个地方等我,去接你。”保持平时的语调,说完便挂了电话。   乔可遇听着嘟嘟的忙音,觉得这个男人的霸道强势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将手机搁入包中,她盘算着皇甫曜最少也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便找了家咖啡屋。   没有吃早饭,一块起司蛋糕配一杯咖啡,大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也算是很宁静的午后时光。今天周末,约会的人倒是不少,反观她自己坐在窗边,倒是显得孤伶伶的。   这条街离龙湾别墅区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尽头的拐角处便她以前读的中学。那时姐姐已经去了J市读大学,而她不愿回家,便寄宿在学校里。   陶瑶读对街的贵族学校,她是有钱的大小姐,经常拿一些小恩小惠给附近学校的那些小混混、小太妹。虽然碍于家里,没有混成大姐大,但是是他们很重要的资助来源,所以都很巴结她。   而陶瑶也凭借这些,经常带着这些人过来找乔可遇的麻烦,到处宣传她是私生女,害好多人都躲着她。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吧,乔可遇其实一直并没有什么朋友,也习惯了独来独往。   记得16岁生日那天,妈妈打电话让她早点回家。她却因为要值日,放学时已经晚了,为了抄近路便选了学校的后巷。   意外的是又碰到了陶瑶,她正和四、五不良少年聚在一起,不知在大声是讨论着什么,咯咯地笑着,一群人围在一起吞云吐雾地抽烟。   乔可遇当时的第一个反应便悄悄离开,但是还是被眼尖的陶瑶发现了自己。   “乔可遇!”陶瑶叫她名字的语调一直是那样的,带着趾高气扬,又有点鄙夷。   她想装作没听到地往回走,抵不住心里的抗拒,脚步越来越急,最后奔跑起来。但是由于慌乱,居然撞到了一个男生的怀里。   那男生是乔可遇学校出了名的问题少年,手下带着一群小混混,有传闻说就连社会上的小混混都听他的指挥,所以学校的女生都躲得他远远的。   16岁的乔可遇比现在还要胆小,又因为平时不怎么与人交际,看到他几乎是惊慌的。她着急地退后,却被他抓住了腕子,吓得浑身发抖。   “你跑—你再跑啊——”陶瑶将烟扔到地上,上前来扯住她的头发。   乔可遇痛哼一声,只觉得头皮发麻,被她揪住的地方一片火辣辣地难受。   “瑶妹妹,认识的啊?”那少年问着,目光在乔可遇的脸上巡了一圈,最后落在她校服下的身体上。   那放肆的目光,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该有的眼神。乔可遇虽然还不知道那代表的具体含义,但是已经足够让她心里怕得要命。   “我爸爸的私生女,瞧这脸长得多像她妈呀,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狐狸精。”陶瑶说着泄愤似的,加大的扯着她的力道。   乔可遇痛得受不了,便狠推了陶瑶一个趔趄。可是她手中还抓着乔可遇的头发,两个人便都先后倒在了地上。   乔可遇趁着她松手想爬起来,却感觉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裙摆里,摸上了她的大腿。   “啊——”她吓得尖叫着跳起来,这才发现几个不良少年已经将她围了起来。   “志子,你不必客气。她早晚反正也是破鞋,不介意多搞几个。”陶瑶骂骂咧咧地站起来。   “你爸爸会不会怪你——”那叫志子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盯着乔可遇的眼睛已经在冒着光,显然也就是客气地问问。   “放心好了,这里又没人,这种事除非她自己会不要脸的说出来,否则谁会知道。”陶瑶在这群少年中间煽风点火着。   乔可遇想逃出去,可是那些不良少年已经将她围了起来,将她堵在墙根住。她当时背抵着墙,手里紧张地抓着书包,惊恐地盯着他们靠近。   “老大,你先来吧。”他们眼中闪着兴奋着光,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但是老规矩还是要守的,好东西要让老大先尝。   志子得意地拍了拍那说话的少年,仿佛在赞赏他的懂事。然后一步步走上前去,用吊儿郎当的口吻说:“妹妹,你劝你合作一点,不然一会儿会很痛的。”“是啊是啊,配合一点儿,我们老大技术很好的,保证让你享受到。”少年们哄笑着,嘴里说着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该说的yin秽话。   乔可遇虽然听不懂,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脸色胀成了紫红色,紧张地看那个叫志子的少年朝自己走过来。   一向懦弱的自己,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挥起的书包,将它狠狠砸在志子的脸上,拼了命的跑。   陶瑶却伸出了一只脚,很轻易地就将她跘倒在地上。   后巷的地是那种砖窑里用土烧制的红色砖块,一块块彻起来,缝隙处用的水泥固定。她至今记得自己摔的那一下,手肘先着地,火辣辣的刺痛,两只胳膊上都是划的血道子。   陶瑶却嗤笑着,她的腿和胳膊被人压住,身后传来志子骂骂咧咧的声音:“臭丫头,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都给我抓紧了。”   “不,不,陶瑶,爸爸知道不会原谅你的,你不能这样——”她惊恐地叫着,企图陶瑶能够因为陶绍明顾及一点。   但是陶瑶根本不为所动,反而骂:“你不过就是私生女,爸爸再疼你妈,回到家还是听我妈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陶瑶骂着的时候,她已经被人架了起来。那些人将她压在墙壁上,那个志子猥琐、狰狞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臭哄哄的味道。   心一直紧缩着,被未知的恐惧填满,吓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放开她。”所以那时候突然出现的少年,那一声阻止犹如天籁。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与韩少琛的初识,那个少年一身运动服站在巷子里,面目俊俏。个子虽然很高,但是身形削瘦,双手伸在裤兜里。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是目光清冷地看着那群欺负自己的少年,便震住了全场。   好半晌那个叫志子的才过回神来,见他只有一个人,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他妈哪来的,少管大爷的闲事。”志子朝地下啐了一口。   “同学,诱jin未成年少女是要坐牢的。”韩少琛看着他笑,唇角泛冷。   “他妈的!”那志子嫌他指手画脚,骂着就朝着他那张俊脸打过去。   乔可遇害怕的闭上眼睛,果然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接着又传来一声哀嚎。更多混乱的声音响起来,她因为害怕而不敢睁开眼睛,直到自己的手腕再次被人抓着拽起。   她骤然睁开眼睛,映住眼帘的便是韩少琛那张清冷的脸。   “走。”只有一个字,言简意骇。   乔可遇的心却因此定了下来,她用充满信任的目光盯着这个16岁生命中出现的男孩,任他拉着自己,跑去了那条巷子,脱离了那一场恶梦。   外面的阳光依然充足,照在身暖洋洋的,她眯着眼睛努力地看着那个方向。当年的琛哥哥拉着她从巷子里进入这条街的,他的掌心干燥,却也很温,与他的脸上清冷截然不同。   他的步子很大,但是有刻意缓慢。他的手牢牢地抓住自己,可是却并没有弄痛她的伤口,而且一直将她送到了附近的诊所里。   可是清理伤口的时候,她还是怕得发抖,说什么也不肯伸出胳膊。   那个时间段的诊室很忙,护士都有些不耐烦。   他却托着她的头贴在自己小腹上,告诉她诊所的窗户外有只会说话的鸟。   其实他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她知道他只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她当时还是恍了神,却不是因为那只鹦鹉,而是他身上传到自己脸颊的温度,还有陌生的男生气息。让她脸颊微微发热,心砰砰直跳的失去了正常的频率,连伤口是什么时候清理好的都不知道。   护士收拾医具的时候,看到乔可遇烧红的脸颊只窃笑,还揶揄地说了一句:“小男朋友很体贴哦。”   弄得乔可遇更加尴尬。   韩少琛却回了一句,神色自然:“我是他哥。”   “哦,哥哥呀,既然是自己哥哥脸红什么。”那护士随口说了一句,并不较真。   韩少琛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解释:“大概是因为这么大还害怕疼,所以觉得害羞。”   护士为这个俊俏少年的冷幽默捧场地笑了一声,便继续忙去了。   乔可遇却窘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后来他送她回家,两人偶尔在校园里相遇。他也是一脸清冷地不理她,却又在别的同学欺负她时出手帮她,次数多了大家都猜测两人的关糸,甚至有人当面向她打听。   乔可遇怕同学们说三道四,只说他是自己亲戚家的哥哥,同学们都半信半疑,也有许多女生托她给韩少琛送情书,她才知道因为他是大学部的风云人物。   她因为借着送情书的由头,一次又一次地去找他,当着好多人的面叫他哥哥。他一直没否认,也没有爽快地答应过。   有一次她放学站在大学部门口等他,看到一个女生被簇拥着走出来。她们旁若无人地议论着韩少琛,说那女生是韩少琛承认的女朋友。   那一刻,乔可遇觉得世界都变成了灰白色。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校门口的,她好像走了很久,直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   她有些茫茫然地回眸,然后看到韩少琛一脸焦急地盯着自己。   “想什么呢?我在后面一直叫你都没有听见?”韩少琛看着她问。   “哦,有事吗?”她问。   “你傻啦?不是说过今天要去看电影,怎么没有在校门口等我?”韩少琛皱眉看着她。   乔可遇才想起来自己死磨硬泡了一周,才他答应陪自己去看电影。可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啊,是不是很烦感自己这样的要求呢?   “你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韩少琛担心地看着她问。   “没有啊,忘了给你这个。”低头看到自己手里的一搭情书,伸手交给他。   但是韩少琛并没有接,只是盯着她,她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对哦,你有女朋友了,已经不需要这个啦。我明天就告诉她们,我以后都不用再当信差了。”乔可遇自言自语地将信收起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谁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他突然问,嗓音更加清冷起来。   乔可遇眼里闪过迷茫,傻傻地问:“你没有吗?” 韩少琛唇角微笑:“没有,但是我也该找个女朋友了不是吗?”他说着便伸手过来拿她手里的情书。 乔可遇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一下,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不对,才又松了手,眼见着他将那些情书拿过去。她的心又紧起来,或者微疼,也或者慌张,因为以前她送的情书,他收时都会很不情愿,还是第一次主动从自己手里拿过去。   “哦。”她应着,怕他发现自己的情绪,只敢死死地盯着他拿情书的手。   她还记得他那天救自己的情景,就是这只手抓着自己的手腕,将她带出了学校的后巷,它的触感柔软干燥,温暖厚重,特别有安全感。   但是以后,他会牵着另一个女生的手,一起走过校园,来来回回地压着从学校到外面餐馆的马路。冬天的时候,他也会牵起另一个女生的手,将她放进他的衣兜里取暖。   如果他的女朋友受伤,他会不会也指着窗外说:“看,那里有一只神奇的鸟,会说话哦——”,想着想着眼睛又湿热起来,心竟也开始微微的泛疼。   “你怎么了?干什么又哭了?”直到那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颊,她才知道自己大颗大颗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他心疼地看着她,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又受什么委屈了?”她家的情况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连他都诧异,那种环境下生长的乔可遇,怎么还能有这么懦弱的性子?   她的心思却并不在这里,只问:“琛哥哥,你有了女朋友,以后是不是就不能这样抱着我了?”   “为什么?”他将她的扶离自己,以便能看清她的表情,手则宠溺地摸上她的头。   “因为你的女朋友会吃醋啊。”她很认真很认真地回答,也很认真很认真地在心痛。   他却故意叹了口气,头抵着她的额头说:“那你变成我的女朋友,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乔可遇错愕地抬起头,他的唇正压下来,慢慢地吻上她唇瓣。   那一天的阳光明媚,XX大学外的人行道上,帅气的男生和娇美的女生有了第一个青涩的吻,他们的脚下洒了一地画满心形的粉色信封……   已经尘封的记忆,在脑子里清晰地跳跃。原来不管过了多久,她都会记得。记得曾经有一个叫韩少琛的男孩子,成为她生活里的一抹阳光,承载过她全部青涩与真诚的爱恋。   仰头,将眼中的温热感压下去,然后端起已经凉掉的咖啡。目光不经意的掠过外面,她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又快速回过头去。   那是个男人的侧影,刚刚从她坐的帐幕玻璃窗前走过,却如记忆中的那个男生极为相似。乔可遇一下子站起来,抓起皮包便冲出去。   “哎,小姐小姐,你还没结帐。”脚步还没踏出门口,就被服务生拦住。   她一边掏着钱包一边盯着那个背影一点点走远,眼见马上就要消失,可是越着急越拿不出来,最后直接把包推到那服务员手里,便疯了似的冲出去。   “哎,小姐,你这……”那女服务生拿着她的皮包,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乔可遇哪里还管得了她呢,推开咖啡馆的门便朝着那方向疯狂地追过去。外面人潮涌动,那个人影若隐若现地晃动着。   她推挤着人群朝前跑去,不顾别人的抱怨和咒骂,可是追到拐角的十路口,四周人潮涌动,大马路上汽笛喧嚣,她却失去了那个熟悉的影子,眼中顿时一片茫然。   手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那种熟悉的感觉还在,但是已经抓不住了吗?   “乔可遇。”手突然被抓住,她惊喜地回过头去,望进熟悉的眼眸里。   “你跑什么?”皇甫曜皱着眉,额角隐隐带着细汗,显然跟了她很久。   那么疯狂的样子,他以为是出了事?但是又为什么突然停在这里?   乔可遇却猛然回神,看着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眼眸迅速暗淡下去。   “在追人?”看着她的表情他突然意识什么,然后猜测地问出口。   乔可遇勉强笑了笑,并不想回答,只将头倚进他的怀里,然后缓慢地摇摇头。   她很反常,他却不喜欢这种感觉。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眼睛直直望进她的眸底,问:“谁?”   她那么紧张,到底在追谁?   乔可遇的头晃了晃,将下巴摆脱他的手指,脸埋进他的胸前的布料里,强压着眼里的温热感说:“我只是累了,让我靠一下,靠一下就好。”   皇甫曜含在嘴里的质问被这句话打散,感觉到她此时身上散发出来脆弱,抓着她的腕子的手慢慢松开,揽住她的腰身。   ------题外话------   推荐文文《姐夫,上错人》酒家娘子   《毒王的二手妻》风间苍月   简介一:   他,她爱的人,她的哥哥。   前一秒,她被他紧紧的钳在怀里。空气里尽是属于他的薄荷清香,他说:“宝,我想守护你,用另一个身份——”   下一秒,她坐在花车里,是别人的新娘。他一身白衣,横拦在路间,毫无血色的脸,站立都会摇晃的身躯。   他说:“韩书记,这是洛儿欠你的三十万!你们的交易到此结束。”   她冷笑,“我要的是这样富裕的生活,三十万不过是一个契机。”   这一秒,她和他目光相对。她看着他最后一丝血色褪去,最后留下一个干净的背影,心尖锐的痛,她忍不住弓起了背。   一个女人冲了过来,朝她脸上招呼巴掌,撕心裂肺的喊道:“安洛儿!那是他卖肾的钱!”    ☆、077 没碰别的女人(万更)   她推挤着人群朝前跑去,不顾别人的抱怨和咒骂,可是追到拐角的十路口,四周人潮涌动,大马路上汽笛喧嚣,她却失去了那个熟悉的影子,眼中顿时一片茫然。   手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那种熟悉的感觉还在,但是已经抓不住了吗?   “乔可遇。”手突然被抓住,她惊喜地回过头去,望进熟悉的眼眸里。   “你跑什么?”皇甫曜皱着眉,额角隐隐带着细汗,显然跟了她很久。   那么疯狂的样子,他以为是出了事?但是又为什么突然停在这里?   乔可遇却猛然回神,看着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眼眸中的色彩却迅速暗淡下去。   “在追人?”看着她的表情他突然意识什么,然后猜测地问出口。   乔可遇勉强笑了笑,并不想回答,只将头倚进他的怀里,然后缓慢地摇摇头。   她很反常,他却不喜欢这种感觉。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眼睛直直望进她的眸底,问:“谁?”   她那么紧张,到底在追谁?   乔可遇的头晃了晃,将下巴摆脱他的手指,脸埋进他的胸前的布料里,强压着眼里的温热感说:“我只是累了,让我靠一下,靠一下就好。”   皇甫曜含在嘴里的质问被这句话打散,感觉到她此时身上散发出来脆弱,抓着她的腕子的手慢慢松开,揽住她的腰身。(有没有感觉重复,昨天前面这些修改了一下哦。)   相偎的身影,在人潮拥挤的街头仿佛形成了静止的画面。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忍不住侧目看他们一眼。直到她将那些涌动的情绪压下去,慢慢挪出这个借来的怀抱。   然而他揽着她腰身的手却没有松懈,她感觉到那股力道抬起头来,望进他寻问的眸子里,他还在执意等待答案。   她却低眸看了眼手掌里抓的手机,牵起唇角说:“一个小时零十分钟,你的速度减慢了嘛。”故作轻松的语调,却是在逃避他的问题。她没有抬头,仍能感觉到盯在自己脸颊上那两道视线,灼热的发烫。   好久,也许只有几秒钟。头顶仿佛有微微的叹息,但很轻,所以很地淹没在吵杂的人群里。他搂着她腰的手劲似乎松了些,乔可遇用手抵着他的胸膛慢慢退开。   “走吧,该回去了。”皇甫曜改搂着她的肩膀往他停车的地方走。   “等等。”乔可遇却停住脚,然后不好意思地向他解释:“我的包好像落在咖啡店里了。”   皇甫曜微蹙着眉低头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便跟着她往那间咖啡屋回返。   “小姐,你可回来了。”刚刚那个服务生拿着她的包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会儿见她回来,明显是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乔可遇对她抱歉地笑了笑。   服务生的目光投到她身侧的皇甫曜身上,明显是被他的外表电了一下,才恍恍地回神,更加客气地说:“原来是追男朋友去了,怪不得那么紧张。”   乔可遇顿时觉得尴尬,。   皇甫曜照旧唇角勾着笑,却也脸色如常。   那服务生赶紧从柜台取了包奉上,并客气地说:“请您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乔可遇拉开拉链扫了一眼,对她摇摇头,那服务生便走开了。   乔可遇顺势将钱包拿出来结帐,问:“多少钱?”   “一共是185块。”收银的服务生抬头说着,眼睛看到皇甫曜时也怔住了,还不敢想信地眨了眨眼睛。   “你……”她指着皇甫曜,明显是认出了他。   其实也不稀奇,他常常上S市的娱乐版、商业版,偶尔也会在电视上露面。活在自己圈子里倒不会觉得什么,突然出现在普通百姓的视线内,难免会引起小小的轰动。   这不,他才站了一会儿,店里有超过一半的视线都盯在他身上。那出色的外表本来就吸人眼球,再加上他是S市的名人,几乎所有目光都偷偷瞟着他。   乔可遇却像还没有感觉到似的,从钱包里掏出180块,还在翻找那五块的纸币。皇甫曜被这些视线盯得有点不爽,感觉自己像稀有动物似的。   便伸手直接她敞开的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钞,连同她手里的一叠纸币拍到了桌子上,说:“不用找。”然后拽起乔可遇的手便往外走。   “喂,喂。”乔可遇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他强行拽出了咖啡屋。   他的车子就停在街边上,炫酷的造型已经引起一群人的围观。皇甫曜的眉皱得更深,在一群围观的目光下带着乔可遇离开。   车子滑入主道,才渐渐摆脱那种视线。乔可遇则过头看着他,皇甫曜正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况,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心思。   “你觉得很丢人吗?”她小心地问。   “什么?”他听到问话,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乔可遇抓了抓手里的皮包,有点不安地问:“刚刚在咖啡店付钱的事。”   大家都认出了他是堂堂的皇甫大少,而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付款时却在为五块钱计较,他是不是这样想的?觉得很丢面子?不然为什么抽了一张纸币丢下,便她拽了出来?   皇甫曜看着眼中的小小不安,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是啊,你大概是我所有女人中最小气的。”这话有点揶揄的意思,说明并不在意刚刚的事。   他只是不太喜欢那种别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好似他不该生活的这样真实的世界一样,感觉怪异。   “如果让你觉得丢脸了,对不起。”她说着侧过头,因为他的话则有些微微的不舒服。   他的所有女人,是啊,差点忘了他有好多女人的,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所以不管他偶尔大发善心也好,心血来潮地体贴大方也罢,在他眼里,自己也与其它女人一样。   倒不是非要计较这个,只是觉得自己很悲哀。他不过是伸出了一次援手,她就差点忘了自己也是被包养的人之一。   皇甫曜看着她转过去的头,仿佛感觉到她的情绪在变化。车速慢慢减下来,最后停在路边。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惊得乔可遇转过头来。   “乔可遇,你是不是介意我有很多女人?”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   她也一点儿也不避讳地回视着他,反问:“介意有用吗?”   她从不认为自己在他眼中是特别的,自己跟在他身边更是别无选择的。但是对他同时周旋在几个女人之间,而且那几个女人中还包括自己,她始终没有办法释怀这点。所以她为这样的自己而感到悲哀,也是她始终无法在他碰自己时,可以接受的原因之一。   “乔可遇,我和你在一起后,便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他极认真地申诉。   其实他自己也闹不清楚,自己这样说是想要表达什么。只是看着她那样悲戚的眸子,忍不住想要给她可以抚平的答案,当然也是事实。   乔可遇盯着他认真的眸子,眼珠微微地转动,仿佛企图想要看出什么。不可否认,他此时的眼神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要相信。那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那些主动贴上的女人虽多,却也只是可疑,并没有确实的证据。何况皇甫曜根本没有必要骗自己,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然后又突然意识到这个话题其实很尴尬,她赶紧低下头去,轻声说了句:“谢谢。”   但是到底谢谢什么呢?谢谢他告诉自己,这段日子以来并没有真的碰别的女人,让她的心可以稍稍好过一点?但是如果他不强迫自己,那她又何必落到这种境地,更不必纠结这种问题。   她已经开始变得迷茫起来,因为纠结不出答案,所以让她的思绪更混乱起来。   皇甫曜抓着她的手在收紧,说:“乔可遇,你乖乖待在我的身边,我保证,在你放你走之前,绝不碰别的女人。”他仿佛有些懂了,懂她在在意什么。   “你真的会放我吗?”期望得太久,她已经有点不敢置信。   他微蹙着眉,她难道听不到自己想表达的重点吗?心底窜起一丝不舒服。声线变得有点冷,但极为认真:“如果我哪天碰了别的女人,也就是真的腻了你。”   乔可遇盯着他的眸子,无波,却又带着一种坚定,给她一种好像在说永远不会碰别的女人的错觉,让她更加迷失。   两两相望,四目相对间,空气中似乎流动着一丝失控的味道。   幸好皇甫曜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乔可遇赶紧低下头去,皇甫曜则掏出手机,看到是丁瑞的号码。   “在哪?”丁瑞问。   “南城富华区,龙湾附近。”他扫了一眼窗外的街景回答。   “现在过来吧,找到一点东西,我想我们应该碰个面谈一谈。”丁瑞直接说明打电话的目的。   他在听到找到一些东西时,眸光一凛,马上回道:“好。”   乔可遇侧头看着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变化,却不明所以。   “坐好。”皇甫曜低声提醒,发动引擎,车子从公路上飞窜出去。   半个小时左右,车子开到不知名的半山,错纵蜿蜒的山道如同迷宫,密林隐蔽处一幢欧氏别墅呈现在眼前。   别墅外观与别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里外都看不到半个人影,四周似乎特别的静,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似的,感觉特别诡异。   车子停在铁闸处,居然还搭建了岗哨台,黑乎乎的窗户反射出四周的树枝影像,让人完全窥视不到里面的情景,更显怪异。   皇甫曜将车窗降下,半个身子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铁闸半晌才会被开启。银灰色的柯尼赛格一路畅通,直到主橦的别墅门口才停,丁瑞的两个手下已经奉命等在那里。   “下车吧。”皇甫曜解下安全带,表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乔可遇却觉得这里很诡异,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难道还让丁瑞亲自来接你?”皇甫曜看着走上前来的两个手下,揶揄地对她笑着说。   乔可遇瞪了她一眼,才解开安全带跟着他下车。不过她记住了丁瑞这个名字,好像是上次给自己找到包包的那个男人。   “大少。”两人恭敬地躬了下身子,看到乔可遇时眼中有些意外,仿佛没想到他会带女人过来。   “你们大嫂在吧?带她过去聚聚吧。”皇甫曜吩咐。   他和丁瑞谈的事,乔可遇并不适合知道。   那两人闻言对望一眼,脸上闪过为难,似乎是有难言之忍。让皇甫曜第一个反应便是:难道元素最近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这位小姐,请跟我来。”老大的家事他们也不好背后嚼舌,虽然为难,但是还是先按吩咐安置一下这个女人吧。   乔可遇不安地看着皇甫曜,又扫了扫别墅周围,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四周好像有许多眼睛盯着。   “没事,我谈完事情就来找你,这里很安全。”他拍拍她的手安抚。   乔可遇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她也感觉得到他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带自己到这里来,只好跟着其中一个人走了。   他们转到侧门进去,通过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个小客厅。一个身着紫色衬衣,白色西装裤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手肘撑在窗敞开的窗边吹风,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过头来。   “大嫂。”带乔可遇来的人停在女子身后不远处,很恭敬地叫着。   “又有什么事?”女人的声音传来,透着一丝疲惫。   那人看了乔可遇一眼,迟疑地回答:“皇甫大少过来了,正在前面和老大商量事情。这位小姐,烦请夫人招呼一下。”   女子冷笑:“丁瑞把我软禁也便罢了,这会儿就连他手下的人也敢来指使我了吗?”她挖苦着转过头来,然后看到了乔可遇。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乔可遇也有些惊讶,眼前这个烫着金色波浪卷发,素颜朝面,却仍然掩不住美丽的女子,居然是元素。那个游艇上救过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元素。   “怎么是你?”那手下正在为难,心里苦哈哈地想,这下他又惹了大嫂,肯定少不了老大要牵怒。就听到元素惊讶的声音响起。   乔可遇则苦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元素的眼眸在她躲在扫一下,心里也立即明白。皇甫曜要得到的女人,哪能逃得过他的掌心。   “下去吧。”她对那手下说着,慢慢离开窗子,走到复古的沙发上坐下。   乔可遇也跟过来,坐到她的对面。   带乔可遇过来的人退下去,马上有佣人过来奉上茶水,佣人拿着拖盘站在一侧。元素的眼睛在她脸上扫了一眼,目光有些冷,那人识趣地马上退了下去。   乔可遇不解地看着她,感觉这屋子里的气氛更加怪异。   “你……”出于关心,她想问元素现在是什么情况?却又不知道怎么问,会不会让她觉得唐突或为难。   元素的性子倒还是那样,很干脆爽利,回答:“我被软禁了。”   “软禁?”乔可遇眼里诧异。   “有什么好稀奇的,丁瑞是黑帮老大,别说软禁我,就是杀几个人也是正常的。”   元素看出她的不安,笑了笑说:“不用紧张,皇甫曜带你过来的,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乔可遇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于元素说的这些,她是有些怕的。因为见识过皇甫曜与丁瑞对付某些人的手段,所以她更相信元素说的话是真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软禁元素呢?听他的手下都叫她大嫂,态度也颇为恭敬,难道情况也会和自己一样?那丁瑞要强行霸占元素吗?   元素对上她带着疑问的表情,笑容变得带着一丝算计,突然让人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尤其她问:“乔小姐,我好像说过会请你帮忙。”   当时只是随意说说,没想到居然会真的碰到乔可遇。她能来这里,一定是对皇甫曜很重要的人,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请她帮助自己呢?   乔可遇出于她突然的请求,反应只是讶异地微张着嘴,半晌才问:“我能帮什么?”她一脸茫然。   面对她的单纯神情,元素觉得自己的心思简直像只大灰狼,但是她真的在这里快透不过气来了,如今或许只有乔可遇能帮自己。   她是皇甫曜的人,即便真的被发现,应该也不会有事的。她这样安慰自己,又扬起笑来:“什么也不用做,陪我吃些东西吧。”   她说完叫了一声,那佣人便从厨房里走出来,恭敬地叫了一声:“太太。”   乔可遇明显看到元素因为这个称呼而皱了一下眉,应该是很烦感。   “准备些吃的,我饿了。”元素吩咐。   “好的,马上就来,太太。”那佣人听了却像得到极大的恩赐一样,喜滋滋地走了。   “元小姐?”她更加不懂了。   元素也不回答她,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热腾腾的饭食很快便上来,有面食,也有粥,都是很清淡的食物。   元素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叹了口气,仍然勉强地往嘴里塞。   “吃啊,为什么不吃,不合口味?”元素一边夹菜一边招呼着乔可遇。   乔可遇只有苦笑的份,也现在云里雾里的,哪有心情吃东西。   “哦,这些都是太太喜欢的口味,如果乔小姐不喜欢可以点几样,我们这里有厨师的。”难得见太太肯吃饭,那佣人马上殷勤地说。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乔可遇说着,也拿起筷子,夹了元素刚吃下去的菜。   如此小心翼翼,元素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轻笑出声,说:“放心,我不会害你的,而且饭菜也不是我做的。”更不是她的人。   乔可遇因为心思被揭穿,难免窘迫。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丁瑞与皇甫曜并肩进来。尤其是丁瑞,看到元素的笑容,眼里闪着诧异,然后才注意到坐到她对面的乔可遇。   “丁先生,皇甫先生。”佣人打着招呼。   元素看到丁瑞进来,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低头用筷子拔着饭菜。乔可遇自然也感觉到了,转过头去看到皇甫曜。   而皇甫曜已经很敏感地察觉到元素与丁瑞之间的僵化,率先说:“我说闻着一股饭菜的香味,原来是元小姐在吃饭。我可还没用餐呢,这会儿倒是饿了,不介意多添两双筷子吧?”   “又不是我家的饭菜,问我做什么。”元素扫了丁瑞一眼,话里带着挤兑,并不给好脸色。   皇甫曜看了丁瑞一眼,他只能苦笑。   “那我们就不客气。”皇甫曜装作没看到她的臭脸,说着走过来坐在乔可遇身边,胳膊伸到她的椅背后,两人靠得很近。   丁瑞也只得跟过来坐在元素身边,两人虽然只隔了一拳的距离,气氛却像隔了千山万水似的。   那佣人自然也是有眼色的,赶紧送了两套茶具出来。   这顿饭吃得最惬意的莫过于皇甫曜,就像没察觉气氛紧张一样,不时的撩拔两句。不过元素并不买帐,弄得丁瑞脸色也僵着。   眼见一顿饭吃到日落西山,乔可遇不安地看着好像无所觉得皇甫曜,很担心他把这两口子惹毛了,会让他血溅当场,然后连累自己。   皇甫曜却不在意,偶尔对上她担忧的眼睛,还捏捏她的手背,把玩着她的手指,一副轻浮模样。   “皇甫大少,还记得自己两个多前在那艘游轮上自己是怎么对乔小姐的吧?如今又这么心安理得拥有,竟不觉得一点愧疚吗?”她搁下筷子,抽了支烟点上。   丁瑞皱眉,不动声色地给她夺了过去。   皇甫曜笑,回道:“如果没有那次,元小姐又怎么能和小乔儿认识?”他很聪明地回避问题,笑着看向元素,眼里却有睿光闪过。   他听丁瑞说元素这几天一直绝食,怎么乔可遇来了她便吃饭了?明明很烦感丁瑞,却坐在餐桌上没有离开,目光一直在他和乔可遇之间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与丁瑞对望了一眼,两人默契地交换信息。   “皇甫曜,我们走吧。”乔可遇扯扯他的袖子,感觉自己就像狼窝里的羊,很没安全感,而且面对三只总比面对一只来得舒服。   “好。”皇甫曜知道她越来越不安,便起了身。   丁瑞也站起来,元素倒没起身送,只是趁着丁瑞出门,又从烟盒里抽了根烟点上。然后慢慢踱到窗子旁,等待车子咆哮离去的声音响起。   出了元素的住所,夕阳将别墅、甚至天地间都染成了昏黄。四周仍然寂静,空气中已经带了凉意,加上到处都是密林树木,更加有阴森的感觉。   皇甫曜仿佛感觉到她的胆小,手悄悄牵住她的手,慢慢走到柯尼塞格前,让她坐进副驾驶座,然后才关了门绕到驾驶座上。   车子开出铁闸,渐渐出了密林,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慢慢驶下山去。又行驶了一段路,便看到了都市的华灯初上。   乔可遇一直望着窗外,街道上的霓虹一晃一晃地打在她的脸上,好像又在出神。   “想什么呢?”他捏捏她的手背,引回她的思绪。   乔可遇回神,这才注意到他一路上都抓着自己的手,慢慢抽回来,挽了挽耳边的发丝。   “皇甫曜,那天在游艇上,如果没有元小姐,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毁了我?”想到那天的情景,她现在心里都发悚。   皇甫曜抿了抿唇,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她还是在意的。   他笑着答:“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皇甫曜还没得到的女人,怎么可能就让别人碰了。”   这个回答真是皇甫式的答案,却也透着薄情。   乔可遇看着他的眼睛,就算和韩少琛再像,到底也是不一样的。琛哥哥的眼睛虽然清冷,但会透着内敛和暖意。但是这个男人,他的眼里只有张扬与跋扈。   他看着她眼中好好流露出一点点失望的神采,他故意转移话题:“没吃饱吧?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而且今天她显得特别不安,在丁瑞那里那顿饭,基本没怎么动筷子。   “不用了,回去自己随便做点就行。”她回答,慢慢收回思绪。   心里自嘲地想,乔可遇,他是皇甫曜,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视女人为玩物的皇甫大少,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皇甫曜也不勉强,车子很快开回瞰园。   兰嫂已经回去了,也没准备晚饭。乔可遇换衣服进了厨房,皇甫曜侧拿着从车上带回来的文件袋上了二楼。   二楼是皇甫曜办公区,乔可遇猜不出他这几天在忙什么。但是能与丁瑞挂上钩,应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自然也懒得猜测。   随便下了点面条裹腹,然后将厨房收拾干净,才回了房洗澡睡觉。   皇甫曜却一直没下来,他坐在书房的办公桌上,门是紧锁的,大灯关着,只是办公桌上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   桌面上摊着错乱的文件,他一遍遍翻着这些纸张,回忆当年那件事发生的细节。突然眼睛微动,似是想起了什么。他闭上眼睛,安静地再次了一遍,再睁开眼睛精致的面容清冽生硬,眸色阴鸷……   ——分隔线——   第二天是周日,皇甫曜也不知道几点睡的,都没有醒的迹象。乔可遇猜测他今天应该没有出去的打算,又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把看望乔妈妈的计划泡汤了。   趁着皇甫曜没醒,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两人聊了很久,她听得出乔妈妈精神很好的样子,也一直在叮嘱她不用担心自己,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乔可遇挂断电话,见皇甫曜还没醒过来,便悄悄出了门,打车回到自己家里。   邻里见到她倒是如常地打招呼,乔可遇也懒得理会他们背后里议论什么。回到家里,看到到处又布满了灰尘,便着手打扫一遍。   这一忙便两三个小时下去了,再抬眼时已经下午2点钟。家里没什么吃的,她简单地煮了点粥吃了,又在看了会电视,这个下午过得特别惬意。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想起来完全把皇甫曜忘了。   “在哪?”他这人跟自己说话,一向这样霸道又直接。   “我家。”她不太情愿地回答。   “周末你把我撂公寓里,自己回家了?”他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声。或许不是太确定,大概是在指责她尽责吧。   乔可遇抿着唇,没回答。   “我就在附近,你赶紧下来。”他颇为不爽地说着,好像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哦。”她乖乖应了声。   她挂了电话,估摸着他应该不会这么早到,好好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收拾妥了才下楼。   但是才走到楼道口,就听到一阵有些吵杂声音。四处望了望,注意到楼道不远处围了好多人,堵住了车子通过的路口。心想着皇甫曜应该过不来,便徒步走过去。   经过那些人时包围圈里瞅了一眼,先看到的是那辆银灰色的的柯尼塞柯,皇甫曜一身休闲装倚在车门处。虽然褐红色的墨镜遮住了眼睛,但是紧抿的唇与脸部线条,都在显示着他的不耐。   乔可遇诧异,往人群里挤了挤,才看到他的车子前面坐了个老太太。大概五十多岁,穿着深色的布衣,腿上扔了一搭红色的纸币。   乔可遇皱眉,因为认得她。这大妈是小区出了名的难缠,平时谁也不敢惹她,就连年轻人看到她都躲得远远的。   看她这情景也没受伤,没准就是皇甫曜吓了她一下,她便不依不饶起来。腿上那些钱应该是皇甫曜扔给她的,足一千块了,她居然还在闹。   老太太嘴里叫嚷着:“有钱人了不起啊,有钱人撞死人也是要偿命的。”   “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打发我,道歉,不然这事没完。”   皇甫曜平时接触的都是文明人,那些素质高的手下哪不是看一个眼睛就害怕。如今遇到这种油盐不进的,不免头疼。   “喂,张局,麻烦派个人来锦绣花园小区,我遇到点麻烦。”为这点儿小事给警察打电话,他都觉得丢脸,但是他不想跟这些市井小民纠缠。   “打,你打,警察也是为人民服务的,他要敢徇私,我去法院告你们。”那大妈还在叫板。   皇甫曜蹙眉,懒得跟她费口舌,只等着警察过来。目光掠过人群,然后看到了乔可遇。   她就站在人群里,旁观着自己被人围堵,居然一点儿上前的意思都没有。   乔可遇接触到他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   容不得她犹豫,皇甫曜已经朝她走过来。她本来第一个反应便是逃,但是觉得如果把他自己抛在这里,是不是太不够意思?   正在犹豫之间,手腕已经被她抓住。他倒是脸色如常,轻声问:“怎么才下来?”   倾刻间,由他身上带来的目光全落到她脸上,尤其大部分人都互相认识,让她格外不自然。   “看到没,看到没,原来那个男人来接她了。”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被包养居然这么明目张胆。”   “其母必有其女嘛。”   “平时看着挺老实的孩子,哎,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嘛,我们家儿子前段时间还说要追她呢,可亏了没追。”   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直刺得她耳痛。乔可遇忍着难受,脸不由变得火辣辣的。   “哟,这不乔家丫头吗?”坐在地上的大妈吊着眼角瞪着她。   “阿姨你好。”不得已,她只好打招呼。   “什么时候勾搭了这么有钱的男人?这天天不着家,是被包养了吧?”这大妈说话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弄得乔可遇脸上一阵羞愤,手紧紧地抓着皮包,有种想逃开冲动。皇甫曜看到她脸色变得难看,紧攥着她的手,仿佛怕她逃开一样。   乔可遇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只见他慢慢转身去,走到那大妈面前,问:“你们哪只眼睛看到她被包养了?”   乔可遇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为自己争辩。   “我们都看到了,你不是来接她?她把自己妈妈丢在乡下,天天晚上不着家,难道不是陪你睡觉?”那大妈白眼一翻,口无遮拦,她才不怕这些有钱人。   “我在追求她。你说话注意一点,小心我告你。”他一改往日的笑意,表情严肃,眸色更显锐利,震得围观的人都一时不敢说话。   “我怕你呀,有钱人了不起,包个二奶拽什么?居然敢恐吓我们,欺负我们老太太年纪大是不是?”这大妈把无赖泼皮发挥到的极致,简直让人有上去扁一顿的冲动。   皇甫曜哪见过受过这种气,脸色变得铁青。   “皇甫曜。”乔可遇拉着他的手,还真有点怕他动手,那样场面只会更乱。   皇甫曜看了她一眼,扯着她的手上了车。   那大妈见他们不理她,便骂得更凶。   “你想干什么?”凭乔可遇对他的了解,她知道皇甫曜不会这么轻易了事。   皇甫曜并不回答,唇角勾笑,将车窗降下来,对那大妈说。   “我数三个数就往前开,你若是躲慢了,我就从你身上碾过去。”   那大妈坐在地上,完全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呀,有本事你就开。”   皇甫曜唇角的笑意更浓,但是已经泛起冷意。   乔可遇心里却泛起不安,直觉告诉她皇甫曜绝不是闹着玩的。   “皇甫曜,她无非是想多要几个钱,你给她就是了。”她劝着,真的怕出事。   “她不识趣,现在晚了。”在她骂乔可遇的时候,他就不想息事宁人了。   “开呀,开过来撞我呀。”那大妈还在挑衅地叫着。   引擎突然发动,让乔可遇心里一紧。来不及阻止,车子已经朝前开去。   皇甫曜开得并不快,一点点地往前挪,车头距离大妈坐的位置本来就不远。这会儿车头已经快碰到那大妈的衣服,可是皇甫曜一点停下来的意思没有。   车子的底盘很高,大妈慢慢躺下身子,根本碾不到她。那大妈脸上得意,还在叫骂。   皇甫曜眼中闪过一抹阴鸷,车子迅速倒退了一下,又直直地冲过去,车轮正好冲着那大妈的头,眼前马上就要碾过去。   吓得乔可遇抱着头,闭上眼睛。   外面传来一声尖叫,车子吱地一声停下来。   乔可遇感觉车子并没有遇到阻碍,不由睁眼睛,就见那大妈已经站了起来,满脸惊恐地盯着车头。   “你真的谋杀呀,有钱人杀人也是要偿命的。”那大妈突然冲上来,敲着驾驶座的车门,一副要把皇甫曜揪下来拼命的模样,手脚灵活的很,不见半丝受伤。   “我要告你诬陷和损坏他人名誉罪,这里的人都是证人。”皇甫曜的视线错过她,看向人群后方走过来几个警察,警车被堵在不远处过不来,几个便衣加上穿上制服的,一行来了七、八个人。   局长有吩咐,他们便过来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便要带那大妈走。那大妈是真能闹腾,不但骂皇甫曜和乔可遇,就连警察也骂起来,最后是被人架着走的。   这场闹剧也终于谢幕。   乔可遇与皇甫曜离开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她想起车子撞过去的情景还心有余悸,手心出了一层的汗。皇甫曜倒是脸色如常,手撩着她的发丝问:“小乔儿,吓着你了?”   乔可遇瞪了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她以为这事本来就该这样过去了,周一时照常上班,正在整理文件的时候,突然听到姚淘淘大叫了一声。   乔可遇看到她又在偷翻今天的娱乐报,倒没怎么在意。姚淘淘却转过头来盯着自己,嘴巴张得能塞下颗鸡蛋那么大。   “怎么了?”乔可遇问,下意识地摸摸脸问:“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姚淘淘还是盯着她,弄得乔可遇莫名其妙。秘书室的人也都看着她,不过她一向一惊一乍的,大家很快收回视线打算继续工作。   就听姚淘淘叫了一句:“乔可遇,你什么时候勾搭上大少的?”   这一声如平地惊雷,震得乔可遇手抖了一下。   姚淘淘仿佛手脚恢复了意识,将手里的报纸摊在她面前,上面带着醒目的标题:皇甫大少追求贫贱女友,接送遭小区大妈讹诈。   彩色照片上正是她住的小区,特别清晰地印着皇甫曜正拽着她的手,跟那大妈理论的情景——    ☆、078 要兄弟还是要女人(万更)   姚淘淘将手里的报纸摊在她面前,上面带着醒目的标题:皇甫大少追求贫贱女友,接送时遭遇小区大妈讹诈。   彩色照片上正是她住的小区,特别清晰地印着皇甫曜正拽着她的手,跟那坐在柯尼塞格前的大妈理论——   这下办公室里的目光全落到了自己脸上,有好奇的已经凑过来去瞧版面,然后又被另一个抽走,那张报纸就这样被无声地传阅了一圈,然后目光又都转回她的脸上,仿佛在等她的解释。   照片很清晰,上面是她乔可遇这点无庸置疑,所以连否认都不可能。乔可遇被盯得头皮发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乔可遇,给总裁煮杯咖啡。”莫菲菲这时抱着文件进来,像没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不对一样,很自然地吩咐。   “好。”现在避嫌也晚了,不如先脱离这尴尬的氛围。她这次没有半分迟疑,应了声便麻利地从办公室里溜走了。   “莫姐——”最后一个攥着报纸的人不依地叫着莫菲菲,尾音拖得老长,她们可还没质问怎么回事呢,就被莫大秘书把人给弄走了。   “好好干活,大少的事是你们能八卦的么?”莫菲菲瞪了她一眼,便抱着文件夹就走了。   心想,她们真以为自己这么闲啊,如果没有大少的吩咐,她至于亲自跑一趟吗?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看来这事也甭想问了,都讪讪地各自忙工作去了。   乔可遇到茶水间煮了杯咖啡,然后送到了皇甫曜的办公室。推开门进去以后,才发现皇甫曜并不在办公室里,不由疑惑。   将咖啡搁在他桌上,其实有些不想那么快出去,至少她还没做好准备面对秘书室里那些人,叹了口气。一只手臂便揽上了她的腰身,皇甫曜的胸贴上她的后背,熟悉的冷蔷薇气息便包围过来。   “在想我吗?”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垂,轻浮地笑着问。   大概真的相处久了,她对他这种偶尔的挑逗居然不会再脸红心跳,而且还能泰然自若,只有一股无力感从心上窜起来。   乔可遇没理他,而是将目光钉在桌面的摊开报纸上,上面的那个大大的标题真是刺眼。他皇甫大少可以不在乎,自己以后在公司怕是难做了。   “反正已经曝光了,看也没用。”皇甫曜的手伸过来,越过她身前将版面翻过去。   乔可遇点了点头,也不准备纠结这些。反正事情来了,总是要面对的。转身要退出去。却被他拽住胳膊,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皇甫曜?”她不满地瞪着他,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他还嫌自己不够烦是不是?   “给个吻?”他却当没有看到她眼里的不满,头抵上她的额头,说话的气息便扑面而来,磁性的嗓音里带着绻缱。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可是望尽彼此的眸底。所以更能看到他的双眼迷幻深遂,黑曜中泛着丝丝柔光,似乎是要把人吸进去。   直到他的唇压下来,微微地碰触到自己,乔可遇才堪堪回神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刚刚那一秒,她似乎真的迷失了在他的眼眸里。   “小乔儿,你现在的样子真迷人。”他喜欢她刚刚那个样子,喜欢看到她的眸子映出自己的模样,仿佛占满了她的满眼满世界满个身心。   乔可遇却只觉得尴尬,他是花花公子嘛,所以她对他偶尔的表露出的甜言蜜语也不当真,所以对于自己刚刚的失神,她心里不免懊恼。故意板着脸瞪着他薄唇勾笑的模样,然后推开他,出了皇甫曜的办公室。   回到秘书室里,同事们的目光三三两两地落到她身上,虽然好奇,但因为有了莫菲菲的警告,倒都没有开口询问。乔可遇暂时松了口气的同时,却还是觉得不自在。尤其是不经意的一抬眼,便能与那些朝自己打量过来的目光对上。   这般还没挨到中午,便有外线打进过来,言明是找她乔可遇的。可是她一般来往的人很少,除了在公司同事之前用内线,基本不会有人会打公司的电话找自己。   “乔可遇,接电话。”因为铃声一直回响,那边将电话转过来的同事有点不耐地提醒。   乔可遇回过神来,抓起电话喂了一声。   “你好,乔小姐。”竟然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虽然听起来颇为礼貌,但是仍能从嗓音里听到高贵的音质,该是个很有修养的人。   “你好,请问您是……”她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认识这样的女人。   “我是皇甫曜的母亲,聂兰。”那头直接表明身份,让乔可遇心头一震。   “不必紧张,我只是看了今天的报纸,对乔小姐比较好奇,想见见你本人而已。”聂兰接着轻笑出声,马上言明打电话的目的。   乔可遇却蹙眉,心想她儿子在外面包养的女人应该不少,难道这位母亲都会约见?   “如果你同意,中午在公司附近的XX咖啡馆见好吗?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聂兰的嗓音依旧温和,让人听了不好拒绝。   乔可遇犹豫了一下,知道她虽然客气,自己却不得不去,便应了一声:“好的。”   “那就先这样,中午见。”聂兰说完便挂了电话。   乔可遇挂了电话半天,却想不透聂兰约见自己到底为何?像电视剧里的桥段一样,让她离开皇甫曜吗?她自嘲地想,如果真是那样,她借助这位皇甫夫人的手离开皇甫曜,倒也不错的。   收拾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她开始专心工作。当然也想过或许该告诉皇甫曜一声,但是他自上午出去便不曾回公司。所以只好决定自己先去赴约,听听他母亲到底说什么吧。   因为大老板不在,所以中午的时候都撤得特别早。姚淘淘走之前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没有叫她一起去吃饭,应该还是心存芥蒂。   乔可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解释这种状况好,又惦记着与聂兰的约会,便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姚淘淘解释。   看看表,约见的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便拎着包包下了楼,直奔聂兰指定的咖啡馆。   她在前台报了个名字,一个服熏生便过来将她领了过去。聂兰要的不是包间,就在大厅里,不过座位之间都有珠帘做隔挡。   她穿着玫红色的合体布裙,头发挽髻,耳朵和脖子上是截着整套的珍珠饰品。远远看去气质优雅,华贵并不逼人,却很自然就让人望而生畏。   “皇甫夫人。”乔可遇停住脚步,站在她面前很礼貌、也拘束地叫了一声。   聂兰将端的杯子放下,这才抬头看到对面站着的乔可遇。栗色微卷长发披散在肩,一身束腰的杏色打底裙,肩部用铆钉做装饰,铁锈红的丝袜配高跟鞋,很普通的白领装扮,倒一点儿也不张扬。   似是对看到的很满意,她笑着点了点头说:“乔小姐吧?请坐。”对她的态度依然很客气,当然,客气也可以是疏离。   乔可遇微点了下头,很规矩地坐下来,心里其实很忐忑不安。   “喝点什么?这家的摩卡还不错。”聂兰对她说,推荐很自然是溜出口。   “那就摩卡吧,谢谢。”她对身边的服务生说,先将人打发走。   但是那侍者一走开,她单独面对聂兰,又显得微微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我说了只是想见见你。”聂兰投放在她脸上的目光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光。   就像初见皇甫曜,他也是每天唇角都勾着笑,笑得那叫一个魅惑众生,却让人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在算计什么。   见乔可遇不说话,她将目光收回来,低眸用小匙慢慢搅动着咖啡说:“你大概也猜到了,我是看了今天的报纸才知道有乔小姐这个人。”   “皇甫夫人,有话请您直说吧。”她认真地看着她说,她猜不透,也不想再费心神去猜。   聂兰看着她单纯的表情,觉得自己继续绕弯子也没必要了。便拿出了自己放在身侧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把钥匙搁在桌上。   “这是……分手费?”她猜测,难道自己遇到了电视上的狗血剧情吧?   聂兰为她单纯的反应而轻笑出声,她摇摇头否绝了乔可遇的猜测。然后解释说:“曜的私生活我一向不喜欢干预,我只是希望他玩的时候有个舒心的环境,尽量少一些没必要的麻烦。”那麻烦自然是指报纸上遇到大妈讹诈的事。   “这是畅园的一幢公寓,有120平左右,都是装修好的,你先住着。如果他同意,你们分手的时候也可以过继到你的名下。”   畅园,也算是S市有名的高档社区了,一套120平的房子可以卖到几百万。聂兰出手可真大方,只是为了给儿子少一点麻烦,便可以将这么贵的东西甩手施舍。   乔可遇盯着那串钥匙,白色的金属反射出冰冷的光芒,反射进她的眼眸。原来在他们眼里,皇甫曜包养自己竟是这么理所当然,连他的母亲都会为他将路铺平。   “乔小姐,拿着吧,这也是你应该得到的。”聂兰依旧在温和的笑,她话语里的意思倒没有看不起乔可遇的意思,有付出便有回报嘛,这本来就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   但是乔可遇却觉得那笑刺目起来,难道她贫贱,所以就该卖?她低着头,不想看到眼前这个女人的高贵,那样会更彰显自己的低微。   “皇甫夫人,您多虑了,皇甫…”一个曜硬在喉间,她才发现自己在他母亲眼里,或许根本没有资格直呼他的名字,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大少不会再去我家了。”   她也不会再让皇甫曜去她的家,她们乔家在整个小区里已经出名。她甚至不敢想像有一天母亲回来,她会不会能承受这么多的流言蜚语。   好吧,她是卖了,尽管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可是她只要皇甫曜帮她承担自己承担不了部分便好,其余的一分钱都不想要。   聂兰大概发现了她的情绪波动,她强调:“乔小姐,我只是在为我的儿子着想,所以请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乔可遇笑,为聂兰那句为皇甫曜着想,却没有想过她对面的自己,这举动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平静地坐在这里,大概已经习惯了这样被对待吧。   乔可遇正想站起身来,就听到皇甫曜的声音:“妈,你在这做什么?”让她刚起身的动作停止住。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聂兰有些意外地看着儿子,又将目光转到乔可遇身上。那神情明显是在怀疑,她约乔可遇的事,这个女人事先向皇甫曜告状了。   “不用看她,我在楼上约了人谈事情,然后看到你们。”皇甫曜坐到乔可遇身边,一只手臂很自然地搭上乔可遇身后的椅背,亲昵的姿态,并不避讳母亲。   “哦,那你赶紧忙你的去吧。”聂兰脸上脸过一丝不自然,催促着。   “已经办完了。”皇甫曜装作没看到母亲的心虚,转头问乔可遇:“在聊什么?”   乔可遇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聂兰尴尬地笑笑。   皇甫曜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钥匙,伸手拿了过来,看着聂兰问:“分手费?”   “你个死孩子,我是看你去她住的那个地方闹出了新闻,想着给乔小姐换个住所。”本来理直气壮的事,接触到皇甫曜的目光竟有点底气不足。   “那就拿着吧,不喜欢还可以卖了换钱。”皇甫曜抓着乔可遇的手,将钥匙塞进她的掌心里。   乔可遇自然不情愿,只觉得那金属搁得自己手疼。想松开的,却被皇甫曜的大手紧紧包裹着,手指伸展不开。   “那么,妈,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他牵着乔可遇的手站起来。   “你等等。”聂兰叫住皇甫曜,又看了乔可遇一眼,显然是跟儿子有单独的话说。   皇甫曜低头对乔可遇说:“先出去等我一下。”然后便松开了她的手。乔可遇趁机将钥匙塞回到他手里,又看了聂兰一眼,才挺着腰身走出去。   “看不出来,还挺有骨气的。”聂兰盯着乔可遇的背影说。   “妈,你可是从来不干预我私事的,你保证过哦。”这次为什么要插手?   聂兰却不正面回答,只问:“你这次又闹了这么大的新闻,到底是对付家的亲事怎么想的?”她想若是无意,不如找个适当的时机回了算了,省得这三天两头的上报纸,让付家觉得不给他们面子。   皇甫曜皱眉:“付家?”付家的事他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怎么又提起来?   聂兰疑惑地问:“我昨天和付太太通电话,她还说付小姐上周和你去渡假村玩,回来后对你赞不绝口呢?”难道信息有误差?   “跟我?”皇甫曜笑,心里却明白,原来这付璐琦还利用着自己呢。   “难道你上周消失了几天,不是和付小姐出去了?”不然儿子怎么又是这个表情?   “妈,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皇甫曜说着站起身来,将钥匙搁在桌上:“至于乔可遇的事,你也别管了。”   他一直敬重母亲,也爱自己的母亲。但是今天聂兰私自约了乔可遇,还有她对乔可遇的态度,都他明显有些不高兴。   聂兰看着儿子,她最了解皇甫曜,所以也察觉出一些什么,所以怔了一下。   皇甫曜却已经出门,乔可遇正倚在柯尼塞格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觉得受伤了吗?”他问。这个女人看似柔弱能忍,其实自尊心极强,很容易受伤。   所以有时候皇甫曜不是懂,只是不在乎。   乔可遇却不想回答,因为回答了便又是一番争执,只是没有结果,只是徒增困扰罢了,所以她选择缄默。   皇甫曜的手掌抚上她的肩头,看着她保证道:“不会再有一下次了。”   他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她只要待在自己身边,他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乔可遇始终低着头,她不想面对他,不想面对这张和聂兰相似的脸,因为总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所以让她觉得自己更加低微。   手机的铃声响起来,她借机与他错开,皇甫曜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丁瑞的电话。   “在哪?”按了接通键,他听到那边的背景很吵。   “时代广场,元素要买点东西。”丁瑞回答。   “行啊,快成模范丈夫了。”皇甫曜揶揄。   “你知道我不喜欢逛街,能不能带你家女人过来陪陪她?”丁瑞问。   “她指名的?”皇甫曜蹙眉。   “嗯。”丁瑞应了声。   上次元素就像对乔可遇有兴趣似的,这会儿又主动约她,怕是不会那么简单吧?凭他们的交情,这点默契怎么会没有?   不过既然丁瑞邀请,自然是做了准备。   “好,马上过去。”皇甫曜应着挂了电话,目光一直却一直盯在乔可遇身上打转,看得她莫名其妙。   “上车。”他终于收回目光,点了摇控锁。   “去哪?”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问,虽然没听到电话的具体内容,但隐约知道不是回公司。   “元素要买点东西,让你去陪陪她。”他一边回答一边发动引擎,车子飞窜出去。   “元小姐?”她蹙眉。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气氛太诡异,提到元素,她总觉得有点猜不透,隐隐觉得她在打什么主意。   皇甫曜注意到她的语气和神情,不由多瞅了两眼,问:“她是不是和你说什么?”或者那天两人在他和丁瑞进去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乔可遇不解,摇了摇头。   皇甫曜见也问不出什么,便叮嘱:“陪她买完东西赶紧回来,千万别让她自己单独在一起。”元素的事很复杂,他怕说了乔可遇会更紧张,所以只是这样提醒一下。   乔可遇点点头。   车子停在购物广场,皇甫曜带乔可遇去了会合的店面。丁瑞与元素正坐在一家服饰店里喝茶,沙发上搁着许多品牌店的袋子。   “瑞子,看来是真把元小姐憋坏了,买了这么多东西还不过瘾。”皇甫曜踢踢地的袋子,笑得意味深长。   “购物是女人的乐趣,皇甫大少以前的女伴不都疯了一样的刷你的卡吗?怎么我看着乔小姐这么朴素?难道皇甫集团要破产了?你大少付不出来?”能跟皇甫曜叫板的,除了元素仗着丁瑞,怕是也没几个人。   皇甫曜笑:“元小姐这可就冤枉我了,卡在她手里,小乔儿却一直不怎么地买东西,今天就交给你了,好好教教她。”说着又掏出个皮夹,从里面抽了张卡塞进乔可遇手里。   “得,就凭他这句话,咱姐妹今天一定要把它刷爆了不可。”元素站起来,挽着乔可遇的手便走了。   乔可遇这会可真见识了什么购物狂人,比起姚淘淘来,元素选的店贵得吓死人。不过她眼光独道,选得每一衣服很有特色,且都特别适合自己。   从头饰到假发,帽子,内衣、裙子、外套、裤子,羊绒衫,凡是服饰名店元素便进。跟着她的两个保镖只能站在大门口,但眼睛总不时的盯着她,那感觉就是好像怕元素随时跑了似的。   元素对上他们的目光,也只是冷眼相对。不过面对乔可遇时又和颜悦色,让她从头到脚焕然一新。逛了整整一个小时,衣服袋子堆满了脚下的地面,元素依然兴致勃勃。   这会儿又挑了件银灰色的棉裙子进去,她穿着细高跟的豹纹鞋子,居然连脚痛都不喊,反观乔可遇累得只揉脚脖子。   “可遇,我穿这个漂亮吗?”元素从试衣间里出来。   “好看,元姐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这句绝对不是敷衍,是她真心这么觉得。   平时元素都打算的艳丽妖娆,不然就透着种野性的美。这会换上穿着这件银灰色的打底棉裙,加上脖子上的白色椭圆形串成的饰品,黑色打底裤,整个人就显得特别知性。   “其实吧,我看这身衣服还是比较适合你。”她说着走过来。   乔可遇笑笑,她适合的衣服多了,但并不想塞得满柜都是。何况哪天离开了皇甫曜,处理起来也麻烦。   服务员这时给他们送上两杯热茶,笑得那叫一个甜,好久没见到出手这么大方的客人了。   “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元素却没有坐下来,说着抓起包包向着外面走过去。   乔可遇侧目,看着那两个保镖也跟了过去。   她想,比起元素被这样盯着,自己还能上班、能自由活动,算不算是种幸福呢?小腹有些胀痛,她担心自己的月事快到了,便搁下杯子,也抓着包包便出店。   洗手间离这里倒是不远,拐角她便看到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站在女厕门口,吓得好多女性不敢靠近,也有实在憋不住的大着胆子进去,临关门前还很犹豫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哐地关上门。   乔可遇走过去时,两人都看了她一眼,并低声说:“乔小姐来得正好,麻烦看看我们嫂子,进去好像很久了。”   “嗯。”乔可遇点点头,推门进去。   一个女人正在洗手台洗手,侧过脸和朝她友善地笑了一下,然后烘干手出去。乔可遇便往里走,窄小的通道两侧大概有十几个门,她正想推开其中一个门进去,尽头的格子门突然被人推开。   她出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出来的女人穿着制服,应该是某个店的工作人员,那女人低着头,余光似是瞄到乔可遇时闪了闪。   越过乔可遇,却并没有洗手,而是直接朝着门口走过去。乔可遇心里觉得有点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余光突然瞄到那女人打开的那扇门里,开启的缝隙里居然又露出一只女人的手。   她惊异地捂住嘴巴,然后突然想起刚走过穿制服的女人很熟悉,明明就是元素的脸!   “你——”元素的手刚搭上门把,手臂就被乔可遇扯住。   元素侧目看过的目光,透着极度的冰冷与犀利。眼前瞒不过去,动作很快地捂住了乔可遇的嘴。   乔可遇害怕地挣扎,元素穿了平底鞋,而且力气很大,怕外面的人听见,吃力地把她厕所里面拖。   乔可遇挣扎不开,头突然撞上门板,身子被元素抵住。她说:“乔可遇,我必须离开这里,求你不要出声,帮帮我好不好?”   乔可遇唔唔地叫着,却发不出声来。只是拿眼睛盯着她,看着元素眼中带着急切看着自己。   “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糸,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但是实在没有办法,我知道像怎么想的。但是我和丁瑞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现在我必须出去,因为我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很危险。我怕去得晚了,他会被人乱刀砍死。你也有亲人是不是?你也有在乎的人是不是?所以请你帮帮我?帮帮我,不然我怕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元素的声音很小,而且带着哽咽,眼中泛起层层水雾。显得那么脆弱,哪里还有刚刚购物时雷厉风行,又哪里还有面对丁瑞时的冷漠强硬。   乔可遇看着这样的她,想到母亲,想到了韩少琛,想到姐姐乔佳宁。她觉得自己应该很了解元素的心情,所以点了点头。   “你答应了是不是?”元素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她问。   乔可遇又点了点头,虽然很缓慢,但很很郑重。   元素终于松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慢慢开她捂着她的嘴。   “我怎么做?”乔可遇低声问。   元素谨慎地看了看外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转过头,指了指那个自己出来的格子间,说:“你去里面吧,不要出声,如果他们要进来,帮我尽量拖住他们。”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时间逃开丁瑞的视线。   乔可遇虽然不知道元素到底有什么事,但是看到元素眼里在恢复神采,脸上带着坚决,她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元素轻声说。   “可是…你会不会有危险?”她迟疑地问。   元素侧头朝她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她回答,然后朝着门外走。   乔可遇站在那里等着,直到确定她走出去,外面也没有传来异常的声音,才走到尽头那个格子间里,慢慢关上门板。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不知道元素是怎么把她弄昏的,趴在马桶上,身上胡乱地套着元素的衣服。乔可遇其实有些害怕,但还是抖着手指将格子间的门锁上。   整个厕所里又恢复了寂静,偶尔有人进来的声音、马桶抽水的声音、水管的声音,她看着手机屏上的数字缓慢地变换,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大嫂,乔小姐?”外面的人可能是等得太久,已经有些察觉不对劲在敲门。   她背靠着贴着瓷砖的墙壁,大气都不敢出。然后好像被人推开了,然后响起迟疑的脚步声,接着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大嫂,乔小姐?”这声音里带着紧张和戒备。   她紧抓着手机,压着怦怦直跳的胸口中,怕他们过来察看,便应了声:“元小姐有些不舒服,你们再等等吧。”   “好。”那人不疑有它,应着便又走了出去。   乔可遇吓得手脚发抖,后背出一身的冷汗。可是想到元素的话,她只能尽量拖着。   “大嫂,如果不舒服还是提早去医院,大哥会担心的。”过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保镖的声音。   “好的,我们马上出去。”乔可遇应着,心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她知道已经拖不下去了,却还是站在里面一动不动。   外面又归于短暂的平静。   外面的那两个保镖每隔十分钟就会给丁瑞报告一次,这会儿他与皇甫曜也觉得不对劲,已经寻到了厕所门口。   “她们呢?”丁瑞问   两个保镖对望一眼,说:“在里面。”   “多久了?”丁瑞又问。   其中一个犹豫一下回答:“有20分钟了。”   “两人都没出来?”他皱着剑眉问。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又老实地点头。   丁瑞与皇甫曜对望一眼,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丁瑞率先推开了女厕的门,慢慢走进去。   两人同时望向格子间的那条窄小的走廊,脚步缓慢而轻,几乎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一间间地走过去,最后在尽头那一间的底部缝隙里看到两双脚,其中一双便是乔可遇的,但是另一双脚上虽然穿着元素的纹纹皮鞋,但底面朝外,明显是趴在地上。   两人心中一惊,根本不曾有眼神交换,丁瑞已经一个剑步上去,哐地一声踢开了格子间的门。   这一脚踹得很狠,却极有技巧,算准了乔可遇是贴着墙面站的,所以那门板突然被踹开只是吓了她一跳,并没有真正伤到她。   乔可遇吓得连尖叫都忘了,只是瞪着眼睛。   丁瑞很快推开弹回来门板,目光先看了眼地上的昏过去的人,确定并不是元素。又转到乔可遇脸上,眸子已经不是仅仅是能用阴鸷来形容了。   “元素呢?”他沉着声音问。   乔可遇害怕地将包抱在身前,一句话也不说。   皇甫曜上前一步,挡在丁瑞的身前,伸手搭上她的肩膀问:“别怕,告诉我元素去哪了?”   乔可遇摇摇头,回答:“我不知道,她说要去救人。”   皇甫曜蹙眉,丁瑞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走了多久了?”皇甫曜又问。关键是要知道跑的时间,好锁定范围。   “15分钟左右。”乔可遇咬了咬唇回答。   “赶紧通知附近的兄弟,尽管找到元素。”丁瑞转头对着那两个属下吩咐着,已经顾不得追究乔可遇,转身便往跑。   皇甫曜看了她一眼,脸色也不好,但还是伸手拽着她的胳膊离开这里。   丁瑞的能力很强,也许早就做了准备,商场里突然出现了动乱似的,很快被控制起来。好多客人都精神慌乱,被盘查着一个个放出去。   “这样不行,一会儿有人报警怎么办?”皇甫曜看着整个商场黑压压的人群,如果暴动,元素也可以趁乱有人群里混出去。   何况黑帮光天化下之下,有这么大的动作,政府不可能置之不理。   丁瑞却不说话,只是将目光直直盯着门口的动向,他现在只关心元素,怕她会出事,紧攥的拳头都在发抖。   乔可遇的心里也很忐忑,既希望元素跑掉,又担心她会出什么事。看着丁瑞的样子,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特别不安似的。   “老大,老大,找到大嫂了。”侧门出口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叫着。   丁瑞的眼睛骤然闪一下,问:“在哪?”   那人抹一把汗,突然又支支吾吾起来。   “我问你在哪?”丁瑞急得扯住他的领子。   “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出了车祸,正在救护车上,老三跟着呢。”那手下报告着。   丁瑞脸色出现焦急、慌乱,眼睛往四处看了看,似乎有些喘不上气来。   “瑞子。”皇甫曜抓住他的胳膊。   丁瑞寻声与他对视,仅一秒而已,皇甫曜眼中的沉着似乎便传递给了他。丁瑞看上去忽然镇定许多,转身便往商场外跑。   外面突然传来警笛,而且越来越近,皇甫曜留下来指挥所有人撤退。乔可遇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些不能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   他们说元素出了车祸?   她怎么会出车祸呢?她走时那么镇定,要去见她最重要的人,怎么会慌乱到能出车祸?   皇甫曜现在无曜顾及她的情绪,一边给警局那边打电话疏通的,一边让人都平安地陆续撤出去。由于上面有交待,警局的人在现场例行公事般地做了些笔录,随便带了几个就回去交差了。   皇甫曜这才带着乔可遇去了医院,他们赶到的时候,就见丁瑞自己坐在走廊上,头埋在双手间,俊毅的脸上表情悲怆。   “情况怎么样?”皇甫曜问着旁边跟随的手下,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应该是元素的。   “一辆车子直接撞过来的,腹部受到直面冲击,头部也有重创,失血过多。”那手下只能简单地叙述他所看到的,语言在此时显得无力而苍白。然后瞥了丁瑞一眼,继续说:“医生说手术成功的机率不高,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单。”   乔可遇听了腿一软,差点跌下去:“怎么会呢?不会的,元小姐她怎么会?”她眼前闪过元素临走时对她的笑容,还有坚定的眼神,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乔可遇不说话还好,她的声音响起,原本沉浸在悲痛中的丁瑞突然抬起头来,瞪着他,眼里充满了仇恨。   乔可遇的眼睛猛然对上他的,吓得后退了一步。   但是他已经站了起来,厚实的手掌转瞬便化为了夺命的钢索,一下子便掐住乔可遇的脖子,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狠绝。   “是你,都是你,她在我的保护下原本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帮她逃出去?为什么要让她陷入这种危险里。”   “说,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方志恒?”丁瑞已经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   乔可遇却回答不出来,被掐得呼吸困难,只觉得喘不上气来,想要咳嗽了两声,却被扼制住咽喉,半点也发不出声来。   而此时的丁瑞,因为元素的生死未卜已经失去理智,他恨眼前这个女人,恨她帮元素脱离自己。也恨元素将自己陷在这种危险里,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更恨挽不回这一切的自己,他居然让他的素儿受到这种伤害。   他心里的怨恨无处发泄,所以全转移到乔可遇身上,手下的力道不由加大。乔可遇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脸已经变成了紫红色。   皇甫曜上前来抠住他的手,怒吼道:“瑞子。”声音里带着警告,也带着紧张。   丁瑞赤红着眼睛看他,问:“你是要兄弟还是要女人?”    ☆、079 小乔儿,多久没要你了   皇甫曜上前来扣住他的手,声音低沉地叫:“瑞子。”声音里透着紧张,也带着警告的意味。   丁瑞赤红着眼睛看他,问:“你是要兄弟还是要女人?”   这个问题真是让皇甫曜哭笑不得,难道他丁瑞这个样子不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吗?但是面对着现在的丁瑞,他却反问不出来。   因为知道了解他,知道丁瑞有多爱元素,多爱那个任性不驯的女人,所以皇甫曜收敛了挂在脸上闲适的表情。   “杀了她,并不能让元素醒过来。”他说,扣着丁瑞手腕的手没有用力也没有放下来。   其实心里很紧张,皇甫曜很清楚丁瑞的本事,知道他很轻易便能让乔可遇送命。   这时的乔可遇则踮着脚尖,本能的想要在他的扼制下,能吸进一点点空气,但是胸口已经窒息的闷痛,大脑也因为缺痒而出现一段段的空白。丁瑞阴狠的脸与皇甫曜的紧张在她眼前时而清晰而而模糊地出现,意识已经越来越弱。   “我不管,我就要她陪葬。”丁瑞掐着她的脖子的手撑没有一丝松懈,在慢慢使力,指甲已经刺破了乔可遇的肌肤,点点殷红的血液沾染到丁瑞的指腹。   没错,他就是嗜血,除去悲痛,他一个S市的黑帮老大,见惯了血腥,掐死一个女人就同杀死一只蚂蚁。他的女人如果出事,他会恨不得全世界都来陪葬。   乔可遇的头垂下来,仿佛完全失去了意识,皇甫曜也急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急迫过,害怕过,害怕她这条脆弱的生命真断送在丁瑞的手里。   他扣着丁瑞的力道在使力,丁瑞看着他的眼睛充血似的红,两个人在乔可遇的脖颈间无声较量。但是皇甫曜怕伤到乔可遇,丁瑞却不怕,所以皇甫曜渐渐落了下风。   “瑞子,你敢动她,元素就算救活过来,我也让她给乔可遇陪葬。”情急之下,有些话便从嘴里冲出来,根本来不及思量,但也可能是最真实的感觉。   丁瑞掐着乔可遇的手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皇甫曜,那眼神中没有失望也没有感情。因为他现在没有理智,所谓的兄弟情谊都还来不及涌上来计较,他只是本能因为陪葬那句话而被威慑了一下。   “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病人还在手术,想出意外是不是?”手术室门口探出一个护士,也不管外面都是什么些人物,大声是呵斥着。   但她这一惊如同平地惊雷,炸醒了丁瑞,他仿佛才想起元素还在做手术,他的元素还没有死。而他却被自己的心里害怕失去的恐惧所控制,差点以为他真的已经失去。   不该这样的,元素还有希望,所以他为什么要说陪葬的话?手一点点松开掐着乔可遇的脖子,她失去意识的身子便倒了下去,皇甫曜伸手将她接住,总算松了口气。   丁瑞坐回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抖着手指点上一支烟,企图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小乔儿,小乔儿?”皇甫曜蹲在地上,撑起乔可遇的上半身,拿手拍着她的脸,。   乔可遇的脸色惨白,呼吸微弱,渐渐的几乎感觉不到呼吸。皇甫曜掐着她的下颌,嘴巴对着嘴巴将空气渡给她。可是半晌,仍然没有反应。   皇甫曜大拇指掐住她的人中究,才看到乔可遇的眼珠在眼皮转动了转。   “小乔儿,你醒了?”皇甫曜脸上呈现出喜色。   乔可遇吃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看到皇甫曜模糊的脸,又沉重地阖上。   皇甫曜心里一慌,觉得不太对劲,将人抱起来便往急救室里跑。   乔可遇其实已经恢复些知觉,胸口的窒息闷痛在一点点消散,只是意识尚在模糊。但是她知道有人在抱着自己,所以身子才会一直这么颠簸,想咳又咳不出来。但是那个人因为剧烈的运动在喘息着,心脏就贴在自己耳边,跳得很快很快。   咚!咚!咚!   有力而紧急的心跳声撞击着她的耳膜,这个人是在紧张自己吗?   “小乔儿,小乔儿,没事的,一定没事。”声音好遥远好遥远,遥远的让人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声音让人莫名心安。   “乔可遇,醒过来,你听到没?乔可遇——”   “医生,快来看看她——。”   “小乔儿,你就吓我吧——。”   “会痛哦,忍着点——”   乱七八糟的影像,恍恍惚惚的影子,这个声音从自我安慰到情绪激动,最后恢复平素的慵懒,只是磁性的嗓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宠溺。夹杂在各种混乱里,却在周围安静后渐渐地清晰起来。   乔可遇吃力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的是皇甫曜的脸,他就俯在自己的上方几公分处。手上拿着医用棉棒,沾着药液在帮她处理颈子上的伤口。其实不严重,只是破了皮,然后有几个触目惊心的指印子。   但是他猛然撞进他深邃迷幻的眼眸里,毫无预警地望尽眸底那一片柔光,让她的心猛然撞击了一下。   “醒了?”他菲薄的唇浅浅地勾起,流露出招牌式的魅惑笑容。   乔可遇心虚地低下眸子,手捂着她唇轻声咳嗽了一下,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喝点水吧。”皇甫曜说着,将床头盛了水的杯子递给她。   “谢谢。”话出口,才发现咽喉痛得要命,火辣辣的如灼烧一般,不由皱了眉头。   手下意识地要摸上颈子,却被他抓住:“别碰,破皮了,会痛的。”他提醒。   他掌心的温度传到她的手背上,乔可遇不自然地抽回来,然后坐起来将水喝掉。   “这下知道我平时的手段只是和你闹着玩的吧?”他坐下来,上半身倚在椅背上。   乔可遇没回答,知道他指的是丁瑞下手的狠劲,她当时还真不怀疑自己会死在那个人手里。虽然害怕,不过转念想想她也可以理解,毕竟若不是自己,元素也许不会出事。   “对了,元小姐呢?”猛然想起元素的情况,她扯住他的袖子问。   提起元素,皇甫曜的脸上的慵懒稍敛。回答:“在重症监护室,暂时还没脱离危险。”   “她……”话出了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问些什么,只要想到那么鲜活的一个人,转眼就被送到生死边缘,她就觉得心惊,接受不了这突来的转变。   “她不一定有事的,别担心。只是她没有脱离危险以前,你还是暂时不要靠近她的病房。”他怕元素真的有个万一,丁瑞会情绪再次失控,这个女人的小命就真断送在丁瑞手里了。   犹豫一下,虽然很担心元素,不过他也知道皇甫曜的意思。猛然想起他与丁瑞因为自己争执,唇掀了掀,因为影像模糊,不知从何问起。   “只要元素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她要问什么,或者只是安慰的一句话。   乔可遇把嘴里的话咽下去,然后点点头,又问:“元小姐,她到底要去见什么人呢?”她的样子那么在乎,在乎到可以从眸子里见到心痛,在乎到这般处心积虑。   如果不是情敌,丁瑞却又为什么非要阻止?   “她的家庭很复杂。”皇甫曜似乎无意与她解释那么多,这好像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顿了顿又说:“道上的人都知道她是瑞子的女人,最近瑞子与一个帮派有争斗,他禁锢元素只是怕她出意外。”这些事乔可遇都不应该知道,但是他还是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丁瑞知道元素急于回家的原因,也许他是自私的,两相权衡,他还是选择禁锢元素。因为他承担不起失去元素的打击,除了她,即便杀掉所有人都在所不惜,只是没想到事情还是出了纰漏,而且乔可遇成了帮凶。   乔可遇听了,心上如同压了块石头般喘不气。如果是这样,丁瑞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理解的,而元素为了自己的家人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是事情却演变到了这一步,而是自己间接做了这件事的推手,让元素受了伤。   她眼中迷茫,自己那天那样草率的答应元素,难道错了吗?   “大少。”病房的门被推开,兰嫂走进来。又看了一眼乔可遇说:“乔小姐醒了。”   乔可遇对她笑了笑。   “回家吧,你这情况不需要住院。”皇甫曜站起来了,让兰嫂帮她收拾。   乔可遇换了衣服与兰嫂出门,皇甫曜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派了司机过来接。   乔可遇虽然不清楚,但是隐约知道丁瑞这段时间在外界的很多事,都是他在帮着处理。   回家照着镜子,雪白的脖子上指印极深,破了皮的地方血液凝结。想到丁瑞当时的眼神,她仍然禁不住轻颤,她想那个男人一定爱惨了元素,所以才会这么疯狂。   思绪恍恍惚惚的,仿佛又看到皇甫曜的影子,他说:“瑞子,你敢动她,元素就算救活过来,我也让她给乔可遇陪葬。”这句她当时听得不是很真切,甚至没有听清楚内容,只是那个声音那么模模糊糊地回响在耳边,让她震动的是那样的语气,充满急切想要保护自己的意愿,足以与当时失去理智的丁瑞抗衡。   摇摇头,她肯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像皇甫曜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与兄弟撕破脸呢?他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待在医院里,陪着丁瑞陪着元素,所以那时的自己一定是神经错乱了。   “乔小姐,少爷说晚上不回来了,让你不用等他,我们现在要不要用晚饭?”兰嫂敲门进来,询问。   她很聪明,总是把话说得皇甫曜有多在乎自己一样,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好。”乔可遇应着下床。   咽喉还是疼得难受,所以晚饭只有流食。她喝了碗清淡的粥,便打发兰嫂回去了。   公寓里很静,她却急于想知道元素的情况,不知道她有没有脱离危险?手抓着手机,却犹豫着不敢给皇甫曜打,又怕丁瑞就在他身边,然后引起某些不愉快。于是就干坐在沙发上等着,这一等便等到深夜。   皇甫曜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头枕着沙发的扶手,盖在身上的毯子滑到了腰下。可能是冷,所以身子蜷缩的像个虾米。   皇甫曜在玄关处换了鞋,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指尖撩了撩她额前的发丝,露出她熟睡的小脸,指尖下的皮肤冰凉。皇甫曜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弯腰,连同毛毯一起将她裹着抱起来,迈着沉稳的步子往卧室里走。   而睡着的乔可遇感觉到温热的来源,脸不由的往他怀里蹭了蹭。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了皇甫曜。   “回来了?”她问。因为带着睡意,眸子迷离而朦胧,看着上去特别迷人。   “怎么不在床上睡?”他笑,撩开薄被,将她放进床上。   乔可遇发现自己在他怀里,从他身子滚下来,微凉的床单让她颤了一下,她裹紧身上的毛毯问:“元素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疗养。”皇甫曜回答,在她床边坐下来。   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觉得这女人还是睡着时可爱。   “那就好。”听到元素能活下来,她总算松了口气,眼睛都忍不住温热起来。   虽然自己与元素见面的次数不多,也称不上相熟,但是似乎每次见面都不平淡。尤其是这次,如果元素真的死了,她想就算丁瑞会放过自己,她也会一直背着这个包袱。   “你在客厅等那么久,就是为了想知道元素的事?”他皱眉,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嗯。”乔可遇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很老实地点点头。然后迟疑地请求:“如果可以,我还是想去看看她?”   皇甫曜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俯在了她的上方,唇角勾着笑看她。   等待答案的乔可遇眼神迷茫,并不知道他在算计什么,只觉得他的眼神似乎在慢慢地变化。容不得她想明白,皇甫曜已经行动。   他的手摸着上她的脚裸,手伸进裤管里往上撩,温热的指尖划在她的肌肤上。乔可遇将腿曲起,却被他用手压住。   “你做什么?”乔可遇紧张地看着他。   “小乔儿,你说我多久没碰你了。”皇甫曜笑,另一只手从衣服下摆里伸进去,摸到她的胸前。   乔可遇紧咬着唇,身子下意识地紧绷,瞪着他的眼睛特别无辜。明明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每一次她都还是那么别扭。   他的唇压下来,解救被她蹂躏的柔软唇瓣。他的吻依然霸道浓烈,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乔可遇口腔里都是属于皇甫曜的味道,那几乎要吸去她全部心神的吻,让她的心有些着慌。她双手抓紧身下的床单,身子绷着却已经与他紧贴在一起。   他开始着手剥她的衣服,恨不得一瞬间将他们之间的束缚全部剔除。她却越来越慌,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鼓地敲着,下意识地并紧双腿。   蓄势待发的皇甫曜,浑身炙烫地压着她,手在他的敏感处流连,却始终让她放松不下来。   “小乔儿,乖,现在给我。”他抵着她的额,磁性的嗓音里沾染情。欲。   乔可遇咬着唇看着他,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犹豫什么,总觉得今天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同,是她还是他?   “乖,给我,明天就带你去看元素。”他故技重施,最擅长谈条件,却像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   “我自己也可以去。”她瞪着他,眼睛好无辜,无辜的让皇甫曜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   “你确定?”他看着她问,说话间有着带着微微的喘息,笑得却如同狐狸。   乔可遇眼神微动,自然是想到丁瑞的态度。如果他还怪自己,那么自己见不见得到元素都是问题。   神情松动间,皇甫曜已经趁机动手,哪里还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强行分开她的双腿挤进去,开始在她身上温柔的肆掠。   情动的时候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时,仿佛丁瑞掐着她时的感觉又回到身体里,所以要得更加彻底,只为了证明这个女人就自己身边。   他疯狂的索取,让乔可遇在欲。海里载覆载沉,已经忘了最初的坚持,连心思都被夺取,片刻的失神都不允许。只依照身体的本能,随着他的引导起舞,纠缠到天明……    ☆、080 没想到   一夜缠绵,换来满身疲惫。   乔可遇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卧室。她看着阳光照进来的方位,猛然坐起来,腰间传来刺痛的让她又跌回去。   蹙着眉缓了一下,伸手抓过床头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10点钟。手掌抚上额头叹了口气,满脸的懊恼。   “怎么了?”皇甫曜的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带着睡意的嗓音有点含糊不清。   “我上班迟到了。”她回答着,裹着床单下床。   脚落地才觉得腿也酸软的厉害,不由心里埋怨皇甫曜,这个男人真是变态,每次都弄得她全身像散架似的。   皇甫曜睁开眼睛,看着她裹着被床单,一点点往浴室挪的样子:“要我说你这就是多余,你全身上下我哪没看过?”他轻挑的目光在她全身上下扫了一扫,唇角勾着邪气的笑说。   乔可遇回头对上他的目光,骂了句:“流氓!”懒得跟他耍嘴皮子,瞪了他一眼绕过床尾,讨厌他轻挑的目光,仿佛在剥自己衣服一样。   “本少现在就喜欢对你流氓。”他声音高亢,她的骂声对他不起半点作用。   乔可遇却急得捂住他的嘴巴:“你小点声,兰嫂在外面呢。”这时候一般兰嫂都把早餐准备好了,见他们这么久没起床,说不定会过来敲门。   他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狭长的眸子里笑出点点莹亮:“怕什么,我们每天睡一张床,她难道不知道我们在都做什么。”他抓下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说。目光下移,看到她身上的被单滑落,露出傲人的胸线。   乔可遇注意到他的视张灼热,低头才发现自己又春光乍泄,强行抽回自己的手,不再跟他纠缠,赶紧拢住床单迅速转入浴室,她怕这样下去连上午别想脱身了。   皇甫曜看着浴室关上的门,轻笑,唇边的弧度透出愉悦。抓了床头的表看了一眼,时间还真的不早了,也跟着下床,转到客房的浴室里去洗漱。   乔可遇锁了浴室的门,以最快的速度清洗完毕,又找了套高领的衣服换上,虽然现在穿高领衣服有点奇怪,但是为了遮盖脖子上的指痕也没办法,确定那些痕迹不会露出来,才匆匆出了房门。   “乔小姐,请用餐吧。”她走出房门,兰嫂迎上前来对她说。   “不用了,我已经迟到了。”她说着,着急地走到玄关去换鞋。   皇甫曜在客房的起居室里洗漱完毕,也已经换好了外面的衣服,走出来时正听到这一句。   “不是已经迟到了吗?不差这点时间。”他蹙眉对乔可遇说。   昨晚的“运动量”那么大,她又不吃早饭,身体怎么受得了?   乔可遇看着他,话含在咽喉里,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拒绝。   “省点力气,赶紧吃饭。”皇甫曜看出她的心思,语气里已经带了警告的意思。   乔可遇懒得跟他吵,而且浑身乏力的提不起劲,便放下鞋子,跟他去了餐厅。   兰嫂赶紧去厨房给她盛了碗粥,嗓子还是疼,尤其是昨晚又被折腾的都没休息好。皇甫曜看着皱眉,精神并不是很好,便说:“如果累,今天还是不要去上班了。”   “没事。”乔可遇摇摇头。   她和皇甫曜的事已经曝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呢。前些日子无顾旷工也不是一天两天,公司里早就意见了,她工作本来认真,并不想让在这件事上被戳脊梁骨。   皇甫曜倒也没再勉强,两人安静地吃了早餐,一起出门。   乔可遇穿着高跟鞋,平时要走出瞰园的社区,才能到外面打车。今天皇甫曜拽着她直接上了那辆柯尼塞格,乔可遇以为他只是捎自己一段,没想到一路都没停。   “皇甫曜——”快接近公司时她忍不住叫他,两人一起出现,必然又会成为公司的话题。   “就算你打车过去,他们一样会说。”皇甫曜一句话便堵住了她。那点小心思,小别扭,他怎么会不知道。   乔可遇郁闷地看着他,照他这样说,自己就该休假不来上班。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皇甫曜觉得这个表情可爱,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他突然很喜欢这种感觉。   乔可遇怕他把自己的发型弄得乱糟糟的,赶紧躲开。   车子开进皇甫集团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乘专属电梯上去。一出电梯门,便碰到了皇甫曜的其中一位女特助。   “大少。”那特助见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先是诧异,然后恭敬地对皇甫曜打招呼。   “嗯。”皇甫曜应着脚步未停,直接去了办公室。   乔可遇脚步故意停了一下,与他错开,那特助扫在她脸上的目光明显变得不一样。   “早上好。”乔可遇随便打了声招呼,便转去了秘书室。   “又迟早了哦?”资深前辈恶意地拍拍她肩。   “不好意思。”她勉强笑笑,准备回座位。   “迟到算什么,人家可是搭着大少的车来的,昨晚侍寑辛苦,功劳大着呢。”跟进来的特助酸溜溜地说着。   这话一出,全办公室的目光又集中到了乔可遇身上。她与皇甫曜的事,本来就是从报纸上看到的,真实的在一起还没人见到过。   “我说资历那么浅,怎么就偏偏选中了她来秘书室,原来人家床上功夫了得。”有人小声是和旁边的人说,只是每个人还是听得真切。   “你们倒是想侍寑,想床上功夫了得呢,还要大少看得上你们。”乔可遇不说话,姚淘淘火爆的性子又上来了。   她虽然有点介意乔可遇连她也瞒着,但转念想想乔可遇也不是那种虚荣的人,肯定是有难处才走到这一步。再说这件事本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乔可遇自然有难以启口,便也就原谅了她。   这会儿见这群“老女人”都欺负乔可遇,姚淘淘便忍不住了。   “姚淘淘,你再说一遍!”跟进来的女特助是资历最深的,也是跟在皇甫曜身边三大特助之一,且是三大特助中唯一的女性。猛然被姚淘淘抢白了这么一句,脸色自然难看。   “算了,淘淘。”乔可遇拉住她的手。   凭她对姚淘淘的了解,她肯定是会明明白白的再说一遍的。但是她不想姚淘淘因为自己得罪这些人,她们都是打杂的小助理,得罪她们的日子以后定不好过。   “方特助你可要注意点,人家可是宠妃身边的人。”另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插jin来。   “什么宠妃?谁不知道大少换女人的速度,说不定明天就忘了她是谁。”   说白了,她们也是嫉妒,若是有机会,她们比谁都想爬上皇甫曜的床。原本以为皇甫曜公私分明,不会和下属扯不清关糸,谁也没料到让乔可遇这个平时不声不响的小助理抢了先机。   “咳咳—,都回去干活。”张特助一进门就看到这场面,板着脸压住众人。   几个人听了便都埋首工作,乔可遇拉着姚淘淘回到座位。办公室里刚安静了两分钟,皇甫曜就捧着一束绿玫瑰走进来。   老板突然驾临,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他,气氛变化的很快,就连乔可遇都注意到了。她寻着脚步声望过去,正见到皇甫曜朝自己走过来。   “皇甫曜……”曜隐沉有唇齿里,但是办公室的人都听得真切。   叫得自然又理直气壮,以前那些女人也故作亲昵地称呼过大少曜,但是绝对不会这么自然。没有讨好的意味,甚至不具任何意义,只是纯粹地叫着他。   乔可遇只是戒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在喝哪一出。   皇甫曜脸上仍然带着勾人的笑,将手里的花束递给她,问:“今早从法国运过来的,觉得你应该喜欢,就让人送过来。”   话说得自然又亲昵,话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乔可遇只能被动地接过来,然后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在埋怨,他没事又心血来潮玩浪漫,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全公司的公敌了吗?   “下班等我,别忘了晚上我们的约会。”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脸上温柔宠溺的能挤出水来。   办公室里的人都楞楞地看着他,要知道老板的女人多是出了名,花名在外,三天两头换女人也不稀奇。但是从来不会名车亲自接送,鲜花更是让秘书随便订一束,亲自送过来的例子几乎没有。   乔可遇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到底该怎么反应。   皇甫曜转过身,对刚才发难对乔可遇发难的女特助说:“方特助,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方特助踌躇,皇甫曜虽然唇角仍勾着那抹笑,但隐约觉得他找自己不是什么好事。   皇甫曜没有等她回答,已经率先走出办公室。   方特助没有选择,只好跟上。   十分钟后,方特助便回来了,且脸色灰白。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秘书拿了份文件过去试探:“方特助,这个需要你签个字。”   方特助抬起脸上,盯着她的眼神特别凶狠,吓了那小秘书一跳。   这时秘书室进来两个保全,直接走到方特助身边说:“方小姐,我们奉大少之命,监督你尽快将东西收拾好,离开这橦大楼。”   保全例行公事的态度,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可不管你曾经在这里多么风光。   办公室里响起一片抽气声,大家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乔可遇。方特助在皇甫集团工作了六年,挤破了脑袋,才在一年前当上皇甫曜的三大特助之一,居然为了几句话就让人滚蛋了?他们看着乔可遇的目光,已经由鄙夷变成敬畏。   “乔可遇,你不用太得意,我倒要看看皇甫曜能宠你多久。”方特助冷哼一声,拎着自己的挎包便走了。   乔可遇皱眉,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何故招来怨恨?   这件事很快便在皇甫集团传开了,乔可遇再次被传得神乎其神,不,是要多淫。荡,不要脸有多不要脸地勾引皇甫大少。   不过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因为都怕得到方特助那样的下场。   中午吃饭的时候只有姚淘淘和她,姚淘淘私下隐晦地告诉她,其实最近公司私下传方特助与某家竞争公司接触频繁,炒她是早晚的事,让乔可遇不必有负担。   晚上下班,皇甫曜也不避嫌,直接带着她去了医院。   “大少。”守在元素病房门口的人见他过来,都恭敬地打招呼。然后看到他身边的乔可遇时,却变得眼神犹豫。   “瑞子呢?”皇甫曜问。   “老大接了个电话,刚刚出去。”手下报告。   话音刚落,皇甫曜自己身上的手机也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朝乔可遇点点头,示意她进去。   两个手下对望一眼,有点犹豫,但终究没有再拦,便放乔可遇进去了。   皇甫曜身上的电话犹在响,他便转身走开去接电话。   乔可遇推门进去,采光充足的病房里并没有人,只有仪器的声音。   元素的头上包着纱布,床被下伸出许多仪器的管子。她闭着眼睛,平时艳丽的脸上此时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特别虚弱。   床头的点滴架子上还挂着水,而且床头柜上还摆着三、四个兑好药液的药瓶。她远远地看着,慢慢走近,看到她这个样子,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般喘不上气来。   门在这时再次被人推开,丁瑞从外面进来,乔可遇回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丁瑞有些意外她出现在这里,乔可遇的第一个反应则是害怕。   丁瑞却没理她,而是目光先在元素身上扫了一遍,之后才问:“曜带你过来的?”口吻中已经没了那天的狠绝,听不出恨意,但也**的。   乔可遇低下眸子,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她也不想元素弄成这个样子。   丁瑞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远远地观望着站在床前的乔可遇。他想抽烟,掏出烟盒来大概又记起医生的叮嘱,便又扔回了桌上。   他说:“我还真没想到,曜有一天真会为了个女人跟我翻脸。”这话听不出失望或是什么,但带着那么丝淡淡的嘲弄。只是不知道是嘲弄皇甫曜也有栽到女人身上的一天,还是嘲弄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并不若想象中深厚。   乔可遇就站在那,一时没有说话。   病房里很静,静得气氛凝滞。皇甫曜过了一会儿才推门进来。看到丁瑞在,眼睛紧张地看向乔可遇,确定她还好好地站在那里才松了口气。   “你这个样子,是怕我又对她动手?”丁瑞的目光盯住他脸上的每一分变化,话里带着那么丝晒笑的意味。   “是啊,怕得要死。”皇甫曜半真半假地回答。然后上前扯住乔可遇的手说:“我刚问过医生了,元小姐的情况在慢慢好转。”   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乔可遇的,还是提醒丁瑞的。只见丁瑞嗤笑一声,别开眼并没接话。   “人也看过了,这下该放心了吧?”皇甫曜察觉气氛轻松不起来,转头对丁瑞说:“自己守着你的睡美人吧,我们先走了。”拽起乔可遇,两人出了病房。   皇甫曜带着她出了住院部大楼,觉得乔可遇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他都停在车子旁了,乔可遇居然还在往前走,皇甫曜拽住她的胳膊。   乔可遇下意识地看过去,眼睛里映出皇甫曜映满笑意样子。耳边不知怎么的,又响起他说就算元素救活过来,我也让她给乔可遇陪葬的话。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内容,真的是眼前这个皇甫曜说的吗?   “喂,回神啦!”皇甫曜看着她迷糊地盯着自己的样子,觉得这小女人最近越来越可爱了。   “皇甫曜,费那么大劲把我弄在身边值吗?”还没回神,有些话就从嘴里无意识溜了出来。   皇甫曜蹙眉看着她,不知道这话是从何而来。   乔可遇随即回神,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绕到副驾驶座。   皇甫曜从另一边上来关上车门,觉得乔可遇有点不对劲,他拧眉抓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乔可遇笑着摇摇头,目光转向窗外。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心境变得有些复杂。思绪回转间,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心不在焉地掏出手机,点了接听键,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可遇吗?”那头传来询问。   “是我。”只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但因为心神还没有完全收回来,所以还在分辨会是谁。   “你快过来一趟,你妈在县医院抢救。”脑子轰地一声炸想,她猛然意识到这是舅妈的声音。   “我妈怎么了?”她着急地问,让皇甫曜都侧目看向她。   “你妈从床上摔下来了,现在在抢救室。”舅妈的声音也很焦急,可能怕担责任。   乔可遇一听抢救室三个字,差点抓不稳手机。她神色慌张,看上去六神无主。只顾喘着粗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甫曜见状,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手机。    ☆、081 照片曝光   乔可遇听到抢救室三个字,差点抓不稳手机。她神色慌张,顿时六神无主。只顾喘着粗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甫曜见状,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手机。喂了一声,确定那头有人听,便问:“你们现在在哪里?医生有没有说情况怎么样?”声音倒是沉着冷静。   那头猛然听到个男人声音楞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皇甫曜问清情况后,叮嘱她照顾好乔妈妈,说自己和乔可遇马上就到。然后用自己的手机调出号码,托人跟县医院打了招呼。   转头对上乔可遇看着自己的样子,伸手覆盖住她的手背,安慰:“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就过去。”   不可置认,在现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在没见到乔妈妈前,她心里带着未知的恐惧。而皇甫曜妥善的安排和沉稳的声音,都给了她镇定的力量。   乔可遇感激地看着他,重重点了点头。   很少看到她这么依赖、信任的目光,皇甫曜欣慰地笑了下,然后发动引擎,车子朝着W县开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天地间都被笼罩在夜漆漆的夜色里。银灰色的柯尼塞格开成县城,金属的外壳在霓虹下反射出五颜六彩的颜色。   两人都没有说话,皇甫曜抓着乔可遇的手也一直没有松开。这种无声给予的力量,支撑了乔可遇一路。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车子便无阻地一直开进了医院大门。恰巧急诊部的大楼门口停了辆救护车,警笛一直回响,贯彻整个宁静的大院。几个医生、护士都跑了出来,病人被挪到推床上,许多人围着推动的病床进去,场面看上去十分混乱。   乔可遇看着这副画面,觉得那警笛的声音犹如催命的魔咒一般。心跟着往下沉,慌张地推开车门,便要往跟前跑。   皇甫曜却拽着她说:“别紧张,你妈已经转到病房了。”   乔可遇这才回神,隐约记得舅妈说妈妈在抢救室,一路上皇甫曜也接过几个电话,他好像也说过脱离危险,转到病房的话。只是自己太过紧张,只以为他是安慰自己才那么说的。   “别发楞,赶紧下车。”皇甫曜松开她的手,催促。   乔可遇这才回神,一只脚先迈出去,站稳后转身将车门关上,便往住院部的大楼里跑。皇甫曜在后面锁了门,才跟上去。   进电梯乔可遇急得都没等皇甫曜,直接按了五楼的键,因为还隐约记得皇甫曜说是在五楼。可是出电梯后乔可遇又变成了无头的苍蝇,根本不知道母亲在哪间病房。不过好歹还记得给舅妈打电话问问。   “518。”另一部的电梯打开,皇甫曜提示的声音传来。   乔可遇收了电话,再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才寻着病房的门牌号找过去。   512是间单人病房,站在门口,从门缝里能听到里面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只是听不清内容。她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脸部线条放松,才慢慢打开门。   乔妈妈还是清醒着的,舅妈正在病床前用医生棉棒给她润干裂的嘴唇,两人听到动静都回头,然后看到了乔可遇。   “可遇,你怎么来了?”乔妈妈看到女儿有点吃惊,挣扎着便要坐起来。   舅妈已经让开床前的位置,乔可遇赶紧上前按住她,叫了声:“妈。”便哽咽起来。   “傻丫头,妈妈不是没事吗?”乔妈妈抓着她的手,好些日子不见,也是想女儿了。   “到底怎么回事?舅妈说你从床上摔下来了?”乔可遇看着妈妈问,说着便要掀开被子看看母亲的伤势。   乔妈妈赶紧压住被子,安抚地笑着说:“就是从床上不小心掉下来了,根本没摔着,都是你舅妈大惊小怪的,还值得给你打电话。”她故意轻描淡写,说着还埋怨地看着舅妈一眼。   那舅妈倒也明白乔妈妈的心思,只在一边笑着:“是啊,是啊,我不当时也是吓坏了嘛。”   乔妈妈看着乔妈妈虽然有点虚弱,但是精神尚可,心总算稍稍安下来,叮嘱着乔妈妈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还是跟我回家吧?”   这话刚说完,就见乔妈妈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看向病房门口的方向。然后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皇甫先生……”   乔妈妈其实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过来。虽然那次在医院表现得好,但却未再出现过,只能说明他与女儿的关糸并不若他说的那般好。   “我早说过,伯母喊我曜就行了,不用见外。”在长辈面前卖起乖来,皇甫曜也很有一套。   乔妈妈对他客气地笑了笑,并未搭话。然后转回女儿脸上询问,两人是一起过来的?   乔可遇装作没有看见妈妈的目光,只低下头装作整理乔妈妈的被子。   乔妈妈见她这别扭的样子,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这位先生,喝杯水吧。”舅妈不明原由,但是还是出于礼貌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皇甫曜礼貌地点了下头。   皇甫曜在,或许是感觉欠着他的,乔妈妈浑身不自在,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怕说错话。舅妈不认识他,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病房的气氛并不轻松。   他在病房坐了一会儿,借着有电话进来,便借机出去了。   乔可遇则让舅妈在陪护的床上休息,自己照顾乔妈妈,将最后一瓶药换上,乔可遇又问:“妈,你就跟我回家吧?”总是在乡下,也不是个办法。   “可遇,妈在老家挺好的。”农村宁静,于她来说也是个避世的桃源。回到S市便会忍不住想起姚绍明,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她年岁大了,只想图一时清静。   乔可遇见她一脸坚持,多少也了解她的心境,但是让她自己继续待在乡下也不是办法,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遇,你不用担心妈,自己安心的工作,只要将来过得幸福,妈妈哪怕有天真的走了,死也瞑目。”她轻轻地叹了声。   “妈——”乔可遇却不愿意听到妈妈说这样的话,眼圈都红了。   “傻丫头,妈就是说说。”乔妈妈见女儿真的当真了,笑着拍拍她的手。   “说说也不行,我要让妈长命百岁,亲眼看着我幸福,还有姐姐…她也一定会幸福的。”她抱着乔妈妈说着,眼泪便淌下来。   尽管不知道将来有没有幸福,这都是安慰乔妈妈的话,也是美好的愿望。   但是提到乔佳宁,乔妈妈的心不免又沉了沉,终究也没说什么。那个女儿,也不知至今是死是活,只是无声地拍拍小女儿的背,不再说话。   两人相偎了一会儿,可能时间太久,乔妈妈的脸上显出倦意,乔可遇便让她睡了。自己等到最后一瓶药液滴完,喊护士拔了针头。   夜里有点凉,她披着妈妈的衣服出来,看到皇甫曜居然还在。他就站在病房不远处,与一个穿医袍的人在小声说着什么。侧目对上乔可遇的目光,拍拍那人的肩,便走了过来。   “你妈睡了?”他问。   “嗯。”乔可遇点点头。   “我刚才问过医生了,确实没什么事。她脑部刚动了手术,四肢难免有些协调不稳,以后多注意便是。”皇甫曜说,目的是为了让她放心。   “谢谢。”今天如果没有他,抢救室不会那么及时,更不可能住上单人病房。如果这一路没有他的安慰,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撑过这一路,这些她心里都清楚。   皇甫曜笑笑,难得的没有轻浮几句。只是伸手摸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头压在自己有肩膀上。仿佛知道她有多累似的,给她一个倚靠。   第二天清早,皇甫曜接了个电话便急急赶回了S市。而乔可遇执意留下来照顾母亲,他倒也没说什么。   乔妈妈在医院住了三天,便回到了外婆家的小村子。这件事后舅妈照顾她倒更细心,乔妈妈本来就能拐着拐杖走几步,乔可遇便每晚都推着她村头散步,搀扶着她锻炼着走走。   这一晃,便是三、四天过去了,乔可遇过得称不上开心但也平淡顺遂,难得宁静吧。这天正和乔妈妈、舅妈吃了晚饭在看电视,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看一眼显示的那组号码,才骤然想起有皇甫曜这号人物。手抓着震动的机身看了舅妈和母亲一眼,悄悄退出客厅,出了房门。   农家小院的门边种着棵石榴树,果子都裂开了花,露出一颗颗鲜红的果粒。老辈子人说石榴多子,农村人也都信这个,这附近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在院子里种上两棵,乔可遇就坐在石榴树前的小竹凳子上。   “喂?”她压低着声音,怕客厅里的乔妈妈和舅妈听见似的。   “做贼呢?”皇甫曜揶揄地笑。   乔可遇掀了掀唇想反驳,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舅妈和妈妈的笑声,应该是被电视逗乐了。心想,可不是就是做贼吗?   “喂,回神啦,是不是又心不在焉?”皇甫曜像是看见了她似的,话说得很是霸道。   “有什么事吗?”她微敛心神,一本正经地问。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皇甫曜一听这口气,明显有点不乐意了。反问着将身子倚在酒吧的门口,里面的吵杂隐约从话筒传到乔可遇这边。   劲爆的音乐背景,口哨和调笑的声音,各种杂沓隐隐约约地传递进耳朵里,乔可遇下意识地皱眉,真不明白这么high的氛围,他怎么会想起给自己打电话。   “你个小没良心的,就真不想我?”半晌听不到回应,皇甫曜的声音又传来,带着半真半假的无奈味道。   这话问得乔可遇脸上一红,怨恨地想,平白无故的想他干嘛?   “赶紧回来吧,你真打算在那里做个村姑?”从来没觉得乔可遇这么闷过,感觉像个十足的闷葫芦。别说甜言蜜语,半天都不来出声的。   “村姑怎么了?你凭什么歧视村姑?”她问,声音里竟然含了丝恼意。   “得,我又没嫌你土,恼什么?”听到她的情绪波动,似乎才能找到逗弄的乐趣,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哎,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呢,原来躲在这里猫着了?里面那么多美女都吸引不了你?”方志熠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来。   “你先去,马上就来。”皇甫曜回道。   “走吧,今天有新妞,听说身材超火爆……”方志熠还在劝的声音渐远,慢慢消失,应该是被捂住了话筒。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却是通知:“最迟后天回来吧。”背景是不同的吵杂,她能猜出他已经进了包厢。   “……”   “皇甫大少。”女人娇媚的声音又传了来,让乔可遇含在嘴里的话没有吐出来。   她想这个时候皇甫软玉温香在怀,估计不会在意她的答案,便把手机从耳朵上放下来,按了切断键。   耳根归于清静,只有蟋蟀的叫声清晰地响着,微凉的空气中流动的植物的气味。她拿着手机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觉得越来越凉,才转身进屋子里。   电视正好插播广告,乔妈妈和舅妈两人还在讨论剧情,她倒了杯水给乔妈妈。   “可遇啊,谁来的电话?”乔妈妈接过杯子,突然转了话题问。   “朋友。”乔可遇回答,并不看母亲的眼睛。   乔妈妈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试探地问:“妈这里也没事,你别陪我干耗着了,赶紧回去吧。”   “妈,我还是多陪你几天吧。”乔妈妈如今行动不方便,她怎么放心?   “你这孩子,我这有你舅妈就行了。你总不能一直待这里,难道工作不想要了?咱家本来就拘谨,你在这里又没收入储蓄,以后谁养妈妈?”乔妈妈故意板着脸对她说。   乔可遇本来想说有皇甫曜呢?想到今天打电话的情景,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糸能维持几天。唇掀了掀,皱眉,终究没有说出来。   “可遇,其实妈妈一直想问,你和那个姓皇甫的年轻人……”乔妈妈一边问着一边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每次提到皇甫曜,她总觉得女儿似乎神色都不自然。   “妈,这事你别操心了,我有分寸。”本来就是没有结果的事,她并不希望乔妈妈抱有什么希望,但是又不能直说。   乔妈妈见她脸色愈发不好,本来还心存侥幸。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还是继续装糊涂吧。   这之后的两天,皇甫曜再也没来过电话,乔可遇却在乔妈妈的催促下回了S市。她没通知皇甫曜,一个人转车到了客运站,打车到瞰园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辉染满西方的半个天空,她沿着社区的绿化往皇甫曜的公寓走,第一次注意到她社区美伦美奂的布景。   也许是下意识里不想回去,在社区里的小公园靠水的池子边坐了会,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空气里凉气袭人,她才慢慢进了公寓的门。   掏出钥匙开门,客厅的灯是灭着的,整个公寓静得如同坟墓,仿佛没有一丝人气。摸到客厅的开关将灯打开,换了鞋,将带来的东西搁在沙发上,然后转到卧室里打算换起居服。   但是脚刚踏进门口便顿住了,因为卧室里虽然也黑漆漆的,但是床头有一点星火闪烁,空气里流动着一股很浓的烟草味,很明显是有人在抽烟。   “谁?”皇甫曜也听到了动静,问着抬头看过来。   客厅的余光打在走廊上,乔可遇的样子虽不太清楚,但也能让他模糊地看到个轮廓。   “我,乔可遇。”虽然意外他居然在家,但还是很快地回答。   这时眼睛也适应了黑暗,但仍只可看出床上有个模糊的影子。他上半身倚坐在床头,一条腿拉平在床面上,另一条腿则曲起来,拿烟的手臂拄在曲起的膝盖处。   皇甫曜没有再说话,只是隔着一室的黑暗看着她。   “天黑了,怎么不开灯啊?”她说转过身,依着记忆去摸卧室大灯的开关。手却摸了墙上摸索了半天,也没碰到。   这时的皇甫曜已经将烟碾灭,光着脚下床走过来,伸手准确地抓住她在墙上乱摸的手,身子贴上她的后背。   熟悉的气息包裹过来,不过身的烟味盖住了若有似乎的蔷薇冷香。她皱眉,心想他到底抽了多少烟?   “小乔儿,你回来了。”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闭着眼睛。这句话不是问句,声音里却透着一种很深疲倦或是寂寥。   乔可遇意外,因为她所见的皇甫曜一直是意气风发的,脸上虽然常挂着笑,但待人接物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疏离。从来不会流露出这种依赖到类似于脆弱的味道。   “皇甫曜?”她试探性地叫。   他却转过她的身子,两只手改抓住她的肩,轻声说:“嘘,别说话。”然后唇一点点沾上她的唇,轻轻地吻着。   他嘴里也都是烟草味,乔可遇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想要开口询问,他的舌便趁机钻了进来,于是这个本来很温柔的吻突然发生了转变。   他勾起她舌,激烈的索求,邀她一起共舞般,渐渐沾染上情。欲的味道。乔可遇感觉到他的变化,下意识地想要退缩,他却不允许,手捏着她的下巴,四片唇紧紧地贴在一起。   “皇甫…曜…唔……”她躲避着他的唇,在间隙间叫着他的名字,企图唤回他的理智。甚至郁闷地想,这个男人能不能不要时刻都想着这种事?   但是无论她怎么躲,他都有办法攫住自己。变换着不同的方位,扫遍她嘴里的每一寸,直吻得她舌尖发疼。她躲不掉,彼此只能在他的霸道中交缠得难舍难分。   仅仅一个吻而已,就令两人的体温逐渐攀升。乔可遇压抑着唇齿间的呻yin,大脑变得混淆不清。而他已经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放到了大床上。   触到微凉的床单,让她恢复半刻清醒,只是还没有坐起来,就被他压回去。他激烈的索求着,哪肯让她半分说不的机会?胡乱地脱着彼此的衣服,扔在地上的布料甚至分不清是谁的,都纠结在一起,一如床上两具互相相缠的身体。   乔可遇回来后,迎接她的一夜纠缠,甚至连喘口气的力气都没有,就被皇甫曜折腾的累晕了过去。   发泄过后的皇甫曜从她的身上翻身下来,躺卧在床面上喘着气。脸上索取时的激情已经褪去,线条甚至显得有些清冷,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带着一丝丝迷茫……   清晨,乔可遇醒来,扶着胀痛的额头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布满痕迹的身体,床下丢着昨晚胡乱丢在地上的衣服,整间屋子里都是未散的糜烂气息。   可是侧过头看去,床的另一边是空的。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早晨七点半,皇甫曜居然不在。虽然心里疑惑,但也并未深想。   赶紧下床,随便套了件衣服,趁兰嫂没进来前,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好,尽量不让自己面对她时难为情。然后快速地洗漱,换了套衣服出去,兰嫂也将早餐准备好,她简单地吃了点,便去上班了。   只是她才踏进公司,来来往往打招呼或不熟的同事都拿眼睛瞄着她。那样子好像是在探索,又像是在偷笑,感觉十分诡异。有些男同事打量她的目光便更加不对了,甚至有些放肆,让人极不舒服。   进了秘书室也一样,有人甚至故意摇着头叹气,有人在对着她冷笑,却又不说话。就连姚淘淘对上她的目光,都赶紧低下头去避开,弄得她莫名其妙。   “姚淘淘,到底怎么了?”她一边开电脑一边小声问着她。   姚淘淘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她欲言又止,只盯着她启动起来的电脑屏幕。   乔可遇觉得问题可能会在电脑里找到答案,可是她登了公司的内部网站、邮箱等等都没有察觉到蛛丝蚂迹。   突然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提示网页,依照她平时的习惯,也就是移动鼠标点了那个小叉。但是无意中瞄得一眼,却让她按着鼠标的手指顿住。   S市上流社会的糜烂生活,激情视频,揭露皇甫集团年轻掌舵人与私密女友的变态游戏。   皇甫集团掌舵人这几个刺目的字映入她的眼里,乔可遇突然觉得浑身冰凉,抖着手指点开网页。画面中的几组照片极尽糜烂,女主角却不是自己,而是罗桑。   同一间屋子的摆设,罗桑的身体被摆弄成各种姿态,可是压在她身上的却不是同一个男人。而且这些男人中,并不包括皇甫曜。   内容描述,都是皇甫曜几年前与罗桑的交往,也附有当时两人见面的照片作为证据。里面阐述,皇甫曜有把女朋友让给几个人亵玩的变态嗜好,这些便是证据。   然后,后面还有曾经跟皇甫曜牵扯上关糸的几个女人,都有含蓄地影射,曾经在某某地点同时与几个男人待在一起超过多少小时。   乔可遇突然明白过来,今早接收到的这些目光的含义。她盯着照片上的罗桑,她的裸露的身体被完全暴露在镜头前,就连最私密的地方都不放过。   而那些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什么样的都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年纪都在20到30岁之间,大概有5、6个。乔可遇突然觉得恶心,捂着嘴巴干呕了一声,差点吐出来。   “乔可遇,你没事吧?”姚淘淘担心地看着她。   乔可遇摇摇头,余光瞄到那些幸灾乐祸的目光,眉微微地皱起。   身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居然是皇甫曜的号码。   “喂?”她也分不清自己此时什么心态,居然还会接听他的电话。   “你去上班了?”皇甫曜的声音传来,倒听不出异常。但是她好像听到了女人隐隐约约的低泣声,应该离他很近。   “嗯。”她应。   “马上离开那橦大楼,赶紧回瞰园,暂时不要再出来。”他说得虽然很快,但是语气间仍然透着沉着。   乔可遇犹豫了一下,马上点了下头,应:“嗯。”   “曜,我该怎么办?这下要怎么办?”罗桑的哭声又传过来,乔可遇挂断了电话,然后抓起包便往外走。   “乔可遇,你现在别出去,外面都是记者。”姚淘淘放下电话,着急地提醒。   乔可遇对她感激地笑笑,心想皇甫曜让她赶紧离开,八成也是躲记者,只是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而已。   乘着电梯下了3楼,她才转到安全通道,从楼梯口走下去。大厅里果然来了好多记者,她赶紧低下头,假装镇定地往外走。   “咦,那个是不是皇甫大少的新女朋友?”她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一声大呼。   “好像是,听说那女的就在这家公司上班。”有人附和着,那群记者已经蜂拥地追上来。   乔可遇心慌地往外跑,后面跟着好几个记者,还有摄影机在拍摄,场面好不壮观。   脚在路边崴了一下,回头看到那些记者眼前就要围上来。一辆法兰西蓝的捷豹吱地一声刹车,停在她面前。   副驾驶的车门已经被人推开:“乔可遇,上车。”韩少玮沉着声音对她说。   顾不得多考虑,乔可遇俐落上前,坐上车后,哐地一声关上车门,捷豹就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085 乔可遇,我们逃吧!   车子如离弦的箭飞出去,渐渐驶离了皇甫集团的大楼,也让她终于摆脱了那些记者。   “韩先生,找个方便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就好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她揉着发痛的脚裸说,头都没抬。   韩少玮闻言侧过头来看她,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问:“回哪去?你难道还要和皇甫曜在一起?”   都发生这种事了,她就不怕有一天自己也成为罗桑那种下场吗?   乔可遇抬头看着他,疏离地说:“韩先生,今天的事谢谢你,请把我放下来。”她不想与韩少玮牵扯上,只要想到他和安琪的事情,她就觉得喘不上气来。她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避开他。   所以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的事请你不要插手,你韩少玮也没有资格过问。   韩少玮胸口郁结,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况,他只是一片好心,不想她泥足深陷。可是满腔爱怜,却只换来她冰冷的疏离。   吱!的一声刹车声响起,捷豹停在了路边。由于刹车太急,两人的身子都向前倾了倾,幸好有安全带,所以并未出现意外。   他仍然盯着前方的挡风玻璃,脸上的线条恢复初见时的清冷。   乔可遇并不看他,只低声说了句:“谢谢。”便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只是脚还没迈下去,韩少玮便拽住了她的胳膊:“你是不是爱上他了?”他直直地看着她问,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乔可遇先是因为这个唐突的举动与问话怔了一下,然后脸冷下来,说:“韩先生,请你自重!”说完抽回自己的手臂。   他是在担心她,可是她却并不领情,一句一个韩先生,是在强调和划分开两人的距离。难道她就那么信任皇甫曜吗?还是说她终究没有抵挡住皇甫曜,真的爱上了他?   乔可遇却并不在在意他的情绪,揉着发疼的手臂便要下车。   “乔可遇,这是不是真的忘了阿琛?”他急问,甚至让人闻出了一丝心痛的味道。   乔可遇的动作顿住,却并未回头。   韩少玮却分明看到,在这个名字吐出来的那一刻,她的身子明显震了一下。心里自嘲,自己与她而言,本身就不具任何意义,现在只能卑鄙的借助阿琛名字。   手机的铃声突然在车厢里回响,打破这诡异凝滞的氛围。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仍然是皇甫曜。   “在哪?”磁性却干练的声音,一如他的性格,直接干脆又霸道。   乔可遇朝外看了一眼,给他报了一个地址。   “等我,马上去接你。”皇甫曜说完就切断了通话。   乔可遇抓着手机,低头将它放进包里,然后才说:“韩先生,请不要在我面前再提那个名字。”嗓音已经变得艰涩。   “你恨他?”因为阿琛结婚了?不要她了吗?   “不,因为你不配。”乔可遇说完,用力地甩上车门。   是的,他不配,一个与自己亲兄弟的妻子有染的人,他有什么资格一再提起韩少琛这个名字?   脚落地急走了两步,脚踝传来剧痛,害她差一点跌倒。韩少玮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来的,伸手一把扶住了她,才勉强没有跌下去。   “乔可遇,就算我不配。如果我说阿琛结婚是不得已,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如果这样,你是不是会好过一点?”韩少玮激动地抓着她,有些话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   乔可遇楞楞地看着他,只是看着他,脸色特别平静,平静的让韩少玮有些不安。难道就算搬出阿琛,她也不会动摇吗?难道她真的爱上了皇甫曜?   半晌,乔可遇的唇角才艰难地扯了一下,眸色带着自嘲,反问:“韩先生,你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甚至有些生气,因为现在说这些到底还有什么用?不得已结婚又怎么样?没忘记自己又怎么样?事实是她的琛哥哥已经结婚了,事实是韩少玮与安琪之间这般暧昧不清?她的世界,已经因这些人而混乱。   韩少玮被问住,不,更多的是被她眼里的悲伤震慑住。她在原来,还是这般在乎阿琛……   “乔可遇,离开皇甫曜,他不是好人,他不会给你所要的幸福。”他喊。   皇甫曜,他迟早要让他付出代价!   乔可遇却没有理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弯腰将脚上的鞋脱下来拎在手上,光着脚便走。   “乔可遇——”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固执?为什么听不进自己的话呢?   乔可遇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冷,让他伸过来的手不自觉地顿住,没有碰到她。   不是好人又怎么样?不会自己给自己所要的幸福?谁能给?他吗?韩少琛?乔可遇觉得眼睛发痛,却是干干的没有泪。   乔可遇继续往前走,直到确定他没有跟过来,才在路边的绿化找了个长木椅坐下来。   皇甫曜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木椅上的她。两臂环抱着曲起的双腿,下巴抵在膝盖处,光着白皙细嫩的脚丫子,鞋子扔在木椅子下面。   沉稳的黑色宝马停在路边,黑漆漆的玻璃反射出枝叶投下来的阴影。皇甫曜推开车门下来,摘掉褐红的太阳镜,眯着眼睛盯着椅子上的身影,确定那个女人真的是乔可遇,看起来忧郁的不行。   软底的白色的皮鞋穿过人行道,一点点地朝她靠近,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乔可遇只觉得头顶的阳光被阴影替代,才慢慢抬起头来,看到皇甫曜站在自己面前。他穿着白色的休闲服,一只手伸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太阳镜垂在身侧,阳光淡淡地洒在他的肩头,仿佛渡了层金色的光。   “怎么连鞋子都脱了?不知道女人的脚是不能随便在外面露的吗?”他低睨了一眼地上的鞋子,笑着说。唇角的笑不是邪魅,而是带着淡淡温柔或宠溺。   她皱皱眉,说:“我的脚崴了。”本来是正常的语调,出了口配上那副表情却充满无限的委屈。   皇甫曜闻言,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太阳镜别在领口,真的半蹲下身子去察看她的脚。乔可遇意外,在他指尖刚抓上自己时,脚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皇甫曜并没有放开,而是抓着她的脚扭了扭,问她:“痛不痛?”   乔可遇皱着眉点头,刚才对着韩少玮时还能逞强,这会儿已经痛得眼眸里布满水雾了。   皇甫曜看着她纠结成一团的五官,拎起地上的鞋子,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反而吓了乔可遇一跳,她只能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脖子,以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   “皇甫曜,你干什么?”乔可遇不安地看着四周,好多人都朝他们投过来目光,有的还窃笑着。   “虽然没伤到筋骨,但是也总要找个地方看一下。”皇甫曜倒是不在意,抱着她往车上走。   这种时候虽然别扭,乔可遇也没有挣扎,否则围观的人会越来越多。乖乖任他将自己放进副驾驶座,鞋子放在脚边,他才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   “现在这样,我们去医院会不会不妥?”不用想,早晨那则新闻肯定会被网络疯传,就怕不止皇甫曜会被骚扰,皇甫集团也会受到波及。   “当然不妥,你是不是倒霉鬼附体,不然怎么天天都会受伤?”皇甫曜开着车瞟了她一眼,不过并没有真正埋怨的意思。   “还不是自己你的惹的事,连累我被记者追。”哪次不是因为他才受伤的?她不满地瞪着他。   那些媒体找不到皇甫曜,自然连她这只小虾米都不放过。   皇甫曜看了她委屈的样子一眼,转过头去专心开车,一路直接开回了瞰园,幸好皇甫曜换了座驾,那些人并不认识。这橦高档社区保全到位,大部分媒体都被挡在外面,也有个别媒体通过特殊渠道进来的,都拉长了镜头对着他们居住的楼层。   尽管应该拍不到什么,兰嫂还是谨慎换了厚重的窗帘,并且全部拉上,弄得密不透风。   皇甫曜按了门铃,兰嫂开门时看到皇甫曜抱着乔可遇进来,赶紧让开路,让他将乔可遇放在沙发上。   “李医生过来没有?”皇甫曜问。   兰嫂摇摇头。   皇甫曜眉头微皱,又打了个电话。   那位所谓的李医生10分钟后便到了,确定乔可遇没有什么大事,留了些跌打药酒就走了。   兰嫂出去买菜,乔可遇坐沙发上,皇甫曜现在避着媒体,也留在家里。   电视、网络、报纸上都是这则新闻,皇甫曜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所以干脆直接关机。但是私人号码却也没有停止过,皇甫曜转身上了楼。   这些人公布照片明显不为了钱财而来,这点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事情发生了,总要商量对策。   乔可遇觉得无聊,也不想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没准还会牵扯上自己几句,徒增生气罢了。如今去露台上透透气都不可能了,只好去了影音室。   皇甫曜大多时间都不在家,这里的片子倒是经常翻新,国内外的大片都有,而且最近还多了一些国产的电视剧。比如《千山暮雪》《一触即发》甚至还有《天涯明月刀》等等。   不想看那些哭哭啼啼的剧情,便选了《一触即发》。**潜伏的电视剧还是蛮好看的,何况她有心转移注意力,所以看得津津有味。   皇甫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经过影音室,注意到里面有动静。慢慢推开虚掩的房门,就看到她抱着玩具熊卧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的模样。   剧情正演到荣初假扮弟弟邀请淑雅,淑雅在饭店里痛苦地要献出自己的第一次。这时乔可遇见皇甫曜走进来,只瞟了他一眼,便又转回屏幕上。   皇甫曜见她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这里,便靠着她坐下来,沙发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乔可遇却还在盯着屏幕,钟汉良染着痛苦的脸被放大,带着失望的质问声音回响。   皇甫曜双手捧着乔可遇的脸颊,强迫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乔可遇迷惑地看着他,那张俊脸的表情好像有点臭臭的。   “电视那么好看吗?”他问,藏着酸溜溜的味道。   乔可遇眨眨眼睛,还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皇甫曜恨得咬牙,直接将人压在沙发上吻了起来。   “皇甫曜…唔……”乔可遇挣扎,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这样,随时随地都想这种事。   皇甫曜却不理她,唇死死地粘住她,长舌灵活地伸进檀口里,吸取里里的甘甜。他最近是很爱吻她,尤其是喜欢看她眼里只剩下自己,似乎有点疯狂地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但是她大多时候,似乎总是在被外界的许多事物分散注意力,所以他喜欢用这种办法来对付她,合理享用自己的福利。   “啊…脚,皇甫曜,痛……”她的痛呼终于让在她脖颈间啃咬的皇甫曜停下来。   他赶紧起身,想察看一下她的伤势,乔可遇将怀里的熊迎头朝他砸过来。   皇甫曜轻易地接住,拿下来时看到她一脸气恼的样子,脚踝处微有红肿,应该并没什么大碍,唇角不由勾了勾笑。视线下移,看到乔可遇的衣服却因为挣扎而乱了,前面的扣子松开两颗,锁骨上布满的吻痕,让皇甫曜的眸子又暗了暗。   乔可遇感觉他的视线炙热,低头才看到自己的情景,赶紧拢住自己的衣服领子,骂道:“禽兽。”自己身上都是他昨晚留下来的痕迹。   “你昨天不是挺喜欢我的禽兽吗?”他说着俯身过来,两只手撑在她的身侧。两人额头抵着额头,突然靠得那么近,他的呼吸全喷在她的唇上,让她脸颊发烫起来。   “真稀奇,多久没见你脸红了?”指尖摸着她脸上的烟霞,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美。   乔可遇看着他,那双眼角微挑的桃花眼与她相对,深遂曜黑里透着点点晶亮,如同吸人魂魄的灵玉,让人深陷在其中。   两人良久地对望,撞进彼此的眼眸,这一刻似乎忘了最初与最终的坚持。直到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他们才回过神来。   “大少,乔小姐?”门外传来兰嫂的声音。   “什么事?”皇甫曜问着起身,乔可遇曲起双腿,他正坐在她的身边。   “午饭准备好了,现在要用餐吗?”兰嫂又请示。   “嗯。”皇甫曜应了一声,将乔可遇抱起来往外走。   “我自己可以。”她推着他的胸,但是自己已经腾空而起。   “闭嘴,不然把你扔下去。”他故意恶狠狠地威胁。   乔可遇则不服,气恼地瞪着他。   皇甫曜低眸看着她笑:“小乔儿,你知道你每次瞪我的时候,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吻你吗?”   乔可遇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   皇甫曜心情愉悦地笑出声来,直接往餐厅走。乔可遇怕兰嫂看到难为情,只能气呼呼地别过脸。   兰嫂听到皇甫曜的笑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她本来担心罗桑的事曝光之后,会影响到皇甫曜。毕竟那件事牵扯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甚至可以说是打击,但这会儿见他和乔可遇愉快的模样,反而也松了口气。   ——分隔线——   罗桑的照片曝光的第三天,乔可遇仍在卧在瞰园里,哪也去不了。皇甫曜大多数在家都卧在楼上的书房里打电话,或开视频会议。偶尔也会出去,但从不跟她提这件事一个字。   兰嫂定时过来打扫,准备餐点,陪她聊几句。无疑,这样的日子也是无聊的。她便偶尔看看电影打发时间,也会打开电视或上上网,不用刻意了解,也大体知道这件事的发展动态。   今天皇甫曜两个小时前便出去了,走时脸色凝重,她知道今天皇甫集团会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针对这件丑闻做出明确的回应。兰嫂出去买菜了,乔可遇便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待着看电视转播。   调了几个台,皇甫曜的身影果然出现在在电视机前。针对记者的提问,皇甫曜都一一做了解答,并拿出大量警方出据的证据。   证实当年皇甫曜与罗桑曾经遭人绑架,那些视频照片都是绑匪轮jin罗桑的证据。警方称那些男人的照片虽然经过处理,但是仍有迹可寻,一定会将匪徒绳之以法。   也有人提出疑问,罗桑当年应该见过这些人的真面目。皇甫曜称当时罗桑是被用了药的,神智不清。   本来一场关于纨绔公子糜烂生活话题,突然转变成为绑架案件的侦察。骂声突然变成一片唏嘘,用词犀利的记者也说话也变得客气起来,谁都无法想像当年还是少年的皇甫曜,是如何在那一场惊心动魄中死里逃生。   最后镜头拉近,那个站起来男子面容清峻,盯着摄像机深遂迷幻的眼眸更显坚毅,不是依着出色外表的魅惑,仍然可以震慑所有人目光,以另一种姿态俘获每一位民众的心。   电视画面一闪,已经转换基它新闻,她的思绪还没有回转过来,她怀疑过这件事情只是有人在恶意炒作,中伤皇甫曜,却没想到过事情会是这样。   他居然也曾遭受过绑架,而且是和女朋友一起被绑,罗桑应该说是因为他而发生了那样的事吧,所以他对罗桑的心情一直都很复杂?   心情变得怪怪的,突然想透透气。今天外面的记者应该都去了招待会现场,她将窗帘拉开,让凉风迎着面门吹进来。   皇甫曜是晚上回来的,神色带着疲惫。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与进了门的他远远相对。   电视还没有关,偶尔还会出现下午记者招待会的片段,这则新闻应该会成为了皇甫集团今天最省钱的广告费用之一,但同样也是皇甫曜个人的旧伤疤被生生揭开。   皇甫曜目光从电视画面上移开,看着她问:“看过电视了?”   “嗯。”乔可遇点头。   “不会怀疑我有变态嗜好了吧?”他唇角勾着魅惑的弧度,一如既往的皇甫式笑容。   乔可遇隔着满室的灯光看着他,明明是笑的,却在那魅惑众生的脸上看到了自嘲,不,是悲凉的意味,让她心灵突然触动。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她冲口而出。   皇甫曜虽然爱玩,但是很挑剔。依照他对自己的霸道程度,很可能看到自己玩过的女人被别人的碰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新闻上说的让几个男人分享?   罗桑与他之间的互动她也见过,他对罗桑也并非不在意。也许正是因为这件事,给他心里造成的心结,所以至今不能接受罗桑吧?   皇甫曜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出现过动容,但是很快隐了下去。他缓步上前,慢慢拽起她的手,说:“乔可遇,我们一起逃吧?”   “啊?”乔可遇没有办法跟上他跳跃性的思维,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皇甫曜已经弯腰抱起她,朝着门外走。   “喂!喂!喂!皇甫曜,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乔可遇急叫着。   “去个好地方。”他说着已经将人抱入电梯,一直也没放下来。   出了大楼,迎面吹来的风让乔可遇打了个寒颤。皇甫曜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乔可遇只好也顺势往他怀里缩了缩。   两人坐上柯尼塞格,皇甫曜将外套脱给乔可遇,然后开了暖风。车子便飞了出去,穿越浓重的夜色,整个S市北区的霓虹,一直开到郊外,在快速路上飙得飞快,风从敞开的车窗灌进来。   虽然两侧的路灯光线不足,但是外面的景物还是让她感觉特别熟悉,好像就是上次去J市的路。   “我们不会再被绑架吧?”她故作担忧地说。   “乌鸦嘴,如果再被绑,我就让把你自己丢下,自己潜水逃走。”皇甫曜瞪了她一眼,语调故意恶狠狠。   乔可遇看着他有点孩子气的样子,忍俊不止。   皇甫曜也的心情也莫名地好起来,似乎当年被绑的事揭露出的郁结,还有罗桑的事件带来的压力和忧虑都在渐渐销散,终于呼出一口气。   或者说想要逃避吧,故意不去想,带着身边这个女人,离开那些过往的压力,离开这个充满是是非非的地方,过一段平静的时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已经越来越深,乔可遇敌不住睡意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皇甫曜才推醒了她:“乔可遇,到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车子已经停了,而且好像是在一个院子里,挡风玻璃对着的方向是幢三层小楼。   “这是哪?”她问。   “进去就知道了。”皇甫曜推开门。   乔可遇转过头,才看到自己这边的玻璃窗前还站着个面带笑容的女人,大概四十多岁,双手交握在身前,穿着也有点奇怪。   “赶紧下车。”皇甫曜敲敲前面的玻璃催促。   乔可遇只好推开门,那个女人也退后了两步,她迈下车来。夜间的空气寒凉,她可以从吹过脑颊的风感觉到四周的空旷。狗的叫声突然从墙角传过来,吓了她一跳。   “别怕,拴着的,跑不过来。”皇甫曜说。   “孙少爷,你赶紧进去吧,不然老夫人要着急了。”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女人催促,且有意地看了乔可遇一眼。   “嗯。”皇甫曜应上前来,拽着乔可遇的手便往屋里走。   “皇甫曜。”乔可遇不安地叫着他。   两人走到了门口,大厅的灯光充足,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太太已经迎了上来。问:“是曜儿吧?赶紧进来。”   “外婆你别出来,外面凉。”皇甫曜说着松开乔可遇的手迎上前去,阻止那老太太出来。   “哎哟,来之前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你看这深更半夜的。”老太太的口音带着点南方的味,虽然老了,但那股软糯的味道,听着让人格外舒服。   “这不是想外婆了吗?等不及明天了。”皇甫曜扶着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话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转过头来看到乔可遇还站在门口:“你进来,站那里干什么?”那语气自然的,乔可遇却只想暗中翻白眼。   她现在穿着拖鞋,一身随意的家居服,外面还穿着他西服,深更半夜的怎么面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长辈?   “哟,这是谁家的丫头,长得挺标致的。”老太太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上下打量了着她,又乐呵呵地问:“是被曜儿骗过来的吧?”   如果不是,怎么也不能是这身打扮。   乔可遇被老太太一问,站在那里更显窘迫了,嗫嚅着叫:“奶奶你好。”   “别,还是和曜儿一样叫我外婆吧,省得以后还要改口。”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但在称呼上却挺较真,这称呼可是有差别的,不能马虎。又说:“快过来坐下歇歇,一路上多累啊。冯嫂,上茶。”眼睛却始终没离开乔可遇。   “哎,好嘞。”跟进来的女人应了声,便离开了。   乔可遇走过来,在老太太的目光下显得很不自在,求助地看向皇甫曜,暗示他澄清一下,不然误会大了。而他的眼睛只是在她和外婆之间转了转,只顾自己乐,就是不开口。   其实他想,外婆年纪大了多想就随她多想吧。自己只是想带个人来她这里短暂地躲会儿清静。   乔可遇没敢坐在老太太对面,靠着左边的沙发坐下来。   冯嫂这时上了热茶,她道了声:“谢谢。”   皇甫曜这时靠过来,看出她拘谨,将茶杯搁在她手里说:“暖暖手吧,看冷的。”   乔可遇想要发作,又对上老太太打量过来的目光,只好忍了,将茶杯捧在手里。   “老夫人,天色不早了,你还是休息吧。明天再和孙少爷聊。”冯嫂上前来劝。   老人家年岁大了,身子骨再硬朗也经不起熬夜。   “好。你招呼他们两个吧,吃了饭去楼上休息。”老太太说着起身,与两人道了晚安,转进一楼的主卧。   冯嫂伺候两人吃了饭,又给两人的房间换了新被褥,一切安排妥了才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乔可遇从窗户里看过去,四周果然空旷旷的,不远处好像是座山,还些低矮的模糊影子好像是树。   “我外婆家啊。”皇甫曜回答:“四周都是果园。”皇甫曜的外公过世后,外婆不想再理家政,自己独自来了这么个小地方,清静地过了很多年。   经他这一提,乔可遇才注意到空气里流动着一丝清香的甜味,应该是果午。   “赶紧睡觉吧,明天带你去玩。”他扯过被子催促。十月正好是收获的季节,这里应该很壮观。   乔可遇只好关了窗子,慢腾腾地钻进被窝,皇甫曜一下子就扑过来。   “皇甫曜,你在这里作客能不能节制一点?”她早有防备地躲开了。   “假正经。”皇甫曜咕哝,躺回去。   乔可遇见他并没追究,终于松了口气。换了个环境并不踏实,乔可遇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皇甫曜将她搂抱过来,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乔可遇的脸埋在沾满他气味的衣料里……   第二天清早,她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皇甫曜的身影站在窗边,似乎是在打电话。   “宝贝儿,我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但是要渡假也要事先把公司的事安排好呀,现在公司一团糟,股东都把电话打家里来了,要求你爷爷出面。”   “那就让爷爷暂代几天吧,不会出乱子的。”他捏捏眉心,并不想再听到这些事情。   “……也好,你好好玩。”聂兰似乎有话要说,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嗯。”皇甫曜也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果林。   “听你外婆说你带了个女人回去?不会是那姓乔的吧?”聂兰的声音又传了来。   “是她。”皇甫曜坦言。   “你认真的?”聂兰问,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尖利。   皇甫曜皱眉,强调:“只是带个女人渡假而已,你以前不是也不管的吗?”   聂兰听他这么说,心稍稍安了一下。深知儿子的脾性,如果再追问下去,怕是又要烦了。便叮嘱:“好好玩,公司妈会帮你看着。”   “嗯。”皇甫曜应着挂了电话,转头对上乔可遇的眼睛。他唇角勾起笑,问:“醒了?”   “嗯。”乔可遇点点头,然后坐起来,将衣服穿好。   门也正被敲响,冯嫂过来请他们下去用早饭。   两人下楼时老太太已经坐在客厅里了,正在摆弄首饰盒,红色的绒布上都是有些古朴的首饰。   “来,丫头,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她见两人下来,朝着乔可遇招呼。   乔可遇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并没有上前。   “看看这个镯子怎么样?我年轻时最喜欢的。”老太太拉过她的手,将一只墨玉镯子套到她手上。   “不用了外婆,您这个太名贵,我一向粗心,弄碎了就太可惜了。”她拒绝。   “唉,这些都是死物,我送也不过就是表达个心意,哪有名贵不名贵之说。”老太太不由分说,直接将镯子给她套进了腕子。   “这……”乔可遇脸上为难,求救地看着皇甫曜。   “看他干什么,又不是给他的。走,咱们去吃早饭。”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便往餐厅去了。   老太太大概真的当乔可遇是孙媳妇了,她可是皇甫曜第一个带回来的女孩。不管年轻人心里怎么想的,她反正是高兴。吃饭时都一边盯着乔可遇笑一边点头,弄得乔可遇特别不自在。   饭后皇甫曜带乔可遇到山上走了走,四周果然都是果林,好多工人都在忙着采摘。皇甫曜挑了两个鲜红的大果子到泉水边洗干净,递了个给乔可遇。   “皇甫曜,你能不能和你外婆说清楚?”她没有接过果子,手摸着腕间的墨玉镯子说,只觉得这东西烫手。   “说什么?”皇甫曜笑,故意装傻,其实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和氛围。   乔可遇不回答,只是看着他。她不爱他,所以并没有想过要有什么结果。但是无意间听了早晨的电话内容,比起被鄙视,她觉得站在了不是自己的位置上,对上老太太的目光更让她无地自容。   皇甫曜似乎有些懂了她的坚持,说到底还是没想过要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便在她的目光下渐渐收敛笑容,面容甚至有点冷,他说:“乔可遇,你能不能不要每件事都这么较真?”   乔可遇回视着他,也觉得自己这样特没劲,但是她就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她将目光别向远处,咬着唇,不说话。   皇甫曜突然觉得心情莫名烦燥,偏偏身上的手机又突然响起来。他气得将手里的果子掷到地上,掏出手机:“喂。”声音明显不好。   那头楞了楞,但还是赶紧报告:“大少,罗小姐自杀了——”    ☆、083 给我的时候痛快点   “大少,罗小姐自杀了——”   乔可遇虽然听不到电话内容,却看到皇甫曜的表情一凛,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交待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怎么了?”乔可遇问。   “罗桑那边出了点状况。”他看向远处回答,不过眼神中并没有焦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可遇看着他的表情不太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罗桑与皇甫曜而言应该是很复杂的存在,这世间的很多事都不是简单的黑与白、对与错能判定的,皇甫曜与罗桑之间应该更甚,所以她选择一贯的沉默。   半晌,皇甫曜才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看着乔可遇说:“我们要回去了。”   本来是想躲几天清静,但看来并没有清闲的命,只能回去面对。   倒不是怕,只是觉得有些累。   “嗯。”乔可遇点了点头,原本也不是她要的,现在走与留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影响。   皇甫曜则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手插在裤兜里走在前面。乔可遇亦步亦趋地跟在其后,与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地朝着山下走去。   进了三层小楼的院子,皇甫曜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匆匆与外婆道了别,便带着乔可遇离开了。   车子出了大院一路飞驰,很快消失在人们的眼眸里。大概四个小时左右她们才回到J市,皇甫曜直接将车开进了一家私人医院。   这里位于外郊,环境清幽,费用昂贵,最重要的是保密性极强。乔可遇想,皇甫曜应该是早有准备。   皇甫曜将车子开进停车场,然后下车,见乔可遇杵在里面不动,朝她使了个眼色。乔可遇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上去。   进入住院部十二楼,守在门口的人见到他们,都恭敬地打着招呼:“大少。”同时也有点惶恐不安,这已经是罗桑在他们手下第二次出事了。   “嗯。”皇甫曜应着推开病房的门。   乔可遇知道自己这时候进去不合适,便也站在门外等着。   罗桑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精神不太好。皇甫曜进去的时候,病床旁的点滴架子上还挂着血桨袋。她本来目光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听到动静才慢慢转过头,然后看到皇甫曜走进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隔着大半个病房的空间相望了一会儿。皇甫曜的目光才移到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那里包扎着厚厚的白色纱布。   “曜,你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很轻,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连唇都是纯白了。说话间,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皇甫曜不说话,目光转回她娇泣欲滴的脸上,只是盯着她,眸色幽深,让人看不出情绪。   “曜……”罗桑见他不说话,也不上前。只是盯着自己,在他的眼神下心里打鼓,踌躇地再次叫着他。   “想出国还是继续留在国内?或者等这件事平息后,去个偏远的城市嫁了,想要多少嫁妆我都满足你。”皇甫曜看着她说,声音里带着冷酷无情的味道。   说到底,只是想早点摆脱她,一如想急于摆脱年少时期的那个梦魇。   罗桑眼里辗转欲滴的泪还挂着,嘴里含着无数委屈的话语,都被无情地堵在这一句话里。说了那么多,只是让她意识到,她与他再无可能。   罗桑的眼眸骤然冷了一下,那是恨。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皇甫曜造成的。他却可以过得潇洒,只想扔一点钱就打发自己?   罗桑接受不了,努力了那么久,心机算尽,如果仅仅只是得到这个,她又怎么会甘心?几乎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她猛然坐起来,赌气地动手将手背上的针头拔掉。   皇甫曜看到她的动作,眼睛急跳了一下,看到红色的血液转眼便蜿蜒了整个手背,他阻止地叫道:“罗桑——”是疯了吗?   只是话音未落,她抓起床头柜上的空药瓶朝他掷了过来,皇甫曜下意识偏头躲过,那只空瓶子便哐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皇甫曜没有回过头去看地上的情况,只是扫了一眼地上从针头滴出来的一小滩红色,还有罗桑手背上的情况,他上前去按床头的呼救器。   门外守着的人与乔可遇听到动静,快速地打开门,察看里面的动静。   罗桑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却还在耍着小性子,拼命的推着皇甫曜,阻止他去按呼救器。目光越他的肩头正看到乔可遇。她身上还穿着家居服,披着一件男士西装外套,纯白色的手工西装,领褶、肩袖、处都用淡金色的丝线勾勒,有着繁杂而华丽的线条。   不用细看,她便知道那是皇甫曜的西装,很显然,是皇甫曜带她来的。自己自杀的时候,说不定两人正在风流快活,否则皇甫曜也不可能现在才到。   不甘再次涌上胸口,她不顾自己的伤口,用力环住皇甫曜的脖子,眼里淌出眼泪,哭泣地嚷着:“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爱你,曜,我爱你,如果没有你,我宁愿死,宁愿死。”   “罗桑,你先放手,放手。”皇甫曜拽着她的手臂,又怕她弄伤,心也被她闹得烦燥。   罗桑却不肯放手,甚至过份的用唇强行压上皇甫曜的唇。他们曾经美好过,她相信只要皇甫曜碰过自己,便一定会回心转意。   乔可遇站在门口,只看到皇甫曜的背影,看着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罗桑的手上的血迹沾染在皇甫曜背后的布料上,四片唇紧紧地粘在一起,她逃避地别过脸去。   罗桑的余光看到乔可遇的表情,眼神中露出一闪而逝的得逞笑容。只是唇角来不及扬起,下一秒,已经被皇甫曜粗暴地扯了下来,失去支撑的身子跌回床上。   “你闹够了没有?”皇甫曜阴沉着脸看着她,脸上的线条凛冽的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曜……”她委屈的咬着唇,眼里的泪便淌下来。她只是想要证明,证明皇甫曜心里还有自己而已。   皇甫曜不理她,倾身按了呼叫铃,没一会儿走廊里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麻烦请让让。”乔可遇与那两个人正堵在门口,她转身想退出去,却发现门外站满了人,只好往里面挪了挪。   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冲进来,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看热闹的人,皇甫曜就阴沉着脸站在床边上。   医护人员都认得他,没人敢惹,绕过他给罗桑处理伤口,她却不肯配合。   “别管我,让我死好了,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楼家也觉得我丢脸,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好更。”血桨袋的血桨在地上凝聚了一地,她披头散发地闹着、叫嚷着。   她这洒泼的样子根本让医护人员近不了身,他们又都忌惮皇甫曜在场,不敢来强硬的。   皇甫曜被闹得心烦,拔开众人上前去,单膝跪在床上,俯身将她死死压在住。   “让我死!让我死!”罗桑却挣扎得更厉害,指甲不小心划了皇甫曜的脸一下,给带微微的刺痛。   这下把皇甫曜真惹毛了,他手脚并用地将她扭动的身子死死压住,动手便去拆她腕子上缠着的绷带。一边拆一边阴狠狠地说:“想死是不是?那就再割一次,当着我的面割,割深一点,别让人有机会抢救过来,免得一次次割,一次次糟罪。”   他这举动把医护人员都吓呆了,都看着疯狂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居然没人敢上去阻止。   “你别碰我,你不是嫌我恶心吗?碰我做什么,放手,放开我……”他的手劲很大,将她的腕子死死地压在床上,抓得她痛死了,罗桑边叫边挣扎。   皇甫曜将拆开绑带那只手用膝盖压在床上,从兜里摸出把瑞士刀打开,刀刃贴着她的肌肤,让人禁不出心里发毛。   罗桑看着感觉到刀身的冰凉,眼底露出恐惧。   “现在是让人帮你处理伤口,还是再割一次?”他因为这番动作微微喘着气,但是目光阴鸷,那样子好像随时都准备划下去,半点玩笑的成份都没有。   罗桑被他盯得眼神颤动,仍然死咬着唇,强逞着不肯服软。   皇甫曜冷笑一声,手里的刀子向她的皮肉里推进一分,锋利的刀刃便划破了细嫩的肌肤,红色的血液晕染出来,吓得医护人员都尖叫起来。   毕竟医院里天天因为各种原因送进来的都有,因为抢救失败出现伤亡,血腥更是常常见到,但还没有人见过在医院里明目张胆地杀人的。   “不,我不要死,曜,我不要死!”其实没有多痛,只是她终究抵不住心里的恐惧,还是大叫出来,已经吓得满脸鼻涕眼泪。   皇甫曜这才松开她的手,将刀子扔在地上,发生哐铛一声脆响。   比狠,谁也比不过他!   “还不快去。”他对着发楞的医护人员吼了一声,那些人才回过神来,马上上前。   罗桑被众多的医护人员围着,纱布拆开,缝合的伤口一公分左右有道新伤,虽然流着血,便并没有触及要害。她任那些处理着自己,目光透过众人的间隙看着皇甫曜,他就冷冷地站在那里,阳光通过窗子照坦为,却彰显着他满身高贵的冰冷疏离,而自己被他在众人面前逼的如此狼狈。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恨这个男人。皇甫曜,他比从前还要阴狠,还要冷酷无情。   医护人员很快将她的伤口包扎好,都畏惧地看着一眼皇甫曜,才陆续地撤出去,只留下个看护在收拾地上的狼藉。   “罗桑,这是最后一次,你给我好好待着,不然下次死了也没人管你。”皇甫曜冷声说完,大步离开病房。   他们之间维糸的那点可怜情份,是经不起她这样三番四次利用的。   两个手下见他出去,便也跟着出去。   乔可遇一直看着罗桑的狼狈,看着她看皇甫曜时眼里流露出来的悲痛。直到皇甫曜走出去,仿佛这时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尴尬,便也跟着抬步离开,罗桑却捕捉到她的身影。   “乔小姐,请留步。”将擦脸的毛巾扔给看护,虽然刚刚闹了一场,她的情绪恢复得却相当快,看着乔可遇的表情还算镇定,眼眸里带着一丝算计。   乔可遇回过头,正对上她的目光。微微蹙了蹙眉,轻声说:“罗小姐身体不好,应该好好休息。”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大概能猜到与皇甫曜有关。而罗桑与皇甫间之间,她并不想参与。   “我想跟你谈谈,难道你就不好奇当年是怎么回事吗?”罗桑唇角勾着丝诡异的笑问,她就不信这个女人不好奇,但凡她有一点点在乎皇甫曜,她都该想知道自己与皇甫曜的那段过往。   但是她却料错了,乔可遇还就是偏偏不在乎。知道她情绪不稳,乔可遇并不想跟她纠缠,便要继续往门口走。   “你那么镇定,是因为觉得皇甫曜他彻底爱上你了?对你死心蹋地了吗?离不开你了吗?”罗桑问,声调虽不高,却带着尖利。   乔可遇手握着门把回头,她笑:“罗小姐,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我与他跟你之间不同,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我不在乎他心里的人是谁,你也好,任何一个女人也罢。我只期望这样的日子……早点结束。”说到早点结束时,故意忽略心上升起的不舒服。   罗桑却不相信,她眼里只看到乔可遇一身随意的打扮,还有肩头那件扎眼的西服。   “别以为他真的会爱你,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所以千万不要爱上他,你也看到他是怎么对我的,说不定将来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语调,心里却嫉恨的发狂。   “谢谢你的忠告,罗小姐。”她不会爱上皇甫曜的,永远不会!她心里这个信念无比坚定。   乔可遇说完便打开了病房的门,一脚踏出去时却差点撞到皇甫曜怀里。他就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或者一直都在   乔可遇的脚步顿在那里,仰头望着他,他也低眸看着自己,世界有一瞬间的静止。然后,还是他牵起她的手,轻声说:“走吧。”也不知道听到她们的谈话没有,脸上虽然没有一贯邪魅的笑容,但表情也很平淡。   “嗯。”乔可遇点点头,转身将罗桑的病房的门关上。   两人刚刚走开,罗桑从门缝里看到两人的身影离开,抓起一只杯子朝着门板砸过去。   哐!的一声,接着是玻璃破裂的声响,把蹲在地上收拾的看护吓了一跳。走开的皇甫曜与乔可遇没有听见,站在门口的两人对望一样,置若罔闻。   柯尼赛格开出医院,直奔瞰园而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门,兰嫂正在收拾屋子,见两人回来。听说两人还没有吃饭,赶紧去厨房准备午餐去了。   乔可遇从昨晚就穿着那套家居服,回来后直接进了衣帽间找了套衣服,手上的东西在柜边碰了一下,她才注意到腕子上那只墨玉镯子。   紧张地将它从手下脱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并没有新伤才松了口气。想到老太太将镯子套到她手上的情景,心里还是带着点愧疚,何苦无顾给人留个期望?   收起思绪,找了首饰盒将它装起来,然后回到卧室里,拉开皇甫曜那边的抽屉放进去。然后才转进浴室,调适好水温,往按摩浴缸里注水。   皇甫曜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从柜子边起身,有点好奇,便也开了柜子,发现那堆杂物里的首饰盒。打开看了一眼,竟是外婆送给乔可遇的玉镯子。   目光沉了沉,将首饰盒扔回抽屉里,然后关上。   乔可遇那边,刚把浴缸里注满水,然后抱着衣服正要关门却遇到了阻碍。乔可遇抬头,看到皇甫曜的手正抵在门板上。   “你干什么?”乔可遇问。   “谈谈。”他吐出两个字,虽然唇角仍然带着笑,不过相处久了,她还是能感觉出他的情绪变化不对。   “你先让我洗澡,换完衣服。”她微蹙着眉,要求。   皇甫曜抵着门板的手却使劲推了下,冲力使她的脚步后移了两步,他便趁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皇甫曜,你到底要干什么?”她不满地问。她也奔波了那么久,昨晚上又没休息好,让她喘口气不行吗?   皇甫曜双手环胸,倚坐在柜子边,说:“不是要洗澡吗?我等你。”   乔可遇顿时无力,没见过这么无赖的。她咬着牙瞪他:“你在这里,我怎么洗?”当她暴露狂啊。   “你全身上下我哪没看过,矫情什么?”皇甫曜拿眼睛色。情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半点不将她的在意放在眼里。   “皇甫曜!”乔可遇受不了地叫,很不喜欢他这种眼神,没有半分尊重。   “别那么瞪着我,我说过会很想要吻你。”皇甫曜笑着说,眼神却是冷的,表情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慢慢直起身子,脚步踩在地板上,一点点向她走过来。   乔可遇感觉危险地后退,脚跟碰到了水池,她微侧头看了一眼按摩浴缸,池里的水还在晃动。   皇甫曜盯着她,笑得愈发撩人,却直让她心里发毛。   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转身便往门口跑,手刚摸到门把,便被皇甫曜逮住按在了门板上。   “皇甫曜,兰嫂在呢。”她着急地提醒。   “在怎么了?又不会来打扰我们。”他说着将人打横抱进,抬脚便往浴缸走。   “皇甫曜,你能不能不要满脑都是这种事。”挣扎不开,她低叫。   “那你能不能每回给我的时候都痛快点,别让我费这么大劲。时间久了,男人都会失去兴趣。”反正每次都逃不掉,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还要挣扎一番。   “腻了岂不是更好。”她推着他的胸,企图让两人分开一点。   这句话猛然让他想起自己在病房外听到的话,她说:“罗小姐,我与皇甫曜之间跟你不同,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我不在乎他心里的人是谁,你也好,任何一个女人也罢。我只期望这样的日子……早点结束。”   早点结束!   该死的!不管过了多久,她仍然是在时刻惦记着离开自己。眸子幽深地沉下去,抱着她的手骤然松下来,乔可遇一下子便掉进了浴缸里。   她没有防备,呼吸灭顶的水花瞬间淹没,只能本能地爬起来。浴缸的水并不深,所以她很容易便探出了头,但是她浑身都湿透了,衣服全粘在身上。   “皇甫曜,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忍无可忍的怒吼。   皇甫曜俯身,与浑身湿漉漉的她面对面相对。乔可遇头发全粘在脸上,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他捏着她下巧的下巴,轻笑,唇角透着嘲讽说:“干什么?养你不是就是要用的吗?当然用到腻为止,这不也是你所期望的?”   乔可遇怔住,这段日子他大多对自己温柔,已经很久不曾出现这样情况。这话里明显还有别的含义,但是她不记得自己今天有惹到他。   在她发楞的时候,皇甫曜已经的手已经扣住她的腰肢,让她紧紧的贴住自己。她身上的水渍很快阴湿了他身上的布料,他也不在意。   修长的手指摸上她的优美的颈子,乔可遇的皮肤修复组织能力相当的好,脖子上肌肤新生,没有一丝瑕疵。   指尖顺着脖颈来到锁骨,慢慢探进衣领里。这种带着技巧的触摸,让乔可遇轻颤了一下。   乔可遇这回倒也没挣扎,就像他说的,反正迟早他都是要得逞。所以她只是别过头,说:“你快点,别让兰嫂撞见。”那样多难为情。   皇甫曜最不满的便是这样,每次在他的兴致高昂的时候,她总是顾及得太多,似乎眼里除了他,满世界的人都值得在意。   他惩罚性地捏着她下巴,唇狠狠地压下来。   乔可遇脑子里却闪过罗桑环着皇甫曜的颈子索吻的影像,那么清晰,尤其是他的衬衫后颈上还淌着罗桑留下来的血迹。顿时觉得一阵恶心,猛地推开他。   “别拿吻过别人的嘴来碰我!”    ☆、084 爱他   乔可遇脑子里闪过罗桑环着皇甫曜的颈子索吻的影像,那么清晰,尤其余光还能瞄到他的衬衫后颈上还淌着罗桑留下来的血迹。顿时觉得一阵恶心,猛地推开他。   “别拿吻过别人的嘴来碰我!”   皇甫曜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冷不防地被她推开,手掌及时抓住浴缸的边缘才没有栽倒。他眯着眼睛看向乔可遇,她此时半个身子还浸在水里,浴缸里升起的氤氲雾气,映的她脸恼怒的表情有些不真实。   他可以理解为,这句话是在吃醋?   乔可遇也随即回过神来,尤其是对上皇甫曜探究的眼睛,才惊觉得自己失态。低声说了声:“对不起。”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继续下去了,便从浴缸里爬起来。   身上的衣料都浸了水,脚从浴缸里迈出去,滴滴嗒嗒地往地板上落。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想找件衣服赶紧换上,脱离此刻的狼狈。   “乔可遇,你是不是吃醋了?”皇甫曜坐在地上,手从浴缸的边缘放下来,唇角勾着愉快的弧度逗她。   “神经。”她低骂,脸颊微烧,强压着心里那丝莫名的着慌。   眼睛在浴室里四处扫着,明明记得自己拿了衣服进来,可是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也不敢回头看皇甫曜,却能感觉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充满兴味的目光,盯得她浑身不自在。   找不到衣服,便干脆朝着浴室门口走,刚打开门就见到兰嫂站在门口,不由更加难为情,脸更红起来。   “大少,乔小姐,饭已经准备好了。”兰嫂倒是脸色如常,像没见到乔可遇的狼狈一样。   “知道了,马上开餐。”皇甫曜应了一声,仍然能听出语调里透出的愉悦,然后才慢条斯理地从地上站起来。   乔可遇则赶紧绕过兰嫂进了换衣间,随便找了件衣服换上。将湿衣服收回浴室时,看到兰嫂正在收拾地上的水渍,她顿时觉得不好意思。   “乔小姐,赶紧去用餐吧,大少还在等着你呢。”兰嫂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说。   “嗯。麻烦你了。”乔可遇客气地说。   “应该的。”兰嫂应了句,这本来就是她的工作,乔可遇却总是有些过份的客气。   乔可遇看她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了浴室。脚步刚踏进客厅,就听皇甫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乔可遇。”   乔可遇下意识地转过身,唇与他的唇正碰在一起。清凉的薄荷香味从他的唇齿间传递过来,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推开他。他的手臂却牢牢固住她的腰身,两人贴得很紧。   “我刷过牙了。”他唇慢慢啄着她的唇角重申,脸上带着邪气的笑。   乔可遇则皱眉,动手又推了推他的胸膛,但是仍然推不动。只好出声提醒:“皇甫曜,兰嫂随时会出来的。”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好不好?   皇甫曜也皱了皱眉,有点报怨地说:“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嘴上虽然这么说站,但也知道她面皮薄,所以还是放开了她,转身往餐厅里走。   乔可遇在后面则暗暗松了口气,慢慢跟过去。   但是这顿饭还没吃完,门铃便又响了,兰嫂从浴室里出来开门,然后将人领了过来。   “大少。”来人很恭敬地叫着。   也就二十来岁,染着焦黄的头发,穿了件花里胡哨的花衬衫,蓝色破洞牛仔裤,左耳上还带了骷髅头。虽然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但是手里却拿了个文件夹。   这人他们都认识,是丁瑞身边的人之一。   皇甫曜放下筷子,用餐巾压了压嘴角站起身来,领着他便上了二楼。   皇甫曜先进入书房,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办公桌前,背对着门的方向。那人跟进来后,很谨慎地看了看楼梯口,才关上了门。   “怎么了?”皇甫曜问。   他心时其实有点诧异,丁瑞派人过来,居然没有事先打电话给自己。   “大少托我们老大找的东西,我们刚刚查到一些眉上,就赶着送过来了。”那人说着递上文件夹。   皇甫曜闻言眼眸微动,但并没有伸手将东西接过来。而是使了个眼色,让他放到办公桌上。然后才问:“元小姐最近怎么样?”   “大嫂还好,只是暂时行动不便,需要长期复健,老大一直陪着她呢。”来人老实地回答。   “哦?那这几天帮会里的事是由谁在打理?”皇甫曜脸上显出意外,哦的那一声来别具深意。   来人在皇甫曜的目光中无奈地笑了笑,若不是自己跟着丁老大与他见面多,对他多少有些了解,还真的会被这眼神盯得心虚。   那人无奈对他苦笑了一声,老实地回答:“就我们几个商量着干,解决不了的才敢去烦扰老大。”   “东西也是你查到的?”皇甫曜目光扫了一眼文件袋问,口吻间带着毫不掩饰的试探。   越过丁瑞送上这些东西,不是想讨好自己,便是另有目的吧?   “是,但是大少请不要多想,东西手下是先报给大哥的,只是他最近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没看,就差我直接把东西送过来了。”那人解释,同时脑门上渗出了一头的汗。   这皇甫大少平时看着随意慵懒,但真正认识他的人,谁都不敢把他当家族庇护成长起来的二世祖。大家都深刻地明白,这位爷才是S市最狠绝厉害的角色。   皇甫曜脸上的表情却放松了些,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渍取笑:“这么点儿胆,怎么跟你老大的混的?”   “咱不是见了您和老大的就紧张嘛,你俩可是我的偶像。”那人抹了抹汗,笑容里带着憨相。倒不是心虚,他们这道上混的,因为误会被错杀的人比比皆是。他虽不奢望过上太平日子,但好歹该把小命保住。   皇甫曜见他也不像个会耍心机上位,倒也实在老实,应该不会趁丁瑞分身乏术作乱,便也放心了。笑着说:“行了,回去吧,好好帮着你们老大。东西我看过之后,再给瑞子打电话。”   “是。”那人赶紧应了一声,转身便出去了。   皇甫曜才慢慢伸手将文件拿起来,解开抽绳,里面除了一些网上发布过的照片,还有一份U盘和一个男人的照片。   这男人他不认识,那几张纸印着他的详细资料,外号叫蝎子。看似是个市井中毫不起眼的喽啰,暗中频繁接触的人却不少,其中便有方志恒(元素车祸有关者,后续会提。)的名字。   皇甫曜将U盘插入电脑,里面没有什么资料,都是一些照片。其中有几张竟是罗桑,是发生绑架案那年的罗桑,她还穿着自己熟悉的衣服。罗桑与这个蝎子的站在一起,根据他们身上变换的服饰和背景判断,这个人至少与罗桑接触过三、四次。   他眼中惊异,自己认识的罗桑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千金,虽然有些公主病,却是个很规矩的女孩,断不可能与这种人有接触。   可是资料有错吗?还是说自己罗桑也跟自己身上发生的绑架有关?   当年那些人死得死,伤得伤,警察抓到的都是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喽啰。不过也有人逃掉了,至少两个,不然不会有那些照片流露出来。   他又看了一遍,并不能证明对罗桑的怀疑,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皇甫曜想了想,拿出电话给丁瑞打了过去。   “东西收到了?”丁瑞直接问。   “我想见见那个人。”皇甫曜直接开口。   丁瑞叹了口气,回答:“死了。”   “什么?”皇甫曜惊异,然后皱眉。   “我们刚找到人就死了,家里发生大火,这些东西还是我的手下从火里抢救出来的。”丁瑞回答。   “谋杀?”皇甫曜问。   “应该是,他虽然藏得隐密,但仇家多了总会暴露。”   “什么人干的?”皇甫曜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还在查。”丁瑞回答。   “听说,你最近…很少过问手下的事?”皇甫曜试探地问,总觉得丁瑞有一种颓废的感觉。   那头沉默,丁瑞看着远处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元素,半晌才说:“我想退了,将兄弟们托付给二哥。”   皇甫曜对他的心思变动多少有些洞悉,所以并不算太意外。   他知道丁瑞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但是不能理解。在道上的混的人都知道,做到丁瑞这个位置,身上必然是背负过无数人命的,并不能说一句想退,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你想好了?”皇甫曜皱眉问。   “嗯。”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是一个坚决的态度。   他早就倦了,当初元素原本也只是想要一个安稳,他又何尝不愿意?只是平淡的生活对他而言却是奢侈,他想着自己坐在这个位置可以护她周全,却没想到结果仍是让她陷在这种危险里,差点丢了命。   “车祸的事你怎么想?”皇甫曜问。   “自然是要他们付出代价。”他不喜欢血腥,但并不代表他仁慈,尤其是伤了他最重要的人。这件事,一定会在他退前办妥,不然自己的手下也不会答应。   “抽时间见个面吧?”私下共事多年,也不是一般的交情,他们之间需要好好的谈谈。   “好,到时打电话给你。”丁瑞说完,放下耳边的机子,朝着元素走过去。   皇甫曜这边挂了电话,则缓步走到了窗边,将手机放进兜里。点了支烟抽,倚在窗边往下看,正看到乔可遇往社区外走的身影。   二十几层的距离,看下去只有一个小点在移动,但是他就知道是她。这里几乎每层都是独门独户,尤其大部分住客都是像他这种单身,偶尔养个女人出入。所以社区的人并不多,平时很少见到人走动,所以显得乔可遇那个小小的人影更单薄。   他忽然觉得,是不是该给乔可遇买辆车?   心念一动,就被身上震动的手机转移了注意力。他看了一眼来电显,是跟着罗桑的人,眉不由皱得更紧,不知道她又惹了什么麻烦。   “什么事?”他问。   “大少,我们这里收到一点东西,是给罗小姐的。”那头说着,已经有图片传过来。   皇甫曜扫了一眼,便说:“等我,马上过去。”说完便挂了电话便往外走。   正好,他也想知道罗桑的事,这个女人在几年前的绑架案件中,到底饰演了什么角色?   三十分钟后,车子开到郊外的医院。   医院门口已经蹲了许多记者,看到他的车子时几乎倾刻间就全部围上来。   由于这家私人医院保密性极强,所以大多有钱人都愿意住在这里。他们有很专业的保全团队,几乎一个记者都溜不进去,所以那些人看到皇甫曜的柯尼赛格时,完全就像苍蝇似的全围了上去。   “大少,听说网络疯传的那些照片女主角就住在   的这家医院是吗?”   “听说照片公布后,她曾经羞愤自杀,是真的吗?是否因为这个原因住院?”   “大少,她毕竟曾经为你受到伤害,你会对她负责吗?”   “大少,你会娶她吗?”   尽管车子密封性极强,那些话还是透过来,一字不差地落地皇甫曜的耳朵里。车窗两侧,挡风玻璃前后到处都围了记者,对他按的喇叭声充耳不闻,车子根本没办法前行半分。   还好医院的人很快得到消息,保全立即出动,将那些记者完全隔开,皇甫曜才得以将车子开进去。直到进了停车场,他下车来走进住院部,外面的闪光灯都还在不甘心地对他拍着。   “大少。”上了罗桑住的楼层,两个守着罗桑的人立即迎上来。   皇甫曜进了旁边的病房,是给两人轮流看守罗桑准备的临时休息场所。两人也跟进来,互相看了一眼才拿出一个包装盒子。   “收件人是罗小姐,被人送到了病房门口。我们最初是为了罗小姐的安全,所以并没有给罗小姐看。但是……”后面的话没有说,直接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个芭比娃娃,只是头身被拆分开,脖子与头的分界处被抹了血红的油漆,身上的衣料也被撕烂了,歪歪斜斜地挂在它身上,娃娃身上甚至还用油漆弄出几道红痕,恍看像人身上的鞭痕似的,显然是恐吓。   “送来的是什么人?”罗桑住院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什么倾刻间所有的媒体都知道了?这个送东西过来的又是什么人?   “只送到传达室,是被值班的医护人员顺便带上来的。”罗桑并没有申请医院的特别保护,所以医院对于信件、包裹并什么进行监控。   皇甫曜的手掌抓着那个芭比娃娃,来来回回地反复看了两遍,然后搁进盒子里,抱着它走出去。   两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对望一眼后也跟了出去。   皇甫曜直接推开罗桑病房的门,她正在坐在床边看电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看到皇甫曜进来时,眼中闪过意外,上午发生的事之后,她以为他短期内不会再来。   皇甫曜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慢慢走过来坐到她的病床前。   “礼物,是给我的吗?”罗桑看着他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压抑着欣喜小心地试探。   皇甫曜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着她。那样直视的目光,仿佛要直直看到进她的心里去,看得她心慌。就在罗桑心里打鼓的时候,皇甫曜突然递出了手中的盒子。   罗桑面上一松,赶紧喜孜孜伸手将它接了过来。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却在打开那个盒子瞬间骤然突变。   “啊——”她吓得大叫了一声,将盒子打翻在地,里面破损的芭比娃娃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曜,你为什么拿这种东西过来。”她身子害怕的发抖,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盯着地的娃娃,好像在想什么。   “有人专程给你送过来的。”皇甫曜盯着她,眸色有点冰冷。   “什么意思?”罗桑声音颤抖地问,眼睛还在死死盯着地上的芭比。   “罗桑,如果我没记错,你当年就很爱收集这些东西,而且喜欢自己做衣服给她们穿上。上面的紫色纱裙,是不是我妈送你的那条改的?”那条丝巾是聂兰在国外订的限量版,每个颜色只有一条。   那时两人的交往并不避讳,聂兰也看好罗桑,可以说是很喜欢她,就把其中一条送给罗桑。当时皇甫曜在场,所以还有些印象。   如今聂兰那条还被好好地保存在老宅里,那么罗桑那条呢?   “差不多的丝巾到处都是,就算它是限量版,也不代表国内就没有类似的防冒。你到底在怀疑我什么?”罗桑叫起来。   “那就把你那条拿出来。”皇甫曜说。   罗桑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还在狡辩道:“事情过了那么久,我怎么知道放在哪里了。”   皇甫曜冷笑:“那么那个叫蝎子的呢?”   罗桑听了一惊,强稳住自己的心慌,反问:“什么蝎子?”然后大声地叫屈:“曜,你被绑架时我也受害者,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罗桑,我说这件事与绑架案有关了吗?”皇甫曜盯着她,盯得罗桑心里发凉。   如果她不是跟自己一起被绑,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被人轮jin。这几年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她。但正是因为这些如果,他推翻了那些猜测……   “曜,我只是猜测,因为最近都这些事,所以我才会往这方面想,这到底有什么错?”罗桑扯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乞求他相信自己。   “你最好跟这件事没有关糸。”皇甫曜推开她,转身出了病房。   罗桑却趴在床上哭,眼睛盯着地上的芭比娃娃,脸上的表情带着恐惧。   皇甫曜从罗桑的病房里出来,现在外面对于这件事的新闻还没有过去,都在盯着他对罗桑的态度,所以他才暂时不动她。   有些真相,既然已经触碰到边缘,那就离掀开面纱也就不远……   ——分隔线——   相比起皇甫曜,乔可遇这两天的日子过得还算顺遂。皇甫集团的新闻虽然占据各大媒体头条,都却已经转移的目标。   她不知道皇甫曜最近在忙什么,有时一整晚也不回来,她反而也乐得清静。今天下班没什么事,便直接打车回了自己家。   这里长久的空着,进了门也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她开了电视,声音放得很大,然后开始整理家里,里里外外地又打扫了一遍。看看时间还早,下了点面条裹腹,9点钟左右才出了家门回瞰园。   这带的路面不好走,尤其是刚下过雨,地面坑坑洼洼的,年久失修,晚上连出租车都不来等活。她只好背着包往外走一段,刚转入大马路,车道上便驶过来一辆车朝她按喇叭。   乔可遇脚步顿住,吱地一声刹车响,她便看到是皇甫曜的车停在自己脚边。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露出皇甫曜的脸。   他说:“就知道你在这儿。”她下了班不回瞰园,便是回家打扫,这样的简单贫乏的生活路张,让他很容易掌控。   乔可遇走过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问:“你怎么会过来?”   他这几天忙得要命,晚上都不见人,这才9点真是有点意外。   “有人过生日,带你过去玩玩。”皇甫曜说着发动引擎。   看他这说话的架势,乔可遇便知道又是那群狐朋狗友,所以也没有再问。车子果然又开到了燃烬,这几乎是他们固定的窝点。   两人一进包厢,所有人就围了上来,最显眼的位子自然很快被让出来。   “东子呢?”皇甫曜坐下,环顾一圈也没找到寿星。   “这不现在还早着吗?家里的生日派对还没结束,正跟在老爷子后面送客呢。这哪是过生日,简直是活受罪。”方志熠坐在边上回答。   他们这群人大多都是从派对上赶过来的,除了有事业心的,大多只露个脸便抽身走了,就等着晚上来这里尽情闹。   “哎,大少,我给东子弄了点好东西,你要不要来试试?”有个人神秘兮兮地凑上来,笑得一脸献媚。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方志熠嗤笑,那眼神好像在说,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货色?   “哎,方少你还别笑,我知道你今天给东子的生日礼物是个美女,还是艺术学校的校花,我这个东西呀,正好派上用场。”他弄出个盒子,献宝似的搁在桌上。   也不管有多少男人女人在场,一点儿也不顾及。   “大少,晚上要不要试试。别光顾着自己爽,也让你的女人感觉到你的强大持久嘛。”那人说着,还特意瞄了乔可遇一眼,让人一下子就明白是什么东西。   乔可遇皱眉。   这样的话题在这圈子里并不稀奇,皇甫曜倒是不怎么在乎。伸手打开,里面就几个白色药片。   “男人用的女人用的?”方志熠感兴趣地说。   “当然是男人用的。”那人回答。   方志熠知道皇甫一向不碰这个,今儿却似有些兴趣,于是试探地问:“大少要不要试试?”   皇甫曜笑,将东西搁回桌上。伸手揽过乔可遇说:“这男人持久不持久呢,全看女人就行了。对着个无趣的女人,再持久也没乐趣不是。”话说得半点不脸红,看着乔可遇笑得那叫一个让众人遐思。   “哟嗬,看来妹妹有手段啊,居然把我们大少收得服服帖帖的,有机会也教姐姐两手啊。”方志熠的女伴笑着推了乔可遇一把,全作玩笑。   乔可遇见他们拿自己消遣,心里很烦感。于是站起来,低声对皇甫曜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众人她面色不快,明显的不给面子。但是皇甫曜不说话,谁也不敢惹她,谁让她是皇甫曜的女人呢。   乔可遇出了包厢,觉得自己与这些人真是格格不入,每次来都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倒宁愿待在外面久一点,全当透透气。   她出了包厢,慢慢地朝洗手间方向踱过去,刚从走廊尽头拐过弯,便撞见到一对男女在墙边纠缠。   酒吧的装亻整个采用暗色调,连灯光都昏暗不清的,连脸都看不清,最适合做这种事。她虽然烦感,但跟着皇甫曜却来不止一次,这种事也不是没碰到过,已经算是屡见不鲜。   乔可遇只能视而不见地走过去,那女人好像是喝醉了,一边躲着那男人在身上乱摸的手,一边喘着气说:“韩局长,你别这样。”声音里明显带着丝压抑的烦感。   “安琪小姐说的事我可是都答应了,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那个肥胖臃肿男人死死压着身下的女人说,还不忘上、下其手。   乔可遇大概是鬼迷了心窃,因为听到了安琪这个名字,居然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然后转过头去。   这种天气,那女人只穿着一件黑色的抹胸裙,下面是漆皮长靴,露出半截雪白的腿部,那男人的手正猥琐地在上面摸来摸去。   卷发贴在安琪的脸颊上,昏暗中看不太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大概的轮廓可以让人分辨出她就是那个安琪,那个所谓韩少琛的新娘,那个跟韩少玮牵扯不清的安琪。   真的是她!   “韩局,你先放开我,放开我好不好?”安琪在挣扎,甚至带上了恳求的味道。   “迟早的事,你们不是早就答应了吗?”但是那韩局显然已经色迷心窍,乔可遇看到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安琪的裙摆里。   安琪听了他的话身体一震,心想难道他的意思,在这里就…把自己?男人已经扯她的衣服,安琪终于回过神来挣扎,但是纤细的身子被他那身死猪肉死死地压在墙上,咯得后背皮肉发疼。   正挣扎不开的时候,余光见到一个女人走过来,只能朝她投去求救的眼神。   乔可遇大概真的头脑发热了,轮起皮包便朝着那男人后脑砸过去。   “哎哟。”男人吃痛地摸向后脑,安琪趁机推开他,拉着乔可遇便往外跑。   “妈的,臭biao子,居然敢暗算我。”男人骂着追过来。   安琪跑得很快,她似乎对这里也相当熟悉,乔可遇被她拽着七拐八弯的,穿过一楼的迪厅,一口气跑到了酒吧的后巷。   见到并没有人追过来,安琪终于松开了乔可遇的手,两人都倚在墙上喘着粗气。   安琪也就是这时才有时间看向这个救了自己的女孩,光线太黑,看不出头发颜色,只是发尾微卷,薄毛衫加打底裤,短筒布靴,外罩英伦风的休闲外套,怎么看也不像来这里玩的。   仔细瞅着她秀致的五官,却感觉透着丝熟悉。思绪回转,突然想起这个张脸在回国第一天便见过,是韩少玮公司里见过的那个女人。   对,乔可遇,因为韩少琛经常提到,所以她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怎么是你?”声调扬高,一下子便变了。   虽然她是韩少琛喜欢的人,但是她看得出来韩少玮也很在意她,这让安琪不得不心存芥蒂。   乔可遇听出她话里的敌意,站直了身子,回道:“是我。”声线也有点冷。   “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不想欠你人情,说吧,多少钱?”安琪说着便要打开皮包,那豪迈的样子不像富家千金耍阔,倒带了几分风尘味。   乔可遇心里冷笑,警告道:“安琪,你已经身为人妇,就请注意一下举行。”   “我在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来教训。”安琪说。   “我没想教训你,我只是请做这些事情以前,想想那个叫……韩少琛的人,给他留一下颜面。”提到那个名字,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痛。   她最痛的是,她始终不明白,那样美好的一个男子,为什么会娶安琪这样的女人?   “难道……你还爱着他?”安琪心思微动,试探地看着她。   乔可遇皱眉:“爱与不爱,与你与他又有什么意义?”说完转身,朝着巷子口走。   她觉得安琪这表情很不对劲,好像从韩少玮回来,到他告诉自己韩少琛在外面结了婚,然后这个奇怪的安琪出现,一切都有点不对劲。便是她又说不出来,感觉自己就像陷在一个迷团。   “你回答我爱或不爱,我便告诉你所有的事,怎么样?”安琪的声音诱惑地传过来,让她的脚步顿住。   她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安琪,因为他们都太奇怪,但是因为关乎韩少琛,所以即便再奇怪,都已经是她不能抗拒的理由。   所以她说:“对,我还爱着他。”转过头来的同时,目光越过安琪的肩头,皇甫曜的脸映在后门走廊里透过来的光线里。    ☆、085 多痛?本少检查一下?   “对,我还爱着他。”转过头来的同时,目光越过安琪的肩头,皇甫曜的脸映在酒吧后门走廊里透过来的光线里。   乔可遇的目光微动,第一个反应便是后退了一步,死命地强撑着,才勉强忍住逃走的冲动。想要暗暗舒口气,才发觉心口就像压了块石头般,窒息了似的难受。   安琪看着她的反应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也看到了那一张妖孽般俊美的脸。   “你……”安琪盯着皇甫曜,虽然知道他是谁,但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   皇甫曜却是连瞧都没瞧她一眼,目光直直地看着乔可遇,然后由远及近地慢慢靠近她。但是对乔可遇而言,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坎上,让那块石头的重量更深的压向自己。   终于,皇甫曜的脚步停顿在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如常般带着邪肆的笑,却让人感觉压迫感十足,她又有那种想要逃开的冲动。只是脚步还没移动,就被他扣住手腕。   “小乔儿,刚刚是在说爱谁?再说一遍,嗯?”声音很轻,甚至还带着丝诱哄的味道。   他明明没有很用力,只是任掌心下的温度熨烫着她的肌肤,乔可遇听了这话却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也许之前他对付自己的记忆太过深刻,明明爱着韩少琛是很正大光明的事,却在皇甫曜的目光下变得心虚。   乔可遇看了一眼安琪,她知道今天是问不出韩少琛的事了,皇甫曜也不会允许。便低头对他说:“皇甫曜,我们回去吧。”   皇甫曜却不动,他也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向安琪,目光也没有收回来。问乔可遇:“乖,再说一遍爱得人是谁,我们马上就走。”   抓着乔可遇的手始终没松开,也没有更用力,甚至连语调也没有变,但是却坚持,只让乔可遇感觉浑身发凉。   偏偏安琪也不走,盯着两人的互动,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乔可遇不想被人看玩话,伸手用力拂开皇甫曜抓着自己的手,急步往酒吧里面走。脚还没踏进门,就见走廊里又迎头过来一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一身合体的正统的西装,面色儒雅清冷。   熟悉的五官随着他的靠近,渐渐呈现在乔可遇面前。甚至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地觉得是韩少琛回来了。   男人看到乔可遇时也有些意外,然后才看向安琪,那眼神明显是来找安琪的。余光在瞄到皇甫曜时,几乎全部的心神立即被吸引过去,一瞬间做出下意识的戒备状态。   “大哥,乔小姐都在。”一贯的严谨疏离,态度带着丝刻意的谦恭。   就是这样的态度和语气,让乔可遇恍然回过神来,他不是韩少琛,而是韩少玮。   皇甫曜也没有应他,而是将乔可遇脸上从头到尾这些细微的变化收入眼中。   这个女人,当真就那么在乎韩少琛吗?在乎到一个相似影子,就能让她神志不清?胸口似乎有火燃烧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   众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已经变得很不对劲,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丝诡异流动。   乔可遇不是没注意到的皇甫曜的变化,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她想忽略都难。不想让场面变得更加难以控制,她绕过韩少玮,快步朝着酒吧内走过去。   皇甫曜见她这般反应,眼中的变得更加暗沉,抬脚越过韩少玮,便追她的身影去了。   韩少玮也感觉两人不太对,他直觉皇甫曜会对乔可遇不利,转身就想追过去,胳膊却被安琪抓住。   “少玮。”安琪叫住他。   同时她再一次确定,只要那个乔可遇那个女人在场,他眼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过自己。   安琪的叫声也惊醒了韩少玮,差点忘了正事。他看向安琪,目中带着责怪地问:“是你打了韩局?”   “他…那个老色鬼,他不止对我动手动脚,刚刚在卫生间外面,还想把我——”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相信韩少玮懂她的意思。   “你难道忘了我带你出来时说过的话?”韩少玮质问,看着安琪的眼神是冷,语调也是冷的。   “少玮,难道你真的让我陪他——”陪那个老色鬼睡觉吗?安琪看着他清冷的脸,眼眸里映着心痛。她原本只是想试试他,心存一点希冀而已,但是他明显不是自己预期的那样。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吗?为了某种目的,居然让自己出卖身体?   “安琪,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这件事只有他能办到。”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脸上做出无奈状。   本来这件事,他花个钱替那姓韩的老色鬼买个女人就行了,谁让安琪任性,私自到公司来找他,结果撞到了姓韩的眼里。   他多次约谈,那姓韩的钱照收,饭照吃,就是找各种理由推妥着不办事,并多次暗示对安琪有兴趣,他才不得不让安琪出面。   “那你也不能……你如果真的爱我,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事呢?”安琪委屈地叫。   不止要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忍受那老色鬼性骚扰,还要看韩少玮逢场作戏的搂着其它女人,她都快要崩溃了。他知不知道?   “安琪,今天出门前,我就已经把事情和你讲清楚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你答应会帮我的。”开始,他并没有勉强她,是她自己说愿意的。   其实现在的他看在安琪眼里,已经是疯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这个男人一起都这样的,不然也不会连累阿琛……   “可是…文件不是已经签了吗?”她以为只是陪着喝喝酒唱唱歌就好了。   韩少玮叹了口气:“文件只是个引线,我们以后还有更深的接触,很多事都要仰仗他。”   安琪是在美国纽约街红灯区长大的女孩,很难想像她的心思会这么单纯。但是爱上这样冷情男人的女人,是可悲的,也是盲目的。   “乖,忍忍就过去了。”韩少玮没有什么诚意的安抚。然后揽着她的肩,往酒吧里,顺着楼梯进入二楼,来到他们的包厢里。   那位韩局肥胖的身子卧在沙发里,一脸寒霜,看起来分外不悦。点唱机那边放着歌也没人唱,几个小姐都坐得离他隔着点距离,一是不愿伺候他,二也是怕撞到枪口上,气氛已经凝滞。   “韩局。”韩少玮讨好地叫着。   韩局抬着眼皮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别过头,一句话都懒得施舍。   韩少玮暗中推推身边的安琪,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过去。   “韩局,刚才是安琪,小女孩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韩少玮倒了杯酒敬过来。   “韩先生,你知道皇甫集团的实力,就更别提那皇甫大少是能让S市翻云覆雨的人物,我这么做可是冒着生命的危险。”韩局虽然仍冷着一张脸,但是这话说出来,就是表明已经有所松动。   “是是是,我们当然知道。安琪,还不给韩局满上。”韩少玮陪着笑指使。   安琪看了他一眼,乖乖给韩局倒了酒,递过去,笑着说:“刚才是我喝醉了发酒疯,韩局你别在意。”   韩局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脸上这才露出一点笑意,手扶着安琪的手摸了两把,才接过酒杯与韩少玮喝了。   ——分隔线——   乔可遇那边出了酒吧,沁冷的风带着街道的喧嚣扑面而来,霓虹闪烁的城市如此灿烂,她却顾不得欣赏一眼,回头看了眼追上来的皇甫曜,脚下的步子加快。   皇甫曜也不着急追上她,始终跟着三步左右的距离,走了大半条街,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你不累吗?”他的声音闲闲地传过来。   乔可遇像没有听见似的,还在拼了命的往前走,而且越走越急。她知道她在逃避,可是她真的怕面对皇甫曜的质问。只顾着紧张,鞋跟突然插入下水道的铁槽里,让她的脚扭了一下。   “啊——”身子失衡前倾,惊叫声还没有完全出口,胳膊上传来一股力道支撑,免了她摔下去的命运。   她抬起头,看到皇甫曜近在咫尺的脸。   “不跑了?”他笑着问,气息全吐拂在乔可遇脸上。   乔可遇顿时脸颊微烫,伸手要推开他,腰身却被他牢牢锢住。   “别闹了,我们回家。”皇甫曜笑得那叫一个温柔,眼眸溢出的笑意比霓虹更加绚烂。   乔可遇眼中迷惑,但更多的是戒备,他不发怒,不质问,这似乎太不正常。   “小乔儿,如果我要追究,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别浪费力气了。”他贴着她的耳朵说,让她的身子颤了颤。   言下之意,她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乔可遇的身子僵住,皇甫曜见她没有挣扎的意思,便牵住她的手,放开了锢住她的腰身,慢慢往回走。   “皇甫曜——”她不安地叫着他。   “嘘。”他却伸出食指压在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别说话。”他脸上挂着邪魅又温柔的笑,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回走。   乔可遇望着他有灯光下,那张精致妖孽的脸,即便是在夜色下也难掩光芒。比起现在让人摸不清心思的温柔,她想他直接发怒来得更痛快些。   心里尽管不安,但是自己好像别无选择。目光不由瞥向热闹的街道,不知道现在逃还来不来得及。   “别动歪心思,是想被打晕还是想再咬我几口?”他低眸,视线落在牵着她的手背上,虎口处还带着三个淡淡的牙印。   乔可遇心虚,别开眼,现在只能心存侥幸,希望他今天真的心情好,放自己一马。   但事实证明,大灰狼就是大灰狼,不管他怎么伪装温柔,都会露出腹黑邪恶的本性。   两人走回燃烬的停车场,貌似他们等的寿星还没有来,皇甫曜也没有再上去的意思。牵着她的手直接来到车边,让她坐进副驾驶座里。   他自己则从车前绕过来,落坐在车里的同时,车子一下子便落了锁。   就是这声落锁的响起,突兀地出现在安宁的气氛中,让乔可遇还没有完全松懈下来的心,又紧接着惊跳了一下,看向皇甫曜。   外面的灯光微弱地透过来,车厢里的光线还是很暗,让她看不清他隐在阴暗中的表情。视线模糊中,她看到皇甫曜伸出手,摸到了灯的开关。   来不及看清他的神色,皇甫曜的身子突然欺过来,压住了乔可遇,问:“小乔儿,把你刚刚在后巷说得话再说一遍。”   绕了一大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乔可遇咬着唇,仍然低着头不看他。   皇甫曜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望着自己,重复:“再说一遍。”   两人的眼睛离得很近,所以她可以看到他眸底蕴藏的火焰。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打算放过自己。   “皇甫曜,你不要太霸道了。”她已经没有选择,甚至可以说是认命的乖乖待在他的身边了,难道思想他也要管吗?   皇甫曜笑,唇色泛冷,终于撤掉伪装。回答:“我皇甫曜一向霸道。”所以,这个女人心里带着别人的跟着自己身边,他不允许,尤其是还被自己亲耳听到。   很不爽。   乔可遇不想跟他纠缠,扭过头去。但他不放手,弄得她下巴生痛。   “皇甫曜!”她也怒了。   他不能霸道到这个地步,连她的思想都要控制!   “你声称爱的男人是韩少琛?”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里。他看到乔可遇的眸子颤了一下,即便只是一个名字,也能左右她的情绪。   就不能在他面前掩饰一下?他平时表达的不够明确吗?他的女人绝不允许有这种心思。   “皇甫曜,你先放开我,你弄痛我了。”她示弱,相处的时间久了,她多少能摸清一些他的脾性。只要不硬着杠上,他不会做得太过份。   “痛?哪里痛呢?这里吗?”皇甫曜笑着,手摸上她的心口。隔着里面的衣料,隐隐可感觉到掌心下的心脏在跳动。   当然满掌的柔软触感,让他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让一切渐渐变了味道。   “皇甫曜……”她急喘,这样的他让人害怕。   “到底有多痛?要不要本少检查一下?”他的声音仍然那么轻,额角蹭在她的唇边上,手已经从领口探进去。   乔可遇彻底惊了,用力的推着他便要坐起来,无奈他把自己压得死死的。   皇甫曜压制着她,顺势将座椅压下去,冷笑一声:“小乔儿,你刚才装得挺像的,我差一点就心软。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呢?装着顺从,装着主动一点,没准我今天就放过你了。”   乔可遇因为挣扎而喘息着,封闭的空间里,她又穿得厚,额前的发已经有些沾湿。她怒瞪着他,这个恶劣的男子。   皇甫曜也不等着她回答,因为知道这时候得不到答案。他动手开始剥她的衣服,外套直接扔在地上,然后开始撕扯。   由于车厢内开着灯,光线直接盖住了外面的透过来的光,所以车窗四周都黑漆漆的。但不时又有人从车边经过,那些或调笑,或喘息的声音离自己很近。虽然明知道他们不会看到里面,但仍然让她紧张、羞耻。   “皇甫曜,求你了,我们回去再谈好不好?”她紧张地挣扎,这里的人大概都认识皇甫曜的车,难道他就丝毫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吗?   “回去谈?回去你主动取悦我?”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兴味地看着她。但是那眼神像是料定了,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乔可遇果然瞪着他,不说话,连一句禽兽都懒得骂。   皇甫曜盯着她的目光,她的眼神,她的身体,她身上散发的气味。都在表明这个女人不愿意,从开始第一天便不愿意,所以他们的关糸维持了这么久,她还是每一次做都半推半就。   可是为什么不愿意?因为心里始终有个韩少琛!一想到这名字,他就嫉妒的发狂。手下撕扯的力道也便更狂肆起来。   “不——”她犹在不死心的挣扎。   皇甫曜的手已经摸到了裤子上,乔可遇趁他不备拱起一条腿阻隔,然后推了他一下。身子得到短暂的自由,她急忙去开门。   但是车子已经落锁,皇甫曜一下子就把她坐起来的身子压了去,顺手扯了自己的领带,将她双手压过头顶,绑在了椅背上。   “皇甫曜,不,不要——”她的腿被他死死压着,再也没有抬起来的机会。   眼睁睁地看着打底薄衫往上撩,露出白皙平坦的小腹,与紫色胸衣。修长的手指慢是绕到后面,很轻易便解脱了她胸前的束缚。   皇甫曜褪下彼此的衣服,并不急着占有她。他跨坐在她身上,两人的敏感处相贴在一起。他的手那般修长好看,如膜拜一件艺术品般,游走在她每一寸肌肤上,引起她的颤栗。   久违的耻辱感袭上乔可遇的心头,她仰着头望向车顶,企图让自己忽略掉这种被凌辱的感觉。   皇甫曜却不肯放过她,他一点点折磨,看着她在他身下轻颤,看着她身体慢慢做出反应。他贴着她的耳朵说:“看,小乔儿,你还是喜欢我这么对你的。”   他一寸寸地折磨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她清晰明白的感觉到。   乔可遇咬着唇,满目泪痕被灯揉成点点碎光。   皇甫曜看着她游离的表情,心想她是不是又在想那个男人?突然就变得很恨,动作也更加猛烈。   乔可遇感觉到痛,回过神来,手死死地抓着椅座。   皇甫曜喘息着,接触到她的眼眸。脑海里回放着她说:“对,我还爱着他。”时脸上的那种悲伤的表情。心里更加烦乱。   粗暴的几乎把乔可遇弄昏过去,破碎的嗓音在车厢里回响,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震动。外面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嘴里无意识的shen呻她也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   她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皇甫曜却还在继续,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她满身疲惫,有些神志不清。   “乔可遇,你还爱他吗?说,回答我。”皇甫曜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不说,他就这样弄死她!   乔可遇眼里都是泪,迷迷糊糊地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告诉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他咬着她的唇,还在逼迫。   乔可遇吃痛,眼睛微张了下,眼皮沉重地阖上,终于昏死过去。   乔可遇已经完全陷入昏迷,整个惨白的小脸纠结在一起,可见她有痛苦。皇甫曜拿手指拔开脸颊上发丝:“小乔儿,我要让你记住,永远都不敢说这句话。”   说他霸道也好,说他没有人性,禽兽也罢,反正他就是不许!   乔可遇头歪在那里,半点反应没有。   他才将捆着她手腕的领带松开,然后将她的衣服重新穿上。她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慢慢将身子蜷缩成一团。皇甫曜将她的外套拿过来盖上,自己光着膀子,随意披着衬衫,坐回驾驶座抽了支烟。   外面传来嘻笑的声音,一群男男女女擦着她走过去。   “哟,这不皇甫的车吗?”方志熠的声音在驾驶座边响起,还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   车窗降下一点,露出皇甫曜的脸,他身上随便披着件衬衫,扣子都没糸,露出整个壁垒分明的胸膛。额前的发已经微乱,白色的烟雾从唇齿间透出来,让那张俊美的脸更加妖孽。   “不是已经离开很久了吗?还以为没开车走。”方志熠说着,透过车缝好事里往里瞅了一眼。   乔可遇缩在副驾驶座上,虽然盖着外套,脚上鞋子却没穿,微微撕开的衣领,整个车厢的凌乱,还有那种未散的情。欲气味,都召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了然地笑了笑,暧昧地挤挤眼:“还是皇甫你强,这么会就把人弄昏过去了。”   皇甫曜也不答,笑了一下,不过脸色还是有点点偏冷。   方志熠看出他有心事,便招呼着一群人走了。   皇甫曜将手伸出去,烟蒂从指间滑落,掉在砌着图案的地砖上。他发动引擎,将车子直接开回瞰园。   车子熄火,他将衣服穿好,然后转到副驾驶座,把昏睡的乔可遇抱起来。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感觉怀中的女子愈发瘦弱。   迈着稳健的步子,乘着电梯直到居住的楼层,将她放置在大床上。正想要起身,却被她抱住脖颈。   昏迷中的乔可遇冷不丁地触到冰凉的床单,被冻的颤了一下,感觉到贴着自己的温度撤离,下意识地贪图他身上的温暖,嘴里无意识地叫着:“别走。”   很轻很轻的嗓音,带着一丝化不开的脆弱,让他的心跟着微疼。一如那一天街头,她靠在自己肩上时的样子。   那天,她在追谁?是不是韩少琛?   他眼睛嫉妒成红色,手微握成拳头,但是目光在接触到她脆弱的样子,手掌又慢慢伸开,轻轻拍上她的背脊,让她偎在自己的臂弯里慢慢睡去。   指尖划着她的脸颊:“乔可遇,跟着我,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不好吗?”   没有答案,只有一室的寂静。   昏睡中的乔可遇却做了一个梦,梦到韩少琛离开的那年寒假,两人去景山县旅游。   景山县是S市著名的景区,到处都是山,又地处北方,他们去的时候一眼望过去,天地间都是茫茫的白色。   两人穿着防寒防滑的高靴,韩少琛牵着自己的手,一步步地往山上走。山特别的高,路被积雪覆盖,两人爬得气喘呼呼。   明明是她要坚持上山,结果自己走不动就坐在石头上耍赖,韩少琛无奈地看着他,最后决定背着她上山。   那天的风尖利的厉害,尽管带了耳套、口罩加帽子,还是觉得脸和耳朵被刮痛生痛。她搂着韩少琛的脖子,听着他累得直喘粗气,心却是暖的。   “乔乔快看,我们到了,到了。”韩少琛往上托了托她的臀部,她则在他背上伸长着脖子,终于看到山头上的许愿树。   很粗很壮的一棵树,上面挂满了愿望符。她兴奋地从韩少琛的身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将兜里买的许愿符拿出来捧在手心里,很认真、很虔诚地闭着眼睛许愿。   她心里默念,让这韩少琛离开的这些日子快快去,希望睁开眼睛便能看到他。   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睁开眼睛,打算将许愿符挂上去,却发现那棵树好高好高,她踮着脚尖,手使劲的举着都够不到最矮的旁枝。   “琛哥哥,你快来帮我挂,买符的时候有说哦,挂得越高愿望就愈能早点实现。”   韩少琛脸上始终是无奈又宠溺的笑:“给我吧。”接过许愿符,并揉了揉她额前的发,对于她这种幼稚又小女生的举动只能包容。   “我要最高哦。”她强调说,因为她希望她的琛哥哥能早点回来。   “好。”韩少琛笑着点头答应,然后朝着树走过去。   琛哥哥一向很棒的,不但脑子灵活,运动细胞也发达。乔可遇见他一点点爬上树,越爬越高,风呼呼地挂着他脖子上的围巾,那条灰色的格子布料变成了丝带一样在风中飞舞。   然后,她的视线下移,突然发现树下便是悬崖,琛哥哥的身影在烈烈的北风下变得飘忽,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琛哥哥,琛哥哥,你快下来。”她突然不安,朝着那个身影大喊着。   但是发出的声音却很细小,出口便飘散在风里似的。韩少琛根本听不见似的,也看不到她焦急的样子,笑着抓在最高的树端处朝着她挥平安符,然后慢慢地将它挂上去。   突然,那抹小小的红色从韩少琛上的手指间掉下来,他的身子也跟着急速下坠下去,眼看便要掉入下面的深渊。   她着急地大喊,她拼命地往那个方向跑去。但是她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声音,明明只有几步远,脚下的路却在无限延长,无论她如何跑,都抓不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他掉下去。   “不要——”她终于恐惧地叫出声来。   乔可遇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瞰园卧室的装饰映入眼帘,她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那个梦如此真实,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乔小姐,你怎么了?”兰嫂急急地走进来,看着她的状态猜测。   “没事。”她闭着眼睛,扶着额头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残余的影像都移走。转头看到皇甫曜那边是空的,才想起昨晚车上的事。皱眉,自己是怎么回瞰园的,她居然没一点儿印象。   “大少早上去公司了,临走时交待,乔小姐今天不舒服,就不用上班了。”兰嫂会错意,解释。   乔可遇点点头。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乔小姐现在要吃吗?”兰嫂又问。   “不用了,我再睡会。”说着便又躺回去。   兰嫂应了一声,便打算出去。   “兰嫂,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我想清静一会儿。”她躺在床上,背对着兰嫂说。   “哎。”兰嫂应了声。   兰嫂出去后,乔可遇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她又在外面忙碌了一会儿。进来告诉她饭菜都做好了,搁在微波炉里热一下便好。   乔可遇含糊地应了声,等到整个公寓安静下来,她才慢慢坐起身。   下了地才感觉出来不止疲累,且浑身发疼,其实昨晚好多记忆已经糊模,只是感觉特别折磨,还有特别的……疼。在浴缸里泡了很久,才清洗干净换了身衣服。   然后,还是想到昨晚安琪的话,她觉得韩少琛身上必定是什么秘密。咬着唇想了很久,抓着手机找姚淘淘帮忙调了韩少玮的手机。   没一会儿,姚淘淘的短信便传了过来,她点开手机将号码存好。手指在拔出键上来回的摩擦着,门铃突然响起来。   乔可遇只好将手机收了,起身去开门。   门外,斜倚着个穿米色休闲服的男人。颀长健硕的体魄,就那么懒懒的站着,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还有着令人无端慌乱的魔魅气息。   “楼少。”    ☆、086 皇甫曜,好看吗?   门外,斜倚着个穿米色休闲服的男人。颀长健硕的体魄,就那么懒懒的站着,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还有着令人无端慌乱的魔魅气息。   “楼少。”乔可遇眸中闪过意外,称呼已经出口。   楼少东也看着出现在门后的女子,她穿着很随意的家居服,一脸素颜,有些苍白,看起来精神并不太好。头发也被条皮筋松松地绑着,但是这样的打扮却出现的很自然,虽然他是有些意外。   “乔可遇?”他微微皱眉。不过转念想想,她曾两度与皇甫曜一起出现。两人的关糸该不是什么秘密,其实自己也不该意外的,只是没往这方面想。   “我找皇甫大少。”楼少东直接说明来意,已经一脚踏进屋子里,无形中带着点强势的味道。   为避免有肢体接触,乔可遇只好侧身让他进来,但还是皱着眉提醒:“他不在。”   楼少东与皇甫曜应该仅是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合作关糸,从前两次的接触来看也都是公事牵扯,应该并没有私交。那么他此时找上门来,且微微带着不善,难道是皇甫曜与楼氏出了问题?   楼少东听到她的话脚步微顿,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那我等他。”然后迳自走到沙发边,落座,优雅地交叠着双腿。   坐姿虽然慵懒随性,但是所表达出来的信息,却是今天非见到皇甫曜不可,所以乔可遇这种猜测的感觉便更强烈。   但是她却终究没说什么,因为皇甫曜的事她不想多问,也没有兴趣。不过她出了礼貌,她还是转身给楼少东泡了杯咖啡,搁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他轻声说。   乔可遇颔首,坐到他的对面。不过两个人虽然都与乔佳宁有着很深的牵扯,但毕竟彼此不熟悉,客厅内一时陷入静默。   楼少东倒是自得,掏出烟盒看着她问:“不介意吧?”这副绅士的模样,又与刚刚强势进门的样子大相径庭。   乔可遇摇头,他便抽了一支点燃,然后将烟盒扔在茶几上,袅袅的烟气从他的唇齿间吐出来。   乔可遇看着他,大概家庭背景相同的缘故,他其实与皇甫曜就某方面而言很像。比如说气场,对,就是那种类似于相同的气场。仅仅只是随意的举止,便能流露出那种天生凌驾别人之上的感觉,便会让人不自觉地臣服。   “楼少,请问有我姐姐的消息吗?”她斟酌着开口。   继上次在J市被皇甫曜将手机丢进水里之后,已经过去两个月有余。中间她不是没想过通过别的渠道联糸他,只是这中间发生太多的事,太多的变帮。若不是楼少东今天突然出现,她也许仍然没有机会问。   楼少东听了她的问话,掸着烟灰的动作稍顿,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乔可遇。对上她许多问题的眼睛半晌,却没有回答。反而眼神飘忽,不知道突然想起什么。   “楼少?”乔可遇皱眉。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她只是想知道姐姐的消息,有那么多顾忌吗?   “听说你妈几个月前出了事?”楼少东回过神来,出口,但是却答非所问。   乔可遇眉皱得更紧了一些,他没有回答自己姐姐的任何问题,反而问自己家里的情况?   但她还是回答:“是,我妈前不久做了个手术。所以如果您知道我姐姐的消息,烦请告之我们一声,我妈…很想她。”   “那么,你和皇甫曜的关糸怎么样?”楼少东又问,完全不觉得这问题其实很冒昧。   乔可遇迎上他试探的目光,戒备地问:“楼少想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因为妈妈的手术费,才不得不跟着皇甫曜的?”他问得真是直接。   直接得掀开乔可遇的不愿提及的伤疤,不过她现在心灰意冷,倒没有多大感觉。反而平静地看着他,只是一时没有出口。   但是她可以确定楼少东这么问肯定是有目的的,不然,不可能会突然对自己与皇甫曜的关糸感兴趣。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接,都没有说话。   乔可遇只是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察觉些什么。而楼少东也回视着她,没有催促,好像在极有耐心地等待她的答案。   时间在凝静的气氛中走了两秒,外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皇甫曜高挑的身影进门,还未在玄关处换上鞋子,就敏感地感觉到属于外人的气息。   细致的眉目微皱,脚步轻缓地朝着客厅走过来,然后便看到楼少东。   “什么风把楼少吹来了?”邪魅的笑容在妖孽般的俊脸上一瞬间绽放,一如既往的魅惑人心,眼神中分明带着疏离。   余光还不忘扫了乔可遇一眼,她脸色仍然不太好,见到自己时表情有些复杂,随即漠然地垂下眸子。   “大少的电话一直关机,通过公司几次约见都说大少在渡假。少东只好冒昧地登门拜访了。”语调虽然谦恭,话里的意思已经透出来,分明是怀疑皇甫曜躲着自己。   当然,他没有站起来,身子动都没有动。唇角含着的淡淡笑意点亮了俊逸的五官,使那股魔魅气息更浓地释放出来。   两个出色的男子,将客厅分割成两种不同的色调。坐在沙发上的恬静女子,始终未发一言,低垂的睫毛在眸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如同静静流淌的背景,虽不若两人夺目,却自有其存在。   乔可遇看两人笑着,但是那笑容都像隔着水,隔着雾似的不真实。她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能感觉出平静的隐隐暗涌。   “不知楼少这么急着找我,是因为什么事呢?”皇甫曜问着已经走过来,挨着乔可遇坐下,有点明知故问的嫌疑。   乔可遇的身子不由往外挪了挪,皇甫曜低眸看着她排斥的小动作,长臂伸出来,手掌熨烫着她腰身的肌肤。   她的眉皱得更紧,轻咬唇色,别过头去。   楼少东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互动,唇角微弯:“当然是为了舍妹罗桑的事,如果大少不能对她负责,我想是时候接她回家了。”   罗桑虽不是亲妹妹,自小感情也不亲厚。可到底跟楼家沾着关糸,他们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   “如果我没记错,前天楼先生与楼太太已经登报声明,罗桑与你们楼家脱离关糸了。”罗桑的事对楼氏也多少造成了影响,他们不得不做出回应,这会儿皇甫曜正拿这事堵住楼少楼。   楼少东果然微微皱眉,不过很快回道:“大少也是媒体界头版的常客,应该明白那些不过都是些表面功夫。罗桑毕竟是我们楼家长大的,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不问。”   “那么楼少的意思是接要罗桑回家照顾?”皇甫曜问,眼中有不知名的光芒闪过。   楼少东干脆点头,目的明确。   皇甫曜沉吟,看了眼表,说:“明天上午10点,咱们医院见吧。”有些话还是不能当着乔可遇的面说。   楼少东点头,也知道必有后话。如果事情真那么简单,皇甫曜就不会一直躲着自己了。   接下来,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楼少东便告辞走人。   “等等,楼少还欠我一个问题。”坐在沙发上的乔可遇突然出口。   她并不关心皇甫曜的事,更遑论罗桑。她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完全是因为想知道姐姐的近况。直觉告诉她,楼少东找到了姐姐。   楼少东看着她笑,这次到是回答的干脆:“过几天,我会带她和孩子回来正式登门拜访。”这话里的意思是在透露,他和乔佳宁现在一起了。   楼少东起身,走到玄关时脚步又顿住,对乔可遇说:“如果有难处尽管开口,我作为姐夫一定尽力帮忙。”   说到有难处时,特意看了皇甫曜一眼,让他下意识地皱起眉。   楼少东也没等乔可遇回答,也不在乎她暂时承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已经出了公寓。   乔可遇的心思却还在乔佳宁身上,本来听他的意思,第一反应便找到姐姐了。细想这句话时又皱眉,难道姐姐又要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兰嫂说你还没吃饭?”皇甫曜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问话里满是关心。   乔可遇眉头微皱,看楼少东已走,便站起身要走开。   皇甫曜抓住她的腕子:“小乔儿。”嗓音缱绻。   “我很累,大少有什么吩咐?”乔可遇眉间皱起,声音有气无力。   她不想面对他,一点儿都不想。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故意忽略掉她喊大少时冷硬的语调,他询问,已经算是放低了身段。   乔可遇却没有回答他,更没有正眼看他一眼,只是伸手拂下他抓着自己的腕子的手,转身便要进房里去。   “乔可遇!?”他没怎么哄过女人,这已经极限了。何况就算他昨晚做得过份,也是她自找的,所以这叫声里已经带了警告的意味。   只要她不惹他,他还是会好好待她的。   乔可遇却像没听见,脚步未停,一直走进卧室里,然后转身将门关上。   只是还未完全关闭,就被一股力道猛地撞开,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趔趄了下,抬头看到皇甫曜冷峻的脸和阴沉的眸子。   乔可遇依然漠然视之,转身便往房里走,理都懒得理他。但皇甫曜又岂能是让人忽视的主?他一个箭步上前,抓着她的肩头,就将人甩到了床面上。   偌大的双人床,垫子尽管柔软,她被摔了这一下还是觉得头晕眼花。还没等爬起来,就被他随即压来的他死死压住。   皇甫曜盯着身下仍然沉默的她,缓过劲来后,她并没有看自己,而是仰卧着,脖颈向后拉伸,视线落在了透过光线的窗外。   她的颈子线条很美,白皙细嫩,衣领处微敞,隐约能看到锁骨周围那些青紫的痕迹,有的甚至带着凝固的血丝,可见衣服遮盖下的这具身子,有多么的痕迹斑斑。   昨晚,他有些失控……   “好看吗?”她不知什么时候低下头来,看着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痕迹。   乔可遇问的声音很轻,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随着唇角的牵动带着嘲讽,有些刺人。皇甫曜却看到她眼神中那抹萧瑟,喉间轻滚,一时说不清是何滋味,只觉得满口满心堵得难受。   “乔可遇,我们就像前几日那样相触不好吗?”他将脸贴在她的胸口处,轻语。   “皇甫曜,你被人那样三番两次的强bao过吗?如果有人那样对你,你还能笑着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吗?”   到底当她是什么?   就算是个充气娃娃被用坏了,也不是说能补好便能补好的。   皇甫曜听到她话里的讽意,他脸上柔软的线条瞬间锋利起来,就连唇色也跟着泛冷:“说到底,你就没有一天想过要乖乖待在我身边。”   乔可遇唇角轻扯,眸里含讽,不,是讽意更浓。   这个男人眼里只有他自己,即便是个宠物,是个木偶,他也要得到全心全意。却从来不会在意,他要掠夺的这些可能是她的全部。如果她付出,在他腻了之后被弃如敝屣,她该怎么活下去?   皇甫曜对上她眸子里的嘲讽,只觉得心里更加烦燥。   他起身,指着躲在床上的乔可遇,冷声说:“你听好了,我不管你心里是谁,不要再让我听到昨晚那些话。不然就是死,我也让你埋在这橦公寓里。”   说完,门便被哐地一声关上。   乔可遇睁着空洞的眸子盯着天花板,一动未动。   公寓,安静得如同坟墓。   ——分隔线——   那之后的几天,乔可遇与皇甫曜正式陷入冷战。白天,整个公司都在低气压中度过,秘书室更是战战兢兢。晚上,皇甫曜回来的越来越晚,每每带着酒味或各种不同的女人香水味。   两人白天一起在上班,她送上咖啡时喊一声大少,声线带着漠然。他却应也不应,只顾着手里的文件,工作时必要的交谈也都生硬冷漠。   晚上,睡在同张一床上,中间隔着最远的距离,没有肢体相偎,没有热火缠绵,就连纯粹的发泄都没有,哪怕是冷冷的嘲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平淡而压抑地任时间流淌。   中间,乔可遇试着打过韩少玮的电话,开始他还聊几句。直到她提到韩少琛,想要约个地方见面,他一直推委说忙。   然后再打电话便是不接,最后干脆挑明,不会跟她提起任何有关韩少琛的事。乔可遇愈发觉得蹊跷,甚至开始猜测韩少琛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旦怀疑,心里就越发不安。   “乔可遇,这是韩少玮新公司的地址。”姚淘淘偷偷将一张便利贴递给她。   “谢谢。”她接过来,瞅了一眼地址,不但离公司远,几乎是脱离J市的繁华商业圈,属于南部。   “你真的要去找他?”姚淘淘看她专注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   “嗯。”乔可遇点头,妥善地将便利贴收起来。   “那你可再别跟别人提起了。你知道他现在是公司的禁忌,我要地址时,业务部的人看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给地址的人可说了,这事如果被大少知道,他指定会被卷铺盖走人。”姚淘淘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也多少能反应现在公司对韩少玮的态度。   “你没说是给我要的吧?”乔可遇问。   “当然没有,我只是说工作需要。”虽然那同事持怀疑态度,但也没说什么。   “谢谢,姚淘淘。”乔可遇说,然后动手将随身的物品一一收进包里。   “你干嘛?现在就要去?”姚淘淘看着她的举动,有点吃惊。   “我已经请好假了,不用担心。”乔可遇说着站起来。   这件事拖得太久了,不管真相是什么,她都想尽快弄明白一些。   姚淘淘对她做出没辙的样子,无力的挥挥手任她走了。   正值午后1点,出外用餐的同事都已经归位。大厅除了几个预约拜访的客户,并没有什么人。乔可遇拎着背包从电梯里下来,出了皇甫集团的大门。   此时的皇甫曜与张特助正从厂区视察回来,开得是黑色的宝马。皇甫曜显得有些疲累,头仰在后座养神,张特助从后视镜看着他。   他是跟着皇甫曜最久的,自跟随他那天起,这位大少虽然举止随意慵懒,但每天都精神奕奕。即便遇到再棘手的问题,他都会轻松应对。   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频繁地露出疲态,所以说最近很不对劲。尤其是他能明显地感觉到,皇甫曜的不对劲与乔可遇有着直接的关糸。   “咦,那不是乔小姐?”司机正将车子慢慢滑向停车场,疑惑地说。   张特助看到本来在后座假寐的皇甫曜,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眼皮微动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睁开眸子,转向窗外。果然看到乔可遇从大楼里走出来的身影,她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   眉头微皱,她这时候离开公司去干什么?    ☆、087 又想强bao我吗?   司机似乎也注意到他的反应,已经不动声色地停了车。   “大少。”张特助叫着他。   他们一点半还约了客户,时间马上到了。而且乔可遇已经坐进了出租车,这一声是提醒皇甫曜若要行动,请尽早。   皇甫曜转过头来,目光从司机与张特助身上扫一眼,说:“你们下去吧,把车子交给我。”   “好。”两人分别应了一声,推开门下车。   张特助这下心里有了数,客户那里还要自己应对,这种突发状况倒常有,倒也不担心。   司机将钥匙留下即可。   皇甫曜从后座跨下来转进驾驶座,车头在公司门前调了个头,尾随着那辆出租车而去。   乔可遇将地址报给司机后,便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说是看,其实心事忡忡,根本什么都不曾入眼,当然就更没注意到尾随的那辆车。   司机倒是从后视镜瞄了两眼,心里直泛嘀咕。路况很顺畅,可以说一点儿也不堵,这么好的车反而开这么慢。如果不是同路,便是跟随他们的吧?   眼睛瞟了心不在焉的乔可遇一眼,她是从大公司出来的,长得也不错。这年头也只有有钱人才有时间、有精力为追这么个妞,花这么多心思。   两个小时左右,出租车才停在一幢写字楼前。这里周围虽不若北区繁华,也初步开成不小的商业区。她下车后对了一下姚淘淘给自己的地址,便直接乘着电梯上了九层。   皇甫曜将车子直接撂在大楼门口,过来时乔可遇已经乘了电梯上去。他身子半倚在电榜旁,点了支烟,看着显示屏上数字攀升,然后定在了九楼。   九楼,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乔可遇抬步跨出去。这层只有一家公司,名为和炜建材。   “小姐,请问你找谁?”前台的小姐拦住她问。脸上虽然带着笑,那么眼睛却似雷达,让人极不舒服。   “你好,我找韩少玮。”乔可遇回答。   那人一听找老板,语气又这么熟,眼神变了变,不由认真多瞧了她两眼。心里评价,长得还不错。不过都知道老板有个固定的女朋友,平时隔三差五就来送饭,醋劲又大的很,应该不会劈腿吧?   这年头,老板帅了也会带起员工的八卦心理。   “有预约吗?”她很公式化地看着乔可遇问。   乔可遇顿时觉得有点狼狈,老实回答:“没有。”如果韩少玮知道她来,会不会躲着她?   “那对不起,你不能进去。”看她这为难的样子,前台直接把她当那种自动贴上来的女人了。   乔可遇皱眉,问:“那么帮我打电话总可以吧?就说乔可遇找他。”   她的语气转变,带着底气,前台反正踌躇了一下,说:“请稍等。”然后拿进前台的电话,向老板办公室拔过去。   “余秘书你好,有位姓乔的小姐找总经理,哎,你回来——”本来甜美的语音,在看到乔可遇趁她打电话时往里闯时,已经变得尖利。   乔可遇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迎面不明就里的员工听到叫声看了她两眼,乔可遇在走廊快速扫了几个名牌,很快找到总经理办公室。   从前台打电话来看,乔可遇知道韩少玮一定在公司。后面传来追来的脚步声,她想也没想就推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不算大,但是采光极好。   韩少玮也的确在,但并不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而是与几个穿着职业装的人在沙发上开会,从架势上看应该是临时会议,不算正式。   秘书随侍在侧,茶几上摊着散乱的文件。   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打开,几人的目光几乎全部集中过来。尤其是走廊上追过来的脚步声从开启的门里清晰地传来过来,乔可遇顿觉尴尬。   “乔可遇?”韩少玮眉头微皱,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找到这里来。   “总经理,她……”前台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外,也摸不清韩少玮与她的关糸,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词。   “等我十分钟。”韩少玮远远看着乔可遇说,没有为难她,也没有为难前台的意思。   “嗯。”她点头。   “带这位小姐去接待室。”韩少玮对前台吩咐。   “好。”前台赶紧点头。   老板发话了,她自然不敢怠慢,将乔可遇领进接待室后,奉了饮料才出去。   乔可遇坐在桌边,手捧着那杯橙汁静静地坐了几分钟。韩少玮已经将手边的事情处理好,来到接待室。   桌边的女子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一件长款碎花衬衫,外搭牛仔裤,脚上踩着蓝色高跟鞋。头微微低垂,阳光正从她的发顶照过来,将发色映得柔亮。却将出神的表情映在暗处,仿佛染了淡淡的忧伤。   “乔可遇。”从恍惚中回神,韩少玮叫。   她应声抬起头来,看到韩少玮已经站在了接待室门口。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在手肘处,臂弯中挂着深色的西装外套,一副要外出的样子。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聊。”韩少玮看着她说。   “嗯。”乔可遇站起身。   两人乘了电梯下楼,一路沉默。抵达一楼,出电梯后进入停车场。韩少玮的捷豹就停在显眼的位置,很容易找到。   他按了摇控器,车子响了一声。乔可遇走到副驾驶座旁刚刚拉开车门,胳膊就猛然被人拽住。   她转过头去,眸中映入皇甫曜的脸,他冷冷地盯着自己,精致的脸上线条冰寒的梭角分明。   “大哥——”韩少玮也似乎才注意到他。   皇甫曜却没有看韩少玮,目光咄咄地看着她:“走。”一个字,拽着她便自己车边去,仿若捉到妻子出轨的男人。   “皇甫曜,你先放手,放开啦。”乔可遇被拽得脚下趔趄,几乎跟不上他。   “大哥。”韩少玮担心地叫着,挡住他的去路。皇甫曜这才停了脚步,让乔可遇有时间稳住。   “让开。”皇甫曜直逼着韩少玮,那样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有退缩的冲动。   韩少玮调整了一下呼吸,对他说:“大哥,你先放开她,有话好好说。”乔可遇穿着高跟鞋,这样下去会受伤的。   皇甫曜冷笑,不,是嗤笑地看着他,眼神分外冷冽:“本少怎么对自己养的宠物,不用你来教。”   这话一出口,呛得韩少玮脸色难看。   乔可遇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她抬头看着男人冷酷的脸,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   韩少玮看着乔可遇受辱的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握紧。这个韩少琛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人,这个如此恬静倔强的女子,皇甫曜居然忍心这么对她。   “请你放开她。”韩少玮的声线也冷下来,大有与皇甫曜杠上的意思。   “韩少玮,想想你是怎么滚出皇甫集团的。如今百般讨好才得来这么间小公司的资助,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它关门歇业?”他从来不认为威胁卑鄙,而是最有效的办法。   如果有一天被人威胁,才是最可悲的。   “别以为你私下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屑理踩你。怎么着也要等你玩大一点,不然一脚便踩死了,多没意思。”这话真是轻视,拿他韩少玮蚂当蚁了,说踩死便能踩死。   韩少玮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更紧,眸子里带着火焰看他,牙根都咬得发颤。他知道皇甫曜说得都对,因为两人打出生就没站在平等的位置上。皇甫曜依着母亲娘家的势力与皇甫集团的根基,别说是他,就是在S市立足久远的企业都要忌惮他几分。   所以他忍了,他只能看着皇甫曜粗暴的把乔可遇弄上车,只能看着韩少琛的至爱在皇甫曜手掌下被蹂lin,因为自己也在他的掌心里。   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慢慢掏空他的掌心,噬了他骨血。   乔可遇被弄上车后,皇甫曜发动引擎。车子呼啸着离开停车场,黑色的宝马飞一般地在城市中飞行,以极其嚣张的姿态将南区的繁华甩在脑后。   车子渐渐出郊外,离北区尚有20公里的距离,车子又猛然停了下来。   吱——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由于刹得太急,车子滑出去好远,才勉强停了下来。   乔可遇的脸色已经煞白,这样不要命的速度,使她又反胃起来。捂着嘴干呕了两声,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   皇甫曜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话却是对她说的:“乔可遇,你真是好样的。”每个字都像从冰窟里敲出来的,冰寒至极。   “我只是找韩少玮谈点事,难道我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吗?”虽然难受,她却强撑着回嘴。   皇甫曜突然倾身欺过来,抓着她的肩死死压在椅背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那晚在酒吧的停车场很像,甚至可以说那种怒气更强烈。   “你和他能有什么事?是关于韩少琛的事吧?还是没把我前两天说得话放在心里是不是?”他已经不再执着她心里非自己不可,她却还是非要惹毛了自己不可。   虽然很想狡辩,但是他说的就是事实。这个男人将她看得很透澈,乔可遇别过头去。   “看着我?”他吼,扳过她的脸面对自己。   他讨厌她现在的这个表情,相同于默认的表情。该死的,就那么在意,在意到不屑辩驳一句?!   乔可遇被抓得有些痛,便去扯他的手。皇甫曜不放,唇反而压过来,寻着她的唇吞噬着她的呼吸,她的心神,她的一切……   她吃痛地挣扎,因为推拒夹在两人中间的手肘搁的胸口发疼。皇甫曜的舌头又探进来,狂扫着她嘴里的干甜。乔可遇忍无可忍,张嘴狠狠咬了一下。   皇甫曜吃痛地缩回去,乔可遇趁机将他的身子推开。   铁锈般的血腥味溢满口腔,皇甫曜手指压着唇角,冷冷地瞪着她,眼中充满危险的气息。   乔可遇眸中却没有半分畏惧,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现在连吻都忍受不了吗?”他问,眼神嘲讽。   乔可遇不回答,只是瞪着他。   皇甫曜慢慢地欺身上前,乔可遇使劲推开他。   “皇甫曜,你到底还要怎样?又想强bao我是不是?”乔可遇瞪着他的眼神明明倔强,却仿若带了层水光。   她没有给皇甫曜再说出难听话的机会,伸手慢慢解开自己的扣子,抖着手指一颗接一颗地弄开,直到前襟完全敞开,露出文胸和平腹的小腹。   脖颈以下,肩头,锁骨周围,甚至连小腹,能看到的地方几布满了淡淡的类似淤青的痕迹。那是那晚他在燃烬酒吧的停车场里留下的,几天过去了,它们还没有完全消褪下去。   她看着他,那眼神不畏惧,甚至带了层冷光。因为她知道,自己反正躲不掉。所以说:“要就快点,我全当被狗咬。”   她眼中的冰冷,还有这句话,让他心头升起来的怜惜,瞬间整个浇灭下去。   她说被狗咬?!   皇甫曜粗暴地将她压下去,动手扯开她的衬衫,嘶地一声便报废在他的手里,上半身几乎裸露。   乔可遇躺在那里,目光出神地望着车顶,感觉自己就像这脆弱的布料,不管如何努力,都逃不开被撕毁的命运。   是啊,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毁掉自己。   皇甫曜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心神烦燥不安,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也不知道自己想抓住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看不得她迷恋别人,看不得她在自己身边时恍惚,甚至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在偷偷想念另一个男子。   是啊,如果不想,又怎么会私下里这般处心机虑的得到那个男人的讯息?他开始恨自己,恨这么在意她心里到底有多在乎韩少琛。更恨让他这样失控的乔可遇,她不过只是养得一个女人而已,   他无法确定心底的转变,却想要占有,想感觉那种习惯的拥有和掌握。所以在情感贫乏的他眼里,却只懂得掠夺。尤其是被乔可遇那些话激的,他们之间再没有温存,也不会缠绵,只是冷冰冰的侵入,磨合。   痛!让乔可遇蜷起脚趾,她皱着眉头,五官都纠结在一了起,咬得下唇出血,口腔都是铁锈般的血腥味,楞是不吭一声。   皇甫曜盯着她的表情,恍恍惚惚地盯着,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疼得冷汗都浸了额间的发丝,血染得唇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越来越倔强,自己却无法心硬下去。因为他发现,他的心居然会疼。所以他将自己撤出来,头枕在她的肩头,粗粗地喘着气。、   他不想的,不想这样对她,他不明白前两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不知不觉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乔可遇没有动,只是下意识地蜷起自己的双腿,并拢在一起。尽管根部,还带着那种灼热的痛感,她也没有吭一声。   皇甫曜将外套盖在两人身上,只有上半身压着她。都没有动的意思,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两具身子虽然相贴,却不能互相取暖,因为心冷的,冷到无法慰藉。   外面,夕阳西下,将天地晕染成昏黄的颜色。车顶上,枝叶在风中轻轻颤动,车子一辆接一辆地擦着宝马远去,只有他们是静止的……   乔可遇最后还是睡着了,也许没睡着,但是她却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瞰园的。醒来的时候已经超过凌晨2点,皇甫曜并不在,整个公寓都陷在冷冷清清的空气里,不过她却觉得挺好。   头有些痛,将床头的灯打开。她披了件衣服起身,脚落了地才感觉到头重脚轻。手摸着额上试了试,也感觉不出是不是发热,但隐约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冒了。便出去倒了杯热水,然后将医药箱搬出来开始找药。   突然,床头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七彩的光线闪烁着响起来电铃声。她只好先将药搁下,看到来电显示是皇甫曜,心里下意识的排斥,动手点了拒接键,将它搁回桌上。   但是安静了没有一分钟,电话便又打了过来。乔可遇躺回床上,蒙着头拒绝接听。可是打电话的人却很执着,所以铃声一直响着响着,弄得她心烦意乱。   她抓过手机,终于还是接起来:“皇甫曜,三更半夜的你到底想干嘛?”口气有点冲,反而让对方意外地楞住了。   乔可遇这才注意到,话筒里传来震耳的音乐,男女的调笑,背景十分吵杂。她皱眉,皇甫曜对这种地方一直乐此不疲。   “哟荷,小嫂子的脾气够大的。”方志熠的调侃的声音传过来。   敢这么跟皇甫说话,看来是他小看这个女人了。   “你是?”乔可遇皱眉,居然不是皇甫曜的声音。   “嫂子贵人多忘事,我是方志熠,今儿皇甫喝多了,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您过来接一下他吧?”方志熠的声音从调笑的人声里传过来。   乔可遇听出他那怕嫂子的戏谑,皱眉,并不给面子,只说:“对不起,我不舒服。你看哪里方便,随便将他安排在哪里好了。”   燃烬她不止去了过一次,下面的楼层是酒吧,上面都备有客房,平时方便他们这些公子哥胡来。不但如此,他们包厢里都有一间附属“休息室。”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可是皇甫一直说让您来接他啊,您就劳动一下,回去让他跪蹉衣板还是什么的,随便你们,多少给点面子嘛——”那边传来走动的声音,接着皇甫曜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滚开!”   乔可遇眉心拧得更紧,是皇甫曜的声音,一贯的霸道不留情面,声音里明显带着烦感。且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很浓醉意,这是喝了多少酒?   “哎哟,大少你又没结婚,现在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啊。妹妹我可是暗恋你很久了,今晚给个机会嘛。”那边女人柔媚入骨的声音传来。   也不过是趁着皇甫曜酒醉,他极少这般失态。   “方志熠,电话打通没?让乔可遇过来接我……”这个口吻一点也不像皇甫曜,带着那么一点点“凄苦”的味道。   “这不打着电话了嘛,可是小嫂子说她不舒服,你昨晚是不是太猛了?”方志断回答,将那女人与皇甫曜隔开。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齐声喊着:“嫂子,你就快来吧。赶紧把咱大少领回家。”   然后声音又远了一些,应该是方志断嫌他们吵,走到了一边,声音也清晰地传过来:“小嫂子,你就快过来吧。皇甫不走,咱们就要一直陪他耗着,这群人明天都是有正事,你就当行行好。”方志熠劝,这还是乔可遇第一次听他说除了女人以外,稍嫌正经点的话题。   不过她没回答,皇甫曜的事她还是不想管,正想拒绝,就听方志熠的声音又传了来。   “嫂子,我可告诉你,皇甫今天喝得够多,什么事可都往外露。您如果不想你们私密的事被套出来,就赶紧的,不然以后可被我们当笑话传了。”方志熠软硬兼施。   乔可遇顿时觉得一阵头疼,暂时离不开皇甫曜,这以后还是要见面的。只好点头答应,问了地址后匆匆挂了电话。然后又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载着自己去了燃烬酒吧。   时间不止过了凌晨,时针指向3点。街上车辆稀少,就连酒吧的门口都门庭冷落,客人已经不多,酒吧准备打烊的样子。   还好这里的侍应生都认识她,指引她上了二楼。   包厢内人走得已经差不多,音乐也停了,只有方志断与另外两人陪着皇甫曜聊着什么,倒也显得清静。   “大少,那女人玩得够久了,还没腻么?”她脚踩到门口,听有人问了这么一句,不由顿了一下。   此时的皇甫曜已经服了醒酒药,头虽然剧痛,却已经清醒许多,仿佛回到平时的随意慵懒。   听到这话时端着酒杯的手微顿,随即牵起凉薄的唇角,轻笑:“如果你想到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能让死去的人都不得安宁,又怎么会腻?”这话似乎带着报复,也只是图个心里畅快。   但是话音刚落,抬眸间,乔可遇的身影已经映入眼帘——    ☆、082 别碰我   皇甫曜听到这话时端着酒杯的手微顿,随即牵起凉薄的唇角,轻笑:“如果你想到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能让死去的人都不得安宁,又怎么会腻?”   这话似乎带着那么一丝报复意味,也许只是图个心里畅快。但是话音刚落,抬眸间,乔可遇的身影已经映入眼帘——   狭长的桃花眸子最初闪过讶异,因为完全没想到她会出现。接着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吐出口的话,皱眉,神色变得复杂。   而乔可遇就站在门口那里,隔着满室的昏暗的光线看着他。其实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他刚刚说:“如果你想到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能让死去的人都不得安宁,又怎么会腻?”   视线虽不甚清晰,却能从那语调中听到凉薄,听到报复,听到快意……   此时与皇甫曜坐在一起的人,也都顺着他的视线望过来,这才注意到乔可遇出现,不由都噤了声。   “小嫂子你可来了,快把皇甫领回去吧。把他托付给你,我们几个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方志熠似乎闻到空气中流动的微妙,故意扬着轻松的语调活跃气氛。   其它人也跟着附和,好像刚刚那句话根本没有出现过,都是她的幻觉。   乔可遇没有回就,但已经抬步慢慢走上前来,一点点地靠近他们的位置,也渐渐地将皇甫曜脸上的表情看清楚。   他此时唇角并没有勾着一贯的弧度,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回望着她,眸色幽深幽深的,也许心里透着一丝紧张,但是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皇甫曜,你刚才说什么?让谁……死了也不得安生?”她的声音很轻,听似平静,却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她其实一直都在自我安慰,告诉自己,刚刚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或许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问完后,她就屏着呼吸,似乎在等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答案。   皇甫曜却只看到她脸色苍白的厉害,身上又穿得单薄。这个娇弱的身影,有些微微的抖,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   他站起身,双手插jin裤兜里,说:“走吧。”两人之间还没解冻,所以声线带着丝冷然。   与她的身子错开时,却被乔可遇一把扯住手臂。她的脚步没有移动,只是抬头看着他问:“让谁死了也不得安生?”重复一次,她的声音变得有点发颤,但是仍然执着地要他明确的答案。   她抓得他手臂的指尖用力的发颤,捏得他皮肉有些发疼,皇甫曜皱眉,对上那水漾的眸子,里面有执着、强撑、不安、害怕、也有一丝乞求,很明显,她大概已经猜到了。   “赶紧回家,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他伸手抓下她捏着自己的手臂的手,然后攥在手里。口吻里带着警告的意味,牵着她便往外走,并不想与她在这里纠缠。   乔可遇脚下仍然没有移动,反而用力甩开他的手,执着地问:“回答我?”她已经不能再重复那句话,她觉得每重复一次,自己的勇气便会减少一分。   她其实很想逃开,很怕得到那个答案。可是她的脚下又像生了根,心即便是痛的,痛到不能呼吸,她今天也要弄个明白。   皇甫曜的脸色却这得阴鸷,犹如风雨欲来时天边压过来的阴云。没错,他又怒了。看到这样乔可遇,胸口就像火在燃烧,面色却冰冷至极。   他瞪着她,攥着她的手的力道恨不得将她捏碎了一般。但是乔可遇感觉不到痛,她还在看着他,执着着他的答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他蹙着眉别过头,并不想看到她的反应。   “回答我?”她扯着他的手,非让他看着自己说出准确的答案,不要这样模梭两可。   皇甫曜看着强撑的她,眼中带着明显的脆弱。他回答:“韩少琛。”凉薄的唇开启,如同阴鸷的天际划开一道口子。就像雷电,劈得她浑身震了一下,大脑空白!   “你是说琛哥哥,他……不,不会的,你骗人!”她得到答案后却目光飘忽,下意识地摇着头,嘴里无意识地轻念。   琛哥哥?!叫得真好听!   皇甫曜唇色泛冷,看着她眼睛里明明已经有水雾升起来,珠滚欲落,却迟迟不肯掉下来。她浑身都在抖着,却下意识地逃避着自我安慰。一直在说:“不会的……”显然仍不能接受。   皇甫曜却见不得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尤其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没错,韩少琛死了,在去美国的第一年就死了。所以别再妄想,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妒意让他残忍,亲手撕毁她最后的自欺欺人。   “不——”冰冷的语音传递着最让她绝望的讯息,她捂着耳朵拒绝接收这份残酷,可是那声音已经入耳入心。   皇甫曜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崩溃,看着她摇摇欲坠。痛吗?他的心也痛,甚至不知道为何而痛?韩少琛的死,该是他多年来最畅快的消息。这会儿说出来,却像堵住胸口般窒闷。   乔可遇的身子晃了一下,皇甫曜眼眸极跳,快步上前去撑住她。   乔可遇的手搭她的胳膊上稳住自己,抬目,看到相似的眉眼。恍恍惚惚之间,带着那么一丝不真实。然后又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他是皇甫曜。   恶魔皇甫曜!   猛地将他推开,乔可遇朝着门外跑出去。   “乔可遇!”皇甫曜叫着她,追出去。   乔可遇却像没有听到一般,是的,她没有听到,她为什么要听信这个恶魔的诅咒,他一直那么恨韩氏兄弟。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她脚下趔趄,几次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都又及时抓住了楼梯扶手,看得皇甫曜心惊胆颤。   乔可遇却始终没有回头,穿过一楼,迎着凌晨冷冽的风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跑。风呼呼地刮着耳膜,在一阵发中带着灼痛,她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   天色茫茫,路灯清冷地照着萧瑟的街道,偶尔有辆车子呼啸而过。她眸色茫然,不知道何必何从。   慌乱的视线内突然出现一个电话亭,她拿出钱包掏硬币,手指却在抖着,越着急越拿出来,结果里面的钱币洒在地上,几枚硬币才蹦出来。   她盯着那几枚硬币,脸上出现一抹喜色,然后捡起来全数塞进话机里,着急地拔着那串熟悉的国际长途。   可是回答她的仍然是冰冷的机械女音,一连串的英文,让掉进深渊的心更加绝望。她忘了,这串数字很早就打不通,只是曾经沾上韩少琛这个名字,所以一直铭记于心而已。   只是此时它刻在心上,却像被镂空成一个又一个的洞,凉飕飕的透着风,比这清冷的空气更冻人。抓着听筒的手都冻僵了,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猛然想起什么,又拔了另一串号码。   “喂?”那头过了很久才被接听,带着浓重的鼻音。   “琛哥哥,是不是死了?”她问,声音在清冷寂静的街道响起,带着出奇的冷静。   一句话,惊得韩少玮睡意全无,他坐起来,试探地喊:“乔可遇?!”   “我知道他死了……”喃喃的自语,并不像要得到什么回应。眼里滚动的泪珠终于滴落一下,大颗大颗的,一滴滴落在话筒上。   因为死了,所以才会突然音讯全无,所有的想不通的事情也都变得合理起来。   “乔可遇,你在哪?谁告诉你阿琛死了?”韩少玮听出她的不对劲,着急地问,却听不到回答。   此时乔可遇已经听不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或许从来都没听到过,她只是依着记忆拔打了韩少琛曾经住所里的电话号码。   所有的话都是无意识的,说完后身子无力地慢慢滑坐到地上。地砖上的冰冷透过裤子传过来,她只是失神地坐在那里。   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忘了寒冷,忘了世界,忘了今昔是何今昔。也忘了刚刚所发生的事,她只是坐在那里觉得心好痛好痛,痛得不能呼吸,痛得想在此刻就此死去……   皇甫曜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地上的样子,话筒被细细的电话线吊着,垂在她的身侧摇摇晃晃。乔可遇面如死灰,仿佛失去灵魂的娃娃。   他慢慢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手慢慢搭上她的肩头,轻声喊着:“乔可遇?”   肩头的触感让她慢慢抬起头来,看到他精致的眉眼。只是恍恍惚惚地盯着那双眼睛,视线渐渐模糊。   皇甫曜皱眉,这么冷的天气,她穿得也不多,掌心下的衣服冰凉冰凉的,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也是冰冷冰冷的。   乔可遇却下意识地皱眉躲开。   “走,赶紧回家。”见不得她这么作践自己,皇甫曜拽着她的手将人拖起来,司机开着车停在他们不远处。   “不,我不要,我要给琛哥哥打电话。”乔可遇突然挣扎着去抓话筒,与刚刚的安静形成剧烈的反差。挣扎弄得头发凌乱,以皇甫曜也拳打脚踢,像疯子似的。   皇甫曜看她为另一个男人发疯,胸口郁结,双手紧抓着她的肩头吼:“他死了,你给我醒醒!”就是再作践自己,韩少琛也不可能活过来。   他声音很大,震得她耳膜发痛,乔可遇多想自己没有听见,但是那余音在耳边回响:他死了。   好残忍,他明明答应自己回来娶她,娶他的乔乔。她等了四年,结果别人告诉她,他死了。她的琛哥哥死了……   多么好笑!   唇角扯起难看弧度,她想笑出来,可是眼泪又啪啪地往下掉。那种不能呼吸的疼痛又袭上来,她死死地抓着胸前衣襟。   皇甫曜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她倔强过,温驯过,冷漠过,也脆弱过,却从来没有想今天这样哭得如此伤心,绝望。   韩少琛之于她,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他发现自己不敢想,越想心里便越恐惧。   “乔可遇,跟我回去。”他强硬地抱着她,将她往车里拖。   “我不,不要。”乔可遇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她只是本能地反抗,不想离开这里。   她看着那部孤零零的电话,那是韩少琛出国后,他们唯一的联糸工具,她可以从那里听到他的声音,他的鼓励,他笨拙的说着他身边的趣事。   韩少琛总是那么的不懂幽默,将一件有趣的事,说得没有起伏,但是她喜欢听。   他说:乔乔,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便回来。   他说:乔乔,你要勇敢一点,   他说:生日快乐!情人节快乐!圣诞节快乐!   他说:乔乔,我的乔乔……   本来清冷的嗓音里,只有叫她的名字时才会产生缱绻。   他真的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大多时间他们只是抓着电话听着彼此的呼吸……   “走。”皇甫曜看着她的眼神中又变得恍惚,就知道她又在想韩少琛。   “我说了不,不要碰我——”她激烈的反抗,但是可能身子太弱,话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乔可遇!”皇甫曜心惊,将人快速搀扶起来。   司机见状,马上下车来帮忙打开车门,皇甫曜将人抱上后座,车子开回瞰园。   韩少玮那边,仍然抓着手机在着急地喊:“乔可遇,告诉我你在哪?”他可以听出她的声音很不对劲,他担心地吼着,却仍听不到回应。   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感觉,他掀被下床,手忙脚乱地开始套着衣服,弄得卧室里一片杂乱。   “少玮,你干什么去?”安琪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看他。   电话响的时间,她已经醒了。听着他一遍遍的叫着乔可遇的名字,心里早就不舒服。   “乔可遇可能出事了,我出去看看。”韩少玮回答着,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不准去。”安琪从床上爬起来,在他拉开门时用力地关上,后背倚在门板上阻住他的去路。   “安琪,别闹。”韩少玮心里着急,哪顾得了她现在的感觉。   安琪赤脚站在地上,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裙,脖颈、肩头和两条手臂都暴露在冷空气里,冻的有些瑟瑟发抖,却仍倔强站在那里看着他,不准他三更半夜去关心别的女人。   “安琪,你老实告诉我,阿琛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她的?”他想不明白,乔可遇怎么会突然知道?   “你遇到乔可遇的事就发晕了是不是?我根本就没见过她。”安琪叫屈。   她本来是想说来着,只是还没来得及。不过也好,反正那个女人迟早知道。   “没有最好。”韩少玮冷声说着,伸手拽开她便要往外走。   “不准去。”安琪却是死活不肯退让,死死地抱住他的手臂。   “让开,我只是去看看她。”想到乔可遇刚才的声音很不对劲,他有些不耐烦。   “不,别走,少玮,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你知道我自己在这里多怕吗?就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安琪抱着他的手臂哀求,坚决不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韩少玮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心软,但突然想起乔可遇说:我知道他死了……声音那么悲凉,那么绝望,让他的心也跟着泛起疼痛。   最终,担心乔可遇的心情抵过了对安琪的心软。他说:“我去看看就回来。”然后拂下她抱着自己手臂的手,将她的身子拽开便往外走。   “韩少玮,你是不是爱上她了?”安琪在后面吼,眼睛里已经蓄了泪,当然还有不甘心。   韩少玮往外迈的步子微顿,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复杂。但他并没有回过头,只是脚步匆匆地离去。   安琪生气地抓过柜子上的相框举起来,啪的一声,玻璃碎裂了一地。照片歪歪斜斜地从相框里掉出来,玻璃堆里两个面容相像的男子,互搂着肩膀,笑容比身后的暖阳更加灿烂,却只是往日如昨……   ——分隔线——   皇甫曜将乔可遇带回瞰园,她一直都在晕迷中,陷入无边的黑暗。许许多多影像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地晃来晃去,扭曲的、变形的、放大的,仿若靠近又远去。   许多吵吵杂杂的声音,离自己很远又仿佛很近,却什么也听不清。她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像抹失了心的魂魄,不悲不喜。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手捂在胸口的位置,才觉得里面空空的。   对了,她该是在找人才对,找个那个住在这里的人。那个她一直在等待的、她的琛哥哥,对的,琛哥哥!。   目光茫然四顾,下意识的寻找,四周却黑得像化不开墨,阴凉的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过来,彻骨冰凉,冻得她浑身颤栗。   “乔乔,别怕。”是琛哥哥的声音!   她脸上闪过欣喜,可是眼前的视线那么黑,什么也看不见,她看不到人,更看不到琛哥哥。   “琛哥哥。乔乔好怕,好怕……”她说着,伸出双手朝前触摸着,却什么都没摸到,只有满手阴凉的风。   “琛哥哥?”   没有人回答。   “琛哥哥,你在哪里?”因为抓不到,也听不到回应,她的心开始恐惧,着急地问着,手在虚空里胡乱摸索。   可是找了半天,喊了半天,韩少琛还是没有回答她,她也摸不到任何东西。就在害怕的忍不住哭出声时,一只手抚上她的肩头。   “乖乔乔,不哭哦。我不是在的吗?”他安慰着她。   “琛哥哥。”她的手向前探去,这次终于摸到了他胸膛,心终于安下来。眼中带着温热的泪,唇角却扬着笑,问:“琛哥哥,你去哪里了?乔乔一直找不到你。”   韩少琛却是叹了口气,他说:“乔乔,怎么还是那么爱哭呢?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哭了好不好?琛哥哥不在你身边,要学会坚强的生活下去,知道吗?”他叮嘱。   “为什么你不在身边?你要去哪里?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着急地问着他,扯住他的手,那么冰那么凉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冰得她的心都抽搐。   可是她不放手,她将它放在自己的胸口,只要琛哥哥在,她的心便是热的,她可以帮他捂暖它,甚至整个身子,整颗心。   “乔乔,我知道,我知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没有人比我更贪恋这个世界,更贪恋还活在这个世间中的你。哪怕只是躲在阴暗里,看着你哭,看着你笑,远远的看着你幸福下去,我都愿意。但是乔乔,我不能了,再也不能……”   “所以乔乔,勇敢下去,不要再哭,琛哥哥想看到你幸福,这样才能走得安心。”   “不,我不幸福。你知道我最爱哭的,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不要走,求你不要走。”她用力的扯着他的手喊着,心疼到不能呼吸。   “乔乔,记得一定要幸福。”天边划开一道白色的光,她终于看到韩少琛的笑容,很安详的笑容。看着她的眸子那么温柔,充满着所有的祝福。   她还来不及细想那笑容的意义,它便已经转淡,越来越淡,最后化作透明……   乔可遇这才意识到害怕,着急的想要抓紧放在自己胸口的手,却发现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抓住。   “乔乔,一定要幸福。”韩少琛最后的话传过来,化在了无边的风里。   “不,不要走!”她着急地呼喊,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坐水里。   不,确切的说是浴室的按摩浴缸。她全身**,水里暖暖的温度让毛孔舒展,水面上丰富的泡沫一直没过她的胸口。几件衣服被随意扔在地上,皇甫曜正蹲在浴缸边,正拿着喷头准备冲洗她身上的泡沫。   “别碰我。”他的手掌正贴上自己的背部,她反应激烈地推开他。   “醒了就站起来,赶紧洗完,水都要凉了。”皇甫曜皱眉,说着手又伸过去。   乔可遇却不领情,直接推开他,双手掩在胸前,冷声说:“你出去。”   皇甫曜看她这副排斥的样子,心里就涌起无名火。他将莲蓬头啪地一声摔在水里,溅起水花,弄得满地都是,有几滴还弄到了她的脸上,然后赌气地大步离去。   乔可遇却只是坐在那里,动荡余波撞击着细腻的肌肤纹理,她一直没有动,口腔里似乎还带着梦中哭泣时遗留的涩意。   想到昨晚种种,她仍不能相信。她的琛哥哥,真的走了吗?   半晌,门彭地一声又被踢开,皇甫曜冷着脸命令:“赶紧出来。”   乔可遇坐在那里,红着眼睛看着他,仍然不动。   皇甫曜生气地大步上前,将她整个人从浴缸里往外拽。乔可遇反应激烈,对他拳打脚踢地喊:“放开,放开,不用你管。”   她身上的沐浴乳还没冲干净,皇甫曜的拽着她的手掌打滑,手臂绕到她的腋下,指尖不小心碰了她的胸部一下。   她想到他在酒吧里说不让韩少琛安生的话,更加烦感他的碰触,也不顾自己会不会磕在浴缸上,手掌乱挥着,骂着:“滚,别碰我。”   指甲挠到了皇甫曜的脖子,在他的颈子上流下长长的一道红痕。皇甫曜也被闹烦了,直接将人拽出来,拖到了镜子面前。   他指着镜子说:“乔可遇,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谁还会对你有兴趣。”   乔可遇额头几乎抵在镜面上,她抬眼看了一眼,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刘海湿漉漉有几滴落在黯淡无光的脸上,眼窝深陷,眸如死灰,唇白干裂,这个样子简直如同一个女鬼。   皇甫曜看她冷静下来,将抱着她的手松开,她便浑身无力地瘫软下去。地上因为两人这番折腾,弄了一地的水,乔可遇趴在这些水里,冰冷彻骨,却不肯起来。   皇甫曜拿着淋浴的喷头就往她身上浇,也不管脸还是身上,强大而冰冷的水流直面冲过来,弄得乔可遇咳嗽连连。   “你作死是不是?我成全你。”发狠地看着她。   他怜惜着她,她自己却不自爱。为了一个韩少琛,居然可以要死要活到这种地步。   “哎哟,大少,大少,你别这样,乔小姐还病着呢。”兰嫂觉得这屋里情况不对,也就偷瞧了一眼,却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   她冲进来,一边叫着一边夺过皇甫曜的手里的水管。   皇甫曜也本来只是想让乔可遇清醒一下,顺势被兰嫂夺过去后,也没有说什么。   “乔可遇,韩少琛是死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他都已经死了。你就是今天冻死在这里,也不可能再见到他!”皇甫曜吼完,便甩手离开。   兰嫂赶紧将水管放下,上前来把乔可遇扶起来,劝着:“乔小姐,你赶紧洗洗将衣服穿了吧。”   “哎呀,身子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在发烧?”兰嫂叫着,赶紧将水温调拭好,然后给她清洗。   乔可遇就麻木地站那里,任兰嫂前前后后地忙碌着。最后裹上一条大毛巾,将她送到卧室里。   床头的柜子上还放着乔可遇昨晚拿出来的药箱,未拆封的感冒药都堆在上面。兰嫂去倒了杯温水过来,让她喝下两口,只是吞咽的动作,就让她觉得喉咙巨痛,不由咳嗽了两声。   兰嫂看她这个样子,直皱着眉叹气。从医药箱里找出药,便听到门铃又响起来,只好转身去开门。   乔可遇趴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盯着房间的某一处,空洞的眸子里没有焦距。   兰嫂出了卧室,转到客厅的时候皇甫曜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袅袅的烟气从指间的星火闪烁中升起,阳光虽然充足地透过来,却带着冷冷的感觉,笼罩不了这橦公寓。   兰嫂看着这两人都不对劲,也不好说什么。心不在焉地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板,然后看到了韩少琛。   他仍然穿着正式的深色西装,只是头发微乱,神色焦急。细看,衣服上也带着些许褶皱,与他平时一丝不苟的形象有些差别。   “玮少爷?”兰嫂诧异。   她虽然也在老宅,但由于是聂兰这边的人,所以与他甚少接触。在她的意识里,皇甫曜与韩少玮也是水火不容的关糸,她实在想不出韩少玮大清早的怎么会出现在皇甫曜的公寓门口。   “大哥在吗?乔可遇在吗?”他着急地问。   客厅的皇甫曜听到他的声音皱着眉,转过头来。   “玮少爷……”兰嫂为难,里面那两人情况明显不对劲,她可不希望再来一个搅局的。   “我只想知道乔可遇在不在?她现在怎么样?”韩少玮着急地扯着她手臂问。   “她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糸?”皇甫曜的声音传过来,他一脸寒霜地站在兰嫂身后。   兰嫂回过头,看到皇甫曜的表情,马上将自己的手臂从韩少玮手里扯出来。   “进去吧。”皇甫曜对她吩咐。   兰嫂点点头,慢吞吞地往里走,看这两人的架势,心里很怕他们在门口打起来。   韩少玮将目光直直看向皇甫曜说:“是你告诉她,阿琛不在了?”口吻中带着怨恨。   皇甫曜将手中的烟蒂扔到地上,拿脚踩了踩,才抬眸看着他反问:“怎么?难道韩少琛的死讯也是秘密?”   韩少玮又被堵了一下,他瞪着皇甫曜,激动地吼:“你知道阿琛对乔可遇有多重要?你怎么忍心伤害她?”总是这样,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守护的东西,他一句话便能轻易地摧毁掉。   “重要?再重要也不过是个死人!”    ☆、089 我要离开你,永远!   “重要?再重要也不过是个死人!”一贯面对他们兄弟的倨傲语气,往韩少玮伤口上撒盐时绝不留情。   但是他没有回头,没有看到那个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摇摇欲坠的女子,在听他这句话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乔可遇。”韩少玮透过皇甫曜的肩头,看到她的样子时也吓了一跳。   皇甫曜听到韩少玮的叫声回眸,与乔可遇瞪着他的眸子对上。她的眼圈还是红的,但是眸底却渐渐染上某种深刻的恨意。   皇甫曜皱眉,转过身来说:“赶紧回去躺着,还想作死是不是?”都病得站不稳了,凑什么热闹。   兰嫂也正从卧室里跟出来,听了皇甫曜的话,赶紧上来搀扶她。   “我要回家。”乔可遇却推开兰嫂的手,说着不理会众人便往门口走。   尽管脚下虚浮,她也执意要走。在听到酒吧里他说的那些话之后,在听到他用那样的语气谈论韩少琛之后,她怎么还能待在这里?待在有他皇甫曜的地方?   想到这些日子跟着皇甫曜的自己,她觉得对不起韩少琛,都没有脸再见他!   但是错身之际,手臂又被皇甫曜紧紧捏住:“我说过,你哪也不能去。”身上连件外套都没有穿,这样子连社区都走不出去,不知道在瞎折腾什么。   “放手。”她的态度也很强硬,手臂在他的掌心下扭动,尽管弄得痛,却不肯妥协。   “大哥,你先放开她,她不舒服。”乔可遇这个样子随时都会倒下去,看得韩少玮一阵阵的心疼。   他上前伸手搭在皇甫曜抓着乔可遇的手腕上,身子介入两人之间,将乔可遇挡在身后。   “让开。”皇甫曜看着他冷斥。自己和乔可遇之间的事,没有他韩少玮插手的份。   “她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想逼死她吗?”韩少玮盯着他问。   他不知道皇甫曜对乔可遇是个什么心思,是在乎还是不在乎,但是他不想看到他这样强迫乔可遇的样子,半点怜惜和尊重没有。   皇甫曜也回瞪着他,重复:“让开。”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行为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更何况是韩少玮。   韩少玮看着他,皇甫曜捏着乔可遇的手臂,韩少玮抓着他的腕子。两人对恃,谁半分也不肯退让。   皇甫曜眸色阴鸷,另一只手骤然出手,朝韩少玮的脸挥了过去。韩少玮不备狼狈地躲开,拳头还是擦到了脸颊,身子因为这番动作而趔趄着跌出去好远。   皇甫曜也因为动手,让原本抓着乔可遇手也松开,她突然失去支撑,又受到韩少玮跌出去的冲击,一下子就栽到了地上。   韩少玮的后背撞到了玄关处的鞋柜,随即稳住,怒火攻心地看向皇甫曜,又朝他还手打回来。两人三拳两脚地动起真格,弄得玄关处一片混乱,谁的手下也不留情。   只有兰嫂无措地站在那里,看到乔可遇在地上慢慢地爬起来。额头大概磕到了地板上,一片殷红的血迹从额角上渗出来。   “乔小姐!”兰嫂惊呼!   乔可遇被摔得有点发懵,还没意识到疼,只是觉得额角有点不对劲,伸手摸了一下。便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赶紧缩回了手,看到指尖沾到了粘稠的血迹。   同时,兰嫂的惊呼也让打架的两人回过神,视线全转了过来。乔可遇坐起来的身子背对着他们,两人都看不清她的情况,只看到她掌心里的血迹。   皇甫曜皱眉,韩少玮心里咯噔了一下,两人互瞪了眼,然后都撤回了手,还是选择先关心乔可遇的伤势。   皇甫曜快步上前来,一把拎起她纤细的胳膊便将人提起来。看到她额角的伤口不算深,只是周围的肌肤也有些血晕破皮,不由松了口气。便半搂半抱着她往卧室走,不忘吩咐兰嫂:“还不赶紧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好。”兰嫂也慌得六神无主,应着便去打电话。   其实皇甫曜把乔可遇弄回来时,就已经发现乔可遇在发烧,他们已经打电话叫了医生,只是这会儿还没到而已,她只好再打电话去催。   韩少玮脚步正想跟进去,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安琪。第一反应便是皱眉,本来想掐断,又想起最近托那姓韩的事,安琪对自己来说还有用,有必要安抚,便点了接听键。   “少玮,你赶紧来救我,救我。”那头传来安琪的尖叫声。   “怎么了?”韩少玮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着急地问。   “起火了,起火了怎么办?”安琪惊慌失措地叫着,他听到一糸列物品掉落的声响,那头特别的杂乱。   “怎么会起火?你在哪里?”韩少玮听到起火,暂时将乔可遇搁在脑后。   “我在房间里啊,本来想弄点吃的,可是…呜…好多烟…咳咳…少玮,快来救我。”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已经害怕的带了哭音。   韩少玮第一反应,便是房间里的资料和文件。有些东西不便带回老宅,他全搁那橦房子里的。那本来是自己与韩少琛早年住的房子,本来以为最安全,现在……   脑子快速运转,也顾不得嘴上安抚安琪,他收了手机转身便往回跑。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很重要,他几乎赔掉了所有身家换回来的,绝不可以毁于一旦。   ……   卧室里,乔可遇被皇甫曜拖进去,其实她伤得并不重,只是那一下磕得她头脑有点发懵,又加上烧得厉害,有些没缓过神来。   皇甫曜将她粗暴地扔到床上,便开始拿医药箱,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出来,将碘酒和纱布都找出,然后将她的脑袋抬高搁在自己的腿上,用棉签沾了碘酒给她消毒。   只是刚碰到她额上的伤,乔可遇就疼得缩了一下。   “忍一下。”皇甫曜说着,手上的动作未停。   乔可遇皱着眉头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上方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张精致妖孽般的脸。他的眉头也紧皱着,眼里映着她额间的伤口。   乔可遇却精神恍惚,耳边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如果你想到在床上折腾她的时候,能让死去的人都不得安宁,又怎么会腻?”   他的声音那些凉薄,带着冷酷,带着报复,带着快意,也带着轻蔑,如同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口上毫不留情地划下一道口子。   她已经很痛很痛了,他却对着那道伤口感叹,仿佛嫌她伤得还不够深。所以他说:“重要?再重要也不过是个死人!”   死人!   他就那么恨韩少琛吗?恨到他都已经死了,他的言词之间都不留一分尊重。恨到他死了,他都不能让他得到安生?!   乔可遇猛然坐起来,打掉了他手里的棉签,骂道:“滚开,不用你假好心。”   皇甫曜的腕子被挥开,棉签轻飘飘地掉到了床面上,碘酒在白色华贵的暗纹床单上晕染了一滴。他脸色又阴鸷地起来,盯着披头散发的乔可遇,恨不得掐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乔可遇,我已经够容忍了,不要挑战我的限度。”韩少琛死了,她伤心,她绝望他都由着她闹了,只是不想她再这么作践自己。   乔可遇却没理他,爬起来下床,又要往外走。   皇甫曜拽住她的胳膊,只觉得胸口的火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掉,因为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滚开,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明明没有力气,却还在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推搡。她不想再见到这张脸,一秒钟都不想见到。   他是琛哥哥讨厌的人,他恨着琛哥哥,所以他才会这么纠缠自己,这样折磨她,只是为了让琛哥哥死不瞑目。   所以这一刻她恨他,恨死了这个恶劣的男人了,她不要和他待在同一个地方,不然琛哥哥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乔可遇,你给我好好的待着。”他将乔可遇重新甩在床上,身子死死地压着她,发着狠地瞪着她,真恨不得掐死了她。   可是手掌卡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发着抖,却一点劲也没用上。   “大少,医生过来了。”兰嫂站在门口,看着房里的剑拔弩张的场面,犹豫地说。   皇甫曜喘着粗气转过头,果然看到穿着医师白袍的人站在兰嫂身后,两人的表情都很踌躇,显然是被这副场景吓到了。   他慢慢放开乔可遇,从床上站起来,朝医生点点头说:“进来吧,帮她看一下。”   那年轻的男医生赶紧点了头,便快步走进来。   他将随身的医药箱坐在床上,然后拿了听诊器靠近乔可遇,手还没碰到她,乔可遇就突然弹跳起来:“走开,我不要看,皇甫曜,我不用你假好心。”她一边喊着一边往床角缩,拳打脚踢地不准别人碰她。   “乔可遇,你想死是不是?”她都不看看自己已经烧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跟他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又执拗的女人。   “对,我就是想死。皇甫曜,我不想活了。我不用你的药,不用你的钱,不住你的房子了,我死了也不要你管。”她疯了似的大喊大叫着,皇甫曜从医药箱里倒出来的药,都被她扫到了地上。   “那我也再说一遍,你哪也别想去,你就是死也要死在这橦公寓里。”也要死在他身边!   乔可遇被他阴狠的声音吼得楞了一下,随即抓起床头上的东西便朝着皇甫曜砸过去,骂道:“你滚。”   她是坐着的,皇甫曜站在床头,使了劲也只是砸在他的肩头上。皇甫曜没有躲,那只闹铃从他的肩头上掉下来,直接摔到了地板上。   啪嗒一声,报废!   “乔小姐——”这下连兰嫂也看不下去了。   惹毛了大少,谁都没有好果子吃,何必做得那么绝?   “都出去!”皇甫曜的脸冷得如同寒霜,眸子讳莫如深,像是压抑着什么。   “大少?”兰嫂害怕地看着他。   都知道皇甫曜的脾气,平时虽然看着慵懒随性的,但是绝对没人敢惹,这会儿乔可遇怕是要倒霉了。   皇甫曜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吓得兰嫂一哆嗦,赶紧跑出去了。只有那医生无措地站在那里,他不想出人命,又没胆子阻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好皇甫曜也没理他,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在床面上,伸手就拽着乔可遇的腕子,将她整个人按在床上。   手被他压过头顶,乔可遇便是疯了一般用腿踢他。皇甫曜用腿强压着她的双腿,扯过床边随手扔的领带,将她的双腕绑在了一起。   “皇甫曜,你这个畜生,你别碰我,别碰我——”她大骂着,用力地挣脱,可是她身体好的时候都反抗不过,更何况是这么虚弱的时候。   没一会儿,她就被绑了起来,连脚都被皇甫曜找撕开窗帘一条捆住。   那医生正吓得惊魂未定,就听皇甫曜跟他说:“给她一针镇定剂。”   医生才恍然回过神来,赶紧将医药箱打开。   乔可遇嘴里还在骂着,不断的挣扎,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弄,腕子的皮肉搓破,也是挣脱不掉的。皇甫曜坐在床边抱着她,防止她挣扎得太厉害摔下床去。   医生已经将药液抽进针管里,踌躇地走上前来,这种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难免犹豫,万一扎错了可怎么办?   皇甫曜强压着她一只手臂,示意那医生下针。   “皇甫曜,你放开我,我说了不要,不要——”她闹的头发凌乱,嗓音嘶哑,滚烫的身子出一层的汗。针还没扎进皮肉,自己已经虚脱地晕了过去。   卧室突然安静,她瘫软在皇甫曜的臂弯里。   “乔可遇?”!皇甫曜拍了拍她的脸,确定她是真晕过去了。   那医生也暗暗松了口气,看了眼皇甫曜请示,然后将镇定的药物收了。   皇甫曜把她手脚上的布料解开,给她调了一个较舒适的姿势。   医生赶紧给她量了体温,简单地检查下,便开始挂水。一切弄妥后,医生又交待了几句才离开。   整橦公寓突然静下来,皇甫曜坐在床上,从来没觉得如此疲累。他倚在床头点了支烟,兰嫂偷偷过来几次,都见他阴郁的脸色被笼罩在烟雾里。   犹豫了一下,还是敲门进来,问:“大少,已经中午了,你要不要吃点饭?”   皇甫曜闻言,动作微顿,然后摇了摇头,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兰嫂无法,只能转身出去。   皇甫曜将手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转身躺在床上。乔可遇还在睡,对着他的背可以看到小幅度的抽动。   他动手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脸和身子转身自己,有什么突然滑落下来,沾湿了他衬衫的衣料。那是乔可遇的眼泪,她在梦里都在为韩少琛哭泣。   皇甫曜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力过,因为一个原本只是想玩玩的女人。他看着她脆弱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此刻已经放不下这个女子。   唇慢慢贴上她的脸,一点点吻着,酸涩的味道被卷入口腔,一如他此时心里的滋味。   乔可遇,我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没有答案,只是窗外充足的阳光照进来,暖不了的这一室忧伤。   他轻轻拍着乔可遇的背,告诉自己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接受韩少琛已死的事实。其实这样也好,这样她的心就不再希冀,不再想着离开自己,一直这样乖乖待在自己身边。   不知不觉,他阖上眸子,也跟着睡着。不知过了多久,才骤然睁开眼睛,看到乔可遇手上的针已经拔了,整个身子还缩在自己的怀里,不由松了口气。   手掌覆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烧已经退了,心也跟着安定下来。绷紧的唇角还没完全松懈,就见她仍在梦中恸哭。   唇凑上去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安慰的吻,然后慢慢下移,将那些咸涩的泪珠一点点收入口中,一直停在她失去光泽的唇角。   乔可遇的唇在此时慢慢蠕动,他听到她说:“琛哥哥,不要走,带着我。”   “琛哥哥,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不要看到他。”   皇甫曜的唇僵住,不要看到他?这个他,是指自己?   “带我走,琛哥哥,你原谅我。我再也不让他碰,再也不会,带我走。”哭声越来越大,噪音里的话虽含糊不清,大致的意思他也懂了。   是嫉妒吧?让他的眸色变得阴郁起来。梦里的话最真实,她是那么在乎韩少琛,而又那么排斥自己。   韩少琛这是死了,如果不死,他也毫不怀疑,此刻的自己会恨不得再杀死他一次!   手掌抓着她的肩头,却没有使力,终究没有把她摇醒。手机嗡嗡的震动响起,他抓过来看了眼,然后点了接听键。   “曜,有眉目了。”丁瑞的声音传来,有点凝重。   皇甫曜眉头一跳,知道他是指自己当年被绑架的事。   看了一眼乔可遇,点头说:“我马上过来。”   去浴室冲了个澡,心情也沉甸下来许多,换了套衣服出去。   “大少。”兰嫂还在玄关处收拾。今天这边这么乱,她一天也没敢回老宅。   “我出去一趟,你煮点粥吧,她醒来也该饿了。”皇甫曜吩咐。   “好。”兰嫂本来想说他也没吃,但是看他应该是有事出门,终究把话忍住了。   乔可遇也不知道睡了,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皇甫曜不在房里,公寓里也很安静,她就躺在床上,这会也没有闹,只是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兰嫂进来过几次,若不是走近,根本不会发现她已经醒了过来。   “乔小姐,你饿不饿,大少吩咐我煮了点粥,你要不要吃点?”兰嫂看着她问。   乔可遇听到她的声音,眼珠转了转,却没有回答。   “乔小姐?”兰嫂又不死心地叫了一声。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乔可遇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简直就是不要命的在作践自己。   “皇甫曜呢?”她突然开口,虽然嗓音哑哑的,但是听上去已经冷静许多。   “大少有事出去了,乔小姐有事吗?要不要打电话给他?”虽然以前,她觉得皇甫曜不会理会这些女人的事,但是经过这些日子来的观察,兰嫂觉得皇甫曜对乔可遇是很不同的。   “不用了。”乔可遇说着坐起来,掀开被子,外面的凉空气让她打了个颤。但她还是坚持下床,脚下落地虚浮,她手扶着柜子稳住。   目光定在自己身上,一身昂贵舒适的睡衣,是皇甫曜给她准备的。唇角扯了扯,眼睛又湿热起来,她强忍着,一步步朝着换衣间走。   “乔小姐,乔小姐你想干什么?”兰嫂看不懂她的心思,但是心想她才刚醒过来而已,不能这么折腾。   乔可遇却充耳不闻,她扶着墙进了换衣间,在衣橱的角落里找到自己的衣服。还是天刚凉时穿过来的,换下来后一直遗留在这里,只有一件长袖T恤加牛仔裤。   她将睡衣脱下来,冷空气让她打了个寒颤,身上立刻起了一层层细密的沙粒。她抖着身子将衣服换上,然后便往走。   “乔小姐?”兰嫂很是无奈。   平时看着她挺温和,挺好说话的,没想到脾气也这么倔。   玄关处的鞋柜角落里,躺着一双陈旧的板鞋。她从里面拿出来,套到脚上。兰嫂才意识到她要出门,但是想到阻止已经晚了,乔可遇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   “乔小姐,外面冷,你好歹穿件厚点的衣服。”兰嫂也急了,披了件外套,从客厅抽了件她回来时被皇甫曜顺手扔在地上的衣服,也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   外面是真的很冷,她乘电梯下来,一出公寓便感觉到刺骨的冷风迎面吹进来,钻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冻得浑身都发疼。   但是她还在一步步艰难地往社区外挪,她要离开这里,离开皇甫曜。即便这具身子是脏的,再也配不起琛哥哥,她也不带走皇甫曜的一件东西,不然她更没有脸见韩少琛。   “乔小姐,你这样不行,你的病还没好。”兰嫂跟在后面,着急地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乔可遇目光触及到那件带着迪奥标识的钮扣,它在社区的景观灯下反射出冰冷的光,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乔可遇反应激烈地将它扯下来扔在地上,然后继续往前走。   皇甫曜驱车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那个纤弱而倔强的女子,每一步走得艰难而执着,都是在表明离开自己的决心。   他将车停在路边,大步朝着她们走过来。   “乔可遇,你又发什么疯?”自己病成什么样,她不知道吗?   乔可遇抬头看了他一眼,倒一时没闹,只说:“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你,永远。”   “做梦!”皇甫曜捏着她的手臂,用力地往回拖。   “皇甫曜,你放手,我不要回去,我不要,你滚蛋,放开我。”乔可遇挣扎,咒骂,拳打脚踢,尽管全身已经折腾得无力,仍然不肯妥协。   皇甫曜也怒了,直接将人扛上肩头,任她一路闹腾着,大步回到自己的公寓里,然后狠狠扔回床上。   “你要再这样,我就锁着你。”他指着她吼,从来没有过的无力,因为在乎,所以不想伤害,结果连威胁的话都变得无力起来。   乔可遇也真是折腾得没劲了,身子被摔在床上后,半晌缓不过劲来。她也深刻地明白,有他在,自己不可能走出这间屋子。   皇甫曜见她安静,以为她会妥协。便转头问跟进来的兰嫂:“她吃过饭没有?”   兰嫂摇摇头,看着乔可遇的眼神充满担心。   “去盛饭。”皇甫曜吩咐。   兰嫂点点头便出去了。   “你不用费心思了,我不会吃。你不放我走,我便死在这里。如你所愿,留一具死人的身子给你。皇甫曜,你不觉得倒胃口吗?”她因为感冒,所以眼睛里红红的,但是那股倔劲一点都没变。   “乔可遇!”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发颤,恨得咬牙切齿。   乔可遇却对着天花板笑,不过唇角的弧度悲凉,她说:“皇甫曜,我是真的想死,死了便能见到琛哥哥了,死了就不会这么累。”   皇甫曜冷笑:“那你妈呢?你不是孝女吗?连你妈都不要了?”   “我姐快回来了,我知道她会过得很好。”楼少东走之前透露的讯息,让她给自己找到了依托。   “乔小姐,吃点东西吧。”兰嫂已经端了粥进来。   乔可遇别过头去,看也不看。   “给我吧。”皇甫曜伸出手。   兰嫂怕他硬来,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将碗递给了他。   皇甫曜用汤匙试了试粥的温度,然后坐到床边上,对她说:“起来。”声线还是很冷,但是行为是出于关心的。   乔可遇将被子蒙住头,直接选择无视。   皇甫曜气得将碗重重搁在桌子上,单膝跪在床边上,身子横过大半个床面,动手便去扯她的被子。   他将被子扔到地上,双手撑着她的身侧。   他的身子突然欺近,那股冷蔷薇的气息笼罩过来,此时却只让她厌恶。   “走开,别碰我。”她的反应过份激烈,脚踢在他下腹上,让皇甫曜吃痛的俯下身子。   乔可遇趁机从他的身下溜出来,一边往床边缩一边叫:“皇甫曜,我不会让你再碰我。我嫌你脏,一根手指也不准你碰。”   “嫌我脏,以前不是每天晚上都被我压在身下?乔可遇,你早就被我染脏了,这会儿才想来为他守身如玉,是不是太晚了?”她为了韩少琛排斥自己,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不,我没有,我不知道,所以琛哥哥会原谅我,会原谅我的。”她抱着自己的双臂,仇恨似的瞪着他。   不知道?她可真会安慰自己!菲薄的唇角划开一抹凉薄,直叫人心惊。不过他倒是什么也没说,起身便出了卧室。   乔可遇缩在床边,凌乱的发披散下来,映着苍白的脸色。   床头还搁粥,一阵阵饭菜的香味飘过来,她却觉得泛胃,恶心感觉上涌,趴在床沿上干呕起来   从昨天起就没怎么吃东西,所以根本也吐不出什么,但是呕过之后整个身子已经虚脱掉。她无力地躺在床上,没有心思去想明天。   甚至颓废地想,如果不能摆脱掉皇甫曜,真这样死掉也是好的。   恍恍惚惚地不知睡了多久,吃力地睁开眼睛。房间里的光线大亮,刺得她赶紧闭上眼睛。手挡在额外慢慢睁开眼睛,眼珠朝窗外转了转,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醒了?”皇甫曜的声音从身侧传过来,带着一股冷森森的味道,让她的身子一下子紧绷住。   她慢慢转过头,看到皇甫曜光着上半身倚坐在床头边,指间一点星火闪烁。   精致妖孽的面容恢复成一贯的慵懒,唇角扯着闲适的笑痕。充足的光线,将壁垒分明的胸膛,每一分肌肤纹理都照得分明。   但是她感觉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不想深究,她别过眼睛视线落在床尾,然后被墙上那幅突兀的照片震住。   乔可遇盯着墙上那张照片,是韩少琛的放大半身照,脸部的表情清冷,目光也是一贯的清冷,就那么直直地与她对视着,乔可遇的脸色变得煞白。   “怎么样?我为你准备的惊喜还满意吧?”皇甫曜问,唇间吐出薄薄的烟雾。   乔可遇只觉得身子颤抖,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强撑着问:“你想干什么?”   皇甫曜将烟碾灭,抬起眸来,凉薄的唇划开残酷的弧度:“你不是说他没看到,会原谅你的吗?那我就让他亲眼看看。”   乔可遇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心一直沉下去,只有想逃开的冲动。   他却快速越过大半个床面过来,紧紧勾住她的腰身:“你念着的,想着的不就是他吗?跑什么?”   “放开,不准碰我。”女人眼中淌着泪怒骂,拼了命的挣扎。   他却粗暴的压住她:“你难道不想让他看看,自己是怎么承欢在我身下?嗯?”   他非要灭掉她心里所有的希望和自我慰藉,他要让她没有一点退路,只能乖乖地待在自己身边。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    ☆、090 怀yun了!   “你难道不想让他看看,自己是怎么承欢在我身下?嗯?”   他非要灭掉她心里所有的希望和自我慰藉,他要让她没有一点退路,只能乖乖地待在自己身边,这是他一贯的手段。如同上次让汪兵韬亲眼见证他们发生关糸一样,却不知道这种方式只能把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远。   “皇甫曜,你放开,放开——”她尖叫着挣扎,心被恐惧吞噬。   她在害怕,没有听过他说不让韩少琛安生的话,她还可以拿不知道慰藉自己。如今皇甫曜再碰他,当着‘韩少琛’的面,那张清冷的眼眸在盯着他们,在盯着自己被皇甫曜侵占。   她受不了,她已经濒临崩溃,身子疯了一般的扭动挣扎,拒绝皇甫曜的靠近。   皇甫曜脸色凛冽,双手按着她的双肩,将她死死地压回床上。她的手臂推拒着他,却使不上力气,只能用脚蹬,腿却被皇甫曜趁机分开,身子强行挤进去。   “皇甫曜,不要,不要,你放过我吧,放过我。”没有前戏,没有爱怜,她的裤子连同底裤被强行褪下来。   被子早就因为挣扎而掉到了床下,冰冷的空气让她的浑身发颤。好冷好冷,冷得好像心都蜷缩成一团,肚子也开始发痛。   她本能的蜷起双腿并拢,却被他死死压住。   “兰嫂,兰嫂,救我,救我——”她朝着房门外哭喊,现在能想到唯一可能会救她的希望。   “不用叫了,她已经回老宅了,今天没有人能救你。”他强压着她双腿,让yu望抵住她。脸上的线条冷硬,眼中带着抹狠绝,似乎已经决心要毁掉她。   乔可遇的身子被他死死压制,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感觉他一点点侵入自己。小腹疼得更厉害,她抡起拳头打他,让他滚出去。   皇甫曜丝毫不为所动,他说:“你不是要为他守身吗?我就让他亲眼看着,看着你以前在床上的每一天,是怎么被我弄得尖叫连连,以后就怎么被我压在身下占有。”   这话说得真是歹毒!   “我也让你好好记住,永远的记住。不管你心里曾经是谁,将来有谁,他死了最好,不然我一样会让他消失。乔可遇,你永远只能是我的女人。”宣布,然后冲击进去。   乔可遇几乎昏厥。   她抱着肚子,冷汗连连,连尖叫和痛吟都发不出声来。   皇甫曜看着她脸色煞白,五官纠结在一起的痛苦样子,动作突然顿住,终于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乔可遇,你怎么了?”他担心地问着,手刚碰到她的手臂就被她挥开。动作虽然无力,但是厌恶他的碰触是如此明显。   皇甫曜的眸子黯淡了一下,但看她真的很痛苦,还是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   乔可遇立刻缩成一团,如同一个虾球般蜷缩着,浑身还在打着颤。   他强行让她的身子扯开,发现她一只手掌压在小腹上。   “到底怎么了?肚子疼?”皇甫曜开始着急,无奈她就是死咬着唇不说话。   皇甫曜看她浑身抖得厉害,赶紧捞起地上的被子给她盖住。   乔可遇却以为他又要靠近自己,身子向床边挪了挪,差点掉下去。   皇甫曜心惊胆颤地伸出手臂,将人整个揽过来,抱进自己的怀里,才免了她掉下去的命运。   “放开我……”声音有气无力,却还在坚持,似乎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皇甫曜却没有看她,目光盯在她原本蜷缩在床面上,那块褶皱的处几朵红色血块印在上面,显眼的有些刺目。   他心上升起一丝不安,着急地问:“乔可遇,你到底哪不舒服?”   乔可遇的精神不济,思绪已经混淆。只觉得咆哮在耳朵的声音很尖利,让她很不舒服,直觉地蹙起眉头。   皇甫曜只好将她平放在床上,身上并没有伤痕,那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帮她检查了,脸色越来越难看,掏出手机便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然后找了乔可遇的衣服出来,乔可遇已经陷入昏迷。他手忙脚乱地给彼此穿上衣服,确定将乔可遇捂得严严实实,将她小心地抱上车后,车子飞快地窜出去。   20分钟后,车子开进郊区的医院,这条路不阻,一般也不会泄露病人的**。   急诊室外已经站了多位医护人员等候,他将乔可遇抱上推床。护士便推着乔可遇进去了,床下的铁轮轱辘轱辘地响着,在安静的医院大楼里显得分外突兀。   皇甫曜站在急诊室外,背倚着冰凉的墙面,手中的烟火升起袅袅的烟气,燃了大半截烟灰在上面。他没有抽,也没有弹掉,只是站在那里等待。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急诊室的门才被人推开。   他仿佛才从冥想中回过神来,问:“怎么样?”   “出现先兆流产迹象,但是好在发现及时,孩子是保住了。不过安全起见,还是住院观察几天,再做个详细点的检查。大少以后…不要那么激烈。”回答他的还是比较相熟的女医生,一听他在电话里的形容,心里便有些底。   至于最后那句隐晦的话,她相信皇甫曜更是听得懂,这种玩法也太激烈了。   但皇甫曜却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先兆流产?发现及时?孩子保住?蹙着眉,还在想那些耳朵捕捉到关键词,然后才有点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女医生,用眼神询问,这些话的意思是乔可遇怀孕了?   女医生似乎见过许多这种反应,更知道他这种身份而言,这未必是个好消息,只能很无奈地笑了一下:“大概有8周左右。”   得到证实,皇甫曜心绪复杂,也分不清是喜是悲,他只是在努力地消化这个消息。突然觉得指间一痛,手下意识地抖着松开,烟蒂从指间掉落下去。   这时急诊室的门被人推开,推床轱辘轱辘的声响又起,乔可遇昏迷着被挂着水被推出来,一直送到了楼上的病房。   医护人员将乔可遇安置好便走了,皇甫曜在病房里守着她,想到这时候还是找个有经验照顾比较好,便打了个电话把兰嫂叫过来。   她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乔可遇挂完水后却一直在睡。皇甫曜跟她简单地讲了情况,让她看好乔可遇,将该准备的东西多准备一些。   兰嫂听说乔可遇怀孕起先吃惊,又见皇甫曜吩咐的事,他脸的表情虽然不像喜悦,但好像隐约透着要留下这个孩子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   虽然像皇甫曜这样的家庭比较复杂,但那好歹是条生命。兰嫂善良地想,能留下来也是好的,不然乔可遇该多受罪,又该多伤心。   “这件事回去谁也不要说,包括我妈,知道吗?”皇甫曜最后叮嘱一句。   兰嫂是跟着聂兰的人,如果自己特别提醒,很怕她说漏嘴。现在,他还没有决定要怎么办,所以并不想多惹麻烦。   兰嫂脸上闪过为难,就怕聂兰事后追问,但还是勉强点了头。   “出去吧。”皇甫曜说。   兰嫂退出去。   皇甫曜来到病床边,乔可遇还在昏迷,头发遮着大半张苍白的小脸,睫毛在眼晕下留下一道扇形的阴影,短短两天而已,竟已经这么憔悴。   指尖摸上她细嫩的脸颊,实在无法想像,这个女子居然有了自己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情,但是好像并没有想像中糟糕。   手掌从被子下伸进去,慢慢覆在她的小腹上,那里依然平滑紧致,完全感觉不到一个生命的迹象,但是他却已经无声无息在这里孕育存在。   昏睡中的乔可遇似乎感觉到小腹上传来的温度,慢慢睁开眼睛,眸子里映入皇甫曜的脸。然后身子骤然紧绷,身子向后缩去。   “别动,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需要卧床修养。”皇甫曜紧张地按住她。   乔可遇却并不领情,她还记得自己昏迷前,他是怎么对自己的。吃力地伸手将他的手臂搁开,冷声说:“别碰我。”   皇甫曜的眸子暗淡了一下,但随即慢慢收回手,耐着性子问:“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让兰嫂去买?”   乔可遇诧异地看着他,这语气一点都不像皇甫曜,不由怀疑地上下扫着他。   这时兰嫂敲门进来,拎着印着饭店字样的盒子,将大部分菜品搁在茶几上。然后将专程买得汤吕端过来给乔可遇说:“乔小姐,你很久没吃东西了,趁热吃点吧。”   一股很浓的味道飘过来,乔可遇直觉得反胃,捂着嘴巴起身,趴在床沿上就干呕起来。   皇甫曜神色微动,兰嫂赶紧将汤搁在桌子上,拿了个塑料盆搁在床下。   乔可遇干呕了几声,也没有吐出什么,只是身上虚脱的难受,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乔小姐,漱漱口吧。”兰嫂把水杯递给她,乔可遇就着杯沿将水喝进去,又慢慢吐出来。   皇甫曜见她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漱完口之后就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由担心地问:“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喊医生?”   “大少不必担心,女人怀孕就是这样的,过去前三个月就好了。”兰嫂笑着解释,此时的皇甫曜脸上带着连他也不知道的紧张。   但是她这一句话却惊得乔可遇骤然睁开眼睛,抬头瞪着她的眸子张得老大,紧张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兰嫂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又不安地看向皇甫曜,难道乔可遇自己都不知道吗?   “医生说你怀孕了,大概两个月左右。”皇甫曜的声音穿透满室的寂静,直达她的耳膜,却震得她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怀孕?皇甫曜的?!当然是皇甫曜的,但是…怎么可能?   突然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转头去看皇甫曜,仿佛仍不能置信。他也盯着自己,眸子讳莫如深,但可以肯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乔小姐,怀孕了就要补充营养。女人这时候虽然都没胃口,但是为了孩子,你还是要多少吃一点吧?”兰嫂在一边劝。   乔可遇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看着皇甫曜。但是他没有表现出一贯的慵懒随性,脸上连一丝笑容也没有,又不像是在隐怒,脸色平静的让人猜不透心思。   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平静?他不是不要孩子的吗?在自己跟着他的第一天,他就明确地表示过,还是说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你想怎么处置?”她出口问,声音艰涩,甚至带着一点抖音。   皇甫曜看了一眼兰嫂,示意她出去。   兰嫂会意,将汤放回桌子上,转身出了病房。   室内又安静下来,静好像没有两人的呼吸,静得仿佛一针掉落都能清晰听见。   “皇甫曜?”她忍不住叫,似乎已经失去耐心。   “你先把身体养好,其它事以后再说。”皇甫曜上前端起桌子的汤碗递给她,不想在她这么虚弱的时候,讨论这个问题。   乔可遇挥开,不自觉地将手覆在小腹上,这里居然存在着一个孩子,自己的孩子。两个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它确实已经存在了,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   她与皇甫曜开始的种种,直到昨晚的情景,想到了韩少琛的死,想到皇甫曜说的那些侮辱的话,头疼的厉害。   “乔可遇,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儿吧。”他知道她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乔可遇却唇边扯出冷然,说:“你不用假好心,尽快安排做手术吧,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她相信皇甫曜也不想要,所以还是尽早解决掉好,虽然说出这些话,心有些发痛。   “你说什么?”皇甫曜眸色瞬间冷下下来,将汤碗搁下,上前来抓住她的肩头,似乎不敢相信她居然能轻易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那可是一条生命,是他与她的孩子。自认冷情如他,也不能如此轻易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怎么能?   “我说请你尽快让医生安排手术,时间拖得久了会很麻烦。”她重复,与刚刚说出来不同,现在每重复一个字,都像在扎着自己的心上,是真真实实的痛。   说不上对这个孩子有什么特别感情,更何况他的父亲是皇甫曜。只是它毕竟孕育在自己的身体里,想到被生命被剥夺,她还是会痛的,很痛。   “乔可遇!”皇甫曜死死地瞪着她,手指已经嵌进了她的肩胛里。   她还真说得出来!   乔可遇盯着他隐怒的眸子,里面闪着熊熊火光,他胸膛起伏,似乎在生气。   可是他气什么?这不是如他所愿吗?   皇甫曜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事实上乔可遇没醒过来之前,他还没想明白要拿这个突如其来的生命怎么办。可是当他听到乔可遇轻易地说出不要时,他心里居然是气恨的。   那可是他们的孩子,他和她乔可遇的孩子!   “你给我听着,我要这个孩子,你乖乖的给我生下来。”就在这一刻,他突然做了决定,并一字一句的宣布,声音最后冷凝。   “皇甫曜,你疯了吧?”惊异从乔可遇眼中一闪而逝,随即她生气的一把推开他,喊:“我说,不要这个孩子。”就他们现在这种关糸,他觉得她会给他生孩子?他们之间能有孩子吗?   皇甫曜不敢跟她硬来,身子被她推了一下,腿倚在床架上,问:“为什么?”   乔可遇看着笑,唇角的弧度变得讽刺,他居然问什么?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吗?   “因为我恨你,皇甫曜,我怎么会为你生孩子呢?他只是孽子!”这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仿佛要将每个字都敲进皇甫曜的心里。   皇甫曜看着她笑,那眼里带着那么丝张狂的味道。他沉默,第一次没有像从前一样威胁、反驳、伤害。他想,也许是自己从前伤她太重。   “乔可遇,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好好对你。”   “怎么对我,你会要娶我吗?”她问,眼中讽刺意味颇浓。   她还没晕头,知道他皇甫家是如何的显赫,自己根本高攀不起。   果然,皇甫曜沉默。   他低下头,似乎在认真考虑娶乔可遇的可能,他发现自己对于结婚也并不是那么排斥。但是…他想到昨天与丁瑞的见面,显然现在不是好的时机。   “乔可遇,给我一些时间……”他迟疑地开口。   “皇甫大少,谢谢你肯心思敷衍我,但是真的没必要。我自知高攀不起,不会为难你,你只要在手术单上签个字便好了。”莫说她那句话是试探,她只是嘲弄而已,却没想到皇甫曜像真的考虑过了。   她不否认,看到他认真考虑的样子时,有一秒她还真怕他答应。不过还好,他总算理智,没有为她这朵枯竭的野花,放弃整个玫瑰园。   “我没有敷衍你,我是认真的。”他抓着她的肩,第一次想让她看明白自己的心思。   可是乔可遇的心,已经被他逼得封闭。她抬头看着皇甫曜那双眸子,没有往日的慵懒魅惑,只是一眼望到底部的诚意,似乎真的想要给她一个未来的承诺。   她却笑了,笑自己痴傻,居然还能天真的在他眼中看到真诚。   皇甫曜皱眉。   “为了一个孩子,你还真是舍得牺牲。不,我错了,区区一个孩子而已,你皇甫大少只要想,多少女人都愿意给你生。还是说,生下他只是为了让琛哥哥不得安生?”有些话说出来比埋在心里更残忍,每个字都如同刀子往自己心里扎。   但她就是要让自己痛,让自己深刻明白,这个孩子留不得。她与皇甫曜之间不止再是交易的关糸,强取豪夺的强迫与被强迫关糸,而是中间隔着韩少琛的恩怨。   她自己时可以忍受,但是她不能让韩少琛受到侮辱。何况他已经不在了,自己更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说:“所以皇甫曜你别做梦了,我不会生下他,永远不会。”   皇甫曜瞪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坚决,似乎犹带着隐隐的恨意。   为了韩少琛,她似乎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没有想过那些。”那天不过只是逞口舌之勇,根本无心,却不想她的误会这般的深。   “皇甫曜,人说酒后吐真言,难道我那天听错了吗?”依他对韩氏兄弟的仇恨,她一点儿也不怀疑他会存有那样的心思。   皇甫曜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对上乔可遇眼中的讥讽,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来。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知道这样讨论下去没有结果,只可能继续吵起来,然后互相伤害。乔可遇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精神又差。他想到医生的叮嘱,说她不能受刺激,便将发狠的话都忍了。   两个只是互相瞪,似乎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乔可遇的精神不济,知道如果他下定决心,自己吵闹也是没有用的。不想面对他,便裹着被子转身去。   皇甫曜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她真怕乔可遇再说些什么话来,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心情烦燥,终究这时候不能冲乔可遇发,便出去了叫了兰嫂进来伺候,自己站在门口抽烟。   “大少?”看守罗桑的其中一个人拎着东西走过来,最初以为自己看错了,走近才发现并不是。   皇甫曜转过头,看到他也不意外,差点忘了罗桑也在这家医院。   上次楼少东过来,他私下和楼少东谈过,并说服他将罗桑交给自己。楼少东只是见了罗桑,好像也有事急着回去处理。所以只是确定她在这里安全,便匆匆赶回了J市。   罗桑的病其实也已经完全好了,之所以没出院,是看上了这里的安保措施。她自从收到那个被头身分尸的芭比娃娃后,一直精神恍惚。   皇甫曜确定她和那些当年绑架自己的人有些关联,便一直留着她。昨天丁瑞的人果然查到线索,他想离这件事完全解决也不会太远。   回过神来,看到那人正好奇的往病房里瞧,不由眼睛变得犀利起来。   那人猛然回神,赶紧低下头去。   “做好自己的事。”皇甫曜冷斥。   “是。”那人赶紧应了一声离开。   皇甫曜只觉得更加烦燥,将烟蒂扔在地上,鞋底踩过,乘着电梯下去。   另一头病房里的罗桑,后背倚在窗边,纤长的手指间夹着根香烟,袅袅的烟雾从红唇里吐出来。她化着精致妆容,即便是穿着宽松的蓝格子病服,仍掩不住凹凸有致的好身材。   她的病早就好了,腕间的伤口也已经结疤,只留下横过手腕的狰狞伤痕。她现在被关在病房里,每天都像做牢一样。   皇甫曜除非必要,已经不会再来看她。楼家也已经登了报声明,自己与他们脱离了关糸。起初她还会怨恨,将病房里的东西砸了又砸,没有一个护工愿意照顾她。   最后可能她也砸得厌烦了,知道这样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便渐渐收敛了脾气。但是那个被人拆了头的芭比娃娃仍然让她不安,所以她越来越迷恋尼古丁的味道,用它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下巴依然高扬,眼睛却望着楼下的景物,突然眸光一动,捕捉到楼下一抹白色身影上。   虽然隔得有些远,并不能看清男人的面貌,但是那个完美的身形,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举手抬足间带着夺人眼球的光芒,除了皇甫曜,并无他人。   看着他的车子驶出医院大门,罗桑皱眉,他为什么来医院?除了自己,还有谁在这家医院里吗?   虚掩的门口隐隐传来谈话的声音,她不由放轻脚步靠过去。是看守自己的另一个人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子。   “怎么那么晚?”守在门口的人报怨着,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喝的。   “刚才碰到大少。”那人解释。   “大少?”另一人惊异。   “是啊,上次过来的乔小姐住院了,就在这一层,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大少站在门口,就打了声招呼。”那人回答。   “哦。”那人听到与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糸,便应了一声没有再问。   但显然另一人觉得整天守在这里很无聊,便八卦地凑上前说:“哎,你知道吗?我回来的时候听护士台的人说,乔小姐是怀孕了,差点流产才被送进来的。”   罗桑眼中一惊,随即脸色冷下来,身子贴在门板上,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却听另外一人训斥:“哎,别说了,我们这行最忌讳谈老板的私事,不知道吗?”   本来还很八卦的人听到他这么说,也便住了嘴,摸摸鼻子说:“我先将东西放回去。”转身便进了两人的休息室。   病房内的罗桑却眯起眼睛,眸子里反射出冰冷阴狠的光。   乔可遇怀孕了?!   皇甫曜做这种事一向谨慎,怎么可能轻易让那个贱人怀孕?   咬着牙,心里还是恨得痒痒。   ——分隔线——   乔可遇的身子尽管虚弱,却已经能完全冷静下来。更何况孕吐只要开始,便被折腾个没完,也没有心思再想许多,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孩子的去留问题。   她和皇甫曜中间谈过几次孩子的事,皇甫曜的态度很明确,非要留下这个孩子不可。乔可遇的心越沉淀,越有些舍不得。可是她心里也明白,这个孩子是留不得的。   她和皇甫曜之间没有未来,她也从没想过会有未来。先不说自己横在皇甫曜与韩少琛的恩怨之间。就说自己也是背着私生子的身份长大的,她不想这个孩子也这样长大,然后有一天变成皇甫曜与琛哥哥那样。   所以,她的心一天比一天沉重,她想过自己撞到桌角上,也想过故意从楼梯上摔下去,无数种可以流产的办法,即便兰嫂看得再紧,她也防不胜防。可是每当要暗暗付诸行动的那一刻她都会犹豫,终究还是舍不得。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拖下去,她和皇甫曜之间冷冷淡淡地相触着。   兰嫂整天守在她的身边,起初可能因为皇甫曜吩咐过,所以她每天都很小心翼翼,后来见乔可遇也没有那个心思,便也看得不那么紧了。   “乔小姐,这是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午后的太阳暖洋洋的还是不错的,刮着脸颊的微风却含着那么丝冷意,兰嫂怕乔可遇吹久受不了。   “没事,难得今天舒服一点儿,让我多坐会。”乔可遇没动,只是出神是望着远处。   “那我回去再给你拿件衣服吧?”怀孕的人生病了会很麻烦,何况她身子弱,又才刚刚养好而已。   乔可遇点点头,继续看着公园寥寥几个里散步的人。   兰嫂看她神色平静,便放心地去了。   乔可遇心事忡忡,一直想着孩子的事,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靠近,直到罗桑的声音传过来。   “这不是乔小姐吗?”乔可遇闻言转头,看到她穿着病服走近自己。跟着她的两个人站在不远处。   她倒是真忘了,罗桑也住在这里。   罗桑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唇角故意扬起,带着那点张扬的感觉:“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曜还是担心我的安全。”   乔可遇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罗桑却有种被一眼看穿的狼狈感,赶紧掩饰地别过眼睛,坐到她的对面。视线落在她小腹上,本来时间尚早就看不出来,何况病服宽松。   乔可遇却是下意识地将手掌护住腹部,挡开她的视线。   罗桑将紧张的样子收进眼底,装着笑问:“听曜说,你怀孕了?”   乔可遇皱眉,直觉地并不想与她讨论这个话题,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你想好了吗?他会娶你吗?他那样的人,一生怕是不会为一个女人驻足。”罗桑又装出伪善的面孔。   乔可遇笑,又怎么看不出罗桑眼里的嫉妒。但是换作自己,现在却只想摆脱掉那个恶魔。   于是她问:“那么如果我想离开他,你有办法吗?”   罗桑眸光快速地闪动了下,似乎不能确定,反问:“你说什么?”    ☆、091 示好   “那么你想好了吗?他会娶你吗?他那样的人,一生怕是不会为一个女人驻足。”罗桑又装出伪善的面孔。   乔可遇笑,又怎么看不出罗桑眼里的嫉妒。但是换作自己,现在却只想摆脱掉那个恶魔。于是她问:“那么如果我想离开他,你有办法吗?”   罗桑眸光快速地闪动了下,似乎不能确定,反问:“你说什么?”问完之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而她又不知道乔可遇的目的。   微微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目光越过乔可遇的肩头,看到兰嫂正急匆匆地赶过来,笑着说:“乔小姐,真看得起我。”   乔可遇低垂下眸子,视线落在覆着小腹的手背上,唇角无力牵扯了一下。   说那句话时,也不过是心思微动时的试探而已,而罗桑的表现让她确定,她应该是有办法帮助自己的,且应该很愿意出手。只是……她看着对面的罗桑,她并不是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乔小姐。”思绪回转间,兰嫂拿她着的外套已经走了过来,小心地给乔可遇披上。转身稍离开她一些时,还不忘戒备地瞅了罗桑了一眼,连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罗桑皱眉,不满,狠狠回瞪回去。心里暗骂她这个狗腿奴才,就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过。   “乔小姐,刚才护士过来提醒说,你还有个检查没有做,我们现在要不要回去?”兰嫂装没看见,转头和颜悦色地问乔可遇。   别人不知道,她兰嫂可是最清楚。这个罗桑看着修养极好的模样,其实就长了副蛇蝎心肠。在她看来,乔可遇如今有孕在身,还是少与她在一起比较安全。   乔可遇点点头,慢慢站起身来。   “小心一点。”兰嫂上前搀扶住她。   “兰嫂,我没事。”虽然每天都不舒服,但是还没虚弱到那种地步。   乔可遇说着想抽回手,兰嫂却没放。她只是很和善地笑着,扶着她走开。   罗桑盯着两人脸上的表情,这副画面灼红了她的眼底。   兰嫂搀着乔可遇的手经过罗桑的身边,两人只看着前面的路,似乎都没注意到脚跟下。当然路是平坦的,只不过罗桑只要不动声色的伸腿绊兰嫂一下。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跌倒肯定会连累乔可遇!   心思微动,让罗桑的心绷紧,脚慢慢颤动了下。尽管心里嫉妒的发疯,但尚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忍住了。   因为她不能,如果自己在场时让乔可遇出了事,皇甫曜势必会怀疑自己。于是手紧紧攥着木椅的边缘,长长的指甲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的痕迹。心里妒忌的恨不得将乔可遇连同那个该死的孩子全部杀死,却只能克制着看他们远去。   乔可遇莫名地觉得后背发寒,回头看了一眼,对上罗桑的目光。她仍然坐在木椅上,指甲在木椅上都弄断了,刮得生痛,脸上却和善地对乔可遇报以一笑。   “乔小姐,走吧。”兰嫂催促,觉得看到罗桑就没好事。   “嗯。”乔可遇点头,两人乘了电梯上去。   傍晚的时候,皇甫曜从外面回来,看到乔可遇倚在窗边,天外的残阳余辉打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这几天孕吐折腾的她很厉害,显得愈加憔悴,身子也更加单薄起来。   她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皇甫曜进来,头枕在窗框上出神地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几天两人因为孩子起过争执,也冷战过,他威逼利诱都用过了,她虽不曾松口,态度却不再那么坚决。   他不知道她的态度软化,是认命妥协的表现,还是意识到这样下去没有结果,又在动别的心思,只能让兰嫂小心地盯着她。   令他欣慰的是,她至少没有作出故意伤害宝宝的事情,还算理智。   “天凉了,窗边有风,还是回床上休息会吧。”皇甫曜远远看着她说。   乔可遇回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确实觉得有点累,慢慢挪回床边,掀开被子躺上去,然后裹紧翻身背对着他。   皇甫曜看着整条被子将她的身子裹得严实,只露出长发遮掩的后脑。她还在和自己赌气,不由有点无奈,但还是开口问:“兰嫂说你下午见过罗桑?”   这句话只是试探她的态度,但是乔可遇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连应都没应一声。   “医生说你的情况基本稳定了,可以出院。我让兰嫂收拾一下,明天接你回家。”皇甫曜又说,她仍然没有反应。   罗桑他根本完全没放在心上,今天过来时还是经过兰嫂的提醒,他才想到这一层。下意识里,他也不想乔可遇与罗桑有过多的接触的机会。   乔可遇没有睡,背对着他睁着眼睛,只是不回答,反正自己没有选择。   皇甫曜看着她露出被子外面的那头青丝,心里也堵得难受。   乔可遇现在怀了孕,他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对她,所以更多的时候气结过后便是无力,因为根本不知道该拿她什么办。   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从何时起,走了调,脱了节,弄成现在的局面。   第二天上午,皇甫曜让司机开着车过来接的。   兰嫂正将乔可遇的衣服,一一收进袋子里。而她安静地坐在床边,看兰嫂忙碌。   病房的门被推开,皇甫曜扫了两人一眼,问:“准备好了吗?”   “大少,已经全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兰嫂笑着应。   皇甫曜点头:“先把东西弄下去吧,司机在下面等着。”   兰嫂看他手里拎着东西,知道是给乔可遇买的。马上会意地应着,抱了衣服便出了门。   乔可遇始终没看他一眼,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皇甫曜走过来,将手里的袋子搁在床面上,然后将里面的包装盒打开,说:“听兰嫂说你喜欢抹茶口味的提拉米苏,尝尝看?”   名店的牌子,精致漂亮的蛋糕,带着丝甜味融进空气里,又是她喜欢的口味,乔可遇却没有动。   皇甫曜无奈,只好挖了一块送到她的嘴边:“乖,不是最喜欢的吗?”这样轻柔耐心的语气,哪里半分像平日那个乖张暴戾的他。   乔可遇忍不住抬头,触到他眸子里的笑意,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将蛋糕含进口里。   皇甫曜见她态度软化,眼里的笑意更浓,又挖了一口送上来。   “我自己来。”乔可遇从他手里拿过叉子,但是还没接过来,那股泛胃的感觉又涌上来。   只好改推开他的手,捂着嘴巴冲进了洗手间。   意料中的干呕声又响起来,听起来要将心肝肺都呕出来似的,让人听了难受。   半晌,她才趴在洗衣台上闭着眼睛,那个表情痛苦的样子,让皇甫曜皱起眉头。总是这样,不管什么食物,总是吃了就吐,这样连他都看不下去。   乔可遇蹙着眉将水龙头打开,用温水拍了拍脸,闭着眼睛在往毛巾架那里摸了摸。手腕被他抓住,一条柔软的毛巾被放进掌心里。   乔可遇接过毛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胸口那种翻搅的感觉还没平复下去。   “大少,乔小姐,可以走了吗?”兰嫂进来问着两个人。   皇甫曜没回答,只是看着乔可遇,很担心这劲还没缓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乔可遇才将毛巾丢在洗手台上,然后往外走。   三人乘了电梯下去,司机拉开后座车门让两人坐进去,兰嫂坐在副驾驶座。   乔可遇显然还是不舒服,头枕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皇甫曜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眉越皱越紧。   难道女人怀孕都这么痛苦?   接下来的几天,瞰园里还算平静,皇甫曜除去上班,一般都准时到家。又怕她卧在家里无聊,甚至准备了防辐身的衣服。   乔可遇却从不上网,也极少看电视。一方面是没有心情,另一方面,虽然她现在仍没有放弃要打掉这个孩子的打算,但是它一天在自己的肚子里,她都希望它过得舒服一点。   本来她还可以安静地过几天,但是看着家里的营养品、各个阶段孕妇的衣服,每天都有会有人送过来,她心里越来越烦燥起来,又不能冲谁发火,只能自己强忍着。   怀孕是很辛苦的,尤其是前三个月,身边虽然有兰嫂在,她却是皇甫曜的人。乔可遇心里藏着事,睡也睡不安稳,而且越来越少说话,最后连皇甫曜都担心起来。   因为怀孕后嗜睡,晚上睡得早,白天也会时不时睡一下,反而早上醒得特别早。这天周末,皇甫曜还在睡,她出了卧室,见兰嫂还在厨房准备早饭,便到露台上去站了一会。   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阳光晴好地普照在她身上。乔可遇的心却像阴云密布,沉闷窒息的难受。   客厅里隐约有手机铃声传过来,确定是自己的手机,她有点诧异。转身推开拉门,从桌上将手机拿起来看了眼来电,居然是乔妈妈。   脸上扬起一抹欣喜,然后又迅速暗淡下去。因为突然想到自己此时的状况,还是不免有些难过。但是铃声一直在响,就像磨砺着她的心。   折射出的五彩光线在掌心间不断闪烁着,她犹豫了一下,才点了接听键,低低喊了声:“妈?”然后一边接着一边转到了里面的影音室。   “可遇啊,最近工作很忙吗?好久都没有打电话过来呢?”乔妈妈的声音传过来,透着关心,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嗯……是有点忙。”撒谎让她的嗓音艰涩,如果有一天妈妈知道这些,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没事,妈就是问问。”听到女儿的声音,她也总算放下心来。   “是挺忙的,所以没顾上给你打电话,最近还好吗?”自己真是不孝,回来那么久都没有关心妈妈,反而让她打电话来给自己。   “妈这挺好的,自己可以拄着拐走段路了。也能帮你舅妈干点活,这不,正喂鸡呢?”乔妈妈笑着,将手里的玉米粒子扔进鸡窝里,一群鸡便疯跑过来啄。   她的笑声几乎被淹没在那一阵阵鸡叫里,但是可以听出来乔妈妈的精神真的不错。不由眼里的湿热感加重,吸了吸鼻子说:“妈,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把你接回来吧。”   “不用,现在农村也有暖气,虽然是自己烧的,也挺暖和,你别瞎操心了。不是说忙吗?多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别惦记妈妈这里。”乔妈妈说。   她也是不想拖累女儿,想在老家将身子养好,这样回去才能少给女儿添点麻烦。   “可是妈,我想你。”本来只是想撒撒娇,眼泪却已经委屈地淌下来。只能死咬着唇,屏住呼吸,深怕乔妈妈听出不对劲。   “可遇,你怎么了?是不是哭了?”乔妈妈本来挺高兴的,但是听着女儿好像在抽泣,不由有些紧张。   乔可遇赶紧抹了泪,吸了吸鼻子,故意装着轻松的语调回答:“没事,我有点感冒。”   乔妈妈皱眉,她声音哑哑的,又带着鼻音,是有点像:“那你赶紧吃点药再睡会吧,这么大了还照顾不好自己。”她一边叮嘱着一边心疼。   “嗯。”她忍着泪意点头。   她没有勉强乔妈妈回来的事,因为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该怎么面对她。更没有提起乔佳宁,她怕母亲的希望落空,如果姐姐能够回来,那么便也就什么能够顾及了,只是不知道要等到多久。   “再去睡会吧。”乔妈妈叮嘱。   “好。”她应了一声,等乔妈妈挂断。   但是乔妈妈好像在等她挂断,两人隔着沉默的电话许久,那边才传来忙音。   皇甫曜透过门缝,看到她坐在沙发上的侧影,手一直举着电话,脸上带着泪光。   自从医院醒来,他就没再见她哭过,大多时候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许久,他才推开门慢慢走进去,靠着她坐下来,手爱怜地摸着她的头,想让她依靠在自己怀里。   熟悉的冷蔷薇气息透过衣料传入鼻翼,乔可遇却如触电一般推开他。他却没有放,而是用力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乔可遇挣扎不开,却不再挣扎。   皇甫曜感觉到胸口的衣服很被晕湿,她尽管咬着唇,不是能听到低泣的声音。   “乔可遇……”比起现在,他更希望看到前几天,她跟自己大吵大闹的样子。   乔可遇不回答,只是将脸埋在他看不到地方,直到情绪稳定一些,才慢慢推开了他。   这次皇甫曜没有再勉强,她别过眼睛,转头抽了纸巾将脸上的泪痕擦干,收拾起自己的狼狈。   “去吃饭吧。”皇甫曜轻声说着,牵起她的手起身。   乔可遇却没动,只是固执地将手抽回来。   他脚步顿住,侧过头来看她,看着空空的掌心,眸子黯淡了一下。然后勾起笑来,一副非要等到她的模样。乔可遇没有办法,只得跟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影音室。   餐厅里,兰嫂已经将早饭端上桌,安静落座。皇甫曜习惯性地捞起手边的报纸,只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头条的新闻。是关于付璐琦的丑闻,揭露她在夜店与多名男性的私密照片。   蹙眉,这些照片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与自己收集的那些很像,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对付她。究竟是谁?又是怎么流露出去的?还是说有人也同时在追踪他们?   不过从拍摄的角度看,不该出现这种情况,沉吟了半晌,才将注意力转向版面文字。   内容大篇幅报导了这位女性官二代的糜烂私生活,但犀利的言词间却直冲着她的父亲而去。付家刚从国外调任回来,风头正劲,难免树敌,这下他倒是省了麻烦,只是这照片令他心中疑窦。   将报纸搁下,发现乔可遇正低着头切火腿,弄成一颗颗的小丁,却没有要吃的意思,而是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不吃?”他问。   她回神,搁下刀叉说:“没胃口。”   “大少,我看乔小姐是闷了,你看今天外面天气多好,不如吃完饭陪乔小姐出去走走吧。”兰嫂提议。   皇甫曜看了乔可遇一眼,她倒是没出口反对,便点头应:“嗯。”   早饭没吃什么,乔可遇简单地喝了一点汤。等皇甫曜用完餐都过了早上10点钟,外面也渐渐暖和起来,两人换好衣服出了门。   乔可遇本来只是想回家看看,但是皇甫曜执意跟着,她便没有再提。   皇甫曜则直接将车子开到了购物中心,拉着她进了一家孕婴店。乔可遇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跟他在街上闹。   导购小姐很热情地迎上前来,问:“先生、太太请问需要点什么?”   乔可遇听了这称呼浑身不自在,直觉地蹙起眉。   皇甫曜也没有澄清,牵着她的手直接往里走,回答:“随便看看。”   这家孕婴店很大,孕妇和婴儿的用品也很齐全,从衣物到奶粉、玩具,各式各样,让从没接触过这些的他们眼花缭乱。   皇甫曜转到货架上,盯着孕妇专用的奶粉和营养品,觉得她最近太瘦,需要补充营养。便随手拿了一罐,认真地看着说明。   乔可遇的手从他掌心里挣脱,只是站在后面,脸上的表情却冷淡很多。   那导购小姐看着这组合有点奇怪,只当乔可遇是在闹别扭,转向皇甫曜说:“这是宝宝6个月时候,妈妈需要的喝的奶粉哦。请问太太几个月了?”导购小姐盯着皇甫曜,笑容带着过分的甜美。   皇甫曜下意识地扫了乔可遇的肚子一眼,回答:“刚两个月。”   乔可遇的眉皱得更紧,目光朝边上的货架转了转,看到有小孩的鞋子,其中一双粉红的猪头鞋,连她的手掌大都没有,却很可爱。   “前三个月是最关键的时期哦,最好是喝这款,欧洲进口的,不禁对妈妈好,宝宝吸收也好哦。”导购俯身,从下面拿了种奶粉递给皇甫曜。   皇甫曜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而接过,虽然认真看了看说明,文字太多,又大多是营养配制,他也不是很懂,便失了耐心。   直接便问:“最好的吗?”   “当然是最好的。”导购小姐笑着回答。   她们推荐产品也是看人的,今天这两人一进门,她看穿着便知道是个大客户。   “那来一箱吧。”皇甫曜果然大方。   “好的。”导购小姐一听,这声应得更加爽快。   乔可遇侧目往这边看了一眼,那罐奶粉最少也一千克,这种奶粉如果只有前三个月喝,一箱她根本喝不了,简直浪费,不过终究没说什么。他钱多,就由他花去。   皇甫曜与她扫过来的目光对上,便缓步走过去问:“有没有喜欢的?”   乔可遇没答,将小鞋子放下。   不过并没有影响皇甫曜的心情,他跟在后面,顺手将那双鞋子交给导购。两人又在店里逛了逛,不过是她在前面,他跟在后面。乔可妈始终没说要什么,但是皇甫曜却分外注意她的目光落点,所以她中意的东西,都让那导购收了起来。   店里送货上门,他们只拎了两件孕妇装出来。皇甫曜将她护在里侧,慢慢走向车子,问:“你还想去哪?”   “皇甫曜!”未等乔可遇回答,就有一个尖利的女音传过来。   皇甫曜下意识地将乔可遇护在怀里转了下身子,一只女式的红色皮包打下来,正划过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092 皇甫曜,你能忍住吗?   “皇甫曜!”未等乔可遇回答,就有一个尖利的女音插过来。   皇甫曜下意识地将乔可遇护在怀里转了下身子,一只女式的红色皮包砸到他的后脑,然后滑下来,装饰用的金属划到他的脸颊,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乔可遇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腰间一紧,身子便被转了个圈,抬眼看到皇甫曜的下颌处多了处伤痕,脸色整个冷凝住。   他低头先确定了乔可遇没事,才转过头去,视线对上突然冲过来的付璐琦:“你发什么疯?”   “皇甫曜,报纸上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付璐琦也愤怒地瞪着他。   她今天并没有化妆,但是平时挑染的红色短发和那身火辣装扮却都没改,尽管狼狈,却掩饰不住平时的作风。   她这个样子还真敢出来,就不怕报社的记者追着她不放。前阵子报纸也透过风,写皇甫家有意与付家联姻,他可不想这时候被报纸拍到与她有什么纠缠。   “付璐琦,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冷声说着,以前闲的时候还有心思陪她玩玩,最近哪有时间理她?   “你还敢否认,我们查到拍那些照片的人,他说是你雇佣的。”付璐琦也没忘,这个男人警告过自己不准利用他。她本以为也不过是放个狠话,毕竟自己的家世摆在那儿,她又没真的影响到他的生活,没想到他做的这么绝。   皇甫曜的眸子也阴沉下来,整个俊美的脸线条阴兀:“我说了不是便不是,如果是我皇甫曜做的,还不至于不敢承认。”   这件事他也会查清楚,这件事明显有人陷害自己,黑锅他怎么能随便乱背?   “那你让人拍那些照片做什么?想毁了我还是毁我们付家?”付璐琦哪里听得进去,她虽远在S市,父亲那边的处境她也很清楚。   想到父亲打电话时言词里的痛心疾首,让她滚出家门别再回来,她就对皇甫曜就愈加气愤,说着便又让冲上来,手臂却被追过来的安阳扯住。   “璐琦姐。”当务之急还是避开媒体比较实际一点。何况皇甫曜的话他也听到了,他觉得皇甫曜的确没有做了不承认的必要。   “你放开我。”付璐琦却是个没有脑子的,只一心想着找皇甫曜算帐。   他要毁了自己,她也不让他安宁。   安阳只好死拽着她,将她往自己的车边拖。   皇甫曜将乔可遇护在身后,指尖摸了摸划破的脸颊,一阵疼痛传来,他的眸子更加暗沉。他也不是好惹的主,打小还没人敢动他。脚才向前迈了一步,手就被乔可遇握住。   他回眸,对上乔可遇的眸子,似乎带着一点点隐隐的关切,或者是怕他再惹出什么事来,说:“先回去处理伤口吧。”   声线不冷,这话听着还有那么一丝关心的味道。   皇甫曜唇角轻轻勾起弧度,点了点头,居然真的听话地帮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座。   乔可遇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了了,皇甫曜坐进去后,却并没有立即发动引擎,而是掏出手机拔了个电话号码:“东子,给你提供条新闻线索。”   “什么?”那头好像还没回过味来。   “付璐琦现在在江阳路,银座大厦楼下的停车场,晚了堵不到人哦。”他看到停车场内还在纠缠的两人,说完挂了电话。   唇角弧度勾起,这才发动引擎,车子慢慢滑出停车场。没有人能打了他就那么算了,他今天只是给乔可遇面子。   转头又看了她一眼,才发现乔可遇手捂着胸口,脸色又变得很难看,看来又要吐出来的模样。该死的,他已经很小心了,这种折腾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不要停车?”他担忧地问。   乔可遇头枕在椅背上,无力地摇了摇头。   皇甫曜将车窗降下一点来透风,本来还想带她去别的地方走走,现在看她这个样子,是哪里也去不了,便直接将车开回了瞰园。   公寓里收拾的很整洁,窗明几净,但兰嫂并不在,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乔可遇那股难受劲稍微缓解了一点,倒了杯水喝下去,然后慢慢走回卧室。怀孕后不仅嗜睡,还容易疲惫,打算再躺一会儿。   脚步却刚踏进去,就看到皇甫曜正在给自己处理伤口,伤在左颊下颚处,自己对着镜子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有点费力。   乔可遇看着他,脑子里闪过他护着自己的画面,他做那个动作时应该不曾犹豫,紧绷的脸上带着紧张……棉签压在伤口上,他痛得呲了一声,让乔可遇回过神来。   “我来吧。”乔可遇将杯子搁下,走过去拿过他的手里的棉签。   皇甫曜眼里最初闪过讶异,但还是听话地将脸侧过去,让她看到自己的伤口。   乔可遇沾了点碘酒,动作小心她擦着他脸上的血迹。她呼吸清浅,靠得皇甫曜极近,身上淡淡的馨香窜出鼻翼若有似无地钻入他的鼻翼。   他拿余光瞄着她,乔可遇脸上的表情严肃,只认真地盯着他的伤口,似乎心无杂念,却是这几天来给自己最好的脸色了,最起码是在关心自己。   手一点点抬起,最后覆盖住乔可遇拿着棉签的手背。她不解地侧目看他,撞进他深邃迷幻的眼眸里。   “乔可遇,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好不好?”他的嗓音依然磁性,仿佛带着那一丝知足。   不要争吵,不要冷战,只要像今天这般安静的待在一起……   乔可遇却低下眼眸,没有回答,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拿起一条OK绷贴到他的伤口上。   “乔可遇,我会对你好的。”他却执意抓住她的手,不想他们再冷战下去,宝宝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他也是真心的想要对她好。   乔可遇看着他,并没有像那天一样的讽刺这句话,因为她可以从他眼眸里看到诚意。像皇甫曜这种男人,认真起来也很惑人,让她不自觉地陷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有点头的冲动,最起码为了留下这个孩子。但是如果真的答应,那么琛哥哥呢?她将琛哥哥置于何地?   目光转向光秃秃的墙壁,韩少琛那幅半身照片在她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撤下去了。可是并不是看不见,那些伤口,那些恩怨就可以当作不存在。   皇甫曜又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捧着她的脸颊,让她看向自己:“乔可遇,我承认自己说了一些过激的话,也有一些过激的行为,但我只是为了让你安心的留在我的身边。”   “但是韩少琛的死并不是我的错,所以,对我公平一点,对我们的孩子也公平一点……”说到底,仍然是为了留住孩子。   乔可遇对上他的眸子,里面带着急于说服自己的急切。其实他说的也对,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自己与皇甫曜、韩少琛之间的恩怨,不应该让一条幼小的生命来买单。   手下意识的摸上小腹,她心绪变得复杂,低声说:“皇甫曜,他生下来会是个私生子,你想过吗?”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论孩子的问题。   皇甫曜喉间滚动,有些艰涩,半晌才说:“如果你一定要结婚…我会安排。”如果这是她期望的,他都会满足。   乔可遇闻眼抬眸,眼中惊异地盯着他,然后别过眼去,说:“就算结婚又怎么样?罗桑有句话说得对,你这样的男人一生不会只为一个女人驻足。你今天肯为了一个孩子与我结婚,那么将来,外面的女人有了孩子,是不是又会与我离婚呢?”她将来的孩子,会不会变成皇甫曜这个样子?   说到底,皇甫曜给不了她安全感,就算他肯给予自己未来,她从不认为皇甫曜给予她的未来会有多安定。   皇甫曜以为她感情松动,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唇角勾着笑说:“这句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是在意他的未来会有许多的女人。   乔可遇看到他不正经,动手推着他,自己直起身子,手却被抓住。   他的神色却突然变得认真,看着她说:“乔可遇,我也没有办法确定自己将来会怎么样?”毕竟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方式,他之前也从未觉得没什么不好。   “但是,我现在只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如果你愿意,我会努力克制自己,我们一起努力看看可以吗?”如果她介意,他愿意改变看看。   至少现在,对她,他不愿意放手。不想放弃她肚子里的宝宝,一方面是因为舍不得,但更多的是想挽留住她。   “不去花天酒地的地方,不碰其它女人,你真的可以吗?”乔可遇怀疑地看着他。   皇甫曜眉头微蹙,似乎很讨厌这种被她看扁的感觉,梗着声音说:“那就走着瞧。”   乔可遇看着他气呼呼的模样,想笑,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皇甫曜看她心情好,自己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伸手勾着她的腰贴进自己,说:“只说不碰其它女人,可没说不碰你哦。”   乔可遇眼中惊愕,唇角僵住。   皇甫曜趁机偷了个吻。   “皇甫曜。”乔可遇恼怒地瞪着他。   “我知道,我知道,前三个月不让碰嘛。”皇甫曜抵着她的额头,虽然想要的紧,但心情却莫名的好。   乔可遇垂下眼眸,却是心情复杂,自己这算不算与虎谋皮?   晚上兰嫂做了一些清淡的菜,她虽然仍吃不下,但是皇甫曜很细心的给她挑鱼刺,将一块鲜嫩鱼肉夹到她的碗里。   乔可遇只好勉强塞下去,晚上吃得比平时多一点儿,皇甫曜也跟着胃口好。兰嫂见两人好像冰释,也跟着乐呵呵的,说话都轻松好多。   是夜,兰嫂已经回去了。   乔可遇睡得比较早,半夜总会醒过来几次。动了动身子,看到皇甫曜那边还开着台灯。他上半身倚在床头上,电脑压在曲起的双腿间,眉头微皱。   手习惯性地摸到床头柜子里的烟盒,突然想起什么,又放了回去。手掌曲成拳状支在下巴处思考了半晌,手指便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表情格外认真,应该还是在工作吧?   她眨眨眼睛,皇甫曜似有感应地侧过头来,两人的目光正对上:“吵到你了?”   乔可遇摇摇头,拿过表看了一眼,时针才指向晚上10点。若是平时这种时候,他该还在外面疯玩。   乔可遇起身,慢慢往洗手间走。   那边刚关上门,他的手机便响起来,嗡嗡的震动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分外突兀。   皇甫曜抓过电话看了一眼,是方志熠,不由蹙眉:“喂?”   “皇甫,快来,今天有鲜货哦。”方志熠的声音传过来,背景是熟悉的音乐和调笑,那种氛围一听便能猜到是在燃烬。   “不去了,你们好好玩。”他拒绝,反应有些冷淡。   “别呀,哥几个好多天没见你了。也没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有大项目,怎么总不见人影,忙什么呢?”事实上,方志熠他们这群人可好奇了。   “家里有大项目。”他笑着回答,也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只接便挂了电话。   方志熠却觉得他这是在钓人胃口,直接又将电话拔了过来。   乔可遇回来,看到电话一直在响,皇甫曜却没有接的意思,猜测也能猜出是哪些人的电话。   皇甫曜接触到她的目光,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乔可遇唇角勾了一下,慢慢躺回床上,背对着他。可能白天睡得比较足,这会儿已经没了睡意。   皇甫曜将电脑收了,也躺下来。并一点点地挨过去,伸手搂住她的腰身,乔可遇的身子一下子紧绷住。   他不可能没有感觉,但是她没有推开自己,皇甫曜便将脸埋进她的肩窝,诱人的馨香钻入鼻翼,让他的下腹收紧,身子也渐渐滚烫起来。   “皇甫曜!”她紧张地叫,后背贴着他的地方起了一层汗。   皇甫曜本来也只是想与她温存会儿,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对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出院时医生也叮嘱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做这种事,心里不由懊恼。   “我知道。”所以他应得有点咬牙切齿,却没放开她。   “皇甫曜,你确定你这种状态能忍住不碰其它女人吗?”乔可遇知道他在缓解自己,故意转移话题。   “我如果真忍不住,你是不是就真的不考虑要宝宝?”他问着说气息全喷在她后颈上,搂着她腰身的手也改抓住她的手,让它慢慢移到自己身上,   乔可遇察觉到他的意图,转过身子使劲推了他一把。   皇甫曜顺势倒在地床上,倒没有再纠缠下去,低咒了一声才下床。没一会儿,浴室里便传来哗哗的水声。   乔可遇轻叹了口气,裹紧被子装睡。   皇甫曜回来的时候,她却真的睡着了,只有一头青丝映着嫩白瘦小的脸部。他冲的冷水澡,也不敢再靠近她,只是伸手将她蹙起的眉头抚平。   身子还是燥热的难受,像有无数小虫在爬般,他收回手,关了灯,这一夜都翻来覆去。   第二天是周日,两人都起得很早,兰嫂却还没过来。乔可遇简单地煮了一点粥,将速冻的肉包拿出来蒸了几个,两人就将就着吃了。   乔可遇不想出去,皇甫曜上午也没什么事,就陪她卧在家里看电视。   昨天在孕婴店买得东西倒是送过来了,拆开箱子堆满了半个客厅,用得着用不着的,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两个人却拆得不变乐乎。   “看来要弄个婴儿室了。”皇甫曜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螺丝刀在组装一个摇椅式的婴儿玩具。说这话时正抬起头来,前额的发丝微乱打在额前,脸上的笑却带着暖意。   乔可遇手里拿着双婴儿鞋,抬起头来时,正看到眼里溢出的点点笑意,灼得她眼底发疼,心虚地别开眼睛。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她赶紧站起身,说:“大概是兰嫂过来了。”   “你慢点,让她等会又怎么样?”皇甫曜皱眉,她已经过去打开了门。   但是站在门外的不止有兰嫂,还有皇甫曜的母亲聂兰。她看到乔可遇时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站在聂兰身后的兰嫂更是局促不安。   “皇甫夫人。”乔可遇打招呼。   她早该想到的,兰嫂平时都很准时,也有这边的钥匙,如果单独过来并不会按门铃。   聂兰却正眼都没瞧她一眼,与她错身进了门,嘴里说着:“我找曜。”   皇甫曜本来只是担心乔可遇,所以脚步便跟着过来的,但看到母亲对乔可遇的态度,不由蹙了眉。   “哎哟,宝贝儿你这脸怎么了?”聂兰突然叫起来,上前踮着脚捧住皇甫曜的脸。   皇甫曜今晚洗漱时觉得脸绷得难受,就把那条OK绷揭了,所以那条红痕很刺目地映在母亲的眼里。   “没事儿,妈。”他扯下母亲的手,拉着她往沙发那边坐,目光却扫过兰嫂的神色,知道事情败露。   聂兰的脚踢到地上的东西,是盒为出生宝宝准备的婴儿套装,她脸色骤变,问:“怎么?你打算让她生下来?”   ------题外话------   呜,这两天比较卡,套句朋友的话,头发都扯光了。看在榴这么可怜的份上,亲爱滴们表嫌少,等俺挨过这两天,群么~    ☆、093 维护   聂兰的脚踢到地上的东西,是盒为出生宝宝准备的婴儿套装,她脸色骤变,问:“怎么?你打算让她生下来?”   声音有点尖利,口吻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并且一点儿也没顾及乔可遇在场。皇甫曜蹙眉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乔可遇,他松开聂兰的手,将桌上一盒果脯塞进乔可遇手里,说:“进去躺一会儿吧。”   乔可遇接过来,自然明白皇甫曜这是支开自己,她也并不想参和进他们母子间。便点点头,转身进了卧室。   “兰嫂,给小乔儿倒杯水进去。”皇甫曜又吩咐。   “好。”这事是从自己嘴里透露出来的,兰嫂本来就有些战战兢兢,突然听到吩咐,连忙应了声,麻利地端了水进去。   聂兰则坐在沙发上皱眉,何时见过她家宝贝儿除了对自己以外的女人这么上心过?   “你认真的?”她看着皇甫曜问。   皇甫曜随意坐在地板上,手上拿着螺丝刀,还在继续刚才的组装工作。听到母亲的问话,才抬起头来,脸上仍挂着一贯的慵懒。看似不认真的神色,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眼神中分明有了自己的主意。   聂兰皱起眉,蹲下身子来,挨到皇甫曜对面,说:“宝贝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妈,我当然知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你知道那个孽种被你赶出去后,你爷爷又给他弄了个公司,他不会轻易就这样消停的。再说你爷爷……”聂家以前风光的时候,皇甫御还有所忌惮,现在也大不如前,那老怕是要惦记他们母子手里捏的东西了。   这些话聂兰都不明说,只消眼神与儿子对视,她相信皇甫曜都能明白。   “妈,我心里有数。”韩少玮最近的小动作频繁他不是不知道,背后站着皇甫御他心里也明镜似的,只是他们现在还未成气候。   自己又在追查当年的绑架案,即将水落石出,丁瑞要退隐,又加上乔可遇怀孕,还要处理公司的许多事,多少有些顾不过来。   皇甫御的事还是点到即止,尤其是在外人的情况下,这话题并不安全。于是聂兰改了话题:“那么付璐琦的事也跟你有关?”   搁以前她的确相信儿子会这么干,但是现在看皇甫曜这状态,并不像是还有心思玩这些花样的。   皇甫曜果然摇头。   聂兰松了口气,手捧着皇甫曜的脸说:“可是儿子,你要想清楚,现在弄一个孩子并不理智。”   “可是妈,他是我的孩子,没有也便罢了,有了当然不能因为任何的原因剥夺他生存的权力。”那是他皇甫曜赋予的生命,怎么能轻言放弃?   聂兰第一次看到儿子这么认真的神色,好像终于要成为一个肯负起责任的男人。她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一直有意纵容着他,不想他为任何一个女人动情,那么便永远不会像自己这般受伤。   但是如果因为孩子……   “想不到这姓乔的女人还挺有本事的。”她这句话多少有点感叹的意思。   那女孩看着恬恬静静,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上次没有收她给的房子钥匙,多少透出点傲气。自己的儿子她也多少了解,这些年都没闹出人命,想来那女人也不简单。   “妈,她叫乔可遇。”皇甫曜皱眉。   聂兰回神看着儿子神色,这话明显透着维护乔可遇的意思,却不知道他一个孩子能让他认真多久。算了,反正家里还不至于连个孩子养不起,她也纵容他惯了,便不再追究。   “那么她身体还好吧?”她拿起地上的玩具,终于关心到宝宝的问题。   不管这孩子怎么来的,也不管他的母亲身世如何,生下来后毕竟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最少该保证有个健康的体魄。   “嗯。”皇甫曜应。   事实上时间尚早,许多检查要过了三个月才能做。他担心乔可遇吃过避孕药之类的,心里多少有些担忧,但又心存侥幸。   当然,这些都不想与聂兰提及。   “那宝贝儿,让我跟她聊一聊好不好?”聂兰偏过头看着他问。看刚刚他护乔可遇的样子,这事还要他同意才行。   “我看这就算了吧,她看到您紧张。”主要是他太了解母亲,他怕她又拿房子钥匙,或说一些认清身份的话来刺激乔可遇。   “这个死孩子,这还不是娶进门的女人呢,怎么妈就成了外人了?”她戳了儿子脑门一下,笑骂着,隐隐能感觉出儿子的态度,也便不再勉强。   皇甫曜却倒在聂兰怀里,脸在她身上蹭了蹭,表现出难得的亲昵:“妈,你再等等。”   等他和乔可遇自己理清楚他们之间,想好他们未来的路,现在母亲只会添乱而已。   聂兰摸着儿子的头,什么也没说。   聂兰在瞰园待了一会儿便走了,皇甫曜转进卧室的时候,看到乔可遇正端着杯子与兰嫂在说着什么。两人坐在床边挨得很近,她侧过头来时唇角弯着恬淡的笑,显得极为宁静。   “大少。”兰嫂却发现进来的皇甫曜,站起来的动作微有慌张,深恐皇甫曜找自己算帐似的。   乔可遇这才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皇甫曜。他穿着灰白色的家居服,手插在裤兜里倚在墙边,也不知看了她们多久。   “兰嫂,将外面的东西都收了吧。”皇甫曜吩咐着,慢慢走上前来。   “好。”兰嫂应了声,赶忙出去了。   乔可遇的眉微皱了下,她不太喜欢皇甫曜闯进来的感觉,对兰嫂,总有那么点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似乎他对谁都这样。   皇甫曜却是习惯了,并没感觉到任何不妥。他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手抓住她的手问:“是不是闷?”总觉得她太孤单了,应该有些朋友才对。   “还好吧。”乔可遇收回手,唇角那抹笑变得紧绷,带着那么丝不自然。   皇甫曜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心里她对自己的戒备仍然未除,从不曾真正敞开心扉。   “那么叫姚淘淘过来陪陪你怎么样?”他记得上次见过两人逛街,好像处得还不错。   “算了,你想让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有了你的宝宝吗?”她抬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全部收拾,兴致缺缺,甚至有点抗拒。   皇甫曜叹了口气,仿佛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压抑,当然也理解她的固执。难道与自己在一起,她就那么多顾及?手掌摸住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乔可遇这次没有挣扎开,顺从地倚着他,突然说:“皇甫曜,我想回家看看。”这话说得很平静,却无端让人听出一丝泪意。   “好,我陪你。”皇甫曜揽着她的肩说。   乔可遇摇摇头,看着他说:“不,我自己回去。”态度很坚决。   皇甫曜低眸,与她的眼神对视,终于妥协地点点头:“好吧。”   “谢谢。”乔可遇唇角那抹弧度弯起来,虽不甚不愉悦,但看得出心里放松。   原来这个女人的愿望只是如此简单,这么好满足。   中午吃过午饭,皇甫曜还是坚持开车送乔可遇回家。车子在小区外便停了下来,乔可遇下车自己慢慢走回家门。   由于是中午,社区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老人在晒太阳。与相熟的长辈打过招呼,也已经不太在意他们的眼光,顺着楼道上了二楼。   这里的隔音极差,不曾开门便可以听到对面方婶两个小孙子在闹,还有她中气十足的叫骂,家里听起来好不热闹。   掏出钥匙进门,反观自己这边却是寂寥很多,甚至没有一点声音。   在门口换了鞋子,包包放在沙发上,看到桌子上又落了一层的灰。眼中突然涌起涩意,又硬生生地逼回去。   身子虽然还是虚,却打了盆水慢慢将房间收拾一遍。动作极慢,做做停停,这一忙三、四个小时,最后是真累了,倒回到自己的房里躺了一会儿。   这一躺不打紧,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看看时间竟然是已经是晚上8点。匆匆起床,将衣服穿戴好,拎着包包便出了门。   脚下急步匆匆地出了楼道,就见到一个身影站在楼下,他颀长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指间星火闪烁,目光投向不知名的地方,也不知站了多久。   乔可遇的脚步微顿,有些不确定地眨眨眼睛。慢慢地走近过去,皇甫曜正侧过头来,他俊美妖孽的脸部在昏暗的灯光下映入乔可遇的眼眸里。   皇甫曜见她走过来,将手里的烟蒂扔在地上,拿脚踩灭,才看向她问:“可以走了吗?”他唇角勾着一贯的慵懒笑容,担了一肩路灯投射下来的光线。   “你来很久了?”乔可遇问。   这若是隔以前,他早就一个电话追过来,直接命令她下楼了,所以这会儿,她心里微微起了异样。   他抬腕看看表,没回答她,而是问:“已经8点了,饿了没?”神色自然地笑着看她。   乔可遇也不再问,应了一声:“嗯。”点完头目光还定在他脸上,觉得最近的皇甫曜都很反常,反常的让她有些不适应。   “兰嫂大概回老宅了,今晚请你去吃大餐。”他牵住她的手,温热、干燥的大掌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慢慢朝着社区外走去。   乔可遇难得安静地没有说话,也没有排斥地收回手,脚下不太平坦,皇甫曜配合着她的脚步走得极慢,地上相叠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恍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出了社区大概五百米左右,才看到他的车子停在路边,还是送她下车的位置,好像从来没有移动过似的。   皇甫曜没有说,乔可遇也不再问。他对她越好,她的心就愈沉甸甸的。   车子发动,平缓地在路上行驶。他就近找了家新开的中式菜馆。装饰不算华丽,但厅内光线充足,只是客人并不多,基本还算安静。   “朋友介绍的,听说味道很不错。”他并没有要包间,而选了大厅内靠窗的位置,说着帮她拉开椅子。   乔可遇看了看,周围的装饰很普通,并不像是皇甫曜平时消费的地方。   服务生递过菜单,他才想起自己很少带她下馆子,除了鱼,更没注意她喜欢吃些什么。   “想吃什么?”他抬起头来问她。   乔可遇这才拿起手边的菜单翻了翻,五花八门的菜名有些晕,干净阖起来直接点:“青椒炒肉丝,蒜茸小白菜,玉米鸡丁,冰tang百合南瓜盅。”点的都些极普通的家常菜,口味清淡,这时候不想委屈自己去迎合他的口味。   “那就再加个松鼠桂鱼吧。”皇甫曜说着,将菜单扔到桌面上。   菜很快送上来,热气腾腾的,但这样的馆子把普通的家常菜都能弄出许多花样,反而让她失了胃口。乔可遇动了几筷子,只将那盘蒜茸小白菜给吃了个干净,其它基本没动。   “要不再点几个?”其实这些菜都不合皇甫曜的胃口,他就勉强陪着她吃吃,担心她吃得不好。   乔可遇摇摇头,看着桌子上的菜剩下浪费,又实在不想吃,且自己肚子还空空的,突然抬起头来说:“要不再来盘饺子吧?”   皇甫曜看着微微纠结的表情,透着一丝可爱,唇角的弧度勾起愉悦的弧度,把整个人都点亮起来了,那妖孽惑人的五官仿若有盖过厅内灯光的错觉。   这时菜馆门口出现一阵噪动,吸引他们同时侧目望过去,看到一群男男女女从旋转的大门里挤进来。   “嗨,皇甫。”为首的正是方志熠,怀里照旧搂着个美女,身后跟了一群人。   皇甫曜唇角的笑有些微收敛,下意识地不喜欢有人打搅两人此刻的宁静,但这群人已经走上前来了。   “刚刚我经过都以为看错了,还真是皇甫大少。”   “最近听说皇甫你金盆洗手,都不跟我们混了。原来是改了口味,喜欢家常菜糸了。”与方志熠站在一起的男人笑着,目光从桌上简单的菜品转到乔可遇脸上。   这的确不太像他皇甫曜的风格。   “陈弈,你什么回来的?”皇甫曜眼中闪过诧异,仿佛才注意到这个人。   “前天就回来了,晚上让志熠打电话约你,结果你关机了,听说家里有什么大项目?哥们实在好奇,给咱们透露透露,到底啥大项目?”陈弈说着收回打量乔可遇的视线,冲他暧昧地挤挤眼睛。   “你丫的。”皇甫曜轻笑,身子放松地倚椅背。   “哎,我说咱一群人别在这站着啊。皇甫,前天你没给陈弈接风,今儿说什么也要补上。你说去哪里吧?”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人,方志熠一副不依不饶的口吻,仿佛非要宰他一顿。   皇甫曜看了一眼乔可遇,她倒神色平常,便说:“既然都进来了,就这儿吧。”   方志熠和陈弈可是人精,看他投向乔可遇的眼神,两人对望一眼,猜想这大项目肯定是和这女人有关,果然不简单。   他嘴里却嚷嚷:“你也忒小气了吧,就这地还能玩出花来?”自然不是嫌档次太低,而是嫌地点不好,哪方便他们玩?   皇甫曜没理他,直接叫服务生加桌。于是一群人占了大厅一角,乔可遇也跟着挪了过去。   一群男男女女,席间自然少不了推杯换盏,气氛热络到了**。皇甫曜中间有电话接进来,走到窗边去讲电话了。乔可遇拿筷子随便拔弄着面前那盘饺子,本来还有点食欲,这会儿被闹腾得半点吃不下去了。   “姐姐,听说你跟着皇甫大少很久了,功夫肯定不错吧?偷偷传授妹妹好不好?”本来心不在焉,本来坐在陈弈身边女人,趁着他抽身离开一会儿突然欺身过来。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窜入鼻翼,让乔可遇不舒服地蹙起眉。她出于礼貌强忍着,勉强笑着直起身子。   “别见外嘛,大家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哦,咱以后互相有个照应。”女人跟她套着近乎,说着将块狮子头夹进她的面前的小碟子里。   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今天跟着这位金主无限风光,说不定明天人家就腻了,指不定又会跟着谁。   乔可遇本来就孕吐反应严重,因为她那香水味强压着股不舒服,这会看到碟子里那油腻的一团,更强烈的恶心感窜上来,实在压不住地干呕了一声。   “对不起。”只好急忙丢下一句,起身便往洗手间跑。   “姐妹,你身上骚味太重了,看到没人家都被熏吐了!就这你样子勾搭个陈总,已经很了不起,还想打皇浦大少的主意?哈哈~!回去洗洗干净吧!”另一个眼红的女人嘲笑,弄得那女人脸一阵红。   本来想套近乎的女人是个嫩模,初混这个圈子时本来听说是安排她伺候皇甫曜的,到底没机会见到本人。只好跟了陈弈,这会儿见到皇甫曜,她自然不甘心,却没想到连个女人都不给她面子,还害她被人嘲笑。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一样出来卖的,装什么纯。”她面子上挂不住,梗着脖子脸上一阵胀红。   皇甫曜本来打着电话回头,只见乔可遇捂着嘴巴跑过去,便知道她又要吐。本来想跟过去看看,经过桌子边正听到这段对话,不由脸色阴鸷。   他放下电话走过去,脚步迈得如同捕食的豹子,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极度危险。   女人还在扬着下巴大放厥词:“谁不知道皇甫大少换女人的速度是出了名的,她算什么东西,指不定明天就被扫地出门——”   “哐!”的一声,一只酒瓶从桌尾溜到了桌前,杯盘跌落的响动惊得一群人后退。那只酒瓶一直撞到女人身前的汤盅,汤盅从桌面上跌下来,里面的东西洒了那女人一身。   “养你们这些女人不过是玩的,蹬鼻子上脸,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是不是?”皇甫曜隔着整张桌面瞪着她,眼神里的阴鸷让那女人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现场的人都不说话。   乔可遇回来的时候,正看到皇甫曜发怒的样子,和那句冰冷的话。   “怎么了?这是突然怎么了?”陈奕和方志熠从卫生间方向走过来,出声让众人的目光调过来。   皇甫曜回过头,看到乔可遇站在那里,脸色看上去也不怎么好。他没理众人,走上前来拽起她的手,说:“走吧。”   乔可遇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他拽着出了饭店。他身上的气息收敛,但还是隐隐让人感觉到怒气。   “皇甫曜?”她不确定地扯扯他的袖子。   不明白他大少爷又发什么火,这一走,大概弄得那一厅的人今晚都不顺畅。   皇甫曜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小乔儿,如果不爽就说出来,下次别忍着。”他的女人,他不愿意看到她受委屈。   乔可遇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里隐约让她明白,他大概是在护着自己。怔怔地看着他,皇甫曜似乎真的变的有些不一样。   ——分隔线——   周一,皇甫曜上班。   乔可遇照旧卧在家里,大多时候没有事做,只是在发呆。她想着皇甫曜这些日子的变化,手摸上曾经挂过韩少琛照片的空空墙壁,脸贴在冰凉的墙面上,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客厅里,兰嫂正在打扫,家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来。她搁下抹布,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起电话:“喂,你好。”   “你好,这里是康仁医院,皇甫大少今天给乔小姐预约了下午3点的产检,让我通知一声。”   “下午3点吗?好的,我会和乔小姐说,一定准时到。”兰嫂一听是医院的电话,马上应承下来。   “好的,由于是私人会诊,请直接到3楼方医生的办公室。”那头补充。   “好的,记下了,谢谢。”兰嫂应着。   “那么请准时,再见。”   “再见。”兰嫂说。   那头穿白色医生袍的男人挂了电话,笑着与倚在窗边的罗桑对望了一眼。    ☆、094 被绑   “乔小姐?乔小姐?”兰嫂挂了电话,也不敢耽误,便过来敲门。   乔可遇回神,从墙边直起身子,慢慢走回床边坐下来。才问:“什么事?”   兰嫂推门进来,看到她并没有休息,有点诧异,回答:“大少给乔小姐约了3点的产检,时间快到了,我们要不要过去?”   乔可遇皱眉:“他走时没说。”   手下意识的摸上小腹,如果她没记错,自己好像还没到产检的日子。而且只要提到宝宝的事,她还是下意识地抗拒,就像条件反射抗拒皇甫曜一样。   “说是临时约的专家,一会儿还要出国呢,时间有点紧,要不咱们就过去看看吧?”兰嫂劝。   这几天她多少也有些看明白了,不是皇甫曜不想要这个孩子,而是乔可遇不愿意。说到底,没结婚就生孩子对女人是不公平,可到底也是个生命不是?   乔可遇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兰嫂见她答应,马上去给司机打电话。   乔可遇摸到小腹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这日子一天天地拖下去,她的胸口越沉甸甸。   “乔小姐,赶紧穿衣服吧。”兰嫂已经打完电话回来,见她居然还在发呆。   乔可遇回神,应了一声:“好。”才起身,到换衣间找了件宽松舒适的衣服。   其实两个月并不显怀,体形看上去与平时也没有区别,但是皇甫曜却给她特意准备了一批衣服,连鞋子都换成了平底鞋。   两人换了衣服出门,已经是下午2点半,司机因为有皇甫曜的吩咐,长期在附近待命,所以来得特别快,已经在楼下等候。   车子开得缓慢而平缓,幸而离仁康医院也不远,到达时正好三点。两人直接上了3楼,这里以收费贵和保密性极强著名,门诊外自然只有三三两两的孕妇,非富即贵。   但是这世间的有钱人也多了去了,来这种医院自然有许多难言之隐,并不定都是S市的,所以碰到熟人的机率相当低。   走过两间开诊的办公室,他们在走廊尽头找到了方医生的门牌,比起那边这里要偏僻一点,且门扉紧闭。   兰嫂上前敲了两下门。   “孕妇自己进来。”里面传来个男人的声音,低沉严肃,有些清冷。   “乔小姐。”兰嫂有点犹豫地看着她。   “没事的。”乔可遇对兰嫂安抚地笑,只当他是专家派头。她以前陪母亲看病,这种事见多了。   乔可遇也并未多想,转动门把,然后推门进去。   诊室里很静,靠窗的两张普通木桌对在一起,但是电脑没开,两张椅子也是空的,并不见一个人影。   “医生?”她试着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   她又朝前走了几步,探头看到内间用蓝色的布帘子隔着,该是普通的检查室。这间屋子的布局和摆设,也并不像是什么名专家的专属办公室。   又突然想起刚刚让她自己进来的那句话,心底无端涌起诡异,正想转身。一个人影已经窜上来,手臂勾住她的脖子,一条浸过乙醇的毛巾便掩住了她的口鼻。   浓重的气味窜入鼻腔,她本能的反抗挣扎,嘴里发出唔唔的急切声,想要向门外求救。但是勾在脖子的力道如同钢索,且脚下却越来越无力,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糊起来,没有多挣扎,便因为药物而瘫软昏迷了过去。   带着口罩的男人一手勒住她的腰部,嘴里因为这翻动作微微地喘着气,然后动作俐落示将乔可遇抱进内室的检查床上。   折回来后,他透过门缝向外看了看,兰嫂安稳地坐在门外等待,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的单据,镇定地将门打开。   兰嫂听到动静以为乔可遇出来了,立即站起身来,却看到个穿着白袍的男医生。   “你是乔小姐的家属?”他问。   “是。”兰嫂点头。   “那你下去把手续办一下,交一下检查的费用。”他将单据递上,说话时脸上的口罩未除,宽大的口罩遮住整个脸部。   兰嫂有点疑惑,却又一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还是连忙接过单据,应着便往楼下走。   那人站在门口,一直看到兰嫂拐角下去,才快速回到诊室,将昏迷的乔可遇抱上事先准备的轮椅,趁着没人将她推出了办公室的门。   楼下的司机正在停车场打盹,身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一看是公司的号码,他立马坐直了身子接起来。   “现在过来,4点跟我去机场接个客户。”张特助干练的声音传过来。   那司机听了为难,开口说:“张特助,我现在陪乔小姐在医院,怕是赶不过去。”   “乔小姐去了医院?”张特助并不清楚乔可遇怀孕的事,只知道她最近请了病假,还是皇甫曜直接授意的。   这电话本来就是守着皇甫曜打的,他听到乔可遇在医院突然眉头一跳,抬起头来盯着张特助手里的电话。   张特助注意到他的神情,马上会意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你说乔可遇去了医院?”他眉头皱紧,心上突然涌起的不好的预感。   第一个反应便是,乔可遇要瞒着他打掉孩子之类的。她这些日子假装顺从,并没有真正放弃这个想法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   “不是大少约的专家产检吗?”司机疑惑,听兰嫂的意思是这样啊。   “我约的?我怎么不知道?”皇甫曜吼,有种想摔了电话的冲动和急切。   司机也被吼得一楞一楞的,还没见过大少这么失控,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在哪家医院?”皇甫曜又问,尽量稍微平息一下自己,可是心脏剧烈也跳动起来。   “仁康医院。”司机老实回答。   皇甫曜却觉得愈加不对了,乔可遇就算要做掉孩子,也不可能会选这家,只怕没做自己就会得到消息。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你马上给我上去,看看她们在哪里。”他说着切断通话,又改打乔可遇的手机,但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皇甫曜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他强压着心里的不安,又打了兰嫂的手机。   别看仅妇产科看诊不多,但聚到收费口却都在排队,兰嫂前面排着个人特别粘乎,弄了半天还没走,她心里有点着急。这时身上的电话又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皇甫曜。   “大少。”这边大厅里有点吵,她特意贴近耳朵一些。   “在哪?”皇甫曜沉着声音问。   “大少,乔小姐正在检查,我在楼下办手续。您如果有事,我一会儿提醒她给你回电话?”兰嫂解释,看到最前面那人终于走了,还暗暗松了口气。   “马上回去看看她还在不在。”皇甫曜吼,这下确定出事了,心里被不安吞噬。   挂掉电话后直接给院方打了电话,让他们的保安封了医院。他隐约觉得这不是乔可遇设计的逃离计划,因为她没有时间没有人脉能在医院里找到内应。   脑子里快速搜索,最近除了发现绑架案与方志恒有关,丁瑞逼得他死紧,狼狈逃窜外,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思及此,呼吸已经有些不稳。   “大少?”方特助从没见他脸色这般凝重,不由有些担心。   皇甫曜却蹭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起车钥匙便往外急走。   兰嫂那边听了皇甫曜的吼叫,虽然迟钝地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隐约察觉出不对劲来,顾不得那些单据,转身便往楼上去了。   那间挂着方医生名牌的办公室仍然门扉紧闭,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她想到皇甫曜语气里的急切,扭动门把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只有一只女式包包掉在检查内室的地上,正是乔可遇的。包里嗡嗡地震动响起,接着便是铃声,她颤着手指打开看了一眼,正是皇甫曜的来电。   “大少,乔小姐不见了。”这下,兰嫂急得话里都带了哭音。   皇甫曜的车停在闹市的红绿灯口,听完一下子将手机扔进椅座里。信号交替,银灰色的柯尼塞格如离弦的箭飞窜出去。   十五分钟左右,皇甫曜抵达康仁医院。整个医院的安保已经出动,外围与医院各个出口也都戒严。   院长见他一脸凝重地进来,早已经吓得满头虚汗。这里赚得都是这些大人物的钱,若真出了纰漏自己也担待不起,尤其是关乎皇甫曜的。   “还没找到人?”皇甫曜问。   “我们接到电话就做了紧急措施,也调取了摄像录影,目前还没发现乔小姐……”说到结果时,终有些底气不足。   皇甫曜脸色紧绷,眸色阴鸷,身上隐隐带着一股阴戾之气,哪里还有平时的半分慵懒。直吓得这些人,离他远远的不敢靠近,深恐遭到鱼池之殃。   短时间内,皇甫曜已经通知了警方,丁瑞那里也在暗中追查方志恒的行踪。但这么多年来,方志恒能在S市占有一席之地,与丁瑞斗到两败俱伤,便足证明他的狡猾之处。   帮派已经散了,地盘也被丁瑞收了,他把主意打到乔可遇身上,他相信对自己必有所求。所以暂时并不担心乔可遇有性命之忧,但是想要保证她的安全却也很难……   攥在掌心的手机几乎被他捏碎,却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他看到一个陌生号码。   “喂?”他低应,让声音听起来沉着,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皇甫大少,女人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掳走的滋味如何呀?”那头传来张狂的男人声音。   “方志恒?”这个人在黑道上格外神秘,几乎没有他的真实照片流露出来,可见是个厉害角色。   “大少聪明。”他赞赏,但是声音里有种阴森森的味道。   “你想干嘛?”皇甫曜直接问。   “大少痛快,我要两千万,还有一条送我去泰国的路线。”他不客气地张口。   “你平安逃出去了吗?就敢这么跟我谈条件?”这么短的时间,他在这家安保精良的医院想带个活人出去很难。   “大少你不必炸我,我既然敢打电话,自然是平安脱身。”那边隐约有车子发动的声音。   车子是移动的,他料定他就算找警方监控手机也没这么快,所以才先打这个电话。   皇甫曜皱眉,转回话题:“乔可遇不过就是我养的一个女人,一个宠物哪值那这个价,你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他声调听起来毫不在意,牵起的唇角却带着冷意。   “女人自然不值钱,不是还有个孩子吗?这可是皇甫家的长孙,两千万而已,皇甫大少很划算。”那边似乎胸有成竹。   “那你就太不了解本少,不明不白的野种而已,你尽管处理好了。”嘴上这么说着,握着手机的掌心却紧张的出汗。   “皇甫大少,两千万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对你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何必为了这么点小钱置自己的女人孩子于不顾,这般费心周璇呢?你这么说我若是实心眼当了真,直接把她扔进海里喂了鱼,你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几年前能绑架他活到现在的人,心机自然不同一般。   皇甫曜下颌紧绷,软肋捏在人家手里,终于放弃挣扎,问:“时间?地点?”   “痛快!地点我会再通知你,大少如果守信,我还可以附赠一条当年绑架你的幕后主顾信息。”他低低地笑,让人后背无端生寒。   “你还真是有职业道德、”他讽刺。   “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他利用我完就想踹开呢。”与他沾上关糸的人,哪能那么容易脱身?   皇甫曜冷笑,那头的通话已经截断。   皇甫曜脸上的神色收敛,马上给警局打了电话:“我听到火车的声音,马上封锁距离仁康医院所有贴近火车轨道的路口。”   “好。”那头回答的干脆,自然立即调动警力。   皇甫曜的心却并没有因为而放松,反而愈加紧窒。对方是个厉害角色,对他们也甚为了解,怕是不那么容易解决。   只怕乔可遇有个万一。   彼时,男人(方志恒)将手机直接关了机,将它撂到后座。目光瞅了眼昏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唇角勾着阴毒得意的笑意。   外观普通的面包车从车道上拐了个弯,按原路返回去,熟悉地拐进一条小道,进入山下村子的民居。   标准的北方院子,只是围墙足有两米高,他按了两声喇叭,立即有人过来打开两扇铁门,里面养着几条德国犬,体型庞大,听到车响便吠起来,一阵吵杂。   但是乔可遇却晕得很厉害,半点都没知觉。   车子开进院子,方志恒推门下来。   “大哥。”那开门的矮小男人恭敬地叫着。   “嗯。”他应了一声,绕到副驾驶座,将昏迷的乔可遇的抱下来。   “哟,这妞长得真不错。”那人看了乔可遇露出来的脸,眼前一亮。   “这是老子的护命符,你少打主意,出了错看我不剥了你的皮。”他警告。   “是是是,我哪敢。”那人应了声,赶紧跟上。   “哟,什么女人让你这么费心?”门被打开,一个身着皮衣,豹纹底裤,过膝长靴的女人倚在边上笑。   不是别人,正是陶瑶。   “还不是你的私生女妹妹,咱还真是有缘。”方志恒将乔可遇抱进屋子里,回过身来掐了陶瑶的腿一把。   “什么?乔可遇!”陶瑶闻言,脸上吃惊,低眸,果然看到那个女人露出来的脸,可不就是乔可遇那个贱丫头。   “志子,你弄她来干嘛?”陶瑶蹲下身子问,手慢慢摸上乔可遇的脖子,恨不得掐死她。   只要想到自己那天有多惨,只要想到皇甫曜那张阴戾的脸,他说:“就你,连她提鞋都不配。”   这个贱人,不过是私生女而已,她到底有什么资格得到那么多男人的爱护?恨得咬牙切齿,尖利的指甲触到她细嫩的脖颈,却猛然被方志恒抓住腕子。   “陶瑶,我警告你,别动她。”他还指着这个女人脱身呢,那之前不能让乔可遇有个万一。   陶瑶瞪着他,眼里尽是不甘。冷哼着将手甩开,却也不敢再乱动,谁让自己现在依附着他生存呢。   “好了,去车上帮我把药拿过来。”方志恒脱下外套,将贴身的T恤撩开,露出里面渗了血的绑带。   “有本事让你医院里的那相好的伺候你。”陶瑶嘴上不满,却还是嗒嗒地踩着尖利的高跟鞋出去了。   方志恒皱眉,若不是自己现在不方便出去,需要个女人跑腿,说什么也不会带上她。   陶瑶打开后座的门,将沉重的医药箱拎下来,然后看到后座的手机。眼中疑惑,那不是自己的吗?   “陶瑶,你快点。”屋里传来催促。   “来啦。”陶瑶应了一声,赶紧拎着东西进门。   方志恒看到她进来,眼睛扫了一眼她手里攥那款手机说:“卡拆了,不能用了。”   “哦。”陶瑶应着。   方志恒总拿她手机打电话,她也知道不干正事,所以总备着几张不用身份证的黑卡。   ------题外话------   最近都很少留言呢?不会都抛弃榴了吧?   呜~   抱歉滴说今天还是是五千,榴明天不用带宝宝,尽量多更一点,么么,继续支持榴哦~    ☆、095 大少,别动!   乔可遇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眼皮吃力的动了动,眼前出现一抹白光,手挡在额前,等视线渐渐适应之后才慢慢完全睁开。   “醒了?”陶瑶浓妆艳抹的脸映在她渐渐凝聚的瞳孔里,吓得她差点跳开。   陶瑶看着她被惊吓的模样,唇角勾起鄙夷的笑。贱丫头就是贱丫头,不管多久都这么胆小。   “你怎么在这?”乔可遇问,问完之后才迟钝地想起在医院里发生的事。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坐起来,但无奈浑身无力,且酸痛的厉害。微喘着气,目光快速扫过室内。   她现在卧坐在床上,窗子上拉着杏黄色的印花窗帘,不知道是不是窗帘颜色的问题,还是真的接近黄昏了,透过来的光带着昏暗,却看不到外面,只听得几声狗叫。   屋内的摆饰也很简单,床尾处有套组合家具,一个梳妆台,旁边是两个矮柜,窗下摆着组咖啡桌椅,墙角是衣架,地上铺着很普通的方块地砖。   “醒了就赶紧吃饭,省得志子以为我虐待你。”陶瑶白了她一眼,神情间有点不耐烦,推了推床上的碗。   乔可遇低眸,这才注意到腿边放着碗白米饭,上面有几棵青菜,炒过了火,所以颜色发暗又油腻腻的样子。蹙眉,别说她现在胃部抽搐,就是正常情况下,她也不一样能吃得下去。   “怎么?嫌弃难吃?”陶瑶冷哼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她没再看那碗饭,而是盯着陶瑶,不知道绑自己有什么目的?   “少废话,赶紧吃饭。”陶瑶双手环胸,才不会回答她。她越不知道心里越恐慌,她才觉得越得越好玩。   乔可遇怎么看不出她眼里闪烁的光芒,打小就恶作剧、捉弄自己为乐。   “陶瑶,绑架是犯法的。”她慎重地提醒。   以前只认为陶瑶也就是耍耍大小姐脾气,没想到她这么极端。   “犯法?”陶瑶笑,唇色却泛冷,上前揪住乔可遇的衣领说:“那轮jian犯不犯法?”   乔可遇听了眉头一跳。   难道那天听到的是真的,皇甫曜真这么对她?但是即便这样,她也不能牵怒自己。   “看来你知道。”陶瑶看着她的反应,恨得牙痒痒,说:“既然什么都知道,还装什么纯。说,是不是你怂恿他这么干的?”   不就是被几个男人睡,她陶瑶不在乎,可是她不喜欢被那么残忍的对待。尤其是主使这件事的人是为了乔可遇,这个贱人怎么配!   “你胡说什么。”乔可遇蹙眉,扯下她的手。   “陶瑶,她醒了没?吃就吃,不吃就出来,吵吵什么,闹得老子心烦。”外面传来男人的叫骂声。   乔可遇心惊,想到那条勒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应该是个男人的,陶瑶居然还有同党。   陶瑶不甘心,对她说:“赶紧吃。”说着碗往床上一抛,多半碗米饭和青菜洒出来。   乔可遇皱眉,根本没打算吃,就算有胃口,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吃他们的东西。只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要不要我喂你?”陶瑶突然想起什么,将那碗饭又端起来,筷子挑了根青菜晃到她眼前。   乔可遇一股油腥味钻进鼻翼,那股恶心感又窜上来,她赶紧撇开眼睛,嫌弃地皱着眉。   “怎么?嫌这菜难吃?是不是被皇甫曜养刁了?”陶瑶掐住她的下颌:“我偏要你吃,你这种贱女人也就只配吃这个。”说着强行将菜往乔可遇嘴里塞。   她的上半身压在乔可遇胸前,乔可遇怕伤到宝宝,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也不敢反抗的太厉害,另一只手将她筷子打掉。   陶瑶压得她胸口难受,尽管四肢酸软,还是使尽了力气将她推开,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陶瑶不备,被她推倒在床上,回过头来的目光充满阴狠,瞪着她说:“长本事了,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着已经又欺上前来。   乔可遇为了躲她往旁边挪了挪,头发却被陶瑶拽住,双腿跨在她的身子上,膝盖支撑在床面上,扬手就要打下去。   门在同一时间被人打开,方志恒扫了一眼床上的情景,上前一把将陶瑶拽了下来。   “我的话又忘了是不是?”方志恒吼,真是个愚蠢的女人。   然后方志恒扫了一眼乔可遇的反应,问:“没事吧?”他可还指着这个孩子脱身呢,那之前可不能有事。   乔可遇的手还紧张地护在肚子上,陶瑶过来的时候,胳膊努力隔开她与自己小腹的距离。不过还好,陶瑶没来及坐下来,就被方志恒拽开了。   突然听闻到个男人的声音,她将目光调过来,然后看到了方志恒的脸。   “是你!”她眼里满是震惊。   这不是那个与自己同一所高中,很早便混黑社会的人吗?外号叫志子,因为在学校后巷欺负过自己,所以仍然记得。这张脸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显得愈加成熟粗犷,她却永远也忘不掉。   “看来小乔妹妹记性不错,居然还记得我。”不管现在多少风光或多少落魄,这些都是曾经见证过从青葱岁月走过的自己的人,让他心里多少感觉有些不一样。   乔可遇皱眉,更加弄不清状况:“你们要干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想跟皇甫大少借点钱花花。”他脸上又出现那种痞痞的神情。   皇甫曜和丁瑞逼他帮派散了,沦落到逃亡的地步不是不恨,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命。他这个人黑道混久了,早就变得薄情寡性。   乔可遇皱眉,只以为两人联手绑架自己,只为求财。难道陶瑶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   “你大概搞错了,我只是皇甫曜养的女人。他有多少女人你应该很清楚,少个女人而已,他怎么会在乎?我劝你不要花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她直觉地反驳,听似说服。   方志恒却笑:“真不愧是皇甫曜养的女人,说词都和他一样。”   乔可遇闻言抬眸,摸向小腹的手下意识地曲起。有些话虽然明知是事实,但难道皇甫曜也说过这话?   方志恒的眸子扫到她的手背,说:“我告诉他,千万别这么贬低你,不然我实心眼当了真,大的小的都撕票了,可是得不偿失。”这话也是告诉乔可遇,不用费心周旋,他都懒得费口舌。   乔可遇护在小腹的手僵了一下,两人目光从半空中相接。他的眼神明确地告诉乔可遇,他知道她怀孕了,所以很有把握地威胁皇甫曜。   “我说小乔妹妹还真是有本事,我还以为你会跟在那个韩少琛后面一辈子呢,没想到攀上了他尊贵的哥哥。这可是比跟着韩少琛有钱途多了,又有了皇甫曜金孙,不止眼光好,还懂得把握时机。”他翘起大拇指仿若赞赏地看着她,完全不顾这些话如同刀子扎进乔可遇的心口上。   当年他也算对乔可遇垂涎欲滴,有些东西在当年那样的年纪,越是得不到越惦记。若不是有韩少琛护着,让他无从下手,这个女人如今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当年,他在高中横行的三年里,这也算是他在学校里唯一吃的憋。所以提起韩少琛,他多少还是恨得牙痒。   这会儿见韩少琛当年那么相护的女人,到底还是没名没份的怀了别人的孩子,尤其还是他亲哥哥的,这也让方志恒心里无比痛快。   乔可遇则瞪着他,心里翻涌,却也不再说话。韩少琛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侮辱。   “乖乖的吧,只要皇甫曜拿钱过来,将我安全的送出去。看在当年的情分,我不会太为难你的。”他说,不过他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信誉?   他说完便把陶瑶粗暴地拽出去了,外面传来上锁的声音。   乔可遇赶紧下床,虽然明知不太可能,还是检察了窗子,果然是锁着的,外面还有防盗的一条条铁棂里,想出去简直不可能。   “汪!”还没回神,窗外突然出一只体型巨大的德国犬,头映在玻璃上,吐着红色的大舌头,吓得她差点跌到地上。   接着便是一阵震天的犬吠,她捂着心悸的胸口,看到窗子外起码拴了四条巨型犬,全吐着舌头,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仿佛随时都会冲破玻璃扑过来撕咬自己,吓得乔可遇哗地一声赶紧将帘子拉上。   目光搜索了一遍室内,所有的柜子、桌面上都是空的,连个水杯都没找到,洒在床单上的饭碗都是外面小饭摊上用的塑料碗,衣柜里也空空如也,她只能颓废地坐回床上。   夕阳完全隐没在民居的房子后面,空气也渐渐冷下来。她扯了条被子盖在身上,现在只能期望皇甫曜能来救自己。   但是看方志恒盯着自己的眼神,还有说那些话的语气,他们之间似乎透着别的牵扯,并不像是仅仅想捞点钱而已。   手摸着平坦的小腹,若是牵扯到他更多的利益,皇甫曜还会在乎这个孩子吗?   没有答案……   彼时,皇甫曜已经差不多将整个康仁已经翻过来了,也没有找到方志恒的踪迹。在他听到那火车鸣笛声音时,他就已经料到,所以这点并令他意外。令他不解的是,他在没有确定乔可遇出事之前,就已经让戒严了医院,那他是怎么出去的?   窗外残阳若血,燃烧的肆无忌惮,璀璨至极。似生命,走到最后的寂灭的薄凉。   皇甫曜双手插在裤兜,笔直地站在窗边,任那绚烂的色彩注入幽深的眸色里,最后在底部凝聚成一点妖艳的斑块。邪映墙壁的身影,讳莫如深。   康仁医院院长让人弄出会议室,作为警方的临时指挥中心,负责行动的齐队人正在听从下属的侦查报告。   “乔小姐失踪的办公室是在3楼,我们检查过,房间的门锁完好无损,并没有橇过的痕迹。而那位方医生今天却在休假,根本没来过医院。”左侧的便衣警察说明目前的情况。   “我们的人已经找到了他,昨晚就回了老家照顾母亲。钥匙也带在身上,根本没有离开过身。”另一人接话补充道。   “这不稀奇,开这种普通的锁,对这些黑社会的混混来说很容易,关键是他是怎么想到要利用这间办公室的。换句话说,他怎么会知道这位方医生今天休假?”齐队人提出异议。   “头的意思是他在医院有内应?”有人按照他的引导猜测。   “我们调查过,这家医院平时并不忙,他休假的事只有主任知道。这个主任我们也调查过,身家清白,并没有可疑,目前还在监视中。”   “那他私下不会和其它同事说吗?”又不是临时请假,私下聊天很容易随口说出来。   门在这时被人打开,进来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报告:“头,那个姓方的说他今天休假的事除了请假时主任知道,还曾经和一位住院的女病人说过。”   “谁?”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过来,都期待找到突破口。   女警下意识地看了窗边的皇甫曜一眼,才回答说:“就是前段时间那段糜烂视频的主角,叫罗桑。据说住在这家医院里,是皇甫大少送过来的。”   皇甫曜闻言回过头来,眸色在一瞬间变得阴戾,让那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但他并不是针对她,转身便向往外走去。   “大少——”那位齐队长回神,马上追过去。   皇甫曜从门诊部转过来,乘着电梯上去,负责看着罗桑的两人正襟笔直地站在门口。   他们虽具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整个医院都在戒备,自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远远看到皇甫曜过来,连忙打招呼:“大少。”   “她今天出去过?”皇甫曜问,脸色阴沉到比外面的天色还暗。   两人对望一眼,回答:“2点的时候去公园散过步。”   “从没离开你们的视线?”皇甫曜又问,定在他们脸上的目光犀利的如同刀子,让人喘不过气。   “没有。”一个人先摇了头,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我离开过出去买东西,回来时罗小姐已经回房间了”这段时间只有另一个同伴盯着。   皇甫曜的眼睛转过来,看向另一个人,眼神一瞪,吓得他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怎么回事?”皇甫曜一看他的反应,便知道有问题。   “大少,虽然只有我一人看着,但罗小姐真没有出去过。就是从公园回来的时候去过一趟洗手间。”他回答的特别无辜。   人家一女孩子上洗手间,他总不能一直跟进去吧?   “洗手间?”皇甫曜听说这话有点奇怪。   “就是一楼的公众洗手间,罗小姐房间的马桶早上的时候坏了。”他解释,反正在哪里上都一样嘛。   皇甫曜听罢推门进去,两个警察也跟了进去,直奔向洗手间去察看。   “曜,你怎么来了?”罗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仿佛刚刚睡醒,装得特别无辜。   皇甫曜讳莫如深的眸子定在她的脸上,一句话都不说。   罗桑被盯得心里发毛,不敢再多说话。心里发虚,自然怕多说多错,更引起他的怀疑。   “大少。”没多久,冲进卫生间的两个警察出来,带着手套的手里拎着一块未拆开的,湿漉漉的卫生间。很明显,所谓的厕所坏了,是罗桑自己故意用这东西塞住的。   罗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目光投向皇甫曜,似乎还心存侥幸。   “乔可遇呢?”皇甫曜盯着她问,脸色阴戾得让人心惊,无端起寒。   更何况罗桑本来就心虚,吓得脸部颤动了下,却犹在装听不懂地问:“乔…乔可遇怎么了?”尽管极力平衡语速,仍然因为害怕而发颤。   她就知道自己躲不过,迟早会被皇甫曜怀疑,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若不是被方志恒威胁,她也不会铤而走险。   “我再问一遍,乔可遇在哪?”他脸色阴霾,那样子恨不得撕了她。   罗桑本来就在害怕,感觉到他浑身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般,直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心里建设在他的眼神下轰然崩蹋,她扯着皇甫曜的袖子,回答:“我不知道,我只是提供你的电话将乔可遇骗过来。”   这话说出来,皇甫曜目光凛冽,甚至带杀气,伸手一下子便掐住了她的脖子:“罗桑!”这句话里事着深刻的恨意,恨不得掐死了他。   “我只是嫉妒她,嫉妒你对她那么好而已。”她伸手使劲掰开他卡在自己喉咙上的手指,努力地呼吸,不忘给自己求情:“曜,不要,我只是爱你……咳——”   现在皇甫曜哪里听得进去。若不是为了钓出方志恒,他哪里还用得着留她到现在?   他恨,所以手上的力道在不断收紧再收紧,恨不得现在当场就了结了她。但有人不会允许,尤其是现场还有警察在。   “大少,大少你冷静一点,把她交给我们吧。”就是他再有权势,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当着民警的面,也不能随便把人杀了。   民警也知道这个女人,她背后还站着J市的楼家呢,都是惹不起的主儿。   “皇甫曜,你杀了我乔可遇也回不来,还有你们的孩子,迟早会死在方志恒的手里。我就是死,也拉着他们陪葬。”罗桑见他眼中没有一点怜惜,心里也是怨恨的。   她一边挣扎一边发着狠话,她就不信有警察在,他们就真能眼睁睁地看着皇甫曜杀了自己。   皇甫曜这刻是真想杀了她,瞪着她的眸子赤红,仿佛将心里那股因为担忧而升起来的烦燥和不安全倾注在这只手上,想让它随着罗桑的生命一并消失。   但是至少还存有一分理智,即便罗桑真的死了,乔可遇和宝宝也不能保证平安。就在罗桑出现大脑因为缺氧而空白,出现假死状态时,他骤然收手。   两个民警眼疾手快地将罗桑从他手下拖出来,抱着出了病房,冲进急救室里。   而皇甫曜心头剧烈跳动,他一直压抑、假装沉着的伪装已经撕裂。是的,罗桑的话如同在他的伪装上撕开的一道口子,让一直压抑的担忧奔腾而出,瞬间淹没了所有淡定。   他转身出了医院,故意在停车场换了辆普通的比亚迪速锐,开着导航在康仁医院奔向附近有火车轨道路口。虽然并不多,只有三处,但是每条路都四通八达,所以没有一点头绪。   医院本来就在郊外,但是临近黄昏还有许多不明的车辆,自然会引起注意。他心里明白,这些都是警方的人,自己怕丁瑞的人和警方起冲突,黑道的人并没有参与到这边来,而是在另寻渠道追查。   这天看来平静的S市,因为皇甫曜暗中做的这些动作,让有些人敏感地感觉到动荡,深恐遭到鱼池之殃,就连小混混们都收敛不少。   天色暗下来,皇甫曜的心情,经过这段时间的沉甸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将车停在路边,疲惫地躺在压下去的车椅上。   自己虽然与方志恒的几次较量中都未碰过面,也多少了解这个人,他虽不算顶聪明,手段却狠辣狡诈,跟自己也算有灭帮之仇。罗桑的话犹句句在耳边回响,所以他愈加担心乔可遇安危。   突然,封闭的车厢里,传来嗡嗡的震动声,显得尤为突兀,接着手机屏在掌心里折射出幽蓝的光线。他骤然睁开眸子,看到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同时旁边的车辆里,便衣警察也都瞬间警备起来,开启追踪信号的仪器设备,朝他点了下头。   “喂?”他低声应着。   “皇甫曜,救我。”对面传来乔可遇急切的呼救声,他心头一跳。   “乔可遇,别怕。”他着急地安抚,但是那头并没有让她听到,而是很快将电话拿离乔可遇的耳边。   接着传来方志恒的声音:“明天上午十点,湖心公园附近的游乐场交钱,别耍花样,不然先让你儿子陪葬。”这话说得不快,却极短,说完便截断了电话,没有给皇甫曜一点说话的机会。   他是有经验的犯罪份子,对于警方的措施大多了解,自然防范得厉害。   果然,那边因为通话时间太短,而集体出现沮丧的表情。   皇甫曜不甘地将电话再打回去,那头已经关了机。   他并没有因为听到乔可遇的声音而心安,相反的,乔可遇那一声凌厉的呼救,差点让他再次有失去理智。   她现在应该很害怕,很不安,他可以想像出她怕得发抖的模样,那又眸子里印着让人心疼的恐惧。他的女人,不该这样。他想伸手将那具单薄发冷的身子,连同他们的宝宝纳入自己的怀里,给予她们该有的安全与温暖。   可是,该死的,他现在却不知道她在哪里?!   扬起手掌,将手机砸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席卷着他。   手机的震动再次响起来,他盯着手机半晌,才抓过来看了一眼,却是丁瑞。   “有消息吗?”他问,声音带着急切。   “我们刚查到,方志恒有个表弟,家在西郊山下不远处的村子里。平时走得不算近,但是对他却挺不错。”丁瑞回答。   西郊山下,不就是现在仁康医院附近?   他望着外面茫茫的夜色,一眼望过去,可以远远看到不少村庄的模样。可是在哪一村哪一家呢?   “叫李庄,这个需要警察的配合。”丁瑞回答。   “好,我知道了。”皇甫曜应着挂了电话。   由于他的电话被监听,所以内容已经被知晓,那个姓齐的队长已经走过来。他拉开车门坐上去,将随身的地图摊开。   “我已经问过了,这附近叫小李庄、大李庄的村子有三四个,但是距离火车轨道近的只有两个。”那齐队长指给他看:“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远,但是想挨家挨户找过去却很难,我们只能靠村支书的配合。”   “而且不能有大批的人过去,这样很容易引起方志恒他们的注意,如果转移目标再寻找也会更加困难。如果不慎惊动了他们,做出伤害人质的事更加不妥。”   “所以我建议,大少你先准备赎金,我们找到窝点后再作打算。”齐队长说。   皇甫曜点点,赎金方面早就已经在准备。如今他不在乎钱,在乎的只是乔可遇能否平安。   而方志恒似乎根本不怕他报警,是不是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   煎熬一夜过去,齐队人终于带来好的消息,窝点已经找到了,只是由于墙头太高,摸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大概知道里面只有三个人,频繁出入的却只有陶瑶和他那个所谓的表弟。   方志恒选的地点也很讲究,湖心公园附近的游乐场是新建的,却已经很热闹。这天虽不是假日,玩的人也不少。   他按照要求开了辆五菱面包,钱全堆放在后面,四周的玻璃都被被黑漆漆的车膜挡住。   整十点钟,他的电话响起。   “我到了。”皇甫曜说。   “离开车子,让人把车开走。”方志恒指使。   “我的女人呢?”他问。   “别急,大少莫忘了还答应给我一条路线,为了保证路线安全,当然要麻烦大少的女人送我一程。”   “你想什么时候走?”他问,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今天晚上凌晨,我11点会再打电话给你,将安排好的地点告诉我。”方志恒说。   “时间太紧。”皇甫曜皱眉。   “大少,我和丁瑞斗了那么多年,知道他有条线很方便,不然是不会提这么个要求的。”他将他的后路全部堵死,对丁瑞可以说了若指掌。   “让我和乔可遇说话。”皇甫曜要求。   “我们平安离开后,自然会见到。”方志恒拒绝,然后将电话挂断。   皇甫曜不甘,却也没有办法。   他们必须想办法让方志恒离开那橦房子,也许今晚会是个机会。   皇甫曜下车后不久,便有人开走了那辆车,就是他那所谓的表弟。但是他开着车并没有回去,警方不敢惊动,只得一路跟随。   现在那橦民居里只剩下陶瑶和方志恒,还有作为人质的乔可遇。她身上残留的麻醉剂已经清得差不多,但是却仍不能走出这橦房子。   胃里空空的,饿得有些抽搐,却也不敢吃陶瑶送过来的饭。她尽量减少活动,晚上自然睡不着,时刻都在注意着这间房子的风吹草动。   方志恒那天之后,倒是没再用陶瑶的手机打电话,大多时候吩咐另一个男人也避着她。方志恒的处境她一直清楚,隐约知道他是在安排跑路。   但是陶瑶想,自己又没有犯罪,不至于跟着他逃亡,当然方志恒也没想带上她。   方志恒接到表弟成功带着钱甩掉警察的电话,又与皇甫曜敲定了偷渡路线,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他怕出现意外,甚至不准陶瑶外出。   他那表弟上午走过,一直到傍晚也没回来。方志恒饿了就泡了两碗方便面,乔可遇则一直饿着,陶瑶却不想委屈自己。   她把方志恒的警告当耳边风,趁着方志恒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在村头的小饭店吃饱后,又偷偷溜了回来。   只是得意地哼着歌刚进房门,脑门上就被一把冰冷坚硬的枪支抵住。   “别,是我,志子。”她吓得发抖。   “我不是说过不准出去吗?”方志恒瞪着她,那眼神恨不得杀了她。   “我只是饿了,家里没吃的。”她无限委屈地盯着他:“志子,人家好歹以前也是个大小姐,现在跟着你吃苦,总不能连顿饱饭也不让我吃吧。”陶瑶撒着娇,手慢慢摸上他的枪。   方志恒的表情却没有松懈,而是瞪着她问:“那外面有没有异常?”   这房子有利就在于被圈在高高的围墙里,上面还有许多碎玻璃茬子,一般人爬不进来,外面也摸不清里面的状况。但是有利也有弊,现在他们都不能出去,所以也摸不清外面的状况。   “不,没有——”陶瑶举着手,深恐他不小心擦枪走火,要了自己小命。   方志恒手一扬,枪砸在她的额头上,将人直接砸晕了过去。在没有离开这里之前,他不会安心,所以打开乔可遇屋子的门,打算与她坐在一起。   这里的房子隔音也不好,外面的动静她不是没听见,这会见方志恒进来,精神更是紧绷住。   方志恒的脸色看起来比平时凝重很多,他将门锁好,挨着乔可遇坐下来。   乔可遇精神紧绷,下意识里往里缩了缩。   他笑:“不用紧张,皇甫大少只要讲信用,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你,怎么说你也是我曾经”喜欢“的女人不是?”说到喜欢的时候,声调怪怪的,让乔可遇的精神紧绷住。   方志恒看着她瞪着眼睛,漂亮得如同一只麋鹿。高中的时候就觉得这眼神十分迷人,如今见了居然仍有心动的感觉。   乔可遇却被他发亮的眼神吓得心里发毛,冷声说:“你别乱来,皇甫曜不会放过你的。”   方志恒笑:“这口气还真像有韩少琛的时候。”底气十足啊。   乔可遇脸色胀红,却不再说话。   方志恒仿佛也忆起如今的处境,也便不说话。气氛凝滞,房间极静。时间越接近凌晨,方志恒便越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方志恒感觉尿急,憋是憋不住了,看了看时间还差十分钟,便站起来出去,门再次被他锁上。   乔可遇抱着被子,心也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很快,她警觉地听到门口又传来细微的声音,且听起来并不像是方志恒。   果然,门被无声无息的打开,皇甫曜的身影闪进来。   “皇甫曜!”她低叫出声,又捂住嘴巴,眼睛已经温热。   他上前抱住她,问:“没事吧?”大掌慢慢触到她的小腹上。   乔可遇摇头。   “我们走!”皇甫曜说着要站起来,后脑却被一把枪抵住。   “大少别动。”方志恒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096 认真的,不信摸摸看   “大少别动。”方志恒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皇甫曜俊美的脸色一凛,下意识地将乔可遇护在怀里。她抬眸,透过皇甫曜的肩头看过去,正看到方志恒手里的黑色枪管抵在皇甫曜的后脑上。   眼睛不由睁大,枪支这东西对他们这些混黑道的人来说稀松平常,但乔可遇毕竟是普通人。除了电视上,可从没见过真东西。   但是它的作用和危险性,因为电视剧的原因已经普及到几岁的孩子了。乔可遇的胸口不由紧窒,下意识地揪紧皇甫曜的袖子。   皇甫曜倒是在片刻间恢复淡定,唇角勾着惯常的笑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其实只要亲眼见到她尚且安好,他便已经心安。   “别冲动,线路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走。”他出声安抚方志恒。   “外面被我撂倒的两人是警察,大少确定我还可以走?当我是傻子不成?”他咬着牙,枪管抵着他的脑袋往下压了压。   若是自己死了,定要皇甫曜他们一家三口陪葬。   “你挟持我做人质,他们不敢乱来。”皇甫曜声音凝重,但是在给他出主意,只为了暂时保证乔可遇和自己的安全。   方志恒沉吟。   在S市,皇甫曜的确有这本事。若是他真出了事,整个市区都不会安稳。所以关乎他的安危的事,上到市委,下至黑道都要三思斟酌。说得再大点,惊动中央也都是大有可能的,所以外面那些人应该都会顾忌。   “那就麻烦大少跟我走一趟。”觉得可行,便不再耽误。这么做也不过是博一博,总比束手就擒好。方志恒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就他从前犯的那些事,进了局子必死无疑。   “好。”皇甫曜爽快地答应,并慢慢放开乔可遇站起身来。   乔可遇心脏收紧,下意识地回攥住他的手。   皇甫曜不动声色地给她使眼色,让她放手。   乔可遇自然看得懂他的意思,他想方志恒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可以趁机脱身,可是……她看着此刻的皇甫曜,手粘住了般,就是不愿意松开。   皇甫曜蹙眉,强行抽回自己的手。   那一刻,乔可遇掌心突然空落,感觉自己紧握的东西即将骤然失去,她分不清那是什么。好像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之所以熟悉,只是因为曾经体会过这种失去,就如同突然知道韩少琛结婚,就像毫无预警的知道他死亡,永远离开了自己。   但是面前这个人是皇甫曜,那嚣张霸道,乖戾跋扈,只会欺负自己,强取豪夺的皇甫曜。但是他此刻却只身犯险,只为了救自己而来……   “一起,谁也别想脱身。”方志恒的声音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翻涌。   方志恒不是傻子,自己虽然现在制着皇甫曜,但是他知道皇甫大少的身手,在黑道上也是出了名的。所以自己对皇甫曜,这变数太多。带着乔可遇虽然是累赘,却能让皇甫曜有所顾及,不敢轻易动手反击。   皇甫曜听了他的话,眸子果然骤然转冷。   “快点。”方志恒催促,可不在乎他们的想法。   乔可遇听话地从床上下来,虽然跟着方志恒很危险,但是因为有皇甫曜在,反而让她觉得比自己在这屋子里时心安不少。只是她太久没进食,脚下酸软,落地便趔趄了一下。幸好皇甫曜眼疾手快,及时揽过了她。   “没事吧?”他紧张地看着她问。   此时的乔可遇脸色苍白,因为缺少睡眠,眼睛下全是一团团的青晕。又加上长时间没有进食,所以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差。   乔可遇摇头,心思却不在这里,只暗骂自己这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皇甫曜见到她眼中的懊恼,好心情地勾了下唇角,甚至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额前的发,带了那丝宠溺的味道。   “大少,最好别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下次会不会开枪。”方志恒警告的声音响起来,提醒着他们现在的处境。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自己面前温存?   皇甫曜回神,将乔可遇揽在自己的怀里,慢慢往外走。经过外面的房间时,乔可遇看到陶瑶栽歪在地上,额头上还带着血,不知是死还是仅昏了过去。   “她不会有事的。”皇甫曜看出她的心思,出声安抚地说。   乔可遇点点头,也知道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他们两人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两人在方志恒的指使下走出房子,11月末的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皇甫曜唯有把她抱得更紧一些,还好自己的风衣能遮住她娇小的身子,下巴抵在她的前额,尽管给她多一点温暖。   出了高墙大院,那些警察几乎是一瞬间都从黑暗中涌上来,但是待看清拿枪指着皇甫曜的方志恒时,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也许是没料到那两个身手不错警察被方志恒撂倒,但又不能太意外,这种危险的事情本来就变数颇多,如今唯有随机应变。   “别动,不然我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方志恒目光沉着地盯着围上来的警察,出声威胁。   “你也不要冲动,千万别伤害人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那姓方的队长站出来稳住他。   “给我准备一辆车。”他要离开这里,只要带皇甫曜离开这里,皇甫曜便一定不会让警方知晓丁瑞提供的路线(因为这是规矩,不然会给丁瑞和他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那么自己就必定安全。   “好,我们马上准备。”方队人应着,给旁边的下属使眼色。   很快,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警察在方志恒的指示下,全部撤出巷口,与他们拉开500米的距离,接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巷子口。   “小乔儿,一会有机会照顾好自己,往有警察的地方跑,别管我。”趁着方志恒与警察周旋,皇甫曜贴着乔可遇的前额低声说。   乔可遇闻言望着他,她明白他的意思。如若有机会脱身,自己无疑是皇甫曜的累赘。但是如果自己轻举妄动,指着他的那把枪可不长眼睛。   乔可遇看着暗黑中,方志恒那一双冷静沉着,又透着无比阴狠的眼睛。   他,如果真伤了皇甫曜该怎么办?   皇甫曜却托着她的后脑,让他看向自己。   乔可遇的目光转过来,还是那张魅惑丛生的脸,他也望着自己。夜晚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线条更显冷毅,眸中带着坚定。   乔可遇朝他轻点了下头。   “快走,说什么悄悄话呢。”方志恒拿枪用力戳了一下皇甫曜的后背。   痛意透过不算厚重的衣料传来,皇甫曜的眸色冷凝。但是他没说话,搂着乔可遇继续一直往前走,慢慢接近巷口那辆车子。   这时候的方志恒其实比任何时候都紧张,他虽然手里有人质,但是自己毕竟被那么多枪支弹药对着,稍不留神便会性命不保。   他一边拿枪指着皇甫曜,一边谨慎地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农村虽说建设的好,但胡同里毕竟没铺柏油路,条件稍好一点儿的人家会铺土窑里烧制的砖。恰巧,他们待的这家出了门,便挨着的便是村头的小马路,所以啥都没铺,土质的地面凸凹不平。   警方提供的车子就停在马路上,门口距离马路只有200米左右的距离。乔可遇脚下无力,本来就依靠着皇甫曜,心里又紧张,因为皇甫曜的话藏着心事,所以一时不察便趔趄了一下。   方志恒眉头跳了一下,皇甫曜伸手拽了她一把,身子趁机矮下半截。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这时逮到了机会,子弹带着破风的力道直射方志恒的脑门而来。   本是万无一失的一枪毙命,却偏偏出了偏差,方志恒身子随着皇甫曜弯下去,本意是想要制住他,所以子弹没有打中他的脑门,而是没入了肩头。   皇甫曜没有回头察看他的机会,听到枪声,便只抱着乔可遇往安全的地方躲。方志恒举枪朝着逃开的两人射去,子弹出膛的同时,身子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   乔可遇本来被皇甫曜护着,突然感觉到他贴在自己后背的身子僵住,然后身子压下来,背部骤然增加的重量让她惊觉不妙。她停步回头,他的脸靠着她的肩窝,唇正擦过自己的脸颊。   “皇甫曜,你怎么了?”顾不得这些无意间造成的暧昧,她着急地看着他。   皇甫曜唇角勾了下,漂亮的桃花眸子带着晶亮光芒盯着她,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这时,宁静村庄里突然传来的枪声,已经引得许多村民出来观看。几名警员迅速上前,确认了方志恒死亡,让人直接将尸体带走。   然后从乔可遇被绑的那橦房子里,抬出了昏迷的陶瑶和两名受伤警员。最短的时候内,场面被完全控制住,那方队长慢慢朝他们走过来。   乔可遇还在回望着皇甫曜,觉得哪里不妥,手不自觉地拽着他的手臂问:“到底怎么了?”便要转过他的身子察看。   大概是牵动他的伤口,皇甫曜呲了一声,但他却纹丝不动,抓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问:“如果我死了,小乔儿你会痛吗?”   这话问得乔可遇更加不安,手强行从他包裹的掌心里抽出来,慢慢摸上他的后背寻找答案。然后感觉他身子绷紧,自己掌心粘稠,鼻翼间似乎瞬间便盈满浓郁的血腥味。   她慢慢将手掌举起,果然看到刺目的红。   “皇甫曜……”心不知为何骤然揪痛,痛到不能言语,痛到呼吸紧窒,然后陷入黑暗。   “小乔儿!小乔儿!”耳边传来他急切的叫声,腰上多了一股很紧力道,她的脸贴着那具带着温度的胸膛里。真好!   耳边出现混乱的声音,还有急切的吼叫,外面的世界好像特别杂乱。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在逃避什么,害怕知道哪些消息。   但是她却不想醒,只是自私的不想坚强,只有这样,那些被自己依附的人便不会狠心的一一离开自己。只要不醒过来,便不会再听到让自己难以接受的消息,还可以假装一切安好……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终于恢复安静。   “医生,她已经睡了很久了,为什么还没醒?”温和又透着急切关怀的声音响起,好像记忆中的姐姐的声音。   “她的体质一直很差,又加上长时间的精神紧张,造成疲劳是正常的,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是个男人的声音,这口吻好像医生。   接着便是翻掀纸张的声音,吩咐身边的助理注意事项,接着关门,世界又归于平静。   一条温热的毛巾慢慢地覆在脸上,好像有人在轻轻地给自己擦拭,她说:“可遇,早点醒过来吧,别让姐姐担心。”   难道不是梦?真的是姐姐吗?   心里带着疑问,她慢慢张开眼睛,然后一个剪着俏丽短发的女人,她很瘦,但却很漂亮,尤其五官与自己很相像。唯一不同的是下巴尖削,眉宇间微带着些清冷。   “姐姐?”她吃了一惊,连忙坐起来。   “身子还虚着呢,赶紧躺下。”乔佳宁扔下毛巾,赶紧压住她,让她躺好。   “姐姐,真的是你?”乔可遇仿佛还有些不能相信,手紧抓住乔佳宁的手,感觉到真实的触感。   “傻丫头,当然是我。”佳宁心疼地看着他,拿手帮她捊了捊耳边的发丝。   “姐姐,你这几年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妈妈有多想你,多担心你。”乔可遇却激动地抱住她,心里悲喜交加,眼泪啪啪地掉下来,滑入佳宁的衣领里。   乔佳宁也回抱着她:“对不起可遇,让你承受这么多。我偷偷回来过,那一次正看着你挽着妈买菜回来……可是我不敢出现,我一直觉得没脸见妈……”   当年她是那么骄傲,打小就懂自己想要的、想追求的是什么。所以不曾顾及母亲的感受,选择与楼少东私奔。但是在亲眼见证了他的“背叛”之后,却只能怀着孩子,失魂落魄地选择回到母亲的怀抱,寻求最后的一丝温暖。   她那时身心俱伤,只想躲进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场。但是恨铁不成钢的乔妈妈,给她的只是一顿咒骂。让她滚,说没有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那天还下着雨,从小自尊心极强的她,在母亲的骂声里狼狈地逃出家门。母亲的字字句句都钉在她千疮百孔的心里,她不怨妈妈,只怨自己识人不清。没听妈妈从小教诲的话,所以追悔莫急。   这些年在外漂泊,她不是不想家,不惦记母亲。但是她始终走不出当年的阴影,始终没能找到一个能让她安定的人带回来让乔妈妈安心,所以她不敢回家,不敢见妈妈和妹妹。   “姐姐,妈当年说的都是气话,她有多惦记你你知道吗?你走后不久,她便冒着大雨出去找你了,只是一直没找到,然后大病了一场。”如果那天自己在家,她相信事情绝不是这个样子。   乔可遇吸了吸鼻子,又说:“妈妈这几年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虽然嘴上提起你的时候极少,但是夜里常常摸着你用过的东西流泪。所以姐姐,不要再离开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就算真的要离开,至少,让我们知道你消息。”说完,她搂得乔佳宁更紧。   没有什么比骨肉亲情更让人牵绊,尤其在经过了母亲的这场大病之后,让她明白所有的种种与这些比起来,都不再重要。   “好,我不走了,不会再走了。可遇,你别激动,医生说你不能激动的。”乔佳宁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乔可遇抱着佳宁好一会儿,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然后松开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里的泪还没干。   “都多大了,还这么爱哭。”佳宁说着她,自己的眼圈也是红的。   “对了,姐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问着,终于想起这个问题,目光扫了遍病房周围,确定自己是在医院里,没错。   “是皇甫大少通知我来的。”佳宁回答。   “对了,皇甫曜呢?”昨天晕迷过去时的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方如梦初醒,终于想起还有个为自己受伤的男人。   他中枪了,伤在哪里?她都没有弄清楚,只看到满手的血便晕了过去,这会儿终于知道慌乱起来。   “别慌,别慌,他没事,只是肩胛中枪,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乔佳宁赶紧回答。   乔可遇抬头看着她,确定她并不是在骗自己,心终于安下来。   他没事就好!   “先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超过二十四小时没吃东西了,只输营养液是不行的。而且,也要为肚子里的宝宝的着想。”乔佳宁说着,将桌子上备的鸡汤端过来。   说到宝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口吻正常一些。她不知道妹妹与皇甫曜之间的关糸,她甚至乐观地想,皇甫曜能为妹妹挡子弹,应该是个被呵护的宝宝,是爱的结晶。   听了乔佳宁的话,她手下意识的摸向小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是不是说明,宝宝在自己的肚子一切安好?   说不清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沉甸甸的,面对这个问题时,她心情仍然复杂。   “别担心,医生说宝宝很好。”乔佳宁看她出神,误会她在为肚子里的宝宝担心。   有些话还是不能说,乔可遇只能对她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心不在焉地吃下她喂过来的鸡汤。   因为自己与皇甫曜之间太过复杂,内幕比姐姐与楼少东当年还不堪,最起码他们当年是两情相约的。自己与皇甫曜又算什么?所以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只能沉默。   乔佳宁给她喂完鸡汤,看她精神仍不好,便劝她睡,自己则出去了。   关门声响起,乔可遇睁开眼睛,她心里惦记着皇甫曜根本睡不着。犹豫着从床上起来,踱出房间,便寻着皇甫曜的病房去了。   两人住在同一层,相隔得也不远。她站在门口好久,才举起手来敲门。手指才碰到门板就敞开一条缝隙,才发现门只是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谈话的声音。   想来是有人来探病,仿佛给自己找到了理由般,暗自松了口气,便想着抬头离开,却忽然听到一句:“宝贝儿,你疯了是不是?咱的命多金贵,就是孩子真出了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有。再说,上赶着你的女人还少吗?你怎么能随便犯险,替别人挡子弹呢?”   是聂兰的声音,儿子虽然脱了险,她却仍然神色焦虑。只要想到那个情景,就让她心如同紧绷的弦,可不敢有下一次。   “妈,我这不是没事吗?”皇甫曜深知聂兰的脾气,也不跟她多解释,笑得有点无赖。   “没事,没事,没事这伤哪来的?伤在这里是轻的,万一……那可怎么办?不行,你要保证下次再有这样的事,绝对不可以再去犯险,那些警察都是干什么?那么多人都保护不了你一个。”聂兰心有余悸,疼得六神无主一样,完全没有平时雍容华贵的模样。   相比起聂兰的紧张,皇甫曜则表现得尤为放松,他甚至对着母亲笑,揶揄地说:“妈,哪有人还盼着有下次的?”   聂兰见儿子这副能说能笑的模样,除了一只手上吊着绑带,的确也没有什么大事。   面对他嘻皮笑脸,也继续严厉不下去,于是笑骂道:“你这死孩子,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行了。妈,你刚从国外赶回来肯定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兰嫂就行了。”皇甫曜对她说着,余光光瞄到病房门口的蓝格子病服衣角,还有一双家居的粉色拖鞋。   “怎么,妈担心你才心急火燎的赶回来,才说了两句就嫌弃我了?”聂兰说。   “哪能呢,我不是心疼你辛苦嘛。”皇甫曜说,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门口。   聂兰也看出儿子的心不在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发现了乔可遇。虽然看不到脸,但是也能猜得出来。   暗中叹了口气,她假装没发现儿子的异常,扬声说:“那你早点休息吧,我炖了鸡汤再过来。”说完便往门外走。   乔可遇觉得自己此时站在门口,被聂兰撞上终究不礼貌,身子微旁边躲了躲,背贴在墙壁上。   聂兰正开门出来,关上门便朝她看过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更令乔可遇窘迫,她只好硬着头皮冲她礼貌地颔首笑了一下,。   聂兰则上上下下地又打量了她一遍,那目光有些肆无忌惮,还是没看出这个女人哪里不同,怎么就偏偏入了儿子的眼呢?   “真是鬼迷心窍了。”她咕哝着,迳自离去。   乔可遇本来被她盯得就不舒服,听到那句更是莫名其妙,秀眉微蹙。   “一直站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病房里的皇甫曜显然等得不耐烦了,扬着声音叫。   吓了乔可遇一跳,回神,摸着被吓得砰砰跳的胸口,推开了皇甫曜的病房的门。   他右手被绑带吊着,可能身形太过高大,躺在那张病床上,长腿曲起,微微显得有些憋屈。   “醒了那么久才记得来看我,真是没有良心。”她还没开口,他便发难。看来他虽人在病床上,但对自己的情况仍然了如指掌。   想到他毕竟犯险救了自己,被这样数落终是脸色发红。乔可遇也没反驳,只远远地看着他,眸色有些复杂。好久,才出口问:“你还好吧?”   皇甫曜蹙眉,目光穿越过大半个病房投射在她脸上,说:“离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乔可遇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过去,站在他的床前。离近了看,他精神看起来很不错,尤其是唇角那抹笑,似乎又回到以往慵懒自得的模样。   皇甫曜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牵过她的手,目光仔细地从她的脸到身上巡察了一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声音出奇的温柔。   虽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毕竟是被劫持,又受了惊吓,难保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乔可遇摇摇头,他这样,让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甫曜在她脸上端详了半天,确定她是真的没事。才将身子往里挪了挪,笑着问:“那要不要陪我躺一会儿?”   明明问得一本正经,却让人感觉头皮发麻,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算了,别碰到你的伤口。”她摆手。   “那,坐?”他用下巴点了点床前的凳子,也没有勉强,似乎出奇的好说话。   乔可遇便依言坐下来,两人互望着,一时都没有说话。但是两人都知道,有些东西会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有所改变。区别只在于,他们要不要说开。   乔可遇不开口,皇甫曜看着她不安的神色便知道,她的心结还是没有完全打开。他这次学得聪明了,并不急着索要,强求,选择耐心等待。   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现在只要她还在,她不主动提及不要宝宝,他便也不再勉强什么了。   并且,他相信,她会改变主意。   ……   乔佳宁在医院陪了可遇几天,确定她没什么事,得知乔妈妈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地与楼少东去了外婆的家里。   而乔可遇接下来的几天,都留在皇甫曜的病房里。她本也没受什么伤,只是留在医院观察。说是照顾皇甫曜,其实什么也没干,里里外外都有兰嫂忙碌张罗。   中间聂兰来过几回,对她也不咸不淡的。若非乔可遇现在有了皇甫曜的宝宝,这会儿不定会被聂兰怎么样呢?   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另一方面,乔可遇被绑的事本来是对外保密的,但皇甫曜住院的消息却不胫而走,探望的人也多了起来,走廊上的水果、花束、礼品盒之类的越堆越多,也算是医院的一大奇景。   这天午后,方志熠与陈奕带着一群平时常玩的过来了,弄得病房里好不热闹。乔可遇的孕吐经过这场惊吓,似乎越来越厉害,勉强撑到将这些人送走,精神已经很不好。   “不舒服就回自己病房去睡吧,何苦强撑着。”皇甫曜走上前来,状似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乔可遇不自在地侧过头,低声说:“没事。”   “真没事吗?”他放在她脸上的手却没有放下来,半强迫地让她看向自己。   乔可遇转过头,正擦过他凑上来的唇,不由想后退,他的手掌却改托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受伤的这些日子,包括她怀孕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吻过她,特别想念这种甘甜。   “皇…唔……”刚张口,他的舌就灵活地钻进去,不给她一丝说不的机会。   乔可遇的手仍抵在他的胸膛上,却因为怕碰到他的伤口,没敢太用力。   皇甫曜也吃准了她一点,变本加厉地加深这个吻,很迷恋这个感觉,很渴望这具娇软的身体。这是身为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他并没有觉得不妥。   所以本该只是温存的一个吻,已经渐渐变了味道。身体的温度在逐渐升高,手也探进了她的衣服里,留恋在每一寸细腻的肌肤之上。   这种美好又急于纾解感觉,几乎可以要将每一个男人逼疯,他微喘着气,呢喃:“小乔儿,我想要你。”声音是魅惑的磁性,衍生出无限绻缱,却如同破除魔咒的咒语,让乔可遇如梦初醒。   她骤然睁开眼睛,看到他眸子里映出的自己,一脸沉醉,眼中带着尚未清醒过来的迷离。   “怎么了?”感觉到她身体的骤然收紧,他抚着她背脊的手滑下来,勾住她的腰身问。   乔可遇微踮着脚尖,听到他的问话时低下眸子,脸上还带着未退的潮红,踌躇地说:“你的伤还还没好。”   不知道为什么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就连想拒绝都变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唉,真是折磨人。”他抱着她笑,额头挨着额头,气息全喷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她的脸色无端的更红。   “别闹。”她推着他,板着脸,心里升起烦燥,这种感觉越来越不正常。   “谁说我闹了,我是认真的,不信你摸摸。”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复苏的欲。望上。   滚烫的炙热触感,让她立马意识到那是什么,猛然甩开他的手,气恼地叫:“皇甫曜!”真没见过他这么没脸没皮的。   皇甫曜看着她气恼的样子笑,这几天都一副小媳妇的乖巧模样,真的好久没看到她这种反应了,不由想要好好逗逗她。   脚步向前,乔可遇下意识地后退,他倾过来的身子正将她压在墙壁上,说:“乖,让我缓解一下,不然会憋坏的。”这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存心逗她,还是真的干什么,一副准备耍流氓,对她上下其手的模样。   “去死!”乔可遇推开他,红着脸就往外跑。   “小心点。”皇甫曜见她慌不择路,又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不由出声提醒。   只是乔可遇还没到门口,虚掩的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   皇甫御带着韩少玮走进来,乔可遇及时煞住脚,不然非撞在一起不可。   皇甫御则看着她皱眉。   皇甫曜在外面玩,他一向不会过问,当然也过问不了。但是皇甫曜这次出事,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他也多少有些耳闻,是与个女人有关。不用猜,就刚才在外面看到的这一幕,他料定是眼前这个女孩子。   只是皇甫曜并不喜欢乔可遇,一则她没有皇甫家需要的联姻背景,二则他认为能被包养的女人,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站在他身后韩少玮进门后,也只是盯着乔可遇,刚刚见到的那一幕,让他神色复杂。   皇甫御的态度她倒是不在意,反而是韩少玮,因为认识,更因为他与韩少琛的关糸,让她不敢直视,微微垂下眼眸。   “爷爷。”皇甫曜看到两人进来,收正了玩闹的神色。   “怎么受伤了也不说一声?我还是听你王伯提及才知道的。”皇甫御将目光从乔可遇身收回来,与她擦肩走上前来,这话里多少有些责备的成份。   “又不是什么大伤,省得你替我担心。”皇甫曜说,不过看表情有点漠然,并没有多少诚意。   韩少玮始终没有说话,皇甫御给了他个眼色,他便上前将提来的东西搁到茶几上。   皇甫曜装作没看见,对还站在那里的乔可遇,说:“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杵在那里干什么?”   下意识的,他并不想让她面对皇甫御,爷爷这个人太功利。他看乔可遇的眼神,让皇甫曜隐隐感觉不安。   乔可遇则是瞪了他一眼,才转身出去。   自皇甫御赞助韩少玮在外面成立公司以来,他与皇甫曜表面维持的祖慈孙孝,也有些变了质。所以两人在病房里只是简单地聊了几句,皇甫御便离开了医院。   “爷爷,你先走,我还有点事。”停车场里,韩少玮将皇甫御送上车,突然对他说。   “去见刚才那个女人吗?”皇甫御突然抬头问。   他虽然不动声色,却将一切看在眼里。韩少玮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很不对劲,分明是认识的,且应该有所牵扯。   “嗯。”韩少玮很慎重也诚实地点头,补充道:“爷爷,她曾经是阿琛很爱的那个女孩。”   这话不知深意为何,却让皇甫御眸色微变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如常,冲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谢谢爷爷。”韩少玮说完给他关了车门。   韩少玮站在停车场,一直目望着那辆黑色宾士驶离医院,完全离开自己的视线,才转身折回住院部去,来到护士台。   “你好,麻烦请帮我查一下,有位叫乔可遇的病人住在哪间病房?”一身剪材合体的西装,脸上挂着适度的微笑,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很容易博得好感。   那小护士连忙站起来,脸微红了一下,说:“稍等,我帮你查一下。”   小护士在电脑辆进乔可遇的名字,她的病史,所用药物,住院时间记录,以及病床号全部显示出来。脸上一喜,回答道:“查到了,在8楼802。”   与皇甫曜同层。   皇甫曜蹙眉,又问:“那么请问,她到底哪里不舒服?是因为什么原因住院的?”   刚刚见面的时候,她看起来表面并没有什么不妥,但为什么会穿病号服?   那护士以为他是家属,便笑着好心地安抚:“先生不用担心,她已经脱离危险,肚子里的宝宝也没有问题,很健康哦。”   “宝宝?”韩少玮闻言却脸色骤变。   “是啊,乔可遇怀孕了,你不知道吗?”护士看着他的反应反问。   韩少玮的表情却像被雷劈到,接下来那护士又叽叽喳喳地说了些什么,韩少玮完全没有听进去。   他思绪翻涌,心情复杂,只觉得胸口憋得难受,更分不清是惊是痛还是怒?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乔可遇怀孕了!   她怎么可能怀孕?怎么可能怀上皇甫曜的孩子?他不能接受!   胸口憋着那口气,乘着电梯上去,直奔护士所报的病房号,他连门都没敲便推门进去。   乔可遇那时正在坐在床上假寐,听到动静后睁开眼,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看到韩少玮闯进来。   “乔可遇,你怀孕了?”韩少玮问,声音像极力压抑着情绪。   乔可遇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只能楞楞地点头。   “你…你怎么能怀上皇甫曜的孩子?!”韩少玮的声音扬高,仍然带着不可置信。   但是他胸膛起伏的厉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显然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乔可遇则眸色茫然,还有点搞不清状况,怔怔地问:“为什么不可以?”   “你怎么对得起阿琛,怎么对得起!”韩少玮吼,那样子像是要将她从梦中吼清醒过来。   乔可遇被他吼得耳膜发痛,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到提起韩少琛的名字,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097 准备好了吗?    “你怎么对得起阿琛?!” 面对韩少玮的质问,乔可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是的,她对不起琛哥哥!所以听到这声质问的时候,她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不,她根本就没想过反驳,因为在她自己的意识里,原本就是对不起韩少琛的。 尽管这几天以来,因为皇甫曜为自己受伤,因为有些舍不下肚子里的宝宝,她便自私的想要刻意地暂时忽略这些。但是当突然面对韩少玮的声讨时,她便更加无地自容。 她看着韩少玮,看着他的满脸愤慨。她的唇微动了动,却是喉间艰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可遇,我一直以为你跟着他是不得已,我一直以为你还爱着阿琛……”她还爱着韩少琛,至少比她爱着皇甫曜更让韩少玮能够接受。 “我——”我当然爱着琛哥哥,她下意识的想要反驳,目光突然瞄到病房门口人影,这句话居然下意识地咽了回去。 是的,皇甫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他高大的身子穿着蓝格子的病服,受伤的手臂被绑带吊着。但是即便这样,似乎也并不影响他的尊贵帅气,那股子惑人的劲儿更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 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的目光,皇甫曜唇角浅浅地勾起笑,慢条斯里地朝她走过来。脸上绽放的笑痕使妖孽的五官更加邪魅,恍然比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更刺人眼眸。 韩少玮也顺着乔可遇的视线注意到皇甫曜,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脸上的线条绷得更紧。 “她哪里对不起韩少琛?”皇甫曜站在病床前,挡住了韩少玮对着乔可遇的视线。 他虽然在笑,可是眼眸中迸射出的是极度的冷意,就那么直视着韩少玮。气氛似乎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空气如同暗涌在地下的岩浆,似乎随时都会喷发出来。 “皇甫曜……”乔可遇紧张地扯扯他的袖子,又看看韩少玮,似乎深恐他们又动起手来。 皇甫曜却没有回过头来看她,而是盯着韩少玮说:“男未娶女未嫁,韩少琛死了,难道小乔儿就该缅怀他一辈子?”他原本可以不跟韩少玮这么多废话,争辩也不过是为了让乔可遇听清楚。 她不欠任何人的!那个人死了,她就该走出来。她该有自己的人生,即便她未来的人生只能掌控的自己手里,也绝不能是在死去的韩少琛手里。 这便是他,皇甫曜! “是不该,阿琛也没有想过让她为自己守一辈子。”韩少玮看着乔可遇说,愤怒的眼睛里隐隐折射出一抹痛色。 阿琛从未想过用死来绑住乔可遇,甚至怕她伤心,让自己骗她说是韩少琛自己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爱情。阿琛唯一的愿望,是她能寻找到另一个代替自己守护这个女人的人,但是……“那个人不应该是你!”他吼出来,带着极度的恨意。 如果那个代替他守护乔可遇的人是皇甫曜,那么又让死去的阿琛情何以堪? 对,这才是重点,那个人男人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能是皇甫曜。 皇甫曜的眸色凛冽起来,但很快恢复正常,反问:“难道应该是你吗?”样子如常,声音却变得带着一丝尖刻。 仿佛被戳中心事,让韩少玮感觉到片刻的狼狈。但转而又变得愤怒起来:“皇甫曜,你到底曾经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这种话?” 他始终认为,阿琛的死与皇甫曜脱不了关糸。那么乔可遇,更不应该与他在一起。 皇甫曜唇角扯了一下,泛出无比的冷意:“我自己做过什么,我自然清楚。但是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又是不是清楚呢?” 他顿了一下,接着问:“是谁因为一个酒吧女在纽约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又是谁连累了自己的亲兄弟?你自己接受不了,便要将这些责任推卸给别人吗?” 最后凉薄的唇含讽:“韩少玮,你也不过如此。” “你胡说!”嗓音是刻意的高昂,甚至理直气壮中,带着不该有的怒气。可是,为什么他自己也能窥见心虚? 皇甫曜挑眉,眸含讥笑,太过清明。直逼得韩少玮如赤身站在阳光下,世人裁判着的一切羞辱与不堪。 皇甫曜却不再看他,而转过头,用手轻托住乔可遇的脸,说:“小乔儿,你要记住,并不是所有人的话都值得信任。” 乔可遇闻言抬眸,怔怔望进他带着得意的眼眸里。他说,并不是所有人的话都值得信任?那么他呢?他的话值得自己相信吗? 韩少玮闻言,浑身一震。他僵着身子,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那么大力,青筋毕露:“皇甫曜,你不会得意太久,不会。”但这句话在皇甫曜的镇定中,显得那么无力苍白。 他有所顾及,所以辩驳不过,唯有狼狈地转身离开。但是走到门口,心里终究不甘。 侧过头,45°侧转回首,可以看到床上的乔可遇,齿缝中硬挤的声音,不算破碎,也不清晰,断断续续,刚好让人听明白。 “乔可遇,跟着他,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 乔可遇抬头,正巧对上他激烈而愤怒的眼神,胸口一震。 韩少玮却不再看她,收回目光,转身,大步离去,沉重急切的脚步,带着所有的不甘与愤怒,还有满身的狼狈。 皇甫曜看着乔可遇盯着门口的方向出神,他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将她的脸转了回来。让她看着自己,她的眼中,他霸道地只想看到自己的影子。 “皇甫曜,琛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声音很平静,却含着一丝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这是许久以来,她没有机会问,也不敢问的问题,因为随着韩少琛的逝去,这个名字每一次被提及,都带着比以往等待时更深切的,撕扯般疼痛。 皇甫曜看着她,眼底有着阴霾,胸口震颤的厉害,唇抿的紧紧的,一声不响。但他并没有发怒,他努力克制着因为这个名字,这个人占满她心的嫉妒与愤怒。 因为他此时此刻无比清醒地明白,比起这具身体,比起控制她,让她乖乖的待在自己身边,他更想得到的是她那颗心。 一颗可以将韩少琛彻底遗忘,未来生命中只能有自己的心。 所以他问:“小乔儿,如果我带你去见到他。你能从此遗忘,安心的和我在一起吗?” 乔可遇眼神一震,直直望进他的眼眸里。他不需要隐藏,里面带着满满的企图。得到自己,一直是他的目的。 但是自己却只能狼狈地别过头去,因为无法给予答案。 “你想清楚,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机会。”他不是每次都能做到如此大度,让她去见韩少琛,哪里只是一个死人。 “他在J市是不是?”她因为这层认知而着急地扯住他的袖子,并没有在意他最后的话语。 皇甫曜看着她,看着她眸中因为韩少琛露出的急切。手还停留在她的脸上没有撤回,拇指轻刮着她娇嫩的脸颊。 唇角的弧度渐渐染上一抹自嘲,半晌才收回手,说:“换衣服吧。” 乔可遇却被他脸上的神色震了一下,那种不该属于皇甫曜的寂寥,恍然让她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皇甫曜却没有再回头,迳自出了乔可遇的病房,将门关上。 然后,兰嫂抱着衣服进来:“乔小姐,大少说你们要出去。外面气温很低,还是穿得暖和一点儿吧,这些都是大少让准备的。” 乔可遇看着她放在床面上的东西,一件白色短款针织衫,米色休闲款及膝风衣,紧身的牛仔蓝打底裤,棕黄色帅气短筒小马靴。 还有一条粉色的棉厚围巾,手指摸过布料,厚厚的,软软的,不透风的材质,心里突然莫名酸涩。 “乔小姐?”兰嫂看不懂她的神色,只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 “哦。”乔可遇回神,心不在焉地换了衣服。 出去的时候,皇甫曜也已经整装完毕,吊着手臂的绑带拆了,灰白色的风衣穿在身上。背倚着走廊上的墙壁,侧面的影子斜斜映在地上。 他没有抽烟,也许手不太方便。他望着对面光秃秃的墙壁,侧脸看上去似在出神。仿佛感觉到乔可遇的目光,慢慢转过头来,与她的目光相接住。 “准备好了?”他问。 这句话一语双关,是准备好了出门?还是准备好了见韩少琛?或者是准备好了未来与他在一起?她不知道,所以无法回答。 皇甫曜上前来,牵起她的手,她眸色茫然,只能默默跟随。 出了医院大楼,天色灰暗,空气里中带着阴冷的气息,她不由拢了拢风衣。 楼下,司机已经开了车子在待命。 黑色的宝马开出医院,慢慢驶出都市繁华的街道,渐渐出了市区。乔可遇与皇甫曜坐在后座,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虽然胸口沉甸甸的,这次却没有孕吐反应。 “还要很久,睡一会儿吧。”皇甫曜侧过头来看着她说,眸色幽深,带着令人看不透情绪。 乔可遇摇摇头,侧头看着外面的景物。皇甫曜也不再说话,就连司机都感觉到过分的沉闷。 ☆、098 我们打算结婚!   车子开得很缓慢,平稳地前行。   天空阴暗暗的,西斜的太阳被云遮了,透过来几缕暗淡的光,就那样岌岌地挂在山头。   景山是S市著名的景区,这里的墓地更是千金难求,加上天气阴冷,车子行至山脚下路口的时候,车子已经寥寥无几。   乔可遇望着外面有几分熟悉的景致,胸口微微的震动。   难道琛哥哥就在这里吗?   车子辗到路面上的碎石子,猛然颠簸了一下,司机赶忙踩了刹车,但轮胎仍然打滑。让乔可遇的身子前倾,头差点撞到前面的椅座上,幸好皇甫曜反应及时,护住了她。   “怎么回事?”他看着前面问,声音里流露出严厉,明显是怪罪司机不小心。   “对不起大少。”前面的司机赶紧道歉,从后视镜中接触到他的眼神,已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算了,我没事。”乔可遇拂开皇甫曜的手说。路面难走,这也不能怪谁。   “大少,上山的路不太好走,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会下雪,不如先装上防滑链吧。”司机小声地建议,也是为了确保万一。不然一会儿再出现状况,他担心皇甫曜更饶不了自己。   皇甫曜点头,脸色也缓和一点,慢慢松开了乔可遇。   司机也暗暗松了口气。   趁着安装防滑链的空隙,乔可遇推门下了车,外面的天气依然阴冷的厉害。抬眸看着灰暗的天色,竟然已经慢慢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今年第一场雪,来得真快!   山脚下有几橦低矮的房子,门口摆着一些祭奠用品,黑白相间的招牌,肃穆而刺眼。   这个季节,这个日子,这种天气都不适宜祭拜,所以门口冷落。车子停的路口边也摆着两个小摊,上面是各种祭奠的花束。   她虽不想承认韩少琛已死,心里也晦涩的难受,但想着自己两手空空,终究没有给他带些什么,还是移着脚步过去,买一束百合。   那束百合已经完全绽放开,可能搁的时间过久,花瓣尖儿已经有些枯萎。她就抱着这样一束花束,坐回了车子里。   皇甫曜瞅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黑色的宝马顺着山道蜿蜒而上,很快到了山顶的墓地。   私人墓园外,车子被守墓的人直接拦下。皇甫曜降下半截车窗,那人看到皇甫曜侧脸,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车子直接开了进去,很快到了铺满碎石的小道,500米左右的小路两侧,栽种着稀疏的松树,所以一眼便可看到不远处的墓碑。   车子就停在路口,乔可遇下车,忍着胸口的震动,一步步朝着墓碑而去。而皇甫曜没有下车,看到乔可遇走近墓碑,然后撇开眼睛。抿紧薄唇,掏出烟盒,却忘了肩胛处的伤,扯动的疼痛,拿着烟盒的指尖微微地颤动。   “大少,我来吧。”司机见他行动不便,小声地说。   皇甫曜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自己抽了根叼在嘴里。啪地一声,打火机窜出蓝色的火苗,慢慢将点烟。   薄薄的烟雾迷离了妖孽的五官,映着外面阴蒙的天气。   司机见状摸了摸鼻子,缩了回去。   皇甫曜直视前方,侧面的车窗玻璃隐约可看到乔可遇那边的情影。   那里有两座墓,一座是韩少琛的,另一座便是他所谓的父亲与那个姓韩的女人的。   当年两人的车从山上翻下来,分别将韩氏兄弟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他们生存的机会。   原本下葬的时候,聂兰就站在这墓边,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葬在一起的。发狠赌咒地说即便是皇甫涵死了,也要将这两人分开。   但当时的皇甫曜并不以为然,冷笑道:“妈,何必用一个死了的男人困住自己。”   那时的皇甫曜已经学会用慵懒和痞痞的笑掩饰自己,但是说这话时神情却极度凉薄,凉薄的让聂兰心惊。所以她错愕的时候,皇甫御果断让人将两人下了葬。   那天也是这样阴沉沉的天气,但雪花要比今天大很多,翻飞的尘土夹杂着白色的雪花,将两具棺木掩埋。   因为皇甫涵不是一个人下葬,这对皇甫家来说也算丑闻,所以并没有惊动媒体。聂兰回神看到这一幕时,哭喊得歇里底斯,若不是自己强行拉着,她一定会扑到棺木上去。   那时任凭皇甫御这样做,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如今他是有能力满足母亲这个愿望了,但他已经不屑为皇甫涵费了心神,不想母亲真的被一个死人困住。即便,时至今日,她仍然不愿放开……   思绪回转间,指间的烟已经燃了大半截,他抿紧了唇,将烟蒂从窗外扔出去。透过车窗,看到乔可遇站在韩少琛墓前,那孤零零的影子映在一片阴蒙蒙的青松白雪之间。   乔可遇抱着花束站定墓碑前,视线从前面的墓碑掠过,慢慢转到了左侧,位置稍微错后的墓碑上。   尽管离得远些,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照片。那张年轻却清冷的面容,眉宇轩昂,就这般鲜活地映入眼帘,她努力地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些,因为始终不能相信,他就这样离自己而去。   但是雪花越下越密,一片接一片翻转落下来,打在头发上,肩上、甚至是……睫毛上,然后慢慢地融化,滴进眼眶里,带来微痛的涩意,弄得她睁不开眼睛,慢慢朦胧了视线。   她用袖子擦了下眼睛,定眼对上韩少琛清冷的目光,是的,眸色依然清冷。左眉角一颗小小的、不太起眼的黑痣。   真的是韩少琛!   心里最后一丝希冀瞬间崩塌,手里的花束滑落,在地上滚了一下。   “不!”她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地拒绝接受这项认知。   皇甫曜听到动静回眸,快速打开车门,疾步跑过去,然后看到乔可遇身子缩在那里,浑身都在发着抖。   蹙眉,薄唇抿得死紧。他两步来到她面前,拉下她捂着手的耳朵。   “不,不要。”她下意识的挣扎。   “乔可遇,你选择跟过来,不是已经准备接受事实了吗?”他抓着她的手吼。   乔可遇被他吼得震住,是的,她选择跟过来,就是为了亲眼见证,不要想要欺骗,不想要自欺欺人,但是心还是好痛好痛,痛到不能呼吸怎么办。   皇甫曜望进她溢满痛色的眸子里,手慢慢松开她,指尖触及到她的脸颊。乔可遇初梦初醒般,快速躲了过去。   她说:“皇甫曜,给我一点空间。”她需要一些空间,属于她和韩少琛的空间。   风掠过他还停在半空中的指尖,轻颤了一下,他慢慢垂下手臂,撇过脸去。   乔可遇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情地去顾及他,也没有捡起地上的花束,她迳自朝着韩少琛的墓碑走过去,极慢,因为每接近一步心便更痛一分。   艰难的脚步终于停在碑前,她慢慢蹲下身子,与碑上的韩少琛对视,指尖慢慢摸上那熟悉的五官。每个细节都这样熟悉,熟悉的就像昨天,他这样一脸酷酷地对自己,却抓着自己的冰凉的手放进他厚厚的外套兜里。   琛哥哥,乔乔等了你四年,终于等到了你。   指尖下的容颜依然带着清冷的神色,没有一点温度,不会回应,不会再安慰着说:“乔乔,别哭,你要坚强一点。”   也再不会将自己拥入宽阔、温暖的怀抱。   泪水终于蓄满眼眶,她咬着唇肉闭上眼睛,温热的液体便顺着瘦小的脸滑下来,淌过尖细的下巴滴进衣领里,化为一片冰凉。   “琛哥哥,你怎么舍得走,怎么舍得留下乔乔?”质问化在低泣里,断断续续的不成语句。   皇甫曜坚毅的背影与她背对,久久,阴暗的天空下,画面似乎静止……   那天,乔可遇在山上待了很久,很久,她哭过,闹过,天色完全暗下来,却始终不肯走。皇甫曜实在看不下去,想强行将她带开的时候,她甚至没有理智的要差点撞到墓碑上,嘴里喊着:“琛哥哥,你带我走,带乔乔走!”   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如同刀子,一字一刀地全插jin了皇甫曜的心口里。   她想要跟那个男人走,眼里完全没有自己,也没有肚子里的宝宝。她的世界已经因为韩少琛的逝去而坍塌。   回去后,乔可遇便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梦里一直重复让韩少琛将她带走的话。这样病了3天左右,有些药物因为顾及宝宝又不敢用,医生都说这是心病。   皇甫曜看着她日渐虚弱下去,分不清自己心里是痛是怒,但终于忍无可忍。一天在她梦中恸哭的时候,将她强行拽了起来,他咬着牙发了狠的赌咒:“乔可遇,你再这样下去,我立马就掘韩少琛的坟,让他死了也不得安宁。”   这话或许真起到了威慑作用,让乔可遇睁开眼睛,那眸子虽不甚清明,却明明白白的听清了他的话。   他瞪着眼睛,充满恨意地瞪着她的形如枯槁。那眼神告诉自己,他说到做到。   乔可遇怔了半晌,才慢慢拂开他的手,躺回去,裹着被子闭上眼睛。   那一刻,皇甫曜的心也凉了下去的。同时心里也涌起从未有过的挫败,心口的石头沉甸甸地压着自己,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隔天,乔可遇却自己爬起了床,尽管头晕眩的难受,还是勉强撑着。   兰嫂开门进来时看到,几乎是吓了一跳,惊讶又惊喜地:“乔小姐,你醒了?”   乔可遇对她勉强笑笑,问:“兰嫂,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有,你等着。”乔可遇赶紧出去张罗饭菜,顺便给皇甫曜打了电话。   这几天不止皇甫曜,也是把兰嫂担心坏了,看着她抖着手指往嘴里舀汤,高兴得眼泪啪啪往下掉。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皇甫曜看着床病上坐着的人时,突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乔可遇也抬目看着他,仍然一身的休闲西装,外面套着米色风衣,耀眼得比电视上的明星还有范儿,但是那张妖孽的脸,似乎消瘦了一些。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慢慢一步步走过来,说:“兰嫂,你出去吧。”   “嗳,好。”兰嫂转身出了门。   皇甫曜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目光一直定在乔可遇脸上,看着她一点点将汤喝完。   “好了?”他问。   这话有些歧义,不知是问她的病好了,还是彻底走了韩少琛的阴影,或者这两个问题都一样。   乔可遇闻言,垂眸,盯着面前的汤碗边缘,手慢慢摸上小腹,说:“皇甫曜,我不会死的。”   皇甫曜看着她下意识的动作,唇角扯出一丝凉薄。现在说不会死,那这几天的闹腾,可又想过会不会把宝宝折腾掉?   这件事就这样被翻了过去,终究,两人都不愿意再提及。   乔可遇病了这一场,也如同死了一回般。之后想起韩少琛心虽仍然会痛,但是心境已经平静许多,似乎已经慢慢接受了他离去的事实。   病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随着身体渐渐好转后,肚子里的小宝宝却又瞅准时机折腾起她来。每天吃什么吐什么,12周时做了B超检查,即便被她这样折腾,所幸宝宝除了发育偏小外,还算健康。   乔可遇便这样搬回了瞰园,皇甫曜的伤也好的差不多,公司里堆了大堆事儿,早早便恢复了工作。   日子就这般平静无波地过着,他偶尔从外面回来,看到她坐在露台安静的晒着太阳,心里莫名地安心。   乔可遇待在瞰园里,也说不上过得好还是不过,兰嫂每天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随着宝宝一天天的长大,她要打掉宝宝的念头也在一点点动摇,甚至想干脆就这样顺其自然下去。   因为提到未来,她依旧茫然。   皇甫曜较之从前也收敛了许多,几乎晚上不再出去乱混。只是不喜欢看她出神的样子,所以下班回来总是在逗她,仿佛越来越喜欢她恼怒的样子。   只是这样的日子时间久了仍然会感觉无聊,她偶尔会穿着防辐射的衣服上网,浏览一些新闻什么的,他会在影音室看看电视,皇甫曜有时回来后也会陪着她看一会儿。   这天兰嫂正在厨房里收拾,她搬了电脑坐客厅里,浏览网页的时候,突然被皇甫大少几年前的绑架案,原来女友是同谋,这样的字眼吸引,不由滑动鼠标,点开了网页。   内容大概讲述了罗桑与皇甫曜几年前交往期间,惨遭被劫,拍了裸照,以此威胁,参与了当年绑架皇甫曜的案件,而后又惨遭到轮jian。   末尾也隐晦地提到了前些日子绑架乔可遇的事,罗桑也有参与,被正式判刑5年。   乔可遇突然想到陶瑶,不知道她伤得如何?在这场绑架案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心念一动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居然是姐姐乔佳宁。   乔佳宁从医院离开后便去了乡下,这些日子一直在劝乔妈妈回来,乔妈妈不同意,她便一直陪着她住在那里。   错失了三年的亲情,她仿佛急着在这一刻弥补。   想到这里,乔可遇突然也好想好想妈妈,可是现在自己这个情况,又不敢见。   “乔小姐,怎么不接电话?”兰嫂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她居然抓着手机发呆。   乔可遇回神,冲她笑了一下,才接起电话:“姐姐?”   “可遇呀,你有时间的话把家里收拾一下吧,我今晚带妈妈回来。”乔佳宁声音传过来,带着兴奋。   她一直是行动派,说话、办事都干净利落。   乔可遇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马上高兴地答应,说:“好。”   “那好,我们现在在车上,两个小时后见。”乔佳宁说完便挂了电话。   乔可遇抓着电话便往卧室走,对兰嫂说:“兰嫂,我妈要回来了,我回去收拾一下。”   时间久了,兰嫂对她家里的情况也多少有些了解,她这么说她便是懂的。   但是兰嫂却楞了一下,然后跟上去,说:“你现在可不能劳动,不然我跟你过去吧,我来帮你收拾。”   乔可遇听说妈妈回来心情很好,一边找衣服一边拒绝,说:“我这几天回去的频繁,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只是回去等着妈妈而已,你不必担心。”   自己这个样子,如果让兰嫂跟着,就实在不像样子了,更没办法跟妈妈解释。   “可是……”兰嫂还是不放心,又说:“不如给大少打个电话吧。”   乔可遇套上风衣的动作顿了一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想让兰嫂为难,便说:“我来打吧。”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皇甫曜的电话。   彼时的皇甫曜正在开会,手机调了震动,他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楞了一下,根本没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部门经理正在报告,发现皇甫曜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是否继续。   这时只见他抓起电话,起身便往外走。   “喂?”   “皇甫曜,我妈今天回来,我要回家一趟。”她直接说明打电话的目的。   “嗯,那需要准备什么?我让人送过去。”他问,心情莫名的好。   “不用了,就是告诉你一声。”她说。   “好,那让司机送你过去吧。”她现在虽然还不显怀,但是毕竟有了身孕。因为病了一场,身体虚弱,应该格外小心才是。   “……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   “大少?”里面的会议停滞,特助只好出来看看,却见老板倚在走廊的窗边打电话,唇角的弧度是从没见过的愉悦和放松。   “你忙吧。”乔可遇听到有人叫他,便知道他正在忙,正好借机挂了电话。   皇甫曜并没有因为话筒里急切传来的忙音而不悦,而是笑着放下电话,对那特助说:“进去吧,继续。”   这场推迟了两小时的会议,虽然讨论的问题很棘手,但是都看得出老板的心情极好,本来忐忑的主管们,心里也莫名地跟着放松一些。   乔可遇那边换了衣服,司机将她送到小区楼下才离开。乔可遇拎着前几天给妈妈买的衣服,慢慢往家门走过去。   掏出钥匙开门,对面的方婶正好出来。听说乔妈妈要回来,立刻高兴地说帮忙收拾。   其实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从医院出来后便没有上过班,回家的次数也频繁起来,所以都收拾得差不多,中午偶尔在家里吃饭,所以冰箱里也有食物。   将门窗打开通了通风,不过11月的天气很冷,午后便将门窗关了,房子里才有一点暖和气儿。正和方婶盘算着晚上弄些什么吃,门铃便响起来。   “可遇开门。”旧楼里的隔音不好,佳宁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   她与方婶对望一眼,赶紧过去开门。   乔佳宁搀着乔妈妈进门,她行动虽然还是不太利索,但可以比起之前要好很多,脸埋在围巾里,被屋里的热气一熏,也红晕许多。   乔妈妈抓着可遇的手,仔细端详了两秒才放开。   乔可遇直被那眼神逼得眼中温热,赶紧转过头去,然后才注意到,后面进门的人是楼少东,而且他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左右的男孩子。   “放我下来了,放我下来。”男孩脸上带着别扭,重复着这句话,便要自己从他身上溜下来。   “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扔你出去吹冷风。”楼少东假装愠怒,故意恫吓孩子。   “妈妈,妈妈,他又欺负我。”男孩立即向乔佳宁告状。   他虽然瘦小,却有一双很灵动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个鬼精灵。   在他告完状之后,楼少东本来想拍在他背上的手,在接到乔佳宁投过来的目光时,便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只能瞪着他。   那孩子趁乔佳宁不注意,得意地冲他扮了个鬼脸。下巴轻扬,稚嫩的脸上带着挑衅。   “哟,这孩子是佳宁的呀。”方婶说着将他抱过来。   “小嘉,叫人。”乔佳宁说。   “奶奶好。”面对方婶,他又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   “瞧这孩子真乖,长得也俊。”方婶摸着他的头发夸。   “谢谢奶奶。”小嘉的嘴甜地说。   “少东,坐吧。家里小,就是挤了点。”乔妈妈招呼他。   “没事,妈。”楼少东应着坐下来,模样自然,完全没有平时的张扬模样。   方婶有点诧异。   乔妈妈解释说:“他们早就结婚了,孩子也不是私生的,只是中间闹了些别扭。”   方婶点头,拉着乔妈妈的手说:“那就好,那就好。”   这社区里的人都背后一直戳乔家的脊梁骨,这件事总算有个说法,不至于乔佳宁带着孩子走出去,还被人还说的那么难听。   其实乔妈妈也松了口气,当初不同意也是怕这些。但是这些年的兜兜转转让她明白,只要一家人平安,才算是个安慰。   “妈,方婶你们坐着,我和可遇去准备晚饭。”乔佳宁脱了外套,拉着乔可遇便进了厨房。   冰箱里倒里有菜,乔佳宁也知道可遇的情况,没让她动手,只是在一边站着。窄小的厨房里,两个人显得有点拥挤,却又能勉强转开。   乔可遇站在身后,看着乔佳宁忙碌的身影,问:“姐,你幸福吗?”   事隔多年,她依稀仍能看到姐姐从前的影子,只是她现在更加成熟了,唇角弯起的笑容,染满一种适宜的暖意。比起那次在J市医院外的一瞥,她看上去好很多。   乔佳宁将切好的菜递给她,看着乔可遇说:“我和少东当年只是误会,都怪姐姐自己太骄傲,才错过了这三年。”想到这三年的时间,唇角不免又沾上涩意。   “姐,都过去了,你们一家现在不是挺好吗?”乔可遇劝,暗恼自己不该提这个话题。   乔佳宁垂眸,视线正落在她的小腹上,说:“可遇,姐当年的那个孩子掉了……”   掉了,两个字那么轻,却带着刻骨的心痛。   乔可遇错愕地捂住嘴巴,有些不能接受,又忽然想起客厅里那个男孩。   “小嘉是我朋友的孩子。”仿佛看出她的心思,乔佳宁为她解惑:“他生下来便有先天性心脏病,我其实也怕……”怕有一天这个孩子也会消失。   “姐。”乔可遇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乔佳宁别过头,慢慢收拾起情绪,拍着她的手说:“所以可遇,你一定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不要像她这样,最后落得后悔。   “姐,一切都会好的。”乔可遇抱住她,轻声安慰。   乔佳宁虽然不说,但是她知道,姐姐这三年一定过得很苦。   “是啊,会好的。”乔佳宁拍拍她的手,最后三个字更像是叹息。   “妈妈和姨姨抱抱,羞羞哦。”小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喊着捂住脸,视线却透过指缝看过来。   乔可遇被他的模样逗笑,慢慢松开了姐姐。   “一边玩去。”乔佳宁轻斥。   “才不要,姓楼的总欺负我。”他咕哝,憋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那跟小姨玩吧,我给你看小姨和妈妈小时候的照片好不好?”乔可遇上前,讨好地看着他。   “好呀好呀,小姨我们快走吧。”小嘉漂亮的眼睛骤亮,拉着乔可遇就着急地往外走。   “慢点慢点,别摔了。可遇,你也小心点。”乔佳宁在后面叮嘱。   小嘉其实是个很活泼的孩子,特别的可爱,总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如果不知道他有心脏病,看上去与一般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楼少东充满敌意。   外面的门铃突然响起来,她收回思绪,带着小嘉出去的时候,看到皇甫曜拎着礼物盒进来。   他一出现,满屋的热闹都消匿下去。   乔妈妈的目光下意识地便投向了自己,她也看着突然出现的皇甫曜,有一些意外。   “伯母。”皇甫曜倒是表现得恭敬自然。   “哦,快过来坐吧,可遇,倒杯茶。”乔妈妈回神,连忙招呼,方婶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皇甫曜与楼少东坐在一起,乔可遇去倒茶,心里怪怪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过来。   回来的时候,看到皇甫曜哄着小嘉在看他手里的相册,而楼少东坐在另一边,只能瞪着相册的背面,看来小嘉对他的敌意不是一般的深。   她将茶杯放到皇甫曜面前,两人对望了一眼,她退回厨房去。   “可遇,你先洗点水果给他们送过去吧。”佳宁说。   “好。”可遇切一点哈密瓜,端着正送进客厅里,路过卫生间门口,突然听到母亲的声音。   “佳宁现在有了着落,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反而是可遇。”   “可遇怎么了?这孩子稳重又乖巧,如今也交了男朋友,我看那年轻人挺不错的。”方婶安慰说。   乔妈妈看着她欲言又止,总觉得乔可遇与皇甫曜之间有些不对劲,加上之前的怀疑。但毕竟方婶是外人,她也不便与她多说。   “走吧,看看她们两姐妹将饭做好没?”妈妈永远是妈妈,无论女儿多能干,总会觉得少了自己不行。   当然,这也是转移话题。   里面传来开门的声音,乔可遇又退回厨房去。   “佳宁打小能干呢,还用你操心。”两人出了卫生间,她听到方婶的声音,便强行搀着乔妈妈回到客厅里去了。   乔可遇等了一会儿,终也没将水果端出去。   “可遇,出去收拾一下吧,可以开饭了。”乔佳宁又喊。   “好。”她应了一声,才慢慢走进客厅里。   乔妈妈和方婶凑在茶几一角,两人不知在聊什么,眼睛时不时地皇甫曜身上瞟过,乔妈妈眼中复杂,似乎隐隐带着些担忧。   乔可遇将一切收进眼里,扬着笑说:“开饭喽?”这一声招呼,让大家都把目光调过来。   乔家难得一家团聚,方婶便识趣地要走,任乔妈妈如何挽留还是离开了。   乔可遇收拾起茶几上的东西,乔佳宁将饭菜端上桌。一群人围在小客厅,确实显得拥挤了许多,但是暖意融融。尤其中间还有古灵精怪的小嘉,气氛还算活跃。   “可遇,多吃点肉,瞧你这瘦的。”乔妈妈说着将一块红烧肉夹到她碗里。   乔可遇确实是瘦了很多,从乔妈妈发病到得知韩少琛死,中间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她最近又大病了几场,脸瘦得颧骨都突现出来了。   但是,她盯着碗里那块红色的肉,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嗯。”勉强应着,筷子慢慢将肉块夹进来,一点点放进自己嘴里。   本来想装着若无其事地吞进去,但是口腔里的味道,又勾起那股反胃的感觉。终是没有忍住,她干呕了一声,捂着嘴直奔进洗手间里。   乔妈妈看这反应,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皇甫曜倒是见怪不怪,端了桌上的水杯起身,跟进了洗手间里。   乔可遇关着厕所的门,在里面干呕了一阵,站起身来时,皇甫曜已经将杯子递了过来。   “谢谢。”她说着漱了口。   虽然勉强将那股感觉压了下去,但是脸色也并不好,任皇甫曜搀回客厅里。   接下来的气氛虽然的佳宁的刻意调节下没有冷场,但多少变得有些不一样。尤其是乔妈妈心不在焉,一直欲言又止地盯着乔可遇。   而乔可遇知道妈妈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所以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怎样面对。   皇甫曜倒没觉得有什么,整顿饭都在给乔可遇挑鱼刺。她怀孕后吃些清淡的还可以,尤其喜欢吃鱼,对她的口味还是有些了解。   一顿饭好不容易挨下来,乔佳宁将饭菜撤下去,楼少东帮忙,小嘉显然比较喜欢皇甫曜,拉着他去房间里拿其它相册,客厅里便只剩下乔可遇与乔妈妈。   “妈,你要不要吃点水果?我去给你切点水果吧?”乔可遇故意扬着笑,想要借口离开。   乔妈妈却拉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神有点严厉,问:“可遇,你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怀孕了?”   乔可遇闻言,脸色变得煞白。   她不敢点头,怕看到妈妈的失望的脸色。可是她也不敢说没有,因为这事迟早瞒不住。   “伯母,小乔儿是怀孕了,不过我们打算结婚。”皇甫曜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不同与以往的慵懒,表情很严肃,态度诚恳。   就连乔可遇都惊讶地回头,看着他。   乔妈妈看了他半晌,才将视线调回女儿,询问:“真的?”   如果是真的,他也算给自己女儿一个交待,那么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   乔可遇面对妈妈的目光,却只感觉到头皮发麻,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甫曜走过来,牵住她的手,郑重地说:“当然是真的。”   乔妈妈见他态度诚恳,而女儿也没有出口反驳,终于放下心来。   乔佳宁节了餐后水果,大家都吃了一些,又聊了一会儿。乔妈妈身体还是不怎么好,又加上奔波了一路,便早早地去睡了。   乔佳宁一家三口打算住下来,自然是睡她姐妹两个以前的房间,本来就拥挤,便更没有多余的地方容纳乔可遇。所以在姐姐的催促下,她还是与皇甫曜离开了家门。   晚上8点半左右,由于天气凉,社区里也没有出来散步的人了。路灯隔着两三盏才亮一盏,其它都是坏的,路面坑坑洼洼。皇甫曜考虑到颠簸,所以车子根本没开进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慢慢往外走。   “乔可遇。”皇甫曜跟在后面,终于忍不住出声。   “嗯?”乔可遇回头,不明所以看着他。   皇甫曜抓着她的手搭上自己臂弯,然后才慢慢往外走。   乔可遇只觉得这个举动幼稚,却没有也没说什么,便慢慢跟着他走出去。   社区左拐那头便是闹市,本来隔着很长一段距离,但是由于修路,路边摊都摆到了社区门口。走近些,不但人声喧嚣,光线也亮起来。   糖炒栗子的丝丝甜味混进空气里,她敏感地侧头,目光落在那边叫卖的小摊上。   “那边挤,等我一下。”皇甫曜说,然后转身便往里走。   乔可遇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见他一身名牌挤在人群里,看起来极为不协调。   在路口站了一会儿,凉风刮过衣角,她冻得跺着脚,直搓手心。没多久,就见皇甫曜急匆匆地折返回来。   “给,暖暖手。”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就这样塞进了手心里。   乔可遇诧异地抬眸,看到他魅惑的笑容,灯光璀璨中,依然醒目的,刺得人眼睛发涩。   “怎么了?”皇甫曜不解地看着她问。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种眼神盯着自己。   乔可遇摇头,收回目光,转身继续往前走。   皇甫曜跟着后面,看着地上拖出她长长的影子。手慢慢伸出去,搭在她虚幻的肩膀上。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幼稚,自嘲地笑着,然后收回手。   乔可遇却突然回过头,她捧着那袋糖炒栗子,定定地看着他,眸色认真,说:“皇甫曜,要不我们试试吧?”    ☆、099 小乔儿,拿出点诚意   乔可遇捧着那袋糖炒栗子,定定地看着他,犹豫地说:“皇甫曜,要不我们试试吧?”   皇甫曜眉头微跳,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乔可遇抓着纸袋的手不安地紧了紧,弄出沙沙的声响,重复:“如果你那么想留下这个宝宝,愿意努力看看的话,那么……不如我们试试吧?”反正他对自己也是不肯放手的。   踏出这一步,她不确定是对还是错,也许会将自己的未来赔个干净,但是…抓紧手里的栗子,热乎乎的温度传进掌心里,仿佛在给她勇气,不如就试试吧。   皇甫曜大抵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没什么变化,胸口却震动的厉害。   他知道,她之所以愿意走出这一步,是因为韩少琛死了,等待再没有了希望。另一方面便为了乔妈妈,她不想看到乔妈妈失望的神色,她一直都是个好女儿。   但是当他听到她亲口说,愿意向他踏出这一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震动的。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只要她安心待在自己身边,那颗心是空的,他便一定会住进去。   “皇甫曜?”他长久望着自己,眸色复杂,让乔可遇有些不安。   甚至有些害怕,他终于得到了自己的妥协,会不会说:小乔儿,你也不过如此。   却见他忽然眉眼飞扬起来,却故意装着懊恼的样子说:“早知道一包栗子就能打动你,我之前何苦费那么劲,劳民伤财。”   突如的转变,让她有些怔楞,不时弄不清这句话的含义。   皇甫曜看着她的反应,轻笑,牵起她手移到唇边亲吻,说:“小乔儿,我会对你的好,也会对我们的宝宝好。”   自诩花花公子如他,面对乔可遇,似乎只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会努力地对她好,对他们的宝宝好,却是真心的。   乔可遇回望着他眸底却依然迷茫,她今晚会有这样的触动,不是因为他买了一包栗子。而是今天乔佳宁说掉了那两个字时,让她感觉到切实的疼痛。   手隔着厚重的衣服压在小腹上,她不想自己的未来,像今天的姐姐一样,因为失掉的孩子而追悔莫急。   就在她感触的时候,他似乎已经从感性里走了出来,搂着她的肩,一边往车子那里走一边说:“走,庆祝一下,请你吃大餐。”   “还吃啊?你晚上没吃饱?”她似乎颇有微词。   皇甫曜皱皱鼻子,她一晚上都在乔妈妈的目光下,如坐针毡的。他看着怪难受的,哪里吃得舒服?   “不如,我回家去给你煮点面吧?”她提议,现在不太想出去。   他却不回答,直接将人塞进副驾驶座里。   “不行,一定要吃大餐。”他坚持,啪地一声关上车门,然后将车钥匙入孔,发动引擎。   “呕!”乔可遇突然捂着嘴巴干呕了一声。   “没事吧?”他紧张地凑过去。   乔可遇脸色苍白,无力地摇摇头。   “真是怕了你们母子了。”他咕哝,认命地将车子调了头。   乔可遇以为他开车回瞰园,却没想到还是停在一家私人会馆外。   “皇甫曜。”她有点无奈地叫着他,他就不能牵就自己一次吗?   “我也不是非要吃大餐不可,但是今天是饯别宴,咱们已经晚了。”他说着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乔可遇皱眉:“饯别宴?”送谁?   “瑞子和元素。”他回答,绕到她这边帮她拉开车门,说:“走吧。”知道她不会再拒绝。   乔可遇收起眼中的诧异,跟他进了会所。   私人会所如果不举行特别的聚会,该是很安静才对。今天的会所也很安静,但是又似乎安静过了头。就连音乐都没有,侍者也少了许多,说不上哪里怪,但是就是怪怪的,怪得让她心里在发毛。   “皇甫曜。”她不安地扯着他的袖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沾上丁瑞这个黑帮头子的事,她会感到特别紧张。   “抱紧我的手臂就行。”他唇角扯着笑,拍拍她搭在自己臂弯中的手,倒是一派轻松。   打开包厢的门,里面除了丁瑞,就是平时跟着他的几个人,元素坐着轮椅,安静地待在他的身边,一脸素颜,头发也减短了,整个人看上去改变很多。   “大少来了。”   “大少。”围在桌边的人都起身打着招呼,让出位子来给两人坐。   皇甫曜这边还没坐下,就传来丁瑞的声音。   “你来晚了啊,先罚三杯。”他说着便抄起酒杯,白色的液体很不客气地倒进玻璃杯里。   “三杯?你想我的命啊。”皇甫曜说着坐下来。   “今天可是给我送行,谁让你重色轻友。”丁瑞笑,眼睛特意在乔可遇脸上瞄了一眼,但也没说什么。但皇甫曜知道,他是释怀了。   原本元素的车祸,责任也不在于乔可遇。如今元素没事,他不该计较才是。   “行,算兄弟我不够义气,自罚三杯。”皇甫曜说着倒端起酒杯,如灌水一般喝了下去。   “大少爽快。”丁瑞身边的人翘起拇指。   丁瑞什么也不说话,又给他满了一杯。皇甫曜的酒量他还是知道的,这点酒对他来说小意思。   乔可遇却不知道,手不安地暗中扯了扯他。   元素在一边揶揄地笑:“算了,没见小乔妹妹都着急了吗?别把她灌醉了兽性大发,受苦的还是我们小乔妹妹。”元素不开口还能糊弄人,开口本性就露出来,一点儿都没变。   乔可遇顿时弄了个大红脸,扯着皇甫曜的手收回来也不是,放在上面也不是。   皇甫曜却是没脸没皮的,他笑着看向元素:“听元小姐的意思,瑞子是不是经常喝多了兽性大发?你吃不住吧?”   “哎哟,皇甫大少这话说的。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哪里比得了。”   “还不都是男人。”他笑。   满场也只有他敢揶揄元素,丁瑞的几个兄弟都只是嘿嘿地笑。   “得了,得了,我们都要走了,你就不知道让着你嫂子点。”丁瑞在一边打圆场。   “行行,我知道,我若是今天不让。她晚上指定让你吃不到,我为了兄弟福利,这亏吃了。”皇甫曜笑。   元素又想开口,手却被丁瑞拽住:“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家小乔妹妹有怀孕了,不让碰。他是自己憋得难受,让他过过嘴瘾吧。”   要说兄弟插刀才是最狠的,专往皇甫曜的软肋上踩。   “可遇,你可要看紧了他。这人在S市玩女人可是出了名的,小心偷吃。”元素得意地笑,还不忘凑在乔可遇耳边挑拔离间。   皇甫曜也不是不能反驳,就怕乔可遇面皮薄。何况下意识的,并不想让人在乔可遇面前翻起自己以前那些烂帐,便把话忍了。   他们来时,丁瑞这群人已经喝得差不多,说着话也没吃多少东西,便都撤了,凑在一起玩牌的玩牌,说笑的说话。   元素要去卫生间,可遇便陪着她去了,两人自元素出事后还没有单独聊过,这会儿自然也有些话要说,至少谈过之后,乔可遇的心才算安下来。   皇甫曜与丁瑞站在露台,一个人手肘压在围栏处,身子弯着前半身探出去。另一个倚在围栏处,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极眺着S市的灯光璀璨的夜色,吞云吐雾。   “听二哥说,那个陶瑶今天出来了。”丁瑞侧过头说。   皇甫曜没想到他会提这个人,为这个消息,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蹙。   “她犯的事本就不大,又提供了许多方志恒犯罪的录音立功。听说有人暗中在上面拿钱帮她活动,要出来其实很容易。”   事前,皇甫曜也没想过还有人管她,便也没有特意与警方打招呼,那些人收了好处,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来就出来吧,别不长眼的再撞到我们眼前就行。”皇甫曜现在没心思管她。   “哟嗬,最近仁慈不少。”丁瑞闻言取笑。   皇甫曜但笑不语。   丁瑞却望着璀璨的夜色,给他警惕:“曜,有时候我们不得已残忍,走上这条路是无奈,但偶尔的仁慈也可能会害死自己。”   人一旦有了感情,便会随之松懈下来。尤其是混黑道的人,很容易因为自己一时心软,而伤害到自己最亲近的人,后悔莫及。   这点,丁瑞感触颇深。   “我知道。”皇甫曜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也许离别依依,心里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有些伤感。他侧过头说:“事情都安排妥了,凌晨的船,自己保重。”   像丁瑞这样的人,都是被警方死盯着的,出境对他来说太困难。白道有警方,黑道也有许多想置他于死地的,要暗中脱身也太难,只能格外小心。   “嗯。”丁瑞点头。   “对了,一定要带着元小姐一起走吗?”她行动不便,总是个累赘。   丁瑞沉吟,元素并没有黑道背景,单独正常出境是可以的,而且相对安全。   “如果她不跟着我,是没人会相信我是真的要走的。”这话带着某种含义。   两人对视良久,眼神交汇中,也只有彼此能懂。   “那保重,那边我也都已经安排好了。”他拍着他的肩。   有些兄弟情谊,不需要过多的话。或许不会如现在这般见面频繁,却也不会淡了感情。   “谢谢。”丁瑞说。   皇甫曜却没应,但他们彼此心里明白,这声谢谢是是为了他给丁瑞创造崭新人生。但是前题是,他能不能迈过前面这片刀山火海。   所以这声谢谢过早,也很重。   短暂的聚会,十点左右便散了。丁瑞要回去准备,养精蓄锐。而皇甫曜并不宜送行,便带着乔可遇早早回了瞰园。   今天兰嫂得了皇甫曜的吩咐,早早便回了老宅,所以他们回来时公寓里很安静,乔可遇开了门,将风衣脱下来挂到衣架上,然后弯腰在玄关处换鞋子。   里面有毛衣是短款,这个动作让她露出后腰一截雪的肌肤,让跟过来的皇甫曜无意间瞥到,随之想起丁瑞的话,不由喉间轻滚,某个地方紧绷起来。   乔可遇却浑身不觉,直起身子时皇甫曜已经从后面贴了过来。手勾着她的腰身,虽然没太用力,却贴得很近,滚烫的气息全喷在她的耳畔上。   她身子僵了一下,转身用手推着他:“别闹。”待会儿他撩拨起自己,又翻来覆去折腾她。   “小乔儿,我想你了。”他却没有放开,唇轻吻着她小巧的耳垂低语,带着无尽的魅惑。、   自己可是好久没碰她了,不,确切的说,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所谓酒足饭饱思淫。欲,他心情放松下来,身体的渴求自然也涌上来。   乔可遇听了他这句露骨的话,俏脸微红,还不能适应心境上的转变,所以语塞。只能推着他,打算逃回卧室里去。   他却勾着她的身子不松手,问:“是你说要试试的,总要拿出点诚意来,是吧?”他倒是个十成十的生意人,而且是奸商,半点儿不吃亏。   乔可遇听了这话,心里无比懊悔自己今晚的冲动,但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她支支唔唔,突然想起自己的挡箭牌,然后拒绝道:“你要顾及宝宝。”   “医生说过了三个月,可以了。”他轻笑,带着酒味的气息喷拂在她耳边发丝。   其实一般的孕妇就算没过三个月,适度运动也是可以的。只是她身子弱,这些日子憋坏了他。或许是听她说了要尝试与自己在一起,心里放松,也许是今儿饭桌上被刺激到了,反正是铁了心纠缠。   “可是——唔……”她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后面的话已经都被含进他的嘴里。   皇甫曜一边亲吻、描绘着她的唇线,一边诱哄:“乖,给我,嗯?”手已经在隔着衣料在身上游走,哪有半点让她拒绝的机会。   “皇甫曜……”她微喘着,还是有点不明白,明明进屋前还好好的,怎么他突然就兽性大发了?   皇甫曜笑,薄唇寻着她的唇,视线落在她带着红晕的脸颊处,眼眸里带着迷离的雾色,这模样真是勾人。吻便慢慢加深起来。   吻得她意乱情迷,直接将人抱卧室里。丝滑的床单带着微微凉意,让乔可遇清醒过来。   但是他已经压在自己身上,弓着身子错开她的小腹,手在毛衣领口拉扯,露出半个香肩,在她的肩头与锁骨间啃咬。   一波酥麻感在四肢百骇流窜,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后,又紧咬住唇肉。抑止着他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下,那些羞人的呻yin出口。   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褪却的,室内的温度一直保持着适中,所以运动的两人即便坦诚相见,没有得到舒解的身体都是燥热的。   他分开她因情动而颤抖的双腿,自己躬身挤进去。抬头,看着她的意乱情迷,修长好看的手指温柔的穿插jin栗色的长发里,捧着她的脸印上自己的唇,在她的嘴角不轻不重地啃咬。   “小乔儿,叫出来。”   她红着脸瞪着他,看不出是恼亦或痴迷,却没有依着他的意思。   皇甫曜的舌头抵着她的贝齿,一遍又一遍的刷着她的唇线和贝齿。她感觉到他身下的动作,脸滚烫的厉害,却仍固执的不肯松口。皇甫曜轻咬了下她唇角,乔可遇吃痛的低喘,他的舌趁机溜进去。   “啊—唔——”呻吟毫不预警地溢出口腔,让她自己都诧异,仿佛不能相信是自己发出来的。   皇甫曜眸中得意,唇角扯出浪荡而邪魅的笑,低头含住她的嘴。身下的力度不敢太重,却很急,急着释放亦或共同沉沦……   清晨,乔可遇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他胸膛。自己枕着他手臂,就这样卧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想要起身,又怕吵醒了他。   抬眸,那张睡颜沐浴在晨光里,宁静安详的如同漂亮的天使,哪里有半点妖孽可言?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怕被盅惑般,赶紧低下头。   眨眨眼睛,他的胸膛就贴在自己脸上,温热的、白皙的,每一个肌理都看得分明。虽然劲瘦,却很料。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那胸肌,还是蛮结实的。   “好看吗?”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上传过来,她抬眸,对上他带着兴味的眼睛。   乔可遇仿佛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不由脸色微烧,急忙要坐起来。   皇甫曜又哪肯放过她,一手揽着她的香肩,一手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角轻吻说:“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做也做了,这时候还害什么羞?”   两人昨天缠绵过后便温存在一起睡了,这会儿被子底下什么都没穿。他的腿暧昧地蹭着自己,让她脸色滚烫发红。   “皇甫曜。”乔可遇感觉他就是故意,瞪着他的眼底带着恼怒。   他却皱眉,对她直呼自己的名字有些不满,霸道地说:“今天开始叫我曜。”   “你先放开我。”她说着要起床。   “先叫声来听听。”他却不依不饶,翻身压制住她的腿,不让她乱动。   两人脸对着脸,近在咫尺,几乎可以闻到属于彼此的气息。   “再不叫,我可要改主意了。”他声音沙哑,说完唇便要压下来。   “曜——”急急地出口,他的唇停在离自己一咪咪的地方,几乎沾了她的。   “再叫一声。”他声音听来平常,眼睛骤亮,像是刻意压制什么。   “曜。”她脸烧得通红,又嗫嚅着叫了一声。   “底气不足。”他说着,仿佛是给自己一个吻她的理由,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长吻,只吻得气喘吁吁,场面渐渐变得有些失控。   他突然低咒一声起身,懊恼地咕哝:“真是个小妖精,本少算是栽了。”若是平时,本可以再要她一回,但是现在顾及她有身孕,昨天就有点失控,所以只能自己忍了。   看来冬天的大清早,他又要冲冷水。   乔可遇则用被子捂住头,整个翻过身去,觉得自己更没脸见人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经久不息似的(当然这是错觉),过了一会儿,皇甫曜已经穿戴整齐,出了卧室。   乔可遇这才慢慢拉开被子,用它裹住布满痕迹的身子,简单地冲洗了一下,换了套家居服出来。   晚上两人吃了早饭,皇甫曜出门上班,乔可遇被司机送到自己家里,去看乔妈妈。   乔家因为乔佳宁回来,一改往日的冷清,渐渐热闹起来。尤其是小嘉这个鬼精灵,几乎像挖掘宝藏似的,天天在家里翻箱倒柜。   楼少东似乎在S市还有别的事,白天正常出门,晚上才回来,也给了他们母女三人一些**相触的空间。   “可遇,妈说要去见见陶绍明。”中午做饭时候,乔佳宁在厨房里突然对她这样说。   “什么?”乔可遇不确定地问。   “你知道我说了什么。”乔佳宁转头定定地看着她,也不想再重复那个名字。   对于陶绍明,她们姐妹两人的态度是一样的。但他毕竟是母亲跟了许多年的人,也是他们亲生父亲,母亲放不下也是站在自己的立场。   “妈过了圣诞节会跟我们一起回J市,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乔可遇沉默了半晌,乔佳宁既然这样说,自然是同意了妈妈的,便问:“打算什么时候去?”   “少东安排了今天下午,他会亲自开车带我们过去。”乔佳宁回答。   乔可遇点点头,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但是吃过午饭,乔妈妈便开始坐立不安。她已经很久没出门了,今天特意打扮了下,行动虽然仍不方便,但拄着拐仗勉强能走。   楼少东事先安排好了,乔可遇便也跟着他们去了监狱。但是谁也不曾料到,这一趟不但迎面撞上了陶瑶母女,更改变了乔可遇与皇甫曜未来几年的人生。    ☆、100 宝贝儿,爹地爱你!   监狱的探视室里,乔妈妈局促地坐在木桌前,一直朝外张望着,脸上显出些许焦急。乔可遇姐妹站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清冷与复杂。   而楼少东站在门口,给委托的人递了支烟,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也不时将目光望过来。   里面的走廊里,突然传来特有的开门声。接着警察的喝斥,然后脚步声才响起,夹杂着突兀的拖拽铁链的声响。   然后陶绍明出现在探视间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乔妈妈也正将目光投过去,看到了此时的他。   陶绍明穿着桔色的囚服,脚上带着镣铐。外表不再光鲜,脸上的皱纹愈发的深了。看到乔妈妈与乔氏姐妹时,眼睛里带着片刻的怀疑,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绍明。”乔妈妈颤微微地站起来,声音抖动。   这个男人即便曾经带给她许多的不堪,还有后来生活中诸多的坎坷与艰辛,他都毕竟是自己曾经不顾一切爱过的男人,如今看他这样,始终也无法恨起来。   见识过这个男人在她年轻的岁月中,曾经多么的意气风发,所以这会儿心上已经泛起疼痛。   陶绍明看着乔妈妈眼底震动,唇张了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你们怎么来了?”下意识的,并不想他们看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脸上带着些许报赧。   “我……”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乔妈妈便已哽咽,眼泪簌簌往下掉。又想起这样在子女面前丢脸,赶紧擦了擦眼泪。   陶绍明已经走过来坐下,他低着头,想到这近十年来,自己对他们她们母女三人不闻不问,心里多少也觉得愧对她们。所以不敢抬头直视乔妈妈,更不敢看她身后的两个女儿。   “你的病,好多了吧?”陶绍明问。出事的时候他只顾想着自己,几乎没怎么关心她。   “嗯。”乔妈妈含糊地应。   陶绍明抬头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乔妈妈眼睛发红,只顾着掉泪。   气氛有些凝滞,楼少东拍了拍那人的肩,也慢慢走过来。乔妈妈听到脚步声,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又擦了擦泪。   转过头看了眼后面的乔佳宁和楼少东,对陶绍明说:“对了,佳宁回来了。她现在嫁到了J市,想让我过几天跟她过去住,我……就是想走之前来看看你。”   年轻时毕竟相恋了一场,又为他孕育了两个女儿,这也算是最终的告别吧。   陶绍明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这才正视自己这个女儿,嘴里有些涩意,只道:“好…好……”   乔佳宁这个女儿打小冷傲,虽说有血缘关糸。但自从稍微懂事后,便不再与自己亲近,甚至每每相对都还带着敌意。如今自己到了现在这一步,他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乔佳宁却是一贯的面色清冷,别过眼去,不想看到陶绍明的样子。倒不是纯粹厌恶,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儿时啥也不懂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享受过片刻的父爱。这会儿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难免难受。   楼少东了解她的倔强,上前无声揽着她的肩,手掌在肩头上安慰的摩擦。对陶绍明倒是客气:“伯父你好,我是佳宁的丈夫,楼少东。”   浅浅的颔首,简单的介绍,称不上热络,却给了他应有的尊重。   陶绍明远远对上他的目光,自己常在商场混,对于楼少东并不陌生。即便他是外市的,他的背景、能力、身份、外表等等都让人趋之若骛。这样的男子,想让人忽略都难。   “你好。”他连忙应了声。   乔佳宁能找到这样的归宿,他多少也有些安慰。忽然又起息自己此刻的狼狈,不免觉得没脸,便转开目光,正好落在旁边的乔可遇身上。   这个女儿一直清清淡淡的,看起来乖巧,不像乔佳宁那样爱憎分明。可能因为从小被乔佳宁带的关糸,打小就没跟自己亲近过。   “可遇现在有了身孕,也快要结婚了。”乔妈妈注意他的视线落点,又说。   提到两个女儿都有归宿,乔妈妈眼里湿热感更重些,但与心疼陶绍明不同,多少是带了欣慰的。   “是吗?”陶绍明听闻眼中诧异,然后试探地问:“是与皇甫曜?”   乔可遇抿着唇,并没有回答。   “嗯。”乔妈妈则点了点头。   “是吗,真好。”陶绍明看着乔可遇说,似乎也有点激动。但是除了这两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是失败的父亲。   乔可遇蹙着眉,别开视线,却不愿意面对“父亲”的目光,说:“我出去透透气。”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陶绍明判罪,多少与皇甫曜是沾了关糸的,所以她心里莫名烦燥。   “可遇……”陶绍明见她要出去,眼中带着犹豫,但还是对她开口道:“对不起。”   想到出事前,他还想着要利用她。这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不该让她为陶瑶闯得祸收拾烂摊子。好在她与皇甫曜能有个好的结果,他也算安心了。   乔可遇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就这样走了出去,因为还是不知道以什么面目来面对他,这个所谓的父亲。   外面的天气晴好,阳光普照大地,她抬眸,眼睛被刺得有些发痛发涩。但毕竟是在监狱里,又是湿寒的冬天,难免觉得阴冷。   包里突然传来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皇甫曜,便点了接听键:“皇甫曜?”声音渐低,似乎包含某种情绪。   “在哪?”他也敏感地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对,但并没有急着追问。   “监狱,我妈在看……陶绍明。”这个名字吐出口的时候,胸口却愈加压抑。   那头沉默,皇甫曜想,也许当初该看在乔可遇的面上,对他手下留情一些。   “小乔儿,你怪我吗?”他迟疑地问。   乔可遇摇头,但很快意识到他根本看不到。便开口说:“没有,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她也是公司的员工,整个事件里都是陶氏建筑自食恶果,皇甫集团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   皇甫曜松了口气,但是仍听出她情绪低落,猜想就算她对这件事再释怀,坐牢的也毕竟是她的父亲。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他试着转移话题,说:“小乔儿,我晚上去接你吧,不要再家里吃了。”今晚也没有应酬,很想好好与她吃顿饭。   “好。”她应,没有拒绝。   “想吃点什么?我让兰嫂提前准备。”他又问。   “……”乔可遇还真被问住了,她怀孕后口味变了许多,以前爱吃的东西如今放在嘴里都变了味,还真没多少合胃口的。一时想不起来,便说:“我自己打电话给兰嫂。”   “也好。”他轻笑。   “那晚上见。”她扬着笑,说着便要挂断电话。   自己不知道,两人这种相触模式越来越自然。   “等等——”   “什么?”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需要现在在电话里说。   “亲一下。”他提出要求。   “皇甫曜。”她头疼,这名字叫得也有歧义,无奈亦或害羞。   “快点。”他催促,就喜欢带她。   乔可遇的回应则是直接挂了电话,想到皇甫曜那头可能气恼的样子,清丽的眸子里溢出些许笑意。   如今,她是不怕他了!   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将手机收入包中,微扬着唇角转头,想看看母亲与姐姐出来没有,却映进了陶瑶的脸。   她就站在离自己三步左右的地方,依然是大波浪卷发,华丽的皮草外套,豹纹打底裤,漆皮长靴,双手环胸。她本来就比乔可遇高,又穿着尖利的细高跟,下巴轻扬,一副鄙夷她的姿态。   不,该是一副等着找自己麻烦的姿态。   乔可遇心里瞬间涌起无力感,实在不想跟她吵,便还是问:“陶瑶,你又想怎么样?”反正躲是躲不过去的,不如就直接面对。   陶瑶这会倒没急着讽刺她一番,双手环胸,腰挺得笔直。额头上的伤被头发遮了,也看不出伤势如何。唇角的笑带着诡异,绕着她转了一圈。   乔可遇皱眉,然后想绕过她走开。   她却是长腿一迈,挡住了乔可遇的去路:“刚才听到你妈说皇甫曜要娶你?不是骗人的吧?”   她与母亲今天本来也是要探视父亲陶绍明的,托了的人却说陶绍明在会客。她们母女也是好奇,他们现在的情况,从前所谓的亲朋好友都躲着,谁还会来套交情?   于是便悄悄过来瞅了瞅,却没想到就看到了这对不要脸的母女三人。   无意间听到乔佳宁结了婚也就算了,但乔可遇打小就是被自己打压的小可怜。这个只配给人作一辈子情妇的东西,居然母凭子贵要嫁给皇甫曜了。   反观自己,陶氏倒闭了,只能靠着母亲临走时捞得那点钱财过日子,这也不能买那也不能要,她便不服气起来。   “陶瑶,前几天的教训还没让你长记性吗?”想到她串通别人来绑架自己,乔可遇的脸色也凛冽起来。   她是真的不明白,像陶瑶这种大脑简单,只会闯祸的人,一直这么任意而为。如果没有陶绍明与她母亲给她撑腰,她到底还能干什么?嚣张到几时。   “乔可遇,什么时候沦到你来教训我。”她本来就生气,这会儿更是听不得她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动手便推了乔可遇一把。   其实本来就是存了坏心的,若是让乔可遇跌倒流掉孩子,她倒要看看皇甫曜是不是还会要她。   嫉妒,让本来头脑简单的人冲动,完全不计后果。   乔可遇从小吃她的亏也习惯了,早就暗中对她防备。手下意识地护着小腹,脚下只是趔趄了两步,并没有真摔下去。   “陶瑶!”乔佳宁尖利的声音传来,她紧张疾步跑过来挡在乔可遇面前,警惕地瞪着她。   刚刚正好看到她推乔可遇的一幕,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   其实打小,陶瑶虽然仗着母亲欺负她们姐妹,心里还是有些怕乔佳宁的。她不止冷傲,而且身上带着股狠劲,让人对上她的眸子里的冷光便生畏。   这会儿,陶瑶接触到她的目光,眼神也是下意识是缩了一下。   “干嘛?嫁了人了不起了?那个野种带回来没?记得谎圆得完美一点,被人怀疑不是亲生的就惨了。”害怕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陶瑶立即挺直的腰板。眼睛瞄着不远处过来的楼少东,话显然是说给他听的。丝毫不觉自己的这点小伎俩,在聪明人面前有多么拙劣。   话音落,楼少东的脚步刚好停在乔佳宁的身边,手安抚地搭在乔佳宁的肩头,目光越过她看向乔可遇。低声说:“先带妈妈和可遇到车上去吧。”   这件事乔佳宁本来也没想就这般算了,抬眸看了楼少东一眼。他又怎么会不了解妻子的心思,笑着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乔佳宁这才不甘不愿地转身,看向乔可遇问:“没伤着吧?”   乔可遇摇头,只是脸色并不好看,仍然心有余悸。   乔佳宁上前搀着她说:“可遇,我们走。”其实也懒得与陶瑶这种人生气,如今楼少东要替她解决,那就交给他便是。   楼少东站在那里,目送着乔氏姐妹离开,才将目光慢慢调回陶瑶身上。唇角浅浅地勾起笑,眸中带着邪肆地望着陶瑶。   他与皇甫曜的俊美都是夺目的,虽不尽相同,但那股邪肆的味道颇像。尤其是这一笑,就像皇甫曜每次使坏的感觉一样。带着些许坏意,让人又恨又爱,陶瑶不自觉地红了脸颊。   殊不知,楼少东看着她的眸色却是冷的。他一步步朝着陶瑶走过去,脚步极轻,频率如同觅食的豹子,在她最没有防备时给予最致命的伤害。   “陶小姐。”他叫,声音极具魅惑。   陶瑶闻言抬眸,眼中还带着痴迷。   楼少东手臂轻抬,还没有落到陶瑶身上,就听后面传来一声呼唤:“楼少。”是个四十年岁左右的女人声音,听来有些急切。   楼少东动作微顿,侧过头去,便见一位保养得体的中年女人急急走过来。蹙眉,似乎并无印象。   “妈。”陶瑶扯住挡在自己面前的母亲,心里甚至有些责怪。干嘛这时候冲出来破坏自己的好事嘛,说不定可以破坏到乔佳宁的婚姻。   “楼少,瑶瑶不懂事,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海涵。”陶母很客气地说。   “原来是陶太太,失敬。”在陶瑶喊妈时,他才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   “不敢。”比起陶瑶的嚣张跋扈,陶母要显得谨慎、谦恭得多:“瑶瑶从小被我惯坏了,没有冲撞到您吧?”这话里多少带着试探。   楼少东勾着唇角,不过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说:“陶太太,女儿在家任性可以,但在外面最好看紧一点。本少与我太太以后会长期生活在J市,想来我们碰面的机会很少。不过小姨子可遇怀了宝宝,即将与皇甫大少成婚。陶氏建筑以前没少与皇甫大少打交道,相信你对他也应该多少有所耳闻。若是不在意,这孩子自然是不会有的。”   陶母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了那么久,仍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也难怪,自陶绍明出事,她便卷款逃到了国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陶瑶的行径。   “不管陶小姐与可遇之前有多么误会或恩怨,她如今都是皇甫大少呵护的人。这孩子若是没了,我想皇甫大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了这些许话,算是警告,今天便就饶了陶瑶。   “是,是,我一定好好管教瑶瑶,让她离佳宁和可遇远一点。”陶母嘴里应着,一副贤良模样,眼里却带着些许怨毒。   皇甫曜,若不是他,陶氏也不会倒。   不过她心里纵然不甘,也总认得清事实。不管是皇甫曜还是楼少东,都是权大势大的主儿。没了陶氏,如今他们想捏死她们母女更如同捏死蚂蚁一般,现在她们只能忍气吞声。   楼少东也必知她不是什么善良角色,不过她没犯到自己头上,警惕也警惕过了,便冷淡地离去。   “妈,你干嘛这样,难道我们怕她不成。”陶瑶气得跳脚。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谁叫那个贱人的两个女儿都争气,哪像你——”楼少东走了,陶母便也不用再装,瞪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气得脸部抖动。   “我怎么了?我只是运气不好。”陶瑶气得叫。   “那人家乔家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两个女儿都钓了金龟,只要想到那个贱人未来得意的样子,陶母就气得咬断一口银牙。   “运气好?那我就给她找找晦气。”陶瑶突然想起什么,咬着牙说。   “你要干什么,千万别再给我闯祸。”陶太太警告地瞪着她,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再给她收拾那些烂摊子了。   可是这个女儿总是自作聪明,说什么也不听,有时候她真恨不得揪她的耳朵,让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走着瞧。”陶瑶果然未将母亲的警告放在心里,她一心盘算着什么,唇角泛起一抹诡异。   ——分隔线——   乔可遇从监狱回来,在家里待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觉得比较疲累。也没等皇甫曜来接自己,便打了电话叫司机把自己接回了瞰园里。   兰嫂还在准备晚饭,见她早早回来倒诧异。乔可遇也没多说什么,进屋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睡了会儿。   兰嫂见她精神并不是很好,偷偷给皇甫曜打了个电话报备。皇甫曜命她准备好晚饭便回去,自己也早早地下了班。   他回来的时候乔可遇已经睡醒了,两人简单地吃了晚饭。卧室里开着床头灯,乔可遇最近买了一些关于孕婴的书籍,正随便拿了本翻着。皇甫曜洗澡出来,擦着头发直接枕到了她的腿上。   “帮我吹头发。”他拿湿发蹭着她的腿说,脸上带着惬意又有点无赖的笑。   乔可遇笑了笑,转过上前身,将书搁在床头柜上,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将温度调适。   他的发质很软,薄削的短发也很柔顺,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穿插在乌黑的发色里,力道控制的极好,让他舒服地眯起眼睛,表情看起来如同一只被捊顺的猫,极为享受。   乔可遇看着他唇角的那抹笑,并不同与以往的魅惑,但要自然、真实许多,心里也跟着柔软起来。   他的头发很好吹,几分钟便搞定了。她关了吹风机,嗡嗡的噪音停止,房间恢复安静,她放回床头,说:“好了。”   但是某人却不想起身,身子侧了侧,脸更贴近她的小腹。   乔可遇下意识的想起身,他的手勾住她的腰,说:“别动。”   乔可遇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微僵着坐在那里。   皇甫曜将手慢慢从她的衣摆里探进去,大掌慢慢摩擦着她的小腹,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她的肌肤。   “他怎么还不会动?”他蹙眉,话语里透着作为父亲的急切。   乔可遇轻笑:“书上说四个多月才有胎动呢。”她其实也不懂,只是最近看这方面的书比较多。   皇甫曜将她的衣服往上撩开一些,唇慢慢凑上去,细密地吻着那片细腻的肌肤,轻语:“宝贝儿,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哦,爹地爱你。”   很轻很轻的呢喃,他说话的气息全喷拂在她的小腹上,其实并没有什么邪念。乔可遇不知怎的,脸竟发烧起来,心里涌起一股异样。    ☆、101 皇甫曜的羞辱   “皇甫曜,我腿麻了。”乔可遇推着他。   这个姿势,别说他头枕着自己,就是腿总这样曲着,时间久了也会麻掉。   皇甫曜闻言这才慢慢起身,乔可遇试着动了动腿,慢慢伸在床面上。   “没事吧?要不要按摩一下?”他凑过来,抓住她的脚踝。   “不用了。”她难为情地缩回腿。   皇甫曜本来就是存了坏心的,盯着她的眼睛带着一种异样的光亮。   乔可遇暗叫不好,使劲地缩又缩了腿,但是他仍然抓得紧。一只手握住脚背,另一只手的指尖按揉在纤细的小腿上,这般按了几下,那股难受的感觉倒是渐渐舒散不少。   见他没有别的动作,乔可遇心里也放松下来,舒服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困意袭来。将睡欲睡之际,一只大手顺着棉重的睡裙爬上大腿,让她警觉地睁开眼睛。   身体的骤然绷紧,让皇甫曜抬眸,正对上她指责的眸子。   皇甫曜被瞪的心虚,叹了口气,终于收手,贴着她躺下去,咕哝:“还真是敏感。”想趁她睡着揩点油都不行。   他的手环着她的腰身,头卧在她颈间,说话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扫着脖颈,故意制造着暧昧。   “皇甫曜,你能不能老实点,只睡觉。”她问,一本正经,带着点严厉。   “我本来就只想睡觉啊。”他回答,口吻特别无辜。但是眸底却曜黑幽亮,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而且故意曲解,凑上来问:“还是你想了?”   乔可遇闻言怔了一下,马上会意到他这话里的意思。眼里恼怒,推开他翻身给他一个背部,自己裹着被子睡去。   皇甫曜看着她背部,感觉这女人的脾气倒是越来越收不住。不过他也不会在意,就某方面还是喜欢纵容着她的。   “听说怀孕的女人都特别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到她的耳根已经红起来,他却还在逗她,故意倾着半截身子凑上去。   “皇甫曜!”乔可遇百口莫辩,脸色潮红,反正比没脸没皮是比不过他的,这叫声里有种无奈又求饶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不说。”他从后抱着她轻笑,决定今晚还是放过她。   乔可遇本来还气恼,但推了推他也没推开,便这样罢了。   皇甫曜起身将床头的灯关了,只有从窗外透过来微弱的光,两人的呼吸静静地流淌在卧室里,她的背靠着他的胸,一直维持着温存的姿态。   但是他发现即便这样,自己仍控制自己。两人贴得这么近,属于她身上的女性馨香若有似无的窜进鼻翼里,让他竟慢慢有了反应。   “皇甫曜?”他胸膛滚烫的体温熨贴着自己,身子紧绷,他的变化让她不安地叫出口。   “别说话。”他声音沙哑,带着压抑与隐忍,喷拂在她颈间的气息更加炙热。   乔可遇侧过头,光线微弱,皇甫曜隐忍的脸隐在暗影里。尽管喷在自己的颈间的呼吸炙热,但他这次倒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抱着自己在缓解,让她心底又窜起那股异样。   想到前不久,他还是那个多么狂妄,肆意而为的人,想要时哪里容得别人半分拒绝,如今却为她屡次压抑。   “皇甫曜,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唔——”她迟疑地开口。   他仿佛就等着她这句话呢,没等说完呢,整个人就如饿狼般扑上来,然后撕扯起她的衣服。   “你轻点,轻点,别伤了宝宝。”她着急地提醒。   “知道。”他一边快速地将她剥干净,一边回答着,肌肤与肌肤**地相贴,让他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   因灰顾及肚子里的宝宝,所以只躬着身子,脸埋在她的胸前不轻不重的啃咬。   乔可遇因为他的动作喘息着,脚趾舒服地曲起,脸色带着情动的潮红。   他继续在她身上煽风点火,进入的刹那,四肢百骸间流窜的快感几乎将人逼疯掉,他喘息着:“小乔儿,我早晚非憋死在你身上不可。”   因为运动,汗水浸得额际发亮,与她绻缱地缠绵下去……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乔可遇真是倦了,困意一**地袭来,眼皮已经沉重地阖上。   暂时得到满足的皇甫曜,仍然环抱住她,似乎喜欢上了这种腻乎的感觉。问:“小乔儿,我打算明天将客房改成婴儿房,你说好不好?”   “嗯。”大概真是累了,也不知道听清楚没,她含糊地应了声,动也没动,眼皮都没睁开。   皇甫曜见她累成这样子,唇凑上去,爱怜地吻了吻她的耳垂。   大概是打拢到了她睡觉,乔可遇身子动了动,嘴里咕哝了句:“别闹。”   皇甫曜看着她这副没有防备又小女人的模样,唇角勾起浅浅的笑痕,这次老实的抱着她入眠,没有再作怪。   清晨,皇甫曜还在睡,乔可遇则按时起床。兰嫂在厨房里忙碌,她没什么事,便学着兰嫂平时的样子,将今天的报纸折好搁在桌面上,正是他用餐时手可以触到的位置。   本来不经意地掠过版面,眸子却被上面的字体震惊。她猛地将报纸抓起来,纸张伸缩间的声音在她的掌下显得突兀。眼睛却只死盯着版面的内容:S市黑帮老大退隐,偷渡遭到警方伏击而亡。   那标题用的黑色字体,亡却故意下错了一点,如同跌下去的姿态,且特意用了红色。鲜红的亡字映进眼眸里,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刺目。   她认真看着版面那些铅字的内容,不放过一字一句,只想要知道元素的消息,但是那些字密密麻麻,在眼前跳动的厉害,她仿佛失去了理解能力,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新闻的内容。   突然想起皇甫曜,抓着报纸便急急走进了卧室。   乔可遇起床后,皇甫曜趴卧在那里,霸占了大半个床面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带着紧张或是慌乱,让他一下子便警觉地睁开眼睛。   “皇甫曜。”乔可遇叫着他。   他坐起身来,看到她一脸紧张地站在床头,便问:“怎么了?”   乔可遇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咬了咬唇,只好将手里的报纸递给他。   那天践行时,她就从元素嘴里隐约感觉到两人离开并不会很容易,可能困难重重。虽然她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计划,但也知道这事是皇甫曜安排的。   皇甫曜与丁瑞的感情那是没话说,如今出了这样的意外。如果是真的,皇甫曜心里一定不好过。但是这事瞒不得,因为如果还有希望,他们还是确定一下丁瑞与元素的安危才是紧要。   皇甫曜将她手里的报纸接过来,只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凝重。然后掀开被子,抓起手机便往更衣室里走。   乔可遇站在那里,隐约可以听到从里面传来的谈话声,心里尽管担心,也只能等待。   大约十分钟左右,皇甫曜穿戴整齐出来,大步往外走。行至卧室看到乔可遇坐在床头,大概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连忙站起来。   “你要出去?”她问,有些不安。   皇甫曜看着她,脸上紧绷的线条放松下来,慢慢走过来抱了她一下,安慰说:“没事的,我先过去看看。”   “嗯。”她点头,她知道他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皇甫曜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才转身走出去。但是转眼的瞬间,脸色已经变得冷凝,眸色里闪着寒光。   丁瑞会出事并不意外,他此行凶险重重,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这也是他们不愿意面对的局面,因为依照他刚刚的了解的情况,丁瑞出事的地方,明显是有人提前设了埋伏。   丁瑞走即便不是秘密,有人听到了风声,也不可能抓得那么准确,只能说明有人泄露了偷渡路线,那么就是身边出了内奸。   皇甫曜本就生性多疑,这件事不查个清楚,是不会安心的。而且现在他更担心的是丁瑞,所以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这般忙碌了一天,身心疲惫地回到瞰园。已经超过了晚上10点,兰嫂早就回去了,也过了乔可遇睡觉的时间。如果自己不捣乱,她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   打开门,意外的是客厅里的大灯虽然关着,却亮起两盏壁灯,橘色的光线盈满室内。乔可遇盖在毛毯卧在沙发上,小脸被掩在发丝里。   他的心似乎就这样被毫无预警地撞击了一下,从前无论何时回来,都是死寂一般的冷清的公寓里,不知何时已经因着这个住进来的女人而变得有生机起来。   他放轻脚步,一点点走过去。发现她眉仍然微蹙着,睡得并不安稳。指尖轻触她眉间的褶皱,刚刚碰到,她便已经睁开眼睛。   “回来了?”她问着,紧张地坐起身。   “慢着点。”他微微蹙眉,轻声叮嘱。   “事情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事?”乔可遇却只顾抓着他的袖子问,因为一直担心,所以等在家里一天心神不宁,就连乔妈妈那里都没回。   皇甫曜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眉蹙的更紧,眼中闪过片刻的迷茫,但很快意识到她是在问丁瑞和元素的事。   乔可遇看着恬静柔弱的,状似好相触,但是除了家人,与别人的感情都很淡。他没想到她只与元素见了几面,居然这么上心。   “小乔儿,你这样我会吃醋哦。”难道她只有对自己才冷冰冰的?他要打开她的心扉,到底费了多少劲。当然,那些逼迫和伤害,他自动忽略。   乔可遇也皱眉,不明所以,这句话与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糸?   皇甫曜发现有时把她弄得迷糊糊的,也挺可爱的,便动手将她抱起来,说:“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睡吧,别影响我们家宝贝儿休息。”说着便往卧室里走。   “你还没回答我?”她抓着他的袖子,执意要答案。   皇甫曜的脸上又恢复严肃,他抿着唇将她放回床上。脸贴着她的脸,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说:“小乔儿,如今你们能这样待在我身边,真好。”   乔可遇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是丁瑞和元素出了事,所以才会让他有这种感触?   “皇甫曜,他们真的出事了?”她小心地问。   大概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着急,皇甫曜的脸与她拉开距离,捧着她的脸与自己相对,说:“小乔儿,别为这些事担心,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   乔可遇闻言抬眸,定定地望着皇甫曜,他这话里有所保留,是不方便说?但是他说会处理好,是不是说明情况并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糟糕,还是有别的意思?   因为皇甫曜与丁瑞的世界都太复杂,她无法弄懂。她只是在担心元素,那个精彩豪爽的女子,她不希望她的未来因为失去丁瑞而充满痛苦。   皇甫曜则继续抱住她,说:“我保证,不会有事。”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好像只想要让她安心,丁瑞的情况到底没说。   但也足够了,乔可遇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他要表达的意思,既然不方便,她便不再相问,只是身子靠着他没有动。   皇甫曜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大概是真累了,这晚老实的很,两人就这样相偎而眠了一夜。   接下来的几天,皇甫曜早出晚归,看起来与平时无异,但是乔可遇能隐约感觉到他的忙碌。但即便这样,他仍没忘让人弄婴儿房的事,所以乔可遇待在瞰园里也不算太无聊。   没有动工前,他选了中意的几套设计方案,让人做了样板图送过来。乔可遇拿不定主意,便想着在回家看乔妈妈去时,带着资料去问问她们。   楼少东暂时回了J市,乔佳宁与小嘉却留了下来,执意要过了圣诞节一起回去。其实也没有几天了,街上的店铺、橱窗里都带有圣诞快乐的字样和类似的活动宣传语。   司机照旧将她送到楼下,她抱了一堆资料往自己家楼下走。   “可遇回来了。”楼下晒太阳的大爷大妈跟她打着招呼。   “是啊。”她笑着应进了楼道,继续往家里走。   自姐姐带着楼少东回来,一家三口光明正大地住了段日子。方婶又在大力宣传,当年佳宁不是私奔,而是嫁去了J市。又说可遇马上便要结婚了,这些消息多少冲淡了以前的流言蜚语。   又加上乔家两个女儿都攀了高枝,找的都是有钱人,那些巴结的人也多了,自然也对她也和善许多。   进了门,乔妈妈在给小嘉讲故事,乔佳宁在磕着瓜子看电视,她便将资料摊开在桌子上,几个人围着茶几讨论。   “其实皇甫曜选的这些都很好,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了,你只要选个自己喜欢的就行了。”乔佳宁认真看了她带来的方案。   皇甫曜找的团队自然是最好的,又经过了他的筛选,除了风格不同,几乎无可挑剔。   “可是还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呢?”乔可遇的手放在小腹上,这也是没有办法决定的原因之一。   乔佳宁的视线落在手背上,问:“现在如果去医院查,应该差不多可以知道了吧?”   乔可遇点点头,唇角漾出浅浅的笑,那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光辉。   乔妈妈剥着干果,装作不经意地抬头问:“宝宝越来越大,那你和皇甫曜有什么打算?”   虽然那天皇甫曜也说了结婚的话,但是也不见两人有什么动静,说话的字里行间,仿佛根本没有真正的提到日程上。   乔可遇被问的怔了一下,是的,她是真被问住了。那天,皇甫曜也就那么一说,她根本也没放在心上,更不知道皇甫曜的打算。   不是没考虑过宝宝出生后的身份问题,但是提到结婚,乔可遇却依旧茫然。所以皇甫曜这些日子没提,她也就没有问。   “可遇,你要为孩子着想。”乔妈妈说,样子有点严肃。   自己从前那样的身份,不止自己处于尴尬,也让两个女儿吃尽了苦头。所以她不想女儿也和自己一样,等外孙出生还被人指指点点,这么说也纯粹是为了女儿着想。   “妈,我知道。”乔可遇应,心里却觉甸甸。   乔妈妈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又隐隐地担忧。   那天皇甫曜说要与女儿结婚,她便总有意无意地在报纸上瞅到这个名字。皇甫曜是S市的名人,要找到他的报道并不难。这让乔妈妈对他多少也有些片面的了解,从前风流成性,花边新闻不断,尤其是罗桑的事,让她有些担心女儿未来的日子。   但是如果不结婚,现在又有了宝宝,这闹得人尽皆知,如果还没个结果,小女儿这一生便被毁了。   “妈,可遇的事她有分寸的。何况我看皇甫大少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孩子,怕是这阵子忙。要不找个机会,我们来问问吧?”乔佳宁出主意。   “嗯,我就是提个醒。”乔妈妈点点头。   “可遇,后天是妈妈生日,我想给她好好庆祝一下,你问问皇甫曜有没有空?”乔佳宁说,她多少也是有些担心的。   “好。”乔可遇回神,连忙应着。如是拒绝,怕是更让母亲担心吧。   乔佳宁的意思,是把楼少东和皇甫曜都叫过来,一家人在外面好好吃顿饭。有些话,可遇不好问,他们也能探探底。   乔可遇嘴上答应,却是心事忡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确定,以至于胸口沉甸甸的。   回到瞰园里,皇甫曜到家时就看到她坐在客房里,桌上摊着几个婴儿房的方案,她却在出神。   “怎么了?”他走过去,从后面弯腰抱住她,轻问。   乔可遇回神,摇摇头。   “小乔儿,有事就告诉我,我会给你解决的。”他转过身子面对她,对着她的视线。   乔可遇垂下视线,目光落在婴儿房的方案上,也不过一瞬间的事,便又抬起眸子,唇角扬着笑说:“没什么,只是在想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呀,改天去查查不就好了。”他拿手指刮着她的鼻子。   乔可遇敛起思绪,笑得有点勉强,突然叫:“皇甫曜。”话里有余音,明显有话要说。   “嗯?”他抬眼,眸色潋滟,映得五官妖孽明艳。   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真的会为自己驻足吗?将喉间的话咽回去,换了一句道:“我妈后天过日子,想请你过去吃顿饭。”   皇甫曜沉吟了一下,说:“过生日还是隆重一点儿好,我提前在帝都订个包厢好了,把大家都请过去。”   乔可遇本来想拒绝,但是想到家里确实是挤,里里外外又只靠乔佳宁忙碌,所以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只好点了点头。   “就这么点事儿,就把你愁住了?”看出她眼底仍有晦暗,他试探地问。   乔可遇笑笑,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皇甫曜知道她心思重,却也猜不透,暂时也没有追问。   ——分隔线——   乔妈妈生日那天,乔可遇专程打扮了一番,由皇甫曜载着直接去了帝都的包间。   楼少东也专程从J市赶了回来,负责将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岳母送过来。只是乔可遇他们到的有点儿早,她打了电话确定他们堵到了路上,只能接着等。   中间,皇甫曜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眉头跳动了一下,避开乔可遇到包厢门口,才接了电话。   “怎么了?”皇甫曜点了接通键,压低着嗓音问。   “大少,你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那头的声音也压得极低,但是难掩兴奋。   “还活着吗?”这话问得极快,他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厉害。   “当然,只是伤得有点重。”那头禀报。   “那就按原计划,沿途小心一点儿。”他叮嘱。   “好,大少放心。”那头应着。   皇甫曜挂了电话,总算松了口气。忽然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光射过来,他抬眸望去,对上付璐琦的冰冷的目光。   她的穿着依然是艳俗的大红色,不过款式却收敛规矩许多,就连头发都渐长了,弄成深色糸。脸上的妆容淡而精致,一副端庄模样。   “皇甫大少,好久不见。”她在笑,却笑得唇色泛冷。   皇甫曜蹙眉,都懒得搭理她,越过她便想回到包厢里去。门是虚掩的,隐约可见到乔可遇坐在里面等待的身影。   付璐琦也看到了,她认得她,上次在停车场见到的女人,皇甫曜似乎对她还蛮紧张的。   她笑了一下,便想越过他推门进去。   “付璐琦。”皇甫曜紧张地拽住她:“你想干什么?”   “那么紧张干什么?你害我身败名裂,我只是去跟你的女人打声招呼,难道堂堂皇甫大少还怕了不成?”付璐琦如今就如同一只疯狗,心里认定是皇甫曜害她,便总想找些麻烦。   “你如果不想死得更惨,就马上给我离开。”皇甫曜捏着她的手臂在收紧,言语里带着警告。   他倒不是怕付璐琦,不过今天是乔妈妈的生日。乔可遇难得这么高兴,他不想坏了乔家一家人的兴致。   付璐琦却看出他眼底的紧张,心里确定,这个女人对皇甫曜来说应该特别重要。她扬着红唇对他笑,余光瞄到乔可遇站了起来,正走向这里。   “给我个吻,这个事就算了。”她提出莫名其妙的请求,眼里的光因为恶作剧而发亮。   皇甫曜蹙眉,觉得这女人神经不正常。   付璐琦却快速搂住他的脖子,踮着脚尖印上自己的唇,存心的捣乱。   皇甫曜的反应倒是迅速,在那张红唇碰到自己之前,手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拽开,扔在了地上。   “付璐琦,你如果嫌自己下场不够惨,大可以接着闹。”他警告,眸色清冷逼人。   乔可遇早就听到动静开门出来,看到门口的付璐琦,她认得她,是上次在孕婴店外打了皇甫曜的女人。   付璐琦也瞧了乔可遇一眼,眼中不甘,从地上爬起来。皇甫曜紧张地挡在乔可遇面前,对她有些防备。   付璐琦却冷笑,目光穿过皇甫曜看向乔可遇说:“你大概不认识我,但是没关糸。我告诉你,这个男人为了不跟我结婚,把我弄得身败名裂。他现在图个新鲜宠着你,等哪天腻歪了,你觉得他还会对你好吗?”   乔可遇眼中迷茫,因为不认识这个女人,所以看向皇甫曜询问。   皇甫曜抿着唇,脸色已经很冷凛:“付璐琦,我劝你两秒钟离开这里。”这话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若不是顾及乔可遇,他绝不轻饶了她。   付璐琦看出他的顾及,唇角漾着得意的笑:“走着瞧。”转身款款离去。   乔可遇的目光随着她离去的背影移动,然后看到站在走廊上的乔妈妈与楼少东一家。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更不知道看进去多少,或者说误会了多少。   只见乔妈妈蹙着眉,面色有些不悦。   “妈。”乔可遇踌躇地叫。   ——分隔线——   付璐琦与乔家人擦肩,硬挺着背脊离开皇甫曜的视线,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才虚脱地倚到墙上喘了口气。   她刚刚也是本打算从这里乘电梯上楼,却在看到打电话的皇甫曜时,不自觉地走了过去。虽然她不能把他怎么样,但至少也给他添个堵。   这般想着,心情也好起来,抬步进入绘着繁复花纹的电梯。   这家饭店在S市很出名,也别具特色。两楼以下都没有电梯,适宜一般的聚会与商业活动。二楼以上装潢不但奢华起来,风格也不一样,适宜情侣约会。   对着电梯里金属映出的影像,拿手顺了顺微乱的发丝,然后理了理衣服。电梯门正好叮地一声开启,她一脚踏出去。   “你好小姐,请问预约的几号包厢?”服务生迎上来。   “韩先生。”她回答。   “请跟我来。”服务生带领她穿过走廊,来到尽头的一间包厢外便走了。   付璐琦连门也没敲,直接开门进去。   包厢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大灯也没有开,只有餐桌上燃着带香氛的烛光。男人俊雅的容颜映在橘色的光线里,远远朝她勾了勾唇。   付璐琦也笑了一下,将门关了,慢慢走过来坐下。   “付小姐很准时。”韩少玮抬腕看了一眼表。   “如今我是什么身价,哪敢不准时。”付璐琦笑,唇角扯着抹自嘲。   那些新闻没爆出去之前,各界青年才俊任她挑选。如今却只能挑个没权没势的私生子约会,她不想面对现实都不行。   “在国外,两情相悦的事本就没有什么稀奇的,只不过国内民风保守,又加上有人蓄意兴风作浪罢了。付小姐如果在意,岂不是让那些人得逞了。”韩少玮说,打开了红酒的木塞。   这论调完全是个思想开放,又大度体贴的男人。   付璐琦知道自己的背影,身份高的看不上,但对韩少玮而言还是趋之若骛的。   她盯着腥红的酒液倾入透明的高脚杯内,修剪漂亮的手指将它端起,轻晃了两圈,压在唇上慢慢品了一口。   甘醇的口感在口腔里散开,是她喜欢的解百纳口味,心想看来韩少玮为了俘获自己,还是费了些心思的。   韩少玮见她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便知道自己花了重金买的这条信息是对的。   “我可是被皇甫曜嫌弃的,韩先生费这么大心思与我约会,就不怕被人耻笑吗?”她问,终于肯正视眼前这个男人。   “我是国外长大的,对于这些事看得很开。至于大哥那里,错过付小姐,我相信是他的损失。”韩少玮心里清楚,她的背影所带来的利益,远远超过那些丑闻。   “韩先生真会说话。”她轻笑。   “哪里,我说得都是真心话。”韩少玮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付璐琦垂下眼帘,手却没有收回:“那么韩先生不知道,我的事都是令兄搞出来的吗?”   “伤害这么美丽的女人,真是罪过。”他装模作样地说。   她抬眸,看向韩少玮。   自己也是生在大家庭里的子弟,虽不若这些豪门复杂,但也知道私生子与名正言顺的孩子,关糸是不可能好的。怕,只是怕比一般人还要互相仇恨的多。   那么韩少玮的处心积虑便有了很好的解释,但是她无所谓,因为她也憎恶皇甫曜。两人隔着烛光对视,都没有说话,但是一种默契已经流淌在彼此间……   ——分隔线——   彼时的乔可遇那边叫了一声妈,皇甫曜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到不远处的乔母等人,顿时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妈,先进去吧。”乔佳宁收回看着皇甫曜的视线,挽着母亲的手臂往前走。   她看乔可遇一脸淡定,心想肯定是有误会的。今天毕竟是母亲的生日,有些话还是忍着,过了这个日子再说。   “是啊,妈,我们都等着你呢。”乔可遇扬着笑走上前来,领着乔妈妈进去。   皇甫曜以前的风流债太多,她心里也有所准备。只要皇甫曜不做得太出格,她想她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这件事也不能在这里解决。   随后跟来的楼少东与皇甫曜对望一眼,他唇角勾着抹邪肆的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皇甫曜蹙着眉,心里窜起一丝不舒服。   乔妈妈是长辈又是寿星,自然坐在首位。乔佳宁与乔可遇挨着她坐在左右两侧,方便照顾,乔可遇这边坐着皇甫曜。乔佳宁那边与楼少东中间夹着小电灯泡小嘉。   “可以上菜了。”皇甫曜吩咐。   “好的。”服务生得了吩咐退下去。   没一会儿饭菜便上来,丰盛地摆了一桌子。   “曜儿,可遇脸皮薄,我作为长辈呢,有些话想帮她问问。”乔妈妈终究沉不住气。   “妈——”乔可遇隐约知道母亲要说什么,有些不安。   皇甫曜倒是淡定,抓住乔可遇的手,让她将不阻止的话咽了回去。然后对乔妈妈笑着,态度倒是一直都挺尊重:“您说。”   “眼见可遇这肚子也要大起来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乔妈妈这会儿倒是开门见山。   皇甫曜低眸看了乔可遇一眼,想确定是不是她的意思。   乔可遇低着头,脸微微的红,倒是没有再起反对之声。   他抬头看着乔妈妈说:“我这段日子忙,倒是把这事给忽略了。伯母说得对,我们是该早做打算了,您放心,我不会屈了小乔儿的。”   “我也就是问问。”乔妈妈听了这答案还算满意,心里不由一松。   接下来一家人说说笑笑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又有小嘉活跃气氛,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蛋糕被小嘉玩得到处都是,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是,尤其是皇甫曜与楼少东,两个平时都光鲜的人,从来没弄过这样一身狼狈。   吃过了饭,大家轮流跑到卫生间去整理自己的仪容,深恐自己一会儿走出去,招来异样的眼光。这般活络地闹到晚上9点,乔妈妈也有些疲累,便都提议散了。   乔妈妈起身,她行动不便,乔可遇与乔佳宁分别一左一右搀着她先出去。楼少东还在卫生间里,皇甫曜则在等结帐的侍者送卡过来。   “妈,你小心点。”下台阶时乔可遇轻声提醒。   只是三人才下了两级台阶,就迎面撞上了另一拔人。   “哎哟,姐姐,这不是破坏你家的那个第三者吗?”扶着陶瑶母亲的女人,盯着乔妈妈怪叫了一声,招得楼下餐厅的人都往上瞅了一眼。   乔妈妈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也许是心虚,低着头对乔可遇说:“我们走。”她这辈子最怕的,便是碰到陶瑶母女。   乔可遇与乔佳宁姐妹自然也不想闹开,尤其今天还是妈妈的生日,更加不想自找难看。   但是显然对面的人并不这么想,那叫着姐姐的女人挡住她们的去路,扬着下巴说:“躲什么?有脸做第三都就要有种认嘛。现在陶氏倒了,你居然还有钱来这种地方。这徐娘半老的,我猜也没人看得上你,还是说养的这两个狐狸精女儿,又勾搭上那个大款了?”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让开。”乔佳宁挡在母亲面前,眸色冽凛,吓了那人一跳。   “乔佳宁,你凶什么凶,难道我阿姨说错了吗?你们全家都是不要脸的小三。”陶瑶说着冲上来,陶母站在后面笑得雍容端庄,这种事她一向不屑于出面。   “你再说一遍。”乔佳宁放开母亲,站到她的面前。   陶瑶这次却像是早有准备,才不怕她,只说:“别人稍微给点好脸色,就以为自己宝了,指不定别人背后怎么笑你们。”   目光穿过乔佳宁,直直望着乔可遇而去,说:“尤其是你乔可遇,以为怀了个孩子就能母凭子贵,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一个被人包养的货,别让人笑掉大牙”   “你,你给我住口,不准诋毁我们家可遇。”乔妈妈气得发抖,维护着自己的女儿。   “是不是诋毁,听了这个就知道了。”陶瑶得意地掏出手机,按了个键。   皇甫曜的声音便从里面流淌出来:“乔可遇不过就是我养的一个女人,一个宠物哪值这个价,你是不是太看得起她?”   “女人自然不值钱,不是还有个孩子吗?这可是皇甫家的长孙,两千万而已,皇甫大少很划算。”   “那你就太不了解本少,不明不白的野种而已,你尽管处理好了。本少现在养着她,也不过图个新鲜,高兴了哄哄,不高兴了随便你们处置。”   声音没有经过处理,有些沙沙的噪音,但是可以分辨出是皇甫曜的声音。只截了这么短短几句,却足以将乔可遇打入地狱。   对于她来说,若是搁在从前,皇甫曜再难听的话她也听过。但是她不敢让乔妈妈听到这些真相,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不堪。   但是那些侮辱的话,此时此刻却一字一句地全落在乔妈妈的耳朵里,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乔可遇。   乔可遇着急的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眼里急得淌出眼泪。   皇甫曜与楼少东是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在听到这些话时不由脸色骤变。尤其是看清现在状况,皇甫曜急步上前来。   “拿过来。”他伸出手,眼里迸射出的光,恨不得射穿了她。   这些都是他与方志恒的电话内容,他没想到会被录了音,还流落到了陶瑶手里。而他不知道的是,陶瑶这个看似没脑子的,这会儿却留了个心眼,就是因为手机长期开着电话录音功能,才给警方提供了许多方志恒的犯罪证据,才得以减刑。   本来这段录音也没什么用,不过也是方志恒绑架勒索的罪证之一罢了。她却听着皇甫曜这般说乔可遇觉得格外爽,便私自留了下来,早就等着一天给乔可遇难堪了。   只是此时陶瑶被他瞪得心里发毛,脚往不由往后错了一下。陶母扶住女儿,目光越过众人对上乔妈妈的目光,眼里带着几许得意与嘲讽:“原来这就是你养得好女儿,果然与自己是一路货色。”   乔妈妈这辈子吃过陶母许多的亏,侮辱更是家常便饭。正因为如此,她最怕的就是女儿也走自己这条路,最怕让陶太太看自己的笑话。   无疑,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让她更觉得自己没脸。   这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她狠狠推开乔佳宁,瞪着乔可遇的眼神痛心疾首,问:“他这里面说的是真的?”   乔可遇眼里着急,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若说是真的,从前也的确是这个处境,若说不是真的,自己与皇甫曜又是什么关糸呢?   “伯母,那只是她前些日子被绑架,我对绑匪说得话,不能当真——”皇甫曜走过来急急解释。   “你给闭嘴。”乔妈妈吼,她现在完全听不进去。她只看着乔可遇,严厉地盯着,咬着牙问:“你是不是被他包养的?”   她听了一辈子,最痛恨的便是这两个字。   乔可遇摇头,眼里都是泪水,但是这表情已经是默认。   乔妈妈心里却已经有数,怪不得她不肯结婚,怪不得两人有了孩子都没动静,今天还看到皇甫曜与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想到今天自己还在沾沾自喜,不过是被女儿和这个男人骗了。   乔妈妈怒极攻心,扬起拐杖便朝着乔可遇打过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这个女儿不争气。   皇甫曜怕她伤到乔可遇,身子转过去抱住了她,那只拐杖落下的力道正打在他的手臂。   乔可遇被皇甫曜挡着,并看不清眼前的情况,只听乔佳宁喊了一声:“妈。”那声音分外凄厉,接着便是一阵躁动。   她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赶紧推开皇甫曜,视线开阔,正看乔妈妈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人影。    ☆、102 不会再拖累   乔妈妈本就行动不便,打下去的力道又过猛,以至于自己身子失衡,一头栽下了楼梯。吓得陶瑶母女尖叫着躲开,乔妈妈的人她俩中间冲撞下去,直接滚到了楼底下。   “妈!”乔佳宁的叫声凌厉,跌跌撞撞地往下跑,楼少东也不放心地跟了下去。   乔可遇这时已经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皇甫曜,也正看看乔妈妈滚下去的人影。   “妈——”她喊着便也要往下冲。   皇甫曜回头扫了一眼楼下的状况,及时伸手拽住她,锢住她的身子,说:“冷静点。”她还怀着孩子呢,这样也跌下去可怎么办。   乔可遇却不管,用力推开他的手,朝着楼下跑下去,好在没有跌倒。   这时乔佳宁已经到了乔妈妈身边,她将乔妈妈扶起来,看到她满头满脸的血。楼梯的最后一级台阶以及下现在的地毯上都淌着鲜红,鼻腔溢满满满的血腥味。   “妈?”乔佳宁担心地叫着。   楼少东一看这情况,马上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   “妈,你没事吧?”乔可遇也赶过来蹲下身子,手搭在母亲胳膊帮忙撑着。   乔妈妈看到乔可遇时幽幽转醒,拼着一口气将她推开,费力却又固执地骂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她摔得也真不轻,所以声音很虚,但是态度坚决。   “要我说这也不能怪你的女儿。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身上流着你那么**的血,不被人包养做情妇才怪。”陶母见乔妈妈满脸是血居然还有力气推开自己的女儿,遂即松了口气,嗤笑道。   多年来的积怨,让陶母在看到乔妈妈这刻的狼狈时,终于找到痛快的基点。身体流窜的兴奋因子超越了理智,根本忘了顾及楼少东和皇甫曜在场。   乔妈妈摔得头部晕眩,抬眸对上陶母得意而睥睨的目光,那眼中的讽刺直逼得自己胸口窒息,一股气齐聚在胸膛内无法散去,令她难受异常。   乔妈妈想到多年前的自己,初次见陶母时,她也是这样雍容华贵,优雅大方。身怀佳宁的自己却挺着个大肚子,虽然挽在陶绍明的身侧,却是与她相形见拙。   是啊,那个时候她多单纯,那样相信陶绍明,坚信着他们之间的爱情无坚不摧。所以陶母看着自己的眼神即便充满挑衅,她都未曾放在心上。   也怪她傻,只想着结婚时大着肚子不漂亮,家里又民风保守,所以便将婚期一拖再拖,拖到了乔佳宁出生,却给了陶绍明出轨的机会。   女人在这种事上总是最傻的,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她却是直到这个女人找上门,拿着支票甩到她脸上时才知道的。   那天,陶母说让她拿着钱乖乖滚后,便离开了公寓。而她呆呆地坐在家里等着陶绍明回来,因为她始终不肯相信,这个质朴老实的男人会负了自己。可是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她始终没有等到。   忘了关的电视上播放着他与陶母的婚讯,她才彻底的崩溃掉,将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那些吵杂的声音惊醒了才两个月大的乔佳宁,孩子的啼哭与女人的绝望充斥着在小小的公寓里。   当年的自己也是有骨气的,发泄过后,她抱着孩子离开那家租赁的房子,未曾带走那里的任何东西,包括陶母送来的支票。   她就这样消失在了陶绍明的世界里,但是一个未婚生子,又出身淳朴农村,没有背景支撑的女人,带着一个婴孩是很难存活下去的。她曾多次撑不下去想要回家,可是想到父母期许的目光,她又没脸回去。   直到一年后,她背着孩子在小饭摊上打工的时候,手拿着变了色的脏污抹布,差点撞到了陶绍明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道着歉,不经意的抬眼,两人相望而怔楞住。   明明是他亏欠自己的,她却在看到他后拔腿就跑,为了躲他跑了两条街。当然,陶绍明还是追上了她。   他着急地解释自己与陶母的婚姻,他也是出身贫苦,家中还有三个幼小的姐妹兄弟,加上母亲重病,自己实在无力再抚养一个孩子,所以才选择和陶母结婚。   那天的夕阳泣血般的映着他们站立的楼身,她背上的佳宁因为饥饿哭得撕心裂肺。   她已经忘了自己怎么又回到陶绍明身边的,也许走投无路,也许自己再也撑不下去,当温饱都成了问题,最后的道德底线便被冲破。   她知道这样不对,但是陶绍明又以爱情为名网住了自己,她不计较名份,愚蠢的又替他生下了第二个女儿乔可遇。然后陶母抱着陶瑶找上门,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所谓的爱情不过只是场骗局。   这时候的陶绍明已经掌控了陶母家里的企业,在经营中不但扩大了公司版图,接近权力核心。自此更换了企业名称,易名为:陶氏建筑,也是象征他掌权的开始。   乔妈妈要离去,他干脆撕开面具,威胁地说,没有他,乔妈妈与乔氏姐妹两都会饿死。甚至不惜拿乡下的父亲、母亲作为要挟。   直到十年前的一天,乔妈妈受不了陶母的侮辱,选择在家里自杀未遂,陶绍明看她去意绝决,也被花花世界所迷,便由了她去。   乔妈妈这才脱离这段荒唐了十几年的爱恋与人生,她离开龙湾的时候,陶母笑得那般得意。乔妈妈想到对陶绍明身边十几年,几乎天天受尽陶母雇人上门的辱骂。   她曾对陶母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让陶母看笑话,一定要让女儿清清白白做人。不一定过得比陶家过得好,但一定要挺直了腰身。   但是女人年轻时犯了错,难道一辈子都得不到救赎吗?为什么女儿又走了这条路,为什么这般不堪的一面,又偏偏在陶母面前揭露?   此时的陶母就站在台阶上,张狂地睥睨着自己。她的眼神好像就在说,看吧,你就是贱,你生出来的女儿也是贱的,只配给人包养。   那眼神里冰冷的讽刺,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寸寸地割着她的心,她的肉。   她又想起住在龙湾的日子,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那些难听的侮骂。冬天里还有人用脏水泼到自己身上,迎着寒风,冰冷彻骨的厉害。   她环抱住自己瘦弱的身子,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影像,好像有人在哭泣,有人使劲地摇着自己,耳边是谁在喝斥与咆哮。   是爸爸失望的吼叫,还是妈妈的哭泣,亦或是陶绍明在耳边的那些呢喃低语。她想看得更清楚些,眼睛吃力地睁开一条缝,然后映进乔可遇淌着泪水的脸。   她一直是个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儿,没有佳宁好强,看似没有脾气,其实很倔强。佳宁不在的这些年里,多亏了还有她在身边,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撑下去。   “若不是为了你,她用得着这么作践自己!”很遥远很遥远又模糊的一句话窜进脑子里。   她突然明白过来,明白了女儿为什么会走这条路,全是为了自己,没用的自己呀……   “妈?”乔可遇手撑着她的身子,眼里淌着泪水,担忧地看着自己。   她慢慢伸出手来,碰触到女儿的脸颊,手上的鲜血沾染上乔可遇的脸,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意。   “可遇,是妈对不起你。”她从前不是不懂,只是心存侥幸,才害了女儿越陷越深。   “妈,没有,不是的,不是……”乔可遇握着她放在自己脸侧的手,摇着头已经泣不成声。   乔妈妈的眼睛却透过她,看着不明名的远处,眸子渐渐变得空洞,没有焦距。她回攥着乔可遇的手说:“妈走了,妈再也不会拖累你。”   再也不会成为你的顾及,所以女儿啊,你要活得清白一点。人活着要挺直了腰板,别再像妈妈一样,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走到哪里还在被人戳着脊梁骨。   乔可遇感觉到她抓着自己的力道松下去,一点点从自己的掌心滑落,垂到了地上。   “妈!”她凄厉地哭喊,害怕地摇着她的身子:“妈,妈,你别吓我,你看看我,看看我。”泪水淌下来,全部流进了嘴巴里。   周遭又混乱起来,声音十分的吵杂。   乔妈妈听到女儿的哭喊,很想睁开眼睛再看看她,很想安慰,很想对她笑着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但是她累了,过去二十多年都活得太累,眼皮沉重的厉害,只想这样的好好睡一觉。   意识之外,皇甫曜已经让保安将陶瑶等三人拖了出去,围观的人也清了,但救护车仍没有来。楼少东顾着小嘉,而他只能站在那里,从来没有这样无措。   乔可遇害怕地摇着母亲的身子,眼泪一直不受控制地往外淌。   乔妈妈却不再有反应,只有额头的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淌,乔佳宁撕了自己的衣服帮她擦拭,可是越染越多,弄得自己满手满身都是。   乔妈妈本来因为喜庆而穿的梅红色上衣,如今与这片血色连成一片,异常鲜红的刺目。   大厅里突然传来杂沓凌乱的脚步声,几个医护人员抬着单架冲过来,冲开了楼少东与皇甫曜,冲开了乔可遇与乔佳宁,围着乔妈妈施行抢救。   乔可遇被推坐在地上,就在那里楞楞地看着医护人员忙碌,然后看着他们将妈妈抬上单架,快步往外赶去。   乔佳宁尚有理智,还知道随着担架跑过去,手一直攥着乔妈妈的手。安慰着说:“没事的,没事的,妈……”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说给乔妈妈听的。   乔可遇这时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追上去。   “只能有一名家属陪同,我们开车去。”手被皇甫曜拉住,他的脸色也很凝重。   不待乔可遇反应,他已经拉着她往外走。   乔可遇现在已经完全没了思考能力,只有眼泪一直啪啪地往下淌。跟随着皇甫曜的脚步去了停车场,任由他给自己糸上安全带。   他的手还没有收回来,就被她抓住:“皇甫曜……”她叫着他,蓄满泪水的眼睛仿佛包含许多语言,却说不出来。只有一抹乞求压住了所有情绪,乞求他快一点,深恐自己来不及。   到底来不及什么?她却不敢深想,眼前只有母亲手臂垂下去的模样,还有苍白的脸上淌下来的刺目鲜红的血,这些都令她恐惧,恐惧的浑身发抖。   皇甫曜看着她的泪眼朦胧,脸上流露出不安与脆弱,他将她抱进怀里,手拍了拍她的背脊安慰:“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   现在无关是谁的,此刻她需要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容纳自己,需要这声安慰,更需要勇气。   皇甫曜等她情绪好一点,这才慢慢放开她,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开出去,二十分钟不到,便飞速而平稳地赶到了医院,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久。   车子吱地一声停在医院大楼门口,两人下车,乔可遇已经慌不择路,若非皇甫曜带着,恐惧连抢救室都找不到。   他们过去的时候,乔妈妈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里,乔佳宁独自坐在外面的塑料椅上等待。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赶来的皇甫曜与乔可遇。   “姐。”乔可遇喊了一声。   “嗯。”乔佳宁应了一声,很压抑。尽管嗓子干痛的厉害,但是并没有哭,脸色难看异常,那样子也是在强撑着。   她也不敢哭,不敢告诉乔可遇,自己刚刚已经签了病危通知书。医生告诉自己,乔妈妈前不久做的脑部肿瘤手术复发,里面有个小肿瘤被摔破,很可能抢救不过来。   不过她不相信,她离开了妈妈三年,她们母女三人才刚刚团聚。这么多年来才刚刚好转,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不相信她的妈妈就会这样离去。   妈,你一定不舍得我们对不对?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楼少东将小嘉托给别人照顾,四个人便都在外面安静地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灯终于熄了,手术室的门被人打开。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乔佳宁第一个冲上去,但是做手术的主治医生却没有说话,推开她的手,很冷漠地离去。   接着门内又有人走过来,一位医生摘下宽大的医用口罩,露出凝重的脸宣布:“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尽管凝重,但是已经见惯了生死,所以显得有些麻木。   但是没有人能习惯亲人的离去,连接受都接受不了。所以强撑了一晚上的乔佳宁终于崩溃:“不!”她大喊着便要往手术室里冲。   “佳宁,你冷静点,冷静点。”楼少东拽着她,使劲将她搂在怀里。   她有多痛,他懂。   但是乔佳宁已经冷静不下来,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终于爆发。因为此刻那个躺在里面,那个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人是她的妈妈。是千辛万苦生下自己,养育自己的妈妈,是她愧对了三年,想要好好弥补的、还没来得及说声对不起的妈妈。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她,她都还没有享过儿女福,她怎么就能这样走?   相比起乔佳宁的激烈,乔可遇却是怔住了。她的大脑出现片刻的空白,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解能力,所以久久地没想明白医生那句话的含义。   她脸色怔忡,甚至有些麻木地看着乔佳宁在楼少东的怀里挣扎,那些哭闹的影像在眼前晃来晃去,又好像什么没有看见、听见似的。   皇甫曜担忧地盯着她,却又有些不敢出声,深恐一出声便惊动了她,换来得是更痛的撕心裂肺。   “家属,给你们十分钟告别,我们要拔痒气罩了。”护士的声音从手术室门口传过来,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冰冷冷地直直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乔可遇仿佛这才意识到那句话的含义,顿时,乔佳宁的哭喊也传了过来。   妈妈是真的离自己而去了!   心直直沉到了谷底里去,冰凉寒冷异常。眼前突然晕眩,身子便要栽倒下去,幸好皇甫曜及时搀住了她。   乔可遇只觉得胸口闷痛得厉害,眼前一阵阵的漆黑。   “乔可遇!乔可遇!”皇甫曜紧张的叫着,但是她昏厥过去,什么也听不见。   陷入昏迷的乔可遇又在做梦,梦到小时候妈妈带着自己在院子里玩秋千,手拉着自己和姐姐去买新衣服,周末去公园放风筝。   美好的画面一转,她抖着身子搂抱着自己和姐姐,看着那些女人在家里砸东西。乔可遇的瞪大了眼睛,透过母亲发抖的肩头看过去,每一次都是那些尖利的话语,女人却不相同。   渐渐的她在长大,画面定格在某个周末,她在阳台晾衣服时,看到妈妈拖着早餐车回来,临近中午,她还穿着臃肿的灰色羽绒服,背着阳光沧桑单薄的身影,刻着皱纹的脸上带着满脸风霜。   母亲将餐车锁在楼下,抬眸的时候与她的眸子对上。   她知道妈妈每天凌晨3点起床,一直到临近中午才能回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手上都带着冻伤,腿到了冬天便疼的厉害。只为了供起赚取一家的生活费,供自己与姐姐上学,她一直咬牙强忍着。   乔可遇看着看着,眼里便蓄满心疼的泪水,模糊了那张容颜。   “可遇,不要哭,记得清清白白做个女人,不要像妈一样,让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这一辈子过得都太屈,也太累。”   母亲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就像最后的叮咛。她拼命地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凶,她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但是她不敢出声,不敢应,深怕应了这一声,便什么也抓不住。   “可遇,爱惜自己。”楼下的母亲明明离自己那么远,她的声音却像回荡在耳边一样。   她突然害怕,着急地说:“妈,你等等我,等等我。”说着便转身出门去。   但是她从楼道里急急地跑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乔妈妈和那辆早餐车已经不见了。整个社区里都很静,没有人影,没有风动,似乎一切都在静止。   只有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可遇,记得爱惜自己。”乔妈妈的话回荡在空气里,渐渐散在风里。却让她恐惧,因为恐惧地意识到,现在自己已经辜负了这份期望。   “妈——”病床上的乔可遇突然心惊地坐起来,睁开眼睛,映进了却是一截银灰色布料。   她眨眨眼睛,才从梦境中回过神来。   此时的皇甫曜身子就半俯在床头,手轻轻拍着乔可遇的背部,她的脸正埋在他的胸前,所以可以闻到那股熟悉的冷蔷薇气息。   “醒了?”皇甫曜问着直起身,看着她的眸子充满担心。   “我妈呢?”她揪着他的袖子问。   皇甫曜看着她,只是看着,半晌没有说话。   乔可遇推开他,掀开被子便往走。他不说,她自己去找。   “小乔儿,你还怀着宝宝呢。”他拽住她提醒,她不能再这样折腾下去了。   他不说,只是怕她受刺激。   但是现在,还有什么比乔妈妈的死更刺激?乔可遇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她非要亲眼见到。   乔可遇闻言顿住脚,她摸着小腹,宽松的衣服下还看不太出来,但是她自己知道,这个孩子正在逐渐地成长起来。   “小乔儿,你先吃点东西,其它的事我来安排。”他抱住她,声音里带着心疼。   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乔妈妈去了,她或许只是想亲眼见一面,证实或者告别……   乔可遇不再说话,任由他拽着自己坐回桌上,目光出神地望着窗子。外面的阳光那么明媚,可是她为什么觉得这么冷,冷得她环抱住自己,还是觉得寒意刺骨……    ☆、103 离开我?休想!   乔可遇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病房里。她睁开眼睛猛然坐起来,看到坐在床边的皇甫曜。   “我妈呢?”手揪着他的袖子,紧张地问。   皇甫曜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他知道她心里很清楚,只是不愿意面对。   乔可遇被他的眼神逼得躲开眸子,掀了被子便往外走,鞋头没穿,脚却不觉得凉。   “小乔儿,你还怀着宝宝呢。”他拽住她提醒,她不能再这样折腾下去了。   他知道她接受不了,自己也不想承认,乔妈妈就这样逝去。对他而言,这原本一件是不足为虑的小事,但却居然硬生生地演变成了一场血案,受害者还是乔可遇的妈妈,他也接受不了。   但是生死之事,谁也无力回天。   乔可遇闻言顿住脚,脸上出现片刻的怔楞。   “就算为了宝宝着想。”他劝,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力亦或疲惫。   乔可遇自从发现怀了这个宝宝,她到底受了多少刺激?连医生都说,这样很影响宝宝的身心健康。   乔可遇闻言,手摸到小腹上,宽松的衣服下还看不太出来,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宝宝正在自己身体里逐渐地长大。   皇甫曜见她表情松动,便将她抱她回床上。然后将饭菜搁到桌上说:“吃点吧,你妈应该也不想看你这样。”   乔可遇低眸,看着桌上的食物却是一点儿食欲也没有。皇甫曜见她没有动手的意思,便端了碗用汤匙舀了汤放到她的唇边。   乔可遇蹙眉,接过勺子说:“我自己来吧。”   心不在焉,也没什么食欲,勉强喝了半碗汤,便再也吃不下去。皇甫曜明白她的心情,也便没有再劝。   乔可遇不再说话,目光出神地望着窗子。外面照进来的阳光那么明媚,却照不进她的心里,她的世界已经因为妈妈的逝去而阴暗……   虽然是冬天,但也不能在太平间里停尸太久,皇甫曜安排她见了乔妈妈最后一面,便送去了火葬。   乔家在S市没什么亲戚,佳宁虽然结了婚,却嫁去了外市,而且她们都想清清静静的送母亲走。所以除了平时往来的邻居,和乔佳宁以前的几个同学外,来得人也不算多,葬礼非常的简单。   从葬礼开始,乔可遇都站在那里,楼少东与皇甫曜里里外外地忙碌,不明所以的人都以为他俩是这家的女婿,有的人甚至宽慰她们姐妹俩人,说都找到了这好的归宿,乔妈妈就算走也能安心了。   乔可遇听到这话时,眼里泪终于忍不住往下掉。她知道妈妈不是安慰着走的,她带着那么多的不甘与遗憾,甚到是屈辱的。   “乔可遇。”耳边传来一个女子叫声,她侧目看去,见到姚淘淘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来了?”她与同事走得都不近,又加上皇甫曜的关糸,根本没有通知公司里的人。   “来看看你。”姚淘淘笑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乔可遇侧目,迎上皇甫曜看过来的目光,她心里已经多少有些明了。   “陪我出去走走吧?”姚淘淘问,神色有些小心翼翼。   总在这里憋闷着,她心情会更加沉重。   乔可遇点点头,两人出了灵堂。   姚淘淘名义上是来祭拜的,其实是受了皇甫曜所托。没有别的事,只是拖着乔可遇聊了几句,在外面有阳光的地方吹了会儿了风。   这天的阳光依旧普照大地,伫立在阳光下的乔可遇,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她穿了很多,却仍然忍不住搓着双臂。   乔妈妈就在这样的日子下了葬,墓选在普通的墓园里,位置在山顶,面朝大海,也算是块极好的风水宝地。   乔妈妈下葬的时候,姐妹俩人哭得撕心裂肺,尤其是乔可遇,几欲昏厥过去。   不知为什么,中午还好好的天气,临近下午却阴沉下来,那一团团的阴云,就像直接压在人心上似的,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葬了乔妈妈,一行人开着车从山道上下来。乔可遇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一直望着窗外,临近市区的时候突然说:“皇甫曜,送我回家吧。”   这话说得没有什么起伏,却让皇甫曜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看着乔可遇憔悴的脸,压抑着心底窜起的那股不安。告诉自己,乔妈妈刚刚过逝,她心里并不好过,他应该给她一些空间,便什么也没说,将她送回了家。   乔妈妈突然离逝,锦绣花园的乔家已经不若前两天那般热闹,她进了母亲的卧室,脸埋在枕头里,感受妈妈留下的最后一丝气息。   这时乔佳宁也已经回来,她倚在主卧门口,看着痛苦的乔可遇,眼里也有藏不住的哀伤。   “可遇。”她缓缓走上去,床垫因为承受重量而下陷了一些,她将手搭在乔可遇的肩上叫着。   她知道妈妈的死,对于乔可遇而言伤害最大,她一定不能释怀。   “姐,我是我害了妈妈,是我害了妈妈,你也不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她转身抱着乔佳宁,哭得如同失去亲人又迷路的小孩子。   “可遇,你也不想的。这事不能怪你,谁也不能怪。”乔佳宁回抱着她,拍着她的背部不断安慰。   她从楼少东那里了解了一些,知道乔可遇与皇甫曜开始,的确是因为金钱,确切的说是妈妈的医药费。所以说乔可遇并没有错,错就错在这件事是妈妈的心结,她始终没有办法打开。   话说回来,谁又能料到,妈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呢?十几级的台阶一般也不会摔死人,但是偏巧乔妈妈脑子里有肿瘤,偏巧就那样摔破了。   天意吗?   连乔可遇都茫然,如果乔妈妈注定会因为脑瘤而死,那么她跟着皇甫曜的这段日子又算什么?   没有答案,生生死死本来就是如此,这世间的许多事本来就说不清。她不后悔因为医药费跟了皇甫曜,至少换回了乔妈妈半年的生命。   但是她释怀不了的是,乔妈妈是带着误会和遗憾走的,而且是因为自己。   两姐妹在家里卧了三天,兰嫂每天定时过来做饭,主要是细心照顾乔可遇的起居。其实乔佳宁恢复得很快,即便伤痛,也已经面对现实。   但是乔可遇不一样,她几乎天天都睡在乔妈妈房间里,即便她是这样极度的留恋,属于妈妈的气息仍然一点点地消散下去,越来越淡。   她这几天足不出户,吃了睡,睡了吃,其它时间都在望着窗外发呆,就连乔佳宁看着也为她担心。   这天乔可遇午睡醒过来,听到客厅里有些动静,掀开被子走出去。看到小嘉死搂着乔佳宁的脖子,一劲儿地喊着:“妈妈,妈妈。”额头贴着乔佳宁的脸颊,透着一股可怜劲。   “乖,小嘉乖。”乔佳宁心疼地搂着他。   “佳宁,这边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回J市吧?”楼少东拍着小嘉的肩,让他安静一点。   乔妈妈出事的这些日子,乔佳宁顾不上小嘉,都是他在带着,倒是让两人的关糸意外地改变了不少。   乔佳宁沉默,毕竟这是妈妈住过的房子,她如今走了,自己还是有些舍不得。更大的原因是乔可遇,她觉得她的状态仍然不太好,让她怎么放心?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小嘉再住段时间。”有个孩子在,调剂一下,也许可遇的心情会好一点儿。   楼少东也沉默,心病还需心药医,但显然乔可遇的心病暂时无药可医。而且她与皇甫曜之间还有个孩子,总是没那么容易扯清。   “妈妈,妈妈,我们回去吧。不然爷爷、奶奶会不高兴啦。”小嘉哪里懂得大人的心思。   他只知道虽然妈妈和楼少东这个所谓的爸爸的结了婚,但是爷爷奶奶似乎还是不太喜欢自己和妈妈,爸爸不在的时候,总是不给他们好脸色。   “小嘉!”乔佳宁警告地叫着他。   “爷爷奶奶怎么了?”楼少东却捕捉关键的字眼问。   小孩子最不会撒谎,是不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家里又给乔佳宁受了委屈。   小嘉本来想告状,但是被乔佳宁的眼神瞪得委屈,只好闭了嘴。瘪瘪小嘴,要哭出来的样子。   楼少东眯着眼睛,拽起乔佳宁的腕子问:“你傻是不是?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跟我提?”   乔佳宁却对他笑笑,装作不在意地说:“干什么呢?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   楼少东将她扯进怀里,乔佳宁的性子有多要强他是知道的,如今竟为了为了自己学会隐忍,让他如何不心疼。   乔可遇看着这一幕,慢慢退回卧室里。   这天开始,她脸上开始出现笑容,偶尔会去楼下转转,虽然看出强打精神,但是她愿意走出来,已经让乔佳宁松了口气。   “姐,这里没什么事,你还是和姐夫回J市吧?”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也劝着。   目光掠过小嘉,这敏感的孩子,也转着眼睛在听。   “过段时间再说吧。”乔佳宁随口应着,为她夹了些菜放进碗里。   乔可遇的筷子拔弄着碗里的饭粒,低着头说:“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够解决。”   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心情也沉甸了许多,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难处,她实在不该再成为别人的负担。   乔佳宁看着她,她说的其实也对,感情的事,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乔佳宁虽然答应了回J市,但还是在家里没有动身的意思。直到有一天,楼少东打了电话来,说那边的医院已经找到了与小嘉配型成功的心脏,而家属也愿意捐赠。   听到儿子有救,乔佳宁喜出望外。但还需要为小嘉做详细的检查,这项手术不但难度高,且很具危险性,尤其患者年龄小,更需要谨慎。   乔佳宁带着小嘉走得有些匆忙,乔可遇知道这个孩子有救,自然也跟着高兴,将他们送到楼下。   “可遇,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她仍不忘叮嘱。   乔可遇点头,保证:“我一定会的。”   乔佳宁尽管不放心,但还是走了,小嘉的病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折磨着她,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多少次燃起希望又幻灭,她都不曾放弃。   虽然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失望,但是她一直都在尝试。   乔可遇站在自家楼下,一直望着车子开出社区,离开自己的视线。转身,看到兰嫂不知什么时候跟出来的,视线相撞,兰嫂显得有些狼狈。   乔可遇知道,她这些日子照顾自己都是皇甫曜授意的,没准还带了监视的任务。她看着兰嫂的眼里没有指责,或是理解她的立场,也或者已经不在乎。   唇角扯出抹笑,却很淡,对她说:“让他过来吧。”是该解决的时候了。   兰嫂脸上有种被识破的尴尬,但还是听话地给皇甫曜打了电话。   今日周末,彼时的皇甫曜又与方志熠等人混在一起。今天的活动场地是马场,他却只坐在太阳伞下,看着眺望着马场远处。   那样子像是在观望远处骑马的人,或者景色,但更像是在出神。   “皇甫,你养得马那么肥,都半年了,难得过来玩,怎么也见你拉出来遛遛?”方志熠凑过来,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因为皇甫曜已经很久不跟他们混了,今天打电话给他也没抱希望,没想到他居然来了。人来是来了,但是却没有活动的意思。也一改往日的风流不羁,整个人玩起了深沉,感觉怪怪的。   “算了,今儿没兴致。”皇甫曜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咖啡轻啜了一口。   “你这段日子都没出来玩,是不是真被什么女人收了?我实在好奇。”方志熠推开自己的女伴,又往他跟前凑了凑。   那女伴会意,朝着女性聚集的地方去了。   这里只有两个人,他想总能探出些口风吧。   皇甫曜搁下茶杯,看着他很认真地问:“如果你的女人因为某种原因,执意要离开你,你会怎么做?”   方志熠被他这个问题雷了一下,然后狂笑起来,笑得嘴里的饮料喷出来,很没形象。   “皇甫,我没听错吧?你要女人的时候,什么时候问过她们愿不愿意?”他皇甫曜不是一直都很喜欢矜持的女人,很难搞的那种,现在居然问这种问题,他都怀疑皇甫曜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皇甫曜也笑了起来,菲薄滟红的唇色性感地勾起,却带着几许别人看不懂的苦涩,没有人会懂。   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点了接听键,兰嫂谨慎的声音便传过来:“大少,乔小姐请你过来一趟。”   “好。”他应,挂了手机起身。   “去哪?”方志熠看他准备离开的样子。   皇甫曜没答,迳自走开。   银白色的骑马装将他完美的身形修饰得更加挺拔,领褶与袖口都金色的丝线勾勒,与肩章上的流苏相得益彰,将人衬得更加高贵霸气。走得远了,仅背影还吸引的一群花痴女人翘首眺望。   在更衣室换了衣服,银灰色的柯尼赛格驶离马场,在城市繁华的街道穿行。大冬天的,他却架起车顶,凛冽的风从敞篷里吹过来,风化得他脸上的线条都锋利起来。   他到锦绣花园的时候,在门口按了门铃,是兰嫂给他开的门。并告诉他乔可遇在次卧里,便自己缩回厨房去忙了。   皇甫曜缓步走过去,看到乔可遇坐在床上,身边摆了许多的相册,都是她与乔佳宁和乔妈妈的照片。但是她的目光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乔儿。”皇甫曜由后抱住她,低低地叫了声。   才分开一周没见而已,竟有些“近乡情怯”。   乔可遇回神,转过眸子看到他,倒没有推开,只是低眸,动手翻着照片,说:“你看,这是我和我妈从小一起的所有照片。”   “这张是在龙湾照的,那时候我小,被妈妈抱着,笑得多开心。”故意扬着声调,指尖却留恋地停在妈妈年轻的容颜上,眼底有着挥不去的哀伤。   “那时候陶太太隔几天便雇个女人来我们家闹,把东西一件件都砸了,我妈就只会抱着我和姐姐哭。”   皇甫曜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红红的,他抿着唇不说话。   乔可遇又捡起一张,说:“这是我们十五岁时照的,看到后面的浴缸了吗?我妈当年在这里曾经割腕自杀。”   她的音质很干静,听起来情绪平稳很多,但是有些不同寻常。   她接着说:“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那年,我有一天在外面回来晚了,就在我家楼下,差一点被人强暴。那人一边撕着我的衣服一边骂,说我是贱女人的女儿,早晚都是破鞋,就活该那样被玩。”   想起那个晚上,她的浑身都还在恐惧的发抖。皇甫曜紧抱住她的身体,脸上的线条冷硬,眸子阴鸷,恨不得将人活剐了一般。   “那时候我妈正好找到我,拿了根木棍拼了命的打那个人,我才没有出事……”她顿住,终于出现的情绪波动,有些说不下去。   “不要说了,不要说,那些都过去了。”皇甫曜抱着她,心一阵阵地泛疼。   乔可遇缓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又说:“但是我妈却崩溃了,陶绍明又不允许我们离开他,我妈晚上趁我们睡觉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自杀的。陶绍明突然回来,看到满满一浴缸的血。”可想而知,乔妈妈当时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小乔儿,不要说,不要说……”他吻着她的脸,她的唇,如果可以,他想要替她抹去那些哀伤。   乔可遇眼中带着湿意,却没有停下嘴里的话:“你知道我妈带我们离开的时候,说得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她说我不求你们将来荣华富贵,不求你们将来有多有出息,只求你们能清清白白的做个女人,不要让人戳着自己脊梁骨骂。”   她看着他,两个人离得那样近,睫毛的眨动几乎可以扫到对方的脸颊。他看到她眼里泛起清冷的光,他隐约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他的手改抓住她的手臂,保证,说:“我们会结婚。”他会给她名份,他不会让她受委屈。   但乔可遇却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泛着清冷的光,就那样定定地瞅着。   她不需要言语,就已经告诉他答案。   晚了,现在不是结婚,不让人戳脊梁骨的问题。而是他们中间横着一条人命,而且是她妈妈的人命。   尽管这不能算是皇甫曜的错,但是事实已经造成。她的妈妈因他而死,她不再可能与皇甫曜在一起,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乔可遇慢慢退出他怀抱,眼中那抹痛色,不知是因为乔妈妈逝去,还是因为两人今天这样的结果。   皇甫曜早就该料到,但是他不甘心,他抓着她手臂的手在收紧,眸底带着抹赤红,问:“那孩子呢?”   他们之间不止是乔妈妈的问题,还有孩子,还有一个没出世的宝宝,她到底知不知道?   乔可遇垂下眼帘,她穿的宽松,其实腹部已经微秃隆起,今天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胎动。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生下来交给你抚养。”嗓子干痛的厉害,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皇甫曜却在冷笑:“你就不怕他背上私生子的骂名了吗?”   乔可遇眼色一震,她怕,她怎么不怕?但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如果与他在一起,她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她没有脸面见自己的妈妈。   别过头,她说:“我相信你不会亏待他的。”   皇甫曜的双手抓着她的手臂,指尖狠狠嵌进她的肩胛里:“乔可遇,你可真狠!”   对他,对自己的宝宝都够狠。   乔可遇看到他眼里的阴鸷,那种恨不得撕了自己的愤恨,她说:“放我走吧。”她实在没有办法面对他。   皇甫曜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凝聚,分不清是急又痛,狠力将她摔回床上,咆哮:“乔可遇,你要离开我,休想。”   那一刻,他又恢复成从前的那个乖戾跋扈的皇甫大少。    ☆、104 逃跑未遂   皇甫曜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凝聚,分不清是急是痛,狠力将她甩回床上,咆哮:“乔可遇,你要离开我,休想。”   那一刻,他又恢复成从前的那个乖戾跋扈的皇甫大少。   乔可遇的手肘撑在床面上,尽管这下力道不小,但终究没有伤到自己。她侧过头看向皇甫曜,披散的长发如同栗色的缎子遮着侧面,但犹可以看到他的额际的青筋鼓动,似在极力隐忍着怒意。   她也知道,他不会这样轻易放了自己。但是她已经心力交瘁,没有力气再与他争辩。   “我妈已经过世了,你还想怎么样?”语调并不高扬,但是却透着浓浓的哀伤。   跟着他,她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那不是我的错。”他抓着她的手臂,声音微扬,甚至带着一丝尖利,脸上蕴含着怒意。   乔可遇眼里蓄着泪水,唇角的笑溢满苦涩。不是他的错?是吧,他这个人以前就是那般的嚣张的,多难听的话从嘴里说出来,他都不曾在意对别人的伤害有多大。   她都已经习惯了,但是自己的妈妈不会习惯,没有一个母亲能听到那样侮辱自己女儿的话,还能保持冷静。   “你明知道,那些都是说给绑架的人听的。”他揪着她的领子,想要将她摇醒。   说句不客气的话,是她自己的母亲蠢,才会相信那些话,自己害死了自己,难道就因为这样她就离开自己?   乔可遇看着他,她相信他关于那些录音的话,因为他没有撒谎的必要,这些话自己从前也听得太多。可是……   “可是我妈死了。”这才是重点。   她接受不了!   不管乔妈妈是因为录音死的,还是因为脑癌死的,他那段话都是导火线,这件都跟他沾染上了关糸,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所以她没有原谅他,更没有办法原谅她自己。   皇甫曜抓着她领子的手也在微微地发抖,因为乔可遇说的对,乔妈妈如果不是听到了那段录音,她绝不会死,虽然他并不认为这是他的错。   “方志恒已经死了,你是不是想要陶家母女给你妈陪葬?”他问,脸上的线条锋利而冷峻。   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神色,仿佛她只要点头,他杀人放火都会去做。如果这件事一定要有人来背,那他就去找出那个人。   乔可遇看着他眸底的那点赤红,带着非要留下自己的执念与坚持。除了他,仿佛这个世界都任由她处置。但是有什么用,她最不想面对的还是他。   而他只是偏执地牵怒别人,却不肯面对自己。   “皇甫曜,你能杀了你自己吗?”她问。   真是狠。   这句话如同刀子,直接捅进了皇甫曜的心脏里。   “你就那么恨我?”恨不得他死?   乔可遇看着他,想起第一次酒醉在瞰园里醒来,想到油艇上他将自己扔给那些男人,想到她手攥着韩少琛送的链子被他强暴,想到她自己逃跑,被他抓时那些屈辱的对待。   她恨,恨得浑身的血液冰冷凝固。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因为用力而颤抖。   可是妈妈生病时,他也曾经握着自己的手,替她安排好一切。丁瑞要掐死自己时,他也紧张过,那种抱着她用力的心跳声,似乎还敲击着耳膜。   他曾经牵着自己的手,说我们一起逃吧。自己被绑架的时候,他也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过自己。她犹记得那个温暖的怀抱,压低着声音对自己说,找机会让她逃掉,不用管自己。   她没有忘记,那时候他的背上还抵着一把枪,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他也曾经孩子气地将枕在她的腿上,轻吻着她的肚皮说:“宝贝儿,爹地爱你!”   她咬着唇,没有办法再想下去,因为发现恨,原来也很难。   “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她抱着脑袋崩溃地喊。   正因为无法完全做到恨,所以更不知道怎么面对。   “我放过你,你又何曾放过我?”他攥着她的胳膊,这声音透着些许无力。   如果可以,他真想对她狠一次。如同对待曾经的那些女人一样,将她扔得远远的,远离自己的视线,永远不会想起。   偏偏的他的手就粘在她的胳膊上,不想放开,永远不想,只想拥她入怀,直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再也不会分开。   事实上他已经那么做了,将她紧紧地拥进自己的怀里,感觉这一刻的真实。但是乔可遇却反应激烈,用力地挣脱。   “不要,不要!”她推搡,她捶打,抗拒着他的靠近,每一根神经都在散发着排斥的讯息。   皇甫曜的脸色阴郁,将她强压在床上。   她疯了似的拳打脚踢,脚踹在他的肩上。皇甫曜也怒了,痛恨盖过了理智,伸出手掌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   乔可遇反而不动了,她抬目看着覆在自己上方的,皇甫曜的容颜,那样的眼神恨不得撕了自己。这才是他,是真正的皇甫曜。   但是她迎上他的眸子是无惧的,在送姐姐走时,她就已经决定,一定要挣脱这个男人。   “皇甫曜,你有本事就真的掐死我。”她真的在不怕死的激怒他。   皇甫曜死死地瞪地着她,死死地瞪着,手一点点地收紧。他也是真恨不得杀死她,只有她死了,自己的心才不会这么痛,自己才不会这么失控。   “大少,你做什么呢?乔小姐还怀着孩子呢!”兰嫂惊骇地叫,着急地扑过来。   旧楼里的隔音很差,兰嫂在厨房里听到争吵,本来只是不放心的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皇甫曜掐住乔可遇的这一幕。   皇甫曜闻言,手猛然顿住,然后慢慢松开了她。   乔可遇被掐得差点窒息,呼吸猛然顺畅,反而被呛得趴在床上一阵咳嗽。   “大少,乔小姐你们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多少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兰嫂站在那里劝,已经忘了尊卑。   这两个人都太疯狂,作孽奥!   皇甫曜看着乔可遇因为咳嗽抖动的双肩,面色仍然冷峻,眸色幽深,让人看不出情绪。半晌才将目光移开,抬步便外走。   乔可遇咳得鼻涕眼泪全淌出来,最后将脸埋在床单里,不久抽泣声从里面传出来。   她这样闹是在逼他,也是在逼自己。   皇甫曜又何尝不懂……   她的母亲过世,他可以理解她的心情。这样的结果,他这几天并不是没有想过,毕竟他们之间如果单用感情维糸实在薄弱,因为她的心从不在自己身上。   尽管这点他并不想承认,但他更不习惯自欺欺人。可是就算这样,他仍然不愿意放手,更不会允许她离开自己。   任何理由,都不行!   兰嫂去洗手间拧了条毛巾给乔可遇,里面哭泣才渐渐弱下来。等到她又拿着毛巾出来,迎头看到皇甫曜伫立在那里的身影。   乔家的客厅很小,只有几平米,又挤满了茶几、沙发等陈旧的家具,他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更显得突兀,与这里那般格格不入,看上去有些寂寥。   “大少?”兰嫂迟疑地唤着他。   皇甫曜回神,微侧了侧头说:“好好照顾她。”便抬步走向门口,推开门,关上。   过堂的风凌厉地吹过来,室里室外已经是两个世界。   站在楼下,望着二楼的阳台,心里想如果暂时不见面,也许会好一点儿好吧?   这样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也许就会平稳下来,不如再拖一拖。   那天之后,皇甫曜倒是真的没有来,也许偶尔“路过”也只是在楼下抽会儿烟,然后驱车离去。   兰嫂已经完全住在了乔家,忙里忙外的照顾乔可遇,方婶偶尔来窜门子,并不了解情况,再加上兰嫂有意误导,只以为乔可遇与皇甫曜闹别扭。   乔妈妈不在了,她作为长辈总想劝几句。见乔可遇不说话,自己也不太了解情况,也就慢慢地不提。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皇甫曜没有再出现,她知道兰嫂一直都有偷偷向他报备自己的情况,只当不知。   皇甫曜知道乔可遇不怎么出门,脸上的笑容也不多,但是心态还算平和。不想吵架,更不想看到她决绝的眼神,所以他就一直这样拖着。   “乔小姐,方婶叫我去买菜。早饭做好搁桌上了,你趁热吃。”   冬天的早晨,总是没有人愿意早起。何况乔可遇的身子已经显形,人也变得懒惰起来,这近一周几乎天天10点左右才起床,兰嫂已经习惯了。   “好。”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蒙头继续睡。   照顾她这些日子,兰嫂已经慢慢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宠溺地摇了摇头,已经换装完毕,提着菜篮子便出去了。   防盗门关上的声音响过很久,乔可遇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房子虽然老旧,供暖设施还算齐全,所以并不太冷。她披了件羽绒外套出去,在家里转了一圈确定没人,才折回卧室里。   拉开衣柜找了妈妈一件较宽松的羽绒服,颜色是枣红的,不但色调暗,而且显老。然后返回自己房里换了衣服,才将这件羽绒服套上,带着人造绒毛的帽子将头发全塞进去,脸上又带了防寒的口罩,将脸完全遮住。   因为衣服宽松并看不出身形,这身打扮与外面那些大妈也没有什么区别。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身份证,护照和存款、卡和手机统统塞进包里。   看了看表,知道兰嫂不会这么快回来。在客厅里又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深吸了口气,推门离开。   也许是好久不出门了,下了楼,迎面而来的先让她打了寒颤。四周看了看,心里有些紧张,就连肚子里的宝宝都捣乱,在她的肚子里踢了一下。   乔可遇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这几天胎动越来越明显。如果这是离开皇甫曜唯一的方法,她现在只能这样尝试。   低着头,匆匆穿过社区,路边正好转过停了辆出租车,她打开车门坐进去。   “去哪?”司机正在数钱,看到生意上门,直接将零钱塞进外套兜里。   “天环客运站。”她摘下口罩说。   她上车时那司机只是草草扫了她一眼,以为是个大妈,听到声音年轻,不由侧目看了她一眼。发现居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不由眸色诧异。   “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乔可遇蹙眉。她知道她的打扮在司机眼里怪异,但没有必要解释。   “好,好。”那司机回神,发动引擎,车子窜出去。   心里却犯嘀咕,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年轻的女孩子喜欢扮老。   一路不算急驰,车子开得还算平稳,很快到了天环客运站。乔可遇付了钱下车,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过来的几辆车子都载满了人,想买站票都难。   风越来越凛冽地刮着她的脸,即便戴着口罩,都能感觉到微微的疼。她是最畏寒的,肚子里的宝宝动得更厉害。她担心接下来的客车里也都满员,看看表,这个时间兰嫂应该已经回家发现自己不见了。   不得已只好进了站,售票口的人不算多,但待车大厅里却挤满了人。她排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售票口。   “麻烦给我一张去阳城的票。”她说着从钱包内掏出一张纸币送过去。   那头很快将票连同零钱递回来,窗口冰凉的金属碰着她的指尖,她的手有点发僵,拿着票欲走,腕子却猛然被人抓住。   那是一只男性的手掌,手指白皙而修长,指甲修剪的整齐圆润,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堪比艺术品。但是只有她知道,他的力道有多大。   心在一瞬间收紧,侧目,果然映入皇甫曜妖孽的五官。   “要去哪?”他问,脸上的没有带笑容,也不严肃。但是那双眸子里,却隐含着压抑的狂潮。   乔可遇眸中惊异,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到自己。不,也许是跟着自己来的,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快。   “到底买不买?别耽误我们时间。”后面传来抱怨。   “麻烦你们让一让,不要挡住后面的乘客。”售票口的人站起来,提醒着两人。   皇甫曜抓着她腕子的手收紧,硬拽着她离开。   乔可遇被他拖着走了两步:“皇甫曜,你先放开我,你把我抓痛了。”她喊着,用力拂开他抓着自己的手。   皇甫曜果然顿住脚,回过头来,目光冷冷地盯着她看。那眸子如同冰柱,冻得她不敢直视。   “跟我走。”他继续抓着她,往门外扯。   “皇甫曜,皇甫曜——”乔可遇脚下趔趄,被他一路拖出大厅。   车子就停在大厅门口,乔可遇顾及肚子里的孩子,被他强行塞进副驾驶座里,锁车门的提示音随即响起,断了乔可遇的出路。   “你这样有意思吗?”她问。   皇甫曜侧过头看她,问:“你今天打算去哪?”早知道她不会甘心,但是没想到她真的会付诸行动。他以为,最起码要等生下孩子之后。   “去找个没有你的地方,过着以前那种平淡的日子。”尽管上、下班辛苦,但不会有争吵,不会有痛苦,不用面对他。   最主要的,她不想再见到与妈妈死有关的任何人,包括他。不对,尤其是他。   “没有我的地方。”皇甫曜出神地望着窗外重复,然后看着他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妖孽的五官因这抹笑而点亮,如同大雪初霁般的耀眼,却是悲凉的。   他千方百计地将她锁在自己身边,用尽的所有手段,赔尽了所有疼惜。而她的愿望,仅仅是找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多么可笑!   “乔可遇,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她妈妈的死,真的是自己的错吗?   乔可遇却不看他,只盯着窗外,表情绝决。    ☆、105 保证永远不离开   “乔可遇,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她妈妈的死,真的是自己的错吗?   乔可遇却不看他,只盯着窗外,表情绝决。   皇甫曜看了她半晌忽然发笑,她心里早已认定,早已给他判了罪,所以才会不接受他。自己真是傻,居然还问!   这般想着已经发动引擎,拍挡换位,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如离弦的箭飞窜出去。   乔可遇被晃了一下,她的手快速抓住车门企图稳住自己,急叫:“皇甫曜,你别这样。”   但是皇甫曜却没有回答,车窗外的景物在以极快的速度后退着,外面一晃而逝的景物,一明一暗地映着皇甫曜面无表情的脸,让那线条看起来更中冷硬,锋利如刀削一般。   “皇甫曜,停下来,停下来。”车速太快,震得玻璃窗子嗡嗡作响,乔可遇的身子被带得来回摇晃。   她又怕伤到宝宝,小心避着撞击面,这种不要命的速度,简直让她吃不消。   “乔可遇,如果我撞上那橦大楼,你会愿意陪我一起死吗?”他问。声音冷凝,面色冷峻,那样子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   车子极快,乔可遇很快从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橦白色的建筑物,而且越趋越近,大有就这样生生撞过去之嫌。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叫:“我不要,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死?皇甫曜,你要疯自己去疯,干嘛要拉上我。”声音里不是恐惧,而是怒意。   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在耍他的大少爷脾气。   “吱——”话音被淹没在刺耳的刹车声里,两人的身子都因为这股冲力而晃了一下。   车子还是冲过了路牙石,在离那橦大楼3米的距离停下来。   皇甫曜侧过头看着乔可遇,她说: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死?   真是狠!原来连和自己一起死都不愿意。   乔可遇刚刚也是心急,生气他这么孩子气而已,根本没有细想他这句话里的绝望。只是这时候被他那样的眼睛盯着,竟然感到有些心虚,慢慢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   皇甫曜则是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将她拽下来。   “皇甫曜,你要干什么?”乔可遇反抗。   皇甫曜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如同刀锋般冰冷:“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死的。”这句话充满讽刺,只是不知道是讽刺自己的自作多情,还是她的顾虚。然后强行抓着她的手,将人往旁边的楼层里拖。   乔可遇被他拽的脚下趔趄,一路跟着她进了大楼。车子开得太快,她都没太注意周围的环境,看里面倒像是一处新开发的住宅区。   她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又反抗不过,就这样拉扯着进了电梯,直接上了十楼,又被他拽出来。   “大少。”   “大少。”   这层只有一户,守门的人看到皇甫曜过来,很恭敬地叫着。   皇甫曜没有理他们,就直接把乔可遇拖进了门,里面只是简单的装修了下,偌大的客厅里只摆了一组沙发。   房间各处以及窗口本来站了许多穿着黑色西装,耳朵上戴着通讯设备的人,见到皇甫曜进来,都从四面八方迎上来,双手背后站成两排,伫立在沙发后面。   皇甫曜却并没有走过去坐下,只是拽着乔可遇停住了脚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音不好,楼上时不时传来一些尖叫和东西推倒的声音。叫喊的什么听不太清楚,但仍色模糊地分辨出是女人的声音,让她心里一突,升起莫名的不安。   “皇甫曜?”她不明白他带来这里做什么。   皇甫曜站在那里,窗外投射进来的暖阳洒在他身上,但是脸上的线条却是相反的冰冷。看着乔可遇的目光沉沉,没有回答,抬步便往里面走。   乔可遇看了一眼客厅里站的那些穿黑色西装的人,个个面无表情,心里没底,还是迟疑地跟上皇甫曜的脚步。   皇甫曜的脚步停在一间房门前,他侧目朝乔可遇跟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下意识地顿住脚。跟在她身后的两人越她,替皇甫曜开了门。   “过来。”皇甫看着她说。   乔可遇深吸了口气,才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这时候皇甫曜已经伸出手,拽着她进了那间房子。   脚下淌到地上的报纸,她先看到的是地上的一片狼籍。然后寻着抽泣声,看到两个女人身影缩在角落里,大概是害怕,低着头互相依偎着,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女人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转过来看了一眼,待看清是皇甫曜和乔可遇时不由瞪大了眼睛。   “乔可遇!”陶瑶第一个先站起来,她头发虽然还乱糟糟的,脸上带着伤痕,但是神色明显与刚刚的惶恐害怕不同。   “你这个野种,抓我们来干什么?”骂人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乔可遇还被皇甫曜拽着在那里,他的力道不大,却让她挣脱不掉,仿佛怕她跑掉似的。她在听到陶瑶的叫骂时定眼看去,发现一身的狼狈陶家母女。不止头发、衣服凌乱,而且脸上都带着伤痕。   一时,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   皇甫曜则听到陶瑶骂人,眉不自觉地蹙起。   跟着他们进来的两人已经看到脸色,上前来拽住陶瑶就是一顿暴打。下手的力道完全没顾及她是女人,更没有怜香惜玉那一说,打得她只顾蜷缩在地上哀嚎,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皇甫大少,瑶瑶她年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陶母求着情上前来,还未走到皇甫曜面前就被人挡住,那人也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皮肉相撞的声响回荡的屋子里,那个男人出手极重,这一巴掌打得陶母跌到了地上。   乔可遇已经被眼前这暴力的一幕吓懵不,那边的陶瑶还躺在地上哀嚎,两个男人的拳脚都毫不客气地落在她身上。这边陶母捂着肿起的脸,怨毒地瞪着她。   接触到陶母的眼神,她方才回神,拽住皇甫曜的袖子叫:“皇甫曜,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抓陶家母女?为什么这么残暴地对待她们?其实不必问,她心里隐约明白,但是明白并不代表赞同,甚至她心里有些害怕。   皇甫曜面色依然冷峻,不,甚至是狠绝的。他没有看乔可遇,更没有回答。而是盯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陶瑶,命令:“把她们给我从窗户里扔下去。”   声音冷酷冰寒,没有一丝温度,让听到这话的乔可遇都不由打了个冷颤。   那些穿黑色保镖服的人却极听话,连应声都没有,便拽着两人肩上的衣料,将人拽到了窗根底下。   “皇甫大少,有话好说,要钱还是做事您说话。可遇妈妈的事只是意外,不是我们的错啊。”陶母挣扎着叫,她一直是个能屈能伸的主,这会儿明白只能服软。   “滚,谁让你们碰本小姐,你们敢把我扔下去试试,我要你们陪葬。”陶瑶反抗得激烈,嘴里的叫骂从来都没变过。   皇甫曜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狠绝半分未曾收敛,只有一个字:“扔。”   那些人得到命令,有人捆住她们的手脚,有人抱着身子,架上了窗户,那样子半点开玩笑的成份都没有。   “皇甫曜,你别乱来。”乔可遇紧张地叫着,拽住他的袖子。   皇甫曜终于肯侧过头看她,说:“小乔儿,你不是对你妈的死耿耿于怀吗?今天我就替你解决。”   “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所谓的解决,就是将她们杀了吗?杀了又有什么用,她的母亲不会回来,他们之间又能改变什么?   “我要他们给你妈陪葬!”皇甫曜回答,斩钉截铁,似乎已经认定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不!”他没有说完,便被乔可遇打断了。她看着他问:“你明知道就算杀了她们,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的症结根本不在陶家母女身上,从来不在。   “而且杀人是犯法的,你会做牢。”她说出利害关糸,让他认清出事实,不要冲动。   “我不怕,等她们死了,你就去公安局告我好了,让他们来抓我。你不是恨我吗?正好可以给你母亲报仇。”他在赌,赌她心里对自己还存在那么一丝丝在意。   乔可遇挣扎的动作微顿,她看着皇甫曜,他那样子真的不像在说笑。   “我让你做这件事的目击证人,我让你在法庭上亲自指证我。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释怀?”他抓着她的手臂,指尖嵌在她的肩胛里,目光直直地望她的眼睛,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决绝,也不放过她眼里一丝一毫的变化。   比狠,他皇甫曜从未输过。因为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乔可遇则看着他,听到这话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疯了吗?”   在她眼里,此时的皇甫曜是疯了,只有疯了才会这么没有理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可是皇甫曜,堂堂S市的皇甫大少,他居然会说出让她指证自己是杀人犯这样的话来?   但是皇甫曜却看着她笑,眼睛里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看着她,却在向自己的手下发号施令:“给我扔。”他在证明,他没有开玩笑。   那些人已经将陶家母女的大半个身子推出窗外,两人吓得尖叫。   “不,不可以——”乔可遇吼,心都快跳出来。   尽管她也恨陶瑶母女,但是现在是法制社会,纵使他们再有权有势,杀人也是犯法的。而且由他们亲自动手,她始终接受不了。   “那你是要原谅她们?”他问她。   乔可遇沉默,她无法原谅。但是这样的报复方式,她始终接受不了。   “还是无法原谅是不是?那就让她们死。”皇甫曜说,已经是示意那些人继续动手。   乔可遇想过去阻止那些人,皇甫曜却拽着她,提醒:“乔可遇,她们可都是你的仇人。”   乔可遇也推着他说:“可是你也不能草芥人命,杀人是犯法的。”   这话听在皇甫曜耳朵里,意思却不一样。果然,她对从小欺侮她们母女的陶家人都可以原谅,却始终对自己苛刻。   心不由发凉,冷着声音命令:“扔。”   那一声扔在乔可遇的耳边回响,仿佛带着余音一遍遍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开启的窗户边,寒风习习地吹过来。   “不,不要啊,可遇,看在你爸的份上,看在瑶瑶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放过我们吧,放过我们——”陶母脚已经离地,手死死地抓着窗户,脸色吓得煞白,掉着眼泪求饶。   “乔可遇,你这个野种,有本事你就真的叫他们扔我下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咒你不得好死——”陶瑶半个身子镂空跌出去,脚悬空着,叫骂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传过来,被寒风呛得直咳。   那些人听命行事,似乎真的天不怕死不怕,听到要杀人的命令眼睛都没眨过,将人一点点往。   皇甫曜站在她的面前,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看不出丝毫动摇。   他这是在逼她!要么释怀,要么就一起毁灭,但是他不懂,这不是打开心结的方式。   “我原谅,我原谅还不行吗?”她看到那个抓着陶母脚的一只手松开,她身子却极速地掉落下去——最终她受不了自己的心理防线,崩溃地大吼。   她受不了,她是真受不了。她怕皇甫曜真的把陶家母女扔下去,她尽管恨她们,但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他杀人。   抓着陶母的人听到她的吼叫,已经快速地捞回陶母,她人已经吓理昏厥下去。那个抓着陶母的人,后背也出了一层冷汗。   皇甫曜却不肯放过她,他抓着她发抖的身子,逼着她看向自己问:“那你原不原谅我?”   乔可遇低着头,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现在他说什么她都会点头,只要他别干违法的事。亲眼看到杀人,她真的受不了,她承受不住。   “那好,你保证永远不离开我。”    ☆、106 因为我爱你,乔可遇!   106因为我爱你,乔可遇!   “那好,你保证永远不离开我。”他得寸进尽,这才是他的目的。   乔可遇闻言身子微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一股无力地感袭上心头。皇甫曜果然还是皇甫曜,他从来都没有变过,选择的从来也都是这种解决方式!   “皇甫曜,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不管是陶家母女还是他,哪个人值得她付出自己的自由,付出自己的后半生的幸福与希望?   皇甫曜盯着她眼睛,明明看到里面的决绝,却仍然固执:“你不答应,那我们就一起毁灭。”他脸上的线条那般鬼斧神凿般的锋利,没有半分退让或迟疑。   “你这个疯子。”她怒骂,也是第一次觉得他这个人竟然是这样的偏执。   “那你就当我疯好了。”他也觉得自己快疯了,快要被这种想要靠近,而又无法靠近的距离感逼疯了,他们仿佛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里。   乔可遇却觉得已经跟他说不通,挣脱他嵌制住自己的手,不再陪他胡闹,转身便要往外走。   他却挡在门口,看着她说:“我说了,要你来当目击证人。”他将这个机会送到她的面前,看她到底会不会心软,会不会亲手将他送进监狱里去。   乔可遇闻言怒极攻心,扬起手中的包一下子砸到了他的脸上:“皇甫曜,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   吼到后面时声音已经消匿下去,她躬着身子慢慢地蹲下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最后头埋在臂弯里已经泣不成声。   她已经很累很累,撑到身心疲惫,满目伤痕,他为什么还要这样逼她?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皇甫曜也不躲不避,就这样生生挨了她那一下子,皮包的边缘划过俊美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他却不觉得痛,那双眸子里只有乔可遇缩在那里,无助到快要崩溃的身影。   皇甫曜慢慢蹲下身子去,抓着她的手臂,问:“到底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乔可遇仰头,眼里蓄满的泪水被分割成一块块的细碎的光,映着皇甫曜的容颜。他的眸子如同一汪深潭,眼底深埋的情感如此狂狷地攫住她。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她却摇头不敢深想下去。   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睛,摇着头后退,她不懂,她也不想懂!   但是皇甫曜却不想她逃避下去,也不想自己逃避,他抓着她的手臂,让她面对自己,吼:“因为我爱你!乔可遇,我爱你!”   是的,因为爱,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留住她。因为爱,所以迟迟割舍不下。因为爱,才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即便互相折磨,也也舍不得放手。   是他傻,一直以为不懂为何嫉妒,只是一味的伤害,以至于到了今天幡然醒悟时,已经无力挽回。   乔可遇整个人却呆住了,她眼睛圆瞪,盯着他的眸底映着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为他控制自己,只是因为霸道惯了,都是他的大少爷脾气作怪。即便后来的变得耐心与包容,也不过是因为有了宝宝。   就像自己一样,琛哥哥不在了,她没有情感依托。那时候却发现有了宝宝,即便他的到来是个意外,即便他不是爱情的结晶,但是因为孕育在自己的身体里,所以她总是因为心存不舍而犹豫不绝。   然后妈妈回来了,她不想看到妈妈失望的眼神,所以她找到了留下宝宝的借口。即便眼前这个人不是自己中意的,她也想将就下去。   但是这些,从来都与感情无关。   她一直以为是这样的,她也以为皇甫曜对自己好,囚困着自己也都是基于宝宝的原因。他要这个宝宝,所以一切都在为宝宝考虑。   但是他现在居然说爱。   他是谁?   他是S市堂堂的皇甫大少,皇甫集团的决策人,风流成性,玩女人出了名的皇甫曜。可是现在他居然抓着她的手臂,告诉她,他爱她。   他居然爱她!   乔可遇自己一定听错了,不然便是上天与自己开得玩笑。真的很荒唐、很可笑,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可是她却又笑不出来,唇扯动了下,眼里的泪就掉了下来,落在唇瓣上,又咸又涩的感觉晕染进口腔。   皇甫曜看着她伤痛的眸子,唇一点点凑上去,慢慢吻上她的眼睛,她脸上的泪,她的唇……   他也是不甘的,不甘承认爱上她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倔强的,自私的,只会让他生气,让他愤怒,不懂得讨好自己,又心里完全没有自己的女人。   但是他就是爱了,所以才会每每失控,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所以爱了便是爱了,他不喜欢的女人都可以绑在自己身边,何况是喜欢的。   “小乔儿,不要离开我。”他的唇触碰着她的唇,这话说得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乞求味道。   乔可遇却如梦初醒,垂着眼睛睁开,撞进带着狂狷情感的眸子里,还是猛然推开他:“不,不,你怎么可能爱上我?”   他们之间的关糸已经够混乱了,所以她下意识地拒绝接受!不相信他那些关于爱的话语,拒绝再听,再看。   因为排斥他,几乎已经成为她的下意识反应。   “为什么不可以?”他看着她逃避,手抓着她的肩,手掌用力的要捏碎她似的。   乔可遇吃痛地抬起眸子,迎入他眼里露出的情感,那样坚定,似乎从不迟疑。   可是她的大脑却很乱,她想到初识时莫名其妙的**,想到他的逼迫,想到他说让韩少琛死不得安宁,想到他抱着自己时,贴在耳边有力的心跳,想到寒夜中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温暖怀抱,想到他唇着自己的肚子皮说:宝贝儿,爹地爱你。然后是妈妈滚下楼梯的画面……   许多影像在恍恍惚惚地晃来晃去,几乎要挤爆她的脑子。腹部也传来不适,如针扎似的疼,让她蹙眉,手下意识地抚上去。   “哈哈,真没想到,堂堂的皇甫大少居然爱上一个野种。皇甫曜,她是野种,她和她妈一样都是贱女人,你爱居然爱她,那你比他们更贱。”陶瑶张狂的笑声穿透室内的凝结,那嘲笑一字一句地针对皇甫曜。   他有权有钱又怎么样?他是S市所有女性肖想的对象,梦中情人又怎么样?到头来居然栽到一个野种手里,还是个不肯接受他的野种。   她觉得痛快,很痛快!   逮着陶瑶母女的两人还站在窗边,一时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神,还在楞楞地看着皇甫曜。   他们跟随皇甫曜多年,干得可以说都是最见不得人的事,所以看到的几乎都是皇甫曜最阴暗、狠绝的一面,谁又何曾想到,他也有如此情深、爱殇的一面。   尤其是抓着陶瑶的那人,听到陶瑶的咒骂才回过神来。   “皇甫曜,乔可遇,我不怕死,你们不要我好过,我就拉你们的孩子给我陪葬。”此时的陶瑶接近疯狂,牵制她的人没想到她还会反抗,醒过神来时她已经脱离他的牵制。   窗户离他们蹲坐的地上并不远,转眼陶瑶的扑过来。   未及反应,皇甫曜只直觉地放开乔可遇,伸腿扫过去。陶瑶的脚下遇到阻力,身子失衡地跌下去,头直接磕到了地上。   同时乔可遇下意识地避开罩过来的阴影,终究没有被陶瑶砸中,可是用劲过猛,只觉得肚子一阵痉挛。她捂住肚子,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   “啊——”陶母看到女儿在地上一动不动,吓得大叫着便要冲过来,却被逮住自己的人按住。   “小乔儿。”皇甫曜则看到乔可遇趴在地上不动,紧张地叫着她上前扶起她,看到她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疼得额际已经渗出准汗。   “小乔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一向那些冷静的、残暴的、或腹黑的面具全部卸除,留下的只有一脸惶恐与紧张。   乔可遇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只吃力地发出几个字:“宝宝…医院……”   她虽然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是她知道是宝宝出了问题。   皇甫曜这才恍然回神,抱起她便往跑。   客厅的人看到皇甫曜从房间里跑出来,还没弄清什么情况,他便已经狂奔了出去。   皇甫曜将乔可遇安置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发动引擎,一路疾驰,也不管是红灯还是绿灯,照闯不误,弄得路面交通一度瘫痪,幸而他们还是并没有再出现别的意外。   车子吱地的一声停在医院大楼前,此时的乔可遇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已经痛得不能言语,接近失去意识。   “小乔儿,撑着点,宝宝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皇甫曜说着将她从车上抱下来,这些话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自己,急步便往急诊室里跑。   路过大厅时,身着迷彩服的汪兵韬正从电梯下来,身上沾了几块还未干涸的血迹。但他并没有受伤,只是送训练受伤的同事过来。   不经意的侧眸,正从皇甫曜的臂弯中,看到乔可遇的脸……   ------题外话------   呜,周末,亲爱滴们懂的,不解释,遁~    ☆、107 你要囚禁我?   路过大厅时,身着迷彩服的汪兵韬正从电梯上下来,身上沾了几块还未干涸的血迹。但他并没有受伤,只是送训练受伤的同事过来。   不经意的侧眸,正从皇甫曜的臂弯中看到乔可遇的脸。她虽然穿着颜色老旧的羽绒服,头发披散,但是那张清丽的小脸,他一眼便可确定是乔可遇的,神色不由骤变。   抬头看到抱着她的人正是皇甫曜,面向自己的侧脸上带着一道血痕。心里的预感更加不好,抬步便要跟着皇甫曜慌乱的脚步跟过去。   “汪兵韬。”有人叫着他的名字,同时手臂被人抓住,他侧目看到其它的同伴的脸,方才如梦初醒。   “怎么了?”拽住他的同伴担忧地问,很少见他有这种神色。   “没事,见到一个认识的人,你们先走,我去看看就回。”简单地解释,脚下已经追着皇甫曜的脚步去了,并不给人多问的机会。   汪兵韬寻着皇甫曜的方向追过去,然后在走廊尽头拐角处找到一间急救室。他过去的时候,乔可遇已经被送进了去。   皇甫曜倚在外面的墙上抽烟,脸上的表情也没了平时惬意闲适,显得有些凝重。他的心不由也跟着下沉,又将视线调向急救室紧闭的大门,隐隐觉得不安。   不过理智尚且在,现在并不是追究皇甫曜的时候,他需要尽快了解乔可遇的情况。转身原路折回去,顺便掏出手机拔了个号码。   “方院长你好,我是汪兵韬。”电话接通,他先表明身份。   那头听到这名字先楞了一下,然后才出声:“汪少,您好您好。”显得非常客气,甚至有些诚惶诚恐,不等他发问,就说:“你亲自送过来的同志我已经安排到了8楼特护区,您放心,我们会尽心照顾,一定让他早日康复。”   “谢谢方院长。”汪兵韬道谢,然后进入正题:“不过我打电话,是有别的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您说,您说。”方院长连忙应着,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口吻。   开玩笑,他可是A市市长的儿子,最年轻的陆军少校。有这样的家世,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有机会自然好好巴结。   “那麻烦你帮我问问,一楼急诊室里有位刚送来的,一名叫乔可遇的女病人,我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汪兵韬说。   那头一听这个名字就楞了,这不是皇甫曜的女人吗?她刚被送进来时,自己便被第一时间通知了,更何况是皇甫大少亲自送进来的,所以他也在特别关注。   但是她跟这位汪少怎么牵扯上了?   “汪少……”两相权衡,他还真有点为难。   毕竟皇甫曜也是J市惹不起的人物,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呃,到时候别弄自己里外不是人才好。   “我与她是朋友,只是皇甫大少在,我有些不方便过去。只是出于关心了解一下她的情况而已。方院长,这没什么好让你为难的吧?”他进一步说,言下之意是让他不必将这件事想得太过复杂。   那方院长则心里苦笑,他都说自己不方便了,这事怎么可能不复杂。不过两边他也都得罪不起,只好老实回答:“汪少,我也不瞒你。那位小姐是怀孕了,有些流产迹象。”   “什么?”汪兵韬这次的脸色又变了变,已经与刚才的担忧不同,而是震惊,或许还有别的情绪,只是他一时还没有理清。   脑子只有刚刚接收到的讯息:   乔可遇怀孕了!   那她为什么还要逃?皇甫曜不要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差点流产?各种念头涌上来,也都只是猜测,根本理不清。   甩甩头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收敛心神,又问:“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方院长没回答,桌上的内线就响起来,他点了接通键。   “院长,那位乔小姐已经脱离危险,大人和宝宝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宝宝的情况还不太稳定。现在已经转去了特护病房,皇甫大少也跟了过去。”那头负责急救的医生给方院长打电话,声音清晰地又透过话筒传到了汪兵韬那里。   “好,知道了。”方院长应,然后挂了电话。对着耳边的话筒喊了一声:“汪少?”他应该听得很清楚了吧?   “谢谢。”汪兵韬也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彼时,乔可遇已经转入病房,皇甫曜守在病房前,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床头挂着点滴架。即便是昏迷,眉都是微蹙的。   医生说这个孩子生命力很顽强,不然这种三番两次的折腾法,早就掉了。不过现在还是很危险,今天差一点儿……他不敢再想下去,手掌在她的小腹上摩擦着,唇慢慢在她的肌肤上亲吻。   “宝贝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和妈妈都要好好的。”   嘴里呢喃着,居然感到手掌下的肚皮动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是他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   皇甫曜眼中惊异,意识到这可能便是书上说的胎动。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慢慢退开一些,抬手慢慢摸上去。   肌肤的温热传来,竟让他的手掌有些忍不住地发抖。半晌,他感觉到孩子又动了一下,这便是生命的神奇吗?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宝宝,你感觉到爸爸了吗?”他轻问,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但孩子却没有再动,其实这个月份胎动并不算频繁,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手掌紧贴在她的衣服下小腹,半晌,确定宝宝不会再动。才起身在乔可遇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小乔儿,我感觉到宝宝,他在踢我。所以你坚强一点儿,坚强一点儿……”一定要将宝宝平安地生下来。   门外传来转动门把的声音,他回眸望过去,看到汪兵韬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皇甫曜待看清来人时,狭长的眸子微微地眯起,透出一丝防备。   汪兵韬则手插着裤兜,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然后站在门边,眸色沉沉地盯着他,还有床上还未曾醒来的乔可遇。   皇甫曜的手则从乔可遇的小腹上移开,然后小心为她盖好被子,才站起身子迎上汪兵韬的目光。   两个男人便隔着满室的寂静,目光在半空中相接在一起,虽不曾说话,却是一瞬间火花四溅。   这时门外传来两声轻敲,接着门被打开,一个端着药品的护士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况怔了一下。   皇甫曜使了眼色,示意她过来帮乔可遇换药,自己则抬步往外走。   汪兵韬也看了一眼乔可遇,她仍没有醒来的迹象,并不想打扰她休息,便也跟着皇甫曜的脚步出了门。   皇甫曜就站在病房门口,背倚着墙壁给自己点燃了支烟,那样子像在等他。问:“汪少过来,有何贵干?”这话不但防备,而且含着不善。   汪兵韬对乔可遇的心思,是个人就看得出来。他从前不喜欢乔可遇时,尚且不准他染指。这会儿确定自己的心意,更加不会允许别人肖想。   “我好像警告过你,如若待她不好,定会让你后悔。”汪兵韬回答的也一点儿不客气。   部队的训练很严酷,有时累得连想念一个人的时间都没有。但若是有心,那个人的影子便会无孔不入,无时无刻不会闪现。   当然,他对乔可遇的感情没有这般浓烈,但是离开这么久,她羸弱的样子仍然映在自己脑海里,让他今天能一眼便可认出,也足以说明他的在意。   他汪兵韬在意的人,又岂能让人一再伤害?   “她是本少的女人,我待她好与不好,与你都没有关糸。”这话狂,也是皇甫曜一贯的风格,最重要的是,他很讨厌别的男人介入自己与乔可遇之间。这原本便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容不得第三个人插手。   “皇甫曜,你能困住她的人,但能困住她的心吗?”汪兵韬问,那口吻有多了解乔可遇似的,对皇甫曜而言简直是刺激。   “那又怎样,至少她现在是在我的身边,而你,连她的手指头也别想碰一下。”他嗤之以鼻。   心里却在心里猜测,汪兵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与乔可遇一直有联糸?还是说乔可遇今天的逃跑,原本便是与他约好的?   而汪兵韬也从他的话里确认到一个信息,乔可遇果然还是不想待在皇甫曜身边的。想到几个月前那次失败的逃离,羸弱到令人怜惜的模样。   尽管她百般不愿,却终逃不出皇甫曜的手掌。想到那次失败,便让他的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你有本事,就囚禁她在身边一辈子。”汪兵韬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这一次,他也一定不会轻易放手。   皇甫曜回望着他的眼神却带着轻蔑,仿若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人有时候爬得越高,顾及便会越多,汪兵韬家里的权势是大,但是最惧怕舆论的力量,只要运用得得当,便能束住他的手脚。   而此时的皇甫曜自信,没有任何人能让乔可遇离开自己。但是却忘了是人便有弱点,包括他自己。   “走着瞧。”汪兵韬也不跟他多费口舌,瞧了病房一眼,乔可遇仍没有醒来。   抬步,离开。   皇甫曜仍保持那个姿态站在那里,看着他一点点地消失,指间的香烟冒着袅袅烟气,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声音低沉,倒也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大少,宝丽区的工地出事了。”那头张特助的声音传过来。   “怎么了?”他心头一跳,急问。   “施工现场发生倒塌事故,工人被困在里面。救护车和消防队已经去了,听说还有家属在煽动闹事,连警方都出动了。”张特助口吻有些急,但大体已经将情况说清楚。   皇甫曜收了电话,与医院交待了几句,又给兰嫂打了电话,才急步离开。   ——分隔线——   乔可遇是过了很久才醒的,点滴架子上的药瓶已经空了,静脉留置针也已经被拔出来。她眨眨眼睛,视线从手背上的胶布移开,才慢慢坐起身子。   突然想起宝宝,手快速摸上肚子,直到感觉到微微隆起,才松了口气。   头脑有些胀疼,浑身虚脱无力。看看表已经是下午4点钟,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   病房里并没有人,她撑着身子脚步慢慢往外挪,扭开门把出去。   “乔小姐。”守在门口的两人马上回过头来。   乔可遇看了两人一眼,都穿着黑色笔挺的西装,这打扮应该是皇甫曜的人。皱眉,便继续往外走。   “乔小姐,你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们吧?”两快速挡在乔可遇面前。   “让开!”她冷声说。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但脚步并未挪动,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乔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   乔可遇眼中诧异,难道皇甫曜真的要囚禁自己?仿佛有些不能接受,所以继续绕过他们往前走。   “乔小姐,乔小姐。”两人又快速挡到她跟前,阻止她的脚步。   若是监视一般的人还好说,最怕这种不能动手,还怕她不小心受伤的主儿。她如今可是大少心尖尖上的人,两人越发小心。   正在为难之际,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接着他们听到皇甫曜的声音:“小乔儿。”   乔可遇寻声望去,只见皇甫曜风尘仆仆地走过来。   “你才刚醒,这是要走哪。”他上前来,握住她的手。   乔可遇挣开,问:“你打算要囚禁我吗?”   皇甫曜蹙眉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108 你跟别的女人上chuang了?   乔可遇挣开他的手,问:“你打算要囚禁我吗?”   皇甫曜蹙眉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乔可遇绕过他,抬步便往外走。   “小乔儿。”皇甫曜拽住她的手阻止,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皇甫曜,那你有没有问我愿不愿意?”乔可遇挣不开他,唯有死死地瞪着他,眼睛里染着一簇火焰。   他总是这样,没有半分尊重过自己。   “如果问,你就会答应吗?”他死死扣住她的手反问。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如果她愿意,他又何必费这番心思?又如何用得着他勉强?   乔可遇则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她一手撑住自己的额头,只感觉到满身满心的疲惫,无力地问:“皇甫曜,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从开始便是这样,自己的愿望只有一个,便是要远离他,而他却要牢牢的锁住自己,他们仿佛又回到最初始的原点。   皇甫曜抿着唇不回答,他也回答不出来。如果他有办法放手,如果他能很好地解决横在两人之间的问题,那么他就不必用这种手段。   最开始用,是不屑于对她多花心思。而如今用,是因为自己已经别无他法。但是他坚持一点,那便是他不会让她轻易离开自己。   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先回去休息吧,医生说宝宝还的情况还不太稳定。”皇甫曜错开话题,拉着她便往病房里走。   而乔可遇还在坚持,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皇甫曜别过眼睛,不忍看到她眼睛里的倔强挫伤,只说:“你明知道反抗也没有用的,你离不开这层楼。”   乔可遇眼神微动,随即扯出凉薄的冷笑。他说得对,只要他一句话,别说这层病区,就是整个医院都会听他的。自己撞到头破血流,也别想离开这家医院。这便是自己与他区别,他们之间的力量一禹悬殊太大,自己根本无从选择。   所以唯有赌气地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回到病房里去,当着他的面将病房门哐地一声关上。   皇甫曜则看着她发脾气,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他知道她是不甘的,但是自己若有办法锁住她的心,又何必用这种手段?   所以闹便闹吧,只要她不离开自己,只要宝宝会平安……又想到今天工地上发生的事,他疲惫地捏捏眉心,当前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乔可遇躺回床上,皇甫曜并没有进来哄她。倒是兰嫂很快敲门进来,端了些饭菜给她。   “乔小姐,折腾一天也该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吧。”兰嫂劝着。并没有因为她瞒着自己逃跑,而对她有丝毫芥蒂。   乔可遇坐起来看到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一时也没说话。   兰嫂将饭菜摆在她的面前,都是她平时爱吃的,且是用保温盒带过来的。   乔可遇猜测应该都是兰嫂亲自做的,这菜味自己都闻了两个多月,自然熟悉。心里对她更觉得愧疚,张口叫道:“兰嫂……”不知道皇甫曜有没有为难她。   兰嫂似乎也知道她要说什么,将筷子递到乔可遇的手里说:“先吃饭吧。”   其实乔可遇的处境她是可以理解的,她虽然不太明白的两人之间具体的事。但是单看两人的相处模式,她便也跟着担忧。   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被‘囚禁’似的看管住,尤其乔可遇还怀了孕。可是依着皇甫曜的性子,这事必须有一个人妥协,而且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他自己,所以他们之间要耗下去的日子还很长。   “谢谢。”乔可遇应了声,低头吃饭。   其实乔妈妈过世后,她一直没什么食欲,只是因为惦记还有肚子里的宝宝,所以每天都在勉强自己进食。但是这样的状态下,是不会发胖的,反而只会让人渐渐消瘦下去,所以微隆的肚子但愈加明显。   乔可遇没有再说话,只默默进食,兰嫂在旁边看着她,一阵阵的心酸。皇甫曜这时从外面进来,乔可遇看到他,下意识地停了动作。   “饭菜不错,兰嫂,我也饿了,给我添双筷子吧。”皇甫曜将手里的笔记本搁下,抬步走过来凑到床边坐下说。   笑得那个惬意,仿佛两人从来没有发生不快。   “好。”兰嫂连忙应了一声,从保温的盒子里拿出一双备用筷子递过来。   皇甫曜见乔可遇只是低着头,并没有出声反对,心里一松。接过筷子,夹了只虾放进她碗里,说:“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接二连三的刺激,她其实是越来越瘦了,只剩下一把骨头。   乔可遇抬头睬了他一眼,他尽管装作若无其笑地笑着,一边的脸颊上还带着自己皮包留下的伤痕。那眼神到底是不一样了,总带着那么点小心翼翼,让人见了不忍心酸。   就是这副模样,让她原本想发的火含在咽喉里,不上不下,挤压得难受。顿时只感觉到心烦意乱,只好撂了筷子。冷声说:“我吃饱了。”   然后倒头躺下去,翻过身背对着他,然后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皇甫曜脸上的笑也在那一瞬间凝结住,站在边上的兰嫂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充满担忧。   这若搁以前,皇甫曜肯定会把饭菜掀了,谁敢给他皇甫曜撂脸色看?但是今天他却没有,只是放下筷子,示意让兰嫂收了。   兰嫂看两人这情景,心里也是不好受。但他们的事自己终究插不上嘴,只好依着皇甫曜的意思,只将饭菜收了。   皇甫曜则站起身走到茶几边,开了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将带来的资料全铺开,便开始办公。   乔可遇背对着他躺,脸从被子里露出来,睁着无神的眼睛,可以听到他那边敲击键盘或翻阅纸张的声音。   时间有这种凝滞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乔可遇在医院待了三天,情况稳定会便回了瞰园,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排,那天正好是圣诞节。   她进门便看到客厅里被特意布置了一番,圣诞树坚立在客厅一解,上面摆满了各式的灯和装饰的小物件。   但乔可遇和皇甫曜的关糸仍然僵持着,而且他最近似乎变得很忙,虽然每天都会碰面,但是感觉他总是来去匆匆。就连今天出院也只有兰嫂陪着,由司机送回来的。   为了安全起见,她出院前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所以这一拖,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兰嫂让她进屋休息,自己则转去厨房准备晚饭。   乔可遇路经客房,注意到那道原本白色的房门变成了粉色,上面刻着纹路清晰的hellokitty图案,颜色稍深一些,但同样是粉色的,头上戴着蝴蝶结,骑在一只蓝色的海豚上,周边有几颗星星点缀。   她脚步不自觉地移过去,伸手推开了房门,里面是一片粉色的世界。粉色的墙壁上绘着卡通图案,白色柔软的地毯一直铺到小小的儿童床尾,而床尾的地毯上面有个充气的红色手掌状椅子,上面摆着两个相偎的毛绒小熊。   床单是黄色的,带着细小的碎花,床头的墙镂空进去一些,被做成壁橱架,上面摆着几个玩具,床的左侧是小型书柜,右侧是贴着美羊羊的电动卡通车。   衣柜边有一张组装好的婴儿摇床,好像是还没决定放哪里,只是随意地放在那里。手指拔弄上面的玩具,便会发出丁零零的声响和一些不知名的音乐。   她眼中有些酸涩,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有感应地动了一下。接着一只手掌毫无预警地抚上来,自己的后背也贴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乔可遇身体僵住。   “医院说是个女儿,我早就准备了,还喜欢吗?”皇甫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呢喃。   乔可遇僵住的身子有了反应,她转身,然后推开他,撩了一下挡在额间的发丝,别开眼并不看他,只说:“我去看看兰嫂做好饭没有。”   皇甫曜叹了口气,抓着她的手臂让她看向自己:“小乔儿,你到底还要逃避多久?”   孩子越来越大,他们却一直都在僵持。他感觉他们都像活在坟墓似的,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乔可遇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她舍不得孩子,却也无法安心与皇甫曜在一起。有时候她甚至怕他的深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这些日子为自己做得那些,她不是没有感觉,可是她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怎么办?越是对想对他心软,就越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妈妈。   皇甫曜看着她眼里蓄起的泪水,唇慢慢吻着她盛满伤痛的眼睛:“小乔儿,不要哭,你最近越来越爱哭了,知不知道?”   那些眼泪都流进了自己心里,让他的心也跟着泛痛。   他的唇炙热地贴在她的眼皮上,她闭着眼睛,慢慢偎进他怀里去。有时候,真想就这样沉迷下去。   皇甫曜抱着她,手掌隔着衣料摩擦着她的背部。明明该温馨的时刻,儿童房里却充斥着浓重的哀伤。   兰嫂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准备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敲下去,而是选择慢慢走开。   两人偎了一会儿,乔可遇的情绪稳定一些,然后慢慢收敛自己的失控,推开他,说:“先吃饭吧。”   皇甫曜却抓住她的手,心有不甘。明明刚刚已经有所松动,现在又冷若冰霜地面对他。   “皇甫曜,你别逼我。”她声音里带着乞求。   她的精神压力已经太大,每次面对他总会想到母亲的死,他不是不知道。   皇甫曜也受不了这种煎熬,这种想要靠近又不能依偎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掉。他不了解乔可遇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只有满心的不安。   他捧起她的脸,唇慢慢攫住她的唇,想要安定自己。   乔可遇却挣扎,他抓着她的肩将她死按在墙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的头抵在墙上摇晃着躲避,却始终躲不开他。   这个吻霸道又强势,口腔里溢满他的味道,且夹杂着淡淡的酒味。   皇甫曜却沉迷在这个吻里,真想就这样一直吻下去,吸走她的所有心神,让彼此都不能思考。那样便没有理智去想其它,便也没有恩怨纠葛,只有这沉沦下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乔可遇起初挣扎,但是这个吻透出的气息太过绝望,勾得她的心也跟着发痛发酸,所以拒绝慢慢变得弱下去。   皇甫曜抱着她,这具软玉温香的身体,散发的幽香正是他想念味道。加上中午应酬时喝了些酒,因为问题棘手,一直谈到了下午四点多才散,这会儿酒劲还未完全消散。   所谓酒后乱性,这会儿便渐渐有了感觉。他抱着她,将已经有些意识混淆的乔可遇放到床上。那张儿童床对于他们来说有些窄小,她披散的头发铺开在粉黄色的床单上。   这一刻,两人似乎都已经情动。他的霸道纠缠,让乔可遇暂时忘了最初的坚持。   而皇甫曜却急于迫切的占有,以证明自己真的的拥有她。用力地撕扯开她的衣服,手掌的探进她的衣领内,掌心的凉意触上肌肤的温热,让乔可遇一个激灵。   她猛然睁开眼睛,撞入皇甫曜染着情。欲的眸子,他的呼吸如此炙热地吹拂过来。乔可遇的理智在一瞬间回笼,然后猛推开了他。   坐起身子别过头,想到刚刚的失控,低着头,脸上带着满满的狼狈。   当然,也有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居然在这种状况下对他意乱情迷?   “小乔儿,别逃避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他抓着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   如果不爱,她便不会失控,便不会一直这般煎熬。他确定自己不会看错,刚刚情动的眸子里带着情感松动,想要忘却所有的松动。   但是乔可遇仍然过不了自己那关,她觉得自己这般不孝。所以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如扎进心里的刺,让她反应激烈。   “不,我没有爱你,我是不会爱上你的。”她下意识反驳,嗓音是刻意的高昂,甚至带着理直气壮,带着不该有的怒气。   可是,为什么她自己也能窥见自己的心虚?所以这话回荡在室内,听来如此苍白无力。   “乔可遇,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妈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因为这困住我们一辈子吗?”拿他们一辈子的幸福来惩罚自己?那样她妈就能死而复活吗?   乔可遇却听不下去,她用力拔开他的手。   他却死死地压着,他受够了,受够了她的忽冷忽热,也不再等她有耐心慢慢打开心结。   手继续撕扯着她的衣服,他急于踏出这一步,帮她跨过这道坎。只要让她亲眼看到她能接受自己,那么她便不会再逃避下去,他要让她亲眼面对。   可是乔可遇却抗拒得厉害,情急这下,手碰到床头的装饰用的玻璃瓶子。然后啪的一声,瓶子砸在镂空的壁处边沿,碎裂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   她手里还攥着断掉的玻璃茬子,鲜血从指缝里溢出来,滴到了床面上。   “皇甫曜,你别再逼我,别再逼我了行不行?”她吼。   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所以更加恐惧。害怕自己对不起母亲,害怕自己真的对他动了心。   皇甫曜看着她溢出血的手指,鲜红的液体顺着白色的玻璃流下来,在他的眼底凝结成一点赤红。   她宁愿自残,宁愿让这种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也不想面对自己的心。   皇甫曜起身,脸上的线条已经变得冷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乔可遇,你这样逼着自己,就不怕我有一天,真的去找别的女人吗?”   他曾经是个多么傲娇的男人,对她已经算是富有耐心,放低了身段。但是她不领情,他也有不甘,有失去耐心的时候,何况他并不是惯于哄着别人的人,所以这话里多少有些赌气。   乔可遇攥着碎掉玻璃瓶子不说话,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可是J市赫赫有名的皇甫大少,玩女人出了名的皇甫曜,他这样低姿态的哄着自己,已属不易。尽管这话里赌气和威胁的成份居多,她的心还是会痛。   因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拖得越久,越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皇甫曜站在床边,看着她眸子染痛。心又在一瞬间软下来,边上前边伸出手说:“把它扔了,乖。”尖利的玻璃边缘已经嵌进了肉里,他看着都心疼。   乔可遇下意识的攥紧,手晃了一下,玻璃的尖端划过他的手背,一阵刺痛传过来。血珠迅速从他的皮肤下溢出来,又留下一条血痕。   皇甫曜吃痛,抬头望进她依旧防备的眸子里,她简直当自己是仇人般防备。   “乔可遇,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纵容你。”皇甫曜抬起一只脚,踹在床头的柜子里。   哐的一声,里面其实只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但是那声音回响在房间里却很大,回荡在人的耳边。   他却已经走出去,背影冷漠。   乔可遇的身子还僵在那里,看着他走出去,仿佛已经失去的反应,或者还在坚持自己心里那微弱的信念。   兰嫂听到动静出来,只看到皇甫曜甩门而去的身影。急急奔进儿童房,然后看到乔可遇的情景。   “乔小姐,哎哟,这是怎么搞的。”兰嫂急步上前,抓着乔可遇的的手腕,示意她松开。   乔可遇也不知道听清兰嫂的话没有,但手劲也松开了,手里的碎玻璃瓶应声落到了地上。她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却也不觉得痛。   兰嫂着急地奔出去找医药箱,心里却在一劲地摇头,这两人可真是一对冤家。   乔可遇任兰嫂将自己的手掌包扎好,又收拾起床上的床单。她看着被踹歪的柜子,和撤去床单的儿童床,心里一阵阵的酸涩。   “乔小姐,你先出去喝点水吧。”兰嫂看她难受的样子着实不忍,便出声劝着。   乔可遇点点头,慢慢出了儿童房。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客厅里只亮着两盏光线微弱的壁灯,圣诞树上装饰的灯光,五颜六色地闪烁,看起来好不美丽。   柜子隔断出的小餐桌那边,已经点起了蜡烛,高脚的水晶玻璃杯,未开启的红酒,牛排,配菜,还有一束火红的玫瑰。   她慢慢走过去,受伤的手指摸着玫瑰如血的花瓣,碰到包装的纸显出突兀的响动。   “乔小姐……”兰嫂出来时,正看到她站在桌边出神。   本来精心准备的一个圣诞节,没想到还没过,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乔可遇回神,对她笑了一下,只是眼睛涩涩的,那样子让人看了心酸。   兰嫂叹气,明明彼此在乎,这又是何苦呢?   “兰嫂,你家里人应该还等你过节吧?趁早回去吧。”乔可遇说。   “不急,我陪陪你吧。”兰嫂说,下意识地看了看表。   虽然家里人都等着,可是看着乔可遇这么孤单的身影,她不免心酸,又哪里忍心?   “没事,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回来。”乔可遇则笑,装得若无其事,却不知道那样子在别人看来那样子有多心酸。   兰嫂还是迟疑,她这样子自己怎么放心?   “不用担心,真若有事,外面不是还守着两人嘛。”乔可遇又说。   皇甫曜没收了她的手机,家里的座机电话线也拔了,除了电视,卧室里的电脑都被收了起来。外面守着那个两个在医院里看守住自己的人,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全部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这话堵得兰嫂心里一阵难受,这一向是皇甫曜的作风,她跟着时间久了,并不意外。但是这事换在搁自己身上,却也不能接受。   兰嫂看着乔可遇眼里含着泪,却强撑着的样子,终于点点头,准备回去。心想也许没人了,她哭一场,发泄一下也好。   “那你也吃点东西,别饿着自己。”兰嫂换了衣服,不放心的叮嘱了最后一句,才关门离去。   兰嫂走后,乔可遇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房间的某一点,楞楞地出神。   这样坐了很久,她回神时时针已经指向晚上12点,皇甫曜仍然没有回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却拒绝承认是在等他。晚饭没吃,胃里空得难受,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拿着水杯接了点热水,送进胃里又泛上来,抱着马桶干呕了一阵,直到身体虚脱。   终于再也折腾不动,勉强回到卧室里躺好,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睡起来。   ——分隔线——   彼时,皇甫曜驱车出了瞰园。繁华的都市夜景,已经是霓虹璀璨。加上又是圣诞节,火树银花下的广场,人声分外沸腾。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手肘撑在开启的车窗边,远远望地街边路过的一对对情侣。女人的脸上或嗔或怒或陶醉,幸福地偎在各自男友的怀里。   但自己想到乔可遇防备的表情,胸口愈加喘不上气来。   仪表台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是公司的张特助。   由于宝丽区工地出现的事故,整个公司都还在加班。尤其是张特助,今晚宴请J市相关部门的领导,本来该是自己应酬的,今天却只想躲天清静。所以早早下了班,想陪乔可遇过个节,没想到……   甩甩头,选择暂时忽略这些头疼的问题,拿过手机按了接通键:“怎么了?”嘴里问着,抬腕看了一眼表。心想这个时间,应酬已经结束才对。   “大少,我看韩局这条老狐狸称心刁难我们,这事我看着有点悬。还要你亲自出马才行。”张特助的声音压低,明显是躲在外面给他打的电话。   这事搁以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楼房倒蹋压死了人,却有人有意煽动家属,似乎有越闹越大的趋势,惹得媒体关注。   有关部门声称向上面不好交待,要严查。他们也是没办法,才会这大过节的还在陪这群高干。谁知道一晚上下来,这些人该吃的吃了,该玩的玩了,该拿的也拿了,却一直跟他们摆官腔。   这件事拖得越久,对公司越不利。张特助也是感觉有些棘手,才不得不给皇甫曜打电话。   “在哪?”皇甫曜皱眉问。   都这么晚了,若不是张特助真没办法,也不至于给自己打电话。   “燃烬。”张特助回答。   燃烬不止是酒吧,更是J市顶级的娱乐场所,好多人应酬都选这里。够档次,也可以满足各类人的需求,算是表现诚意的一种方式。   “拖住他们,我一会儿便到。”皇甫曜说完挂了电话,然后发动引擎驱车过去。   他待得地方本来就在市区,燃烬又在J市最繁华的地段。十几分钟的路程,他很快便找到张特助安排的包厢。   皇甫曜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以韩局长为首的几个干部,都各自搂着个美女上下其手,哪里还有平时在外人看来正经严肃的国家干部形象。   “大少。”张特助知道他要过来,还是比较拘谨的,只是搂着女人的在喝酒,看到皇甫曜进来,赶紧站起了身。   “哎哟,皇甫大少来了。”韩局将肥胖的身子从压着的女人身上起来,手搂着人家的细腰跟皇甫曜打招呼。   “韩局。”皇甫曜走过来,向他伸出手。   韩局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忙起身来握住,连晃了两下也没松开。眼睛盯着皇甫曜的脸,那目光有点猥琐。   他虽然挂了个局长的名头,但平时哪有机会接触皇甫曜。都说知道皇甫曜是个妖孽似的美人,也只是在报纸上见过,何曾这么近距离地接触。   细看,真的比这里的女人还要美。不是那种娘式的美,只是这五官太过妖孽,人类总是对美好的东西起贪念。   而皇甫曜已经受不了他的眼神,眉厌恶地蹙起,抽回手,在张特助的位置上坐下来。   张特助自然看出老板的面色不愈,暗骂这个韩局,敢用这种眼神盯着他们大少的J市怕是也找不出几个人,真是色胆包天。   那韩局从失态中回神,笑着坐下来,陪笑着说:“听张特助说大少今天很忙,要陪皇甫老爷子过圣诞呢呢,怎么有空过来?”这话里多少透出些不满或试探。   “老人家身体不好,注重休养,生活还是比较规律。”皇甫御虽然退了修,但有些关糸还在,多少令这些人忌惮,不然皇甫集团哪能在J市立足商业鳌头多年。   “不过爷爷听说今天宴请韩局,还责备我没有过来呢。他谈到张市长很快调任,说纵观整个J市的领导班底,也只有韩局是真有能力的接下此等重任的,将来必定会带领J市走向繁荣。”掏出手帕,不动声色地擦着手,嘴里奉承的话却也没含糊。   那韩局被夸得飘飘欲仙,对他不礼貌的举止也不计较,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皇甫曜将厌恶收敛在眼底,倒了杯酒与他们各自喝了几杯,也探了探口风。   其它人都受宠若惊,甚至有点惶恐。平时他们在皇甫集团的其它员工面前摆摆架子还行,在皇甫曜面前自惭形秽。   韩局长却是个老狐狸,似乎称心要与皇甫集团为难,但是又碍于皇甫曜,所以话说得含含糊糊,就是不给准话。   而皇甫曜也知道韩局目前最想要什么,自然懂得把握机会。话里虽没明白说清楚,但是透出的意思已经令韩局长心动,只是暂时有些摇摆不定。   皇甫曜也不急,看看时间不早,便让张特助安排这群人在楼上开了房间。   一群人乘电梯上了楼,房间都是挨着的,皇甫曜也搂着个女人进了其中一间房。   皇甫曜本来就心情不佳,喝得有点多,头脑发沉,身体大部份重量压在她身上。女人撑着他有些吃力,最后两人双双倒向大床。   皇甫曜压在女人身体上,两人的身体相叠在一起,女人的香水味钻入鼻翼。   她有心勾引,伸出手臂搂住皇甫曜的脖子,胸前的丰盈透过衣料蹭着他胸膛。然后慢慢印上他的唇,这样极品又高贵的男人,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早就心动不止。   男人很容易失控,尤其是像皇甫曜这样禁。欲许久的男人。   女性的躯体有意撩拨地蹭着他,修长穿着丝袜双腿攀上他的腰际。皇甫曜蛰伏在身体里最原始的**,一瞬间又被挑起来,他将身下的女人压回床上,唇激烈地回吻。   他是纵情。欲海的老手,技术娴熟,又加上出色的外貌,没几下就把身下的女人弄得意乱情迷。皇甫曜的身体也绷到了极致,仅仅是吻和抚摸已经解决不了他的渴望,便动手撕开她的衣服,手抚在女人的胸前加重揉搓的力道。   “唔……”女人情难自抑的呻yin出声,扯着皇甫曜的衣服叫:“大少,快…唔……我快不行了。”   女人发酥的声音传来,却如同一阵冷风吹过他的脑际,让皇甫曜彻底清醒过来。动作僵住,全身的欲火也被浇得无声无息。   女人发觉他的不对劲,睁开迷离的双眼,看着他叫:“大少。”声音娇媚,似在向他发着邀请。   皇甫曜楞楞地低眸,眼中染上的火焰还未散去,紧绷的**还隔着衣抵在女人身上。可是他却想到乔可遇的话,问他能忍住吗?   这句话让他身下的女人如同烫人火焰,皇甫曜起身避开。   “大少?”女人更加不解。她明明感觉到他有反应,他很渴望拥有这一刻,但为什么停下来?   皇甫曜从身上掏出皮夹,将里面的现金全掏出来扔到她身上,薄削的唇齿间只吐出一个字:“滚。”低沉而冰冷。   女人眼中不甘,但看他脸色阴鸷的厉害,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也不敢多说,收起散落的钞票便匆匆地走了。   皇甫曜坐在床边,手撑着发沉的额头,待身体某个部分的胀痛感稍微消散了一些,才起身,抓着车钥匙离开。   这时外面的街道上,两侧的景观树上用来装饰的灯还亮着,但是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车子在清晨冷冽的风中急驰,一路驶回瞰园。   他回去的时候,看到客厅的圣诞树还亮着,桌上的食物也没有动过。脚步踏进卧室,乔可遇的人影蜷缩在床上,面朝窗户的方向,却是背对着自己。   就如同她的心,永远都不会向自己敞开。   一股怒火从胸口窜起,他上前拽过她的身子,唇攫住她的唇,发了疯的啃咬。说不准是要发泄着身体里叫嚣的**,还是心底里升起的那股烦燥。   乔可遇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有人压过来,唇被撕扯也有些痛。睁开眸子便映进皇甫曜的脸,下意识的挣扎。   皇甫曜将她死死压在床上,似乎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唇从她的嘴上移开,沿着下巴移到她的颈间啃咬。   乔可遇本来还在挣扎,他身上沾染的浓烈的女性香水味迎入鼻翼,然后看到他肩头还沾着一根火红色微卷的长发。   突然想到他下午出去时,说得那句话。他说:“乔可遇,这再这样下去,就不怕我找别的女人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里,凉了个透。   “皇甫曜,你跟别的女人上床了?”    ☆、109 你和我一样脏   “皇甫曜,你和别的女人上床了?”乔可遇这句话不经大脑便吐出来,也泄露出那么一丝在意。   不过置气的皇甫曜并没有听出来,他闻言从她的颈间抬起头,凉薄的唇角扯起,定定地看着她问:“对,你在乎吗?”   眸色幽暗,讳莫如深,让人看不透,更猜不出这话里的真假。乔可遇只看到他唇角溢出满满的嘲讽,那神情仿佛在等待自己点头,然后便会等着羞辱她一番般。   乔可遇感觉他那样的目光能直接窥视进自己的心里似的,让人顿觉狼狈。   “没错,我不在乎。”   女人,总是在不该骄傲的时候骄傲。   她梗着脖颈是因为不安,却故意表现冷漠,却不知道自己在坚守什么,最后的尊严还是失去母亲的仇恨,亦或是自己始终没有勇气交付的真心。   皇甫曜则盯着她,唇角划开一道冷冽的弧线:“很好,我也不会在意你的感觉。”   音落,他的手死死抓着她的肩,将乔可遇强按在床上,身子随即覆上来。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让乔可遇脸色惊变:“你干什么?”   他的头慢慢低下来,唇贴在她的脸侧,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问:“你说呢?”声音不大,仿佛刻意制造的魅惑,却掩不住身上那股想要侵略的气息。   他一只手肘撑在床面上,手掌压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则探进睡衣下摆里去,抚弄着她的肌肤。   冬天的房间里虽然供暖,他的手掌猛然探进去,也带着些许的冰凉,让乔可遇打了个寒颤。   “皇甫曜,你别碰我。”她反应激烈,手掌推拒在他的胸膛上。   可是没有他有意避让,她的力气又怎么抵得过皇甫曜?尽管他顾及着她的微隆的肚子,仍能将她死死在制住动弹不得。   “乔可遇,你别忘了,你就是我养的一个女人,我今天还偏要碰了。”   他是谁?是S市人人忌惮的皇甫大少,从来都是女人奉承、讨好着自己的。他自认对她已经够好,够牵就,这段日子甚至可以说是讨好。   人说本性难移,这么长时间以来克制,已经算是他的极限。   皇甫曜这话乔可遇以前常听,却从没感觉像这会儿般心里刺痛的厉害。   她眼底染痛,问:“皇甫曜,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真心对过我?”如果真的在乎,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妈妈就是因为这样的话而死的,他却半点都不曾收敛。   真的是在乎吗?   此时的皇甫曜哪里还有心情看她带着伤痛的眸子,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难受。他痛,他便让全世界都陪着自己痛,甚至让伤害自己的人感觉到更痛。   他皇甫曜一向如此!   所以接下来的话几乎没经脑子就说了出来:“对,如今我玩够了,没耐心了,既然你不识趣,就别怪我。”恶毒的话他从来不缺,所以说得很溜,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话音落,便一把撕扯开她的睡衣,扣子被扯掉,在地上弹跳开,衣服的前襟大敞,露出乔可遇里面黑色文胸包裹住的白嫩娇软。   怀孕后胸部尺寸变大,几乎要挤出一般,对任何男人来说都绝对可以产生感官刺激。   “皇甫曜,你浑蛋。”她愤怒地咒骂,手朝着他的脸掴过去。   皇甫曜的反应迅速,一把就捏住了她的腕子,将它压床面上。   “乔可遇,我不会再纵容你。”他俯下身来,啃咬着她的颈子,她的锁骨、肩头和胸前,似乎还带着丝怨恨或发泄。所以但凡他经过的地方,乔可遇都可以感到些微的刺痛,在肌肤上留下一串暧昧的痕迹。   他抱得她越来越紧,身体的温度滚烫,似乎已经渐渐失控。但是乔可遇闻到的却只有他身上属于另一个女人的香水味,还有那几根挑染的火红发丝,如同根根带血的针刺得眼睛生痛。   皇甫曜不懂,只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抬眼,看到她在望着天花板出神,目光空洞。   在想谁?韩少琛吗?   他不喜欢她满目哀伤的样子,不喜欢她在自己身下心不在焉。唇攫住她的唇掠夺,狂扫着她嘴里的每一寸纹理,更想吸走她所有的心神,让她只为自己沉沦。   但是他越靠近,乔可遇却觉得那股香水味越来越浓,浓到让乔可遇反胃。她猛然推开他,趴在床沿上便干呕了一声。   皇甫曜被她推在一边,看着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乔可遇,你就那么嫌我脏?”明知道孕吐的可能占了大半,但是现在他却走向偏执,偏执地认为她在排斥自己。   不,不是偏执,在这方面,她从来就没有自愿过。   呕了几声,并没有吐出什么,只是胃部与胸腔都感觉到一阵阵的难受。乔可遇手摸在小腹上,也已经有些虚脱。她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她现在只是不想和皇甫曜待在一张床上,感觉自己就像犯了病一样,觉得满屋子都是那股令人作呕的香水味。所以她强撑起自己,拢着前襟慢慢地下床。   手臂却猛然被皇甫曜拽住,身子直接仰着跌回床面上,皇甫曜的身子随即压过来,动手便脱下了她的上衣。光裸的肩头暴露在空气里,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皇甫曜,放手,放开我。”乔可遇尖叫着挣扎。   皇甫曜置若罔闻,手下动作未停,如狂风扫过般,转眼便将她的衣服剥了个干净,连同自己的衣服都扔在地上。   乔可遇害怕,身子朝着床头缩去。脚踝却被皇甫曜抓住,他没有将她拽向自己,然后强行分开乔可遇的腿,身子挤进去。   他的冰凉的手掌压在自己大腿内侧,乔可遇感觉到身下,他散发出来的侵略气息太浓,浓得让她害怕和颤抖。   “皇甫曜,你要干什么?”她惊叫,想蜷缩住双腿,却被压制住。   “你说呢?”他脸上的线条如此冷硬,同时有什么坚硬滚烫地抵住了她的腿根。   “不要,不要,皇甫曜,我还怀着宝宝,你还是不是人?”她叫骂。   眼里带着不可置信,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待自己。他口口声声说着会她好,会对宝宝好,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皇甫曜听到宝宝两个字,动作微僵,理智似乎在一瞬间回笼回来。   乔可遇趁机缩回自己的腿,想要慢慢坐起来。她扯过被子盖住自己,满眼戒备地盯着他。   皇甫曜看着这样的乔可遇,似乎从有交集的第一天开始,她都是在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防备、恐惧,永远将他排斥在外。   心里那股愤怒又涌上来,眸色却幽深的厉害,他恨,恨这样的乔可遇,恨她总是排斥着自己,防备着自己,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是这样的结果,恨透了这种无力的感觉。   “皇甫曜,你出去,出去!”乔可遇见他又朝自己过来,恐惧地后退,但是腰已经抵住床头,无处可退。   皇甫曜拽住她乱挥的手,往自己身下摸去,滚烫的触感熨贴乔可遇的掌心,乔可遇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整个人僵住。   “小乔儿,你不是要顾及宝宝吗?那就替我解决。”这话,他说得如他‘兄弟’的反应一样,半点不脸红,就那样肆意地对着她。   他抓着她的手,慢慢摩擦着他满胀的**。   乔可遇只感到满身心的羞耻,手想要抽回来,他却死抓着她的腕子不允许。   “皇甫曜——”乔可遇眼里蓄着泪,怕伤到宝宝,也不敢反抗得激烈。   但是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她都快要疯了。   皇甫曜却半分不肯心软,任她掌心细腻的纹路来回地摩擦自己,那种感觉足以令任何男人失控掉。   乔可遇的腕子被他捏得青紫,手心被那东西抵着,想抽也抽不回。   皇甫曜的喘息渐渐不稳,最后浓重起来,突然松开她的手,抱着她往后压去。   乔可遇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已经被他分开。   “皇甫曜!”她推拒。   他从床头拿了一管软体药膏,挤了些在手指上,慢慢往在她身子里探索,指尖拔弄。   “你要干什么,干什么?”她想逃避开,这个姿态却让她动弹不得,觉得自己快崩溃掉。   皇甫曜不回答,只将自己抵在她身上,有了辅助的药膏,并没有费多大劲便将自己完全埋进去她身体里去。他顾及宝宝,尽管绷得难受,也没有折腾太久,甚至是控制着力道,直到将**释放出来。   耻辱感涌上乔可遇的心头,再推开他已经来不及。她咬着唇,死命地瞪着他。   “乔可遇,你现在和我一样脏了。”他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抽身离去。   乔可遇并拢住僵住的双腿,只想掩饰住自己此时的狼狈,但是腿间的粘稠感那般浓重,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皇甫曜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披上衣服迳自走进浴室里。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乔可遇抓起床头的陶瓷台灯砸到地上。哐的一声,瓷片碎裂了一地,却解不了心里悲痛。   光裸的肌肤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乔可遇感觉到冷,忍不住抱紧自己的双臂。蜷起的腿抵在肚子上难受,慢慢伸平下去,腿间便有东西流出来,空气里带着糜烂的气息。   他没有伤到宝宝,却用最直接的方式伤害了自己。   皇甫曜坐在浴缸里,蓝色的水慢慢注满白色的浴缸,水纹的波动撞击着胸前的肌理,慢慢没过浴缸溢在地上。   水流拍打地面的声响,掩不住卧室里的低泣。他闭目,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觉得痛,心有不甘,却发现伤害了她之后,更痛还是自己……   自那天之后,乔可遇对他便愈加冷漠。她照常与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照常在这间屋子里活动,只是从不拿正眼瞧他一眼。   晚上睡觉的时候,用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背对他,一发一语,不弄出一点儿声响,有时候有种连呼吸都听不到的错觉。   终于有一天,皇甫曜受不住这种冷暴力。   拽着她的胳膊,大声地质问:“乔可遇,你到底要什么样?”   乔可遇抬目望着他,唇角勾着嘲弄的笑意,眸色冰冷地盯着他,问:“皇甫曜,你又想强暴我吗?”   那样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利箭,直直射进他的心里。他受不了她那样的目光,心里堵得难受,便开始夜不归宿,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且大多时候身上带着酒味。随手扔在地上的衬衫上,也会带着口红印子。   兰嫂每天收拾,自然是看得清楚。乔可遇也不可能不知,只是装作漠然。   如果说她对母亲的死不能释怀,对皇甫曜还存有一分愧疚的话,那这份愧疚也随着皇甫曜那天的失控,和连日来的行为消磨殆尽。   心似乎已经死了,所以不再对皇甫曜心存希冀。但是她仍被困在瞰园里,哪里也去不了。   兰嫂每天看着她坐在卧室里发呆,有时在影音室里放着喜剧电影,自己却在楞楞地出神。虽然不曾落泪,那眸色里却仿佛闪着泪光,总是让人感觉到一阵阵的心酸。   而事实上,皇甫曜那边也不好过。工地倒蹋,压死民工的事件虽然暂时压了下去,公司表面已经步入轨道。但是他已经能明确感觉到有人在针对自己,而那个人他怀疑是汪兵韬。   严令公司最近过手的案子都严阵以待,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只能以静制动。自己与乔可遇之间又已经彻底陷入僵局,似乎见面也只剩下到了彼此伤害的地步。   逃避,让他又恢复了以往醉生梦死的生活,除了超负荷工作外,便是与那些玩伴瞎混在一起。但是那些人都能看出,这位皇甫大少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只是没人敢当面议论而已。   这天凌晨,一群人又在燃烬散场,皇甫曜搂着方志熠塞给他的妞儿往停车场里去走。   听说是个新来的,还在读大学,留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穿着也算规矩,很符合他以前的口味。   “大少,先走了啊。”   “皇甫,这周末去青山滑雪,出发时给你打电话,可别到时候改主意。”   方志熠等玩伴的车一个个调头过来,开着窗子与他道别。皇甫曜穿着英伦风的毛呢风衣,倚在自己的银灰色的座驾边,还在抽着烟。与那些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或应着声,或点头。   白色的烟雾缭绕着妖孽的五官,唇角虽然带着惯常的笑,但是让人感觉就像和他隔着天堑难逾似的。不过这副样子,他们这几天都已经习惯了,也没人在意。   “大少?”眼见那些名贵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地从身边开走,他却没有开车的意思。带出来的女伴被冻得站在边上跺着脚发抖,凌晨的冬天特别的冷,说话时嘴里带出白色的呵气。   皇甫曜听见声音这才瞅了她一眼,烟卷叼在嘴里,伸手从兜里掏出皮夹,将里面一沓纸钞全拿出来,砸到她的身上。   “大少什么意思?”女孩低睨了眼地上散落的钞票,单薄的身子站在凌晨凌厉的风里,脸被冻得通红。   “拿钱赶紧滚。”皇甫曜半点都不废话,说话的时候唇齿间带着烟雾。   “大少,我虽然很缺钱,但是我也不会平白无故拿你的东西。”女孩看着他说,眼里却带着一股倔劲。   皇甫曜闻言笑,眼中带着极深讽刺,他最看不惯这种伎俩。他妈的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还不如直接拿了钱走人痛快。   “那你就直接滚吧。”他说,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厉,脸色却被寒气风化的梭角锋利。   跟他装,还嫩了点。   女孩果然楞住,吱唔地说:“可是方少说让我伺候好大少……”最后的话音都含在唇齿闪,犹带着那么丝不甘心。   皇甫曜却不想看这种无聊的表演,这种级别,在他过去二十多年中见得太多。   按了车子的遥控锁,自己拉开车门迈进去。   那女孩着急的要跟上,手拽着他的车门,却被他一个犀利的眼神吓退在原地,手下的力道也松了下来。   皇甫曜没再理她,发动引擎,车子转了弯开出去调头,地上粉红色的钞票被带起来在暗夜中翻飞,被他甩在车尾后面。   后视镜里,女孩迟疑地蹲下身子,手指抓着钞票迟疑地捡起第一张。暗夜风起,身边的纸币吹远了些,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急,不想放过任意一张。   皇甫曜的唇角勾起嘲弄的意味,却带着无限疲惫。   这样的游戏,他已经厌倦。   车子在寂静的街道呼啸,他将车子越开飞快,似乎在寻求极限的感官刺激,亦或只是单纯的发泄,带动的玻璃呼呼作响。   再回神时,瞰园已经近在眼前。   车子沿着宽阔的车道开进去,然后停在楼下。往上望,除了景观灯,大部分人家的窗户都已经漆黑,包括自己的楼层。   心情又变得压抑而烦燥,掏出烟盒,一支接一支地抽起来,直到弄得车厢里都是白色的烟雾,烟草浓郁的味道呛得自己咳嗽。   伸手挥开眼前的雾气缭绕,习惯性的伸出手,看着空空如也的铂金烟盒,突然觉得一囝失落。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会像手掌间烟盒触感般冰冷而坚硬,而事实上却原来不是。   沉吟半晌,终于推开车门,乘着电梯回家。   “大少。”门口守夜的人对于他的晚归已经见怪不怪。   皇甫曜却连应都没应,迳自开门进去。迎接他的当然是一室黑暗,伸手摸到开关,开了大灯,客厅里终于溢满强光,他弯腰换鞋。   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里走,途经卧室,却发现床上空的。动作顿住,那个总是裹着被子,背对着他的人影并不在。   心有一瞬间的慌乱,然后转身出去,控制着脚步的速度找过客厅的沙发,影音室都不见人影,最后发现儿童房的门缝里透出些微光亮。   心似乎一下子松下来,慢慢伸手推开门,果然看到那张窄小的床上,缩着熟悉的人影。   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她睡得很熟,只是眉皱着,抱着肚子蜷成了一团。床头的灯,打在她瘦小的脸上,皇甫曜突然觉得心微微地发痛。   好多天了,他宁愿早出晚归,也不愿意面对她,都没有好好的仔细看她的样子。这张清丽的小脸已经瘦得一只手掌便能盖过,肚子却凸得更加明显。   指尖伸出去,还没碰到她的脸颊便顿住,才发现自己如今没有勇气。怕她醒,怕迎上她仇恨或是冰冷漠然的眸子。   皇甫曜,原来你也有怕?   唇角牵起自嘲,他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   目光绕过儿童房里的摆设,犹记得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精心布置的。那时他还在等她回心转意,还满怀期待着他们之间的宝宝,想像他们幸福的未来。   但是一切从几天前的失控开始转变,不,是从那一天失控磨灭掉了最后一点希望。明明告诉自己再等等,等她对自己母亲的死释怀。   终究,还是他心急。   “小乔儿,你很恨我吧?”唇印在她的唇上轻碰了一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便已是奢侈。   她并没有醒来,所以更没有答案。   唇边带着苦涩的笑意慢慢起身,然后走出去。   儿童房的门阖上,脚步声远去,躺在床上的乔可遇睁开眼睛,眼中刺痛,却是干干的,再没有泪。   彼时的皇甫曜洗了澡,背倚在床头上,指尖的烟雾袅袅,映着一室的寂寥……   时间就这样平稳而压抑地过着,皇甫曜现在干脆都不回来,只有兰嫂照顾着她。她也从来不问,偶尔翻翻报纸,看看电视,从上面才能看到他近期的消息,也没什么反应。   虽然日子难挨,却也这样过了一个月。孩子已经有五个多月,乔可遇的肚子自然越来越大,人却越来越瘦,脸色也不好,尤其最近失眠严重。   兰嫂实在看不下去,便给偷偷给皇甫曜打了电话。彼时的皇甫曜犹豫,但终究抵不过担忧,而且也该做产检了,便帮她约了医院做检查。   “乔小姐,大少今天给你预约了产检,我陪你过去吧?”这天吃过早饭,兰嫂突然对她说。   乔可遇起身的动作顿住,她从医院回来已经被皇甫曜关了一个多月,几乎忘了出去是什么感觉。她以为,自己会被关到宝宝出生。   “乔小姐?”兰嫂见她出神,又叫了一声。   “嗯,知道了。”她回神,应了一声,问:“几点?”   “10点。”兰嫂回答。这时候出门,外面的天气也不算太冷。   “好。”乔可遇应了一声,便回房去了。   直接走进换衣间里,从里面拽了套外出的衣服换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摸着镜面上映出自己的影子,那五官让自己都感觉到陌生。   出门的时候,照旧有门口那两守门的人跟着,下面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楼下。   冬天干燥、凛冽的风吹过来,极目看着干枯树木,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乔小姐,上车吧。”兰嫂搀着她。   乔可遇收回目光,坐进车子。   司机将车开得依旧平稳,大概用了半个小时左右便到了医院。产检都是预约好的,兰嫂陪着她上去,跟着她的两人照旧跟随。   医院凡涉及到的科室都接到院方的通知,所以观察的特别细微。除了孕妇的情绪过于压抑,宝宝的发育还算好。只是建议乔可遇往人多的地方去,多散步,呼吸新鲜空气,调节心情。   乔可遇笑,嘲弄地想,不知道皇甫曜听到这些会是什么感觉。   医院最后安排做四维彩超,可以近距离观察到宝宝的生长变化。那边都是孕妇,两个跟着的人不方便,只有站在走廊边上。兰嫂则守在彩超室外,只有乔可遇一个人进去。   由于是皇甫曜亲自事先做了安排,兰嫂这次较为放松。   乔可遇推门进去,里面摆着两台仪器,仪器前坐着个穿白袍的男人,她楞了一下。   “请问……”她做过这样的检查,好像都是女医生。   男人转过头来,冲她笑了一下。   “汪——”她眼中惊异,刚想叫出声,就被汪兵韬起身捂住嘴巴。   “别叫。”他看了一眼外面。   乔可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可以确定他对自己不会有恶意,便乖顺地点点头。   汪兵韬这才慢慢放开她,目光落在她微隆的肚子上。   乔可遇也跟着他的视线落点看到,脸上不免尴尬。   “汪少,你这是……”她看着他的医生打扮,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弄成这个样子。   “你要离开吗?我可以帮助你。”时间太紧,他也不多废话。   这些天他了解得很清楚,她是被皇甫曜软禁了,而且皇甫曜的行为荒唐,根本就没有珍惜她的意思,他才决定出手。   乔可遇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不是想,而是自己的羽翼都被皇甫曜折断。因为看不到希望,几乎已经断了这个念头。但是这会儿,汪兵韬却说会帮助自己?   “汪少……”乔可遇虽然与他算不得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安定的力量,让人莫名信任。   “如果要,就将这个换上,时间太久会被发现的。”汪兵韬将事先准备的医生袍给乔可遇。   他也是托了铁关糸过来的,当然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向皇甫曜要人,但是他没十足的把握,而且顾及乔可遇的名声,只好出此下策。   乔可遇看着手上的衣服迟疑,但是想到有可能摆脱现在这种生活,她心里又涌上些微的激动,毕竟任谁,都不想过这种压抑的日子。   “你不想走?”汪兵韬盯着她脸上复杂的神色,有些不确定。   本来,他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跟自己走。   “不,我要走。”仿佛一瞬间做了决定,乔可遇坚定地看着他。   她不想再面对皇甫曜,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她应该脱离这种现状,不然自己早晚会被逼疯。   “那赶紧换。”汪兵韬拉上布帘,遮住自己的视线。   决定了,就不再迟疑。   乔可遇深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狂跳的心,果断地换了衣服。宽大的医生袍正好遮住腹部,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你先出去,镇定一点。”汪兵韬压低着声音说。   乔可遇点点头,开门的时候兰嫂正看过来,乔可遇的心脏那一刻差点停摆住。不过幸好带了口罩,而且汪兵韬也给她准备了假发,所以兰嫂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乔可遇脚有点打颤,慢慢在走廊拐角,这边比较偏僻,几乎没什么人过来。她背贴着墙壁呼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刚刚连喘气都忘了。   旁边的窗户被推开,汪兵韬的身影无声地跳进来。乔可遇看着他利索的身手,一时还不能回神。   “走——”汪兵韬则拽住她的手,领着她出去,直到有人的地方才放开。   两人一前一后从医院大门出去,她跟着汪兵韬上了事先准备的救护车。   汪兵韬光明正在地驾着车开出医院,路经她坐过来的那辆宝马,司机还往上看了一眼,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   兰嫂那边,觉得乔可遇进去的太久,便上前敲了敲房门,但是半天都没人应。   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直接将门推开。   只见彩超室内,除了仪器开着,已经空无一人。   兰嫂脸色突变,已经吓得面无血色,抖着手掏出手机给皇甫曜打电话。   “大少,乔小姐不见了。”    ☆、110 晨晨还是暖暖   “大少,乔小姐不见了。”   皇甫曜那边接到兰嫂的电话时正在开会,听到她那一声惊叫,整个人都被震住,然后脸色骤变。背后的投影映着他最直接的反应,让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停止了讨论。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皇甫曜,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这位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板,出现这么紧张的表情?   “怎么回事?”皇甫曜问着站起身,声音都可以听出紧绷,更顾不得会议室里这些人的反应,和进行了一半的会议,一边问着一边快步出了会议室。   里面两个特助互换了一下眼色,一个站起来继续主持会议,张特别则尾随着皇甫曜出去看看情况。   会议室里虽然出现短暂的燥动,但是有人压着,很快便恢复正常。   由于上次同样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兰嫂尽管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有些着慌地描述了一遍医院的情况。   心里猜测,如果又是绑架,那可怎么办啊?   “跟着你们的人呢?赶紧叫他们一起找。我马上就过去。”皇甫曜着急地吼着,脚已经迈进电梯里,就连跟过来的张特助都没来得及问一句话。   电梯门关闭,手机的信号也跟着中断,他将手机收回兜里,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皇甫曜上了自己的座驾,银灰色的柯尼赛格便很快急驰出去。   虽然这家医院也是自己安排的,但是公立医院与郊区的康仁医院不同,人口流动颇大,且也复杂许多,要戒严更是不可能。   明知无力,但他仍加派了许多人手进行了排查,又得到医院的配合。但是从中午折腾到傍晚,却仍然没有乔可遇的消息。   “大少,乔小姐进入彩超室的时间段,只有一名女医生从里面出来过。我们找兰嫂仔细辨认过,她虽然带着口罩,但身形很像乔小姐。”他派过来的人回来复命,只查到这么一点儿线索,所以有些不安和踌躇。   皇甫曜闻言,目光极跳了一下,问:“就她一个人?”   兰嫂与乔可遇相触的日子不短,他相信兰嫂不会认错。   “……是。”那人迟疑了下,还是肯定地应了。   皇甫曜的脸色一凛,眸色也跟着变得复杂。一个人?说明乔可遇是自己走的,所以并不存在绑架事件,更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层认知让他一时分不清,胸口的那股感觉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满满的愤怒。   冬阳洒在薄削的短发上,他脸上的线条却紧绷,并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乔可遇迟早会离开自己,这种感觉似乎早就存在,所以并不意外。所以现在只是得到了证实而已,尽管胸口带着满满的胀疼。   曾几何时,这个女子就如同这穿过指缝的风,早已想握也握不住。   “大少?”那人看他脸色不对,只好硬着头皮叫。   他们已经在医院里查整个下午,连住院大楼里都没放过,已经严重影响到医院的正常工作和病患的休息。甚至可以说造成部分恐惶,该排查的也都已经排查,再这样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调取附近所有有摄像头的录像,还有整天出入口的车辆的记录,用你们的方式尽快找到她,其它人都撤吧。”他吩咐,表现得还算理智。   “是。”那人应了声,便下去安排。   皇甫曜却在干燥冷凛的风里站了许久,才回到瞰园里。   兰嫂回了老宅,瞰园里更静了。手摸到大灯开关,黑漆漆的客厅里立即被强光溢满。他看着冷冷清清的房子,这里的每一个细节自己都熟悉,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勇气回来了。   鞋子也没换,直接进了卧室。   这次却不敢开灯,躺在自己这一侧,想要假装那个女人还在。手臂伸过去却只搂到冰凉的空气,终于受不了,将脸埋进她的枕头里,狠狠吸取属于乔可遇的味道。   手机的电话零声在寂静的卧室里突兀地响起,他却不想接。直到响了很久,他将情绪压下去,才掏出电话来:“喂。”声音低沉,微带冷意,已经恢复成平时冷酷的模样。   “大少,我们在摄像中看到了汪少。”那头直接报告。   “汪兵韬?”皇甫曜爬起来问。   “是。”那头应得很干脆。   皇甫曜眼睛微眯,他今天给了这些人一份怀疑名单。因为始终相信,单凭乔可遇自己不可能走出医院,没想到真的有人在暗中帮她。   也对,想到月前汪兵韬对自己放的狠话,他是最有可能帮助她,也是最有能力让乔可遇逃离自己的人。   乔可遇,她宁愿借助别的男人,也要逃离自己身边。手抓着她床单,死死地攥紧,他仍没有想要放手。   本以为有了目标,找到乔可遇会容易一些,但是接下来的工作依然艰难。因为汪兵韬的身份是军官,且在部队担任要职,他经常出任高度危险的任务,所以行踪是保密的,他们的人几乎查不到。   皇甫曜也将能动用的黑白两道的关糸都动用了,但是警方也有汪兵韬的人。而黑道自丁瑞出事后,他也已经没有了从前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所以要尽快得到乔可遇的消息并不容易,皇甫曜却不肯放弃……   ——分隔线——   同一时间,汪兵韬将救护车开出医院,在附近很熟练地拐入一处单行道,这里比较偏僻,行人也少,只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房车。   他将救护车停在路边,对乔可遇说:“跟我走。”   “嗯。”乔可遇点头。   汪兵韬推门下去,乔可遇跟上。   路边那辆黑色的房车连玻璃都贴着深色的车膜,让人窥探不到里面。但车上的人见到两人靠近,便从驾驶座下来。   同样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对汪兵韬恭敬地叫了声:“汪少。”   汪兵韬则将身上的白袍脱下来扔给他,然后示意乔可遇上车。   那人则接过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上了救护车,便将它开出单行道。   汪兵韬这边也发动引擎,将车子驶入城市街道。乔可遇不知道汪兵韬的安排,只感觉越来越驶离市区。她将假发摘了,口罩脱下来,这才透了口气,但脸上并无喜色。   汪兵韬侧目看了她紧绷的神色一眼,安慰说:“别紧张。”后面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了,皇甫曜想短期内在偌大的S市内找到乔可遇不太可能。   乔可遇点点头,看着外面的一晃而过的建筑。只有她知道,自己并不单单是紧张,胸口似乎还有一种空落的感觉。   摇摇头,不愿深究下去。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在城市接近郊区的地方,车子拐入一处社区。在某橦楼下的停车位停下来,汪兵韬解下安全带说:“到了。”   乔可遇点头,也没有多问便跟着汪兵韬下了车。不算新却也称不上老旧的楼房,里面没有安装电梯,只能顺着楼梯一阶阶地上去。   三楼,汪兵韬掏出钥匙开门,将领她进门。   是个极普通的住户房型,两室一厅,大概有90坪左右,一眼望过去家具、电器什么的都很齐全,布置的也很有居家的气氛。   “这里很安全,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汪兵韬对她说。   “嗯。”乔可遇点头。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汪兵韬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看到她的心不在焉,便将话咽了回去。似乎现在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   “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到卧室里去休息一下?”汪兵韬说着,主动帮她打开卧室的门。   里面拉着窗帘,所以光线有些暗,但是可以床上的被褥齐全,他准备得很周到。   “谢谢。”她道谢。   也许是太久没有活动,或是心里太过紧张的缘故,她的确感到很累,应了这一声,便不客气地进了卧室。   房子里有供暖,她扯过被子躺在床上。尽管四肢都乏的感觉,但是并睡不着。这种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外面隐约传来电视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安心。   手摸在肚子上,感觉到宝宝动了一下。   她没问汪兵韬为什么帮助自己,也强迫自己不去想外面,此时因为自己失踪会怎样的天翻地覆。自然,更拒绝想到皇甫曜,否则传感到更压抑。   就这样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床头上亮着一盏台灯,柜子上有一部手机与纸条,是汪兵韬留下的。   他只说自己还有其它事需要处理,对面住着他安排的人,会随时注意她的安全,所以让乔可遇放心,不必害怕。   她看到这些的确要安心许多,从床上起来,觉得肚子有些饿,便起身去厨房找吃的。里面倒是什么瓜果蔬菜都有,而且小餐桌上还摆着做好的饭,便利贴上画了个小箭头,指着微波炉的方向。   不得不说,汪兵韬真是细心的男人。   乔可遇也没有客气,将两菜一汤简单地热了下,便凑和着吃了。然后洗了碗,看看表才8点多。强迫自己睡了整个下午,晚上反而睡不着,便开了电视。   以前在瞰园的时候,也是每天都在看电视剧,播来播去都是那些,她看着看着便就出了神。   想到这一天发生的事,感觉就像做梦似的。自己竟真的离开了皇甫曜,虽然是只是一瞬间决定的事,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冲动。   抓着汪兵韬留下的手机,突然想到姐姐已经回J市很久,便犹豫着给她打了个电话,可是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哪位?”乔佳宁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倦。   “姐。”乔可遇叫。   “可遇?”乔佳宁声音微扬,似乎带着意外。随即又问:“你在哪?为什么最近手机都打不通呢?”   乔可遇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姐姐。想到这两个月来如同坐牢的日子,只觉得喉间艰涩。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乔佳宁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姐——”乔可遇刚想开口,就听到那头说:“楼太太,徐医生请你过去一趟。”   “哦好的。”乔佳宁连忙应了声。   “姐,你在医院?”乔可遇皱眉问。   “哦。”乔佳宁应,回答说:“小嘉刚做完手术,情况不是太好。”提到孩子的病痛,那股撑得很累的疲倦感似乎又升起来。   “姐,没事的。小嘉这么可爱的孩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乔可遇手摸着小腹安慰。   “嗯,我也相信小嘉会没事。”乔佳宁收拾起低落的情绪。然后才想起自己刚刚的问题,试探地问:“可遇,你和皇甫曜还好吗?”   母亲的事,乔佳宁也不是不完全怪皇甫曜,毕竟跟他沾了关糸。但是从另一方面讲,妹妹又跟他有了孩子,如果他们必须在一起,她愿意为了妹妹的幸福而学会释怀,相信妈妈在天有知也会赞成。   但乔可遇与乔佳宁的性格,而且这事自己必须担一部分责任,便难免钻牛角尖,不然她与皇甫曜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张了张嘴,喉间艰涩的难受,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催促:“没事,你快去看看小嘉吧。”   “可遇,我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有事千万别瞒着我。”乔佳宁问,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乔可遇最怕她打亲情牌,终究没忍住,只说:“如果皇甫曜找我,你别告诉他我来过电话。”   “可遇,到底怎么了?”她的话,果然证实了乔佳宁的预感,她不免跟着紧张。   “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乔可遇有时不止倔强,而且特别固执。   打这个电话除了报平安,本来也想让姐姐分担一些,但是现在听说小嘉的事,她又将话都咽了下去。   “可遇……”乔佳宁又想说什么,医院的走廊上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侧目望去,许多医护人员往小嘉的监护室里闯。乔佳宁吓得手一滑,手机啪地一声掉落下去,她也顾不得许多,快步往病房里冲。   “姐—姐——”乔可遇急叫了两声,却只听到忙音。尽管知道姐姐那边一定出了状况,心也跟着一紧,却只能干着急。   乔可遇在这边等到凌晨,乔佳宁才想起给她打电话,说小嘉暂时脱离危险,声音里已经透出疲惫,再没有精力去谈其他。   乔可遇也跟着松了口气。   汪兵韬第二天时,叮嘱她尽量少与外界联糸,她隐约可猜测到皇甫曜仍然在找自己。所以也便没有再出门,尽管这样的日子与瞰园差不多,但是被人囚禁与寻求自由总是有区别的。   她看电视也会特别留意皇甫集团的近况,似乎遇到一些麻烦。不知道是皇甫曜已经分身乏术,还是汪兵韬的有意安排,总之她这段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转眼,宝宝已经满26周,虽然没有产检,但是胎动越来越频繁,尤其是早晨,她这几天几乎都会被宝宝踢醒。   这样压抑气氛下存活的宝宝,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活泼,就连乔可遇都暗暗诧异。   她起床拉开窗帘,外面已经下了几天的雪,所以一眼望出去都是刺目的白。不过今天的天气终于放晴,冬日的暖阳洒下来,让她担了一肩。   她摸着隆起的肚子,感觉宝宝的胎动,已经是她单调封闭的生活中唯一的乐趣。这个活泼的宝宝,几乎是她唯一的希望。   “外面的阳光很好哦,你叫暖暖好不好?还是喜欢晨晨这个名字?”她轻声问着,唇角挂起恬静的笑意。   汪兵韬从外面进来,正看到沐浴在晨光中的她。唇角那种恬淡的笑容,带着特有的母性光辉,似乎已经许久不曾见到。   乔可遇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他站在门口,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早,便喊了一声:“汪少。”   “都这么久了还见外,叫我兵韬就行了。”他笑着走进来。   乔可遇只是笑笑,感觉到宝宝又踢了自己一下,垂眸,视线正落在小腹上。   “男孩女孩?”他随口问。   “医院说是女孩。”她回答。   “你刚才在给她起名字?”汪兵韬关心地问。   乔可遇点头:“我想叫她乔晨晨或是暖暖。”   晨代表着新的开始,暖便是她现在感觉到掌心下宝宝胎动的感觉。   “你打算让她跟你的姓?”汪兵韬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乔可遇唇角的笑僵住,脸上那股薄弱的幸福感似乎再也维持不住。有些刻意忽略的东西似乎在一瞬间涌上来,然后将她努力维持的表面平和淹没掉。   汪兵韬定定看着她,其实有些不忍,但是既然她打算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有些问题就必须要面对。   “对,让她跟我的姓。”半晌,她才回答。    ☆、111 车祸   “对,我打算让她跟我的姓。”半晌她才回答,但声音坚定。   这是她自己的孩子,将与皇甫曜再无关糸。   汪兵韬看着她脸上笃定的表情,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个宝宝的到来。无论未来多么艰难,她都会为她撑起一片天。   只是这样菟丝一般的女子,她真的承担得起吗?   乔可遇侧眸,正撞上他望着自己的眸子,里面似乎带着隐隐的担忧。   她大概也能猜到汪兵韬在想什么,她也是背负着私生子身份长大的,她亲眼看到过自己母亲的艰辛,也更懂得私生子的悲哀。   但是,她再次低下眸子,唇角牵动了一下说:“我知道生下她以后会有许多困难,而且将来她也许会觉得命运对她很不公平。但是怎么办呢?她已经存在了,如果我连一眼都没有让她看到这个世界,她是不是会更怨恨我呢?”   她小时候也怨过母亲,恨过因为母亲的身份带给自己的尴尬。但是如今她同样站在母亲的位置,感觉到孩子一天天在自己肚子里长大,面对与母亲同样的选择,她又该多庆幸当妈妈没有在自己还是一枚胚胎的时候就扼杀掉自己。   汪兵韬看到她眼中的复杂,除了坚定外,似乎多了一抹悲戚。不知是因为自己的身世,还是想到了皇甫曜,这个孩子所谓的父亲。   “可遇,你想过没有?这个孩子毕竟是皇甫曜的,只要她存在,你们之间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划分得清楚。”皇甫曜家里是什么样的人家?皇甫曜又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可能任由这个孩子流落在外?   乔可遇秀眉紧紧的隆起,沉默。   汪兵韬的意思她懂,她也知道自己要与皇甫曜做到毫无瓜葛,这个孩子就不该留下。但是他已经存在了,在自己的身体里一天天地长大,没有人比此刻的她更懂得生命的意义,她又怎么割舍得下?   手摸在小腹上,她摇着头说:“他不会在意的,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太多。”这话其实更像在安慰自己。   想到他身上带回来的女性香水味,想到衬衫上的口红印子,想到客厅里他与另一个女人的纠缠,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心却仍刺痛的厉害。   “可是他现在还在找你。”他虽然看不惯皇甫曜的作为,不赞同他处理感情的方式。但像他那样的男人如此执著,难道不是因为在乎吗?   乔可遇沉默。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甸,不管是母亲的死,还是皇甫曜所谓的爱,都已经逐渐褪却。唯有最终的伤害变成心口一道不能触碰的疤痕,所以她不愿意去想他为何执著,是真的为了这个宝宝,还是为了所谓的爱,都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那个男人用了最残忍的方式让她明白,他并不值得自己托付。   孩子她更不会放手交给他,因为不想自己的孩子每天看着他与不同女人纠缠的环境下长大,所以她必须离开,离开这里,离开他,所以她跟着汪兵韬离开医院的举动,虽然突然,却不是冲动。   “汪少,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你找机会将我送走。”她不是逃避,而是要开始新的生活。   回归最开始的初衷,找一个没有皇甫曜的地方,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   汪兵韬沉默,单纯的将她送走,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办法,他一直在寻找机会。   只是她这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在未来的路有多艰难,这个女人可否能承受的住?   他想想便觉得心疼。   汪兵韬看着她,有些犹豫地开口,问:“如果我有办法给孩子一个合理的身份,并且让你可以经常见到她,你愿意尝试吗?”这话里带着试探的意味。   “什么?”乔可遇还没有从沉思中回神,所以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难道你没有想过,让这个孩子在一个正常的家庭氛围里长大吗?”   乔可遇闻言终于正视汪兵韬。她想,当然想,但是他明知道他说的这些如今都不可能。那么他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汪少,有话不妨直说。”如今她在他的庇护下生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汪兵韬直了直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有个战友,夫妻都是军人,女方曾经在行动中受过伤,不能生育,我想如果你愿意……”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是他想她应该很明白。   他知道说这些话很惨忍,但是想想乔可遇还这样年轻,她没有结婚。未来的日子就被一个孩子死死绑住,将来要怎么过活?   乔可遇闻言眼睛圆瞪,脸上带着震惊神情,仿佛不能置信,又似乎有些不能接受。   “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孩子在正常的家庭氛围下长大,有利于她的身心发展。如果有机会,你也可以经常见到她,作为她的家人身份出现。”他继续说,希望这些话可以让她好过一些。   乔可遇终于回神,将震惊的眸子低垂下去,手抚在肚子上,可以感觉掌心的胎动。   她明白汪兵韬的意思,她也知道这样的安排也许对宝宝比较好。因为如果能这样,她的宝宝就不必担私生子的名声,可以堂堂正正、挺直着腰板长大。   但是这是她的宝宝,还没生下来……想到这里,心就刀割一样的疼。   “皇甫曜…也不会知道吗?”她问。   “我会妥善安排的,相信我。”汪兵韬保证。   他不该淌这浑水,毕竟皇甫家并不是那么好惹的,但是他却已经淌了,也就不在乎将这水搅得更混些。   “让我考虑一下。”乔可遇说,声音艰涩。   汪兵韬没有再说话,他看着乔可遇的侧脸,知道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太难。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这件事乔可遇却始终没有做出决定。因为想到孩子离开自己,便会觉得剜心的疼。   汪兵韬也没有再提及,就这样挨到了临近春节。汪兵韬虽然在休年假,却似乎格外的忙,露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乔可遇大多时候都不出门,但心境要比在瞰园里好许多。更怕被皇甫曜发现,所以格外谨慎。   这天临近中午,她煮着粥准备炒个小菜,却发现冰箱里空空的。外面的雪还没融化,本不想出去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衣服。   社区门口就有超市,东西挺齐全的。她挺着微隆的肚子,也不敢买得太多,只拎着几颗水果和两把青菜回去。   脚下的积雪未化,脚踩在上面带着喀吱喀吱的声响,她走得极慢,却总隐约觉得后背有视线望过来。   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乔可遇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想到可能是皇甫曜的人,一下便慌开了。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急,故意绕了几个弯,也甩不掉他们,只好往社区外走。   那两人的确是皇甫曜派来找乔可遇的,因为皇甫曜有叮嘱,所以顾及着她的肚子,脚下路又滑,所以不敢追得太急。   乔可遇心慌意乱,拉开距离时,正好看到一辆出租车过来,便拉开车门坐进去。   那两人见她坐车要走也急了,便大步追过来。   “师傅,你快点开车。”乔可遇着急地催。   “哟,那么着急干嘛啊,有人追你啊?”那年轻司机看她着急的样子,不由开着玩笑。却从后视镜看到两个大男人追过来,又见乔可遇是个孕妇,便怀疑她遇到了坏人。   脚下油门一踩,车子便窜出去。   那两人眼见追不上,便跑到路边开了自己的车去追。   “姑娘,你得罪他们了?”见后面那辆车追得紧,那司机好奇地问,却并不见紧张,是个好事的性格。   乔可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掏出身上的手机便给汪兵韬打电话。   那司机对这片很熟,车子开得飞快,又抄小路,倒是很快甩掉了后面那两个人。心里正得意,车子从楼群的夹道里冲出去。   司机只觉得有影晃了一下,下意识地踩了急刹车,但是距离太近,路边积雪又滑,身子还是冲撞出去。只听“哐!”地一声,出租车与别的车撞到了一起。   乔可遇还未及反应,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头却撞到了椅背上。   汪兵韬给乔可遇的手机带着追踪功能,他本来就是要过来,但是看到乔可遇离开小区范围,便知道有可能是皇甫曜找过来了。   车子还没开到社区,便看到路边出了一起车祸。本来也没在意,但是跟踪信号却一直闪。目光掠过撞的变形的车窗,看到那件外套有些眼熟,好像是乔可遇的。   他心上涌起不好的预感,马上停车跑过去,果然看到乔可遇被卡在车里。   “乔可遇!乔可遇!”   车边已经围了许多的人,也有人报了警。这边司机头撞在方向盘上,挡风玻璃全碎了。   后座的乔可遇已经陷入昏迷,身上流了许多的血,汪兵韬心慌也顾不得许多,将人强行抱出来便开车奔了附近的医院。   ------题外话------   偶最近枯萎了,原谅偶吧,呜~    ☆、112 病危通知书   汪兵韬心上涌起不好的预感,马上停车跑过去。这时车边已经围了许多的人,也有人报了警。司机头撞在方向盘上,挡风玻璃全碎了。   他从围观的人群后挤进去,透过碎掉的后车窗看到乔可遇晕在里面,裤子上溢出好多的血,晕染在带着碎玻璃的后座上,那一刻心脏几乎停摆住。   “乔可遇,乔可遇!”周围似乎响着许多议论的声音,熙熙攘攘的,但是他好像已经听不到。   只着急地想要拉开车门,却发现因为变形而卡在那里。控制着力道抬脚,哐地一声踹过去,然后才用力地将门拽开。   “乔可遇!乔可遇!”他着急地拍着她的脸,乔可遇却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粘稠的血腥味溢满整个狭小逼仄的空间,他的心是恐惧的,恐惧地怕这样一条年轻的生命会就此逝去,恐惧这个在他眼中菟丝一般的女子,怕自己再一次无力将她保护好。   “乔可遇,你撑着点,一定要撑着。想想宝宝,你那么爱她。你说过要让她看到这个世界的样子,你还说会亲自牵着她的手长大,所以坚强一点,一定要坚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随时都可以带她走,离开这里。”他攥着她沾满鲜血的手说,带着紧张而粗重的喘息。   大概是听到了宝宝两个字,乔可遇睫毛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睁开,手却“用力”地回握着住他的手。   汪兵韬感觉到了,知道她还有意识,不由松了口气。看到她的唇在蠕动便将耳边凑过去,听到她说:“救—宝宝——”声音微弱,但是这三个字却很清楚。   “他会没事的,你撑着,宝宝和你都不会有事。”他着急地说,然而却看到乔可遇说完之后,却彻底晕了过去。   “乔可遇!可遇!”汪兵韬惊叫,又连拍了她的脸两下都再无反应,心一直沉到了谷底里。   然后将人抱起来便往外冲:“你等着,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有些着慌地找到自己的车子,椅背压下去,将乔可遇放在副驾驶座上躺平,自己绕到驾驶座,半点不曾耽误。   车子飞快地开出去,很快进了附近的一家医院,医护人员也已经闻讯赶了过来。他将乔可遇又抱上推床,轱辘辗压着地砖的声音杂夹着凌乱的脚步声,乔可遇被直接推进急救室。   “乔可遇,你撑着点,一定要撑着,就算为了宝宝。”他一路跟随着推床,嘴里不断重复着为了宝宝的话给她听。因为他知道,这是能够支撑她的信念。   “先生,你不能进去。”护士说。   他的脚步不得不被迫停在急救室门口,然后那扇纯白冰冷的门扉紧闭。   汪兵韬紧张地用手摸了一把脸,将头低下去。   他现在也是满身的血,都是从乔可遇身体流出来的。浓郁的血腥味萦绕鼻翼,仿佛带着令人窒息的死亡讯息。即便他出任务时见惯了血腥,却也仍不能适应这种眼睁睁看着一条即将生命逝去,而无力挽留的恐慌亦或是绝望。   空间很静,也不知时间无声地流失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询问的声音传过来。   他楞了一下,然后才回神,转身,应:“我。”然后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那护士看了他一眼,身边的医生摘下口罩,露出凝重的脸说:“病人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失去陷入深度昏迷,又加上羊水破裂,现在婴儿的情况很危急。”   汪兵韬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医生凝重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进行手术,剖腹产让婴儿提早出生。”不然孩子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死,这是常识。   汪兵韬脸色骤变:“可是她现在才6个多月。”说到最后,声音几乎都含在嘴里。   医生也叹了口气,说:“所以接下来的手术很危险,我们需要家属签署病危通知书,才能继续下去。”   他的话音落下,护士已经将签字板送上来,这才是手术进了一半,他们出来找家属的原因。   汪兵韬看着推过来的纸张,密密麻麻的字体在眼前跳跃,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理解不了。   所以他干脆不看,抬起头来只问:“那宝宝会不会有危险?”六个多月生下来,有危险是必然的,但是他也需要一份安心。   医生点头,回答:“孩子毕竟月份太小,我们不敢保证。当然,存活下来的例子也是有的,这要视剖出来时婴儿身体的具体情况。”   家属有绝对的知情权,他们会将所有的可能性毫不隐瞒地说出来。但是这些话却足以如同石头,重重压在汪兵韬的胸口上。   他想到乔可遇站在晨光中,感觉胎动时那幸福的表情。想到他提议将孩子交给别人抚养,她脸上那种剜心般的不舍。想到她即将昏迷还在念着救宝宝。   他不敢想,如果这个孩子真出了事,乔可遇醒来后会不会疯掉?   “你还是尽快签字吧,拖得时间久了,大人的情况也很危急。”护士催促。   虽然这样催促有些不尽人情,但是现在对他们来说缩短耽搁的时间一分,病人便多一分的希望,所以他们也没有时间让家属伤怀。   汪兵韬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深吸了口气,紧紧握住签字的笔。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刚毅的手指微颤,却是因为用力,汪兵韬三个字几乎穿透纸背。   笔尖停顿的一刹那,他抬头看着医生说:“拜托了。”这句话虽然短,却很沉重。   护士及时收走他手上的病危通知书。   医生则点点头,说:“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你必须做好失去宝宝的准备。他的月份太小,所以存活的机率也很低。如果必须作出取舍,我们会尽力保住大人。”说完也不待回答,已经急急赶回抢救室里。   汪兵韬站在门外,看到更多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地进进出出,一袋又一袋的血桨被送进去,却久久没有母子平安的消息。   ……   ——分隔线——   而皇甫曜那边,原本跟踪乔可遇两人失去了出租车的踪迹。两人停在路边,脸上的神情难免气馁。互相看了一眼,好歹是有了点线索,便给他们的头打电话。   所以皇甫曜辗转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下午3点,他初闻找到乔可遇时是欣喜的,却没想到还是跟丢了。尽管如此,但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足以令人振奋的消息。   挂了电话,他便亲自驱车赶去。在两人跟丢乔可遇的路线附近转了很久,虽然明知希望渺茫,却仍然不肯放弃。   至少,他知道她就生活在这附近,至少他知道自己离她很近。   车子在路边没有目的地滑行,封闭的车厢里突然传来嗡嗡的震动声,惊扰了他的冥想。   “大少,找到乔小姐的住处了。”那头报告。   皇甫曜眼眸极跳了一下,问:“在哪?”   那头报了一个地址,皇甫曜摘下耳机,车子调头,朝着乔可遇的住所开过去。   她并不在,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因为乔可遇躲着自己,被发现的行踪自然不会再回来。对面的人也被汪兵韬提前打电话撤走了,留下的只有乔可遇来不及收走的东西。   他到的时候,那些人正准备在房子里翻动,寻找着乔可遇有可能下一个藏身的线索。   “住手。”皇甫曜厉喝。   所有人动作停止,都不明所以地回头看着他。   “大少?”为首的人询问着上前。   “都出去。”皇甫曜说。   那人迟疑,似乎有些猜不透老板的意思。但还是很快地低下头去,因为他们在老板面前一向只有服从,没有质疑,便应了一声:“是。”然后带领所有人都出去。   门被无声地关上。   午后,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照过来,皇甫曜的目光巡过房子里的布置。   很小的客厅,但是收拾得很整洁,几乎纤尘不染。窗户上挂着风铃,沙发上搁着小灰灰的抱枕,遥控器放在茶几下面靠左的位置,冰箱上放着一杯未喝完的水,和随手写的便利贴。   这里,到处都是乔可遇生活的痕迹。   放轻脚步走进卧室里,深色的窗帘被拉开,床头随意扔着出门是换下的来的衣物。他慢慢坐下去,床垫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陷下去。   手掌慢慢摩擦过并不名贵的布料,上面似乎还沾着她的味道。   她就是这样的环境中躲了自己一个多月吗?   没有人回答。   西斜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床单上留下一条弧线。床头映着昏黄的暖色,而他坐在床尾的阴影里,神色显得寂寥……   皇甫曜在卧室待了很久,然后才走出去。   打开这家房门的时候,站在外面的那些人目光几乎同时望过来,但依旧没人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只有脸上微冷的线条,映得俊美的五官更加梭角分明。   “继续。”简单的两个字吐出来。   为首的人眼中微微透着诧异,皇甫曜已经抬步离开。   他必须要找到她,一定会找到。   ------题外话------   呃……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点字数,亲爱滴们肯定又接受不了了。但是榴最近思绪有点混乱,不止卡得严重,经常在电脑前做几个小时都码不出字来,偶也很烦燥,所以昨天才会说偶枯萎了。   明天又是周末,追文时间长的亲一定知道偶提周末的意思吧?头真疼~   咱明、后天尽量不断更,可能字数都会和今天一样。如果情况好转,下周一会多更些,希望亲爱滴们能够谅解~   另外109章榴昨天修改了个情节,关于乔可遇执意离开的问题。不能理解的亲,建议可以翻回去看看。   就这样吧,偶遁了,呜~~·    ☆、113 孩子呢?   痛!好痛好痛,全身就像要爆炸了似的,她却分不清到底哪里痛。   乔中遇陷在一片黑暗里,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却又好像能感觉周围的杂乱。想要吃力的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沉重的粘住了一般,眼前似乎出现了微弱的白光,一片影影绰绰,却又什么也看不清。   肚子突然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说是疼痛,其实已经疼的麻木。但是她却下意识的紧张,却不知道紧张什么,直到很久很久她才猛然想起,那是她的孩子。   孩子,在剥离她的身体!   “不—不要—”意识在一瞬间回笼,她拼命地喊叫出声,同时骤然张开眼睛。焕散的眼神慢慢焦距,然后映出病房天花板的模样。   “可遇,你醒了?”耳边传来汪兵韬惊喜的叫声,他俯过身来察看。   乔可遇侧头看了他一眼,手同时下意识地摸上肚子,却碰到了刀口,痛得一阵呲牙裂嘴。   “别动,伤口还没好呢。”汪兵韬蹙眉说着,厚实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腕。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乔可遇哪里管得了自己的痛?她只感觉到自己掌心下一片平坦,心被恐惧和不安占满,她的孩子怎么了?   “你先冷静点。”汪兵韬抓住她的肩,按住她激动的动作,不希望她把刀口弄裂,那样她会更受罪。   “你先告诉我我的宝宝怎么了?”乔可遇反握住他按住自己手臂的手,抠住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虚弱,或者两者都有。   “她没事,没事。”汪兵韬只好安抚。   可是乔可遇闻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放松。   如果孩子没事,那她在哪里?   她的唇蠕动了下,却不敢问出口,只是死死地瞪着汪兵韬。   “你当时出车祸时导致羊水破裂,宝宝当时的情况很危险,医生便只好选择剖腹产,让宝宝提早出生了。”汪兵韬解释。   “剖腹产?”乔可遇重复,似乎在慢慢消化这三个字眼的意思。然后突然转过目光,问:那我的宝宝呢?她在哪里?“她抓着他的手更用力了些。没有听到、看到自己的孩子,她的心始终也无法安下来。   ”宝宝还太小,现在当然在医院的保温箱里。“汪兵韬认真地回答,很理解她的心情。   乔可遇看着他眼睛转了转,不放过他眼底一丝一毫的变化,问:”你没骗我?“声音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种不敢确定的惧意。   宝宝的月份太小,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身体里涌出来的时候,她便有了预感,所以她才会害怕。但是她不希望汪兵韬因为安慰自己,而给她不该有的希望,那样她会更无法接受。   汪兵韬看着她紧张的样子,那种深恐自己希望落空,又忍不住带着希冀的样子,已经让她浑身的神经紧绷住。   汪兵韬的神清却很放松,故意轻笑出声,然后才郑重地点头。   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他是多么庆幸,庆幸这个孩子保了下来。不然他真的无法想像,此时的乔可遇会变成什么样子。   乔可遇看着他的反应,也明显松了口气,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也呈出一抹喜色。她的宝宝出生了,居然出生了,虽然提前了好早,虽然一切都是意外,但是听闻她平安的消息,这足以令乔可遇将一切问题暂时忽略掉。   ”我去看看她。“松开抓着汪兵韬的手臂,她着急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乔可遇——“汪兵韬却按住她的动作,说:”你现在身子虚,还是不要着急。“   可是乔可遇怎么能不着急呢?那是她的孩子,从她身体里生出来的孩子,她都出生了,不知道出生了几个小时,可她这个做妈妈的却连一眼都没有看到。   所以乔可遇根本听不进汪兵韬的话,她推开他拦过来的手下床。但是脚刚落地便感到一阵晕眩,身子也倒回床面上去,幸好汪兵韬及时出手接住了她。   乔可遇头晕得难受,这一动才知道自己身体虚弱的难受,而且扯动了下刀口。她的手捂在肚子上,有些挫败,从没恨过自己这么没用。   ”你不要着急,你失血过多,该好好休养才行。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将来怎么照顾自己的宝宝?“汪兵韬将她扶回床上,口吻里又是劝又是责怪。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她还是执着这个问题,她着急,很着急,没有人能理解她那种急迫的心情。   汪兵韬见识过她的固执,于是叹了口气说:”你现在的身体最起码还要观察三、四天,好好吃饭、服药,配合治疗才有体力。而宝宝…暂时不能离开保温箱。“早产新生儿的抵抗力太弱,这她也应该知道。   乔可遇虽然懊恼,但是她知道汪兵韬说得对。她虽然见宝宝心切,但是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只得点头,暂时安静,乖乖躺在床上。   汪兵韬看着她睁着清丽无辜的眼睛,那样子真是好不可怜。于是心软地说:”等着。“   乔可遇不明所以,就见汪兵韬匆匆地走了。   没一会儿,便有护工进来,帮她准备了流食。乔可遇坐起来都有些困难,握着勺子的手因为无力而发抖,那护工倒也细心,端着碗喂她。   ”谢谢。“乔可遇感激地看着她。   ”女人啊,这时候最受罪,不过幸好有个有能力的男人忙前忙后的陪着,这若搁个没能力的,谁受得住。“那女护工三十多岁,感叹。   然后又劝:”身体养好了,这孩子以后还是会有的。“   乔可遇闻言笑笑,这话虽然有些怪异,但是她却没怎么听进去。只是刚醒过来,嘴里没什么味道,觉得粥很难下咽。   不过为了早点见到宝宝,她把粥勉强吞了。   这时汪兵韬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在吃饭倒也没说什么。乔可遇垂眸,勉强喝完了一碗粥。   女护工见汪兵韬进来后倒也没说别的,但是言谈举止间都带着尊重,似乎会有责任感的男人都颇具好感。   似乎更误会了乔可遇与汪兵韬的关糸,他倒也不曾反驳,任别人误会了去。只有乔可遇不好意思,咬着唇低头不语。   女护工收了餐具出去,汪兵韬才走上前来。   ”给你添麻烦了。“乔可遇说。   她知道他不反驳,只是怕她尴尬,怕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汪兵韬笑而不语,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翻动,然后展现在她面前。   画面呈现一张婴儿的照片,睡在保温箱里。皮肤是黑红色的,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眼睛也紧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早产的孩子并不漂亮,皱皱的五官也让人看不太清楚模样,但是那生动的表情却带着生命的迹象。箱外贴的标签上隐约可见晨晨这个名字,下面的表格字迹几乎看不到,但可以猜到婴儿身体状况的信息。   但是这些已经足够了,她手指慢慢摩擦着屏幕上婴儿的轮廓,眼中已经蓄满感动的泪水。   宝宝好好的,她还好好地活着,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这下该好好休息,养好身体了吧?只要你健健康康,未来还可以陪她很久很久。“汪兵韬说。   ”嗯。“乔可遇重重地点头,盯着照片已经有些不能言语。   汪兵韬看她这副欣喜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手伸过去想要帮她擦掉眼泪,才意识到这个举动有些不妥。不过幸好乔可遇没有注意,便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你这可是还在做月子呢,总哭可不好。“半晌,也就挤出这一句话来。   乔可遇闻言不好意思地抹掉脸上的泪说:”好,我不哭。我会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我会一直好好陪着她,将她抚养长大。她是上天赐给我的天使,我不会再想将她送走。“   ”不管她和我将来过得多苦,只要我能养得起她,我都不会再想将她送人。“她为自己曾经动过的心思而愧疚,那是她的孩子,她再也舍不得。   ”好,不送人。你就自己养着,我相信你会把她教得很好。“经历过这一场,汪兵韬也不想再掉这个话题。   正常的家庭氛围,也不能剥离母子亲情。又说:”等你们都养好了,我就安排你们离开,过你想要的那种平静的日子。“   乔可遇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并不像时下的许多女孩一样,追求物质,被大千花花世界所迷。也许与从小的经历有关,她更向往正常的、平凡的、安宁的生活。   只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因为惹上了皇甫曜而变得艰难。   乔可遇抬起头来,郑重地道了声:”谢谢你,汪少。“   她知道汪兵韬为她做了很多,他护着自己不止是与皇甫曜作对,更会承担诸多的压力,并不是一句谢谢可以抵消。这份恩情,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   汪兵韬自然也知道她说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帮她,他并没有想得过多。   人这一生中总有许多缘份说不清楚,就像他意外遇到乔可遇。这个女子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却总让他独独无法漠视。   她在命运中挣扎得太难,总让人忍不住想伸出一把手。    ☆、114 晨晨,妈妈爱你!   接下来的几天乔可遇都很配合,也终于被允许探视自己的宝宝。   她真的好小好小,总体重才2KG,五官都没有长开,所以皱在了起来,不但不若足月出生的宝宝大,而且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黑红色。护士说只是没发育完全的原因,只要这段时间护理好,并不影响以后的正常发育。   乔可遇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个早产儿却一直闭着眼睛在沉睡,似乎睡得很香甜,乔可遇等了好久好久都不曾醒过来。只能看着她的小脸上那微弱的呼吸表情,带着生命的迹象,不然她的心又要发紧起来。   手指隔着保温箱描绘她小小的轮廓,虽然并不能真实的触摸到她,却足以令她感动的眼里蓄满眼泪。   “晨晨,我是妈妈,妈妈。”她嘴里含着轻语,看着女儿腕部绑着几条不明的管子,心就一阵阵的发疼。   都怪自己不小心,让她这么早就出生了,还要受这么多的罪。   “乔小姐,你不要哭了,女人做着月子是不能哭的。孩子不是还好好的吗?”女护工在旁边劝。   “嗯。”乔可遇点点头。   虽然不舍,但是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在护工的一再劝说下才离开。回到病房的时候,见汪兵韬已经等在病房里。   “去看宝宝了?”汪兵韬看她眼睛红红的,问。   “嗯。”乔可遇点头。   护工见两人应该有话要说,便将乔可遇搀到病床边坐好,这才离开。   汪兵韬走到门口,朝外面望了望,然后将门关上。   “怎么了?”乔可遇看他谨慎的样子问,不由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后天便是春节了,你必须回A市。”他父亲不知道催了多少次,那边家里需要处理的事情与往来也多,他是推不掉的。   “入院登记的虽然是假名字,但是时间久了难保皇甫曜不会发现。我已经问过医院,你的情况可以转院,我打算将你和晨晨转到军属医院去。那里有我认识的人,你且安心在那里住着。”汪兵韬说。   他本来打算是春节将乔可遇安排妥当,这个车祸却将一切都打乱了。   “那晨晨的情况也可以吗?”乔可遇不放心地问,她关心的还是宝宝的问题。   汪兵韬看着她楞了一下,然后才将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安抚说:“放心,没事的。”   乔可遇点点头,报以信任的目光。   汪兵韬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便将乔可遇转到了那个所谓的军属医院。虽然也在S市市区内,可是戒备森严,几乎与外面隔离。   不知道是因为春节,还是医院不同的关糸,这里总感觉清清冷冷的。尤其这层病区,似乎只有她一个病人。   汪兵韬一再保证安全,乔可遇便在这里安心住下来,其实也别无选择。   将母子两人安排妥当后,汪兵韬与院方领导打了个招呼,看看表时间不早,下午还要赶飞机回A市,便急步朝停车场赶。   “哥。”手刚搭上驾驶座的车门把,身后便传来一声呼唤。   他觉得有些耳熟,回过头看到穿着医生白袍的安阳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汪兵韬眸中透着微微的诧异。   据他所知,安阳近期都在专心打理家里的生意,已经很少做手术了,而且这里也不是私人医院。没有关糸,不通过层层关卡是进不来的。   “程式那家伙最近在做了一个关于早产儿实验,让我过来帮帮忙。”安阳回答。   “哦。”汪兵韬应的这一声有点异常,不过口吻很恢复。又问:“快过节了,还以为你该很忙呢。”汪兵韬随便搭了一句,便拉开车门上去。   安阳则从副驾驶座那侧上去,说:“我没开车,正好哥捎我一段吧。”   “好。”汪兵韬倒是痛快,应着关上车门,发动引擎,车子便慢慢开出去。   “说起忙,我以为哥比我更忙才对,怎么还在S市?”安阳随口问着。   “嗯,有点事。”汪兵韬注意着前方的路况,并不怎么在意地回答。   安阳却瞧了他一眼,也瞧不出什么。便试探地问:“听说哥最近对皇甫集团很感兴趣?”   汪兵韬蹙眉,侧目看了他一眼,问:“你还听说什么?”   安阳见他这样,心里倒是有数,汪兵韬总是这样,偶到在乎的问题或正事,总是比较内敛,或有所保留。他既然开口反问,便知道自己的试探   “我还听说皇甫曜好像在找一个女人。”他认真盯着汪兵韬的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皇甫曜却并没有再说话,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路况,脸上并没有出现特别的表情。   车子开进安阳的公寓,汪兵韬将车停在他家楼下。   “哥,再见。我过几天去A市给汪伯和你拜年。”安阳说着推门下车。   “安阳。”汪兵韬却突然叫住他。   安阳回头,等待他开口。   “皇甫曜的事,你和璐琦都不要掺和进来。”一句话便明确让他明白,安阳与付璐琦的状况自己的都了若指掌。   那个男人并不是谁都惹得起的,他知道安阳是理智的,但是付璐琦却不是,他不希望这两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出任何意外。   因为既然自己知道,皇甫曜也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了,哥。”安阳应。   打小,汪兵韬身上就一种让人服气的气势。他打小就是汪兵韬的小跟班,更明白彼此的情谊,汪兵韬说这话是好意。   汪兵韬点点头,才驱身赶去机场。   安阳上了楼,刚打开门,一个人影突然扑过来,抱着他的脖子便是一阵猛亲。   安阳反感地蹙眉,使劲扯着她的手臂也没扯开,只好任她将自己推到墙上。   付璐琦吻着他的唇,手着急拉扯着他的衣服。忙活了半天才发现他只是倚在墙上,并没有回应自己。   “怎么了?”她终于停了动作,抬起眸子来看着他问。   安阳的样子有些烦闷,听到她的问话掀了掀唇,还是吐出两个字:“没事。”便推开她往房间里去。   “你是不是厌倦我了?”付璐琦追着他进了客厅。   安阳不回答,只是坐在沙发上抽烟。   付璐琦站在那里,脸色因为他的冷淡而不好看,却僵着没有上前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安阳突然才抬起头来问:“听说你要和皇甫家那个私生子订婚了?”   付璐琦眼眸急跳了下,随后才走过来坐下,抽了一烟点上,回答:“这事我一直没瞒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安阳抬头,认真地看着他问。   付璐琦以前的作为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这个女人其实生性单纯,只是爱玩了些,所以行为难免荒唐。但是他现在却是动了心,所以他不希望她把自己也当成她以前那些性伴侣之一,她该明白。   “我要打击皇甫曜。”付璐琦却回答的很干脆。   她的心思藏不住,尤其在安阳面前,她也没刻意隐藏过。   “璐琦姐,我已经说过了,那件事不一定是皇甫曜干的。就算是他的干的,也已经过去了,为了这么点事赔上自己的幸福值吗?”安阳问。   他也不甘心,但是他懂得隐忍。   “就是他干的,那些证据有假吗?而且什么叫就这么点事儿?我爸气得心脏病发,我咽不下口气,我们付家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付璐琦也是不要命的一根筋。   “那你是一定要跟那个私生子结婚?”安阳不甘心地问,终于又扯到自己在意的话题。   “别私生子私生子的,他叫韩少玮,是我的未婚夫。”付璐琦强调。   “好,那你去找你的未婚夫好了。”安阳受不了地叫,然后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摔下去。   他知道,她过来也不过只是在自己这里找一下刺激,满足她好玩的心性。   付璐琦心里委屈,掀了掀唇想要解释,最终没说什么。将烟扔到地上,拽了单肩包便往走。   “付璐琦,我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安阳吼。   付璐琦脚步顿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的,她侧过头说:“安阳,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他,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你也可以等等我,我未必不可以。”安阳痛心地看着她。   付璐琦笑笑,走出去,将门关上。   她知道安阳可以,即便现在不行,将来也必成大器。但是他那么年轻,那么有抱负,值得更好的女人。这种有可能会玉石俱焚的事,她不希望扯上他。   他希望男人能一帆风顺下去……   ——分隔线——   这个春节不管外面是如何热闹,医院里却是冷冷清清的。不过乔可遇并不在意,她每天都会去看宝宝,跟她说话。   虽然她睡着的时候比较多,虽然还听不懂自己的话,但是她还是一遍又一遍重复:“晨晨,妈妈爱你。”   这个宝宝现在是自己的支撑,看着那个小东西一天天的长大,数着她可以离开保温箱的日子,这样才会觉得生活有希望。   春节,相比起乔可遇这边的冷清、平淡,皇甫曜这那则是如火如荼。   公司有许多的项目需要放假前安排好,各种推不掉的新年酒会,还有家族聚会等等。简直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他却只觉得疲惫。   ------题外话------   再过渡一章,明天终于周一了,亲爱滴们光棍节快乐!    ☆、115 离开   春节,相比起乔可遇这边的冷清、平淡,皇甫曜那边则过得如火如荼。   公司有许多的项目需要放假前安排好,各种推不掉的新年酒会,还有家族聚会等等。简直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他却只觉得疲惫。   尽管如此,他也不得不到推不掉的各种聚会上露个面,然后匆匆离去。   当然,最近皇甫家还有件喜事,那便皇甫家与付家联姻了。   虽然前阵子付璐琦的丑闻闹得满城风雨,虽然韩少玮的身份并不光彩,这种结合无非是利益驱使。但是皇甫家的实力摆在那里,面子还是要给的。   韩少玮与皇甫御在打什么主意,皇甫曜又怎会不知?不过他始终也没出言反对,眸子高深莫测地盯着他们折腾,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而聂兰是属最不甘心的,只是看出儿子最近心烦,也就不再闹事,所以这场联姻也进行的出奇顺利。   相比起皇甫家的订婚宴,今天的生日宴会真的不值一提。   今天是S市安氏董事长,也就是安阳父亲的生日,他们同样给皇甫曜发了请柬,往年也只是礼到人不到,或派个公司的人过来露个面而已。   安氏近年虽然多少涉及别的行业,但仍然以经营私人医院为主,它在S市的医学界虽占有一席之地,但毕竟与皇甫家不能比。所以今天当皇甫曜亲临现场的时候,不止安家一家人诧异,就连在场宾客都不禁侧目。   皇甫曜仍然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那种极目的白色,高贵也泛着冰冷。但是这个男人的却唇角依然挂着那股慵懒惬意,又充满魅惑的笑纹,整个人就是个妖孽的化身。   但是不管他是亲切的,还是惑人的,他高贵的身份却仍然会让人感觉到距离感十足。   “大少。”安董事长赶紧起身,家里几个人也跟着迎上去。   皇甫曜伸手与他相握,说:“安董事长,祝你福寿安康。”跟来的人马上送上礼物。   “客气客气,大少这边请,这边请。”乍然见到皇甫曜这么给面子,安董事长顿时受宠若惊,赶紧请皇甫曜请到主席那边。   “我就说不能和大少一起出现,看吧,安老弟自动把我给忽略了。”这时皇甫曜身边传来半真半假调侃的声音。   安董事长侧头看去,正是市规划局的钱印。他的身子矮胖,长得也不出色。若不是职位在那里摆着,还真的很容易让人忽略。   安董事长脸上闪过短暂的尴尬,然后马上收拾起脸上的表情,上前握着他的手说:“钱局,哪能呢。”   “得,我也知道大少魅力无边,这是公认的不会在意。”他乐呵呵地玩笑着,与众人一起往中间的主席那边走过去。   跟在身后的安阳则看着皇甫曜的侧脸暗暗地蹙眉,不知道他今天来是打什么主意?   其实主席位这边,除了安家自家人,都是一些与安家私交甚好的商人。这些人自然与皇甫家都有距离,所以他这一落座其它人顿时局促。当然也有人想趁机巴结的,也有人心里暗暗泛嘀咕,这安家什么时候与皇甫家变得私交这般好?   安家与皇甫家自然是八竿子打不着,上次在渡假村因为陶瑶的事,皇甫曜虽然没为难安家,也让安阳父子顾虑了很久,这会儿见他亲自过来,自然好好招待。   不求攀上高枝,也不能得罪了这位爷不是?   而皇甫曜今天过来自然也有他的目的,安家的生日宴虽在自家的别墅里,又赶上刚过春节,属中式。席间自然少不了推杯换盏,气氛炒得火热。   皇甫曜在席间挨了不少时间,本就带着目的来的,倒也没什么不耐。席间,钱印与安董事长碰了个杯,两人挨得极近,有些话也可以趁机说。   这不两杯下肚,便转了话题,问:“听说安老弟有意进军装修来,还新成立了一个装修公司?”口吻听上去颇有兴趣。   “刚起步,还要钱局多多关照才是。”安董事长客套地说着。   “你这可真是高抬我了,我能关照什么呀。不过大少可就不一样了,是吧?”他转过来看着皇甫曜问。   皇甫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唇角微弯了下。满室的灯光仿佛都映进那双含笑的眸子,啜了口酒才说回答:“我们公司最宝丽区的新楼即将落成,圣景园那边又急着开盘,可是工程有些延误了,人手都调到那边。不知道安董事长对宝丽区那片有没有兴趣?”   “当然当然。”安董事长喜不自胜地连忙应。   安氏根基稳固,自然想要赚得更多,近年涉及的行业也多起来。他的装修公司刚刚成立,最缺的还是业务,打响品牌才能开拓市场。   皇甫集团在S市的地位不可动摇,这可是块金字招牌。且不说那片楼区带给他们的盈利,单单借了它的势,只要做的好,这新公司简直可以从装饰业低层,直接跃上S市装修业的前几名。   天上掉下来的肥肉,谁不想咬住?但是安董事长也没晕了头,知道皇甫曜不会平白无故地给自己好处。   正想问,便听皇甫曜说:“过了这个年,我会让公司的人与你联糸的。”   简单的一句话,一笔大工程便送了出去。   “能得到大少的提携,安某自当感激不尽。”巨大的利益面前,安董事长还是抗不住诱惑。   “那我今天就先告辞了。”皇甫曜说着起身。   安董事长与钱印起身相送,钱印是个滑头,打着趣不准别人相送,只拉着安董事长出去。   “钱局,有什么话您就说吧?”回来的路上只有两人,安董事长也便直问了。   他拉皇甫曜来给自己这么笔大生意,不是皇甫曜有所求,便必然是他有所求的。   钱印笑,反问:“听说老弟每年都会去汪市长家里给老爷子拜年?”   安董事长楞了一下,但很快明白。   最近皇甫集团不太平,虽然几次事件都没能打压住皇甫家,但是这个圈子没什么是不透风的。大家都知道,A市的市长公子有意针对皇甫家。   所以最近的S市政府部门,对皇甫集团过手的项目都核查的很严。A市可是国家的心脏城市,上头的领导自然忌惮他的背景。   然而皇甫曜在S市根基又很深,上头哪个领导又没向他伸过手?所以最煎熬的还是当属这些政府人员,深恐自己哪天不慎失足。   所以最终按捺不住的还是他们这些人,想方设法的化解。皇甫曜虽然给了安家一个工程,也换取了想要投标的地段。   这事没有人吃亏,安董事长又是在商场上混了大半辈子的,所以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清楚,心里便已经透彻。   ——分隔线——   A市,汪兵韬那边同样过得焦头烂额,平时逮不到他的人,这会儿可是被轰炸开了,仅是相亲的约会便排得满满的,几乎每天都有。   偏偏都是亲姨亲姑妈介绍的,哪个也得罪不得。这样的日子,他真有种被逼疯的感觉。   这天好不容易从一个与所谓名媛的约会中脱身出来,又不敢太早回家被念,在外面逛到天黑才回来。蹑手蹑脚地进门,迎门就撞上一个帮佣。   那帮佣的大嫂40上下,也算看着他长大的,自然也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平时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汪兵韬,其实最怕母亲,不由失笑。   汪兵韬脸上也有点懊恼,只好光明正在地上楼,不过眉仍皱着,没想到没遇到亲妈,却迎头撞上了父亲汪市长。   “爸。”他摸摸鼻子叫。   任他在外面稳重或着无法无天,回到家里也像个小孩子,假装听话地那里打招呼,显得有点正襟危坐。   “约会回来了?”汪市长的表情有些严肃,维持着他一向在外面的形象。   “嗯。”汪兵韬应。   汪市长看了儿子一眼,便知道这次相亲又没戏。他虽然不急着让儿子早结婚,但是也不介意妻子与一帮亲戚瞎折腾,反正除了妻子没人能制得了他。   “你跟我来。”汪市长说着转身,又往二楼去了。   汪兵韬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书房,他关门转身时,父亲已经坐到了椅子上。   “爸,什么事?”父亲虽然平时也严肃,不过今天的脸色怎么看着有点凝重?   “我听说你又在S市惹事了?”汪市长直接问。   汪兵韬打小就是军属院里的捣蛋大王,仗着自己聪明天天闯祸,简直让人头疼。这样一直到了高中,汪市长实在受不了,才将他送去军校锻炼。   封闭式,没有阶级的军旅生涯,他经过这几年的磨练,身上也终于有了稳重,属于军人的气质。但是在汪市长眼里,这个儿子还是与以前无异。   “什么事?”汪兵韬脸上带着笑,装得那叫一个无辜。   汪父却不会让他这样轻易混淆过去,盯着他的目光也更加严厉,问:“听你动用了关糸,安排了个女人进了S市的军属医院?”   汪兵韬神情微动,眯着眼睛回视父亲,不知道他还知道哪些?这件事他又了解多少?   汪市长看到儿子猜忌的表情,不由有点感叹,这孩子是大了,与自己有了隔阖。但是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韬儿,你快升中校了,别为了这么点儿事影响自己的前途。”   他今天在父亲那里碰到安董事长,从他嘴里了解到一些‘情况’,回来后又打了几个电话。对别人很难的事,对汪市长却称不上难。因为关心儿子,所以了解他的所有人脉。   “爸,是谁和你说了什么?”他不确认是不是父亲诈自己,不过他心里的预感并不怎么好。   “我只希望你别乱来,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可是得不偿失。”汪市长是谨慎的人,在儿子的事情上尤其谨慎。   S市虽然是地方,却是经济繁荣的大市,皇甫集团又是国家有名的企业,皇甫曜他虽没见过,也知道是个出名的厉害角色。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做稳这个位置。   他还是那个心思,为了不必要的人,真的不值得开罪。   “知道了。”汪兵韬应,然后扬着声音说:“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也不给汪父再说话的机会,转身便开门走出去。   汪父看他的态度便知是敷衍自己,抓起书桌上的电话,便往S市拨了过去。   而汪兵韬出了父亲的书房,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他回房,快速掏出手机给程式打电话。   “喂?”时间尚早,那头传过来的男声却带着沙哑,像是被吵醒的。   “程式,我爸打过电话给你?”汪兵韬问。   “没有。”程式回答。   他昨天做了一晚上的试验,这会儿困得不行,回答着头又枕在手臂上。   “帮我个忙?”汪兵韬说。   “关于你带来的那个女人?”他打了个呵欠,猜测,几乎没什么悬念。   “嗯。”   “什么事?”程式问,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觉得自己现在是睡不成了,便起身去倒了水喝。   “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把乔可遇和她的孩子转移过去。”汪兵韬问。   “噗!”他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呛得咳嗽了两声,然后怪叫:“你没搞错吧?你以为这是谍战片啊?”   “赶紧的,如果出了事,我唯你是问。”他有预感,皇甫曜已经将手伸到自己家里来了。   “呃,好吧。”程式虽然觉得这任务有点怪,但是哥们语气凝重,他还是应了。   汪兵韬这边,连忙拿了自己的护照,钱夹,趁着父亲和家里还没反应过来,便溜出了家门。   事实上汪父属并没有出卖汪兵韬,他见儿子态度坚决,还不至于拆他的台。不过为了儿子前途,他还是给军医院的院找打了电话。   未等院方反应,程式已经办了出院手续,将乔可遇与晨晨带走了。   找的地方也很简单,那便是程式的住所,他是搞实验的,尤其主攻早产婴幼儿的疾病。他甚至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专家中的翘楚,也拥有自己的实验室。   汪兵韬没有来之前,依他的人脉,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便带回了家。   晨晨依然住在保温箱里,不过护理的工作只能交给乔可遇负责。   但汪兵韬并没有出现,而是回了部队,为了避过父亲或皇甫曜的追踪,就是打电话也很谨慎。   转眼,新年的假期也已经过去了。   城市快速的节奏步调回归,人们开始忙碌的生活,公司也开始正常运转。皇甫曜自然也正常出入瞰园与皇甫集团。算算乔可遇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将近8个月,却仍然没有她的消息。   公司方面,因为有了汪市长的介入,汪兵韬在打压皇甫集团的事情上已经停止,S市与公司都很平静。但是就在大家都放松的档口,皇甫集团却又出了另一件事。   上次楼层坍塌砸死民工的事件又被挑起来,甚至有证据指明,皇甫集团的建筑材料有着严重的问题。   这份材料不但带着材料配比,生产技术流程,还有生产流程偷拍的图片。网络疯传后,媒体的视线再次盯准皇甫集团,打了皇甫曜个措手不及。   皇甫曜虽声称材料是伪造的,但是技术资料不可能外泄,于是陷入短暂的胶着   这天正忙得他焦头烂额,头枕在皮制的椅背上假寐,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喂。”他接起电话。   “大少,我是公安户籍科的张庭。”那头先自我介绍。   “你好。”皇甫曜客套地应,事实上有些心不在焉。   “大少,你让我留意的那个叫乔可遇的女人,今天有人在帮她补办证件。”那头压低的声音说。   他的职位不高,就是负责盖章的。今天科长亲自过来压章,神神秘秘的,他才无意间瞅了一眼,没想到正是皇甫曜要找的人。   皇甫曜眉心微动,心里甚至有些紧张。   上次乔可遇出车祸时,她的所有证件都被留在汪兵韬给她安排的房子里。如果她要出市,就必须需要这些,所以他给户籍科打了招呼。   “谢谢。”皇甫曜道了声谢,然后挂掉电话。   如果仅是出市区,乔可遇也许用不到身份证,依汪兵韬的能力,弄份假的也未可知。但是他却还在补办,皇甫曜便不禁猜测,若非备用,便是要办签证出国。   汪兵韬不是他,身为国家干部,做某些事必然会受限,也有自己的底限。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乔可遇是要离开S市了。只要她不躲着,自己便有机会找到她。接下来皇甫曜便吩咐人给机场与各处需要交通站,凡用到身份证的地方打了招呼,让人密切注意。   ——分隔线——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地过去,汪兵韬的耐性极好,他一直挨到春节过去一个月,然后等待时机,慢慢将事情暗中准备好。   晨晨还不能离开保温箱,虽然有程式这个专家在调理,但是她抵抗力太弱,一个不小心便会生病。不过幸好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发生。   程式告诉乔可遇,晨晨只要满3KG的时候,便可以离开保温箱了。乔可遇也只有喂她的时候,抱着晨晨小小的身子才有踏实的感觉。   这天汪兵韬终于露面了,但程式又不在,正赶上乔可遇在喂宝宝。   晨晨不是足月顺产,而且乔可遇被迫与晨晨分开的时间过久,根本没有母乳,所以晨晨只能喝奶粉。这天孩子哭得厉害,乔可遇给冲泡了些奶粉喂,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了,已经累得半个膀子疼。   汪兵韬则端着水倚在柜子上。看着她捶着自己的肩膀笑,乔可遇真是越来越有妈妈的样子。   乔可遇挽着耳边凌乱的发丝转过头,正对上他唇角的笑纹,然后疑惑地看着他。   汪兵韬也不多说,然后想起正事,便将自己带来的粉色小行礼箱拉过来,说:“我是来给我送行的。”   乔可遇觉得突然,看着那个行礼箱眼神也复杂,并不像盼了许久以来的喜悦。只问:“我什么时候走?”   “明天。”汪兵韬回答。   “明天?”乔可遇眼中诧异:“可是晨晨还不能离开保温箱。”   汪兵韬蹙眉,叹了口气说:“晨晨留下来,你先过去。”   “那怎么可以?”乔可遇捂住嘴巴。   心里也有些着慌,她怎么能和晨晨分开?   汪兵韬自然看出她的不舍,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便道:“可遇,我会将晨晨照顾好的。你必须走,我补办你的证件,很可能已经被皇甫曜发现。”   他也可以晚点办,但是他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   乔可遇沉默不语,她并不知道最近皇甫集团的事。但她明白汪兵韬的意思,她只要待在S市,随时都有被皇甫曜找到的可能。只是想到要暂时与晨晨分离,她仍然不舍。   闭目,皇甫曜那天不顾宝宝强bao自己的情景又浮上心头,还有他与别的女人纠缠的情景。过了那么久,心口还是泛疼。   她深吸了口气,点头。   汪兵韬很快便走了,安排的月嫂却已经过来,帮忙照顾晨晨。据说是汪兵韬很信任的人,看着也很细心,但是身为妈妈,只要自己看不到仍是不放心的,却没有办法。   第二天,乔可遇拖着汪兵韬给她的行李,不舍地吻着晨晨的小脸,离开了程式的家。   出租车窗外,S市的面貌一点点地逝去。她没有时间伤怀,只有因为离开晨晨而揪着的心,但是她也明白,为了未来的安宁,为了她向往的生活,她必须狠心这一次。   车子终于开到了国际机场。   推开门下车,午后的初春本不冷,她也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握着粉色行李箱的手指冰凉,刚刚进入候机大厅,迎面便走过来一个人。   “乔小姐,汪少让我过来的。”未等她反应,那人先自我介绍。   乔可遇点了下头。   “这是机票和您的证件。”他将手里的东西全交给乔可遇,是他刚刚办理好的手续。   “谢谢。”乔可遇应着收了东西,朝着候机厅走过去。   此处接楔子,嗷嗷——    ☆、116 非法拘禁?!   上接楔子——   她问:“皇甫曜,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替你生孩子?”   她的声音极轻,却问得皇甫曜脸色灰白。薄唇蠕动了半天,都没发出声来。   是啊,他是她什么人?   从第一次玩世不恭的正式交集,到为了征服的戏耍,直至她走投无路的得到。再后来为了一条项链的嫉妒和逃离、乔妈妈的死、承认自己的心意……最后的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些种种,一幕幕浮上心头,她到底是自己什么人?   下属?情妇?怀上自己孩子的女人?还是自己所爱的人?种种身份都已经说不清。   皇甫曜掐着她脖子的手指微颤了颤,然后慢慢放下来,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排暗影。   乔可遇咳了两声,准备下床。   皇甫曜意识到什么,又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冷声说:“跟我回去。”   音落,便拽着她往门外走。   “皇甫曜,你放手,放手。”乔可遇的手腕挣扎,皇甫曜另一只手臂伸过来,直接锢住她的腰身。   手掌伸进敞着的呢绒外套,隔着针织衫环着她的腰肢,并感觉不到所谓的掌心的温度。但是却让两人贴得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她有一瞬间的恍神,手掌已经自有意识地抵在他的胸膛上,让两人的距离稍稍拉开一些。   “小乔儿,跟我回去。”他重复说,那三个字呼唤带出一丝旖旎,仿佛有心痛的味道。   “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好不好?”她仰起头,眼里带着细碎的光,是满满绝望的乞求。   她想要走,她想要自己向往的宁静生活,不想再跟这个男人纠缠下去。因为这一年多来她已经割舍得太多,已经再也割舍不起。   但是皇甫曜却不肯放手,他看着她,那蓄满泪水的眼眸里没有自己的影子。她看不到自己,看不到他因为她离去这段日子的怅然心痛。   因为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寻找,好不容易感觉到她卧在怀里的真实,但是她却想乞求离开自己。   “你先告诉我,孩子呢?”他问。   他不知道她被自己的人发现后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她这一个多月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受了那么多刺激,都没有做出伤害这个宝宝的事情,所以他也愿意相信她不会轻易伤害他们的孩子。   提到孩子,却让乔可遇脸色又变起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但是他的手掌还握在她的腰肢上,死死在锢着,弄得皮肉发疼,却不允许她的半分褪却。   “孩子呢?”他盯着她略显慌恐的神色重复,执意要一个答案。   乔可遇低垂下眸子,咬着唇不肯回答。   皇甫曜见到她的反应,心里燃起一把怒火,手改而抓住她的手臂两侧,狠狠地摇晃,问:“我问你孩子呢?”   他着急,他想知道孩子下落。   乔可遇才又复抬起头来,眼中虽仍有泪光,但神色已经恢复清冷,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于是她下巴轻扬,反问:“现在知道要孩子了?你强bao我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她有可能会伤到?”   虽然那天过后她有不适,但是孩子并没有真正伤到。尽管如此,他那天疯狂的神色和所说出的话,都已经在她心上烙了印子,也就定了罪,他既然不曾珍惜,就没资格知道晨晨的存在。   “你还在怪我?”他看着他,这话问得底气不足。   因为那天的确是自己被冲昏了头,也说了不理智的话。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反省和后悔。   乔可遇看着他眸色稍黯,眼中闪过类似愧疚的光芒,却用力推开他,冷着脸说:“你错了,不是怪,而是恨。”   这话仿佛咬牙切齿般地吐出来,她凭什么要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恨?!   多沉重锋利的字眼,就这样嵌进他的心口里。   乔可遇却别过眼,不看他那受伤的表情,直接往门外走。手搭上在门把转动,拧开的瞬间,门外那些安保的视线都同时望过来。   乔可遇抬步迈出去,为首的安保眼中闪过犹豫,见皇甫曜并没有出声指示,也就便没有阻止。   这趟航班已经赶不上了,她便直接往大厅外走去。腰挺得笔直,动作却很僵硬。她控制着如鼓的心跳,只盼自己能顺利脱身。   身后,医务室的门敞着,皇甫曜下颌微收,脸色灰白。仍没有从乔可遇怨恨的眼神中回过神来,难道他们之间真的走到了死胡同里,再无出路了吗?   “大少。”门外安保走过来,叫着出神的他。   皇甫曜下意识地寻声望过来,然后才看向敞开的门,外面乔可遇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他猛然回神,快步奔过去。   彼时的乔可遇已经走出机场大厅的门,微风虽小,却尖利凛冽,让不由她缩了缩脖子。视线朝台阶下望过去,然后看到皇甫曜停放的车。   他一贯如此,跋扈而张扬。下意识地避开目光,抬步继续往外走。   手腕处却骤然被人抓紧,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皇甫曜拽着下了台阶,朝着那辆银灰色的柯尼赛格过去。   “皇甫曜!皇甫曜!”她气恼地喊,他却充耳不闻,直接强硬地将人塞进车里,然后啪地一声关了车门。那声声音巨大,几差点震到乔可遇鼻尖,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时皇甫曜已经趁机动作迅速地坐上驾驶座,车子自然随即被落了锁。虽然这招术已经用过无数遍,但是仍然可以让她无路可退。   “放我下去,皇甫曜,你听到没有?”乔可遇捶着车窗,气吼着。   皇甫曜却充耳不闻,发动引擎,车子便驶离机场大厅。他开得并不快,且很平稳,车速就如他现在的心情,在极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与平和。   他并不想自己再失去理智,然后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乔可遇看到外面的景物被一点点甩在后面,仿佛与渴望的自由擦身而过。她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不想被拘禁,不想撞到他带别的女人回来过夜这样的情景,所以心里焦急。   但是捶了半天车窗,皇甫曜也没有理她,只是任她闹,自顾自地开着车。   乔可遇终于转过头来,他也没有与她对视,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况,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   “皇甫曜,你想干吗?又软禁我?”乔可遇问。   皇甫曜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收紧,却仍然抿着唇没有回答。   “你的女人不是很多吗?天天换才有你追求的新鲜感,绑着我这样一个玩腻的女人,你不累吗?你不怕别人笑你堂堂皇甫大少玩不起?”她激他,用他的骄傲与自尊。   他脸上的线条依然绷得紧,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身上的气息已然不同,说明着他的在意。   “皇甫曜,我说了不会爱你,永远都不会爱你,所以你不必这样。”乔可遇继续刺激着他,这句其实没经大脑就冲口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吱——!   车身摇晃的同时,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划过耳膜。乔可遇的身子差点被甩到挡风玻璃上,幸好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车门扶手。   皇甫曜的身子也前倾了下,挺直的背脊摔回椅背上又弹回来。他仍维持着握方向盘的姿势,却脸色阴鸷,浑身散发出狂狷的气息,那样子可怕的渗人。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感觉。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传来他的声音:“乔可遇,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乔可遇见过皇甫曜发火,也见过他的阴狠,却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不止是可怕,似乎也带着浓浓的孤寂,仿佛孤寂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有那一瞬间,她被那股孤寂震慑住。所以她掀了掀唇,却发现咽喉里就像被塞颗鸡蛋,一动便发涩发疼,却挤不出任何声音。   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乔可遇彻底清醒过来。他说:“乔可遇,你忘了,你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力。”   说这话的时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死死攥紧着,仿佛是在压抑即将喷发的情绪,亦或是心痛。   不爱?   没有关糸,反正她从来也没有爱过自己!   乔可遇不曾反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子引擎已经发动。   皇甫曜眼底染着嗜血的因子,通往机场的路又都是直路,他一路猛踩油门,跑车便如离弦的箭般飙出去。   极飞的车速让人看不清前面的景象就已经被甩在车尾后,乔可遇还没有糸上安全带,已经没空斥责他的疯狂,只顾着平衡被甩得左右摇晃的身体。   车子就这样一路不要命地驶回市区,然后又是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银色的柯尼赛格没有任何悬念地停在了瞰园楼下。   乔可遇本来就不舒服,这会儿只能虚脱的趴在椅被上,手捂着嘴巴,强压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还没有缓过这个劲,副驾驶座的门已经被皇甫曜拉开,她的身子腾空,被皇甫曜抗上肩头。   “皇甫曜,你这个疯子,疯子。”她拿手捶打着他叫骂,但是仍阻止不了他的脚步,直接摔进了公寓客厅的沙发里。   当时兰嫂正在客厅打扫,门突然被打开,然后看到皇甫曜抗着个女人进来,眼睛睁大。   乔可遇从沙发上爬起来便要起身,皇甫曜直接抓着她的腕子,将人直接压回去。然后对兰嫂说:“楞着做什么,去把门关了。”   兰嫂看到乔可遇的面容时,还没有回过神来。被皇甫曜这么一喝斥,便急急跑过去关门。   乔可遇被皇甫曜死死压制住,他的半个身子也几乎都压着她,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乔可遇别过眼睛拒绝与他对望,知道现在是逃不出去了,情绪也控制了一些,只冷声说:“你先放开。”   皇甫曜这才放开一点点放开她,身子慢慢直起。两人身子离开的一刹那,乔可遇已经迫不及待地坐起来,身子往后缩去。   拉开距离的身子,让他的怀抱突然空落,皇甫曜垂眸直起了身子。然后才看向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的不安的兰嫂,说:“晚上做些她喜欢吃的东西。”   “嗳,好的。”兰嫂赶忙应了,快步走到厨房去。   乔可遇这时骤然站起身,只是刚才在机场晕倒,又经过这一路的折腾,这会儿起力过猛头又一阵晕眩,差点一头又栽下去。   “小乔儿。”皇甫曜扶住她的胳膊。   乔可遇却不领情,自己站稳后冷冷拂开他的手掌,威胁:“皇甫曜,你最好放我走,不然我会报警。”   “报吧,顶多他们会以为我们男女朋友吵架,不信你就试试。”皇甫曜给她递上手机。   乔可遇看着那部手机,知道他有这样的本事。眼底窜起火焰,啪地一声打过去。手机从他的掌心滑落,掉落到地上。   乔可遇已经转身,不想看到他那副仗势欺人的嘴脸,便哐地摔上了卧室的门,然后将背无力地倚在门板上。   她躲了两个多月,吃了两个多月的苦,还弄得差一点儿失去孩子,却仍然逃不过他的掌心。   今天,只差那么一点儿。握紧了拳头,她不甘心,不甘心!   客厅里的皇甫曜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追过来。他们之间现在需要冷静,而且乔可遇的身体明显很差,他知道她需要自己给她休息的空间。   乔可遇也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事实上自从出车祸,晨晨出生后,她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也只是因为晨晨在强撑着。   昨晚舍不得女儿,几乎眼巴巴瞅了她一夜,本来就不舒服。又加上在机场晕倒,与皇甫曜的这番纠缠,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   实在撑不住,她倒在床上已经半昏半睡。突然感觉有东西滑进自己衣服里,温热的体温熨贴着她的小腹。   乔可遇突然惊醒,坐起时看到皇甫曜会在床边,他的手还保持着刚才抚摸的姿势,而那个位置正是剖腹产的刀口。   “皇甫曜,你干什么?”伤口虽然愈合,但是疤痕仍在。这让她的全身神经都绷紧住,下意识地拉着针织衫的下摆,露出一丝不安。   皇甫曜却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看着她问:“小乔儿,我们的宝宝提早出生了吗?”他终于没忍住,口吻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   乔可遇抓着衣服下摆的手僵住,然后抬起头看着他。   两两相望,四目相对。   她看到他的眼中急切,带着那么一丝期盼,盼着她给他一个希望的答案。乔可遇脑子却浮现出今天机场的画面,明明她今天也心存期盼,却被他生生顿了念想。   一丝报复突然浮上心头,她唇角勾起弧度,眼睛却冰冷的厉害,回答:“是,提早出生了,不然怎么会有刀口?”   “那孩子呢?”声音里带着克制不住激动。   乔可遇却轻笑出声,眼睛溢满讽刺地看着他,反问:“皇甫曜,如果孩子在,我还会一个人离开吗?”这答案模梭两可,却足以让皇甫曜不安。   “什么意思?”他抓着她手臂的指尖微颤,透露着他的紧张。   乔可遇不回答,只是别过头,眼睛在灯光的折射下透出泪光。   皇甫曜却执意伸出手,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脸颊,强迫她面对自己。他直直地看着她,眸色复杂而犀利,仿佛要直射进她的心里一般。   乔可遇暗中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的疼痛,提醒让自己维持脸上的冷漠,不允许自己在他的逼视下丢盔弃甲。   “乔可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忍心?”他相信她会恨自己,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她会恨得拿掉那个孩子?   他痛,痛得问不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皇甫曜是信的,眼底闪过无以附加的痛色。因为他还是了解乔可遇,如果那么孩子真的存在,她该是舍不得离开她自己出国。   乔可遇眉心微动,她回想起那天出车祸的情景,想到晨晨那么小便在保温箱里,想到她照顾晨晨这些天,那个孩子的体弱多病,想到晨晨因为早产,需要比别的孩子注射过多的那些药品,每次的哭闻不止,想到那个孩子受的那些罪。   每一次,她的心都跟着疼。   所以她心里涌起愤怒,用力地推开他,吼道:“是,我不忍心。所以你明明不在乎她,为什么还非要追着我不放?如果不是你的人追我,我便不会出车祸,孩子自然也不会出事。”   “你说什么?”他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我说我就是在你的人追的时候出的车祸。”她痛,她也会忍不住伤人。   皇甫曜却一时无法消化她带给他的消息。   难道是自己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乔可遇看着他的反应冷笑,心里终于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看着他脸上的灰败,他终于还有一丝在乎?   皇甫曜捕捉到她眼中潋滟的神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怀疑。   “小乔儿,你没骗我?”   乔可遇眼波微动,别过眼去,神色依然冷漠。   “大少,乔小姐,饭已经快凉了,要先用晚饭吗?”兰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还是吃饱了再谈,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乔可遇没答话,神情有些无动于衷,她只是坐回床边背对着他们,因为应付皇甫曜而觉得疲惫。   皇甫曜则慢慢转到门口,然后侧过头对她强调:“我会查清楚的。”然后出了门。   他不会相信她的话,他相信的证据。   乔可遇晚饭也没有吃,头沉的难受,一边担心晨晨的身体状况,一边又担心皇甫曜查出什么蛛丝蚂迹。如果晨晨真落在皇甫曜手里,她这辈子也别想逃开这个男人。   想到小时候陶母找人闹事的情景,她就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落到那个地步。   这般辗转反侧地挨到深夜,外面传来门铃的声音,客厅里有些骚动。她睁开眼睛起身,身上的衣服也没换,虽然有点冷,但还是抱着双肩出去。   却意外看见是汪兵韬过来了,除了他之外,客厅里还站着几个穿警服的警察。   “我们怀疑这里有人非法拘禁,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她脚刚踏进客厅,正听到有个警察对兰嫂这样说,她目光微动。   “这,这都是自己家里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皇甫曜不在,兰嫂正在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误会的,我就是被非法拘禁的人。”乔可遇说着走过来。   汪兵韬看到她,脸上明显松了口气,走上前问:“没事吧?”   “没事。”乔可遇摇摇头,有些感激他的及时赶过来。   “我们走。”汪兵韬牵起她的手,便往门口走。   “慢着。”敞开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音,令乔可遇心头一跳。   皇甫曜这一声不但吸引了乔可遇的视线,一室的人都朝敞开的门口看过去。   他穿着外出的薄风衣踏进来,那几个警察赶紧上前打了招呼:“皇甫大少。”   自己虽然是执行公务,但是皇甫曜的背景摆在那里,人脉又广,连他们的上头都会谦让他几分,自然不敢造次。   但是另一方面,这位汪市长的公子他们也得罪不起,只是两边不是人,他们也很为难。   皇甫曜却没理他们,而是将视线落在乔可遇与汪兵韬相握的手上,然后才移到汪兵韬的脸上,问:“这三更半夜的,汪少这是要带着我的女人去哪?”   他身上的气场太强,未曾靠近,那股压迫感便直逼心头,汪兵韬握着乔可遇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   乔可遇却放开汪兵韬的手,上前一步,说:“我和你根本没有关糸,你是在非法拘禁我。”   现在有汪兵韬在,她想皇甫曜总不能还一手遮天吧?   皇甫曜看着她不说话,眸子幽深,泛着冷意。   这个女人,她还真敢,真敢寻求其它男人的庇护,尤其还是在自己面前!   “大少也听到了,可遇她说跟你没有任何关糸。是不是该让大少解释一下?”汪兵韬说着话,身子已经挡在乔可遇的面前。他看了那几个怕事的警察一眼,才与皇甫曜的视线对上。   两个男人的目光相对,客厅里顿时火花四溅。   “大少,这?”执行的警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皇甫曜收回与汪兵韬对视的目光,对上乔可遇的眼睛,唇角勾起邪魅的笑,问:“非法拘禁?你们看到我绑着她了?还是我家门口有人看守,不准她出去?”   这一问将这些人全嗑住,几个人不由面面相觑。    ☆、118 孩子死了?   皇甫曜收回与汪兵韬对视的目光,看向乔可遇,唇角勾起邪魅的笑,问:“非法拘禁?你们看到我绑着她了?还是我家门口有人看守不准她出去?”   这一问让乔可遇神色微变,也将眼前这些人全嗑住,几个人站在那里不由面面相觑。   只有汪兵韬脸上没什么变化,整个人也沉着许多,开口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然后拽起乔可遇的手,抬步便往外走去。   脚步越过皇甫曜时,他却伸手拽住乔可遇的手臂。   乔可遇跟过去的脚步不由顿住,但身体的神经却在瞬间紧绷住。   汪兵韬侧过头,目光掠过皇甫曜抓着乔可遇的手,眸色锐利,问道:“皇甫大少?”这话里隐隐带着警告的意味。   皇甫曜却没有收回手,也没有看他,只盯着乔可遇问:“你想好了?”声音极轻,唇角甚至勾着惯有的笑意。那样倒像是在挽留变心女友的男人,带着纵容亦或宠溺。   只有乔可遇看到那双微挑的桃花眼,眸色幽深的厉害,并泛着凛冽的光。   乔可遇没有开口,只是冷漠地拂开他的手,已经表明态度。同时也将自己的手从汪兵韬的手心里抽出来,越过他,率先出了皇甫曜公寓的大门。   皇甫曜与乔可遇那一刻的涌动,汪兵韬看得明白,所以临走前也看了他一眼,也抬步跟出去。   皇甫曜这次没有挽留,更没有追,唇角的笑依然维持,却渐渐泛起冷意。   那几个警察见汪兵韬都走了,更是没有底气还站在这里,都互相看了一眼,嗫嚅地说:“大少,打拢了。”便也赶紧跟着撤了。   转间,满室只剩下兰嫂与皇甫曜两人。   公寓的门依旧大敞着,兰嫂走过去关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兰嫂哆嗦了一下。   她转过头去时,看到皇甫曜仍然站在那里,只是身前的茶几歪了,上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彼时,乔可遇乘电梯出了公寓大楼,汪兵韬拉开捷豹的车门让她上车,又与那几个警察道了别,才将车子慢慢开出去瞰园的社区。   乔可遇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脸色并没有暂时脱离困境的喜悦,反而更凝重。   “你没事吧?”汪兵韬不放心地寻问。   他安排的人将手续交给乔可遇后,本来是等她上机便打电话向自己报备的,却没想到看到乔可遇被皇甫曜带走,自己这才动用了关糸过来。   乔可遇摇摇头,转过头问:“晨晨怎么样?”   “她很好,你放心好了。”汪兵韬安慰。   可是乔可遇怎么可能放心呢?她在的时候,晨晨每天打针都会哭,每次稍微大点的动作都会呼吸急促,小脸憋得通红。   晨晨那么小,她不知道她看不到自己会不会想,甚至少不知道她认不认得自己。但是她是妈妈,晨晨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只要想起到便觉得心里揪得难受。   “你不要这样,她真的没事。”但是任何语言,在一个担忧幼小女儿的妈妈面前都显得无力。   乔可遇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想起自己冲动下对皇甫曜说的话。脸上呈现出担忧,说:“皇甫曜可能会查晨晨出生的事。”   汪兵韬脸上并没有意外,脸色淡定,回答:“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乔可遇的孩子早产的事是迟早瞒不住的,皇甫曜怎么可能不追究自己的孩子?尤其是乔可遇身上剖腹产的刀口,这个是抹不掉的。   他也一直明白乔可遇的心思,所以早就为这一天做了打算。   乔可遇听他这样说,心里稍稍安心一点。车子拐了个弯,转进市区繁华的街道,一路开过去。   “我们去哪?”她仿佛才想起要关心这个问题。   汪兵韬沉吟了一下,然后才说:“皇甫曜现在肯定盯着你,如果你不想被他发现,暂时还是不要见晨晨了。我先送你去我原来帮你安排的住所吧?”   时间匆忙,他也暂时找不到别的安全的地方。   那里虽然让皇甫曜的人翻过,不过后来东西都被归了原位。而且乔可遇许多留下的东西还存在,住着也方便。   乔可遇没出声,算是答应了。   半晌,汪兵韬又说:“还有一件事。”然后又顿住了。   乔可遇侧目看着他,等待他说下去。   汪兵韬有点为难,说:“我最近要出任务,今晚就走。顺利的话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所以暂时可能不能送你出去了。”   本来依照规定,他出任务前是不能出来的。可是接到电话说乔可遇没被皇甫曜带走,他也是强行出来的。   但是任务,他不可以推卸。   乔可遇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说:“我知道了,没关糸,还是谢谢你。”   她心里清楚,汪兵韬已经为她做的够多。   “但是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人打了招呼,有人会保护你,而且这事在警局备了案,皇甫曜不敢怎么样的。”他又安抚。   乔可遇点头。   汪兵韬说:“等我回来。”   乔可遇又点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心里都清楚。   然后突然说:“不如你送我回家吧?”   反正住在哪里都是在皇甫曜的眼皮子底下,那她还是回自己家里方便一些,只要皇甫曜不发现晨晨,她没必要再给汪兵韬添麻烦。   从另一方面讲,她今天没走成,现在反而又松了口气。她毕竟是舍不得晨晨,现在虽不能见面,但离得很近。万一有什么事她也能知道,这样比较安心。   “好吧。”汪兵韬点头同意。   现在主要是挨过皇甫曜那一关,等他再回来,另找机会让乔可遇脱身。   汪兵韬将车子开到锦绣花园楼下,乔可遇自己上楼,扭开了自己的家门。   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样子还是自己的走的那样,不过并没有灰尘,好像有人来定时打扫过。只不过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   客厅的桌子上还摆着全家福,她走过去,摸过照片上乔妈妈的影像,眼中渐渐湿热……   ——分隔线——   次日   皇甫曜打电话向公司交待了一些事,用过早餐便去了二楼书房。   不久,家里便来了人。   兰嫂将人领上去。   “大少,乔小姐还住在锦绣花园的家里,而汪兵韬昨晚回了部队。”汪兵韬从年前就调任到了J市,所以才会来得这般快。   皇甫曜点头,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再深问下去。而是转了个话锋问:“我昨天让你们查的事呢?”   那人闻言,赶紧将手里的资料夹递过来,说:“已经查到了,那天下午乔小姐住的社区附近出过三起车祸,其中有一起的确有个孕妇伤到,而那个司机我们也已经找到了。”   不等皇甫曜问,他接着说:“司机姓陈,经常在那附近跑活。年前因为出了车祸,胸腔断了两根肋骨,伤到心肺,目前正在家里休养。我们刚查到地址,已经有人过去了。”   话说完,看着皇甫曜,几秒钟后见他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他拽了外套出门,那人跟在后面。   司机住的社区离锦绣花园倒是不远,环境比那边好一点儿。他们去的时候时间常早,又不是周末,所以社区里还算安静。   “大少,就是这家。”那人将皇甫曜到三楼一家门前。然后敲了敲门,过来开门的人却是他们的人。   “大少。”那人很恭敬地叫着。   皇甫曜颔首,一脚踏进来。   客厅很小,里面的家具也很简单。只是那组沙发醒目,上面卧着个手臂绑着绑带的男人,而他身前坐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应该是这司机的妻子。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别的家庭成员。   皇甫曜抿着唇走进来,目光环绕过室内,目光落在矮柜上的照片上,上面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个穿校服的少年。   “先生,我们家这口子是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平时就开个出租车,可没犯什么事。我们也没借过高利贷,你是不是找错了人?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那女人哪里见过这阵仗,早就吓坏了。不过倒还能认清皇甫曜是老板,激动地嚷着扑过来。   皇甫曜蹙眉,身边的人最会看眼色,她没碰到皇甫曜前就已经有人拽起她,将女人拖到了卧室里。   “哎,你们干什么,放开,放开我老婆。”那个司机一看这情景也着急了,嚷着就掀开被要下床,却还不忘套鞋。   只是才套上一只,就看到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视线上移,映进领皇甫曜进来的那人一张扑克脸。   “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黑社会,只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只要老实回答几个问题就,我们不会为难你,你的妻子更不会有事。”那人说。   卧室的门也只是让人关上了,里面传来妻子拍打门板的声音,他这才松了口气。眼神狐疑地看着他,然后慢慢看向站在客厅内的皇甫曜。   他的视线也落在司机身上,俊美的五官如刀削般锋利,薄唇紧抿着,此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凛冽高贵,司机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惹上了这号人物?   “你们问吧,问吧,只要别为难我和我老婆,我都告诉你们。”他现在也是别无选择。   “你是今年1月8号在郊外塞达路口出的车祸?也是那天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那人问着看了皇甫曜一眼,他正在翻自己给皇甫曜提供的这个司机的资料。   “是,是。”司机连忙点头。   “那你当时车上有没有乘客?”那人又问。   “有,有。”司机又点头,然后补充说:“是个孕妇,大着肚子,大概有五、六个月的样子。”他着急地说着,手还做着手势,只是忘了手伤,疼的嘶牙咧嘴。但是也不敢耽误,又说:“当时有两个人在追她,她很着急,一直催我快点。”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他就不会出车祸了,这事他怎么能记不清?   皇甫曜闻言翻着他病历的动作顿住,然后抬起头来。问话的人也正看着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微点了下头。   那人才从身上拿了张乔可遇的照片问:“那个孕妇是不是她?”   司机看着他手里的照片,看着上面的女人虽然打扮不太一样,不过因为乔可遇本身长得亮眼,所以很容易记住。   “是,是她。”他老实回答。   皇甫曜神色微变,急忙问:“你们怎么会出车祸?”   “我们……”司机挠着头,说:“那天有人开车追她,她催得又紧,路面刚下了雪又滑……”其实他的性格一向如此,又对自己技术太过自信,提到那女的,心里还真多少有些愧疚。   不过他还没搞清楚这些人与那女人的关糸,责任的事还是不乱说为妙。   “那你是怎么住的院?那个女人后来又怎么样了?她的孩子呢?”皇甫曜又问。   皇甫曜的神色太紧绷,又急切,让那司机都禁不住害怕。   “回答。”站在他旁边那照片的人又喝斥了他一声,吓得他颤了一下,然后才吱吱唔唔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被撞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听说是有人打了急救电话……”   他怎么知道那女人去哪了?这可是起交通事故,过来讯问的警察也不准他问东问西,他醒来后也没见过那女人,他还纳闷呢。   皇甫曜闻言脸色凝重,目光犀利地盯着他。直盯得那司机冷汗直冒,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直到皇甫曜确定他没有说谎,才移开视线,带着一群人出了他的家门。   “大少?”跟着他的人在小区楼下请示。   “调取那天在路口的摄像记录没有?”皇甫曜问。   “已经在查了。”那人回答。   “嗯。”皇甫曜应,事情没有进展,只证实乔可遇曾经出过车祸,他的心头已经像压了块石头。   试问一个孕妇出了车祸,他还能心存侥幸吗?   思绪还没有回转,他身边那人身上的手机就响起来,那人按了接听键走到一边去接了电话。   皇甫曜也没理他,转身往自己的车边,刚拉开车门,突然被接电话的人叫住:“大少。”   他动作微顿,抬头等着他的报告。   “刚才有人报告,那天路口的摄像录到汪兵韬的车。”他顿了一下又说:“而且我们的人也在附近的医院查到,当天差不多的时间,博爱医院被曾经抢救过一名因为车祸送进来的孕妇,情况描述和我们了解的差不多。”   “虽然补办的住院手续并不是乔小姐的名字,但是急救时的病危通知单却是汪兵韬签的字。”   皇甫曜神色微动,问:“你说哪家医院?”   “博爱,就在事故现场不远。”那人补充回答。   话音刚落,皇甫曜拉开车门坐进去。   银灰色的车子启动,出了这片小区,直奔博爱医院而去。   博爱在市内有三家,这家接近郊区,所以规模较小,但是设备与医术在这片声誉还算不错。   皇甫曜托了人,也证实那天住院的是乔可遇,孩子也生下来了。但是他这口气还没喘上来,就被接下来拿到的资料震住。   上面写着婴儿在出生不久死亡,时间正是乔可遇在这家出院的前两天。   死亡原因写着:新后儿呼吸窘迫综合征(即新生儿肺透明膜病)。   医生说这种病是由缺乏肺表面活性物质引起的。早产儿的肺发育较足月儿更不成熟,所以容易发生呼吸窘迫。这种病其实很常见,多发于出生小于28周的婴幼儿,发病率为60,—80,   别一方面的原因,也可能是乔可遇发生车祸时羊水破裂,宝宝因缺氧发生宫内窘迫,导致新生儿窒息,处于缺氧状态时间过久,影响到其肺部的发育……   那个医生好心地替他解答了好多好多,但是他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皇甫曜只盯着上面那几个字,盯了很久很久,都忘了反应。   死亡,他的孩子死了?   他和乔可遇的孩子死了?!   耳边骤然响起乔可遇的话,她说:“是,我不忍心。所以你明明不在乎这个孩子,为什么还非要追着我不放?如果不是你的人追我,我便不会出车祸,孩子自然也不会出事。”   “我说我就是在你的人追我的时候出了车祸……”   他眼睛颤动,手中的纸张都被他捏得变了形。   胸口骤然有股疼痛袭上来,开始并不觉得多疼,但是它却在慢慢扩张,似乎要蔓延进四肢百骇里去,几乎让他承受不住……    ☆、118 有意思吗?   乔可遇在家里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打车去了墓园拜祭乔妈妈。   春寒料峭,破土的新芽还被干枯的草覆盖着,远远望去山上除了深色蒙尘的青松柏树,便是枯黄的一片,仍看不到新的生机。   她发丝披散,穿着姜黄色的外套,弯腰将手里那束百合放置在母亲墓前。   “妈,可遇来看你了。”她轻语,眼中湿热,眸中已经泛起水光。   墓上的乔妈妈面色祥和,带着慈爱的笑回望着她,样子那般鲜活,仿佛从不曾离开。但是她却真的走了,那个可以让与她相偎的温暖怀抱,已经化成一缕青烟。   乔可遇蹲下身子,伸出指尖慢慢摩擦着妈妈的照片。   妈妈,对不起,我还是把晨晨生了下来。   妈妈,以后女儿也许不能像你期望那样嫁人生子,但是我会像你养我和姐姐一样将晨晨带大。   妈妈,可遇一定会走,会离开这里,离开那个人。   我会给晨晨一个快乐的童年……   只要她能离开这里,离开皇甫曜,找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那样便不会有闲言碎语跟着她,晨晨也就不会被人骂私生女,那她的晨晨一样可以平安、快乐的长大。   海风徐徐地吹过来,风干了她眼中的泪,心口却依然咸涩的难受。但是没有办法,谁让她招惹了皇甫曜,却又不甘心这样下去……   乔可遇在乔妈妈墓前站了良久,才慢慢转身离开。   从墓园回来已然一身疲惫,拖着脚步上了二楼,刚刚从楼梯口拐角,便见皇甫曜倚坐在她家门口,不由眼中讶异。   因为乔可遇看到他居然坐在冰凉的地上,昂贵的西装裤子都沾了灰尘,背部倚着她家的防盗门板。而头微微低垂,前额的发丝将五官遮在阴影里,这副模样完全都不像平时注重形象的皇甫曜。   “皇甫曜?”她叫,嗓音里带着疑惑,却也隐含戒备。   他仿佛是在这里坐了很久,已经有些微微的出神,或者一直都在出神。听到乔可遇的叫声抬起头,眼眸里映进扶着楼梯的乔可遇模样。   “小乔儿,宝宝死了。”   他抬起头的一刹那,乔可遇接触到他灰黯的眸子,眼圈似乎还泛着红色。而这句话,也不像是在索求答案,而是透着难以抗拒的悲伤。   话音未落,乔可遇只觉得胸口一刺,脚差点从楼梯口滑下去。手及时抓住楼梯扶手,才勉强稳住。   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抓着驳落了漆的楼梯,身子微弯下去,几乎将身体全部的重量依附在上面才勉强稳住自己。   捂着失率的心跳,这会儿也有些缓过神来,她才蓦然想起晨晨在程式那里,皇甫曜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何况如果晨晨真出了事,自己也该接到电话才是。   而皇甫曜看到她的反应,却是心底直直沉了下去。她的表现,让他误会了这个讯息的真实性。   进一步认知到,他们的孩子是真的不在了。   而乔可遇则是快速地别的脸去,背对着他,不敢面对他探究的目光。   皇甫曜慢慢站起身子,走到楼梯口中处,无声将她纤瘦的身子纳入自己的怀中。   孩子没有了,自己都这样心痛,他想,她该更无法接受才是。   乔可遇的身子却紧绷住,不敢回头,叫道:“皇甫曜……”她站在楼梯拐角的最上面一级台阶上,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害怕自己摔下去,一时没有挣扎乱动。   皇甫曜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声音艰涩,以为她心痛的厉害。所以更加用力地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脸埋进她的肩窝里去,吸取她身上的味道。   这段日子,她一定很难捱吧?   乔可遇的身子僵在那里,她知道他误会了,也能猜到他这么认为也许是查到了什么东西,而那些资料肯定是被汪兵韬做过手脚的。   而这个效果无非是她期望的,是啊,让他以为孩子没有了也好,这样他们之间的纠缠也可以少一点。若自己真的能带着晨晨离开,才不会担心孩子被夺。   她咬着唇不出声,怕被揭穿,所以大气都不敢喘。   “小乔儿,她长什么样子?我一眼都没有看到。”他抱着她,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悲戚。他的孩子,他曾经期望出生的孩子,就样没了。   乔可遇感觉到这个骄傲男人身上,这刻流露出的脆弱,又让她有些不忍。   他再冷血,毕竟都是晨晨的父亲……   皇甫曜则只是紧抱着她,努力吸取她身上的味道,感觉她真实的存在。此时他是多么庆幸,庆幸这个女人没有如他的孩子一般逝去。   他真的很用力的在抱着她,勒得她皮肉都痛了,似乎仍没有感觉。   乔可遇的鼻翼间全是他的味道,让她感觉胸口更加憋闷的难受,她说:“皇甫曜,你先放开我。”她不是善于撒谎的人,面对他的反应更加格外不自在。   皇甫曜抱着她的手臂却依然坚定,没有松动半分。   楼下有脚步声传过来,她心里一阵紧张,稍稍用力地推开他,转身去开门。   皇甫曜也听到了,所以便趁机松开了她。   乔可遇将钥匙插入钥匙孔,转动门锁,开门走进去,转身关门时,门板被皇甫曜伸手搁开。   “小乔儿……”   乔可遇看到从楼下上来的两人邻居,都拿好奇的目光盯着他俩,只好松了手,转身往客厅走。皇甫曜跟进去,见乔可遇坐在沙发上,他便挨着她坐下来。   手掌还没揽上她的腰际,乔可遇就反感地将身子往前倾了倾,问:“皇甫曜,你别这样。”   皇甫曜手臂伸过来的动作僵住,他看着她,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反感和不耐,心一阵发紧,问:“乔可遇,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禽兽?”   他不过是心里因为失去那个孩子而难受,料想她更加心疼,更加愧疚自己当时没有陪在她的身边。毕竟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   没有人能让比他更理解她当时的痛,就如同此时,自己心口的感觉。   而乔可遇只是别过脸,不想看到他控诉的眼眸。   皇甫曜看着她冷漠的反应,唇角扯出嘲弄的笑。她在外面没有推开自己,他便忘了,这个女人有多排斥自己,即便是互相慰藉,她需要的也不是自己的怀抱。   唇角的笑依然保持着,却只有他尝到自己心间的苦涩。   “皇甫曜,没事你就回去吧,我需要休息了。”他眼的丧失宝宝的痛楚她不是没看到,心虚让她着急下着逐客令,深恐自己一个不忍便道出真相。   说完,便站起身子。   但是这个举动看在皇甫曜眼里,却是另一个意义。   “乔可遇,你是不是觉得凭着汪兵韬,你真的可以离开我?”他抓住她的手腕问,似乎一眼便能看出她的心思。   “放手。”乔可遇知道和他争辩没好处,所以早就放弃争辩。   关于决裂还是永远离开他的话,她不会再说。因为跟这个霸道的男人,早就说不通。   “我告诉你,不可能。他去出任务了,去了边境缉毒防私,任务很危险,任他是天之骄子,那些亡命之徒手里的枪可也不长眼睛,稍不留神……”他没有说下去,隐隐似乎透露着什么。   乔可遇眼中惊诧,瞪大着看他。   她不相信,他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左右军队的调任,或者出任务的人员。她努力稳住自己,但是还是有些惶恐,怕万一,怕自己真的会连累汪兵韬,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牵扯进来的。   “开玩笑的,看你紧张的。”他轻拍着她的脸,唇角的笑一瞬间恢复慵懒闲适。仿佛刚刚的悲痛与那些类似于威胁的话,并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乔可遇却只觉得胸口窒息的难受,推开他的手说:“无聊。”便转身回到卧室里去。   反正她知道,赶他是赶不走的。而且她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已经没有心思再跟他纠结。   房门被她关上的刹那,皇甫曜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收住。   皇甫曜坐在客厅里,自乔妈妈过世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目光环绕过室内,里面的摆设如旧,仿佛还能看到数月前,一群人围着茶几吃饭的热闹情景。   那时乔可遇还怀着他们的宝宝,与小嘉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开心的笑。那时她在小区外对自己说不如我们一起试试……如今已经物逝人非。   乔可遇回房后一直没出来,她不想面对皇甫曜,便反锁了门,坐到床上。   这会儿不止胸口憋闷,也可能在山上吹了太久的凉风,头晕晕的,又觉得浑身乏得难受,便裹了被子躺在床上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间,做了许多奇怪的梦,好多影像恍恍惚惚地压过来。自己抱着晨晨在空旷的黑夜里奔跑,后面有辆车子一直在追着自己。   那车子越开越快,离她越来越近,前灯如同两个怪兽的眼睛,打过来的光照着她跑的跌跌撞撞的身影。超负荷的运动让她喘息,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怀里的晨晨却在哭个不停,她拍着她的背轻哄着,说:“晨晨不哭,妈妈不会丢下你——”脚却突然崴了一下,整个人跌下去。   这时车子已经追过来,吱地一声停在她的身后,强光照着她惨白的脸,她眯着眼睛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她着急地想起身,可是腿疼得站不起来,只有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然后蹲在她的面前。   皇甫曜俊美妖孽的五官放大在眼前,唇角带着一贯魅惑的笑容,只有她知道那笑有多可怕。如同恶魔脸上带着微笑,轻松便能张开嘴巴吞噬掉自己的猎物。   而她便是那个猎物,乔可遇吓得浑身冒着冷汗,几乎动弹不得。   他薄唇轻启,说:“我说过,你逃不掉。”然后伸出手来,将她怀中的孩子强行拽走。   “不,不要,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乔可遇害怕地大叫,伸手去夺。   可是她一向反抗不过他,他的手那么长,那么有力量,单手就将晨晨托着举起,她使出全身的力量指尖也构不到。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凄厉的哭声在暗夜中回响,磨砺着她的耳膜。晨晨哭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她痛得胸口紧窒。   “不,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她心疼地叫,却怎么也摸不到他手里的孩子。   “还给你可以,跟我回去。”   那声音如同扩音器里放出来的,一遍遍地回响。又如同一张巨网,紧紧地将她网住……   彼时,皇甫曜在客厅坐到半夜,打了电话拿了外卖。见乔可遇仍不出来,便走过去举手敲了敲她的房门,半晌也不见答应。   他犹豫了一下,在阳台上找了个细铁丝弯了弯,在门锁上拔弄了几下,便轻易将门打开了。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卧室里也没有开灯,只看到床上中间隆起,是乔可遇的身影。   “小乔儿,很晚了,你要不要起来吃点饭?”他问。   她没有回答。   皇甫曜以为她还在和自己赌气,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开了床头的灯,发现她居然还在睡。   裹着紫色印花的被子,双目紧闭,眉心隆起。仿佛睡得很熟,但并不安稳。   “乔可遇?”他推了推她的肩头,她仍没有回应。手掌隔着被子没有离开,隐约觉得她浑身好像在发颤。   皇甫曜觉得有点不对劲,手贴上她的额头,发现整个人滚烫的厉害。   这时她的嘴嚅动,听到一声:“不,别抢走我的孩子——”   皇甫曜心头一震。   “乔可遇,乔可遇。”他轻拍了她的脸两下,仍没有反应,不由更加担心。便掏出手机,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医生来得也很快,给乔可遇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便开始挂水。只是这个过程中乔可遇仍然昏迷未醒,皇甫曜的脸色也变得愈加凝重。   “怎么样?”他问。   “大少,这位小姐只是发烧导致的昏迷。已经挂了水,我再留些药等她醒了服用。”他顿了一下,又说:“另外,她身子太弱,应该是月子没做好,要找个妇科看看,以后好好调理才行。”医生说完才离开。   皇甫曜则守着乔可遇,然后又打电话将兰嫂请过来,这般忙碌了一夜。   乔可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时只觉得这一晚睡得极累,然后才看到床头的点滴架子。疑惑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才看到自己手背上的胶布。   “小乔儿,你醒了?”床尾传来皇甫曜的声音。   她抬头看过去,见他松了口气的表情看着自己。然后转头说:“兰嫂,将粥端过来吧。”   “好。”兰嫂应着赶紧去厨房将熬好的粥了送过来。还没有走到乔可遇面前,已经被皇甫曜早一步接过碗。   “我喂你。”他说着坐到床边,然后用匙舀了粥,体贴地慢慢吹凉,送到她的嘴边上去。   乔可遇盯着他,不明白他这是唱哪一出。   “张嘴?”他命令,用汤匙碰了碰她的唇。   乔可遇蹙眉,仍然紧抿着唇。   “是啊,乔小姐,你发了一晚上高烧,还是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这月子没做好,身子要好好调理,千万别饿着了。”兰嫂在一边帮助说着好话。   谁不知道,这大少平时别说亲自喂别人,就是真正的和颜悦色都很少。   乔可遇却不领情,她低下眸子,嗓音冷漠:“皇甫曜,孩子没了,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她知道他是因为觉得孩子没了,所以对她心存愧疚,但是她不需要,她需要的只是他远离她的生活。   这话一出,皇甫曜的动作便僵住了,唇角的笑也凝固住。   兰嫂站在那里看到气氛又要僵掉,急得暗中攥了攥了手,却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小乔儿,你是不是非要激怒我?”他冷着声音问,眼睛死死地瞪着她,仿佛要喷出火来。   乔可遇不回答,也没有再抬起头来看他,只是神情愈加冷漠。   皇甫曜托着碗的手暴起青筋,眼神如刀般刮在她的脸上。但是医生的话又响在耳边,他说乔可遇月子没有做好,又想到孩子也没有了,她一定会比自己更痛,所以只是用力地将碗搁在桌面上,负气地离开她的卧室。   兰嫂看着这对冤家,忍不住劝:“乔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乔可遇转过头来,看着站在床尾,同样忙碌了一个早晨的兰嫂,她硬下心肠说:“兰嫂,也请你回去吧。”   关于皇甫曜的人、事、物,她都不想再沾惹。   兰嫂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她的卧室。   ——分隔线——   皇甫曜出了锦绣花园的社区,车子拐入主道,正是早晨九点,市区的街道正塞得厉害。几乎半都挪动不了一步,他将头枕在后椅上,疲惫地捏捏眉心。   这时仪表台的手机又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将耳机塞入耳中。   “喂,妈?”他叫。   “宝贝儿,现在在哪?”聂兰问。   “正要去公司。”皇甫曜回答。   “晚上回来趟吧,妈妈有事想和你谈谈。”聂兰说。   “嗯。”皇甫曜应,有些心不在焉。   聂兰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觉得儿子最近深沉许多,嘴张了张,那些叮嘱的话又都咽了回去,心想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路上小心点。”   “好的,妈。”他应了一声,便截断了电话。   他不知道这时妈妈找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心思猜测。早晨到了公司,几个股东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也无非又是提起最近皇甫曜集团关于楼房坍塌,压死民工而牵扯出的建筑材料问题。   皇甫集团近期本来有新楼开盘,也只能押后。客户那边倒没出现退货现象,但是这阵子订单明显也少了很多,都犹在抱着观望态度。   毕竟皇甫曜的能力摆在那里,这几年多少风浪都被他化解了去。   但是几个股东却按捺不住,或者是受了唆使,连续几天都来公司使压,百让皇甫曜给他们一个说法。公司因为这件事,股票连续下跌,新楼又押着不开盘,他们拿不到收益,自然不肯罢休。   皇甫曜一晚上没睡,安抚股东的大会几乎开了一天,晚上四点才在休息室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   想起母亲的电话,便穿了衣服出门,驱车回了老宅。去的时候正好还没开饭,看到他从外面进来,一家人除了聂兰外都很诧异。   “爷爷、妈。”他打着招呼,目光掠过韩少玮,不过装作视而不见,直接坐到了母亲身边。   韩少玮仿佛也习以为常,而且最近皇甫集团不太平,他觉得皇甫曜也得意不了多久,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最近很累吧,妈让人给你熬了滋补的汤,待会多喝点。”聂兰说。   “好啊。”他应着,唇角挂着平时慵懒的笑。   “曜儿,听说股东今天又闹了?”皇甫御问,脸色维持一贯的严肃。   “股东哪天不闹。”皇甫曜笑,回望着爷爷的目光似别含深意:“事情解决了,他们自然就全闭嘴了。”   不过皇甫御活了那么久,自然道行深,点点头,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聂兰又说:“曜儿,我昨天与你舅妈去做SPA,她说想给你介绍个不错的女孩子,而且是A市军区参谋长的孙女,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是啊,这阵子公司不太平,还是因为这上面没有咱自己的人。你妈的意思,你不妨考虑一下。”皇甫御帮腔。   皇甫曜与汪兵韬的较量从年前一直到年后,虽然最近渐渐平息下来,但还是可以从中看出一些问题。只是皇甫御说这话,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参谋长的孙女?呵呵……好啊!妈咪不是不知道,你儿子女人备胎多的是,多一个,我也无所谓,反正玩玩而已。”皇甫曜耸肩,薄薄的唇冷冷上勾,显然是不悦了。    ☆、119 无赖   “参谋长的孙女?呵呵……好啊!妈咪不是不知道,你儿子女人备胎多的是,多一个,我也无所谓,反正玩玩而已。”皇甫曜耸肩,薄薄的唇冷冷上勾,显然是不悦了。   “你!”聂兰没想到儿子是这态度,一时气红了脸,腾的起身。   皇甫曜也不待母亲发火,便已经站了起来,边走向餐厅边说:“咱们还是开饭吧。”   聂兰被他的态度所激,指着他的背影想骂,却又是小宠惯了,话含在嘴里半天也没吐出来。另一方面更不想韩少玮爷孙看笑话,最后只能将手落下来,恨恨地跺了跺脚。   皇甫御与韩少玮对望一眼,觉得皇甫曜今天有点奇怪。平时他虽然慵懒不羁,但是对聂兰一直很尊重,从没像今天这般不耐。   不过他这般模样也不是一日半日,大家都已经习惯。   而聂兰本来特意当着皇甫御爷孙俩提这事,不过也是做给他们的看的。让他们看清楚韩少玮与付璐琦订了婚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儿子才不稀罕那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而且可以找到更好的。然而没想到皇甫曜是这个态度,一点儿面子不给自己。   “不吃饭吗?不吃我可就走了。”皇甫曜站在通往餐厅的门口,手插在裤兜里回过头来看着三人。   “吃饭吧。”皇甫御站起来,韩少玮赶忙搀扶着。   聂兰只有跟着走过去。   皇甫家一贯的用餐气氛,只听到细微的咀嚼和偶尔不小心刀叉碰撞到碗碟的声响,又加上刚才不甚愉快的谈话,所以餐桌上分外安静,甚至带着些微的低气压。   如此这般用完了饭,皇甫御率先离开,韩少玮自然搀扶着他。   “狗腿。”聂兰低骂。   皇甫曜这时也拉开椅子,站起身。   “宝贝儿,你去哪?”聂兰叫他。   “饭吃完了,事也说了,我先回去了。”皇甫曜说着便要走。   “哎,等等。”聂兰却扯住他的袖子说:“看你最近累得脸色这么差,我叫人帮你煲了汤还没喝呢。”   儿子对她再怎么个态度,都是她心头的肉,真正心疼还是她。   皇甫曜见她这样,只好又坐下来。   “去把我亲手煲的汤端上来。”她对着餐厅内的佣人吩咐。   “是。”那人应着退出去。   没一会儿,兰嫂就将汤端上来。   他看了一眼兰嫂,才将视线移到那碗汤上,黑乎乎的。   “这是什么呀?”汤匙在里面舀了舀,他嫌弃地皱了好看的眉。   “乌鸡汤,还有许多名贵的中草药,你舅妈从养生大师那里专门讨来的方子。妈可是煲了整个下午了,你好歹喝两口尝尝。”聂兰在边上劝。   皇甫曜皱着眉,还是将用汤匙舀了两匙喝,然后就直接推开了。   聂兰见他这样,也便没有再劝。   皇甫曜自然也没走成,陪着聂兰回到她房里,又聊了一会儿。无非又是劝他考虑与那个劳什子参谋长孙女相亲的事,好不容易攀上的交情给搭的线,聂兰自然苦口婆心。   “宝贝儿,你爷爷和韩少玮私下那些小动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姓韩的那小子公司现在稳了,又有付家帮衬着,妈怕早晚压不住他。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啊?”   “虽说她家背景是高了点儿,但是咱也不差,主要是先见个面,双方培养下感情。”聂兰劝着,心里盘算若能攀上这门亲,可比付璐琦好多了。   “妈,你说怎么才能打动一个女人呢?”皇甫曜却是心不在焉,突然转过头来问。   聂兰听了一喜,以为儿子是答应了她提的相亲事。便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家宝贝儿长得这么出色,风流倜傥,只要你肯上心,还怕她让人心动?”聂兰说这话时脸上十分得意,全S市也找不出比她家儿子更出色的了。   皇甫曜却蹙眉问:“如果她十分排斥我,甚至恨我入骨呢?”   聂兰心里只顾高兴,回答道:“女人呢都是口是心非的,就算嘴上说恨,心里也是在乎的。不在乎怎么可能恨?是吧?”   “那有什么办法吗?”皇甫曜听了这句眼前一亮。   “所谓好女怕郞缠,死缠烂打就对了。”聂兰回答得很顺,然后终于醒过味来,疑惑丛生地盯着儿子问:“咦,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还没有与那女孩见面,何来的恨之入骨?   “没什么,随便问问。”皇甫曜说着站起身,又道:“天不早了,妈你还是快睡美容觉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哎,那个相亲的事?”聂兰仍没忘追问。   皇甫曜的身影已经走到门口,回答她的也只是关门声。聂兰不由叹了口气,她费了半天口舌,原来儿子都没听进去。   对于皇甫曜来说,他与乔可遇的关糸僵持,又刚刚失去一个孩子,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相亲?他从聂兰房里出来看了眼腕表,已经是晚上10点钟。   脚步刚踏出别墅楼下的大厅,正撞进兰嫂往里面送茶水。   “大少。”兰嫂往后退了退,打着招呼。   皇甫曜蹙眉,问:“你怎么也回来了?”   兰嫂脸上闪过为难,回答:“乔小姐不让我待在那儿。”她也没有办法。   “那她的身体怎么样?”病成那样还不让人伺候,这药也不知道吃了没?   乔可遇有时候真是倔得让人头疼。   “大少放心,我走时已经跟方婶打了招呼,她会过去照看的。”伺候皇甫家里这么久,这点事兰嫂还是能办妥的。   也亏了她在乔妈妈过逝时照顾乔可遇,与那方婶处得还不错,又加上方婶真心疼乔家姐妹,也很好说话,他们也都放心。   皇甫曜听了稍稍安心,微点了下头,便出了门,朝着车门走过去。   这时别墅的铁闸正好开了,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开进来,然后吱地一声刹在柯尼赛格旁边,几乎是擦着皇甫曜的脚尖停下来的,差点就撞上他,让别墅前看到的佣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车子驾驶座门打开,一身火红装束的付璐琦从车上迈下来,唇角勾笑,下巴轻抬,有些挑衅地看向皇甫曜。   如今她与韩少玮订了婚,光明正大地住进了皇甫家的老宅里。除了皇甫曜,她仗着娘家的势力,算是最为嚣张的。   也忒亏了皇甫曜不住老宅,不然这一山哪里容下二虎?算起来,今天还是她住进老宅以来,第一次与皇甫曜撞个正着。   她那车开过来时,皇甫曜倒眼睛也没眨一下。他心里清楚,就算付璐琦十分恨自己,她也不敢在自己家的老宅里行凶。更何况这些年他风风雨雨经历的也算不少,岂能被她这种小儿戏的伎俩吓着?   不过,他也在自己家里横行惯了,还真看不得别人挑衅他的权威。尤其是这个没脑子,又挂着韩少玮未婚妻名号的女人。   所以这时他虽然唇角勾笑,微眯着的眼睛里却迸射出一丝危险的光。   付璐琦却假装视而不见,收回目光,低头将手中的车钥匙收进小跨包内,便昂首挺胸地便往别墅里走去。   “少奶奶。”这皇甫家服侍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却走上前来,挡在付璐琦面前。   他是个有眼色的,皇甫曜的车就停在水池边上,靠得极近,付璐琦又擦着他的车子停着,连个开车门的距离都没留,这不明摆着不让大少走吗?   这样挑衅的行为,别说平时没人敢违背的皇甫曜,就寻常的性子必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付璐琦见自己的路被挡住,秀眉拧起,冷着脸训斥:“人家大少自己还没开口,你们急什么?这么会拍马屁,还当真是狗腿子的命。但就算是拍马屁,也认认主人不是?这皇甫老爷子还在呢?真是没规矩。”   她可是皇甫御承认的儿媳妇,平日里老爷子都让她三分薄面,不然她哪里能这么跋扈?   那管家被训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虽仍挡着她的路,但是半句不敢反驳,可见她平时在这个家里有多嚣张。   付璐琦斥责的时间,皇甫曜已经从车边走过来,脚步轻缓无声,姿态如同优雅的豹子。趁她不备时,骤然出手将她手里的跨包拽了过去。   付璐琦被那股力道拽了一下,身子前倾,然后崴到脚。稳住身子后,才看到皇甫曜已经将她跨包上的拉链打开,然后一股脑地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在了地上。   随身镜、口红,眼线笔,睫毛膏,口红等各式化妆用品洒了一地,当然还有钱包、卡包等等,包括女性专用品卫生巾,与一盒拆了封的保险套。   “喂,你干什么?”付璐琦气愤地大叫。   皇甫曜却是看都没看她,只是抬脚踢了踢地上的钥匙串,对那管家说:“她的车既然不想要了,你就开出去把它报废了再回来。最近韩少玮也赚了不少,给她老换辆新车应该足够了。”   “你敢。”付璐琦一听这话气红了脸,瞪着眼便要上前来,兰嫂伸腿跘了她一下。   付璐琦那只脚本来就崴了,这会儿身子失衡直接就倒在地上,手掌连带擦破了皮。   皇甫曜也不看她,给管家使了眼色,那管家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来。回头看着付璐琦说:“对不住了,少奶奶。”然后便朝着她的车走过去。   “皇甫曜,你敢撞我的车,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家也不会放过你。”她发着狠地叫,皇甫曜充耳不闻,只是站在水池边等着。   付璐琦的车出了老宅不久,围墙外便传来很巨大的一声碰撞,引得别墅前的佣人都侧目望去。虽然看不到什么,也知道这辆车子肯定惨不忍睹。   韩少玮这时已经走过来,伸手扶起付璐琦问:“怎么回事?”   付璐琦摸着自己的掌心疼得呲牙咧嘴,几个佣人低着头脚步后退,谁也不敢多说话。   皇甫曜更是正眼都没瞧他,迳自走到自己的车边拉开车门,然后才看向那群佣人,说:“以后别叫她少奶奶,姓韩的老婆,算我们皇甫家哪门子少奶奶?”   这话充满讽刺,目光掠过韩少玮一瞬间变得僵硬的脸色,然后窜进车内。   付璐琦闻言,抬头看到韩少玮竟然没半句反驳,更是气得拿手抽了韩少玮的肩头一下,却是用的自己受伤的那只手,疼得五官又纠结在一起。   这时皇甫曜的车子已经绝尘而去,拐出铁闸时,看到付璐琦的车撞在外面的柱子上,车子的车头几乎全瘪了进去,惨不忍睹。   而那开车的管家还坐在驾驶座上,脸上惨白,显然自己也很害怕。侧过头来时,正看到皇甫曜的车停在路边,朝他笑了笑,才驱车离去。   尽管报废了付璐琦一辆车,想到孩子的事与公司的事也没能他的心情变好。   回到瞰园,客厅里一片黑暗,异常清冷……   ——分隔线——   乔可遇那边,兰嫂走后方婶便来了,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她。傍晚时那医生还过来看了看她的情况,确定没什么大碍,只叮嘱她按时吃药便可。   乔可遇将方婶赶回家里去,自己还能勉强照顾自己。就这样乖乖吃了两天的药,身体也渐渐好转。   这天上午正在煮粥,便听到门铃声。开了门,发现是皇甫曜带了两个个医护人员站在外面。   乔可遇直觉地蹙眉问:“你要干嘛?”   “让他们给你查查身子。”皇甫曜也不见外,回答着便擦着她的肩进了门。   她回过身去想赶他,没想到那些医护人员却趁机进了门,让她的话都咽了回去。   “我的病好了,不需要查什么,请你带他们离开。”乔可遇看着坐在沙发中的皇甫曜强调,语气有点冷。   “医生说…你生孩子亏损严重,要好好调理,只是查一下,然后开些方子,拿些药而已。”他微蹙着眉,很认真而耐心地解释。   “我说了不需要,皇甫曜,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一切都好。”这话真是不留情面,只是他到底明不明白。   皇甫曜看着她脸上的烦感,眸色波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唇角勾了勾,那样子带着痞痞的味道:“好啊,你只要答应好好检查,我保证很快带他们走。不然我们就耗着,你越是讨厌我,我就偏坐在这里。”   “你——”乔可遇看着那他那副样子,气得眸子里染着小簇火焰,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有骂:“简直无赖。”   皇甫曜看她气成这样又没辙的样子笑起来,心情突然很好。带笑的眸子转身那两个医护人员,不忘招呼说:“都坐吧,别客气。就当休假好了,本少今天给你们额外开三倍工资。”   那两个医护人员哪见过这样的大少,不但面露痞色,一身高贵坐在这样拥挤的客厅里,居然举止自然,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   反观这家的女主人,气得一副跳脚模样。   两个人面面相觑,但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不太自在地说:“谢谢大少。”   “皇甫曜!”乔可遇见这阵仗就有点炸毛了,他真是有本事一次又一次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皇甫曜只是看着她笑,目光宠溺,像在包容任性的女友。   乔可遇忍住抓头发的冲动,冷声说:“随便你们吧。”便进了厨房。   但是她进进出出的,客厅里坐着几个外人总是不方便。他们来时本来就临近中午,皇甫曜这会儿居然打了电话让饭店送菜。   他就倚在厨房门口,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乔可遇听了个清楚。   “皇甫曜,你到底要怎么样?”乔可遇气得大叫。   “小乔儿,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他抓着她的手臂,只有这句话神色认真。   乔可遇粗喘了口气,说:“好吧,检查完你赶紧离开。”推开他,进了卧室。   皇甫曜跟过去,给客厅两个人使了眼色,她们相继起身跟过去。   其实这种检查还是去医院精确一些,不过皇甫曜知道乔可遇一定不肯跟自己去,便也只能带人来家里。检查的时间也不算长,半个小时便结束了。   乔可遇出来时,见皇甫曜还坐在客厅里,身子前倾着,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正是乔可遇在炉罩上煮的粥,他用汤匙搅动着,吃得一脸享受。   乔可遇只觉得火气上窜,上前一把将碗从茶几上打下去。   盛粥的碗是瓷的,掉到地板上便碎了。皇甫曜抬起头来,看着乔可遇瞪着自己。   他慢慢放下勺子,面色已经凝结。   乔可遇以为他会发火,但是他看了她半晌,才移开目光,问那些发楞的医护人员:“结束了吗?”   几个人同时点点头。   皇甫曜站起身,说:“走吧。”   那一声极轻,反而让乔可遇心里莫名难受起来,些微愧疚从心头划过。她转过头去,只看到两人提着医药箱,随着着他离开。   然后门板关闭,阻止了自己的视线。   ……   这件事以后,她以为皇甫曜暂时不会再出现了,没想到皇甫曜第二天却又来了。   她通过猫眼看到他站在门外,想到他无赖行径,这次她干脆装不在,打定主意任他在外面按多久的门铃都不开门。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正蒙头睡着午觉,突然一只手掌覆上额头。她刚睁开眼睛,一股力道将她身上的被子拽掉。她吓得赶紧坐起身子,看到皇甫曜脸色阴鸷地站在床头。   “你干嘛?”他这样子,让她心里不由发悚。   皇甫曜没回答,只是将手里拎的袋子跩到地上,里面滚出许多药盒,然后一发不语地走了。   “你这孩子,他说你身子不好,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方婶摇摇头,不赞同地看着她。   自那天之后,皇甫曜再也没来过,乔可遇的日子终于恢复平静。但是天天这样平静,就不免胡思乱想,比如想到晨晨,或是皇甫曜那天离去时阴鸷的脸色。   甩甩头,她盘算汪兵韬暂时回不来,自己又摸不清皇甫曜的态度。她想着出去找份工作,至少不用在家里等着发霉。   而且这样子,也会给皇甫曜自己会长期在S市生活的样子的错觉,就这样一步算一步吧。决定好,便出去找工作了。   她找的新公司离家也不远,坐公车都不用倒车,早上8点出发,中途会路过程式住的社区,虽然不能进去,却总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应聘的是家小公司,职位是公关部的助理,工资不算高,平时帮上司打印打印文件,整理整理会议记录、跑跑腿什么的,内容依然杂乱,但忙碌可以暂时让她忘记晨晨,忘记皇甫曜。   新同事们也算不错,她本来就寡言,年龄又显小,同事们都把她当刚毕业的小女生对待。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这天临近下班,她收拾好东西刚起身,经理却叫住了她:“乔可遇,你等等。”   乔可遇背着挎包侧过身,就见他们那美艳的公关部女经理走过来,不知道叫住自己干什么。   “是这样,我晚上和客户谈点事情,本来是要带琳达去的,可是正赶上她不舒服,所以你准备一下,下班后陪我走一趟。”女经理说完,也不等她答应,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小乔,你晚上小心点。”坐在她对面的同事看了一眼经理室,不敢太明显的提醒。   乔可遇也不是第一天在社会上混,自然懂得里面的深意。想那琳达平时就是个爱应酬的,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今天居然说不舒服,这客户肯定难缠。   显然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这情况,找到谁都会推拖,经理找自己也不过是欺生。她刚来的,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乔可遇在心里衡量过利弊,还是决定晚上去看看情况再说。便去洗手间化了个淡妆,又等了一会儿,才跟着经理去了。   但是她没想到,像这样的小公司请个客,居然要来燃烬这么高级的地方,不由眉皱得更紧。   “这可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他每年下的订单超占我们公司全年的三分之一。”所以就算这个人经理再烦感,也不得不应付。   两个下了车,女经理站在酒吧门口深吸了口气,叮嘱乔可遇:“其实他也没什么,就是喜欢灌女人酒,咱喝点就行,其它的事公司帮他叫了小姐。”   乔可遇点头,她想自己是新人,尽管做到隐身就好了,经理也不会放心让她谈。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那客户才过来。   果然是个人头猪脑的大胖子,人却极年轻,标准的二世祖。女经理挨着他坐,那只咸猪手一直在人家腿上摸来摸去。   女经理眼底闪着嫌恶,却还要装笑。双方喝得差不多,趁着气氛正好,女经理赶紧给乔可遇打眼色,让她将合同递上来。   “华总,这是我们公司的新合约,你瞧瞧。”女经理从乔可遇手上抽过合约,摊在酒桌上。   那华总却顺着她的动作注意到乔可遇,不由眼前一亮,眼里放着绿光地直瞅着她,问:“这位妹妹眼生的狠,新来的吗?”   “呵呵,是啊,她是我们部门前几天才招聘进来的。什么也不懂,以后还要请华总多多关照。”然后转头给乔可遇使眼色,说:“乔可遇,快,还不敬华总一杯?”   乔可遇看来继续当隐形人不可能了,便拿起桌上的酒瓶,倾着身子给华总倒了一杯,然后端起眼前的酒杯抬起来:“华总,请。”   那华总自然高兴,手伸过来时故意在乔可遇手背上摸了一把。她虽然隐忍地抽回了手,但心里并不舒服。   “华总,咱还是先谈谈合约吧。”女经理说。   “不急,不急。”那华总直勾勾地盯着乔可遇,显然心不在焉。   那女经理气得牙痒,暗骂他死色鬼。   乔可遇则在他的眼神下受不了,匆忙站起身来说:“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她现在是找借口落荒而逃。   也不等那华总说话,更是假装没看到女经理的脸色不悦,抓起包便往包厢外走。拉开虚掩了门,迎面却撞到了个人。熟悉的冷蔷薇香迎入鼻翼,这整个S市不会找出第二个人。    ☆、120 大少的女人?   皇甫曜也是来这里谈生意的,路过这间包厢时,只是不经意间往虚掩的门缝里瞥了一眼,彼时的乔可遇正将酒杯递给那个所谓的华总。   偏偏好巧不巧地被他看到那胖子的手正摸在她的手背上,包厢内的光线虽暗,但他却看得清楚,让他狭长的眸子不由在一瞬间眯起。   “大少。”带着他的侍者见他并没有跟过去,而是往身边的包厢转了方向。   皇甫曜的脚才落到包厢门口,原本虚掩的门就被拉开。正是抓着包准备落跑的乔可遇,这样两人便撞了个满怀。   而乔可遇闻到那股熟悉的蔷薇冷香,马上意识是皇甫曜。下一个动作便是脚往后退,但腰肢却已经被他握住,牢牢锁在怀中。   “去哪?”他问,气息喷拂过她的刘海。   乔可遇抬头,正撞进皇甫曜的眸子里。走廊上的灯光正从他头顶上泄下来,反而让人看不清神色,只是隐约辩出个轮廓。   “哟,这不是皇甫大少吗?”身后传来那华总的声音,口吻不但殷勤,而且很是熟稔。   皇甫曜闻言,这才将望着乔可遇的视线抬起来转向华总,唇角继尔勾起笑来。当然搂着乔可遇腰肢的手也没放开,将人强行转过身子,随着他的脚步移回来。   “皇甫曜,你放开我。”她压低着声音,脚下被他带的趔趄。   “如果待会儿你想陪那个死胖子的话,我不介意放手。”他唇角勾着笑,眸子在灯光下仿佛都染了笑意,泛着潋滟的光,却无端让乔可遇感觉到一丝冷意。   她闻言抬眸看着他,眉微微皱起,自然是不愿意陪那华总,所以她才急着趁机溜走。可是这会儿被他硬拽了回来,只有干瞪着他,手暗暗扳着腰间那只爪子。当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太过明显。   两人拉扯间,乔可遇已经被皇甫曜连带着坐下来。由于乔可遇只专注了腰间的那只手的力道,他忽然松开坐下来时,导致她几乎是趴到了他身上。   那华总本来对乔可遇有些兴趣,这会儿见两人亲密的举止,不由蹙起眉来。试探地问:“听阿熠说大少好久都不跟我们出来混了,今天这是吹什么风?   他旁边的女经理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更是面露不解,她常在社交圈里混,自然也认识皇甫曜。只是依着她们这样的小公司,平时也不过只配在仅能参加的几个聚会上远远望他一眼,完全没想到乔可遇与他认识。   ”是好久不出来了,今天也是约了个客户谈生意,没想到撞到自己的女人也跑出来。“他说完低头看了乔可遇一眼,手改而搭在她的肩头上,才又抬起头来问:”你跟她们公司有合作?“   被迫卧在他怀里的乔可遇正想直起身子,往边上坐一坐,听到这句抬头又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到那位华总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想反驳的话又吞了回去。   ”大少的女人?“那华总用手摩擦着下巴,顺着皇甫曜的话又仔细瞅了乔可遇几眼,本来有点怀疑。但是从这个角度正看到乔可遇侧面,猛然想起皇甫曜似乎真带她出来过,好像与原来的陶氏建筑有什么关糸的那女人。   想到这里不由脸色骤变,不由收了手,连忙说:”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真是,嫂子对不起啊,刚才若是多有冒犯,我在这儿给你赔罪。“说完马上起身自己倒了酒杯,对乔可遇举了举杯子一饮而尽。   他记得乔可遇,乔可遇却不怎么记得他。从前她对皇甫曜都不上心,更何况是他周围那群狐朋狗友。又头疼又不好意思,有些心虚地勉强端起面前的酒杯,却被皇甫曜先一步拿了过去。   ”她最近身子不大好,我都给她禁酒了,这杯我就替她喝了。“皇甫曜说着将杯里举至唇边,意思性地沾了沾嘴唇。   ”大少真是心疼嫂子。“华总讪讪地笑着。   想到自己刚刚让乔可遇喝的那杯,不由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   ”行了,你们谈你们的,我们就先走了,我约了人还在那边等着呢。“皇甫曜站起来说,揽着乔可遇的肩离开。   ”大少,您忙,您忙。“华总连忙地站起来,那女经理也跟着起来目送两人。   乔可遇看了自己公司的女经理一眼,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间,只好半推半就地由皇甫曜拉出了包厢。   ”那个…皇甫曜,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先回去了。“毕竟刚刚他也算帮了自己,又想到那天他将药品掷在地上的脸色,她终究有些心虚。   ”怎么?又想过河拆桥?“他锢着她的腰不放手,继续往前走,语调轻松。   皇甫曜似乎总有这样的本事,不管他们前一天相触的多么难堪,他怎么都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那你又想怎么样?“她瞪着他,并不觉得自己欠他的。刚刚若不是他硬拽她回去,她自然也能脱身。当然,后果自然会是不同,她暂时自动忽略。   ”我帮你解决了应酬,现在轮到你来帮我。“他说。   ”皇甫集团的公关不是很出色嘛,什么时候用得着你出卖色相?“乔可遇回嘴。   皇甫曜则是眼神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可是好久没这么跟他说话了,还真有点怀念。   乔可遇接触到他投过来的目光,方觉得自己态度不对。神色又恢复冷漠,推着他说:”我先走了。“   皇甫曜却不放手。   乔可遇反应又激烈了一些好,皇甫曜直接将她压在墙上问:”乔可遇,被别人捧着的生活你非不要,就喜欢被人作践是不是?“   他的耐心本就不多,很容易被磨光。有时候,他真想种想将她吊起来,暴打一顿屁股的冲动。   乔可遇看着他眼里泄出的戾色,低下头,无力地问:”皇甫曜,我们形同陌路好不好?“就像这几天一样,不见面不好吗?   ”你的意思是,就算刚刚我看到你被人占尽便宜,就应该装没看到?“他问,已经有些咬牙。   她推了推他,他的身子纹丝未动,只好别过脸去,说:”皇甫曜,他没有占我便宜,我刚刚不是正想离开吗?“   ”而且那是工作。你觉得受不了吗?那些酒店里的小姐,那些在酒桌上应酬的女人,工作中比比皆是,她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是正常的情况。   如果他不出现,她顶多一会儿给经理打个电话,找个理由离开。   ”我不管别人,你不行!“他吼,有时就是这么霸道不讲理。   乔可遇觉得与他说不通,气恨地瞪地着他。   其实她也很烦感这样的工作,但是没有办法。就算不会有今天,以后这样的情况也会有。   在不久的将来,在她未来没有皇甫曜这个男人出现时,她未来在工作要面临的问题还有许多许多,今天这点事根本不值一提。   他却伸手摸到她的脸,问:”乔可遇,跟着我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活得这么辛苦?“像从前一样,活在他的庇护下,做他宠着的女人有什么不好?偏偏这个女人一直都想避开自己。   ”皇甫曜,你能喜欢我多久?一年还是二年?等有一天我被你宠坏的时候,你会不会腻?像对从前那些女人一样将我踢开?“   他说过爱,她知道。   但是这样一个薄性男人的爱,到底能维持多久?恐怕边皇甫曜自己都不知道。   ”你就对自己那么没有信心?“皇甫曜看着她问。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吗?   其实心情也有点转好,从这句话里他可以听到些许松动。或者说,她并不若自己表现的那样不在意。   乔可遇别过眼,觉得自己又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乔可遇,你不知道自己对我是特别的吗?“他的唇印在她的眼角,带出缱绻的味道。   乔可遇猛地推开他,抱着包落荒而逃。   ”乔可遇。“皇甫曜不备,还真让她跑掉了。   乔可遇一口气跑出燃烬,头靠在门边上喘着粗气,回头看到皇甫曜并没有追来。想到他说有应酬的,猜测他大概是有很重要的事,不由松了口气。   然后直起身子,慢慢走到路边去打车。   ——分隔线——   第二天起得很早,她照常去上班。   挎着单肩包进入办公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便开始一天的工作。   那女经理进进出出的,目光总有意无意往她脸上瞄,连对面的同事都发现了。   ”哎,你得罪女王了?“她好奇地问。   乔可遇只得笑笑,手挽着耳边的发丝掩饰尴尬。   ”乔可遇,跟我出来一下。“经理室的门又被打开,女经理抱着文件夹边往外走边叫。   ”好。“乔可遇应了声,起身跟出去。   她跟着女经理进了电梯,本以为是出去跑跑腿,没想到电梯按到了上一层。   这间公司在这橦写字楼只有15、16两层,老板办公室在楼上,除了送文件,她只上去过两次。   两人从电梯出来,经理全一直将她带到老板的办公室,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   女经理推开门,两人踏进去。   乔可遇首先看到办公桌前的老板,然后余光瞄到黑色沙发上的人影——   ------题外话------   别着急,快转变了,呜~    ☆、121 逃不开   这间公司的老板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身着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正坐在办公桌前批阅文件,看起来也是个很讲究的人。   这间办公室面积并不算大,装饰、摆投物品也不多,是种很干练、简洁的风格。   但是坐在沙发上的人她却认识,不是别人,正是韩少玮,眼中不由闪过讶异。似是感觉到她投注过来的目光,韩少玮也抬起头来,视线与她撞个正着。   “老大。”女经理的目光从韩少玮身上掠过,才走到老板办公桌前,将手里的资料递上去。   老板抬头,接过资料后目光往后移,特意从乔可遇的脸上巡视了一下,才低头把手里的文件签了。   “孙老板,我还有点事,资料就先带走了。”这时韩少玮站起身来。   眼睛又扫了眼乔可遇,但似乎并没有上前攀谈的意思。   “好,韩先生慢走,咱们改天再约。”老板应着站起来相送。   那老板一直将他送到门外,还叫了秘书专程代他送下楼去。   乔可遇则皱眉,如果她没记错,韩少玮的新公司主营的是建筑材料生产与销售,这段时间由于皇甫集团受挫,他的公司生意该是不错。也有自己的销售团队,不知道与他们这样的公司能沾上什么关糸?   思绪回转间,老板已经回来了,那经理暗中揪了揪她的袖子回神。   “老大,喊我们上来什么事?”女经理双手环胸着上前,她个子高,一身亮片裙装将凸凹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特有女王范。   老板唇边含着笑,扶了扶眼镜,说:“晚上有个应酬,需要你们救济一下。”   “哟,谁那么大面子,让老板亲自开口。”经理笑着揶揄。   “这还是真是笔大单子,业务部拿不下来,只能请你们出马了。”老板人斯斯文文的,却笑得略显腼腆,反而让人感觉女经理比较强势,总之这组合怪怪的。   更怪的是,乔可遇觉得这里面根本没自己什么事,不知道叫她来干什么?   “好了,就是提早打声招呼,你们俩好好准备一下吧。”老板就叮嘱了这两句,也没说什么重要的,到底谈什么生意都没说。   “那行,我们就走了。”经理给乔可遇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老板办公室。   “经理……”乔可遇忍不住叫住她。   自己不过是个小助理,也搞不清这两天应酬干嘛非拉上自己?尤其是老板看自己的眼神,虽看似无意,但是专程叫她过去,这举动怎么都觉得有点怪异。   “这两天部门里太忙,今天她们都有应酬,你就当帮个忙,不是还有加班费嘛。再说,进了公关部,难道你想干一辈子打杂的?”女经理神情很公式化,口吻里还隐隐带着要提拔她的意思,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自然堵了乔可遇接下来的话,让她说不出什么。   公关部就是有一件好处,由于应酬太多,迟到早退方面就管制相对较松一些。当然,助理正常情况下除外,所以乔可遇回去的时候,今天的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刚坐下来,那经理就挽着包包出来了,叫着她随自己回家去换衣服。   乔可遇无奈,只得跟着。   这一拖便拖到晚上,两人在外面简单吃了些饭,等到老板催促的电话,经理才开着车将她带过去。   又是燃烬。   乔可遇抓紧了包,总觉得今天有点不同寻常,心里暗暗想,若真遇到什么情况,大不了这个工作她不要了。   两人被侍者领到二楼,较之前的包厢要好很多。门被推开,意外的是里面很静。   包厢里的光线依旧暗,除了点唱机上的画面转换时的忽明忽明,就只有旋转五色球的光线。隐约可见到沙发上卧着个人影,他后背倚在沙发扶手上,脚交叠着搭在沙发的另一头的扶手上,一个人霸占了整张沙发。   他似乎在专注地玩游戏,点唱机没有声音,所以那种音效的嘶杀声不时传来。只是她们进来时,对方连头都没抬。   乔可遇只觉得那身影有点熟悉,还没有想明白,他们老板就不知从哪突然到了两人面前说:“来了啊。”   乔可遇手捂着被吓的胸口,那女经理对着自己老板笑了笑,她总觉得经理与他们老板的眼神交流别有深意,似乎交情不浅。   老板已经领着两人走过去,站在沙发上前说:“介绍一下,这位是皇甫大少。”转过头来说:“这就是我们公关部的孙经理,助理乔可遇。”   乔可遇皱眉,虽然包厢里的光线还是暗,她们走了近了些,眼前这个身影可不就是皇甫曜吗?她侧头看了经理一眼,似乎闻出这里的猫腻,不由深皱了眉头。   女经理装作浑然未觉,伸出手说:“大少你好。”   皇甫曜这才抬起眼,手机在掌心转动了下,然后放进裤兜里。双脚这才从沙发上移下来,身子也都未直起,伸出手来,意思性地与她轻碰了下。   “乔可遇。”老板点头,给她使眼色。   “大少你好。”乔可遇只得不情愿地伸出手去。   她的手掌与他的手掌粘贴在一起,一个掌心温热,一个触手冰凉,让皇甫曜蹙了蹙眉。   “大家都先坐吧。”老板招呼,皇甫曜才放开了手。   乔可遇随着女经理过去,与皇甫曜中间隔着个人(女经理)。   老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拿起酒杯来给皇甫曜倒了杯酒说:“你们两个迟到了,太不像话,还不先陪大少喝一杯。”   女经理闻言笑了笑,自己倒了杯酒说:“昨晚皇甫大少说了,给乔可遇禁酒了,我就先干了这一杯,大少您随意。”   皇甫曜不说话,看着她将酒水一饮而尽。   “怎么?大少与乔可遇是旧识?”老板故做惊讶。   皇甫曜淡笑不语,轻啜了口杯中的酒水,似乎对他们的伎俩了然于心。   乔可遇则烦感地拧起眉。   “可不是嘛,昨儿个多亏了皇甫大少,不然华总哪那么好说话。说到这个,我还可还要谢谢大少,再敬你一杯。”那女经理说着又倒了一杯饮尽。   “既然这样,这次大少更该照顾我们了。”老板敲着边鼓。   皇甫曜只笑,隔着女经理看乔可遇,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感觉。   那经理突然凑到皇甫曜耳边说了什么,眼睛还不时往乔可遇这边瞟,让她极不舒服,有种被算计的感觉,突然觉得喘不上气来。   “我去下洗手间。”乔可遇抓着包包起身,便要往门外走。   “里面有洗手间。”皇甫曜凉凉地提醒。   乔可遇抓着包包的手指紧了紧,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那眼神,仿佛是在料定她又在使昨晚的小伎俩。不过他还真是小心眼了,这次她还真没动那心思,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谢谢。”她恨恨地道了谢,转向包厢附带的卫生间。   关上门,头倚在门板上,微微喘了口气,只觉得疲惫。这个社会,似乎总是如此。她不该意外,也早该想到,但还是憋得慌。   乔可遇在卫生间待了一会儿,再打开门板出去时,却发现经理与老板都不在了。包厢的光线虽低,却仍能辨出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是皇甫曜,不由心里一紧。   “这是什么眼神,我是老虎?”皇甫曜问。   虽然隔着满室昏暗,但他眸子仍能清楚地攫住她一丝一毫的变化。   乔可遇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稳着声音问:“我们老板和经理呢?”   “有事,先散了。”他回答,很随意的口吻,说着为自己斟了杯酒。   “那我也先走了。”她微颔着首,然后抬步往外走。   “可是合同还没签呢,你们老板可是把这么重要的单子交给你了。”皇甫曜说。   乔可遇懒得理他,自然也不当真,回答:“我不过是个小助理。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大不了离开这家公司。”所以言下之意,他别用这个为难她,她并不看重。   “乔可遇,如果我没记错,你在皇甫集团还没辞职吧?雇佣合同和档案都在。”皇甫曜一句话,让她握着门把的手顿住。   她心里一窒,但很快回过神来,冷声说:“那你就去告我好了。”但是推了又推,门还是没有推开,似乎是被锁住了。   “乔可遇,你是不是认准了我下不了手?”他问,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某种情绪。   “皇甫曜,你又何尝不是在逼我?”她倚着门板反问。   她的母亲过世了,她没有什么好受他的威胁。她现在要的只是平平静静的日子,没有他的日子,为什么就那么难?   他轻笑,似乎又回到最初,说:“小乔儿,你招惹了我,我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放手?”   乔可遇自知现在是出不去了,便慢慢走回沙发边上来,看着他。   皇甫曜自己倒了杯酒水,执着杯子,看着乔可遇说:“小乔儿,反正都是应酬,你就是应酬我吧。”   “皇甫曜,你到底要干什么?”她问,点唱机屏幕上的光线折射在她脸上,随着画面转变忽明忽暗。   皇甫曜抬眸看着她,回答:“乔可遇,你每次都是这句话,我想干什么?我想得到你,不就是这么简单?”   乔可遇突然觉得无力,她早就该认清一件事。在S市,她是躲不开他。   ------题外话------   咱今天不争气,还没写到转变,明天继续吧,呜~    ☆、122 遇袭   皇甫曜抬眸看着她,回答:“乔可遇,你每次都是这句话,我想干什么?我想得到你,不就是这么简单?”   乔可遇闻言胸口窒闷得难受,因为发现不管自己对他置之不理,还是故意无理取闹,对他似乎都没有用。他此刻那样的姿态,似乎是把她所有的伎俩都看在眼里,然后陪她演下去,如同一场游戏。   可是乔可遇却突然觉得很累,早就厌烦了这种纠缠,一直想摆脱这样的境况,奈何自己挣得头破血流仍然挣脱不掉。她不再说话,更不想争辩下去,只是抬脚慢慢走过去,坐在酒桌尾端的单人沙发上。   皇甫曜也没有再说话,轻晃着酒杯中褐色的液体。有时候他也不懂,他到底是在执着什么?爱吗?从这个心里完全没有自己的女人身上得到爱?是他需要的吗?   想想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完全都不像自己,他知道他这段日子以来的包容除了所谓的爱,更是因为那个失去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当然,这么久的纠缠,他也能看出她是铁了心要离开自己的,也许她曾经因为别的原因想过停留在自己身边,也因为离去而犹豫过,但是此刻她的心完全没有自己。   也许换作别的男人早该放手,但是他至今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还没有得到这个女人的爱便要放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是谁?他皇甫曜怎么能有得不到的爱情?怎么能有得不到的女人?但是那种深深的想要牢牢锁住她,牢牢的锁的**,已经不仅仅是占有。否则,自己又何必如此在意她的感觉?   他思绪飘忽,不知道坐了多久。再回神时,见乔可遇已经曲起双腿,双手环着膝盖,头埋在臂弯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想起她上次半夜在家里高烧的事,将酒杯搁下,放轻脚步走过去。手探到她的额头上,感觉并不热,才稍稍放下心来。   乔可遇感觉到有人碰自己,这时也睁开迷蒙的眼睛,皇甫曜妖孽俊美的五官映进眼眸,才猛然想起他们还困在包厢里。   目光在包厢内转了转,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送你回去吧,再待下去要着凉了。”他说着扯回手,今晚原本也没想对她怎么样。   只是让她看个明白,他愿意由着她闹,只是不要太久或触到他的底线,等到他没有耐心的时候,他便会不择手段。   看看表已经过了凌晨,她点点头,答:“好。”   皇甫曜从沙发扶手上捞起外套,房间的钥匙就搁在下面。他按了密码,包厢的门自动开启。   乔可遇双脚落地,双腿已经因为长期维持一个动作麻了,隔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皇甫曜看了一眼便知道,将人拽进来,搂在自己的怀里,手撑着她的腰侧。   乔可遇本来想挣扎,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他今天都要暂时放过她了,自己实在没必要再生枝节?   两人出了包厢下楼,这个时间段的酒吧已经很静,楼下的客人几乎没有,只有吧台的调酒师和侍应生在收拾、打扫。   “大少,您的车已经开进停车场里了。”有个侍应生过来给他送上钥匙,说。   皇甫曜点头,在门口转了个角,打开安全通道的门,这里有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楼梯。   外面的凉气便迎面吹过来,让乔可遇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皇甫曜放开她,将搭在手肘上的外套展开,披上乔可遇的肩头。   她低头咬了咬唇,也没有拒绝。   见她表现温顺很多,皇甫曜唇角漾起一丝笑纹,率先往外走去。   乔可遇挽了挽耳边的发丝,低头跟着他的脚步。   停车场很大,燃烬的楼上便是酒店,所以这里的停的车辆颇多。不过皇甫曜的柯尼赛格在全S市只此一辆,自然好找,两人站在台阶上便看到了。   笃笃笃,她尖利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与他皮鞋落下的脚步声,交错地回响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格外清晰,朝着银灰色的车子方向迈过去。   地面有些打滑,乔可遇只顾注意光可鉴人的脚下,不曾想皇甫曜骤然收住脚步,让她的头正撞在他的后背上。   乔可遇不明所以地抬头,他的身子往后退了退,背已经贴到她的身前。乔可遇透过他肩头,看到那辆柯尼塞格四周的车后面渐渐围拢上来一些的人,个个面带煞色,显然是冲他们来的。   乔可遇心里一紧,地上隐约可看到一些影子,回过头去,果然见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起来。   这些人手上都拿着瓶口粗细的铁棍子,个个唇角咧着笑,不过此刻看在乔可遇眼里,都像是嗜血的恶兽,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皇甫大少,搞个妞那么久,真是让我们兄弟好等。”为首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抽着烟,站在人群后面跟皇甫曜说。   皇甫曜笑着看过去,不过眸色凌厉,问:“谁派你们来的?”   “听说大少和以前的瑞老大关糸不错,应该懂我们的规矩。”意是是,雇主的资料,他们怎么可能告诉他?   这答案在意料之中,皇甫曜却还在拖时间:“这个本少自然是清楚,不过本少平日得罪的人太多了,自己实在记不清,不过量那些人也没有这个胆子。所以令本少真是很好奇啊。”   那人闻言皮笑肉不笑,半边脸上带着条伤霸,感觉让人阴森森的,说:“那人也不是要大少的命,只是让我们教训一顿即可。大少是要陪我们练练呢?还是自己动手——”   这话没说完,掠过皇甫曜后面的乔可遇时眸色骤变,其它人自然注意到了。   皇甫曜看到有个人朝着乔可遇过来,便伸手拽开她躲开,却让她抓着的手机滑了下去,砸在地上,从光滑的地面甩出去好远。   事发突然,乔可遇完全没有料到,加上他的力道过猛,手便松了。   啪地一声,手机掉在地上,电池与机身分开,屏幕的蓝色光线闪了闪,便完全暗了下去。   “臭biao子,你敢玩花样。”乔可遇被皇甫曜拽着躲开那人一棍,正在惊魂未定。就听耳边响起这一声咒骂,四周投过来的目光都变了,让她抓着皇甫曜的手紧了紧。   “咱们兄弟本来还想和大少好好商量,既然你的女人不识相,咱就不浪费时间了。”说着将指间的烟掷到地上,脚尖辗灭烟蒂的那一刹那,十几个人全部围拢上来。   皇甫曜快速将乔可遇拽到一辆车头前,然后转过身来抵挡。动作利落地一边护着乔可遇,一边与这些人撕打在一起。   乔可遇很害怕,只看到眼前有许多人影晃来晃去,那些棍棒全部他们招呼过来。她吓得浑身发抖,却捂着嘴巴不敢大叫,深恐分了皇甫曜的心。   皇甫曜平时看着养尊处优,但是身手着实不错。那些人虽然个个手里带着家伙,但也没有占到多大便宜。他出手快狠准,这一圈较量下来,已经有五六个人倒在地上起不来。皇甫曜身上虽然也挨了一棍子,但也抢了个家伙。   剩下一半多人,都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带着厉色。其中一个人突然跳起来,高举的铁棍直冲皇甫曜的面门,皇甫曜身子侧身旋转着躲开,却给了别人偷袭乔可遇的空档。   乔可遇还没回过神来,一个人就朝着乔可遇打过来。皇甫曜回身时正看到,铁棍挥过去正打在那人的手腕上。他惨叫一声,铁棍哐铛一声掉落。   但是皇甫曜后背没有防备地全暴露在那些人面前,有人抓紧机会,但并没有打他的后背,而是朝他的小腿痛击下去。   “皇甫曜!”乔可遇抬眼正看到,惊叫出声。   但是皇甫曜再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他感觉到腿部剧痛,膝盖先着了地,握着铁棍的柱地,才撑住自己,额角已经因为疼痛渗出冷汗。   其它人趁机围上去,举着棍子将皇甫曜围作一团。   乔可遇心里惊痛,着急地要冲过去,却被人抓住手臂:“小妞,别过去,那些棍子可不长眼睛。”   乔可遇用手里的包向那人砸过去,趁着他下意识地躲,转身便往皇甫曜这边跑,但是没跑两步,就被那人追上。粗暴地抓着她的手臂将她转过来,扬手就给了乔可遇一巴掌。   男人的手劲很大,乔可遇受了这一下栽在地上。打得她开始有点发懵,慢慢才感觉自己半张脸都发麻,嘴里尝到咸腥的味道。在嘴角抹了把,手背上一片殷红。   “住手。”皇甫曜叫,心里虽然惊痛,声音冷凝,震慑力极强。   “大少,不是咱不怜香惜玉,是你的女人太不懂事。”那领头的人走过来。   “小乔儿,你在那里别动。”皇甫曜说。   乔可遇爬在地面上,头发披散着,从他的角度看并看不出伤势,但是他的声音依旧维持沉稳。   那个领头的给自己小弟使眼色,让他看着乔可遇,并没有再动手。   乔可遇听到皇甫曜叫自己,便将头抬起来,透过那些围着的人与皇甫曜对视。   这时那领头的人拿过手下手里的铁棍子,对皇甫曜说:“大少,对不起了——”然后举起棍子,朝着皇甫曜便要打过来。   “不——”乔可遇瞳孔睁大,急喊出声。   这时地下停车场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辆军车呼啸而来,然后后面涌进来许多的人。   这些人显然也没想到会被发现,看着涌过来的人,都害怕地咽了下唾沫。   “老大,怎么办?”其它人一看这阵势,都朝着自己老大聚拢过来。   “草,还能怎么办,撤吧。”这群人似乎对燃烬很熟,领头的人一说完,其它人便拽受伤的人往通往一楼的安全通道里跑。   乔可遇楞了一下,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赶忙跑到过去扶起皇甫曜,叫着:“皇甫曜,怎么样?”她的半张脸都是肿的,说话都不清楚。   而皇甫曜的腿应该是很痛,他只是借着她的力坐在地上,腿微弯着,慢慢伸出去。   “痛吗?”她担心地问着伸出手,指尖刚碰到他的腿部,他便咬紧了牙,脸色煞白,一副隐忍表情,吓得乔可遇赶紧松手。   “乔小姐?”那部从外面冲进来的车已经停在两人面前,但下来的人她并不认识。   乔可遇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目露疑惑。她本来以为是皇甫曜的人,但是两人却都望着自己。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才说:“我们是汪少的人。”   乔可遇眼中震惊,突然想起他说她的手机有信号追踪功能,他也留了人保护自己,她心里大约有数。   皇甫曜盯着她的眼神却不对,刮在她脸颊上一瞬间锋利,让乔可遇回过神来。   同时,那些涌进来的人也到了眼前,上前叫着:“大少,你没事吧?”   这人乔可遇也认识,是以前跟在丁瑞身边的人。   皇甫曜下颌紧绷,看了看燃烬的安全通道,那人便带着人追过去。   乔可遇也顾不得管别人,从皇甫曜兜里掏出手机,便给120打了个电话。   急救中心的人来得很快,皇甫曜被抬上担架,乔可遇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   皇甫曜在医院做了个详细检查,小腿骨骨裂,打了石膏,需要住院观察几天,然后静养。乔可遇全程都在陪护,打石膏时比皇甫曜还紧张。   那医生抬眼看到屏着呼吸的样子,对身边的小护士说:“给这位小姐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吧?”   “没事。”乔可遇摇头,一说话才感觉到,自己半张脸都不对劲。   皇甫曜闻声抬头,伸手撩开披散的头发,果然看到半边脸肿得老高。倒没有破皮,只是指印散开,红肿得厉害,不由蹙眉。   乔可遇被他盯得不自在,也不等他说话,说:“我去处理一下。”便离开了科室。   小护士将她领进另一间诊室,手里端着医药托盘进来,小心地帮她处理了伤口。   她突然想到什么,跟小护士借了手机,给兰嫂打了个电话才出来。   “乔小姐,大少已经回病房了。”脚刚踏出诊室的门,门口站的护士就告诉她,并道出病房号。   她笑着点头道了谢,乘着电梯上去。   这样一折腾,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早上正是换班的时候,较之前的医护人员也多了一些。   她站在皇甫曜的病房前,突然就没有了勇气推开门。   “乔小姐?”在门口站了半晌,身后突然传来叫声。   她回头,见是原本丁瑞身边的人。   “找皇甫曜吗?”她问。   “是。”那人回答。   乔可遇只好推门进去,却见皇甫曜已经在病床上睡着了。那人透过乔可遇的肩头自然也看到,便说:“那我先在外面候着。”便带着他那两个人走开。   乔可遇则进了病房,慢慢坐在病床前。也许是药物的关糸,皇甫曜睡得很沉,指尖摸着他的脸颊,这张脸似乎消瘦了些。   额际有汗渗出来,她起身湿了条毛巾,给他擦拭过脸颊和手背、指缝,动作仔细专注。   兰嫂急急忙忙来的时候,推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乔可遇听到开门声回过头,她再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只得走进来。   “乔小姐。”兰嫂叫,心里有点暗恼。   乔可遇对她勾了下唇,然后收回毛巾,走向卫生间。   兰嫂这才看到脸上的伤,一下子被震住。过了两秒才回神,急忙跟进了洗手间,正看到乔可遇正在洗手台里洗毛巾。   “乔小姐,你和大少这是怎么了?”兰嫂担忧问。   乔可遇打电话,只说皇甫曜受了伤在医院,她便吓得赶紧赶了过来。刚才见乔可遇肯照顾皇甫曜,还暗喜这两人和好了。这会儿见乔可遇脸上也有伤,又免不了猜测,该不会又是两人大打出手吧?   乔可遇并不知道兰嫂在胡思乱想,便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们在酒吧出来的时候,在停车的地方遭到围殴。”看今晚的情况,该是有人寻仇。   皇甫曜平时做事太绝,得罪人也不稀奇。但是在S市,真的有人敢跟他动手吗?乔可遇自然猜测不出来,只是想到今晚的情景,便觉得心有余悸。   将洗干净的毛巾晾在毛巾架上,她关了水管,她起身走出去,才又觉得哪里不对,迟疑问:“你没通知他家里?”   兰嫂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古怪,回答:“夫人昨天随聂夫人去A市了,电话打不通。我出来前和老爷子说了一声。”   乔可遇点点头。   两人出去,皇甫曜还没醒过来。   她也有些累了,便在另一张床上盖着被子休息,兰嫂在一边看着药液。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响起谈话的声音。   “你怎么过来了?”皇甫曜盯着推门进来的兰嫂问,声音很诧异。   “乔小姐打电话通知我的。”兰嫂回答,给皇甫曜倒了杯水递过去。   “我妈知道了?”皇甫曜眉有些微微地皱着问。   兰嫂下意识地看了乔可遇一眼,摇摇头说:“夫人去了A市,听说是和聂夫人一起去的。”   皇甫曜闻言点点头,心里自有计较,便吩咐:“你照常回老宅里去,这事别对任何人提。”   兰嫂欲言又止,还是开口说:“老爷子知道了。”   等了好一会儿,病房里都没有再响起谈话的声音来,乔可遇才睁开眼睛,坐起来。   皇甫曜侧头看了她一眼,两人对视,却都没有说话。   “乔小姐,早餐再不吃可要凉了,赶紧出去洗漱一下吧。我还给你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兰嫂说着将一个袋子递给她。   “谢谢。”她应了声,接过东西进了卫生间。   兰嫂把早餐摆到皇甫曜的病床前,看了眼卫生间的门说:“大少,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皇甫曜点点头。   兰嫂抿着笑出去。   所以乔可遇出来时候,病房里只有皇甫曜,且早餐也摆好了,就在皇甫曜的病床前。   “楞着做什么?过来吃饭。”皇甫曜招呼她。   乔可遇也能大概猜个明白,但是皇甫曜现在病着,兰嫂昨晚也照顾了一晚上,早上又忙来忙去的,是该休息了,便硬着头皮走过去。   皇甫曜腿伤了倒还安份,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早餐。   跟着丁瑞的人又来了,知道他有事向皇甫曜禀告,乔可遇特意在外面转了转。   半个小时过去,连皇甫曜吃药的时间都错过了,护士只好将药交给乔可遇。   将这人打发走,她才端着药进去。喂皇甫曜吃了药,两人虽然甚少说话,但是已经比起前几天的情况要好很多。   皇甫曜这杯水还没喝完,病房的门就又被人敲起来。   “进来。”他应了声。   就见张特助抱了许多文件,乔可遇与他互相颔首。她便知道两人有公事要谈,便又往外走。   “小乔儿,把东西放下,去那边坐一会儿。”皇甫曜下巴点了点沙发的方向。   乔可遇也确实累了,只好将东西放在茶几上,依言坐进了沙发里。   张特助过来,带得都是一些需要皇甫曜签字的紧急文件。病房里都是他报告的声音,皇甫曜偶尔问两句,乔可遇便顺手拿了桌上的报纸来看。   头条头版竟然又是关于皇甫集团的新闻,斗大的字在醒目的位置,让人想忽略都难。   原来昨晚网络便又有新的新闻窜起,原曝光的关于皇甫集团生产的图片,其实来源于韩少玮的生产车间,并附有大量的证据,又一场商业风暴即将来临——    ☆、123 人心叵测   原来昨晚网络便又有新的新闻窜起,原曝光的关于皇甫集团生产的图片,其实来源于韩少玮的生产车间,并附有大量的“证据”。   乔可遇蹙眉盯着报纸内容,媒体的这些猜测虽然还未经证实,但是这则新闻的发布人却在网上言辞凿凿,那些未经证实的资料却做得很逼真,相信有关部门很快便会介入进来。   但是不管是皇甫集团还是韩少玮所成立的新公司,其实都是皇甫家的产业,说白了,这根本就是皇甫家的内部争斗。   乔可遇抬头看了皇甫曜一眼,他正低头签着手中的文件,脸上的表情一改往日慵懒,工作起来要干练、严谨许多。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测到,这事其实是他一手主导的吧?   正如媒体所猜测的那样,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一开始便是由韩少玮挑起,还是皇甫曜借此拉了自己的兄弟下水?   只是兄弟相争,不知道这件事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又会不会对S市的经济造成影响?还有,韩少玮又斗得过皇甫曜吗?   本来不管自己的事,她却跟着思绪飘忽起来。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感觉到了韩少玮与皇甫曜之间的恩怨暗涌,这件事又不知会如何收场。   “大少,今早韩少玮已经被法院带走了。”张特助对他说。   这句话也拉回乔可遇的思绪,她听到皇甫曜问:“那我让你给付璐琦的东西,送出去没?”   “大少放心,应该已经到她手里了。”张特助回答。   “嗯。”皇甫曜点点头,将手里签好的最后一个文件递给他。   张特助将文件收拾妥了,又转头朝乔可遇点了下头,才出了病房。   皇甫曜也侧目朝她这边望过来,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接。   “怎么?在担心韩少玮?”他远远看着她手中的报纸问。   乔可遇低头,如果前些日子对付皇甫集团的新闻是韩少玮做的,他这样只是反击并无可厚菲。倘若不是……这些事,不是自己该过问的。   将手中的报纸合上,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要喝水吗?”   皇甫曜唇角微勾,点点头。   乔可遇起身,给他接了杯水。   透明的玻璃杯压在唇上轻啜了口,他目光望着窗外透过来的光线,外面的天气似乎不错。   “我们出去走走吧?”他说。   “嗯。”乔可遇应。   医院早早就备好了轮椅,她从墙角推过来,然后扶皇甫曜坐起。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伤腿挪下床来,他未受伤的脚着地,另一边手臂搭上乔可遇的肩头上。   手掌在她的肩头摩擦了下,皱着眉问:“这么瘦,撑得住我吗?”   乔可遇蹙眉,警告:“你若是不老实,我就不管你了。”   他闻言,唇角漾出笑意,说:“这段日子你最好也别乱跑,那群人快被逼急了,可是见过你的。”这话里有深意,乔可遇自然听得懂。   但她没正面回答,手臂由他后背穿过去,手撑在他的腰侧。他见了她的反应,也没说什么,借着她的力站起身,将身体一部分重量交给她。   乔可遇似完全没料到他这么重,咬着牙吃力地将他挪到轮椅上去,自己却失了平衡,被他带得跌进轮椅里,上半身压在他的身上。   她的脸侧贴在他的颈间,两人呼吸交错,气氛暧昧而微妙。   “小乔儿。”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搂住了她的腰肢,微微侧脸,唇便碰到她的额头。   那一瞬间,乔可遇脸上的神色变得不自然,她赶紧直起身子,手似乎是碰到了他的伤腿,让他低喘了一声。   “没事吧?”乔可遇蹲下身子察看,奈何打着石膏,根本看不出什么。   皇甫曜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她的眼里带着来不及收敛的紧张。他不说话,只是唇角眼眸里都染了笑地望着她。   乔可遇刚刚将他挪到轮椅的动作,后背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脸也热得难受。赶紧拍开他的手,然后站起身来。   “走吧。”故意冷漠的语调,推着他便出了病房。   从电梯下去,每下一层都陆续有人进来,人越积越多,他们渐渐被挤到角落里,小小狭隘的空间里便显得有些憋闷。   这一层又进来几个人,站在乔可遇前面的年轻女人被挤得趔趄了一下,差点踩到她的脚。乔可遇及时伸手稳住那女人的身子,才免了她跌下来。   “对不起。”那女人回头,很抱歉地对乔可遇笑了笑说。   “没事的。”乔可遇说,注意到她手里抱着一个宝宝。小小的身子被一条毯子裹着,手指搁在嘴里吸吮,睡得特别香甜。   “我家女儿,三个月了。”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女人说,脸上带着笑意,是属于那种母亲特有的幸福与骄傲。   但是这样的神情,让乔可遇突然感觉眼睛发涩。她勉强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视线下移,落在宝宝熟睡的小脸上。她想到了自己的晨晨,她的晨晨已经出生快两个月了,自己却不在她的身边。人说刚出生的宝宝长得最快,一天一个模样,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   垂在身侧的手被攥紧,她低头,迎上皇甫曜抬头看着自己的目光,他的手握着自己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摩擦。   她知道他以为她在为他们逝去的孩子而难过,心虚地别开眼睛……   电梯好不容易到了一楼,人们陆续走出去,乔可遇推着皇甫曜出了住院部的大门。   临近中午,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皇甫曜舒服的眯起眼睛。   春天到了,公园里已经见到新绿,空气清新,散步的病人也多起来。   一群穿着病服的孩子在草地上跑来跑去,似乎在举行什么活动,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女护士正向小朋友们发着爱心气球。   粉色的心形气球,映着绿色的草地,掺杂着孩子们的笑声,让人觉得格外有活力,心情似乎也被感染的好起来,围观的病人脸上都带着舒心的笑容。   乔可遇将皇甫曜推过来时,正远远看到这一幕,便在草地上站了一会儿。   虽说是春天了,在外面待的时间久了,微风里还是能感觉到些许的凉意。皇甫曜穿得单薄,便扯了扯盖在腿上的毯子,却愈加掉了下去。   乔可遇只好蹲下身子,为他盖在腿上。   手却被皇甫曜抓住,他问:“小乔儿,你还在为那个孩子的事恨我吗?”   乔可遇闻言心里一颤,想到他以为孩子没的那天,坐在自己家门前的情景,更加不敢抬头,更不敢告诉他那个孩子其实没有死。   如果说恨,也只是怨他让晨晨早产,让晨晨受了那么多的罪而已。可是每当晨晨因为打针而哭得撕心裂肺时,她又何尝不是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替她承受,恨自己招惹了他皇甫曜……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唇张了张,却是喉间艰涩,什么都没说出来。   两人维持这样的姿态,良久相望。   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姐姐,姐姐。”   乔可遇感觉自己身后的衣服被揪住,她回过头,见到一个小女孩站在她身后。   手里拿着几个粉色的心形气球,一脸甜笑地望着她。蓝白相间的病服罩在小女孩身上有些宽松,所以显得她身子愈发的瘦小。   “姐姐,我的气球漂不漂亮?”女孩看着她问。   乔可遇看了眼她手中的气球,唇角扬起笑,回答:“嗯,漂亮。”。   那女孩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又问:“姐姐喜不喜欢?”那样的表情有种引诱的味道,但是这个孩子做起来,却让人觉得分外可爱。   “喜欢。”乔可遇看着她,看着骨碌乱转的眼睛,很好奇她打什么主意。   “哥哥,哥哥,你的女朋友说喜欢哦,要不要买给她?”女孩拿着气球凑到皇甫曜面前。   皇甫曜唇角溢出笑意,目光从她鬼精灵的脸上划过,又看了一眼乔可遇。   而乔可遇终于弄清她的意图,因为她的话而脸上显出尴尬。   “11块钱一支,象征一生一世,很便宜哦。”女孩继续做着推销。   乔可遇听了觉得一阵头疼,不知道这才几岁的娃娃从哪里学来的话,倒会做生意。今天又不是情人节,赶紧掏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把纸币塞给她。   “钱给你,汽球不要了。”   “那怎么可以?我妈妈说做人要有诚信,她是这里的护士哦。”小女孩看着她认真地说,还指了指现场一个发汽球的女护士。   然后笑眯眯地收了钱,眼珠又转了转,瞟到皇甫曜脸上,抽了一支汽球插在轮椅上,说:“既然姐姐花了钱,那就是送给哥哥的,妈妈说有爱心的人都很会幸福。”眨眨眼睛,也不等两人说话,便喊:“哥哥,姐姐再见。”说完便跑开了。   “阿缘,我有钱给你买巧克力了!”不远处又传来那个女孩的声音,他们看到那女孩抓住另一个穿病服的孩子,声音无比兴奋。   两人对望一眼,乔可遇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皇甫曜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拔弄着那只气球,唇角漾出笑意。   这时乔可遇身上手机的突然响起来,她接了电话。对面传来护士的声音:“乔小姐,大少该做检察了。”   “好的。”乔可遇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对皇甫曜说:“我们回去吧?”   皇甫曜点点头,乔可遇推着他。   那支心形气球就挂在轮椅的扶手上,乔可遇犹豫着想摘下来,又觉得这样有些太较真,显得自己更别扭,便由着它去了。   ――分隔线——   彼时,皇甫老宅   付璐琦开着新换的红色兰博基尼驶进别墅,车子开在别墅前的喷泉旁边停下。推开门,七公分的尖利高跟鞋踩在地上。   “少奶奶。”管家急忙迎上来。   付璐琦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迳自走进去。自从他上次听皇甫曜的话撞了她的车后,她便格外的看他不顺眼。若不是有皇甫御护着,早就将人打发走了。   从外面进来,她在楼下的客厅环视了一圈,见到皇甫御正坐在复古式的沙发上品茶。   “爷爷。”付璐琦叫着走过来。   “回来了,坐。”皇甫御抬目,招呼。   “好。”付璐琦虽然在这家里嚣张,但是在皇甫御面前还是有所收敛。坐下来后,将挎包搁在身侧,问:“伯母不在?”   “去A市了。”皇甫御回答。   付璐琦低眸,她听韩少玮说过,聂兰似乎想让皇甫曜攀什么军区参谋长的亲,想必是去奔波了。   思绪翻涌,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视线调向皇甫御问:“不知道爷爷这么急叫我回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皇甫御皱眉:“你难道昨晚没有看新闻?”   “什么?”付璐琦一脸茫然。   皇甫御暗中将眉皱得更紧,说:“刚才公司打来电话,阿玮的工厂被封了,阿玮也被法院带走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话语间的急切,难免带着责怪的意思。   她与韩少玮订婚后住在老宅,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也知道她不成大器,若不是有付家的背景,这样的女人他万万不会让韩少玮与她订婚。   不过话说回来,韩少玮比皇甫曜还是差了些,也总是不成气候,让他操心不完。这不,又出了事。   “什么?”付璐琦面露吃惊。   “我问你,前阵子皇甫集团关于生产材料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皇甫御问。   付璐琦咬了咬唇,似乎犹在考虑,所以并没有回答。   皇甫御摆摆手,对答案并不感兴趣:“算了算了,现在还是想办法让把阿玮弄出来,其它的再从长计议。”   “那爷爷想怎么做?”付璐琦问。   皇甫御抬头,脸上的表情缓和一下,说:“小琦啊,这事牵扯到皇甫集团,我也是曜儿的爷爷,总也不太好出面。你和阿玮是未婚夫妻,我听说你爸在法院有些关糸,你看能不能让他说句话?”   付璐琦咬着唇想了想,说:“那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皇甫御点点头。   付璐琦站起身来,回房去。   进房先开了网页,这条的新闻已经炒得火热,加上有关部分的介入,新闻一直有人跟进,现在简直沸沸扬扬,各种说法众说纷纭,所以很容易找到。其实韩少玮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只是不怎么关心罢了。   她倒是没想到韩少玮这么快败露,暗骂他没用,但是想到皇甫御的话,还是想办法先将他捞出来才是。正准备打电话给父亲,外面便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来。”她心烦地叫。   “少奶奶,有你的快递。”佣人进来,递上一个快递包。   “好,下去吧。”付璐琦拿过来。   佣人出去后,她面露疑惑地看了看,才将蓝色的快递包打开,里面掉出一些照片。   内容是韩少玮与人在茶馆会面的照片,那个男人一身上灰色条纹西装,带着个黑边眼镜,坐在韩少玮对面。   她皱眉,因为这照片上的记者有些眼熟,似乎是前些日子爆她生活糜烂丑闻的那个记者。照片上也有时间,正是爆出照片的前两天。   有一种可能在心上涌起,怀疑渐渐扩散开来,她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强压着心里的震动,将东西快速收入包包里,急匆匆地出了门。   车子出了皇甫老宅,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拐进安阳的社区,涂着亮钻的指甲急切地按着安阳的门铃,几分钟后门被开启。   安阳看到她站在门外,虽然面色冷凝,但眼神复杂。最后终究松开握着的门把,迳自往回走。   付璐琦看他的态度咬着唇,踏进门去,然后将门板关上。   “什么事?”安阳问,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付璐琦此时也顾不得计较他的态度,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摊开在茶几上。   安阳扫了一眼那些照片,眼神微动。伸手拿了其中一张,眉皱得死紧:“我当初就说过这件事让你别冲动,要查清楚的。”   “这次只有你能帮我?”付璐琦摇着他的手腕,也有些追悔莫急。   “那韩少玮那边怎么办?”安阳问。   付璐琦皱眉,回答:“皇甫御原本的意思是让我想办法把他弄出来。不过现在你先帮查清楚这个,他没做过最好,如果真是他做的,我也不会放过他。”付璐琦眼睛微眯,透着一股阴狠劲。   安阳眉皱得更紧,事到如今,她与韩少玮暗中做了多少事?   如今再算这笔帐,又哪里那么容易?   ——分隔线——   医院里,乔可遇一直在照顾皇甫曜,兰嫂也只是送个饭来,总说老宅最近很忙,搁下饭便匆匆地走了。   这天,皇甫曜挂着点滴。   乔可遇在一边守着,皇甫曜大概是累了,也许是药物的关糸,没多久便睡着。   她为皇甫曜新换一瓶药液后,觉得病房里有些闷,与门口守着的人交待了一声,便出去走走。   不知不觉在外面待了一个小时,回来时见守门的两人并不在。心里一阵紧张,走过去正想推开门,却听到里面传来谈话的声音。   门本来就是虚掩的,从门缝里可以看到皇甫曜坐在病床上,点滴架子上的药瓶已经空了,静脉置留针垂在地面上。   床前站在拄拐杖的老者,她虽然只经见过一面,但是以前常在皇甫集团的内部杂志上看到,可以肯定是皇甫御。   本来想要退开,却突然听到皇甫御拐杖戳地,吼声激动:“曜儿,就算他千百个不对,你就不能顾及亲兄弟的情份?”   皇甫曜的轻笑传来,声音里带无比嘲讽:“亲兄弟?他与韩少琛才是亲兄弟吧?”   “你——难道他这样不是你逼的吗?”皇甫御质问。   “爷爷错了,我反击才是他逼的。爷爷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回到皇甫家的,你自己答应过我妈什么?”皇甫曜望着他,目光凌冽。   这句话似乎堵住了皇甫御,让他有气撒不出来。语气收敛了些,苦口婆心地说:“曜儿,爷爷没有别的要求,他现在被法院拘着,公司可以不要。你就当顾及皇甫家的颜面将他保出来,总不能让媒体看笑话。”   “爷爷着什么急?不是还有付家吗?”皇甫曜问,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似乎别具深意。   皇甫御定定看着他,付璐琦平时与韩少玮处理还不错,也处处帮衬着他。这次也不知怎么了,本来还答应的好好的,却迟迟不见动静,这两天干脆连老宅都不回来了,打电话也只是敷衍,不然自己也不至于亲自到皇甫曜这儿来。   此时又见皇甫曜的反应,让他不由猜测,难道是这个孙子又耍了什么花样?   “曜儿,你拉拢了付家?”他试探地问,眼神犀利。   皇甫曜笑:“我只是让韩少玮自食恶果而已。”   “曜儿,他可是你亲兄弟。”皇甫御盯着他的眼神严厉起来,似乎指责他太过冷血   “爷爷,我也是你的亲孙子。”皇甫曜的声音也高昂起来,透着一丝尖利。   “曜儿,你爸爸的公司和所有东西都给你了,我难道对你还不够好?”皇甫御望着他,表情痛心疾首。   皇甫曜也回视着他,菲薄的唇划开一道弧度,却是从未有过的冷色,他说:“若非如此,爷爷当年也不会想置我于死地吧?”   说得好听,当年若是不想借助聂家的势力,又怎么会交给他?若是当年聂家没有那个能力,他与母亲如今也不知过得什么。   “什么?”皇甫御闻言,眼眸极跳。   “那年的绑架案,难道不是爷爷让人干的吗?”   病房内外一片安静,那些话很清晰地传过来。门外的乔可遇闻言倒抽了口凉气,害怕地捂住嘴巴。    ☆、124 早晚都是要走的   “那年的绑架案,难道不是爷爷让人干的吗?”   病房内外一片安静,这句话很清晰地传过来。门外的乔可遇闻言倒抽了口凉气,震惊地捂住嘴巴。   皇甫曜这句话并不是试探,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的爷爷,口吻十分笃定。   皇甫御被他的眼神震慑,惊慌从他一贯沉着的老眼中闪过,神色随即便恢复镇定。大声喝斥道:“你听谁胡说八道?”   声音虽然极力保持平稳,但是隐含一丝过份的尖利,终归是泄露了一丝不自然。   皇甫曜看着他的反应,没有再回答,唇角勾起嘲弄的笑。   皇甫御眯着眼睛回望着他,室内的气氛已经渐渐变了味道。似乎某些东西,如同一直在地下涌动的岩浆,即将喷发出来。   乔可遇透过门缝看向病床,皇甫曜的腿还伤着,蓝白相间的病服穿在身上。只看到侧面的脸和修剪有型的短发,凉薄的唇角轻勾起,带着惯有的冰冷和阴狠。   只是这一刻,却让她的心骤然窒紧!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乔可遇回过头去,看到皇甫老宅的管家走过来。那人向她无声地微笑着颔首,臂弯间搭一件高档的老年外套。   乔可遇也回以颔首,慢慢离开病房门口,朝着走廊那头走过去。   皇甫老宅的管家则上前轻敲了门,皇甫曜爷孙俩几乎是同时间收敛了表情,这才同时看过来。   门由外推开,管家扫了眼病房内的两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出不对劲,只看向皇甫御微笑,提醒着:“您3点约了尚医生,时间怕是要来不及了?”   皇甫御闻言抬腕看了一眼表,转头看了皇甫曜一眼,才点点头。   管家则向皇甫曜弯腰行了礼,上前来搀住皇甫御,两人出了病房。   乔可遇站在不远处看到皇甫御被搀出来,她并没有回病房去,而是在走廊处拐了角,选择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乔小姐。”身后传来唤声。   她回头,看到是守在皇甫曜门口的人。   “乔小姐,大少正找你呢。”那人说,对她的态度还算恭敬。   “好的。”乔可遇应着点头。回眸又看了一眼窗外,仿佛是叹了口气,才举步走向病房。   两个守门的人站得笔直,她推开病房的门,看到皇甫曜病床前搁置着笔记本,不知道是在处理公事还是在浏览网页,神情看起来与平时并无差别。   皇甫曜听到声响也抬起头来,看着她问:“去哪了?不是说外面很危险吗?”倒没有责备的意思,又不像是纯粹的关怀。   “感觉病房里有点闷,随便走走。”乔可遇收回目光,回答,不过情绪并不高。然后慢慢走过去,问:“该量体温了吧?”   手刚碰到桌上的体温剂,便被皇甫曜抓了手腕,他盯着她的侧脸问:“你是不是又在动心思?”   乔可遇也定定看着他,并分辨不出这句话是在试探自己,或者只是警告,所以她并没有回答。   皇甫曜干脆挑明,说:“我知道你刚刚见过汪兵韬的人。”口吻十分笃定,似乎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   乔可遇眼中闪过惊异,但随即平稳下来。她不该意外的,他一直都有让人跟着自己,她只是以为自己现在与他医院,那些人该是撤了。   这时窗口有光闪过,虽然在白天很细微,还是让皇甫曜很敏感地捕捉到了,目光闪了一下。   乔可遇感觉他的变化,或者被传染了紧张,所以暂时忘了情绪,也看向窗外。可是那里除了射进来的阳光,什么也没有。而且这里是十八楼,除了供水供暖的管道,并没有什么能让人攀爬。   她好奇地抬脚欲过去看个究竟。   “过来,别乱动。”皇甫曜紧张拽着乔可遇的手拉近自己。   她的身子因为这股力道倾过来,背撞在他的病床前的笔记本上,哐地一声落地,惊动了外面的人。   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推开,外面的两人看了一眼室内的情况,皇甫曜朝窗子向两人使眼色。   他们一个走向窗子,一个退出病房去外面阻截。   乔可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与皇甫曜紧张地望着窗外。那个男人就这样从窗子跃出去,然后他们听到外面出现一阵噪动,仿佛还有人的哀嚎声。   “别怕。”皇甫曜安慰,手仍然未松开她的手。   乔可遇点头,才发现两人身子紧贴在一起,自己的手还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胸膛上,此刻却可以感觉到掌心下有力的心跳。   这时门被推开,他们回头看过去,见一个男人被两人押进来。   乔可遇直起身子,与皇甫曜拉开距离,站到了床边。   “大少,是个记者。”其中一个报告,并将从那男人身上的取来的相机递给皇甫曜。   皇甫曜伸手接过相机,看了那记者一眼。他脸上虽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紧抿的唇线已经渐渐松开,明显是松了口气。   “皇甫大少,我只是拍了两张照片。大少,我这也是为了工作,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那记者显然也知道皇甫曜的手段,赶紧识相地求饶。   皇甫曜低眸,翻了翻相机里面的照片。只有两张他抓着乔可遇手腕的照片,还有远远拍摄的一张他的病房门牌号。   “搜身。”皇甫曜说。   两人听了命令,动手便将那人浑身上、下摸了个遍。那记者倒也老实,就站在那里任他们搜。片刻后,搜身无果的两人对望一眼,齐向皇甫曜摇头。   皇甫曜盯着那记者,似乎仍不放心,看了眼卫生间,下巴点了点。   两人会意,便直接将那记者拖进卫生间里去。   这下那记者就淡定,甚至有些害怕,所以大叫:“皇甫大少,我真是记者。我就拍了那两张照片,全在里面了。”   “大少,你饶过我。大少。”他一边挣扎一边求饶,还是被两人拖进了卫生间里,门一下子被人关上。   “你们要干嘛?我是记者,你们太不尊重我了,我会告你们的。”里面传来那记者的吼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他妈闭嘴,乖乖的脱下来,不然我们动作粗撕坏了,就让你丫的光着身子出去。”更粗鄙的咒骂传过来,不知道的还真容易让人想歪。   乔可遇皱眉,弯腰将地上的笔记本捡起来,还有散落的鼠标、U盘,一一搁在桌子上。   皇甫曜则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似乎仍然不放心。一边翻着里面的照片,一边等待结果。   卫生间里,那两人强行剥了记者的衣服,果真是里里外外,连个衣服角都不放过。   那个男记者还很年轻,大概从业时间不久,怕是也没见过这场面,更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从开始咒骂都渐渐有了哭音。   两人检查完毕,将衣服扔给他,等他发着抖将衣服穿过,又将那人拖了出来。   那记者脸上倒看不出有什么伤,罗锅着腰,头耷拉着,头发也乱糟糟,明显比刚刚要狼狈许多。   “大少,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中一人报告。   皇甫曜点点头,这边已经将照片全部删除,交给其中一个人,指示他们将那记者拖了出去。   皇甫曜与乔可遇的谈话被打断,两人也没有继续下去。不知是不是有意忽略,问题暂时被搁浅。   ——分隔线——   皇甫御出了病房,乘着车子出了一院的大门。脸上虽然看似沉着,心里却因为皇甫曜的话翻涌异常。   这件事过去多年,随着李志恒的死,他以为会永远的瞒下去的。没想到自己还没扳倒皇甫曜,就被他挖了出来。   当年自己计划周详,本以为万无一失,谁能想到皇甫曜能活着回来?   如今皇甫曜又羽翼丰满,手里抓着皇甫家多少把柄?这件事能瞒下去便罢了,如今被皇甫曜知道,依着他的凉薄、冷血,就连皇甫御都不该细想后果。   自己年岁大了倒不在意,但是至少要保住韩少玮和整个皇甫家。可是如何保?眼前韩少玮这件事就很棘手,难道这是皇甫曜对自己的报复吗?   管家从后视镜注意着他,总觉得皇甫御从医院出来后就心绪不宁,便问了句:“老爷不舒服?”   皇甫御放下捏着眉心的手,抬眼看了看外面的路况,吩咐说:“调头回家吧。”   “可是……”管家看他脸色不对,想劝他去尚医生那里检查一下,大家也都安心不是吗?   “调头吧,回头给尚医生打个电话即可。”皇甫御自己心里却清楚,并不是身体的原因。   “好。”管家也毕竟是下人,见他执意,也便不再多言。   车子调头,朝着皇甫老宅开过去。   一路上皇甫御思虑过多,身体也渐渐觉得不太舒服,便在后座闭目养神。   车子驶进林荫大道,欧派别墅的皇甫老宅已经赫然在望,路边的树后却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双手张开拦在车子前,吓得管家踩了紧急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的境划过耳膜,车子向前滑了半米左右,差一点就撞上了车前的女人。   皇甫御的身子前倾,不过幸好反应还算敏捷,手及时抓住前面的车座倚背,才没有被摔出去。   “老爷,您没事吧?”管家回头,吓得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皇甫御有心梗,他手捂着胸口,半晌才问:“怎么回事?”声音冷凝,带着责备。   管家还没回答,外面便传来敲打车玻璃的声音,接着听到一个女人乞求声:“皇甫老爷子,我知道你在车里,求求你见我一面,求求你救救阿玮。”   安琪从停着车头前跑过来,手拉着车门的把手,但是车是锁着,根本打不开,所以只能拿手用力地敲打着车窗。嘴里着急地乞求着,其实她并看不到车内的情形。   皇甫御却看得到她,只是抬眸看到她这张脸,眉头已经深锁。   “这……”眼前这样的情景,管家只好为难地看向皇甫御请示。   “别理她,开车。”皇甫御调整好坐姿,冷着声音说。   “好。”管家听了吩咐,回过身去,车子本来就没熄火,挂了档便窜出去。   安琪就站在车边上,虽然没有辗到她。但是车子的把手还是刮到她的手臂。那股力道连带将她的身子带倒,整个跌在地上。   这时皇甫老宅的铁闸已经缓缓开启,她也顾不得痛,着急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追过去。但是安琪跑过去时还是晚了,皇甫御的车子已经驶进车库。   “皇甫老爷子,你救救阿玮吧,救救阿玮吧,他可是你亲孙子。”她站在门口哭喊,院子里好多佣人都侧目看过来。   皇甫御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直接进了别墅。   但是安琪却一直在外面喊,明知道里面根本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理自己,但她却是喊破了喉咙却还是在喊。因为她没有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甫御在客厅休息一会儿,便开始给托人打电话,韩少玮的情况他自然最了解,目前的情况对他很不利。探了探上面的口风,大家倒还都给他面子,只是事情闹得太大,都不敢松口。   他托了关糸,陪了笑说了会儿话,诚意十足地约了饭局,只是结果未定。他深吸了口气,管家这时从外面进来。   皇甫御在医院回来后,脸色本来就不好,撞到安琪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起来。这会儿挂了电话,已经有些心力交瘁。   “老爷。”管家走过来。   “怎么了?”他问,揉着眉心,苍老的脸上已经显出疲态。   “安琪小姐还在外面。”管家请示。   皇甫家是要颜面的,最近因为皇甫曜与韩少玮的事被媒体盯着,她总在外面这么又哭又喊,总也不是办法。如果是个寻常人,他也就私自处理了。奈何这安琪还跟死去的琛少爷沾了点关糸,所以他也不敢贸然处理。   “这个丧门星,害死阿琛还不够,马上给我轰走。”皇甫御骂。   “是。”管家应着往外走。   “等等。”皇甫御突然又叫住她。   管家脚步顿住,回过头等待指示。   皇甫御脸上的表情虽然仍然冷凝,但是情绪已经收住,沉着声音说:“告诉她若想阿玮没事,就让她在家好好待着,别再到这里来惹事儿。”这话里已经有些安抚的意思。   “好。”管家自然明白皇甫御用意,他是怕她招了媒体来,又要捕风捉影一番,便应着便去了。   安琪在外面喊了半天,嗓子都哑了,那只被车刮到的手臂火辣辣的疼。袖子也破了,衣料上都染着血,样子好不狼狈。   尽管如此,她仍然没要离开。站得累了便背靠在皇甫老宅的门前等。表情委屈又无望,却坚持着不肯离开。   因为她去找过韩少玮,不过没有关糸根本见不到。她只是听报纸、网络报道,知道目前的证据对他很不利,很容易判刑。她能想到的可以帮他的也只有皇甫御,这个他所谓的爷爷。   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响动,小侧门被人打开,见那管家出来,她脸上一阵欣喜。   管家看了眼她的手臂,眼中闪过不忍,说:“安琪小姐,老爷子说让你回去等着,玮少爷会没事的。”   “真的吗?老爷子会救他是不是?”她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一再确认。   “是,所以请你赶紧离开吧。”管家回答,她的身份并不适宜在这里。   安琪也知道皇甫御对自己的看法,不然阿玮也不会跟那个什么付璐琦订婚。虽然心里难免受伤,但是听到韩少玮有救她还是很高兴。   脸上尴尬地对管家笑着,身子慢慢退后,准备离开。   管家进门去,咔嚓一声锁了侧门。   安琪抱着受伤的手臂,心里失落,高跟鞋也断了,就这样一瘸一拐地顺着林荫大道往外走。   这时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拐过来,不知为什么吱地一声停在了路边,付璐琦从车上下来。   安琪抬头看了一眼,她认识这辆车,自然更认识这个光鲜亮丽的女人,不正是阿玮的未婚妻吗?   低头看到自己的狼狈,顿时觉得自惭形秽,所以加快的脚步离开。付璐琦下车后,检查了一下的轮胎,并没有发现异样。   却见到有个狼狈的女人走过去,这条路只有通往皇甫老宅,不由好奇地侧目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相接,安琪眼中明显有些惊慌,然后便跑开了,付璐琦更加疑惑。但是她也没怎么在意,上了车,开进皇甫老宅去。   “少奶奶。”管家过来迎上来。   付璐琦看着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进了别墅也对坐在客厅里的皇甫御视而不见,蹭蹭便直奔楼上而去。   没一会儿,便就提了个轻便的小行李箱下来。迎头正撞到皇甫御。   “你这是干什么去?”皇甫御皱眉问着。   “回家。”付璐琦回答,神情间已经没有对长辈的尊重。   皇甫御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眸色冷得吓人。   付璐琦被他盯的发毛,提着行李便离开了。   “老爷,你就由着她?”管家眼中有点愤恨不平。   “早晚都是要走的。”皇甫御说,慢慢上了台阶。    ☆、125 你还是介意?   “老爷,你就由着她?”管家眼中带着愤恨不平。“早晚都是要走的。”皇甫御说,慢慢上了台阶。   付璐琦今天的举动他倒不意外,因为在她没有要救韩少玮时,他就有了预感。又加上今天与皇甫曜的谈话,他也知道是皇甫曜插了手,必然是指望不上了。   另侧,在他看来,付璐琦这个女人并就没什么可取的,当初也只是看重她的背景,所以自己才默许这桩婚事。如今既然不能倚靠,早早撇清关糸也好。   那管家并不了解皇甫御的心思,本来对付璐琦印象便不好,也只当她没有情义罢了。再有,这毕竟是皇甫家的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对于韩少玮的调查由于涉及皇甫集团,所以警方的动作倒是十分迅速。   经查,证实韩少玮的公司不但生产“伪劣产品”,且恶意中伤以及故意嫁祸皇甫集团,给其公司造成严重损失及恶劣影响。已交给法院审查,证据确凿,不日即将开庭。   皇甫御这几日在外暗中替韩少玮奔波,且动作越来越明显,外界媒体已经猜测,这位皇甫老爷子抛却明正言顺的皇甫曜,已经选择站到了私生孙子那一边。   但是这对爷孙在外的形象一向是祖慈孙孝,且韩少玮的作为明显严重损害了皇甫集团的利益。所以皇甫御的举止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实在诡异的很。   而与此同时,皇甫曜受伤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各大网站、报纸争相刊登,标题更是耸动。   比如:豪门大少夜店停车场糟遇袭击,深夜脱逃险象环生,是买凶杀人还是意外事故?   比如:豪门大少遭遇报复,是为女人还是家产?这里当然暗指是前段日子与他争斗的汪兵韬,还是韩少玮找人干的等等。甚至还有人通过关糸,找到了皇甫曜的病历。   种种猜测、各种版本更是轮番上演,简直比电视剧和小说都精彩,引的各大媒体的记者也纷纷赶赴其所住的医院,想要得到第一手资料。   乔可遇这天趁着皇甫曜午睡,在外面的小卖部偷偷给晨晨打了个电话。拎着几只水果回来时眼睛红红的,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便没有在意医院门口多出来的记者。   甚至在同乘的电梯里,也有两个人脖子上挎着相机。电梯在十八楼停下,叮地一声打开,她抬脚迈出去时,那几人还特意了她一眼,然后才从她身边匆匆地跑出去。   看得乔可遇莫名其妙,她皱着眉看向他们过去的方向,正是皇甫曜的病房。这一抬眼才发现,这层病区的走廊里居然站了许多的人,且都是记者。   她不由脸色微变,快步走过去。但是还没走到皇甫曜病房前,那间病房的门便开了。   走廊以及门口的记者立即一拥而上,又全被从病房里出来的保镖搁开,然后皇甫曜坐着轮椅被人推出来。   “皇甫大少,关于令弟公司拍摄违规图片嫁祸皇甫集团的事,您怎么看?   ”皇甫大少,令弟的案子不日将要开庭,有传闻称皇甫老先生暗中为其奔走。身为嫡孙,皇甫老先生如此袒护韩少玮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皇甫大少,您这次受伤是不是意外?不知道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   乔可遇不知道皇甫曜这么短的时间,哪里调来如此多的保镖,但是即便如此,那些记者仍然在拼命的往前挤着发问。   皇甫曜坐在轮椅上,被保镖一路护着推过来。镁光灯在他妖孽的五官上闪烁,而他只是下颌绷得很紧,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涌动的人群随着皇甫曜的移动,而将核心慢慢转向乔可遇站的位置。尽管皇甫曜不曾理会,那些人已经接近疯狂,乔可遇差点就被人撞倒。   皇甫曜的目光穿透人群,看到乔可遇被挤的身影。   她勉强站稳后,抬眼正好承接住他的目光,两人隔着涌动的人群相望。   ”乔小姐,请跟我来。“突然有人拽住了她的手,将她与人群搁开。   乔可遇认出是平时守在皇甫曜病房门口的人,便没有挣扎,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安全通道,走到下一层转了弯,乘另一部电梯下去。   住院部门口已经停了一辆房车,乔可遇坐进去后。不久便看到皇甫曜被保镖护送着出来,外面守候的大批媒体人员又一涌而上。   皇甫曜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被保镖护送上了车。即便车子开出了医院大门,后面仍有人追着在拍照。   ”这是怎么了?“乔可遇收回看着后面记者的目光,问,还不能适应,安静地住了几天的医院,为什么突然涌进来这么多记者。   皇甫曜没回答,只是握紧她的手。   一路沉默,穿越繁华的都市街道,转入瞰园,平稳地停在他们所住的那橦楼下。   这里记者虽然很难进来,但是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一群保镖将两人送至门口,将皇甫曜交给乔可遇后才渐渐疏散了去。   而乔可遇推着皇甫曜进门,将轮椅停在玄关处,弯腰换鞋。还是那双粉色的鞋拖,套到脚上时还不曾想到有什么不妥。   但是随着进入客厅,目光扫过里面的摆设,在她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有些记忆便这样毫无预警地蜂拥袭来。   尤其是眼前那组红色的布艺沙发,自皇甫曜与那个女人在上面纠缠后,她便再也没有坐过。所以那段被囚禁、皇甫曜不再回来的日子里,她甚至怕经过客厅,大多时候都卧在卧室里。   ”小乔儿……“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和脸上的变化,他心里一紧,呼唤出声。   乔可遇突然如梦初醒,下意识地转身便要往外走。手却被皇甫曜牢牢攫住,他的语气加重了些,叫道:”小乔儿……“这声呼唤里隐隐含了忏悔和些许示弱。   ”放手。“乔可遇声音冷下来,有些不能控制情绪。   ”你介意是不是?“他问,目光盯着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不知为什么,竟然有所期待。   乔可遇接触到他的目光,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明显是在吃醋。于是紧绷的情绪又松下来。她没有唇角故意勾着笑嘲弄,也没有生气,稳着自己的情绪,说:”你既然出院了,我便回去了。“   声线并不算冷,却是漠然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距离感。   皇甫曜盯着她的样子,她似乎又恢复成出事前的样子,仿佛这几天住院的陪伴,只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乔可遇被他盯得难受,甩开他的手便想走。   皇甫曜却改抓住她的肩,拉低她的身子,捧着她的脸,用自己的薄唇攫住她的唇瓣。   他住院这段日子对她一直规矩,所以乔可遇似乎并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他的吻依然狂肆,带着仿佛要吸走人心神的魔力。乔可遇的身子被他牢牢锢住,唇齿间溢满他强势侵入的味道。   他搂抱着她,手在她的身上撩拨,似乎要激起彼此身体里最原始,最真挚的渴望。他想让她面对,真实的面对自己的情感。   只是她的想法却恰恰相反,身体似乎被勾起难以抑制情愫,让她突然感觉心慌。   她拼了命的挣脱,用力地推搡着他的胸膛,他却无视她的挣扎,执意寻觅她的芳唇,邀她沉沦下去。   ”哐!“的一声,她的力气太大,轮椅翻倒,皇甫曜支起的身子失衡,摔在了地上。   乔可遇这才恍然回神,快步上前蹲下身子,紧张地问:”皇甫曜,你没事吧?“   她只是太过抗拒,下意识的抗拒,根本没想到会真的伤了他。   皇甫曜脸色发白,朝她摆着手,似乎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乔可遇的神色更加紧张,等他缓和了一下,又问:”可以吗?我扶你起来?“   皇甫曜点头,乔可遇双手伸到他的腋下,用力撑起。皇甫曜也一只手压在轮椅上使力,两人用了浑身的力气,才让他勉强坐回轮椅上。   乔可遇出了一身的汗,趴在他身上喘着气,累得已经直不起腰来。   ”怎么样?要打电话让医生来看看吗?“她问着起身,却不想他一只手还锢在自己腰身上。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交错。   皇甫曜看着眼前的乔可遇,她额际的发丝都湿了,挺直的鼻尖上冒出几颗细小的汗珠,肌肤却在汗水的洗礼下泛着光泽,这一刻似乎分外迷人。   ”你先让我起来。“由于刚才的意外,乔可遇这次懂得收敛许多,没敢再乱动。但是表情极为不自在,她不喜欢这种纠缠。   皇甫曜却陡然蹙眉,一脸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还是让医生来看看吧?“乔可遇不由跟着紧张起来,想起身查看,偏偏那只搂着自己的爪子不肯松手。   他摇头,然后认真地看着她问:”小乔儿,不管你有多少怨恨,都等我腿伤好了再说行吗?“这话里也多少有以退为进的意思。   他们好不容易和平共处两天,他都不想就这样破坏掉。   乔可遇沉默,抬眼接触到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又低下头来。手抵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子说:”我去打电话叫医生。“算是默认。   半个小时后,医生过来给皇甫曜检查了腿。表示并无大碍,再过几天就可以拆石膏。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去。   皇甫曜很喜欢乔可遇专注地听着医嘱的样子,她听得很认真,有时也会反问,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填补了心里那位亏缺,暖暖的。   晚饭是兰嫂过来的做的,两人折腾了这番也累了,简单地吃完饭后,乔可遇将他安置在床上休息,然后抱着另一个枕头便走。   ”小乔儿,你干什么去?“他发现她的意图,抓着她的手问。   ”我去客房。“也就是那间儿童房。   她现在心里还是别扭,自然不想与他睡在一起。   ”去客房做什么?一起睡。“他将她手里的枕头抢过来,口吻霸道。   在医院时,她照顾自己也是同房间睡的,虽然睡得是陪护床,但是也没见她这么别扭啊。   ”皇甫曜,我只答应照顾你。“她表情变得严肃,郑重声明。   他的腿伤多多少少也是为了自己,所以她才照顾他。但是有些事,她还是不能接受。   皇甫曜自然知道她介意什么,但是他也明白这种事解释不清楚,说不定会让她觉得更尴尬,不如以后用行动给她信心。   ”我知道,不然你还以为我需要你做什么?“皇甫曜一脸无辜地回望着她。   但是乔可遇深知他的脾性,哪里那么好糊弄,用眼睛戒备地盯着他。   皇甫曜叹了口气,指着自己的伤腿说:”别拿我当色狼防着,你看我这样子,想把你怎么样也不方便?“难得皇甫大少将自己说得这样可怜,配上那表情还真是让人同情。   乔可遇心软了一下,低头忘了自己下午被轻薄的事。权衡了一下,然后抢过他的枕头搁在另一侧,躺下去翻身背对着他说:”睡觉。“   皇甫曜看到她的举动,心情不由变好,唇角勾起愉快的弧度。   ”小乔儿,转过身来。“他往前凑了凑,奈何腿不方便。   乔可遇却不理他,动都没动。   皇甫曜只好自己慢慢挪过去,动作很轻,手臂伸过去,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她的小腹。   困意见浓的乔可遇几乎在一瞬间清醒,她猛然坐起来看向他:”皇甫曜,你再这样我就出去了。“   她留下来也是考虑他腿不方便,晚上喝水、方便没人照顾。但是如果他不老实,她就只有狠心。   皇甫曜听了只好收回手,安静地躺着,但是看着他似乎带着些许委屈或失望。   乔可遇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感,胸口也沉闷起来,但终究没说什么,皱着眉躺回去。   照顾了皇甫曜这几日,尤其是两人下午回到公寓的那阵折腾,她是真的累了。皇甫曜没有别的动作,倦意袭来,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而皇甫曜躺在那里,直到传来乔可遇均匀的呼吸,才勉强撑着上半身慢慢翻过她的身子,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借着床头橘黄色的灯线,认真仔细地端详这张丽颜。   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安心的同时,又升起一股淡淡的怅然。   而乔可遇却睡得很熟,甚至下意识地寻找着温暖,往他的怀里靠了又靠,睡得熟而恬静。   她再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眯着眼睛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皇甫曜睡衣的布料。她困惑地眨眨眼睛,才发现自己的手臂横过他的胸,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撑起头,抬眸撞到皇甫曜笑意盈盈的眸子。他上半身半撑在床头,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   ”早。“见她睁开眼睛,薄唇边带起浅浅的笑意,开口。   ”早。“乔可遇不自然地说着,然后坐起身,睡得头有些沉。   手抚着额头,这才注意到外面似乎有些动静,不由将目光疑惑地调向门外。   ”嫌吵?“皇甫曜问,也坐起身子。   乔可遇摇摇头,起身见自己衣服完整,暗暗松了口气。然后进了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下。然后端了东西出来,伺候皇甫曜洗漱。   ”乔小姐,大少,现在用早餐吗?“兰嫂进来问。   ”嗯,你先出去吧。“乔可遇扶着皇甫曜坐上轮椅,然后收拾洗漱用品回浴室。   她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已经不见了,脚步踏进客厅时,才发现外面变了样子。不,确切的说,只是沙发换了。原来那组红色的布艺沙发,已经换成了米色。客厅的装修虽没变,但是只是换了组沙发而已,风格却已经在时尚气息中,注入一抹暖暖的感觉。   送货的人已经走了,兰嫂正在收拾。   ”乔小姐。“兰嫂见她出来,马上打着招呼。   ”嗯。“乔可遇应了一声,目光还定在那组沙发上。   兰嫂见她一直在看,便说:”原来那组沙发好好的,还是夫人专程从国外订的呢,用了还没一年,不知道大少为什么突然换掉,怪可惜的。“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兰嫂只好停了手里的工作过去开门。   乔可遇的手指慢慢摩擦着沙发的椅背,脸上的表情渐渐出神。   皇甫曜这时坐在餐厅餐桌边,透过红线编织的帘子望着她。   ”曜儿呢?“门口传来聂兰焦急的声音。   乔可遇回神,转过头去。   皇甫曜则蹙起眉。   嗒!嗒!嗒!这时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已经传来,接着便是聂兰的身影。   她先看到的是客厅的乔可遇,不过儿子的女人很多,她也没有在意。然后才看到餐厅里坐着的皇甫曜,人已经奔了过去。   ”宝贝儿,怎么又受伤了?快让妈妈看看。“聂兰着急地蹲下身子,一边握着他的手,目光看向他的伤腿。   ”没事的,妈,已经没事了。“皇甫曜安慰。   ”怎么能没事呢?谁干的?绝对不能放过她。“聂兰口吻除了愤怒,也多了丝阴毒。   竟敢动她的儿子!   ”嗯,已经解决了,妈你就放心吧。“皇甫曜继续安慰。   ”放心?受伤这么大的事都瞒着我,你让我怎么放心?“如果她不是在A市翻了报纸,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我不是怕你担心吗?下星期就拆石膏了,真没事。“皇甫曜一再强调。   聂兰见儿子气色还好,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吃过没?“皇甫曜问。   ”飞机上吃过了。“聂兰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皇甫曜点点头,又抬起头来冲着客厅喊:”小乔儿,过来吃饭。“   ”好。“乔可遇应着走过去,又想起人家母子刚见面,说不定有话要说。   刚想寻个事由避开,就听皇甫曜说:”叫人。“   ”皇甫夫人。“她只好依言叫了一声。   聂兰本来对自己在客厅撞的女人没怎么在意,这会儿见皇甫曜让她见人,隐隐带着重视的意思,便又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人,这才发现她竟然是乔可遇。   那个怀了孕又逃跑,将孩子弄掉的乔可遇!   ”你——“她知道孩子没有了,却没想到儿子还与她在一起。但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恰当的词来,毕竟碍于儿子在眼前。   ”妈,我吃饱了,咱们出去谈吧。“皇甫曜说。   这情景下再待在一起,乔可遇是吃不好早饭了。搁下手里的筷子,皇甫曜控制着轮椅,让它自动滑出餐厅。   皇甫曜腿不方便,自然不能上楼,便领着聂兰进了儿童房。里面还是以前的摆设,到处充满儿童的气息。   聂兰的目光从室内环绕了一圈,自然能看出这间屋子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可见儿子当时心里有多期待那个孩子。这样想,心里便不免有些怪没有”保住“孩子的乔可遇。   于是,问:”你怎么还和她在一起?“   皇甫曜皱眉,说:”妈,我的事你别管。“   ”能不管我自然不管,你说你以前玩女人我哪时管过?但是如今不同了,你没见你爷爷现在已经这般明目张胆的袒护那个野种,你也该收收心了吧?“最好能跟他舅妈介绍的那姑娘见一面,没准一见倾心了呢。   提到这个,皇甫曜突然抬头看向母亲,问:”妈,你说同样是孙子,爷爷为什么从小与我生疏?这次居然会帮这么韩少玮?“   他不否认,这次是他有意让韩少玮落进陷阱,有意毁了他。只要涉及商业犯罪,只要因伪劣产品被捕,加上嫁祸等等,他判了刑,就永远别妄想皇甫集团。   但是这一切都是韩少玮做的,自己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何至于让皇甫御这样紧张韩少玮?还有那件绑架案,他就那么怨恨自己?   聂兰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手里的东西一向令他顾及,他又何曾真心对待过你?况且那个野种依附别人惯了,一向会哄他开心。“    ☆、126 主谋   聂兰神色间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回答:“当年他让皇甫涵转让股份给你的时候,本来就是迫不得已,这些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况且那个野种一向会讨他欢心。”   果然是那个贱人的儿子,即便韩少玮的母亲与皇甫涵死了多年。但每每提到他们,都像梗在她咽喉中的一根刺,   这套说词皇甫曜从小就听得太多,早就心知肚明,与皇甫御表面维持平和,实际彼此间关糸紧张、疏远,从不亲昵,这种相处模式他也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仅仅只是这样,便就可以构成皇甫御要绑架自己,甚至不惜害死自己原因吗?   皇甫曜看着母亲,自从知道绑架事件的主谋是皇甫御,他心里说没有震动都是骗人的,却隐瞒至今不敢让母亲知道。   绑架的事一直令母亲耿耿于怀至今,他甚至不敢想像,如果母亲知道,这件事会变成什么样子。   “宝贝儿,你怎么了?”聂兰觉得他脸色不对,忍不住问。   皇甫曜回神,笑着说:“没事,在想韩少玮怎么脱身?”   “脱身?最好坐穿牢底。”聂兰双手抱胸,下巴轻扬,那眉宇、神情间带着无限得意的同时,也隐隐透出一抹阴狠。   “妈,最近老宅肯定会很热闹,不如这段日子还是搬出来住吧?”皇甫曜突然想起来什么,问着她的意见。   “怎么,还怕你爷爷吃了我?”是他自己的指望的孙子不争气,想想到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就无比痛快。   皇甫曜摇头,强调:“只是暂时的,先过了这段日子再说。”   以前他也多次劝过,但母亲对住在老宅特别执拗,她有自己不愿意放手的东西,他无意勉强。但是现在这种形式,她真的不适宜回去。   “得,我知道你怕他给我下套。好吧,我去景海别墅那儿住几天,等事情解决漂亮了。”聂兰妥协,哪里舍得让儿子为难。   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与往常不同,皇甫曜与皇甫御几乎是撕破了脸,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所以这次显得分外好说话。   皇甫曜眉头微挑,似乎没想到母亲答应的这般痛快。随即说:“那好,我找人送你过去。”皇甫曜说着便从身上拿出手机,一副准打电话的样子。   “没良心的,我大老远赶回来看你,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聂兰笑骂,对儿子的行为很不满。   “哪里,我不是惦记你累了嘛,早点过去休息。”皇甫曜回答,但将手机收了。   “你呀,还不怕我打扰你的两人世界。”聂兰伸手指着他的太阳穴,在半空比划了一下,语气、神情间皆是无奈又宠溺。   这个儿子是被她宠坏了,舍不得他有半分不自在。   皇甫曜笑而不语,的确,他现在特别珍惜与乔可遇在一起的平和时光。   不过母亲给他的感觉自然也不一样,即便皇甫家的每个人对自己都疏远,他至少还有母亲,便亦足矣。   母子两人又在房里说了会儿话,聂兰便推着皇甫曜出去了。   乔可遇正吃完早餐出来,正准备卧室,三人就又在客厅撞了个正着。   “皇甫夫人。”她颔首,一如初见时一般,很拘谨的打招呼,没有讨好也不热络。   聂兰看她的眼神却不同,这个女人,她完全没料到会跟着自己儿子那么久。   “兰嫂。”皇甫曜朝着厨房叫。   “来了。”兰嫂应了声,带着围裙急急地走出来。   “你收拾一下,和我妈去景海园住几天吧。”毕竟离开了老宅后也有诸多不便,母亲身边要有自己的人照顾才行。   “好的。”兰嫂应了声,赶紧摘了围裙。   “不用了,你这没人成吗?”聂兰拒绝。   “谁说没人?”皇甫曜目光调向乔可遇,微挑的眼角拉开,一把笑意注入狭长的眼眸里。   乔可遇眉头微蹙,被他那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又在聂兰面前,不好明目张胆地瞪他。   聂兰却因为皇甫曜的眼神而震惊,她的儿子看着慵懒随性,但是因为从小在皇甫那样的家庭中长大,其实对别人很难产生完全的信任。但是他看乔可遇的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置疑的杂质。   “太太,咱们现在走吗?”兰嫂收拾妥了,见三个人还杵在客厅里,禁不住问。   聂兰回神,点点头。   “小乔儿,推我去送送妈。”皇甫曜说。   乔可遇点头,走上前来。   聂兰仔细瞧了眼乔可遇,她无法理解儿子的信任来自何处。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持保留态度,慢慢松开了搁在轮椅椅背上手,让出位置。   乔可遇推着皇甫曜一直送到门外,目光聂兰主仆两人进了电梯,她才推着他折返回来。   景海园与这边相隔比较远,来回路程便有两个小时左右,兰嫂自然不会每天都来报道。   皇甫曜找了钟点工来定时打扫,其它时间这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与乔可遇两个人在活动。做饭炒菜的事就只有让乔可遇来做,不过寻常的家常菜,他倒吃得有滋有味。   晚饭过后两人都会坐在客厅看电视,时间尚早时也会在影音室看电影。白天乔可遇忙着煮饭,皇甫曜则处理工作。   他的腿不方便,卧室俨然成了他的临时办公室,批阅文件或视频会议都在里面,处理公事也从不避讳乔可遇。   张特助不可能一直待在瞰园,每天只是照常过来送文件,其它时间回公司处理公事。所以有时皇甫曜也会让她帮忙,楼上楼下的拿他需要的资料。她曾经在皇甫集团上班,上手比较快,她渐渐由从护工变成他私人秘书的趋向。   聂兰那天从皇甫曜的住处回来,便住进了景海园里。媒体对这场豪门争斗追得紧,她也懒得出门,便只暂时避在家里。   只要韩少玮倒霉,她每天看新闻都会高兴。端起兰嫂送上来的咖啡,唇角勾着愉悦的弧度。   S市的午间新闻已经开始,今日韩少玮的案子出庭审结果。前面几个关于市委动向的新闻之后,便开始报道。   她本以为万无一失,却在听主持人说案件审理过程中,被告方提供了新证明证明,韩少玮并没有生产假冒伪劣产品并销售,这一罪名被宣判不成立。   随着主持人报道的声音,聂兰看着屏幕上韩少玮站在被告席上的脸,她的笑容一点点凝结住,甚至气得扬手摔了手中的杯子。   怎么会?   她以为这次韩少玮死定了,一定会坐牢的。   咖啡杯摔了一地,深色的液体从白色的碎片里溢出,淌在花纹精致的地板上。她也没理,只管掏出手机,拔打皇甫曜的电话。   “妈?”那头传来皇甫曜的声音。   “你看新闻没?”她急切地问。   “嗯。”皇甫曜应,声音压抑而沉稳。   聂兰一听皇甫曜的声音,便知道这事也在他意料之外。不用说,所谓的新证据,必定是皇甫御这些日子奔走的结果。   “如果他出来怎么办?”真是千算万算,都没有算计过皇甫御那个老狐狸。、   如今皇甫曜与皇甫御撕破了脸,他手里还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又加那些股东里也有两个姓皇甫的,肯定会站在皇甫御那边。   他们手里握的股份虽不多,但联合起来也能进董事会,总是会很麻烦。未来的皇甫集团,怕是也不会很太平。   “不会的,妈,你忘了我还没有撤诉呢。”皇甫曜安慰。   即便法院不告,但涉及皇甫集团方面,皇甫曜并没有撤诉,且证据都握在皇甫曜手里,这个不管皇甫御如何奔走都没有办法的。   也正是因为韩少玮损害了皇甫集团的利益,所以即便皇甫御有意鼓动其它股东提议撤诉,都没有正当的理由。   “也对。”聂兰稍稍稳了下心神。   “妈,安心休息,别操那么多心,一切有我呢。”皇甫曜宽慰。   “好。”聂兰应着。   自皇甫曜接手皇甫集团以来,他就已经过早的**,不但很少让她操心,且给了自己安逸的生活。所以,她相信皇甫曜。   接下来两人又说了一些话,这才各自挂掉电话。   这时兰嫂手里拿了个快递袋从外面进来,看到地上摔着咖啡杯,而聂兰的表情明显与刚刚不同,脸色看起来也很不好。   “太太,你没事吧?”她不由担心地问。   聂兰侧目看了她一眼,然后摇摇头。   “对了,有人送东西给你。”兰嫂说着上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快递袋递上。   “嗯。”聂兰应了声,接过东西。   聂兰本来也没怎么在意,撕开快递袋子,见里面是些纸张,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就先将里的文件抽了出来。   目光扫了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却被上面提到的时间、皇甫御、绑架等等几个重要的字眼攫住。她不由眼中吃惊,抑止着心底的震动,快速浏览过后面的内容,脸上变得渐渐毫无血色。   “太太,太太你怎么了?”兰嫂见她情形不对,着急地叫着。   聂兰回神,才发现自己握着文件的手在发抖。她骤然扔开手里的纸张,那样子仿佛自己拿得是毒蛇猛兽一般。   “太太?”她的反应太过奇怪,看得兰嫂一阵担忧。   聂兰又突然改握着兰嫂的手臂,着急地问:“送东西的人呢?”   兰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她这般着急,便回答:“走了,刚走。”   她刚刚回答完,聂兰便松开了她,着急地往门口奔。   “哎,太太,太太——”兰嫂连叫两声她也充耳不闻。   兰嫂只见纸张落在地上,差点就被没清理的咖啡液体沾湿,赶紧捡了起来放到沙发上。这时正巧快递袋里有几张照片滑出来,她想到聂兰的反应,禁不住好奇,就她伸手抽出一张。   照片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可隐约辨出上面的人是皇甫曜。他像在被绑在某个房间的墙角,嘴上粘着胶布,脸侧带着伤口。   但是这张脸明显要比现在年轻许多,很像是前几年被绑架时候的样子。   兰嫂心里骤然一惊,赶紧出去追聂兰。   聂兰那边奔出家门,这里是富人区,门前延伸出去的道路一片平坦,绿化造得美轮美奂。不但空气清新,这样的黄金地段却很空旷,平时都很少不见到人影。   她楞楞地站在那里,心里的震动仍没有平复下来。   那个内容……内容是说当年的绑架案是皇甫御策划的。那时皇甫曜死里逃生,凶徒却被逃脱。尤其主谋隐藏极深,且尤为狠狠,他们调查了多年都没有头绪,就已经猜到对方可能背景极深。   却是千想万想也不曾料到,会是皇甫御干的。可是他是皇甫曜的爷爷,除非……他知道了那件事!不,不会的,她抑止着自己的心慌摇头。   “太太。”兰嫂站在身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聂兰回神,手捂着胸口,像是浑身没了力气一般,另一只手压在兰嫂交握的手上。   聂兰见状,赶紧扶着她回了房。   聂兰的目光盯着沙发上的东西许久,才走过去,伸手慢慢将东西收了。   兰嫂一直站在一侧,盯着她的动作,想到那些照片也有些害怕。   “你看过了?”聂兰抬过头来,看到她的反应问。   “嗯。”兰嫂回答。   “这件事谁也别说。”聂兰吩咐,脸上的情绪已经收起来,连声线都是冷的。   “是。”兰嫂应着。   聂兰这才放心,提着手里的文件上了楼去。开门进入房间,背倚入门板,脸上的线条越来越冷,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127 执念   关于韩少玮生产及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的案子突然出现新的转机,打了皇甫曜个措手不及,想挽回时已无力回天。这点上足见皇甫御事前做足了准备,防得皇甫曜滴水不漏。   但是另一个罪名关乎皇甫集团,完全掌握在皇甫曜手里,韩少玮想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总之,较量还未结束,一切都是未知。   韩少玮的这次胜诉让皇甫曜警惕,最近也愈加忙碌起来。他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只是行动依然不便,以前在乔可遇的照顾下,作息尚能规律。如今却像是拼了命似的,他神经绷得很紧,那种气息连乔可遇都感染到,所以也不好说得太多。   这晚,皇甫曜与国外的分公司开完视频会议,关了视频后伸了懒腰,抬眼才发现已经是晚上10点钟。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他便坐着轮椅出来。   客厅的大灯还开着,光线充足,他见乔可遇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臂曲起额头贴在手背上,小腹下压着个抱枕,另一只手却夹在抱枕与小腹之间。   操控着轮椅过去,指尖拔开遮着她脸侧的头发,只见她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排暗影,而呼吸均匀,像是睡得很熟。   看样子是很累了,这些日子难为她照顾自己,又兼做助理的工作。本来将她留下来是想要好好弥补,以图可以挽留住她的,却不想让她更加劳累。   倾下头去,唇慢慢吻上她的额际,眼中闪过些许愧疚。然后他看到乔可遇醒过来,睁着一双迷蒙的双眼,这时候的她最可爱。   “开完会了吗?”她问,似乎并没有发现此时两人挨得很近,更没有发现他之前的举止。   “嗯。”皇甫曜点头。   乔可遇闻言慢慢坐直身子,将压在身下的抱枕抱在胸前,手却仍压在小腹上,眉微蹙着。   “不舒服?”皇甫曜眼色微动,问。   乔可遇摇摇头,看了眼表已经很晚了,便说:“快吃饭吧。”曲起的双脚落地,伸入沙发下的拖鞋里,然后推着他走进客厅。   桌上摆着简单的三菜一烫,都被保温的盖子扣着,不过因为时间太久还是凉了,乔可遇只好重新热了热。   皇甫曜看到她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心想也许该找个保姆过来了,那样她便不会这么辛苦。可是他又怕,见他一天天好起来,又有人照顾,怕她又动离开的念头。   他知道自己只要不放手,她是走不掉的。但是过惯了这样维持平和,甚至于可以说是温馨平淡的日子,他并不想轻易破坏掉。   “想什么呢?该吃饭了。”乔可遇看着他目光落在房间某一点,迟迟没有回神,忍不住出声催促。   却没发现自己与他相处的越来越自然,这段日子照顾他,就如同生活在一起多年的平凡夫妻一般。   皇甫曜看着对面的她,唇角浅浅勾起惯常的笑,可谓魅惑难言。   乔可遇回望着他,本以为他会说什么的,结果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   乔可遇也便没有再问,两人安安静静地吃了饭。乔可遇收拾餐桌,回到卧室时皇甫曜已经自己简单地洗漱完毕,坐卧在床头。   “吃药了没?”她问。   “嗯。”皇甫曜回答,难得的老实。   乔可遇这才放心,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漱。   皇甫曜翻了翻文件,却莫名有些心浮气燥。听到浴室发现声响,便见乔可遇推门出来。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她穿了件丝绸质地的睡裙,还是以前他为在她准备的。   领口、袖口,裙摆都带着蕾丝,样式并不暴露,只露出整个优美白皙的脖颈。只是睡裙的长度稍短,下摆在膝盖上方两公分处,露出修长的美腿。裙子贴合着腰身,将乔可遇的身体曲线完美的展露出来。   她刚洗了澡,肌肤莹润,仿佛在灯光下泛着光泽,这副模样让皇甫曜喉间蓦然一紧。禁欲良久的身体,渐渐燥热。   乔可遇却似乎并没有注意他的变化,径自坐到梳妆台前,简单地抹了下乳霜,然后仔细地将头发吹干。收起吹风机站起身来,转身,正迎上皇甫曜盯着自己目光。   那眸子曜黑炯亮,让她心头蓦然一跳。乔可遇强稳住自己,问:“怎么还不睡?”   皇甫曜脑袋有些发懵,此时犹如精虫入脑,根本没听清她问了什么。只见她朱唇张张合合,身体也渐渐起了变化,突然呼吸急促,恨不得马上攫住它。   他却强垂下染满**的眸子,手曲起拳状,压在唇上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说:“睡吧。”声音暗哑,明显不太正常。   乔可遇便将卧室的大灯关了,只留床头一盏小灯,背对着他躺在另一侧。   卧室里光线幽幽暗暗,陷入一片沉静里,空气中似乎流动着一股难言的气息。   乔可遇背对着他,皇甫曜的变化她并不是没感觉到,但是她知道他在压抑,所以才会放心留下来。但是背后那两道目光太过炙热,她心里又隐隐带着不安,所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皇甫曜看着她的背影,发丝如海藻般铺开在白色的枕头上,洗发水的幽香夹杂着她身上的气味,若有似无钻入鼻翼。   皇甫曜忍得全身都像在被蚂蚁啃咬,他禁欲太久,此刻恨不得自己化身为狼,将乔可遇拆分入腹。   乔可遇本来困意见浓,可是盯在后背的那两道光线太过灼热,令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终于忍不住回身,想说自己先出去,大家彼此冷静一下也好。   却见一道阴影已经向她罩过来,皇甫曜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手握着她的双肩,将她身子下压,唇紧紧攫住她的唇。   “唔……”乔可遇完全没有完全过来,只感觉他的上半身死死地压住自己,唇激烈的在她的唇齿间啃咬,带来微微的刺痛。   她推不开他,想开口提醒,却被他趁机橇开自己的贝齿,他的舌尖灵活地钻进去,狂扫着她口中每一寸肌理。   他的动作太过狂肆、猛烈,乔可遇又被他死死地压着,胸口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窒息的难受,他的手却已经探进她衣服里煽风点火。   “皇甫曜,别……”身体里最原始的**被挑起,双眼迷离,她的拒绝更像欲拒还迎。   皇甫曜终于放开她的唇,身子就覆在她的上方,目光曜黑炯亮地盯着她,声音暗哑,问:“小乔儿,给我。”   他滚烫的身子熨贴着自己,乔可遇被吻得发晕的头脑,却因为这句话瞬间清醒过来。她迷离的双眸刹那清明,然后用力推开皇甫曜,赤着脚踩在地上便往外跑。   皇甫曜如今行动不便,刚才也不过是攻了她个措手不及,这会儿想要追上她已经太难。他的手撑在床面上,坐起身时她已经奔出卧室。   乔可遇只是下意识的逃避,人跑到客厅里,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手刚摸上门把,就听到卧室里传来‘哐’的一声。   她心里一惊,只迟疑了一秒,便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去。   卧室的门还在大敞着,皇甫曜坐在床尾的地毯上,轮椅却翻倒在身侧。由于光线太暗,她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脚步顿在门口,见他半晌没动。忍不住问:“皇甫曜,你没事吧?”   皇甫曜的似乎动了动,却仍没有开口。乔可遇心里一慌,快步走前去。   “皇甫曜?”她叫着,手刚搭上他的手臂。   下一秒,她的手却被他牢牢攫住。他抓着她的手腕,力道很大,捏得她都有些疼。   乔可遇下意识的挣扎,却被他顺势用力拽往自己,她的身子直直跌过来,跌进他的怀抱里。   他抱着她的腰说,另一只手抬起她的头,让她的眸子直直看着自己,问:“乔可遇,你还敢说你不爱吗?”   如果不爱,这些日子的照顾算是什么?如果不爱,刚刚大可以一走了之,为什么又紧张的跑回来?她到底在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他?   乔可遇心里触动,胸口因为这层认知而紧窒。她其实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不肯承认。如今被他这般逼视,她连说谎、想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盯着他眼中的笃定,眼中却渐渐泛起酸涩。   “小乔儿,别哭……”他捧着她的脸,唇一点点吻着她的眼角,将那些咸涩的泪纳入眼中。   他的唇温热的印着她眼角的肌肤,顺着脸颊一点点下移,她差一点沉沦下去,却在即将落在她的唇上之际,乔可遇猛然惊醒。   她偏头侧开,仍没忘自己坚持的执念。   她抬起头,迎上皇甫曜眼中的不解,眸色已经清明,冷着声线说:“爱又如何?难道你忘了你曾经在这张床上是怎么对我的?”有些记忆太过深刻,就像并不是换了组沙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也记得那天自己怀着宝宝,他不曾顾及她、顾及他们孩子……就算这种伤害可以忘记,但是,她会将自己与晨晨托付给这样一个男人吗?   皇甫曜抓着她手的力道些微的松懈,有些伤害已经造成,难道永远都无法弥补?   “皇甫曜,我要的生活你给不起。”乔可遇趁机拂下她的手。   说这句话时,她的心一样心如刀绞。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是S市有名的皇甫大少。如果他不曾花心,不曾随便,她与他根本不会有开始的交集。   所以即便是自己爱了,自己能坦然面对这份感情,她仍然那不会接受他。她不想自己的未来,与自己的母亲一样过得悲惨。   “那你到底要什么样的生活?”他抓着她的肩吼,他不懂她的执念,所以无法理解。   “一个一辈子只爱我和孩子,不会出轨,不曾伤害我的男人。”乔可遇抬眸看着他。   她眼中并无讽刺,但是这句话却像完完全全堵住了他的所有出路。   皇甫曜看着她,终于明白她是没有安全感。当然,这怪不得她,是自己的所作所为造就了今天的局势。   两人都不再说话,卧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因为这场争执持续在低气压中的沉默。   “扶我起来吧。”好半晌,皇甫曜才出口,从未过的灰败爬上那张俊颜。   乔可遇吸吸鼻子,收敛起所有失控的情绪,弯下身子撑住他的手臂。他另一只手臂则借着床尾的力站起来将他安置在床上,为他盖上被子。然后绕到自己那一侧,手刚碰到枕头就被他用手压下。   “留下来,我保证不会再动你。”他神情强势,口吻和话里却隐隐透着请求。   乔可遇被他的眼神看得胸口酸涩,也软了声音,解释说:“我只是到隔壁房间暂睡一晚。”他现在行动虽然吃力,便已经勉强可以自理,这也是她可以狠心的理由。   “我保证不再动你。”他抬眸看着她,强调,那股请求地意味更浓。   此时的皇甫曜,他曾经所有的霸道强势、乖戾跋扈似已在这场爱情追逐里磨平,只留下固执与她僵持。   乔可遇胸口愈加难受,别过眼睛。   卧室的气氛顿时又压抑起来,最终还是乔可遇妥协,她点点头。   皇甫曜这才放开压着枕头的手,回到自己的‘领域’。乔可遇这才掀开被子,背对着他躺下去。   皇甫曜此时的**已经消褪,只有满满的怅然。   一夜的平静,但是他们都知道经过昨晚,此时表面的平和,仅仅只是暂时的粉饰太平。她迟早会执意离开,而他绝不会放手,他们各自坚持自己的执念。仿佛未来的路,迟早都会走进从前的死胡同里。   但是谁也不会料到,世事难料,接下来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即将发生……    ☆、128 懂得心疼   韩少玮的案子出现了新的转机,又加上皇甫御暗中奔波,他很快被保出来,只待皇甫集团的起诉案开庭。韩少玮从拘留所里出来的时候,依然一身被带走时的正装,只是带了褶皱,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有些狼狈。   站在拘留所外抬起头,阳光刺目,让他微微眯起眼睛。   “少玮。”忽听耳边响起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不等他侧头去看,身子就被扑过的女人抱住。   他楞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去,女人棕黄色的长卷发从他的手臂垂下,发梢扫着他迟疑抬起的手背。她的小脸就深埋在发丝与他的布料之间,拼命地吸取属于她的味道。   “安琪。”他叫着,手臂抬起,掌心抚摸着她的发顶。   没想到,自己里面待了这么久,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她。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安琪抬起淌着眼泪的脸,手又着急地摸着他的身上,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好了,别哭了,我不是好好出来了嘛。”他用拇指擦着她脸上的泪,出声安慰。   “嗯嗯嗯。”安琪拼命地点头,眼泪却抑止不住。   她听说国内的警局里都会虐待犯人的,很可怕,他虽然还没有定罪,可是她依然每天担惊受怕的要命。   “真的没事。”韩少玮抓着她的手,清冷的脸上带出一丝温和。   经历过这么多,安琪,她始终都在自己身边。   “少玮。”本来见他没事,安琪就已经感动的喜极而泣。这时候又见他给自己好脸色,心里不由更加欢欣。   要知道,自他与付璐琦订婚以后,便不允许她再出入他的公司,每次见面都是来去匆匆,自己多说几句,他脸上便是不耐。如今他这经历一劫……安琪抬眸与他对视,只要他眼中看得到自己,安琪便已知足。   “少玮。”   两人相望,不过两秒,这幅画面便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   两人寻声望去,见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房车,皇甫御拄着拐杖,由管家搀扶着走过来。   他的犀利目光从两人相偎的举止扫过,韩少玮抱着安琪的手臂下意识地放下来。安琪更是低下头退到韩少玮身后,不敢抬头,分不清是不安、害怕亦或是自卑。   “爷爷。”韩少玮看着他叫。   “没事吧?”皇甫御问,仍然一贯的严肃。   “嗯。”韩少玮点头。   他明白,自己这次能出来,都是因为皇甫御的关糸。虽然之前皇甫御在暗中支持自己,他也一直以为皇甫御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所以他这次为自己费这么大的心力,甚至不惜与皇甫曜为难,其实连他都很诧异。   “没事就回家吧,最近媒体盯得紧。”皇甫御的目光扫了一眼安琪,话却是对韩少玮说的。   最近皇甫家可谓是多事之秋,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别的新闻出来,多生事端。   韩少玮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为难地看了安琪的一眼,然后抽回她抱着自己的手臂。   皇甫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回车里,韩少玮跟上。   “少玮。”安琪看着他叫,有些不安。   皇甫御看不上自己,她是知道的。如今韩少玮又依附着他,自然不会与她走得近,所以她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很怕韩少玮有一天会抛弃无亲无故的自己。   韩少玮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她,有些犹豫地安抚说:“回去等我。”   安琪唇角微弯点点头,眼中却在发涩。   她看着韩少玮坐上车后,那辆高级的黑色房车快速驶离在眼中。留在原地的她发涩的眼睛渐渐模糊,因为她知道他那个所谓的等他,也许几天或者一个月,或者更久都不会等到。   韩少玮与皇甫御上了车,车子快速驶离拘留所,爷孙俩一时都没有说话。   韩少玮看到座上的报纸,扫了眼版面,是关于他的案子的。头条是他被保释的消息,下面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便是乔可遇推着皇甫曜从医院出来的情影,标注着皇甫大少腿伤初愈,在女友陪同下从医院拆完石膏归来。   这张照片应该是偷拍的,只照到乔可遇与皇甫曜的侧面,。韩少玮的目光盯着上面乔可遇,没想到兜兜转转她仍然在皇甫曜身边。   照片上旁边是辆房车,一个保镖在开门,该是准备离开才对。两人却不知道在说什么,乔可遇俯耳在皇甫曜嘴边,举止显得亲密,且她唇角含了丝淡淡的笑纹。这副模样如果说她现在还是被皇甫曜强迫,怕是没人再能相信。   “她就是阿琛以前喜欢的那个女孩?”皇甫御见他视线落那张照片上,皇甫御问。   因为是跟在皇甫曜身边最久的女人,又听说与阿琛沾过一点儿关糸,所以他多少有些印象。   “嗯。”韩少玮应。   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不是惊痛,也不是为韩少琛的不值,更不是嫉妒,大概是恨吧。恨这个水性扬花的女人,这么容易便被皇甫曜迷惑。   “少玮,你该不会……”皇甫御盯着他愈加清冷的侧脸,有些许复杂的情绪从眼眸里泄露出来。   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他便发觉韩少玮看她的目光不对,那种情感倒不是有多强烈,而是带着一种难言的复杂,他看她的目光终归不同。   经历了大半辈子的皇甫御,又怎么瞒得过他的眼睛。   “怎么会呢,爷爷。”韩少玮回神,唇角弯起笑,装得若无其事。   皇甫御看着他,他的目光一向带着穿透人心的感觉,逼得人不敢直视。   韩少玮眼神微动,笑渐渐撑不住。   皇甫御却适时收回目光,眼睛盯着前方,说:“还有那个安琪,当初让你送她回美国你不听,如今还留着她做什么?”   对于他而言,安琪如同扫把星一般。她害死了自己的另一个孙子阿琛,这件事始终令他始终耿耿于怀。   韩少玮唇张了张,想要解释,但接触到爷爷震怒的目光,始终没有替安琪说话。   “老爷,玮少爷刚回来,这几天指定也没休息好,这些事还是以后慢慢解决吧。”管家适时出声调节气氛。   “嗯,也好。回头赶紧洗个澡,将这身衣服都换了,再好好睡一觉,其它的不用担心。”皇甫御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下,拍着韩少玮的肩膀说。   “谢谢爷爷。”韩少玮应。   自然知道他说的其它事,是指皇甫集团的起诉,也怪自己不小心,被人拿了把柄。   经过这些日子的较量,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与皇甫曜相差太远。不止是皇甫集团的实力,就是经验与耍心机都比不过他。所以单凭自己想扳倒皇甫曜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还要倚仗爷爷皇甫御。   韩少玮在皇甫御面前一向恭敬,甚至可以说低微,这点令他也分外满意。   话题暂时终止,管家将车子开得不快,路况也不算堵,很快开往通向老宅的车道。车子也越来越少,更加顺畅起来,却不想一辆车子突然从左侧路口冲过来,横在路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管家跟在皇甫御身边多年,什么没有经历过?一看这情景就觉得不对,便快速调转车头,但是行驶没有多远,便很快发现后路也被堵住,不由脸色骤变。   前后都有车子阻截,管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被迫停下来。前后两辆车子也没有直面撞击,都在拒他们车身不过300米距离停下来。然后他们看到车门被打开,却并不见人,只有一杆枪口车门上方伸出来。   “爷爷。”韩少玮看清是枪,心头一跳,快速抱着皇甫御的身子卧倒。   “彭!”的一声,却只是子弹撞到玻璃的声响,枪应该是带了消音器的。但子弹射在车座后面的玻璃上,但并没有穿透。   皇甫御从政多年,平时自然有所防备,玻璃是防弹的。车内的人虽然都无恙,却也够他们心惊胆颤。   开枪的人也有些诧异,虽然意外,细想皇甫御的出身之后,也就不再意外。马上给自己的同伴使眼色,两辆车上的人都从车上下来,端着枪慢慢靠近。   皇甫御的房车启动时就已经锁了,韩少玮压在他身上掏出电话报警。   管家则慢慢抬高身子,目光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前前后后足有六个人。他们都不确定那些人车里有没有留人,他握紧方向盘,手指都紧张的在发抖。   但显然现在只能拼了命的冲出去,不然等待他们过来只有死路一条。车子本来就没熄火,管家挂了铛,车子被飞一般的冲出去。   管家跟随皇甫御多年,年轻时曾经疯狂喜欢飙车,这会儿倒是发挥了他的优势。车前的人没想到车子会突然冲过来,只能下意识地闪身避开。   房车便从人群中冲出去,撞飞了人也不管不顾,迎面那辆车子开过来想要阻止。但见见他这种不要命的开法,最终克服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地,迟疑地别开了车头,皇甫御的车子便窜了出去。   几个人回神,领头的人上前了将那司机拽下车,自己坐上驾驶座。其它人也分别上车来,朝着皇甫御的车疯狂地追过去。   管家将车开得极快,后面追的车子连开了几发子弹都未射中轮胎,而韩少玮则抱着皇甫御趴俯在后座,始终都未敢起身。   一路急弛,车速太快,皇甫御已经承受不了。他有心梗,此时手紧紧绞着胸口的衣服,脸色已经呈现苍白。   “爷爷,爷爷。”韩少玮着急地叫。   管家回头看了一眼,他自然知道皇甫御的病,可是这种情况如果停下来,他们三人说不定必死无疑。皱着眉心一横,脚下油门踩到底。   车速飞快,几乎要离开地面。韩少玮与皇甫御几乎连身子都稳不住,十几分钟后,车子渐渐拐进市区的主道,两侧的车子也渐渐多起来。   后面追的车子也跟过来,此时已值下午4点多钟,路况已经开始有堵塞,也不方便那些人下手。更重要的事时间拖得够久,再不决断便很可能被警方盯上。   两辆车子便没有再追,渐渐散开,没入车流。   管家则把车子直接停在了公安局门口,韩少玮带着皇甫御下车,他们被警察护着进了局内。   皇甫御的情况并不好,很快被送进医务室。经过简单的抢救,接着被送进市区医院。   ——分隔线——   是夜,落地窗外,城市霓虹绚烂。   皇甫曜拄着扶助的拐杖,在落地窗前练习,乔可遇则坐在桌边帮他整理资料。   房间里很安静,自那天之后,两人都收敛许多,除了日常的话,几乎不再碰任何敏感的话题。皇甫曜搁在床头的手机的铃声却突然响起来,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   乔可遇与他对望了一眼,然后起身帮他将手机拿过来,递到他面前。   皇甫曜接过来看了一眼,号码显示是老宅的管家。想到韩少玮今天被保释,眉不由皱了皱。   但仍接起电话:“喂?”尾音上挑,明明面色泛冷,却让人以为漫不经心。   “大少,老爷心梗病发,您过来看看他吧。”管家说。   “什么?”皇甫曜眼色微动,便很快镇定,眼中闪过一抹怀疑。   “老爷现在在医院。我们下午从拘留所回来的时候,被人狙击。”说到最后,想想今天的场面还心有余悸。   “什么,狙击?那爷爷怎么样?”   “还好,我们并没有伤到,只是老爷病发,现在在抢救室。”管家回答。   “好,我马上过去。”皇甫曜挂了电话。回过头来时,正对上乔可遇的目光,她虽不清楚电话内容,但是看到他凝重的脸色,也能猜测到事态严重。   “我要出去一趟。”他看着她说。   “好。”乔可遇点头。   皇甫曜拄着拐杖朝着轮椅走过去,因为着急,愈显得力不从心。   乔可遇上前,搀住他的手臂。   皇甫曜侧目看了她一眼,乔可遇却只是低着头搀他继续往前走,不曾与他对望。   皇甫曜坐上轮椅,乔可遇进屋找了件外套给他,自己也换了衣服,推着他出门去。   在路上,皇甫曜突然想起什么,又给聂兰打了电话,只是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去。   “大少。”传来却是兰嫂的声音。   “我妈呢?”皇甫曜皱眉。   “夫人今天下午接了电话便回房了,晚饭也没吃,我上去叫她的时候,她说自己不舒服。”兰嫂如实回答。   “那到底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皇甫曜问,聂兰虽然瘦,但是却极少生病,也不会动不动喊不舒服。   “我看夫人还好,可能是今天出动散步着了风,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兰嫂安慰。   “那你好好照顾她。”皇甫曜叮嘱。   那头兰嫂连连应着,然后挂了电话。   时间不久,他们到了医院。媒体不知从哪知道的消息,已经又将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一进医院的大门,便被一群记者围堵。   镁光灯与记者尖锐的提问接踵而来,他们今天没有在拘留所外堵到韩少玮,便将目标转向皇甫曜。他下颌依然绷得很紧,任何问题都不予回应。   而乔可遇低着头,这情景使她胸口沉闷,在一群保镖的护卫下推着他进了电梯。12楼的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乔可遇推着皇甫曜进去,却被走廊上的警察迎上来阻止住。   “对不起,这里是隔离区,不允许探视,请马上离开。”由于这次皇甫御他们被追杀,已经在警局立了案,又加上媒体追得紧,他的病区几乎被隔离。守在走廊上的警察,都配带着手枪,全面戒备。   “本少已经打过电话,难道杨局没有交代下来吗?”皇甫曜抬头看着他,很不屑这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人从病房里急急忙忙地走出来,拽开那个楞头青的下属。上前对皇甫曜说:“大少,不好意思,我刚接到局长电话,事先并不知道您来。老爷子已经脱离危险,你请进请进。”   那人陪笑说着,样子殷勤。   皇甫曜点头,乔可遇推他过去。   皇甫御的情况已经稳定,如今转到了特护病房里。乔可遇觉得自己跟进去不合适,便等在外面。   病房里很静,韩少玮并不在,只有一个护士在护理。皇甫御苍老干枯的身子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药液通过透明的软管输进身体里,各种医用仪器都在工作着,细微变化的数据也是生命的迹象。   他并没有醒来,皇甫曜也没有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看着他。这个为了韩少玮奔波,不惜与自己为难,又在接韩少玮路上遭到追杀的爷爷。   其实有一点儿他很不懂,不懂到底是谁雇凶在地下停车场伤了自己,更不懂什么人在这时候犯险,居然要杀皇甫御与韩少玮?   就算不忌惮他们皇甫家的势力,这也太明目张胆。   病房外——   乔可遇坐在病房门口的塑料椅上,不远处就站着持枪的警察。她透过门缝看着病房里的皇甫曜,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渐渐感到沉闷。   一阵轻浅的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过来,她转头看过去,与韩少玮的目光相接住。   韩少玮刚从医生的办公室走过来,手里还捏着医院开的单据,看到她时眼中闪过诧异。   乔可遇慢慢起身来,对他颔首。   韩少玮目光掠过电梯边的保镖,突然有些了然,看着她的面色也愈加冷起来。但是他也没有移开脚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很冷的目光,仿佛带着指责与讽刺。   乔可遇微蹙起眉头。   那边保镖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抬步走过来,却被警察拦住。   “乔小姐?”那保镖不确定地问。   乔可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韩少玮眉宇清冷,眼中那股嘲弄的意味更浓。   乔可遇被他看得极不舒服,这时病房的门已经被打开,皇甫曜坐着轮椅出来,与韩少玮撞了正着。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接,已经不再需要掩饰。韩少玮盯着他的目光锋利如刀,几乎是全身戒备。而皇甫曜唇角却挂着嘲弄的笑,这场较量中他毕竟是胜者,若没有皇甫御,韩少玮这次坐牢是坐定了。即便是在此时,他的命运也捏在自己手里。   “皇甫曜。”乔可遇走过来,手扶住他的轮椅椅背。   皇甫曜似乎感觉到她的不安,手覆上她的手背。韩少玮注意到两人的互动,目光愈加冷冽。   “皇甫老先生情况怎么样?”乔可遇低头问。   皇甫曜抬头看了韩少玮一眼,才说:“没什么事。”   韩少玮与皇甫曜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息太过浓烈,空间陷在一片低气压中,让人觉得喘不上气来。   “大少?”被警察拦阻的保镖叫着他。   皇甫曜收回目光,对乔可遇说:“我们回去吧。”   乔可遇点头,推着他离开。   韩少玮却心有不甘,盯着他的背影喊,骂:“皇甫曜,你为了排除异己,居然连自己的爷爷也能下手,简直丧尽天良。”   话音落时,乔可遇已经将皇甫曜推进开启的电梯里,刚刚转过来。他闻言抬头去看向韩少玮,眼眸与勾起的薄唇间尽是讽刺。   韩少玮似乎也想冲过来,不过却被后面的保镖拦住。   电梯关闭,乔可遇与皇甫曜在一群保镖的保护下,冲破媒体的围堵离开医院。   回到瞰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乔可遇去浴室给皇甫曜放洗澡水,出来时见卧室的大灯关着,窗帘又都拉着,所有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沙发边一点红色星火在闪烁。   那里模糊地坐在一个人影,她慢慢走过去,可以闻到从他唇齿间传来的烟草味。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却莫名让她觉得心酸。尤其是韩少玮骂他丧尽天良,连自己的爷爷都下手时,她看到了他眼中深深的讽刺背后,那抹悲凉。   此时黑暗中他的背影如此寂廖,让她忍不住想要伸出自己双臂,从后紧紧地拥住他,温暖住这具身体……   身后突然贴上来的身体,让他颤动了一下。因为她抱得自己太紧,勒得他都有些发疼,让他甚至有她在心疼自己的错觉……   ------题外话------   推荐文《无赖至尊女丹神》紫狐血   一枚神秘的戒指,一次神奇的旅行,一段另类的锻炼,是意外?是巧合?还是阴谋!   只待有人去解开这一切‘意外’中的秘密   那一夜,屋外风云变色,屋内温情无限,屋外火光灼天,屋内气氛旖旎,激狂缠绵,春光无限。在魔法灯的照耀下,因激情而泛红的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一抹性感诱人的风情来。   他深情的看着身下的女子,妖媚的俊颜上,那邪魅妖娆的薄唇,扬起一抹勾人心魄的笑意。   “小宝贝,你这辈子都将是我的女人。”   她秀眉微挑,那双萌动闪亮的双眸中,闪现一抹别样的狡黠。   白皙纤细的双臂,如蛇一般缠上他的颈脖,性感的殷红小嘴微微扬起,一字一句慷锵有力。   “美人,你生生世世,都将是我的男人!”    ☆、129 失控   129   身后突然贴上来的身体,让他颤动了一下。因为她抱得自己如此紧,勒得他都有些发疼,让他甚至有她在心疼自己的错觉。   皇甫曜覆上她交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指尖在她的手背上摩擦。喊:“小乔儿?”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不确定这个抱着自己,疑似想要安慰自己的女人,真的是乔可遇。又亦或是在提醒,让她确定自己没有头脑发晕,不然前天还在强烈排斥自己的她,这会儿是不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乔可遇却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唤着自己的意义,她只是抱着他,脸侧贴在他坚实的背脊上,闻到他身子上那股惑人的、若无似无的蔷薇冷香,此时却让她闻到蕴含的另一丝寂寞的味道,让她的胸口紧窒。   皇甫曜感觉那双放在自己腰部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紧,十指紧扣。他心里一阵激荡,转身,将她扯到自己身前,薄唇便吻住了她。   乔可遇原本便不懂他的心思,她只是依着心底最真实的感受,想要慰藉着他的寂寞。却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突然收紧,身子被他猛然拉拽过去。   她不及回神,就已经被他抓着肩部按在沙发里,随即他的身子已经压下来。两人近在咫尺的相望,呼吸交错,乔可遇被他眸子里那股莫名的狂狷盅惑住,被盯得心里发慌。   “皇甫曜……”她喊,声音细小。   皇甫曜却没有应,他只是将唇一点点覆下来,印在她的唇角处轻吻。   乔可遇此刻却不知道怎么了,心突然砰砰地跳起来,紊乱的心跳仿佛每一下都要跳出胸口般。头脑也晕眩起来,然后唇齿、鼻翼间都是他呼出的味道。   皇甫曜的唇却在她的唇畔流连,细细地描绘过她丰润的唇线,然后紧紧攫住她。他吮吸着她嘴里的甘甜,浅浅的吻渐渐变得狂肆起来。   乔可遇被他吻的呼吸急促,手下意识地想揪住自己胸口,肩膀却被他死死按住。   他的手掌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抚弄着她的背脊,细腻的肌肤已经湿润。他滚烫的身子紧贴着自己,她的身子燥热,头脑的更加晕眩。   皇甫曜也目光曜亮望着身下的她,姣好的脸颊酡红,烟霞般醉了似的。他的手移到她胸衣后的暗扣,察觉到她并没有如以往般排斥,也许只是被他一时迷惑,但也足够他得逞。   暗扣被他的手指熟练的挑开,他的唇一点点吮舔着她的耳垂,可以感觉到她敏感的轻颤。   “小乔儿……”绻缱的嗓音带着无限盅惑,他整个人已经从伤感中脱离。   皇甫曜现在只想拉着她沉沦,看着她为自己着迷。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巫师,盅惑着她陷进自己营造的情海欲念里缠绵,拉着她自愿地沉沦下去。   然而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而且是乔可遇身上的铃声,他游走在她身上的手停顿。乔可遇看着覆在身上的皇甫曜,她晕眩的头脑恢复片刻的清醒,迷茫的眼睛渐渐清明。   微凉的空气与发烫的肌肤温度形成强烈的对比,才意识地自己的衣服已经不知何时被撩起,整个腰线裸露在外,而他的手还攫在自己的胸前,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间回笼过来。   她不需要动作,尽管隔着满室昏暗,皇甫曜都能看到她眼中的退缩和防备。   而乔可遇只是下意识的揪着自己的领口,另一只手压在他攫在自己胸前的手上,防止他乱动。事实上皇甫曜也没有动,两人都没有说话,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还有她快到失律的心跳。   乔可遇只记得黑暗中,他的那道令人心疼的、寂寞的身影,她记得自己像着了魔般抱住了他,只是想给他‘取暖’而已。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发展到失控的地步……   他们在黑暗中无声的相望,铃声还在继续,且一声比一声清晰。   “我接个电话。”她说,声音嘶哑,想极力保持镇定,声音却有点发抖。   随着乔可遇坐起身,他的手也从她的衣服里滑下来。尽管他看不见,乔可遇还是背过身去,有些懊恼地咬着唇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又有些着慌,手机差点从手上滑出去。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点了接听键。   “喂。”她出声,喘息间还有些微微的喘。   “乔可遇,你怎么了?”汪兵韬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有点紧张。   “汪少?”乔可遇一惊,叫出声来后才意识到皇甫曜在场。而且两人离得很近。不等她回过身去,就感觉皇甫曜的身子已经贴过来。   她的手下意识的拽着衣服下摆往下扯,想遮住她暴露的腰肢,却被他的手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掌覆上她的腰线,掌心熨贴,可以感觉到她每根神经的绷紧。   皇甫曜知道她很紧张,却在故意使坏。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似乎在提醒着自己刚刚的失控。乔可遇的心脏紧缩,有种偷情被人看到的错觉。   “怎么了?你好像很紧张?”汪兵韬敏感地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皇甫曜唇角微弯,很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没……没事。”明明皇甫曜什么也没做,却让她感觉到心虚。   汪兵韬皱眉,显然是不信。又问:“听说你又住到了皇甫曜那里了?是不是他又耍手段?”   因为他很不解,乔可遇好不容易离开皇甫曜,不可能自愿又住了回去?但是他得到自己的人报告,却是乔可遇自己随皇甫曜回去的。   “嗯。”乔可遇应,却没有多做解释,却让汪兵韬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在他看来,皇甫曜一直在强迫乔可遇,她才要逃离,而皇甫曜也不过只是当乔可遇一场游戏罢了。   但是不久前,他却从上级那里探到一些口风。自己会出任这次任务,虽然主要是父亲的关糸,但是也是因为皇甫曜不知拿什么说动了父亲。   下这样大的工夫,只为玩一个女人?   以往,他不了解皇甫曜,也不过当他是个没有输过的二世祖,好胜心强罢了。但是经过与皇甫曜的‘较量’,他发现他并不是。   如今看来,乔可遇与他之间,似乎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单纯。因为这么久他也看得出来,乔可遇对他也未必毫无情意,不然她离开皇甫曜的那些日子,该是开心的才是,她却日日满腹心事。   “皇甫曜在你身边?”见乔可遇不怎么说话,似是有所顾及,汪兵韬便想到了这个可能。   乔可遇还没应,手机便被皇甫曜抢了过去,他说:“汪少,知道我在她身边,就别打搅我们的性致。不知道大晚上的很煞风景吗?”   这话里听着像在气汪兵韬,其实自己是存了怨气的。好不容易乔可遇心软,他却没能趁机将人拐上床,白白错过更进一步的机会,让他怎能不恼?   皇甫曜的话明显在告诉汪兵韬他们之前正在进行什么,听在汪兵韬耳里本该挑衅,或者替乔可遇担心的。可是听到皇甫曜话里的怨气,汪兵韬却莫名的松了口气,甚至心情出奇的好。   因为乔可遇刚刚虽然话很少,但并没有听出崩溃的心情,她虽然紧张、慌乱,但是并没有排斥,着急着喊救命,足以说明些什么。   “很难受?是不是抓心挠肝的想来破坏?可惜她现在在我怀里,而你远在千里之外。”皇甫曜挑衅地说,虽然这举止有些孩子气。   “我不想破坏,只想问她一句话儿。如果大少不放心,您帮我转达也行?”汪兵韬说,口吻间带着笑意。   皇甫曜皱眉,他的反应和态度并不是自己预期的那样。感觉有些事似乎与他想的不一样,比如汪兵韬对乔可遇的态度,难道不是爱?   乔可遇却瞪着他的侧脸,从手机屏上折射出来的光芒照着他俊美的轮廓。那些话也分不清让她是气是恼,因为自己刚刚真的是情不自禁了,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脸上又开始燥热,用力推开了他,抢过手机,走到在窗边去。   “汪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她着急的想要解释,说他误会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怎样说下去。   汪兵韬虽然可以说是自己的朋友,他乐于帮助自己,但并不是自己如父如兄的亲人。这种私密的事,她又怎么好说得出口。   只怕越描越黑……   “乔可遇,你只要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便好。”在她面前,汪兵韬一直是个体贴的男人,自然也知道她的面皮儿薄。   即便皇甫曜说得不是真的,他也能从乔可遇的反应,口吻间听到她的松动。也许自己离开这段日子,他们之间发生了转变。   他当初帮助她,也不过是见她处境堪忧。   如果她觉得皇甫曜值得,如果她觉得她能幸福,那他会选择祝福乔可遇。虽然这个女人开始对自己而言很特别,可是他也知道,有些女子他是沾不得的。   他很理智,所以在尚未陷进去之前便已早抽身。至于出手帮助,则是另一层的考量。   乔可遇与皇甫曜之间,与自己与乔可遇之间并不同,他们毕竟有了孩子。   他这样轻松的一句话,将乔可遇所有的解释都哽在喉间。那样的谅解口吻,仿佛说什么都已多余。   “汪少……”她有时候觉得自己遇到汪兵韬太好运,这样不求回报,而又无私的男人,现实中简直太少有。   她何其有幸?   “我这次任务比较麻烦,可能不会如期回来。”汪兵韬说,拉回她的思绪。   听出她话语间的犹豫,这句话其实是想说,她还有时间考虑。   “嗯。”乔可遇应。   “乔可遇……无论做什么,只要自己将来不会后悔便好。”他鼓励。   在他眼里,乔可遇是柔弱如菟丝般的女子。她虽然有她的倔强,但是在感情面前,她太过小心翼翼,所以缺少那份洒脱,不会轻易付出。   乔可遇喉间一哽,想要反驳,想说他误会了。可是唇扬了扬,想到自己刚刚在皇甫曜身下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样子,最终没有说出来。   但是她仍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执念,所以又矛盾地说:“汪少,我并没有改变主意……”她急急的否认。   她承认她的心境变了,也许越来越不由得自己。但是皇甫曜仍然没有给她想要的那份安全感,让她下去那个决心。   这句话没有说完,房间的大灯突然被打开。光线大亮,她下意识的转身,充足的光线照得乔可遇不适应地微眯起眼睛。   皇甫曜倚在墙壁处,双手环臂。   乔可遇目光渐渐适应,隔着满室灯光,迎上他愈渐冰冷、嘲讽的目光。   那一瞬间,她所有的话都全堵在咽喉里,心口难受。   皇甫曜薄唇微弯,已经泛起冷意。然后他放下手,手掌撑着墙边的拐杖站直身子,虽然有些吃力,背脊却依然挺得笔直,慢慢走向浴室。   乔可遇站在那里,楞楞地看着他的背影,明明如此骄傲,却让她觉得心里泛酸。甚至有些理亏的感觉。更浓烈的是心疼,因为那个背影又让她看到坐在黑暗中的他,心疼到几乎让她想要忽略掉所有的一切。   她的唇掀了掀,话几乎要冲口而出。他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吓得乔可遇赶紧上前去扶住他。   皇甫曜拐杖拄到扔在地上的毛巾,他极力保持着身子平衡,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撑住。他不用侧头去看,也知道是乔可遇。   想到她与汪兵韬的互动,心突然觉得很烦燥,他很想甩开她手,很想冲着她吼,让她滚!可是自己握着拐杖的手,指尖慢慢收拢,终究是收敛住自己的情绪。   他闭上眼睛,唇角落起自嘲的笑,感觉自己真是可悲。赌气似地推开她的手,大步走进浴室,哐地一声关了浴室的门。   乔可遇站在那里,头被那一声震得有些混乱。她望着这一室黑暗,自己的更加纷乱起来。   ------题外话------   咱今天回来晚了,越着急思绪越乱,没有效率不说,审核还一直不过,呜~   明天一定万更,拉勾,如果没有乃们就砍了我,呜~    ☆、130 再也不配   乔可遇站在那里,头被关门声震得有些混乱。她望着那扇紧闭人门,自己的心也更加纷乱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越来越迷茫。   汪兵韬说,她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好,他说无论自己做什么,将来不会后悔便好。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一直都怕把自己陷在母亲的境地,所以这一瞬间在举步与坚持执念之间游移。   因为心疼他是真的,她会动摇是因为这段日子了解他的生长环境,看到他的孤寂,慢慢探知到他内心。这个表面光鲜的男人背后,藏着那么多龌龊的,不为人知的,甚至是泯灭人性的事情。   所以他的狠绝,并不是天生。   心疼,是因为女人天生的母性使然,当然,更多的也许是来源于自己未知的,不知不觉滋长的情感。但是她仍然无法确定他对其它女人的态度,或者说如此耐心的对待自己会持续多久,所以这并不能抵消她没有安全感的顾虑。   在她看来,他已经习惯了被女人众星捧月般的生活,他亦习惯了周旋在众多女人之间,所以她不确定她们的未来,所以心疼与紧持之间并不冲突。   然而矛盾的是她这个人,她一面不愿放弃自己的执念,却又一面渐渐探知他的内心面后,心不受控制的转变。   乔可遇转身走到床边去,坐在那里望着窗外一会儿,听到浴室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突然有些慌,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而快速地躺上床,假装已经睡下。   皇甫曜披着浴袍出来,看到她背对自己而卧的身影。盯了半晌,才慢慢走过来掀被上床。   乔可遇仍然没动,他上半身倚在床头为自己点了一支烟。袅袅的烟气从指间冒出来,卧室里很快充斥着烟草的味道。   这一夜都在沉闷度过,两人虽无话,却都睡得特别晚。   乔可遇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发酸,眼睛也干干的。她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已经超过上午10点,心里一惊,赶紧换了衣服起床。   皇甫曜听到动静也坐起身子,眯着眼睛看到她急急忙忙的身影,问:“怎么了?”   “已经10点了。”乔可遇回答,头也没抬,继续穿衣服。   皇甫曜看到她那忙碌、紧张的样子,昨晚胸口的郁结突然消散了般,说:“不用着急,今天周末,张特助不会过来了。”   乔可遇的动作停顿,她与皇甫曜对望了一眼。四目相接,都默契地没有提昨晚的事。她抿着唇点了点头,然后走向浴室里去洗漱。   皇甫曜也起身,随便披了件衣服。   两人起得很晚,乔可遇就简单下了点面条裹腹。由乔可遇照顾,皇甫曜吃得越来越简单、大众化,看似讲究的皇甫大少,却从没有半分挑剔。   两人照旧没有说什么话儿,用过饭后,皇甫曜照常去卧室工作,床头上摆满了公司的文件。而乔可遇将碗筷洗涮干净之后,接了杯水送去,并进去提醒他将药吃了,才转回了客厅里。   张特助送过来的文件都是需要决策的,他偶尔会打电话过去询问。相比起来,她能帮的事情毕竟有限。   打开电视柜下的抽屉,里有副没绣完的十字绣,还是她跟着汪兵韬逃离时,在那橦房子里用来打发时间的,不知什么时候被皇甫曜拿到了瞰园里。   年画样式的,上面有一个胖娃娃抱着只大红鱼,旁边是株莲花,喻意年年有余。其它的地方都已经绣完了,男孩的眼睛又大又圆,还有红扑扑的脸蛋,只有头顶上那撮黑色的头发绣了一半。   指尖摸了摸,看到针和线还在包装袋里,便开了电视,坐到沙发上去开始穿针引线地绣起来。   她的动作比较慢,又对着图案,样子比较专注认真。电视上有什么节目倒没怎么上心,直到听到皇甫集团四个字,她才抬起头来。   最近皇甫家的事已经成了S市的热门话题,不止报纸、网络,尤其是本土新闻,每天总要挖掘点什么来播报。   尤其是今天,因为昨天皇甫御路遭枪击,险些丧命,这会儿自然又要大肆播报一番。新闻画面播到昨晚皇甫曜去医院的情景,播报员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她手下的动作停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然后画面一转,韩少玮出现在屏幕上。他的神情很激动,话语之间虽没有明说,却像暗指皇甫曜谋杀。   乔可遇皱眉,身后已经传来脚步声,下意识地拿起摇控器转台,却不小心扎了手。幸好十字绣的针尖并不尖,没有嵌进皮肉里去。   她只好将针收过,再抬起头来时,见皇甫曜的目光还盯在屏幕上。依然是面无表情,却让乔可遇心紧了紧。   “皇甫曜……”明知道他没有那么脆弱,还是不希望他有丝毫介意。   皇甫曜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她,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来。目光却在掠过她手边的十字绣时怔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过来坐下。   他指尖摸着娃娃头顶的针脚,这娃娃绣得十分传神,他可以想象到她当时的心情,应该很期待那个孩子的降生,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难以原谅自己。   他抬起头来,乔可遇看到他眼中的愧疚,不知是对那孩子,还是对自己的,她只有心虚地别过脸去。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乔可遇逃避地赶忙站起身,说:“我去开门。”   皇甫曜只当她因为失去那个孩子仍不能对自己释怀,胸口郁堵的难受,便听到门口传来声音。   “乔小姐,大少在吗?”以前跟随丁瑞的人站在门外,身后跟了两人,对她一直都很客气。   “在的,请进。”乔可遇侧过身,将人迎进门。   皇甫曜转过身来,看到他来有些意外。   “大少。”那人恭敬地叫。   “嗯。”皇甫曜应,示意他坐下来。   那人颔首,然后坐到沙发处。   “什么事?”皇甫曜看着他问。   既然这时候亲自来,必定是有重要的事。   那人则看了乔可遇一眼,神色有些凝重,显然是有所顾虑。   皇甫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乔可遇一眼,说:“没有外人,但说无妨。”这话里含了多少信任成份,怕是只有对面的人清楚。   乔可遇也没有想刻意听,她转到厨房去倒茶。皇甫曜的事,她以前没兴趣,现在也不想过多的打听。   尽管皇甫曜那样说了,那人还是谨慎看了厨房一眼。而后伸出手,后面跟来的小弟则将文件交到他的手上。   那人掂着文件袋,犹豫了一下才递给皇甫曜,说:“昨天对皇甫老爷子行凶那伙人,我们已经找到了。”接下来的话都没说,目光定在文件袋上,似乎难言之隐。   他跟着丁瑞的时候与皇甫曜也打过交道,皇甫曜对这个人也是很了解的,这会儿见他难得的吞吞吐吐,心里也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将牛皮纸袋的抽绳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都是一些行凶人被打的照片,还有一些供词,他目光从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体上掠过,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眼眸里。   聂兰,他的眼神跳动了一下。   他脸色变了变,快速浏览过剩的几页资料,似乎不愿相信,问:“确定?”   “千真万确。”那人沉着地回答,事关他的亲人,这件事他已经反复确认过。而且也能理解皇甫曜此时的心情。   而皇甫曜没有说话,隔了一分钟左右才收敛好情绪,抬起头来看向那人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大少放心,没有别人。”那人回答,很忠诚地回望着他。   “那么这些人都在你手里?”皇甫曜问,眉已经微微蹙起。   “是的。不过为了永绝后患,大少,我们还是该尽快处理干净。”他说着,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   乔可遇这时正好倒了杯茶进来,突然听到这样一句,又见到他的手势,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拖盘上的茶杯也跟着响动,引来那人的目光。   他眼中那抹阴戾还未收敛起来,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畏惧,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乔可遇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具体商量什么事,但是因为那个手势而意测到并不是好事,心也不由跟着紧张。   皇甫曜也侧头看到了她,对她安抚地笑了一下,告诉她没事。   乔可遇强压着胸口的不安,上前将茶杯分别摆在两人面前,尽量不去想他们的谈话内容,然后转回卧室里去。   皇甫曜与那人又在客厅里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将人打发走。而他则坐在客厅里点了支烟,目光望向室内不知名的地方,似在出神。   乔可遇在房内待了很久,见不到外面有谈话的声音,便走出来。   皇甫曜听到了脚步声回神,与她对望了一眼。然后将手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慢慢收起滑出文件袋的文件。   乔可遇走过来,收了桌上的茶杯。直起身子来时,听他交代说:“我出去一趟。”   “好。”乔可遇点头。   皇甫曜也没有坐轮椅,手拄着辅助的拐杖已经可以走得很好,便抱着那个文件袋出了门。   自然又是保镖跟随,司机将开车一直开到了景海园内。顺着绿茵的的大道停在聂兰住的门前,司机在关闭的铁栅门前按了两下喇叭。   不久后,兰嫂便从房子里急急地跑出来,她认出是皇甫曜的车,赶紧将铁栅推开,车子便一直开到门前才停下。   后座的门被人打开,拐杖落地,撑着皇甫曜下来。他一身耀眼的白,那只辅助的拐杖不但没有丝毫减弱他的帅气,反而衬得愈加尊贵似的。   “大少。”兰嫂见他过来,脸上现出欣喜。   “嗯。”皇甫曜应了一声,便走进屋去,带过来的保镖则站在门口及院子各处。   皇甫曜的目光扫过客厅,装潢华贵而雅致,还是如同一往的模样,只是聂兰并不在楼下。便问:“我妈呢?”   “太太这几天不舒服,一直都躺在房间里。”兰嫂跟过来回答。   皇甫曜闻言,便举步顺着楼梯上了二楼。皇甫曜在主卧室门前停下,抬手轻敲了敲。   “进来。”里面传来聂兰的声音。   皇甫曜推门进去,见聂兰还躺在床上,样子确实没什么精神。听到脚步声,她连回头看都没看。   “妈,你怎么了?”皇甫曜问着走过去坐下,床垫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下陷。   聂兰突然听到儿子的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睛,坐起来果然看到皇甫曜坐在自己身边。   “宝贝儿,你怎么来了?”她的手摸着皇甫曜的脸,样子看来很憔悴。   皇甫曜低眸,将手里的文件放在身边,抬起头来,关心地问:“听说你不舒服,我过来看看,到底怎么了?”   聂兰摇摇头,说:“没什么。人年纪大了,大概更年期,晚上睡不着觉罢了。”   本来就是搪塞的话,她也没有在意。可是见皇甫曜仍然定定地盯着自己。那样的眼神,让她心里不由有点发慌。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问:“怎么了?干嘛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皇甫曜仍然没有收回目光,半晌才问:“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妈能什么事?天天在这里养花,喝茶,连美容、逛街都不去了。”聂兰装傻地反问。   她真的装得很像,很无辜。如果皇甫曜手上不是有东西,怕是也会被她骗过去吧。   这也怪不得他,皇甫曜是母亲养大的孩子,聂兰对待他一向只呈现出慈爱的这面。所以很容易让他忽略聂兰其实也是个豪门争斗中存活下来的女人,她不会真的那么单纯,不会真的如表面那般善良。   她的慈爱也许只给自己这个儿子而已,而阴狠却可以面对任何人。所以母亲会杀人,他都不会意外。他意外的是这次的举动如此愚蠢,聂兰真的会做出来吗?   他怀疑,所以更加不懂。   “宝贝儿,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聂兰被他盯得更心慌起来。   皇甫曜没有回答,他拿起搁在手边的资料放在母亲面前。   聂兰看着他脸色不对,又看看那个文件袋,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皱着眉将文件袋里的东西抖出来,脸色大变。   “曜儿……”她想要解释,但是证据面前,似乎说什么都不容反驳。   “真的是你做的?”皇甫曜问。   聂兰闭着眼睛,似乎在收敛情绪。半晌才睁开眼睛,回望着皇甫曜。   她不需要回答,她的反应便已经是承认了。   “为什么?”他问,面对母亲时他才会泄露最真实的情感。   他的眼眸里带着痛心和失望,他不懂,他的亲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为了公司,为了利益吗?这些不是都已经握在自己手里,他的母亲没有理由才对。   聂兰看着儿子,唇抖了抖,说:“因为我知道当年的绑架案是他谋划的,他想杀了你。”憋在胸口的话冲出而出,她的情绪激动。   她怎么能容忍,容忍皇甫御伤害自己的儿子?   皇甫曜脸色变了一变,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当初一直瞒着母亲,就是怕她接受不了。但是他没想到,母亲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   “你也知道?”聂兰眼中诧异,仿佛不能相信。   她的儿子知道,却能表现的这么平静?   皇甫曜没说话,别开母亲的视线。   谁能相信,他的亲爷爷要杀自己,而他的母亲却要杀爷爷,在外人听来这是如此荒唐,却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他的身上。   即便凉薄如他,都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   “可是妈,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不赞成母亲杀皇甫御,那是因为他虽然痛心,但还不至于像他们一样枉顾亲情。   而且聂兰做得并不高明,这样很容易被人察出来,他就不信母亲自己不知道。换句话说,他既然能查到,皇甫御已经醒过来了,相信很快便会采取行动。   “妈知道,妈只是太激动了,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他到底凭什么,他们皇甫家到底凭什么这么对我们母子?”聂兰的声音不由高亢,情绪难免激动,带着愤愤与不甘。   吼完之后,可能情绪太过激动,气血上涌,导致头脑突然一阵晕眩,她手抚住额头,眉皱得很紧,脸色也不好。   “妈,你没事吧?”皇甫曜紧张地扶住她的胳膊,撑着她的身子问。   聂兰摇摇头,样子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   皇甫曜只好扶她先躺下,看着她闭着眼睛,眉头依然紧皱,一脸痛苦的表情。   他不想聂兰再情绪激动下去,便将那些东西收了。但是聂兰的话仍回荡在自己耳边,她说他们皇甫家到底凭什么这样对他们母子?   他理解母亲此时此刻的心情,但同时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他与皇甫御,乃至整个皇甫家的人就算关糸再凉薄,但至少还有血缘存在,皇甫御到底为何对自己痛下杀手?   他一直以为母亲这里有答案,他一直坚信母亲肯定有什么瞒着自己,他今天过来,本来也是想问个究竟。如今见她这样,只好暂时停止话题。   他给聂兰倒了杯水,坐在床边等着她情绪稳定,脸色慢慢和缓过来。   “曜儿,妈没事,不用担心。”聂兰抓着他的说,让他收回思绪。   皇甫曜低头看着她,说:“妈,这件事你别再插手了,其它的事有我解决。”   不管母亲是何目的,聂兰终究是他的妈妈,这件事还是要替她解决。总不能等皇甫御抓住把柄,再来将自己一军。   聂兰看着儿子,唇张了张,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皇甫曜则站起身,说:“那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尽管母亲不舒服,他也不想待在这里。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尤其是爷爷与母亲的行径,撕开平时辛苦维持的平和,内心的狠毒竟然这样的可怕。他虽然对别人狠绝,轮到自己亲人身上,终归是让他心情复杂。   “曜儿……”她喊,知道他肯定很伤心。   皇甫曜回过头来,朝她笑了一下,淡淡地说:“妈,你休息吧。”便出了房间。   从楼梯上下来,迎面正撞上端着饭菜上楼的兰嫂。   “大少,这就回去吗?”兰嫂问。   皇甫目光扫了眼她拖盘里的食物,对兰嫂叮嘱:“好好照顾我妈。”便走下去,出了别墅。   兰嫂站在楼梯上,看着他走出的背影,觉得今天的皇甫曜有些不对劲。   皇甫曜出了别墅,那几个保镖已经迎上来,拉开后座车门让他上了车子,开出景海园。   他掏出电话,给送资料的人打了个电话,吩咐:“做得干净一点。”声音平淡,似乎并无波动,仿佛谈得不是几条人命。   “放心吧大少。”那头应得干脆,然后挂了电话。   司机与前座的保镖一切如常,似乎已经见惯,眼睛都没眨。   皇甫曜挂了电话,看了眼外面,车子很快开回瞰园。保镖照旧守在外面,他开门进去,乔可遇并不在。他拄着拐杖上了二楼,将文件袋里的东西抽出来,一张张放进碎纸机里。   然后为自己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那张妖孽的五官线条愈加冷硬。   ——分隔线——   彼时的乔可遇,趁着皇甫曜不在,便出了门去商场采购日用品。出来的时候经过孕婴店,目光掠过橱窗上贴着广告那张宝宝的照片,突然便挪不动步子。   “小姐,我们这里的东西很齐全哦,要不要进来看看?”站在门口的店员看她直楞楞地盯着店内,忍不住出声招呼。   她楞楞地看了那个笑容甜美的店员一眼,拎着买的东西走了进去,属于婴幼儿玲琅满目的商品便映进眼帘里。   “请问宝宝多大了,都需要些什么呢?”导购小姐走过来招呼她。   “2个月,不,快3个月了吧。”她回答,话说出来才感觉喉间艰涩的难受,眼睛也跟着湿热起来   她的晨晨已经出生3个多月了,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子,她都没有去看一眼。   那导购见她情绪有些不对,忍不住皱眉,还是第一次见给宝宝买东西哭的。但仍耐着性子问:“那您是给朋友亲戚的宝宝买,还是自己的,需要些什么呢?”   乔可遇闻言掠过货架,目光里一片茫然。   “是这样的,3个月的宝宝身体抵抗力还很弱,贴身的衣物和用品都要特别处理,您要不要看看3个月左右的婴幼儿衣物或用品礼盒呢?”那导购看她的反应,猜测她可能是帮别人买的。   乔可遇摇摇头,迳自走到奶粉专柜去,仔细看过说明挑选了两罐奶粉,又挑了几件合身的小衣服、小鞋子,还有玩具,不知不觉间竟然挑了许多东西。   在柜台结帐时用了自己卡,这样皇甫曜便不会知道。   “小姐,东西很多呢。是不是请留下地址,我们帮你送过去呢?”导购朝她走过来的,出声询问。   乔可遇点点头,伸手拿过笔,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下程式家的地址。   她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是因为知道那些人都被皇甫曜带走了,今天没人跟着自己。写完收件人,她从那堆物品里带走一只小灰灰的毛绒玩具。   “欢迎下次光临。”推门出来,脚步刚踏出孕婴店,便迎面撞上韩少玮。   她眼眸急跳了一下,有点紧张。下意识地看向店内,见那导购正在将自己选的东西封箱。   “买东西?”她强稳住自己,人还挡在店门口,没有移动步子意思。   韩少玮看出她的紧张,瞥了眼孕婴店的招牌,唇角含讽地笑,说:“我怎么可能在这里买东西。”   乔可遇自知讨了个没趣,便抬步,与他擦肩错身走开。   “你等等。”他着急地喊,伸手抓住乔可遇的手臂。   乔可遇被他抓得有些痛,蹙着眉,目光扫了眼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眼中带着防备。   韩少玮自知自己的行为不妥,便放开手说:“乔可遇,我们谈谈。”   乔可遇皱眉,不知道自己与他之间有什么好谈的。扬唇想要拒绝,却听到他抢先说:“关于阿琛的事,我以为你还有许多疑问。”   乔可遇眼眸极跳了下,看着他的目光露着怀疑。   这个名字虽然陪伴了自己四年,但是随着事过境迁,尤其皇甫曜的强行介入、与自己渐渐接受了他的死之后,有些记忆已经不知不觉淡了下去。   疑问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因为晨晨的出生,因为横在她与皇甫曜之间的种种问题,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她一直没有机会弄清楚,而也渐渐被暂时遗忘掉了而已。   但是她不明白韩少玮为什么突然提起韩少琛,所以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只有几句话而已,即便看在他的面子,你也不该拒绝我才是吧。”韩少玮极力说服。   乔可遇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韩少玮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显然是从橱窗里看到乔可遇才停下来的。   乔可遇只好走过去,两人先后上了车。乔可遇以为他会在附近找家茶馆。却没想到她将车开出去很远,直到近郊一家私人会馆才停下来。   这里很安静,外面假山流水,里面的装修、摆饰也很恰当,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虽然不是出身名门,也不懂得时尚名品,但什么叫低调的奢华她大概是懂了。   尽管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心思却不在这里。尤其是现在韩少玮与皇甫曜的关糸紧张,而她一直陪在皇甫曜身边,韩少玮这时候找她,让她不得不多想,所以也只是草草的扫了几眼。   两人被领进一楼的包间,那帷幕的落地窗上居然挖空了块,弄成了个很精巧的小窗子。咖啡桌就摆在窗下,这时的窗子还开着,风吹过可以闻到外面淡淡的花草味。   侍者将咖啡和茶点搁下后就出去了,空间很安静,安静像贵族在享受闲适的清晨时光。   不过乔可遇心里只有不安,尤其是对面的韩少玮,自那天从医院出来,就感觉他盯着自己的目光不对。明明沉着,却似乎泛着算计。   相比起乔可遇的紧张,韩少玮此时却放松许多。他端起桌上的咖啡,轻呷,然后说:“这里的摩卡口感不错。曾经是阿琛最喜欢的,你应该也很喜欢吧?”   “韩先生有什么话,不妨请直说吧。”此时的乔可遇将皮包搁在腿上,强自稳着自己,嗓音里带着一丝清冷。   她虽然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一再提起韩少玮的名字,但是隐约可感觉到他今天是必有目的。   韩少玮闻言抬头,明明是很淡的瞥了她一眼,他唇角扯出抹笑,却半是嘲弄,问:“乔可遇,如果你对面坐的是阿琛,你也会这么说话吗?”   乔可遇楞了一下,抓着皮包的手随即紧了紧问:“明知道他回不来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就算再像,你终究不是他。”   韩少琛的死一直是她深埋在心底的一道伤,尽管痛,但是她已经面对现实。而且他已经离去四年,有些东西已经随着时间推移,与某些人的出现而淡化。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并不是因为人性凉薄,而是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太多,她总要想办法活下去。   韩少玮看着她,目光却更加冷冽起来,他说:“乔可遇,你还不如说,你爱上了皇甫曜,而彻底遗忘了阿琛。”这话里多少透露了一丝愤慨。   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地直击她的内心,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她从来都不敢碰。如今被这样说出来,她的脸色也跟着变得煞白。   她的反应印证了韩少玮的猜测,他的唇角讽刺的意味更浓,他说:“乔可遇,妄阿琛爱你如命,没想到你不但爬上皇甫曜的床了,居然还爱上杀他的人,你让他情何以堪?”   乔可遇闻言心里一震,抖着声音问:“你胡说什么?”   这个话题他以前也提过,但是都被皇甫曜反驳回去了。而且他也说皇甫御的案件也是皇甫曜做的,他没证据,一切只是猜测而已。   可是尽管如此安慰自己,可是她的心还是有些慌?   “我胡说?乔可遇,你连听我说下去都不敢吗?”韩少玮盯着她问,唇角的讽刺如同一把刀子扎进她的心里。   乔可遇抓着腿上的皮包,指尖在皮质的外观上留下一个个月牙印子,强稳着自己说:“你说。”   “当年,我们因为与皇甫曜发生冲突,而被送去了美国。这事你应该知道吧?”韩少玮问。   乔可遇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我记得阿琛住院时,你经常来照顾他,应该还记得他的胸口被碎酒瓶扎伤的吧?”   乔可遇又点点头,当时扎得很深,几乎伤到心脏。但是她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是皇甫曜亲自动的手,可见他有多恨我们。”韩少玮看着她。   乔可遇眼中掠过诧异,她想到今天个做着杀手手势的男人,她一点儿也不意外皇甫曜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虽然当时她与皇甫曜并不认识,但是她仍分不清此时萦绕心头复杂。   “即便这样,也不能说明琛哥哥是他杀的吧?”她揪着自己的胸口,说到韩少琛死,她仍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韩少玮也不反驳,而是接着说:“我们当年去了美国,本来也平安无事。你知道阿琛的性子,他一直是个好学生,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而我喜欢泡吧,到处去玩。”   “那年冬天特别的冷,我泡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我的车还没有开进公寓,就远远看到冲天的火光。”   乔可遇揪着胸口的衣服,听着他继续说下去,隐约可猜到他接下来的话,是说关于韩少琛死的情景。   “你在害怕?”韩少玮看着她笑。   乔可遇咬着唇。   “你应该猜到我们住的公寓被烧了,而阿琛就被活活烧死在里面,没有出来。”   乔可遇杏目圆瞪,尽管她早就接受了韩少琛死的事实,仍然会觉得难受。   烧死的!她一直不敢问韩少琛的死因,却没想过他居然是烧死的。   是啊,韩少琛年青力壮,若非意外,又怎么会死?尽管当初猜测过,她一直没有勇气面对。后来因为晨晨,所以将所有的问题搁浅。   “起火之前,有人见皇甫曜从公寓离开。”韩少玮看着她继续说   “谁?”她问,突然有些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安琪。”   乔可遇眼眸颤动,之后强稳着自己,怀疑地问:“既然她亲眼所见,你为什么不让她作证?”   “乔可遇,如果可以作证,我以为我会让他活到现在吗?”他愤恨地盯着乔可遇,俊雅的五官几乎扭曲。他脸上闪过愤慨、痛苦、委屈和许多许多复杂的神色,却最终归于仇恨。   当年安琪只是见到他从公寓里出来,并没有听到他下命令。而且如果他将安琪推出去,也许她早就没命了。   “为什么不可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眼睛瞪着他,面前这张与韩少琛一模一样的容颜。她眼圈泛红,却是眼睛眨也不肯眨。   因为她不信,不信是皇甫曜干的。不然韩少玮这么恨他,皇甫御这么想置他于死地,皇甫曜不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韩少玮却冷笑,看到她明明已经怀疑,却还有挣扎着愿意相信皇甫曜的样子。   唇角泛起笑意,带着那么抹悲凉,为韩少琛的悲凉。他说:“乔可遇,你觉得我在骗你吗?骗你这样的女人,我都觉得对他是一种侮辱。”   阿琛死的时候是叮嘱过,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死的消息,就让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她。如果韩少玮有一天真的会遇上她,就告诉她阿琛在国外交了新的女朋友,或结婚生子。   多么善良的谎言,多么替她着想?呵,可是她却爬上了皇甫曜的床!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配得到阿琛的爱?   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一个首饰盒子。他蹲下身子,在她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白金的,花形是个五角星星,很简单普通的样式。   “知道我在哪发现的吗?我收拾他的遗物时,在学校储物柜的最底层。里面还有张字条,写着嫁给我,吾爱。”   “乔可遇,你觉得自己配这两个字吗?”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尖利。   乔可遇惨白着脸盯着那枚戒指,她知道韩少玮没有说谎,琛哥哥跟她提过这板戒指,还问她喜不喜欢。   眼前一片雾朦朦,好像什么都看不清。她颤着手指去伸手触摸,韩少玮却早一步将戒指拿开。   “乔可遇,你不配,你再也不配。”手一扬,那枚戒指从敞开的窗子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下一道弧,没入外绿幽幽的草坪。   “不——”乔可遇心痛的喊着冲出去,身上的皮包摔在地上,东西洒了一地,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顾及。   韩少玮看着乔可遇在外面急切寻找的身影,唇角露出报复的笑意。乔可遇,你再也不配得到。因为在你爬上皇甫曜床的那刻,没有比这是对他更深的背叛和侮辱。   静谧的空间里突然传来震动的声音,他注意到是乔可遇从包里滑了出来的手机。   他看了眼屏幕显示,站起身来从容的捡起来,然后按了接听键,却没有说话。   “小乔儿?”对传来皇甫曜的声音。   韩少玮轻笑:“大哥,她现在不太方便接你的电话。”    ☆、131 我们从头开始   “小乔儿?”对传来皇甫曜的声音。   韩少玮轻笑:“大哥,她现在不太方便接你的电话。”   皇甫曜听到他的声音眸色一凛,不过声音压抑,并没有透露出过多的意外,问:“韩少玮?”   “是我。”韩少玮回答,模样得意。   皇甫曜眸色深沉,一时没有说话。   “你佩服大哥真沉得住气,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接乔可遇的电话?”   “我不问,你不正想说吗?”皇甫曜嗤笑,即便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在他面前依然沉着。   韩少玮将目光调向窗外,盯着寻找戒指的乔可遇的身影说:“大哥,我是真想让你看看她此时,为了阿琛一件东西而疯狂的模样。”   只要能刺激皇甫曜,他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皇甫曜眸色愈加幽深下去,握着拐杖的手随着的话而慢慢收紧。他不怕韩少玮,却知道韩少琛对乔可遇的影响力。   尽管他已经死了,却毕竟是乔可遇爱过的人。况且,乔可遇从来都不曾承认爱过自己。   “韩少玮,她就是再疯狂,也只能是我的女人。你有本事让化成灰的韩少琛活过来,让他来跟我抢女人?”尽管心里郁结的难受,他的毒舌也毫不示弱。   他会忍让乔可遇是因为爱,至于韩氏兄弟还是其它人,他可不会留情。   然而经历过这么多之后,韩少玮也不是初初回国时的他,能轻易被他激起情绪。他已了解皇甫曜的沉着与伪装,他既然在乎乔可遇,而乔可遇又在自己身边,他有什么怕?   “阿琛是不会活过来的,但是他临走之前将乔可遇托付给我,让我代他好好照顾她。”说到照顾两字时的语调极为怪异,引人暇想。   “你敢。”最终沉不住气的是皇甫曜,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   韩少玮听到他动气,心里无比的畅快。他轻笑,然后切断了电话。然后在乔可遇的手机上点了几下,调出照相机的功能,远远地拍摄了一张。   皇甫曜只听到他得意而危险的轻笑声被截断,耳边只剩下一片忙音。虽然还维持在听电话的姿态,抓着机身的手收紧,指尖用力的泛白,那力道恨不得将手里的电话捏碎般。   接着,手机里便发出短信的铃声。他将彩信点开,照片上的乔可遇蹲在草坪上,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下面写着一句话:你猜她在找什么?   皇甫曜将目光定在照片不远处的水池上,里面有石莲喷泉,这个景物很熟,应该是家私人会馆。   他收了手机,推门出去,一票保镖跟随。   三十分钟后,几辆车子直接开进会馆的园子里,皇甫曜从车后座下来。   “大少。”这家私人会馆的经理迎上来。   皇甫曜没理他,只是站在车边,远远就就看到草坪上的乔可遇时,微微地眯起眼睛。   乔可遇还在草坪上穿梭。那些修剪整齐、栽种成漂亮图案的绿化植物,早已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子。但是她仍然在来回翻着那些草,专注地寻找着那枚韩少琛留下来的戒指。   太过专注,似乎外界的事物都不曾令她分神,自然更加没有注意到皇甫曜的到来。   皇甫曜不说话,那经理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只能陪他站着,大气都不敢喘。   好半晌,皇甫曜才抬腕看了一眼表,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她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抓着拐杖的手收紧,再收紧,最后却骤然松开,拐杖“咚!”地掉到了地砖上。   声音并不清脆,而是很沉闷的一声,害得那些保镖心里一颤。看着他阴鸷着脸色,一步步朝着乔可遇走过去。其它人都站在原地,感觉有什么即将爆发。   此时的乔可遇还在草地上,不远处有只空的首饰盒,周围一圈圈踩踏的脚印子,都是她翻的痕迹。可是没有,所以她便继续往前找。   草坪上是刚刚浇了水的,地面与草叶子都是湿的,所以她此时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土,她披散的头发也有些乱,指尖上更都是泥,她却浑身不觉。   骤然,手臂被人用力扯住,一股力道狠狠将她拽起来。她脚下趔趄了一下,然后皇甫曜阴鸷的俊脸映入她的眼眸。   乔可遇楞了一下,喊:“皇甫曜。”似乎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皇甫曜看着她,眼前这副狼狈的样子,只为了韩少琛留下来的一件东西?到底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乔可遇见他不说话,只用眼睛瞪着他,那眼睛狂狷而犀利,似乎要刺穿她的内心一般。   “韩少琛留了什么给你?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他问,声音压抑,却是咬牙切齿。   乔可遇眼中诧异,显然是很意外。   “意外什么?韩少玮通知我过来,不就是要我看这一幕吗?”他吼。   若是寻常个人,他便直接叫人将她带回公寓里去,或者置之不理。可是偏偏是她,所以明知道韩少玮想看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还是自己亲自来了,因为担心她的安危。   但是她的反应是什么?真的可以为了韩少琛而妄顾一切。即便此时的韩少玮不知躲在哪里看笑话,他还是忍不住问,到底韩少琛留了什么值她这样?   乔可遇回望着他,明明该理直气壮的话,却在他那样痛心的的眼神下,觉得心虚。   “对不起。”她明明知道韩少玮找自己肯定有目的,还是因为韩少琛落入了他的圈套。   “跟我走。”他捏紧她的手腕,拽着她往车边走。   乔可遇被捏得有些发疼,她下意识的挣扎:“皇甫曜,你先放开我。”   皇甫曜的腿本来还没有恢复好,被她推开后差一点跌倒。脚步向后趔趄了两下。   “皇甫曜。”她想要上前去,脚似乎踢到一个东西,在阳光下闪着了一下。   是那枚戒指!   她的目光盯在上面,动作顿住。   皇甫曜看到她的反应,只觉得更加失望。唇角泛起冰冷嘲弄的笑,已经心灰意冷。   乔可遇抬起头时,只看到看到他眼底的失望。皇甫曜慢慢转过身子,朝着停车的方向走过去。他没有拄辅助的拐杖,锃亮的皮鞋后跟也沾了泥土。但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背脊笔直。   乔可遇站在草坪上,看着他一步步的渐行渐远,张口想要叫住他,胸口艰涩的难受,声音都发不出来。   “大少。”保镖迎上来,都看出他的神色不太对。   皇甫曜坐进车子后座,保镖为他关了车门。   “开车。”他说,声音平淡而克制,那股冷冽劲让人感到心惊。   司机与保镖对望一眼,却也不敢说什么,车子引擎发动。   直到排气管里冒出白烟,乔可遇才猛然惊醒。她喊:“皇甫曜——”举步跑过去,脚下却被草跘了下,身子跌下去。   她不觉得痛,手肘在草地上撑起,抬起头来时车子已经起动,毫不留恋地离开。   眼前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鞋,顺着黑色平整的裤子上移,她看到韩少玮的脸,他弯腰捡起草地上那枚戒指。   乔可遇却只看到远去的车尾,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慌,感觉皇甫曜似乎要离开自己。她起身欲追,韩少玮手掌托着戒指挡在她面前。   “乔可遇。”韩少玮看着手中的戒指,问:“事到如今,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这与你有什么关糸?”乔可遇看着他,目光冷凛。   韩少玮的眼神微动,说:“那与阿琛有没有关糸?”   乔可遇看着他,这个所谓琛哥哥的兄弟,他嘴里一句一个韩少琛的压制着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他而已。   “韩少玮,如果皇甫曜不在乎我,你还能打击到他吗?”她问,唇角带着讽刺,也有痛心。   她问着捡起他手掌间的戒指,眼中带着讽刺也夹杂着痛心。自己那么着急的想找到它,只因为那是琛哥哥留给她最后的一件东西。但是如今却被人用来当成攻击皇甫曜的武器,那她便不要也罢了。   手抬,银色的戒指从掌心脱出去,在半空中划下一道弧线,落入喷泉的池水里。   “乔可遇,是不是真的不相信是皇甫曜害死了阿琛?”他心惊。   因为看到她眼中对阿琛的那些情,已经渐渐被对皇甫曜的执迷替代,他心里充满了不甘心。   “你有证据再说吧。”乔可遇收拾起情绪起,而后冷漠地推开他,快步离开了这家私人会所。   她总是踌躇,总是在执念与坚持之间徘徊,但是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心慌。那辆车子离去的景象,一如当年仰望载着韩少琛飞去美国的飞机时的心情,仿佛再也不会回来。   从院子转过进前厅,推开旋转的大门,这里街道宽广,但是车子稀少,她含着泪在外面等了好久,都没有出租车经过。   “乔小姐,您的东西。”会馆的经理出来,将她遗落在包厢的包和手机等物品送上。   “谢谢。”乔可遇接过。掏出手机,给皇甫曜打了个电话,但是并没有人接。   经理给她安排了辆车,她报了瞰园的地址,车子便开出去。   乔可遇一直低垂着头,披散的头发贴在脸侧,夕阳的光辉透过窗子打在她的发顶,那身影看起来单薄而脆弱。   瞰园的社区里依然安静,公寓门外也没有保镖。她心里忐忑,推开门时里面果然空空的,皇甫曜并没有回来。   抬头,看到二楼的门开着,心思微动,顺着楼梯慢慢走上去。发现书房的门也没有关,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书桌后面有两组一人多高的书柜,架子上摆满了关于商业书籍或杂志,书桌上搁着文件。她手指摸着亮面的桌子,脚却不小心踢到垃圾桶,里面的抽碎纸屑全洒出来。   她蹲下身子去收拾,看到垃圾桶里有一只文件袋,她突然就想到了上午那个人带来的文件袋。纸已经粉得很碎,照片也辨别不出来,但是她却看到了聂兰两个字,又拿了几张纸条。   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一些字眼串连起来,她隐约也能猜到。因为他今天去了聂兰那里,脸色并不怎么好。而且那些人来是为了皇甫御被追杀的事,难道这事与聂兰有关?   她不敢多想,不敢妄加猜测。脑子里却总闪过皇甫曜在黑暗中独坐的背影。都说他狠绝,那晚她却窥探到他的寂寥。   二楼的房门他一直紧锁着,今天居然连门都忘了关。是不是为了自己?再想到他今天离去的情景,胸口就愈加难受。   这时,从敞开的门口外传来一些声响,似乎是从楼下传来了,她赶紧起身下去。   楼下的客厅大灯亮起,进来的人却不是皇甫曜,而是平时跟着他的保镖。   “乔小姐。”他见到乔可遇时眼中诧异。   他进来时没有灯光,还以为家里没有人。   乔可遇唇扬了扬,想问皇甫曜呢,却没有说出来,最终沉默只是点点头。   “大少出去没带钱包,让我过来拿。”那人解释,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他……在哪?”乔可遇忍不住问。   那保镖脸上闪过为难,还是老实回答:“燃烬酒吧。”   燃烬酒吧,这地方她不该陌生,是他以前常玩的地方,乔可遇胸口却涌起一抹复杂,一时没有说话。   那保镖见她没反应,便往卧室里去了。但是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说:“乔小姐,大少出去玩,哪用得着这么急着用钱包。”   也不过是借口,让他确定一下乔可遇回来没有罢了。他虽然不清楚皇甫曜与乔可遇之间的事,但是他从年前就一直在门外守着,看着这有钱人谈个感情真是累。   乔可遇听了,心头浮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他自然明白这保镖的意思,原来连个外人都看得明白,只有自己还在执迷。   她思绪翻转,那保镖已经迳自往卧室里走去。   “等等。”乔可遇忽然叫。   那人停住脚步。   乔可遇说:“你在门外等着,我给他送过去。”   “好。”那人应着。   乔可遇推开卧室的门,开了他这边床头柜的抽屉,钱包就放在里面。想到外面天冷,便又到衣帽间给他拿了件外套。   出去的时候,那年轻的保镖还站在门口。她锁了门,对那人说:“走吧。”   那人点头,带着乔可遇下楼,一路将车开到燃烬,然后带她上了二楼的包厢门口。   里面还是皇甫曜以前混在一起的那些人,似乎也有几个生面熟。她以前都不在意,又哪里记得那么清楚。但每人怀里都搂着女人,围在茶几周围的沙发上,皇甫曜也搂了个女人。   那女人大波浪卷发,化着浓妆,身体妖娆,一只手抱着皇甫曜的手臂,另一只手放在他在胸口抚摸着。   皇甫曜唇角挂着慵懒的笑,唇角碰在她的耳边轻语,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副景象暧昧又扎眼。   “哟,这不是嫂子吗?来找大少?”身边有人发现了她,很高的嗓门,不过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这声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皇甫曜抬头,与她的视线碰个正着。   乔可遇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头发微微的乱,上衣和裤脚带着些泥土,手肘处却搭着他的外套。   “你来做什么?”皇甫曜问,眸色冷凝。   “你要的东西。”乔可遇回答,将钱包搁在他茶几上推到他的面前。   皇甫曜看着她,她仍然低垂着头,脸侧的头发遮着脸颊,让人看不太清她此时的表情。皇甫曜收回目光,低头轻瞥了眼茶几上的钱包,菲薄的唇突然勾起来,手指将钱包拿起。   当着众人打开,将里面全部的现金拿出来。夹在修长的手指间,然后转头塞进女人胸口里,引来一阵尖叫。   “大少,你真坏。”那女人怨嗔地说着,脸上却笑得花一般。   乔可遇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却是什么也没说。她知道他心里有气,谁让她钻进了韩少玮的圈套里呢。   “东西也送来了,怎么还不走?”皇甫曜看着她,神情淡漠。似乎今天在草坪上冲她咆哮的人,根本不是他。   乔可遇被他盯得胸口紧窒,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我等你。”   坐在皇甫曜身边的方志熠,眼睛来回扫着两人。皇甫曜已经很久不出来玩了,今天这样反常,又见两人对望的眼神就不对,便知道有事。   他站起身来,赶忙招呼说:“嫂子,你这边坐一下吧。”方志熠招呼她。   乔可遇看了皇甫曜一眼,便抬步走过去。   皇甫曜倒没说什么,继续与其它人拼起酒来。不知道谁出的主意,非要猜拳,这群人玩得很high。   乔可遇只盯着皇甫曜,手边的酒一杯也没喝。她是皇甫曜的人,自然也没敢调戏。她目光远远落在他搁那女人腰侧抚弄的手,胸口紧窒的难受,只觉得喘不上气来。   皇甫曜却故意不看乔可遇,当她不存在一般,搂抱着那女人喝得厉害。猜拳自然有输有赢,他将酒一杯杯如水般灌下去。   几个玩伴对望一眼,看这情景便知道他心情不好。而其它几个女人里面不乏有以前一起玩过的,眼前她失宠,扫向她的目光有轻蔑,也有幸灾乐祸。   乔可遇倒是不在意那些人,只就这样挨着,一直挨到凌晨。   方志熠见其它人都喝得差不多了,皇甫曜了灌了不少,便提议:“时间不早了,咱们就都散了吧。”   他觉得乔可遇都等他到现在了,两人有事还是回去解决的好。   “别呀,咱还没喝够呢。几天不跟本少混,你丫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皇甫曜将酒杯往桌上一搁,笑骂着。   “我的大少唉,我哪敢啊。你不看看这群人都陪你喝趴下了,时间也不早了,咱这不怕耽误你的**一刻嘛。”方志熠嘴里没一句正经的。   不过他说这话时,眼睛瞟向乔可遇。提醒他们两人闹别扭,何苦拉着他们一群人受罪?   “大少,方少说得挺对的。要不,今天你就带我回家吧,我一定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陪了他一晚上的女人,拿着丰满的胸部蹭着他。   乔可遇等了皇甫曜一晚上,大家都看得见。她就偏要将这金主迷住,这样才有面子,也证明是自己有本事。   皇甫曜抓住她在自己胸前做乱的手,唇角勾起邪魅的笑,道:“我是很想带你回去。可是本少的腿伤了,可有些不方便。”语气暧昧。   “大少,放心。我功夫好着呢,您就是不动,我也保证让你爽到。”女人娇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脸色一点儿都不红。   “好啊,我倒是想享受享受。”皇甫曜说着站起来,他喝得有点多,手搭在女人肩上,将身子的部分重量压向她。   女人搀着他,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向乔可遇得意一笑。   乔可遇胸口扎得难受,拿了外套出门,跟了过去。   方志熠看着这情景,顿时替皇甫曜一阵头痛。   “哎,方少,你说皇甫大少是不是真腻了?”有好事的人凑上来。   “腻?你见他腻了还让人缠着的吗?”方志熠回答。   乔可遇跟着皇甫曜两人的脚步下了楼,穿过热闹的迪厅,差点与人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乔可遇道着歉。   抬眼看到皇甫曜搂着那个女人已经出了门口,心里着急抬步欲走,手腕却被人拽住。   “小妹长得不错,陪哥哥喝一杯吧?”那男人流里流气,说话间喷出的都是酒气。   乔可遇眉紧皱起,厌恶地甩开他。   “吆嗬,还有点小脾气。”那人说着,周围一片哄笑。   乔可遇瞪着他。   那人目光下流扫过她身上,然后瞅到她手肘上的衣服,说:“哟,衣服不错,你男人的?”   他说着凑上来时,乔可遇却趁机将手里的外套罩到他的头上,在他没反应过来时,急步跑出大门。   那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快速拽下那件外套,见人已经出了大门。   “他妈的,。”他啐了一口,将外套甩在地上。不过还没迈出门口,就被两个保镖截了。   “你们要干嘛?”那人问。   这两个保镖制服的人,个个身材魁梧,足足高出他一个头来,不禁有些发悚。   “欺负了皇甫大少的人,你说会怎么样?”   两人慢慢走过来,将人逼至角落。   ……   乔可遇跑出门口,见那人并没有追来,总算松了口气。目光四处搜索,看到皇甫曜正搂着那个女人打开车子的后座。   “皇甫曜。”她喊着跑过去。   皇甫曜的动作微顿,侧过头看她,目光无波,却幽暗,让人看不出情绪。   乔可遇微微地喘着气,样子看起来好不狼狈,对上他的目光时,却一时不知要从何说起。   “哎,我说。大少都让你走了,纠缠一晚上烦不烦。别耽误我们享受。”偎在皇甫曜身边的女人不耐烦地看着她说。   乔可遇却像没有听见,她只盯着皇甫曜,她不相信,他会真的带着这个女人去过夜。   皇甫曜别过眼,目光越过她,后面五彩的霓虹在他的眼眸里闪烁。   他说:“乔可遇,你不是要离开吗?我今天成全你。现在就走,滚得远远的。”   乔可遇胸口巨震,盯着皇甫曜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这一声来得太过突然,让她的头脑瞬间空白。方才因为急跑还剧烈跳动的心,仿佛瞬间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撕裂,她能感觉到那种剧痛往全身每个细胞延伸。   “楞着做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景观灯的光线照着他俊美妖孽的脸,每个线条都那么分明,却是如此冷硬。   是啊,一直是她要走的。这是她的执念,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乔可遇转过身子,眼前一片雾蒙蒙,胸口却紧窒的疼痛。   痛得喘不上气来,但是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他搂着那个女人的样子。他现在急着打发自己,然后与别的女人去开房。   所以她该离开这里,依着自己曾经计划的那样。带着晨晨离开这座城市,永远地离开他。哪怕挣扎在城市的低层,只要有女儿、有平静的生活便好。   从此,他便还是以往的皇甫大少,如同今晚自己看到的那样,每晚纸醉金迷,过着没有她的世界,每天在各式各样的女人之间周璇。   然后呢?   每当夜深人静时,自己躺在床上,猜想他在怎样的女人床上过夜……   心,突然好痛好痛,痛得窒息了一般。   “大少,我们走吧。”偎在皇甫曜身边的女人,摇着他的手臂。   皇甫曜没动,却只是看着乔可遇的背影,看着她艰难的一步一步远离自己。她真的如此狠心,真的会放手离开自己。   她走掉也好,这样的女子本来就不值得自己再留恋。他在她身上花费的精力与用心已经太多太多,他皇甫曜应该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却突然转过身,她喊:“皇甫曜,如果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许我一个未来?”截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答应我不会再有其它女人,不能强迫我,我会答应好好爱你,我们从头开始。”   她下了决心一般,垂在身侧的手,指甲一点点嵌进皮肉里去。此时再痛,都比不上心里那股痛。她知道她自己不理智,但是她仍然想与他在一起。   因为无法忍受他拥着别的女人,无法忍受他的未来没有自己。她知道她疯了,但是她就是想疯这一次,决定跟着这个危险的男人。   两人隔着停车场的景观灯,满街的霓虹璀璨相望,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132 有你在,要别的女人做什么?   两人隔着停车场的景观灯,满街的霓虹璀璨相望,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皇甫曜看着那个回过身站在不远处的女子,她的头发微乱,身上也很狼狈,眼中蓄的泪水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说会好好爱他,他说让自己许给她一个未来。她绷紧的身子和含着泪的眼里依然带着那么多顾虑或是不甘心,但是这份代表爱的决绝却超越了那一切。 一如当初承认爱上他的自己,那般不甘心,却由不得自己…… “大少。”身边的女人见他朝着乔可遇迈过去,不甘心地叫。 然而此时的皇甫曜眼里哪里还有她?哪还有这个世界?他的眼里只映着那个站在灯光下,眼中含着泪水等待他答案的小女人。 而乔可遇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极慢极慢的,每一步都像过了个世纪那么久般,煎熬。 终于,他站定在她的面前。 四目相望,他眼中已褪去冷凝,幽深如墨,又似乎带着许多复杂。 乔可遇心里紧张,握紧的指甲又往掌心里嵌了嵌。她此时感觉不到痛,只有紧张,紧张的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明明旁边就是喧嚣的马路,他声音却那样干净、清晰地传过来。 “你能不能许给我一个未来?我会好好爱你。”下了决心,做了决定,这句话重复起来很容易,却依然抑止不住她内心的紧张。 尾音不曾落下,皇甫曜已经突然拽过她,铁臂在她的腰身上收紧,唇同时也狠狠攫住她的唇,牙齿在她的唇瓣间嘶咬,那般凶狠。 他是真恨,真恨这个女人,恨她醒悟的太晚。差一点儿,他今天都动了放弃她的念头…… “唔……”乔可遇吃痛,想要推开他,掌心抵在他的胸口又顿住。 她已经决定接受,所以顺从地张开自己的嘴,任他的舌头钻进自己的檀口里,狂肆地扫着里面每一寸肌理,予取予求。 他可以感觉到她的顺从,她的温驯,虽不曾回应,却没有丝毫拒绝和排斥。他便将这个吻加深下去,死死的与她的唇舌纠缠,仿佛要夺去了她的所有呼吸一般。 直到乔可遇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他才慢慢地放开她。皇甫曜盯着她的眸子曜黑熠亮,妖孽的五官仿佛使那远处的霓虹都暗淡下去。 “皇甫曜,以后没有别的女人,也没有强迫,你愿意吗?”她微微地喘着气,仍然坚持在问。 他仍然将她锢在自己的怀里,说:“傻瓜,有你在要别的女人做什么?你都说会好好爱我,又哪里来的强迫?” 两人交颈而拥,他说话的气息吹拂在她的头顶,身子紧贴在一起,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乔可遇伸出手臂,慢慢环住他的腰际。 她的心里还是有诸多的不安,但是她想疯狂这一次。就像汪兵韬说的,无论做什么不要后悔便好。这个男人在那么生气、伤心的状况下,依然会让保镖来确认自己的安危。 那么,她为什么不能依着自己的心,给彼此一次机会?至于别的女人,她不曾试过,又怎么知道他不会为自己改变? “想好了,不会后悔?”皇甫曜抱着她,执著了那么久突然松动,总有那么丝不太真实的感觉。 “嗯。”乔可遇迟疑了一下,才重重点头。 皇甫曜笑,眼中有些细碎的东西流过,他知道她有顾虑,如果她不迟疑便点下这个头,他反而要怀疑了。 他不需要她的一无反顾,他要她认认真真的与自己在一起,这样便好。 她需要的信心,自己都会给予。 “小乔儿,我不会让你失望。”他说,那一刻远处的霓虹在他狭长的眼眸里绽放。 他不会承诺太多,他相信这句话她懂的。 乔可遇闭上眼睛,脸贴在他的颈间,闻到那股若有似无的蔷薇冷香,属于他的味道,靠得如此相近…… “哟嗬,终于冰释前嫌了啊。” “那是,还有咱们皇甫大少搞不定的妞儿?” “哎,你说错了吧,我看大少这次是栽了,还是这位妹妹有本事。” “找死吧,那是嫂子。”不会说话的那人被推了一把。 停车场周围,方志熠那群人不知道何时过来的,更不知看了多久。都看得出皇甫曜高兴,忍不住调侃几句,甚至有人起哄地吹起口哨。 谁能想到堂堂的皇甫大少,居然会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 突然多出来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两人世界中两人。 乔可遇抬眼望去,看到周围站着皇甫曜的保镖,还有那些打趣的人,加上他们毫不避讳的那些话,顿时脸上一阵燥热。 手抵在皇甫曜的胸前想要站直身子,却被皇甫曜抓着手,紧紧锢在自己怀里。相比起乔可遇的窘迫,皇甫曜笑得坦然。 他笑骂道:“去去去,都该干嘛干嘛去,自己怀里没女人啊,盯着我们干什么?” 方志熠搂着怀里的美女,调侃道:“有女人也不一样。我们不像你皇甫情商高,居然也学着玩起爱情来了,讲究什么灵魂与**合二为一。” “方少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姐妹怎么了?在床上不是一样让少爷们爽到?”他搂的那女人性子爽,不依地嚷嚷。 “是是是,今晚你若伺候不好,看本少怎么折腾你。”方少捏笑着,捏着她的下巴来回晃了下,眼睛却瞟着皇甫曜与乔可遇。 本来好好温存、互吐心意的画面,就这样被他们生生破坏掉了。 乔可遇被周围那些暧昧的目光,盯得极为不自在,只管低着头。 皇甫曜知道她脸皮薄儿,大掌扣在她后脑处,让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衣料里。抬起头来骂方志熠:“那你丫还不滚,不然天都亮了。” “哎,哥们几个快散了吧,皇甫大少着急了,是嫌咱们耽误他了。”方志熠高声喊着,抱着自己怀里的大美女往自己车边去了。 “走喽走喽!” “走喽!” 玩笑自然也要适可而止,其它人见方志熠撤了,也便三三两两地离开。 “我们也走吧。”皇甫曜低头对乔可遇说。 此时的乔可遇哪敢抬头,只点了点头。 皇甫曜牵起她的手,慢慢走向房车。 后座的门被打开,乔可遇钻进去,皇甫曜坐在外面。 “大少……”最先陪皇甫曜出来的女人似有不甘,只是刚出声,就被保镖阻搁在外面。 乔可遇透过车窗看了那女人一眼,这时车子已经起动,她的手被人捏了一下。乔可遇回神,看到皇甫曜的目光定在自己脸上。 “记得以后别再气我?”他说。 “嗯。”乔可遇顺从地应,头却低下去。 她自然知道他是指今天韩少琛的事,若不是他太过在意,也便不会有今晚的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出乎意料,她的思绪不由又转到那个戒指,想不到她找了半天还是扔了。如果不是被韩少玮拿来利用,她也许会留下来,哪怕珍藏在某个角落,也对得起琛哥哥…… 思绪回转间,皇甫曜的手掌摸上她的脸颊,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不准再想别人,知道吗?”他霸道地宣布。看她在自己面前思绪飘忽就不满意。 “没有。”她否认。 余光瞟到前面还有司机和一个保镖,顿时不好意思地想让他放开手。 皇甫曜却不肯松开,很不喜欢她在意的东西总是特别多,那么容易分她的神。 “啊……”两人拉扯间,碰到她掌心的伤口,乔可遇痛呼出声。 “怎么了?”皇甫曜紧张地问着,翻开她的手掌。 “没事。”乔可遇抽回手,但是手在皇甫曜的掌心里,他哪肯放手? 车厢里的光线虽暗,但是皇甫曜也已经看到了。她摊开的白嫩掌心间有几个指甲印子,连皮都破了。 “对自己也这么狠?”他蹙眉。 “没事。”她逞强地回答,对于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亲昵还是觉得别扭,尤其是这么狭小逼仄的空间里。 皇甫曜看出她的不自在,便将车内的挡板升起来,车厢被阻隔成两个空间。 “皇甫曜,别——”她喊,脸烫得更厉害。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在后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管别人做什么?”皇甫曜毫不在意。 乔可遇本来就是个别扭的人,又加上彼此刚刚坦露了心事,如今两人被隔在这个小空间里,更加觉得不自在。 皇甫曜让她偎着自己,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倒是没有再说话。 “皇甫曜,如果你有一天真的找了其它女人,一定要告诉我。”说到底,她仍是不安。 皇甫曜蹙眉,抬起手就朝她的手心抽下去:“说这话就该打。我有了你,还要其它女人干什么?” 乔可遇蹙眉,手心是痛的,心却是甜的。不管怎样,她是踏出这一步了,有他这句话她便知足。 皇甫曜看着她,手握着她的手掌,唇凑到她的掌心间轻吻。 他呼出的气息热热的,唇如羽毛般轻碰着她的掌心,带来痒痒的感觉,乔可遇的脸顿时烫得更厉害。 “还痛吗?”他抬起头问。 乔可遇摇头,她当时并不觉得痛,比起看着他与拥着另一个女人,这些都不算什么。 这时车子已经开进瞰园里,外面传来保镖的声音,报告:“大少,到了。” “恩。”皇甫曜应了一声,放开乔可遇的手。 他推门下车,乔可遇也跟下来。 皇甫曜将手搭在乔可遇肩上,将身子一部分重量交给她。 “那么多人呢?”乔可遇拿手肘推他。 “我腿疼。”他说,唇角勾着无赖似的笑,摆明了睁眼说瞎话。 乔可遇才不信他,不过她也没有跟他争辩。想到他喝了不少酒,手搁在他腰部撑着,一步步进了电梯。 保镖都留在楼下,有些是从安全通道上去的。 两人到了公寓门,乔可遇拿了钥匙开门,关门。刚回过身,就被皇甫曜压在门板上。 “你轻点,外面还有人呢。”乔可遇手抵在他胸前,提醒。这方面,她还是很保守。 再说两人虽然说好在一起,但是这步来得也太突然,这方面她也没有心理准备,难免紧张。 皇甫曜笑,将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笑出的气息带着酒味喷在她的唇边。慢慢凑上去,一点点的轻吻。 她半仰着头,任他撬开自己的贝齿,吸吮里面的甘甜,然后滑到自己的颈子。与以往不同,并不包含**,只是温存。 “小乔儿,是你吗?”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吸取属于她的味道。 “是我。”她回答。 “真好。”半晌,他才吐出这一句。 乔可遇听了,眼睛突然热热的,有什么快要留下来。 两人倚着门板偎了一会儿,皇甫曜突然抱起她,乔可遇只感觉到一阵天眩地转,手下意识找支撑,抱住了他的脖子。 皇甫曜唇角带着恶作剧的笑,将她放在大床上,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 乔可遇突然变得无比紧张,虽然没有开灯,她犹能看到他那双炯亮、炙热的眸子。 他的头俯下来,问:“紧张?” 当时紧张,她的意识里,今晚总是该与以往不同的。这是自她母亲过世以来,自有晨晨以来,她第一次想要接纳他。而且是从心底里,第一次。 他身子却绷到了极致,早就恨不得将她拆分入腹。 “你先去洗澡好不好?”她嗫嚅地问。 “完事一起洗。”他才不依,说着便要压下来。 乔可遇咬了咬唇,说:“你身上有别的女人味。 皇甫曜蹙眉,自己果然低头在肩膀处嗅了嗅,衣服上确实有股女人的香水味。 ”我又没跟她真的做。“他狡辩,仍然不甘愿。 乔可遇不出声,只咬着唇看他。 皇甫曜想到她的介意,低咒一声,真是败给她,谁让他选了这个别扭的女人呢。直起身子,便开始在她面前伸手出脱衬衫,扣子在他指尖下一颗颗打开,露出壁垒分明的胸膛。 卧室里的光线明明是暗的,只隐约看到个轮廓,乔可遇都羞的别过眼睛。 皇甫曜看了她的反应低低地笑,不过也再为难她,将衬衫扔在地上,便进了浴室。 门是虚掩的,里面隐约可传来水声。 乔可遇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她今天弄得也很脏。开了床头的灯,找出睡衣便跑到儿童房去了。 皇甫曜披着浴袍出来,看到床头的灯开着,人却不见了。蹙眉出去,果然看到儿童房的房门开着,眉目不自觉地舒展开,躺回床上去。 乔可遇冲洗过之后,心里还是忐忑,紧张地在浴室做了好久心理建设。回到卧室时,见皇甫曜已经躺在床上。 走近了才注意到,他只裹了件白色的浴袍,头发都没吹干,双目紧闭,有轻浅的呼吸传来,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心情好也便放松下来,酒精作崇,睡得倒是很快。 乔可遇看他这个样子,突然松了口。俯身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自己也上了床。侧身看着他睡熟的容颜,指尖细细轻划过他俊美的五官。 这就是皇甫曜,她决定跟随的男人。慢慢偎到他的怀里,唇吻着他心脏的位置,告诉自己不会后悔…… ——分隔线——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在白色的双人床上,乔可遇眨眨眼睛,看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便慢慢退皇甫曜的怀抱。却发现搂着自己的腰身的手却在收紧,乔可遇疑惑地抬头,撞进他满是笑意的眸子里。 ”早安。“他说着,不由分说便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早。“她笑着,双颊绯红,还是不太适应。 ”我昨晚就没把你怎么样?害什么羞?“他唇角勾起笑,是那种很愉悦的笑,但依然惑人的紧。 ”皇甫曜,你能不能正经点?“她脸颊通红,却还很严肃地看着他。 ”行,不逗,直接做。“他说着作势便要剥她的衣服。 ”皇甫曜。“她惊叫。 真是本性难移,他这么快就恢复本来的面目。 皇甫曜皱眉,不满地看着她说:”这个称呼首先要改改?“ 乔可遇的心思却只在他抓着自己的衣服里,她拿手压着他的手,防止他大早晨便作乱。 他勾起她的下巴,让她看自己说:”以后要叫曜,知道吗?“每次她喊皇甫曜,都带着刻意保持的那种距离感,他不爽。 ”我喊你,你放过我?“她抓着自己的衣服讨价还价。 ”放过你?怎么放?不碰你吗?是今天不碰你,还是这辈子都不碰你?到时欲求不满可别怨我。“皇甫曜逗她。 ”你就不能正经一次?“她咬唇瞪着他,眼睛里的恼火却似娇嗔,小女儿态尽显。 他就喜欢她这个模样,凑上前,笑:”乖,叫一声来听听。“ ”皇甫曜,你别闹,我想跟你说件事?“她很正色地说。 ”我先说。“皇甫曜也严肃地看着她:”小乔儿,我昨天虽然喝多了,但是不管是你还是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是你说要从头开始的,我们就从头开始。从正常的交往开始,没有以前的恩怨,也没有韩少琛的事,只有我和你,我们就简简单单的谈场恋爱。“ 乔可遇看着他眼里的认真,这是在他清醒的状态下,第一次如此坦然的面对他的感情。这席话让她含在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她重重的点了下头。 这时外面突然敲起开门声,喊:”大少,可以用早餐了。“ ”进——“来字未出口,就被乔可遇捂住嘴。 他俩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被人见了,还让她见人不见? 皇甫曜拿眼神瞪着她,让她放开。 乔可遇对他摇头。 皇甫曜张嘴咬了她的手心,乔可遇吃痛地松了一下,他的身子趁机覆下来,压在她身上问:”快叫,不然真让人进来了。“刚正经了一会儿,这么快就回复到刚刚的问题。 不过一个称呼,她都敢坦然面对他的感情了,这本来也没什么好矫情的,只是不愿意被他威胁罢了。但是比起脸皮厚,他可从来不在乎外人怎么看,倒是她有顾及。 ”曜。“她最后还是他乖乖吐出口。 皇甫曜得寸进尺地指了指自己的唇,乔可遇红着脸亲了一下,这才罢休。 皇甫曜这才满意地松开她,乔可遇赶紧躲进浴室里去。简单地洗漱完出来,皇甫曜正跟那保姆吩咐着什么。见她出来,便打发她出去了。 ”怎么回事?“刚刚只顾紧张,都忘了问这么早怎么会有人来叫他们吃早餐? ”新来的保姆,你以后可以轻松一点儿。“皇甫曜解释着起身走过来。 乔可遇身子往后退了退,他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着起身去浴室。 乔可遇脸颊又开始发热,还是有些不适应。 早餐,由于有保姆在,两人吃得很安静。 这天是周末,张特助照旧不会过来,皇甫曜也将文件处理的差不多了。乔可遇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皇甫曜在一边陪着翻报纸。 ”要不,我们去约会吧?“皇甫曜突然抬起头来建议。 乔可遇正剥着手里的柚子,闻言抬头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正常的情侣不都约会吗?“皇甫曜问,不过也微微有点不自在。**他会,约会除了吃饭,他别的也没做过。 乔可遇视线落到他手上的报纸上,停了半秒说:”在家也挺好的。“ 韩少玮的案子后天便要开庭,现在皇甫集团的新闻几乎天天占据报纸,各界媒体都盯在皇甫曜身上呢,还是不出去为妙。 皇甫曜自然了解她的心思,走过来,双手从后圈着她说:”我说了不用顾虑那么多,我们过我们的。“ 他是从小在镁光灯下长大的人,尤其自皇甫涵死后,他的每一天都会媒体注目的视线下生活。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所以他并不觉得怎样。 乔可遇点点头。 他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皇甫曜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微微皱了一下,才接起。 ”大哥,爷爷醒过来,想见见你。“韩少玮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直奔主题。 ”有你这个孙子在,哪里有得着我?“皇甫曜语气嘲弄。 韩少玮也笑,有些得意:”没事的话,自然是不会想到你的。“ 皇甫曜皱眉,但是语调轻缓,带着几分讽意问:”难道是为了你的案子?放心,皇甫集团不会撤诉的。“他一定要将韩少玮送进监狱里去。 ”我的案子不劳大哥操心。你不如先担心一下你的母亲。“ ”我妈好的狠,不劳你惦记。“ ”哦,对了,爷爷被狙杀的事,我们找到一点线索,不如过来一起谈一谈吧。“ 乔可遇听不到谈话内容,只觉得靠着皇甫曜的身子紧绷了一下。他面上虽无异,但是眼眸微微眯起。 ”好,我下午过去。“他回答。 ”我们一定等你,大哥。“韩少玮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乔可遇看他慢慢放下手机,脸色也渐渐凝重。 ”怎么了?“她关心地问。 ”我出去一下。“他说着站起来。 ”是韩少玮?“她问。 皇甫曜站起身来,转头看着她点头,并不瞒她。 ”我陪你去。“她隐约觉得跟聂兰有关的事,虽然仅令是猜测,但是仍不放心。 ”不用。“皇甫曜拒绝,这些事本来就复杂,他并不希望乔可遇参与进来。 ”我答应什么也不问。“想到那天她在病房外,听到他与皇甫御的谈话,她便替他心疼。 她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也许只能够给他添乱而已,但是她只想陪着他。让他知道,她在他的身边。 皇甫曜看着她,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许多复杂的情绪,隐约觉得她或许知道了什么。 他上前,手抚在她的肩头,在她额头印了一吻。 乔可遇唇角微微弯起。 他们之间,只要敞开心扉,有些话已经不再需要言语便能懂。 下午,两人换了衣服出去。 医院的媒体虽不若那天多,但还是有不少,皇甫曜护着她进了电梯,进入皇甫御的病区。 病房外,韩少玮倚在墙上抽着烟。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皇甫曜拥着乔可遇走来—— ------题外话------ 这两天评论好多,偶有种顶着铁锅盖都不敢出门的感觉,呜~ 咱虽然没回复,但是每一条都认真看了。弱弱地问一句,亲爱滴们,这章温馨不?满意不? ☆、133 若想生,等我娶你   病房外,韩少玮倚在墙上抽着烟。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皇甫曜拥着乔可遇走来。   “大哥来得好快。”他唇角微扬,夹着烟的手放下,扫在两人身上的眸色有些玩味。   皇甫曜却没理他,转头看着乔可遇叮嘱:“你在外面等我。”   乔可遇顺从地点头。   皇甫曜给保镖使了眼色,让他照顾好乔可遇,才推门进去,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韩少玮一眼,当他不在存一般。   韩少玮抿着唇将烟卷捻灭在墙上,然后看了乔可遇一眼,很冷,仿佛带着恨意,才抬步跟了进去。   乔可遇已经很淡定了,在她决定跟着皇甫曜时,她便已经做好面对这些的准备。   病房的门关闭,她迳自在走廊的塑料椅上坐下等待。   病房内,皇甫御正坐在倚坐床上,窗外照进来的午后暖阳,洒在他花白的头发和愈见苍老的脸上。他目光微眯着看向外面,似乎是在微微的出神。   听到脚步声后转过头,看到皇甫曜从外面走进来,恍惚的眼神也一瞬间变得清明起来,深邃睿智的眼眸里甚至隐隐带着丝丝尖利。   “来了?”这一声依旧没有过多的亲昵,反而愈加生疏冷淡。   “嗯。”皇甫曜也没有多余的话。   他修长的双腿并没有迈向皇甫御,而迳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掏出烟盒抽了支烟点燃,似乎完全没顾及这里是病房。   皇甫御看着他这样不尊重的姿态,倒没说什么。   但是刚踏进病房的韩少玮看到,却疾色道:“爷爷还病着呢?”   皇甫曜将手里把玩的铂金打火机搁在桌上,吸了口烟,才抬眼睬了他一下。袅袅白烟中,菲薄的唇角轻勾起,眼睛却犀利如万,让人心里悚了一下。   “咳咳,阿玮,给我倒杯水过来。”皇甫御手攥成拳状,压在唇上咳嗽了两声,吩咐。   韩少玮听了,赶紧过去过去倒了杯水给他,手捊在他的背脊上顺气。   皇甫曜看着这副祖慈孙孝的画面,唇角嘲弄的意味更浓。他后背倚入沙发后座,双腿交叠着,那副神态依然慵懒,问:“爷爷今天找我过来,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他们之间,已经连最基本的平和都不需要维持。   皇甫御将手里的水杯递给韩少玮,才看向沙发中的他,说:“今早有人避过警言送来一份东西,是关于我和阿玮那天被追杀的事,想听听你的看法。”然后给韩少玮使了个眼色,让他将东西给皇甫曜。   他吸烟的动作微顿了一下,但神色很恢复正常。虽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早有准备。   聂兰这个举动太过明显,时间太短,自己虽然草草将人处理掉了,怕是也有许多线索可以追寻,所以即便皇甫御找到什么也不该意外。   “大哥。”韩少玮将东西递上来,眼中溢出得意。   皇甫曜却没有接,也没有理他的意思。   韩少玮的眸色冷下来,轻哼一声,不得已将文件袋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他就不信,皇甫曜看到这些铁证,还能拽得起来。   皇甫曜抽了完手里的那根烟,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才伸手不紧不慢地打开那个文件袋。抽了里面的几页内容,草草扫了几眼,果然不出所料,都是关于聂兰买凶的证据。   没有心情细看,他将东西塞回去抬起头来,目光与病床的皇甫御相接。他不愧是只老狐狸,目光沉着,始终很沉得住气,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皇甫御见他并不意外,眸色也更讳莫如深起来。他知道依皇甫曜的智商,绝对不会参与这件事,但是他应该是早就查出来。   聂兰要杀他,而他无动于衷。养了这么多年,果然凉薄如斯。   “爷爷有话不妨直说吧。”   “曜儿,说到底这都是咱们自己家的事,闹到警局,闹到法院总是不太好,你说是吧?”皇甫御这时候倒像一位长辈,不知道还以为只是在调停家里的纠纷。   “那爷爷的意思呢?”皇甫曜自然知道还有后话,说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东西他说是别人避过警方送来的,说到底还不是自己找人查的,既然没有交给警局处理,自然是想从他这里交换点什么。   “皇甫家最近不太平啊,你看阿玮又是警局又是法院的转了一遭,你也受伤了,就连我这把老骨头都折腾到医院里来了。外面还有媒体天天盯着,闹这么大,还不是都让外人看笑话?爷爷意思,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也没有必要弄得那么僵。”   话说得很漂亮,却避口不谈自己当年绑架皇甫曜的事,也不说韩少玮一直想要夺皇甫集团的控制权,这些种种恩怨。   一家人?皇甫曜对皇甫家真的凉薄,所以听到皇甫御这些话,并没有感觉到过多的惆怅。在皇甫御那样对他,又这样帮助韩少玮之后,已经将最后残存的一点血缘情份磨光。   他知道皇甫御的意思,皇甫御很清楚聂兰在他这个所谓孙子心中的份量,足以比过他,比过整个皇甫家,所以想让他为了聂兰放韩少玮一马作为交换。   他为了聂兰可以撤诉,但是放过韩少玮之后,脸皮已经撕破,怕是皇甫御也没了顾忌。以后他在公司的处境怕是不会这般安逸,甚至会艰难……   “曜儿?”皇甫御询问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飘忽的思绪。   他手指翻弄那个薄薄的文件袋,来回的翻转,谁能想到他手中的这几页纸,便能撼动他稳固多年的事业。   皇甫曜现在甚至可以肯定,那个送绑架资料给聂兰的人,必定是皇甫御。他为了引聂兰入瓮,真是差点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唇角勾起一抹笑,是嘲弄还是怅然也只有他知道,皇甫曜看着他说:“我考虑一下。”   “好。”皇甫御应得很干爽,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后天便是韩少玮案子的开审日子,皇甫曜也没有过多的时间。   皇甫曜将文件搁下,站起身来,说:“那就不打拢您休息了。”说完便出了病房。   乔可遇坐在外面,隐隐约约觉得他这次与皇甫御见面不简单,正在担心。突然听到开门声,马上回过头来,看到皇甫曜走出来。   皇甫曜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上夹着打火机,颀长的身子顿在门口,目光对上她的眼睛时,冲乔可遇习惯性的勾起唇角,并让人看不出有丝毫异常。   乔可遇紧绷的心松懈下来,看到他无异便好。但是随即也注意到他眸子深处的暗淡,不知道皇甫御跟他说了什么。   “楞着做什么?走吧。”皇甫曜见她发呆,出口说。   “好。”乔可遇应着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   皇甫曜伸手牵住她的手,两人相携离去。   病房里,韩少玮看皇甫曜若无其事的走出去,从头至尾都气定神闲,心里总有些不甘心。   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安琪。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他抬眸对上皇甫御的眼睛,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是那个女人?”皇甫御问,虽然是问句,但是却透着笃定。   这让韩少玮觉得更加狼狈。   韩少玮知道皇甫御看不上安琪,但也没隐瞒,抿着唇点了点头。   “马上把人打发掉。”皇甫御命令,看着他的眼神也严厉起来。   “爷爷——”他想替安琪辩解,话到了嘴边,在接触到他的眼神时又生生咽了回去。   “当初你说她怀了阿琛的孩子,我才没有追究她的。如今她孩子也掉了,她不安份好好待在美国,总缠着你是怎么回事?”   韩少玮扬了扬唇,欲言又止。   皇甫御捂着胸口,声音带着一股无力,说:“少玮,我知道那个孩子不是阿琛的。”   韩少玮眼里闪过诧异,其实他不该意外的。依皇甫御的智慧,他的能力,当初那样一个拙劣的谎言,自己又怎么瞒得过他?   当时也不过是利用他对阿琛的愧疚,而放安琪一马。   皇甫御叹了口气,说:“我没点破,只是念着那孩子好歹是咱们皇甫家的骨肉。阿琛又不在了,依他的名义留条血脉也罢。”   “但是少玮,你不该再和她牵扯,她在美国是怎么长大的,你比我清楚。这样的女人,将来除了扯你的后腿,根本不会有半分助益。”别怪他现实,豪门就是这样。   聂兰当初就是因为娘家正在盛时,所以即便他不愿意,还是转让了股份给皇甫曜,他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实力。起跑线上,韩少玮已经输了一大截。如果连老婆也不讨个有背景的,将来谁会帮他?   “我知道的,爷爷。”韩少玮点头,他一向对皇甫御言听计从。   “嗯,爷爷相信你能处理好。”皇甫御说,恩威并重。   韩少玮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他想得到皇甫集团,他想将聂兰、皇甫曜踩在脚下,这种对立的关糸是打出生便注定的,也最容易让皇甫御控制。   韩少玮抿着唇点头,他没有像皇甫曜那样的后盾,现在只能依附着皇甫御。   “爷爷,你为什么会要帮我?”自皇甫御将他从法院救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存在这样的疑问。   要知道他犯的是商业罪,而且颇重。他都以为自己这次要栽到里面了,根本没想过皇甫御会费这么大的劲捞他。   毕竟,救他就等于与皇甫曜决裂。但是皇甫御不但救了他,而且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来帮他将罪脱干净,他心里总存着那丝疑虑。   皇甫御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回答:“因为你毕竟是涵儿留下的骨血,我没能替他保护好阿琛,自然该照顾好你。”   韩少玮看着他,与他讳莫如深的目光相对,半晌点头。   这答案显然说服力不够,皇甫曜才是名正言顺的,他也是皇甫涵的骨血。皇甫御有什么理由舍他而帮自己?但显然皇甫御并不想说,他便也没有再问。   他相信跟在皇甫御身边久了,他必定会知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秘密……   ——分隔线——   彼时,皇甫曜牵着乔可遇的手出了住院部的大楼,守在医院的几家媒体簇拥过来都被保镖搁开。   房车开出了医院大门,滑入繁华的城市街道,一路朝着瞰园的方向而去。   “停车。”冷不丁的,皇甫曜突然吐出两个字。   那司机激灵了一下,将车子靠到路边,才慢慢平稳地停下来。后面跟随的保镖也跟着停下来,前面的车子发现异状,通过无线通讯与这边取得联糸,场面弄得有些大。   皇甫曜却视若无睹,只看着司机说:“车钥匙留下,你们下车。”   保镖正与前面的人联糸,突然听到这一句,与司机对望了一眼,显然有些不放心。   “曜。”乔可遇也不赞称地叫着他。   “没事。”皇甫曜拍拍她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们下车。   他是老板,其它人自然不会有意义。   皇甫曜推开后座的车门,见乔可遇未动,俯身向她伸出手。   乔可遇看了看他,只好将手交给他,下了车。   皇甫曜关上车门,示意乔可遇坐到副驾驶座,转头对簇拥过来的保镖,吩咐:“都不用跟着。”然后开了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我们去哪?”乔可遇看着他的侧面,觉得他自医院出来后,似乎有些微的不对劲。但他又是擅于伪装的男人,反而让她心里更加担心。   “我们去约会。”他看着她笑,然后发动引擎,车子便窜出去,融入城市的车河。   开了没多长时间,车子便在商业街附近停下来。他找了个停车场,便拉着她出去。   “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乔可遇被他拥着,随着步行街的人潮往前走。   “女人不是都喜欢逛街的嘛,我陪你。”他做出一副新好男人的样子。   “可是我没什么好买的。”她看着他,他现在的样子,可并不像是有心情逛街的。况且,她其实平时也不挑剔,家里的东西都挺齐全的,并没有逛街的习惯。   “那就随便逛逛吧。”他拉着她的手,便往步行街里面走。   “哎,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乔可遇指着不远处的电影院提议。   皇甫曜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外面贴了许多海报,进进出出的,还是成双成对的年轻人居多,便点点头。   两人进了影院,皇甫曜要了包间。里面有组沙发,茶几上摆着爆米花和可乐等小零食,准备的还挺齐全。   屏幕上放的是部新上映的爱情片,挺适合情侣看的。乔可遇自大学毕业以来,还是第一次来看电影,皇甫曜更是根本没走进来过。   两人偎在沙发上,空间里很安静。   没有认识他之前,乔可遇也是很喜欢这类电视剧、小说的,许久不看,这会儿看得倒是投入。   皇甫曜开始还挺老实的,但是这种剧情他根本看不下去。屏幕上那对情侣劫后余生,正在激情拥吻。乔突然觉得耳垂一热,皇甫曜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使坏在她耳边呵着气。   “别闹。”她说,手抵在他靠过来的胸膛上。   “小乔儿,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像人家似的那么主动。”他啃咬着她唇瓣,说话呵出的气息喷到她脸上,带着无限暧昧。   乔可遇想着他的话,看了一眼那屏幕,两个主角已经滚床上去,身体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来不及多想,她感到一阵天眩地转,被他推倒在沙发上,她身子下意识的撑起,皇甫曜的已经压过来,两人差点撞到了一起。   脸颊相贴,呼吸交错,她顿时闹了个满脸通红。   “皇甫曜——”她紧张,这可不是在家里。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唇贴着她的唇,问:“又忘了是不是?”呵出的气息里透出一丝丝危险。   “曜。”她乖顺地叫。   皇甫曜这才满意,指尖放开她的下巴,下移,沿着她的打底衫的衣领边沿抚弄,好像随时都打算将它们剥下来似的。   “你别…,这可是在外面。”她此时无比后悔提议来看电影。   “别紧张,别人看不到的,偶尔换换环境也是增添乐趣嘛。”皇甫曜一只手勾她的腰身贴向自己,另一只手已经探进她的衣服里去。   乔可遇看到他眼里灼热,更加紧张的喘不上气来。她知道他隐忍了很久了,这种事是早晚避免不了的。有点迟疑,还是主动伸出手臂攀上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送上去。   皇甫曜看着她表现轻笑,果然强迫与主动终究不一样。他将她压回去沙发里去,亲吻间已经将她的衣服一件件剥掉,直到她完美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乔可遇微微地喘着气,相贴的胸部隔着他的衬衫与他相贴。皇甫曜的目光肆无忌惮地顺着她的锁骨下移,这种刺激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何况皇甫曜禁欲那么久,喉间轻滚,身体已经绷到了极致。   乔可遇羞愤地想要遮掩,他却抓着她的手,不准她动,薄唇轻吐:“真美。”   乔可遇只觉得身子在他目光下变得滚烫,白皙的肌肤泛起粉嫩的红色。更别提脸颊,已经红的能滴出血来。   皇甫曜轻笑着,俯下身子去,与她交颈,他一边解着自己的衬衫扣子,一边覆在她耳边说:“小乔儿,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声音轻挑中又带了那丝绻缱,坏坏的撩拨人的心弦。   乔可遇咬着唇,她才不开口。根据以往的经验,她若开口,他必定还有更不正经的话等着他。   皇甫曜将衬衫扔在地上,冰凉的皮带扣紧贴乔可遇的小腹,冰凉与身体的滚烫形成剧烈的反差,让她颤抖。   皇甫曜真是憋坏了,尽管她做好了接纳他的准备,还是被撑得满满的。他的额头都是汗,她也咬着唇,一副隐忍的样子。   两人折腾了很久,**时他看她咬着唇,说:“小乔儿,叫出来。”妖孽的五官上覆起一层细汗,掐着她腰的手却充满力量。   乔可遇咬得唇上一排牙齿,羞于启齿。   他俯下身去,用牙齿咬着她的嘴角,乔可遇吃痛:“唔……”   皇甫曜趁机在她身上肆掠,那些羞人的呻yin便溢出口腔,室内春色无边……   这场欢爱做得淋漓尽致,做完的时候电影早就散了场,不过没人来打扰他们。两人的身子就紧贴在一起,享受这一刻温存,互相取暖。   过了很久两人才收拾好,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侧撑着她,她走路时腿都是软的。   也没有回瞰园,晚上就在附近找了家饭馆吃饭。   天气还没有变热,火锅店的生意还不错,皇甫曜要了个单间,安安静静的。   吃得差不多时,乔可遇上了趟卫生间,回来见一个女服务生正从他们的包间里出来,满脸通红的样子。她看着那服务生走开的身影,眼睛里充满疑惑。   “站在门口做什么?”皇甫曜招呼她。   “哦,来了。”乔可遇应着收回目光。   走进去,关门,在皇甫曜对面落坐。   “小乔儿,把这个吃了。”皇甫曜将一个药盒推过来,顺便倒了杯水给她。   乔可遇将目光定在那药盒上,恍然明白了刚才那服务生为何脸红着出去,居然是72小时避孕的事后药。   “楞着做什么?”皇甫曜举着水杯叫她。   乔可遇抬起头,隔着袅袅的烟气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皇甫曜将水杯放到她的手边,抓起她的手,说:“小乔儿,我们现在不能要孩子。”   “等我忙过这阵子,完全稳定下来,我会娶你。我们结了婚,名正言顺的要一个孩子,好不好?”前些日子失去的那个孩子,一直是他的遗憾。   他决定,如果他再有孩子,就该保证给它一个幸福的家庭氛围,永远安定的生活。   “那你觉得孩子现在是你的负担吗?如果她已经有了呢?”她有点着急地问,这两天,她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他晨晨的存在。   皇甫曜将她的焦急看在眼里,却只当她不安,笑着捧起她的手亲吻,安抚说:“傻瓜,没有孩子我也会爱你,一定要对我有信心。”   “不是的——”她当初逃跑时都没想过他会因为孩子改变,现在更不会。现在问题是,她该如何解释晨晨的存在。   “嘘!”皇甫曜的食指压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说。然后自己继续说:“小乔儿,韩少玮的案子我决定撤诉了。”与刚刚哄她不同,声音变得凝重。   乔可遇抬头,眼中闪过意外,但马上联想到了他今天见皇甫御的事。她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但隐约能猜到,必定是皇甫御说了什么,才会影响他的决定。   因为她了解皇甫曜与韩少玮之间的仇恨,那种生下来便注定的对立,已经不容化解般。而皇甫曜他是做事狠绝的人,如果没有别的事牵扯,他必不会松口。   “所以韩少玮脱了罪,我爷爷的下一步计划,很可能会转让他手里的股份,让韩少玮进入董事会。”他解释。   因为他们手中互相都有牵制,他不确定这场拉锯战会持续多久,实在没有必要再让一个孩子来分心。   “停车场的事你也看到了,如果稍有不测,你跟着我也许都会有危险。”   乔可遇抬起头,与他的目光相接住,她懂他说的,但是他不知道那个孩子已经存在了。乔可遇想说出来,可是接触到他认真眼神,这句话却突然吐不出口来。   她只好低下头去,拆开桌面上那盒药,和着水吞下去。不过脸色并不怎么好,皇甫曜以为她还在不高兴,手捏了捏她的手背,哄她说:“小乔儿,你若是想生,等我娶你。若是不想吃药,做措施这种事以后交给我。”   这可是皇甫曜啊,说话何时如此低声下气,乔可遇的心顿时心软起来,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只是,她的心事他又怎么会懂?不然就再看看吧,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将晨晨卷进来她会更不安,她倒宁愿承受这种煎熬。   “明天我回公司上班了,你回来帮我吧?”他突然转了话锋。   他这次放过韩少玮,皇甫御必定会想办法侵蚀公司,夺他的权。而这种时候,他信任的人太少。   “好。”乔可遇点头。   她虽然也许帮不了他什么,但她会尽力,她知道他需要不是她有多强的能力,而是她可靠。   皇甫曜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在一起。   乔可遇对唇角微微弯起,很喜欢这种相互扶持,信任的感觉……    ☆、134 小乔儿,这才是吻   周一,银灰色的柯尼赛格从瞰园出发,上午准10点钟开进皇甫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皇甫曜也不避讳人,带着乔可遇直接从专属电梯上去。出电梯的时候,正撞到抱着文件走向秘书室的姚淘淘。   “大少。”她打着招呼,待看清皇甫曜身边的乔可遇时,惊得睁大了眼睛。   皇甫曜微颔了下首,也没看她,直接牵着乔可遇进了秘书室。   上午已经进入忙碌的秘书室,因为注意到老板的到来,所有人陆陆续续地站起来。   皇甫曜走到张特助的位置前,松开乔可遇的手插入裤兜里,目光扫过众人,宣布:“今天起,乔可遇重新进入秘书室,暂时顶替原来方特助的位子。”   话音落,自然一阵唏嘘。   原来那方特助是跟着皇甫曜最久,也是三大特助里唯一的女性。前阵子因为与竞争公司频繁接触,又挤兑乔可遇才被皇甫曜炒了鱿鱼,这事大家都知道。   但是即便这样,依乔可遇的资历,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提升为特助之一。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皇甫曜亲自过来宣布就是要告诉他们,乔可遇是他的人。   这群人自然不知道皇甫曜这个决策背后的意义,他现在的处境需要可靠的,可以信任的人。当然,他亲自过来宣布,也是让他们认清乔可遇有他撑腰,这群人自然也不敢太过份。   “乔小姐,恭喜。”张特助首先伸出手来,他是皇甫曜的心腹,自然懂得老板的心思,所以先表了态。   “谢谢。”乔可遇伸出手与他相握。   其它人见了,尽管心里颇有微词,也不敢当着老板的面抗议,都鼓掌以示欢迎。就算不给乔可遇面子,也要给老板面子不是?   皇甫曜低眸与她对望一眼,伸手搭在她的肩上,说:“先收拾一下东西吧。”   “嗯。”乔可遇点头。   皇甫曜收回手,离开秘书室。   他的背影刚离开秘书室,姚淘淘就先上来给乔可遇一个拥抱,说:“乔可遇,欢迎回来。”   乔可遇也回抱着她,好久不见,还真有点想念姚淘淘的热情。   其它人也跟着不咸不淡地说了一些恭喜、欢迎回来的话,然后在张特助的吩咐下,大家都开始忙于工作。   乔可遇坐到新的位置,收拾着自己带来的物品。这个上午秘书室虽然看似忙碌,其实大家的心都因为乔可遇的突然空降而躁动。尤其是自方特助走后,那些为了这个位置长久以来暗暗较劲的人。   办公室里的暗涌,乔可遇又怎么会不清楚?   当然,秘书室里会有的反应也都是他们预料到的,她也有心理准备。乔可遇既然决定回来帮皇甫曜,自然鼓足了勇气面对那些不屑的目光,与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   她现在只想努力地胜任这份工作,不拖皇甫曜的后腿,尽力去帮助他。   “乔小姐,这是以前方特助负责的工作内容,你尽快熟悉一下,我们会将这部分工作陆续交给你。”张特助递上个文件夹说。   方特助走了那么久,这部分工作一直由张特助与另外一个特助兼着,其它办公室里已经有意挑选培养的人,这会儿皇甫曜突然把乔可遇安排进来,他其它也有些意外。   但是公司是皇甫曜的,老板是他,他自然只能听从,不能有异议。   “好的,谢谢。”乔可遇站起来接过,态度很端正,没有恐惶,也没有恃宠而骄。   “不客气。”张特助眼中带着赞赏,说完便离开了。   乔可遇坐下来,打开文件先大概扫了一眼。   内容大多是一些:安排总裁的日常行程安排,起草、组织、记录会议记录,收发、存档、整理老板的签约文件等等,相对来说,这些工作不算太难,她还是可以胜任。   尤其她以前在秘书室做过一段时间,对流程、资料什么的都很熟。另一个助理又将今天没来得及整理出来文件抱过来,她便开始忙碌起来。   原来秘书莫菲菲休了产假,这部分工作也担在了他们这里。她将下面部门呈上来文件分类,挑出较急处理的文件,依次审核。   本来上班就晚,不知不觉两三个小时便过去了。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她拿起来看到是皇甫曜,欲接,不经意的抬头,注意到四周的目光几乎全瞟过来。   虽然不至于明目张胆,但是那种被人盯着,他们恨不得窥探到别人所有**的感觉,实在有点糟。   “喂?”点了接听键,声音刻意压的很低。   “怎么这个声音?难道有人要吃你?”话筒里传来皇甫曜的轻笑。   “差不多。”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也莫名跟着轻松起来,唇角微扬。   “那么可怕?敢欺负我老婆,等我找机会收拾收拾他们。”皇甫曜油腔滑调地说。   乔可遇被他逗笑,眉角眼线拉开,那种爱情滋润下的女人,风情最美。但是目光掠过办公室的情景,觉得这真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场合,便收敛住脸上的表情,问:“有事?”   “乔特助变严肃了啊。”他也知道她的处境,又不是能放得开的性子,便不再开玩笑。说完这句便不再逗她,然后正经地告诉她,说:“我有两份文件急着处理,一会儿不能陪你吃午饭。”   “好,我知道了。”乔可遇故意回答的严肃。   “下午见。”皇甫曜却抑止不住唇畔的笑纹,亲了一下,才挂断。   乔可遇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脸颊微烫。低着头将手机放在桌上,没敢再抬起来。   其它人见了她那模样,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却也无计可施。   有人抬腕看看表说:“该吃饭了。”   “是啊,走吧。”其它人便三三、两两地结伴陆续出去。   转眼间,办公室就只剩个两三个人。   “乔可遇,你不陪大少吃饭啊?”姚淘淘抱起背包站起来,看着她问。   乔可遇笑着摇头。   “那我们一起去吧?”姚淘淘邀请。   “好。”乔可遇放下笔,站起身来。   姚淘淘等她收拾妥了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两人相携一起乘电梯下去。还是对面的餐厅,这个时间自然特别多,整个餐厅里都是人。   乔可遇与姚淘淘端着餐盘挑了角落,这里皇甫集团的职员自然不少,风言风语也便穿耳而来。   两人正吃着,就听后面的餐桌上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来:“哎,看到没,那个就是乔可遇。以前是HR里负责培训新人的,后来调去了秘书室。”   “现在呢?”   “你都来好几个月了,还这么菜鸟?”那人唾弃地看着同伴。   “她已经有快一年多没来上班了,听说被大少包养生了个孩子。这不母凭子贵,已经是咱们大少的三大特助之一了。”   “要我说,还是女人好,就咱们再努力也不成。”另一人凑过来,酸溜溜地说。   “就是,张特助比大少还早进公司几个月,爬了几年才到这个位置?人家只要陪睡一下就成了。”   “别说了,别说了,小心人家晚上回去吹枕边风,我们连饭碗都不保。”   ……   那些声音不算高,但是也足够清晰地传进乔可遇的耳边里。   姚淘淘抬起来,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安慰说:“你别介意,我只当女人八卦,没想到男人的嘴也这么贱。”   乔可遇对她笑笑,说:“没事,我不会在意。”说完用手压着肩头披散的头发,继续吃饭。   她是很执拗的人,既然认准了,自然不会畏惧这些流言蜚语。再说,她跟皇甫曜进入公司的那一刻,这些便都已经想到。   周围不时投过来打量的目光,不管是好奇,还是鄙夷,两人尽量都不去在意,偶尔交谈两句,吃过了饭。姚淘淘又陪她去旁边的餐厅要份外买,拎着便上了楼。   出了电梯与姚淘淘告别,她走向皇甫曜的办公室。在门口敲了敲便推门进去,见皇甫曜头仰卧在倚背上假寐,似得很累。他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见乔可遇走过来。   乔可遇穿着一套黑色的职业装,显得比平时干练许多。不过唇角一抹笑,却让人觉得暖暖的。她将饭菜搁在茶几上,走过来问:“先吃饭吧?”   “嗯。”皇甫曜应着,将文件合上走过来。   这时乔可遇已经到将几个保温盒打开,里面饭菜的香味飘散出来。   皇甫曜坐下,接过乔可遇递上来的筷子,问:“你吃过了?”   “嗯。”乔可遇应,然后看着他吃。   皇甫曜抬头,将一只虾仁送过来,说:“张嘴。”   “我已经吃过…唔……”话没说完就强行塞了进去,只能一边嚼一边瞪着他。   皇甫曜笑,低头又吃了两口,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那样子似是有心情。   乔可遇看出他没什么食欲,又联想到她进来时看到他的样子。抬眼看了看墙上的表,还没过休息时间,便忍不住问:“我进来时看你很累,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皇甫曜夹菜的动作微顿,抬起头看了乔可遇半晌,才说:“陶瑶她妈死了。”   “什么?”乔可遇一惊,眼神极跳。   他不提,乔可遇都快忘了这两个人,不知道皇甫曜后来将她们怎么处理了。   皇甫曜干脆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看着乔可遇说:“我本来想让人把她们弄到国外去的,已经到了泰国的边境。”   “然后呢?”乔可遇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陶瑶她妈在路上受了刺激,昨天逃跑时被车撞死了。”这话说得很简单,也很隐晦。   在他手里,她们绝对不是按正常程序出去的,既然是偷渡,可想而知路上会遭多少罪。陶家母女不曾犯法,又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从心理上就受不了?   乔可遇瞠目,惊得用手捂住嘴巴。   皇甫曜看她的反应,便知道她接受不了,将她搂进怀里,说:“小乔儿,不管我们的事,是她自己撞到了警车上……”   他料想,陶母大概是想寻求泰国警方的帮助,但是意外往往就是这么发生的,冥冥之中也是报应的吧,他并不觉得这是他的错。   比起她间接害死乔妈妈,比起因为她们母女,自己与乔可遇之间发生的那些曲折,他并不觉得自己该负担什么。   但是乔可遇不同,她虽然恨陶瑶母女,但是她始终也做不到皇甫曜那样。换句话说,她更不愿意面对的皇甫曜这样阴暗的一面。   爱上一个人,会随着了解慢慢发现他的许多面。她总觉得皇甫曜的内心该是柔软的,需要藯藉。是他生长的环境,与从小接触的人,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将头偎在他的怀里,手臂抱住他的腰部,心里涌起的那抹复杂,却分不清是在为他心疼,还是因为陶瑶母亲的死难过。   皇甫曜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回抱着她,一时都没有说话。   “对了,陶瑶呢?”她突然问。   皇甫曜的手指在她肩膀处摩擦,回答:“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陶瑶当时趁我们的人松懈跑掉了。”这才是他烦恼的地方。   “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乔可遇抬起头来看他,有点紧张。   “没事的,放心。”皇甫曜安慰。   陶家虽然倒了,但是就怕有心人会利用这件事帮助陶瑶。但是她在国外,除非有心人盯着,不然她回国都是问题。所以,也没有必要将这件事看太严重。   乔可遇点头,可是并不安心。   不曾接受皇甫曜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考虑他的处境,只看到他的无所不能,只看到他的高高在上。可一旦走进他的世界,才发现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她虽然不喜欢他这样阴暗的一面,但必须要接受。因为他要生存下去,尤其是现在,也许将来要面对的更多更多。   “快吃吧,先把粥喝了,暖暖胃。”收回思绪,她将手边的粥送到他的手边。过多的感伤都是没用的,她相信皇甫曜足够强大,一定能处理的很好。   皇甫曜松开她,接过来那碗粥,拿汤匙搅了搅,看着她说:“够暖了。”   乔可遇看着他的笑,抬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起身:“我去上班了。”   “嗯。”皇甫曜点头,目送她离去。   喝完粥,又草草吃了几口便让人将桌子收了,又专心埋首进文件里。   两人在公司的这一天都特别忙碌,一直到下午五点半,乔可遇等秘书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才收拾好进了皇甫曜的办公室。   他也正起身,拿了外套,两人一起出门。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驶出停车场,渐渐汇入城市的车流,这个时间难得没有堵车,车子畅通无阻地朝着瞰园使过去。   临拐过路口的时候,她看到一辆车子越过路牙石,撞到了绿化的树上。救护车在旁边停车,医护人员撩开警戒线,用单架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抬出来。   这个画面在窗外一闪而过,让她觉得生命的逝去竟是如此容易,她想到妈妈,想到了陶母,闪过曾经那些两人纠缠的画面。   陶母总是那样盛气凌人,妈妈总是那样委曲求全,但是两人为了那个男人争了一辈子。结果却是陶绍明进了监狱,她们先后都走了。   “曜,我想去我妈的墓地看看。”她突然说。   皇甫曜感觉她声音不对,侧头看了她一眼,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带着微微的感伤。   他没出声,只伸出手来攥着她的手,车子继续前行,在前方改了道。   乔妈妈的墓地离市区不远,只是在山上,皇甫曜开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车才到。那时夕阳的余辉正照过来,打在乔妈妈年轻的容颜上。   乔可遇将临时买来的花束放在乔妈妈的墓前,蹲下身子,指尖细细地描绘着她的轮廓。眼中涩涩的,渐渐温热。   她说:“妈,对不起。”   对不起,纠结了那么久,女儿还是决定与皇甫曜在一起。   对不起,女儿当初不该骗你。   对不起,女儿一定会幸福,一定像你期望的那样,堂堂正正的成为一个妻子。   对不起,妈妈……   皇甫曜站在她的身后,久久地站着,看着她感伤。这个时候,再多的语言都没有用……   天色渐渐黑下来,空气中夹杂着凉意。若非皇甫曜的关糸,墓园早就关闭了。四周都是墓碑,远远望去一片苍茫,带着阴冷的寒气。   皇甫曜脱了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说:“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总不能一直耗着。   乔可遇点点头,偎着他的肩头走开。   路上,皇甫曜一直抓着她的手。其实他心里仍有些不安,怕乔可遇又想起过去的那些恩恩怨怨。   乔可遇回握着他,唇角微微弯起,给予安抚。   她既然踏出这一步,便不会再想从前。她只是今天听到陶母的死讯有些感伤,为母亲的死,为上辈的恩怨……   将车窗打开,微凉的夜风迎面吹来。她闭上眼睛,感觉到发尾打在脸上的刺痛,心却渐渐平复下去。因为上辈的恩怨已经过去了,她要做的不是沉浸在过去,而是勇敢的面对未来。   包里突然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她收回手,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电显示竟然是乔佳宁。有些意外地按了接听键,喊道:“姐?”   “可遇,你在哪?”乔佳宁焦急地问。   乔可遇闻言,看了皇甫曜一眼,疑惑地回答:“在S市啊。”   “那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乔佳宁问,想了一下又猜测:“还在躲皇甫曜?”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你现在在哪?”乔可遇意外,以致于忽略了她后面的问题。   “嗯,我在S市,现在就在家里。”乔佳宁回答,声音有点不太劲。   “我们家?”乔可遇更意外了。   “嗯,刚刚过来的。”乔佳宁回答。   “那我现在回去,你等我。”乔可遇听出她声音低落,说完便挂了电话。   “你姐来了?”皇甫曜蹙着眉。   “嗯。”乔可遇点头。   “她果然知道你的联糸方式。”他唇角划过一条讥诮的线。   想当初,他为了找她,整个S市都快翻过来了。并不是没有联糸过乔佳宁,她却矢口否认,守口如瓶。有楼少东护着,他自然也不能多强求。   “曜。”乔可遇看着他的表情吃惊,紧张地握着他的手,乞求他的谅解。   皇甫曜接触到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突然心软,说:“亲一下,不然我很小气的。”   此一时彼一时,他又怎么会真的计较?   乔可遇终于松了口气,乖乖凑上去吻了他的脸颊一下,这时候,不,是最近她都很好说话。   皇甫曜驾着车子也没有转道,这里回乔可遇的家还是很顺路的。二十分钟后,车子拐进锦绣花园的社区,停在楼下。   乔可遇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还没打开车门,皇甫曜就倾身拽住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翻过来,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唇准备地攫住她的唇瓣。   然后深吻下去,唇齿久久地纠缠,直到吻得她气喘吁吁,他才放开松开她的唇。   两人的脸仍然离得很近,呼吸交错,乔可遇胸口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着。而近在咫尺的皇甫曜,他妖孽的五官在昏暗中只显出一个轮廓。   皇甫曜伸出手,掌心熨贴她的秀美脸颊,拇指指腹轻擦在她的红唇,薄唇轻启:“小乔儿,这才是吻。”呼着微凉的气息暧昧地拂在她的唇上,带着盅惑。    ☆、135 托付   皇甫曜掌心的温度熨贴她的秀美脸颊,拇指指腹摩擦着乔可遇被吻得红肿的唇瓣,薄唇轻启:“小乔儿,这才是吻。”呼着微凉的气息暧昧地拂在她的唇上,带着盅惑。   乔可遇的手下意识抵在他的胸上,脸上还带着那抹因缠绵而未及散去的红晕,微微颔首,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透过衣料传递到她的掌心,让她只觉得脸颊发烫的更加厉害。   乔可遇将脸瞥向一脸,头发带着丝丝的凌乱。然后带着窘迫将他推开,赶紧开门下车。   皇甫曜看着她的反应,唇角溢出低低的笑声,也跟着下了车。   乔可遇家的楼道还是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且灯光暗淡,掉了漆的扶手带着灰尘。   “小心点。”皇甫曜叮嘱着,低着头迳自往前走的乔可遇。也不知道回神了没有,他看撞到扶手的可能都有。   “嗯。”乔可遇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也没等他,快步赶到自家门前。   这时脸上的热度已经消散一些,却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只能按门铃。   这里的隔音很差,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脚步声。然后门从里面开启,乔佳宁站在门内。她先看到乔可遇,然后才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一眼望过去,皇甫曜正走过来。   “姐。”乔可遇喊着,已经走进门来。   皇甫曜也朝她颔了首,越过乔佳宁,也跟着进了客厅。   “姐,怎么突然回来了,小嘉呢?”乔可遇问,转头见姐姐还楞在门口。   “哦…小嘉在卧室,刚刚睡下。”乔佳宁回神,这才后知后觉地关了门。   妹妹回来她不意外,但是乔佳宁没想到两人会一起出现。   乔可遇见姐姐的目光还盯着皇甫曜身上,想到年前的电话,这事还是要解释一下,便站起身来说:“我去看看小嘉。”说完便往卧室走。   乔佳宁自然也跟了进去。   主卧室里,小嘉裹着被子在床上正睡得香甜,虽然小脸还是瘦瘦的,不过脸色很红润,看起来比起前些日子要健康许多。   乔可遇坐在床边,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问:“他的病完全好了吗?”   “嗯。”乔佳宁点头,眼里闪过笑意,是那种真正放松下来的色彩。   乔可遇看着姐姐的神色,也跟着松了口气,怕吵醒他,便将手放下来。   但是乔佳宁的目光却从她的脸上,然后移到她的肚子上,眼里闪过诸多疑问。   比如,她记得自己离开时,乔可遇是有了身孕的。而且年前她给自己打电话时,隐约透着与皇甫曜决裂的讯息。那么她现在为什么又与皇甫曜走到了一起,且看起来冰释前嫌的样子。   还有,她的那个孩子呢?   那时候小嘉刚动了手术,病情反复,她全部心思都被随时失去孩子的恐惧占满,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妹妹。如今这些问号堵在嘴边,却不知道先问哪一个好。   “姐,姐夫呢?你为什么一个人回来?”不待她问出口,乔可遇却先关心她的问题。   “少东这几天去了欧洲,我看小嘉这阵子病情稳定了,就想着回来看看妈,也看看你。”乔佳宁回答,目光仍定定地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什么。   乔可遇自然了解姐姐想知道什么,低下头说:“我…和皇甫曜在一起了。”在乔佳宁面前说出自己的决定,她总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乔妈妈。   乔佳宁看她这个样子,便知道她并没有完全放开。她走过来,蹲下身子握着乔可遇的手,说:“可遇,妈的死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皇甫曜的错,你们也不想的是不是?妈在天有知,相信只愿意看到你幸福,所以不要将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更不要负担。”   乔可遇回望着姐姐眼里的包容,掌心的温度传递给自己,带着莫大的鼓励。   她鼓励乔可遇勇敢,不要被过去那些理不清的恩怨束缚住,与真正爱的人擦肩而过。   “谢谢你,姐。”能得到家人的谅解,她与皇甫曜走在一起才更心安理得一点。   “傻丫头,我是你姐。”乔佳宁托着她的后脑倾向自己,两人的头靠在一起,相互偎依。   乔可遇哪里都好,就是给自己背得包袱太重。   两人靠了一会儿,乔佳宁目光投向小嘉,还是忍不住问:“那个孩子……”   乔可遇身子僵了一下,稍稍离开她一些。有些迟疑地问:“姐,你明天有空吗?”   “做什么?”乔佳宁觉得她似乎有话要说。   这样吞吞吐吐的样子,反而让她觉得会是很严重的事。   “我明天想带你去见个人,有可能需要你的帮忙。”乔可遇看着她说。   这会儿看到姐姐,某个想法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可是是因为突然冒出来的,所以她还没想好,更加不成熟,所以口吻里带着不确定。   “好。”乔佳宁却回答得很干脆。   乔佳宁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看着她表情严肃,总觉得应该与自己提的那个孩子有关,或者是很重要的事。   乔可遇回望着姐姐眼中的包容,心里感觉暖暖的。   两人在房间里说了几句话,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乔可遇便与皇甫曜一起离开了。   下了楼,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开出社区,转入霓虹大道,外面的夜景在窗外一闪而逝。   乔可遇却在出神,刚刚姐姐问到她孩子的问题,一个想法突然涌进她的心头。   如果晨晨跟在她与皇甫曜身边会有危险,那么她想暂时托付给姐姐。如果由乔佳宁带回J市,只要确保了晨晨的安全,她便可以毫不顾及将晨晨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皇甫曜。   那样,他不但没有后顾之忧,而且知道孩子还活着,肯定会很高兴。那样的话,他了不会分心,自己更不必每天在担心晨晨被照顾的不好。   “小乔儿——。”脸颊被皇甫曜的手掌托着扳过来,她回神,眼眸里映进皇甫曜不满的样子。   “想什么呢?叫你很久了。”皇甫曜问。   乔可遇望了外面一眼,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瞰园楼下。而他们的车子后面,又接连停下来两辆车。虽然没人下来,她也知道是跟着他们的保镖。   尽管不愿承认,但停车场里亲身经历的围殴,皇甫御与韩少玮遭受的狙击,都让她见识到豪门的水深。   晨晨还那么小,她已经因为早产经历过许多磨难,所以她不愿意小小她再有受到一点点伤害的可能。而皇甫曜现在的处境,也的确不能再分神,所以她只能在暗中打算。   “没什么。”她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   既然隐瞒了那么久,也不差这几天。心想着等她与姐姐商量好,安排妥再告诉他也不迟。   “到底跟你姐说什么了?”皇甫曜手掌摩擦着她的脸颊,怎么才说了一句话,她又走神了?   “说了没什么,是小嘉的事。”乔可遇笑着剥开他的手,随便拿塘塞着,推门下车。   皇甫曜皱眉,听到是关于乔佳宁孩子的事,他虽然没刻意问过,也知道那孩子一直在生病。也便没有追问下去,两人一起乘了电梯进门。   进了公寓的门,看看表已经晚上九点。保姆并不住这边,所以这个时间已经回去了,让乔可遇便自己去厨房下了点儿面条裹腹。   “小乔儿,我怎么觉得你在虐待我?”皇甫曜挑着碗里的清汤面皱眉,一脸嫌弃。   乔可遇笑,说:“要不叫外买吧?”她心里有事,哪有心情做饭?   皇甫曜摸出手机给饭店打电话,没一会儿,便被门口的保镖送进来。   乔可遇看着摆满桌子上的菜,说:“浪费。”   皇甫曜不以为意,开了瓶酒,非拉着乔可遇陪他一起吃。   乔可遇本来已经吃得差不多,就陪着皇甫曜又随便吃了几口。皇甫曜本来想营造点气氛,但是觉得她今天实在有点心不在焉,便放过了她。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虽说两人在同一楼层上班,但是忙起来也没有空闲。尤其是最近有消息放出来,皇甫御出院后,已经将手里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全部转给了韩少玮,并有意拉拢其它股东,想让他重新打入公司内部。   皇甫曜一边处理公司的事,一边准备全面应战,尤其是皇甫集团本身是家庭企业,虽然自皇甫曜接手后,各部门要职已经陆续换了由外招聘、且有能力的人(这也是他与皇甫家族疏离的原因之一)。但内部皇甫家旁糸中在的人也有不少,他们平时看着安份,如果与韩少玮联合起来,也够他头痛的。   这一天大会小会不断,即便是两人碰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乔可遇这天忙到下午3点多,乔佳宁将小嘉暂时托付给方婶,然后开着车过来接她。   乔可遇接到电话后跟皇甫曜打了声招呼,只说一起去买点东西,便早早下了班。   乔佳宁开着车,两人在路上转了几圈,确定没人跟踪,才拐进程式的社区。   “怎么弄得跟警匪片似的?”乔佳宁说。   “差不多。”乔可遇四处望了望,这里也是高档社区,并没有几个人,而且她们之后也没有车子跟过来。   “到底见谁?这么神神秘秘?”   “我女儿。”乔可遇回答。   乔佳宁眼中惊异。   “咱们才进去再说吧。”这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的,乔可遇拉着她进了程式居住的大楼。   这个社区安保齐全,进出都需要证件,每个层楼都有自己的密码,她若不是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怕是也进不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皇甫曜是不是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乔佳宁越来越看不懂妹妹的举动。   乔可遇摇头,知道她误会了。说:“曜的确还不知道晨晨的存在,但是我并不是在躲他。”她怕的是万一被有心人跟踪。   “那是谁?”乔佳宁被她弄得也跟着紧张兮兮。   乔可遇面对乔佳宁的问题,她也说不清楚。也许一切都是自己与皇甫曜想得太多,但是总还是小心一点为妙。而且最近,她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可遇,你别吓我。”她怎么觉得妹妹陷在危险里了呢?   “没事的,皇甫集团下个月会开股东大会,皇甫曜比较忙,我不希望他分心。孩子的事,我想等股东大会结束之后,或者姐能帮我。”乔可遇解释。   都说豪门水深,谁知道别人又拿什么手段对付皇甫曜?   “怎么帮?”乔佳宁完全不知道情况,所以只有干着急。   “帮我照顾晨晨,可以确定她的安全便好。”她说。   乔佳宁看着妹妹凝重的脸色,她虽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乔佳宁现在也身处在豪门里,多少有些明白她的意思。   她点点头,也没有再问,或者正在消化她所得到的讯息。   电梯在这时叮地一声打开,两人踏出去。   这里一层只有一户,乔可遇按了门铃。没多久,保姆便抱着孩子过来,通过猫眼看到外面的乔可遇时很激动,马上拉开门。喊道:“乔小姐。”   乔可遇的所有注意力,却一下子都被她怀里的宝宝吸引住。   很小很小的身体,躺在保姆的臂弯上。她的眼睛大大的,并没有看她们,而是盯楼顶的方向转来转去。一根细嫩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吮,有些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睛湿热,竟然没有勇气走过去抱。   乔佳宁看到乔可遇脸上的情绪激动,扯扯她手臂说:“咱们还是进去说吧。”   “对对对,乔小姐快进来。”保姆似乎也才回过神来,赶紧侧身让出空间让她们进来。   乔可遇一脚踏进去,眼睛始终却始终没离开过晨晨,乔佳宁在后面关了门。   那保姆托着晨晨的小身子,说:“晨晨,妈妈来喽,快看看妈妈。让妈妈抱抱,看看我们小晨晨长结实了没有。”说着便将晨晨送到乔可遇手上。   乔可遇忍着眼里的泪,赶紧将孩子抱过来。那样小小软软的身子,其实没什么重量,弱小的让人心疼。她用额角蹭着晨晨的小脸,心里更加的难受起来。   晨晨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是不认人,她又抱得太紧。孩子只感觉到不安,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吓了乔可遇一跳。   “乔小姐,你别激动,会吓着孩子的。”保姆叮嘱着,便要将晨晨抱回来。   乔可遇已经有差不多两个多月没见到晨晨了,她又哪里舍得放手。她松了松抱着晨晨的力道,托着她的小小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没一会儿,晨晨便安静下来。她睁着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乔可遇,吃着手指的小嘴掀了掀,像是笑,却有更多的口水流出来。   乔可遇侧头擦了擦眼里的泪,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她那样子,看得乔佳宁和保姆也心里难受,都是带过孩子的,有哪个母亲能忍受这种骨肉分离?   保姆招呼乔佳宁坐,便回厨房去泡茶了。乔可遇只抱着晨晨爱不释手,收敛好情绪后,小心地将她的手指从小嘴里拿出来,又用纸巾给她擦拭干净口水。   “晨晨,不要这样哦,女孩子不漂亮了。”   保姆看她情绪平复,脸上也露出笑容。将茶送到乔佳宁面前说:“请用茶。”转头又招呼乔可遇说:“乔小姐,你也来喝杯茶吧。”   乔可遇闻言将晨晨抱过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晨晨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她一根食指玩。乔可遇目光环绕过家里,问:“程先生呢?”   “在楼上做实验呢。”保姆回答。   程式算是个医痴,这橦公寓是楼中楼的设计,上面整层便是他的试验室。不上班的状况下,程式几乎天天泡在试验室里。   “那麻烦你去请他一下好吗?我有件事和他商量。”乔可遇说。   “好。”保姆应着便上去了。   乔可遇看着她的背影上楼,乔佳宁也倾身过来逗晨晨。女娃虽然只有三个多月,但是可以看出与皇甫曜很像,除了那双眼睛像乔可遇,这副小模样几乎是女版皇甫曜。   没一会儿,楼梯上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抬头看过去,见一个身着医生袍的年轻男人走下来。   板寸头,皮肤白皙,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除了瘦一点儿,那样子与医院里医生形象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细看便会发现他很帅气医生,唇角笑带一点痞痞的味道。   “程大哥。”乔可遇抱着孩子站起来。   程式看了她一眼,眼睛扫向乔佳宁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异,那时乔佳宁眼中的意外也正收敛下去。   “这是我姐姐。”乔可遇介绍。   “乔小姐,幸会。”程式伸出手,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你好。”乔佳宁也伸出手,只是表情不太自然。   两人握了一下,乔佳宁想要抽回,他却没放。乔佳宁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才慢慢松开。   乔可遇觉得两人举动有点怪怪,试探地问:“你们认识?”   程式笑而不语,看向乔佳宁。   乔佳宁脸上则有点不自然,解释说:“我们是高中同学。”   乔可遇眼中意外。不过由于陶瑶的关糸,她们姐妹在高中时期,来往的同学并不多,所以她不知道程式也是正常的。   “我跟你们家还真是有缘。”程式看着乔佳宁说,唇角那抹笑有些意味不明。   乔佳宁却蹙起眉头,瞪着他的眼睛里充满警告。然后转了话头说:“对了,可遇不是有事要商量?”   乔可遇也看不懂两人之间的互动,但她时间不多,只能先谈女儿的问题,说:“程大哥,我想了解一下晨晨的身体情况。如果允许的话,我想让姐姐帮我来照顾她?”   程式蹙眉,看着乔佳宁说:“她会照顾孩子?”那样的眼神,显然对乔佳宁比对她的能力要感兴趣。   “少看不起人,我的孩子的已经三岁多了。”乔佳宁轻哼。   “什么?”程式闻言,脸色变了变。   乔佳宁却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只问:“到底行不行?”   程式看了乔可遇一眼,觉得有其它人在,的确不适宜谈别的问题。斟酌了一下才回答:“晨晨现在可以离开保温箱。”   他看着乔可遇说:“带回家自己护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这几天研究一些增加抵抗力的药剂,已经注射了,要再两天观察才行。”   用药可大可小,还是保险一点比较好。   “也好,我给少东打个电话,那边也安排一下。”乔佳宁说。   看乔可遇这般紧张,她也跟着谨慎起来,并没有注意到程式的眼神,在听到楼少东的名字时细微地变化了一下。   这时乔可遇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皇甫曜,便将晨晨交给乔佳宁,走到卧室去接电话。   “在哪?”皇甫曜问。   “随便出来逛逛。”她看了眼表,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将近五点钟了。   “我晚上有饭局,可能要晚点回家,不必等我。”有些事不必刻意去做。只要在乎对方,两人生活在一起,自然而然便会交待自己的行踪。   “好,少喝点酒。”她叮嘱。   “嗯,小心点,别太晚。”   “拜拜。”   “拜——”   挂掉电话,走回客厅时,见程式正抓着乔佳宁的手,样子有点激动。而乔佳宁的脸色却很冷,两人听到开门声又同时放开手。   “姐,没事吧?”乔可遇狐疑地看向两人。   “没事。”乔佳宁说着身子往后退了退,与程式拉开距离。   乔可遇上前抱过孩子,仍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晚上是在程式家里吃的,且又商量了一下细节,程式讲了许多护理早产儿的注意事项,乔佳宁又和保姆了解些晨晨的情况。   乔可遇整晚都抱着晨晨,连睡着都没愿意松开。但是时间越来越晚,不能再待下去,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程式的家。   乔佳宁开车出了程式的社区,一直将她送到瞰园楼下来才回去。   ------题外话------   再过渡一章,后面码出来的感觉不太好,怎么修都感觉不对。偶明天会多更一点儿,额米托弗,罪过罪过~    ☆、136 彼此的味道    136彼此的味道- 彼时,乔可遇离开公司后,皇甫曜在办公室里与几个部门经理开了临时会议,结束时已经将近五点。然后接到公司股东之一顾总的电话,说晚上要请他吃饭,谈笔生意之类的。 其实即便没什么事,为了即将临近的股东大会,他也有必要与这些人联络一下感情的,毕竟皇甫御已经在为韩少玮铺路,极力拉拢他们了。 今天既然是这位顾总亲自给他打电话,他自然答应的爽快。将原本行程上的应酬交给张特助去处理,另一个助理还要加班处理急件,所以便在公关部找两个酒量不错,又有交际手腕的人。 避过下班的高峰期,皇甫曜的车子滑入酒店停车场时,那公关部的一男一女已经在门口等候。汇合后,两人便随着皇甫曜进了包厢。 那顾总已经提前到了,五十岁左右,虽然着了一身正装,却并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再加那一脸笑容,倒是给人一种很随意的感觉。 “大少。”他起身,朝走来的皇甫曜伸出手。 “顾总,不好意思,来迟了。”皇甫曜与他相握,客套地说着。 “哪里,我也是刚刚才到。”顾总说。 两人客气过后,又介绍了彼此的人,这才一一落座。那顾总也只带了一位助理,席间虽没有喝太多的酒,但是话语间都透着联络感情的话,所以气氛还算不错。 因为没怎么喝酒,所以这顿饭吃得时间并不长,皇甫曜带来的人知道对方也是老板要拉拢的对象,便提议转场。 那顾总意思性地推托了两句,便跟着去了。 皇甫曜这一晚上却在心思翻转,按道理说,这顾总在皇甫集团除了自己的股份,他算是占最大份,又是董事会的董事。 这个时候自己与皇甫御争斗的如此厉害,顾总都该是他们拉拢的对象。今晚这样给自己面子,有主动靠过来,怎么看都让人猜不透,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转场的地点自然选在燃烬,因为那里够招摇,有些风声还是需要传到皇甫御与韩少玮那边的,他相信他们要翻起这层浪要比自己稳住局势更吃力。 “顾总,我敬您一杯吧。”皇甫曜带过来的公关部女下属笑颜如花,端着酒杯对他说。 她在酒桌上常混,自然看得清局势,对方又是男性,这时候还需要她出力。 顾总举杯与她的酒杯碰了下,然后轻呷了口,便将酒杯搁下,抬腕看了看表。 女下属将他冷淡的反应收进眼底,身子故意往他身边靠了靠,说要帮他点歌。他也不着痕迹地与她拉开,女下属有些懊恼地看向皇甫曜。 这顾总平时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会儿突然油盐不进,皇甫曜更捉摸不透。 皇甫曜倾身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酒,吩咐:“把你们领班找过来。” “是。”一般叫领班都是要叫陪酒小姐的,那服务生便心领神会地去了。 “别,大少,我今天就是想好好跟你聊聊,别弄那些花样,影响我们说话。”顾总出声阻止。 这时女服务生已经打开房门,却猛然发现包厢门口站了一个女人,幸好及时收住脚步,不然差一点儿就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那服务生赶紧道歉。 “没事。”女人声音温润,并不在意。 门口的动静将他们的注意力引过去,服务生走开,就见那女人也向包厢内看过来。 她身着一身黑色职业装,身形纤瘦,a字型窄裙在膝上两公分以上,露出着了肉色丝袜的纤长美腿,脚下裸色的细高跟鞋。黑亮的长发束成高马尾,脖颈的弧线白皙而优美。 放在胸前的手里抱着文件夹,目光扫了包厢一圈,然后走向顾总说:“爸,你要的文件。”很温润的声音,举止中规中矩。 顾总接过文件,转向皇甫曜介绍:“这是我的女儿顾静恬。”然后又对女儿说:“楞着做什么,还不和皇甫大少打招呼。” 顾静恬依着父亲的话看过去,包厢的光线稍稍有些暧昧的昏暗,却掩盖不了男人身上透出来的那股高贵,尤其配上那张魅惑众生的妖孽五官,绝对的夺人眼球,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感觉【恶少,只做不爱136章节】。 “大少。”顾静恬叫,眉目低垂间,隐隐带着乔可遇的味道。 他记得第一次见乔可遇,也是这个样子。她由莫菲菲带进办公室,那天也穿着套装,很中规中矩,除了长得靓眼外,并没有什么特色。 只是他有一次乘电梯出去,不经意间看到姚淘淘拉着她不知道在说什么。那时巨大玻璃窗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也是这样眉目低垂,唇角勾起淡淡笑纹,恬静而又富有暖意。 那一刻,他便就那样莫名其妙了走会儿神,觉得那个女人就该是他的……他以前就是这样,看上的总会有人帮他弄到手,乔可遇还是他自己出的手。 想起来,乔可遇自从与他正式有了交集,似乎再也没有那样笑过…… 坐在顾总身边的女人见皇甫曜的目光落在这顾家千金身上,又马上联想到今天顾总这副正经的模样,便多少就看出些门道。 她立即站起身来招呼:“原来是顾小姐,一起坐吧。”将位置让人顾静恬,她退到下首去。 顾静恬看了父亲一眼,他点头。她才说:“谢谢。”然后坐下来。 另一个男下属也有些瞬间明白了,不动声色的地出了包厢,阻止那领班带人过来。 “不知道顾小姐在哪工作?”女职员调节气氛。 “静恬刚毕业,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妈心疼的很,只留在我身边帮帮忙。她这性格也不是做大事的,只盼将来找个有能力的人。”话说到这里看了眼皇甫曜,又故意装作恍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样子,转了话头,说:“以后还有许多和皇甫集团打交道的地方。静恬,敬大少一杯吧。”顾总说。 顾静恬看了父亲一眼,也没有异议,自己倒了杯酒,看着皇甫曜说:“敬大少一杯。” 皇甫曜回神,举起杯与她远远比划了一下,说:“顾小姐随意。” “她也不是做大事的性格,以后还要靠大少多提携。”顾总又加了一句说。 “哪里,顾总也是皇甫集团的股东,咱们两家公司自然应该互惠互利。”皇甫曜与他客套。 这时顾总身上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向皇甫曜抱歉地笑笑,便走出去接电话。 但是隔了半个小时也没回来,他带过的那两人也自作聪明地给他们制造空间,陆续地、不着痕迹地退出去没再回来。所以不久后,包厢里只剩下皇甫曜与那顾静恬。 顾静恬显然不是个擅于交际的性格,皇甫曜不说话,面对这样天生便散发着邪魅又危险的男人,她大气都不敢喘。 时间便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然后皇甫曜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是那顾总的电话,心里那股被算计的感觉就更浓。 “顾总?”听到他的称呼,顾静恬抬起头来。 “大少,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有点急事。”那头传来顾总的致歉声 “没事,咱们改天再聊也一样。” “也好,也好。不过,能不能麻烦大少帮我把静恬送回家?现在这么晚了。她没去过那种地方,我有点不放心。” “没问题,顾总请放心,顾小姐一定会安全到家。”明明想要爆粗口,语调依然可以保持闲适。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了电话。抬眼正对上顾静恬看过来的目光,两人视线相接,她慌忙将眸子低垂下去。 “顾小姐,你顾总说有急事,我送你回去吧。”皇甫曜说着站起来。 “好的。”顾静恬也赶紧起身。 皇甫曜双后插进裤兜,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顾静恬紧张地抓着自己的包,紧跟着他的脚步,远处看去有点唯唯诺诺的感觉。 “嗨,皇甫。”刚出包厢不久,迎面便撞上了方志熠,还有一群厮混的公子哥。 “哟,这是谁家妹妹,长得够水嫩的。”方志熠是个见看到女人便走不动的主,几乎是来者不拒,所以见到美女也忍不住调侃几句。 “顾总家的千金,顾静恬。”皇甫曜介绍,唇角那抹笑依然魔魅,引得其它女人眼睛都直了。 “奥,智多顾氏吧?”方志熠故意问。 上流社会也没有秘密,皇甫家爷孙俩较劲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这群人里最不济的二世祖,怕是也知道这顾氏在皇甫集团是有股份的。如今顾家千金与皇甫曜走在一起,是不是表明顾总已经在向皇甫曜靠拢? “你好。”顾静恬是朵规规矩矩的温室小花,没来过这种地方是真的,她的性格也不适应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 “行了,你们玩你们的吧。”皇甫曜说着,转头对顾静恬说:“我送你出去。” “嗯。”他明明离自己不算近,也没有任何肢体碰到自己,顾静恬的脸还是忍不住红了。 与方志熠等人分开,他与顾静恬相继走进停车场,保镖马上迎上来。 “大少【恶少,只做不爱136彼此的味道章节】。” “嗯。”皇甫曜点头,打车房车的门,很绅士地请顾静恬进去。 “谢谢。”顾静恬唇着含着笑,样子极害羞地低头钻进车里。 皇甫曜抬腕看了看表,笑着说:“我女朋友还在家里等我,顾小姐晚安。”然后将车门关了。 顾静恬听到那句话时唇角的笑僵住,她以为皇甫曜会亲自送她呢。回神,然后赶紧按下车窗,只听到皇甫曜向司机吩咐:“将顾小姐安全送到家。” “是。”司机应着便发动引擎。 顾静恬看着他唇掀了掀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时车已经开出去。 皇甫曜看着车尾汇入车流,眸色也一瞬间冷下来,脸上的线条在灯光下冷峭锋利。他倚在自己的车旁点了支烟,抽完之后才拉开驾驶座的门,回了瞰园。 打开家门,客厅里亮着一盏壁灯,光线虽不明亮,却是暖暖的橘黄色,让人觉得心里舒服,胸口那股郁闷之气也便在无形中消散。 卧室里,乔可遇从晨晨那里回来,躺在床上又是高兴又是惆怅,兴奋得好长时间都没有睡意。将近十一点时终于感觉到困意,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就感觉有人朝着她压过来。 下意识的轻挣,无奈被压得动弹不得,接着唇也被人攫住,直到唇齿间溢满某人强势的味道。她突然意识到不是做梦,眼睛猛然睁开。 果然映进皇甫曜的脸,他的上半身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上眸色含笑,唇角与她的唇碰触在一起,就那样停顿着。 “回…唔……”这句回来了都没说出口,唇就再次被他狠狠攫住,灵活的舌长驱而入,狂扫着她口中的每一分甘甜。 “唔…唔……”乔可遇抗议地推搡着他,却被他抓住双手压在头顶上,她被迫仰起头。他的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颌,舌头寻到她的舌,与它死死纠缠在一起。 乔可遇被吻得晕头转向不说,他今天也太过狂猛,吻得她舌根发痛,纠缠了好久才慢慢松开她。唇顺着她的唇角下移,吻过下巴,优美的脖颈,吮舔着皮肤下青色静脉血管,让她敏感的乔可遇一阵轻颤。 “曜……”她受不了地叫,发出声音却如同小猫,娇媚无比。 皇甫曜哪里肯放过她?唇渐渐滑到精致的锁骨,圆润的肩头。衣服在他不断的攻城掠地下被一一剥落,更别提被子早就掉到了地上。 乔可遇却丝毫没感觉到凉意,因为他的身子熨贴着她,即便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滚烫,那样的热源就像要燃烧起来的火一般,连她都一起点燃。 他的唇还在继续往下,流连过胸前,徘徊过小腹……乔可遇浑身轻颤,心底又带未知的恐慌,并拢起双腿。 皇甫曜抬眸看着满脸含春的模样,这副姿态如此的撩拨人心,恨不得立即将她拆分入腹。但是他也怕伤了她,抱着乔可遇缓和一会儿,才慢慢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下来。 乔可遇的身子仍然紧绷住,他脱衣服根本没有起身,而且动作极慢,那些衣料总是随着他的动作若有似无地蹭着她。 她只能咬着唇,阻止那些羞人的呻yin出口。 皇甫曜却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将她的身子翻过去,从背部由上往下亲吻,然后一路向下,撩拨她身子的每个敏感点,引得她一阵阵轻颤,为他绽放。 乔可遇好几次承受不住都差点昏厥过去,又在他的刺激下醒过来,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今晚不放过她,让她在身下尽情绽放,直至沉沦不休…… 纵欲的后果,当然是第二天起床后便浑身酸痛,双腿酸软,乔可遇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穿着高跟鞋差一点跌出去。 “小心点儿。”皇甫曜及时揽住她的腰,说话间唇角都溢着笑意,真是身心无比通畅。 只是苦了乔可遇,她狠狠斜了得意的皇甫曜一眼,剥开他的狼爪,迳自往电梯那里走。得到满足的皇甫曜才不跟她计较,唇角含着笑,跟着气呼呼的她走过去。 “别气了,难道你昨晚没享受到?”明知道她不好意思,他还非要逗她。 乔可遇咬着唇,等电梯开启踏进去。 …… 停车场内,韩少玮从自己的捷豹后走出来,看着远处电梯上不断攀升的数字,眸色冰寒。 “且让他得意着,一个没背景的女人还真当成宝了。”他身边的年轻男人说,满脸的鄙夷。 韩少玮侧头看了他一眼,他是皇甫家的人,但是这一辈人在皇甫曜的压制下,几乎都没有担任要职,也不过捞个不太重要的职位混日子罢了。 “听说,顾总在打皇甫曜的主意?”韩少玮问。 “昨晚有人见皇甫曜与那个顾家小姐约会,看来我们想拉拢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韩少玮沉吟,然后用手里的文件夹拍拍他的肩,说:“先这样,有什么动向再给我打电话。” “好。”那人应。 韩少玮坐进车里,法兰西蓝的捷豹开出皇甫集团的停车场【恶少,只做不爱136彼此的味道章节】。 那人看了看表,也慢慢吞吞地朝着电梯走过去。 ——分隔线—— 又是忙碌的一天,不会因为某人的身体不适便会空闲下来。因为股东大会的临近,许多人闻到公司的紧张气氛,都有些浮动不安。 皇甫曜也做出应对的举措,大家都知道如果稍有差池,公司易主的可能性虽不大(因为皇甫曜手里握有大部分股份),但是也有可能会发生许多人事上的变动,所以最近工作增加许多。 张特助不用提,几乎天天不在办公室里。另一个特助今早已经出差,所以只有工作渐渐上手的乔可遇顶着,一上午都埋在那堆文件里。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坐得脊椎都痛了,想活动活动便亲自往市场部送了一份文件。回来时发现几个人凑在办公室里窃窃私语,看到她来时又马上闭了嘴,慢慢散开。 乔可遇回到座位,仍然感觉办公室的气气氛有些不太对劲,那些人的目光也有意无意地瞟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十分怪异。 过了一会儿,午餐时间到,一群人便迫不及待地走了。 “乔可遇,这是市场部刚送上来的文件。”姚淘淘将一叠文件放到她的桌上,但并没有马上离开。 “淘淘,公司里又有什么新鲜事?还是我无意间又制造了什么新头条?”乔可遇看着姚淘淘问。 一则是因为姚淘淘爱八卦,二则是整个办公室里虽然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却没有几个是真心对她的,说不定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没事瞎嚼舌根呗。今早公关部里传开的,说是昨晚大少与顾总的女儿在燃烬酒吧约会,早晚会抛弃你之类的。”姚淘淘耸耸肩说。 她倒是直爽,不过话说得并没有恶意。在她看来,皇甫曜与乔可遇感情稳定。就乔可遇母亲死时,皇甫曜打电话让她去陪乔可遇来看,她相信浪子已经回头找到真爱,他们之间并不会因为这些事就会被轻易破坏掉。 “哦。”乔可遇应了声,也没搁在心。 皇甫曜的绯闻一向多,也是公司女同事津津乐道的话题,乔可遇已经渐渐习惯。 “对了,过几天大少生日,你打算送什么给他?”姚淘淘故作神秘地问。 “生日?”乔可遇眼中意外。 “不会吧,你别告诉大少生日都不知道?”姚淘淘夸张地叫。 皇甫集团还有不知道皇甫曜生日的?而且还是他公开承认的女朋友? “哪天?”乔可遇却翻了翻日历,很认真地问。 她是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他,又哪里会记这些? “下个月六号。”姚淘淘乖乖回答。已经月底了,老板的生日,以往公司内部杂志上就有好不好?可见乔可遇以前的不上心都是真的。 乔可遇打算做记号的签字笔顿住,六号,公历7号便是股东大会,两个日子竟然挨得如此近。如果生日在股东大会后就好了,那样说不定皇甫曜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处理好,而晨晨将是自己给他最大的惊喜。 不过现在只能想想,真是遗憾,只盼姐姐那边能尽快安排好…… “走吧,我们先去吃饭,饿死了。”姚淘淘叫着挽着她的手臂起身,两人走出去。 皇甫曜最近真的很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一般都是乔可遇与姚淘淘搭伴下去,然后带饭上来两个人一起在办公室里吃。 吃了饭,乔可遇拎着带着饭走向皇甫曜的办公室,门也没敲便直接推门进去。但完全没料到中午时段还有人在皇甫曜的办公室里,听到谈话的声音再想退出去已经晚了。 尴尬地抬起头,看到居然是个女人。 那人一身的黑色职业装,身材纤细,略微比乔可遇高一点儿,马尾高束。露出整张白皙秀美的脸颊与纤细的脖颈。此时她正弯腰打开茶几上的保温盒,做着她平时做的事。 而此时的皇甫曜正从办公椅上起身,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到乔可遇楞在那里,走过去,牵着她的说:“进来,楞那里做什么。” “哦。”乔可遇回神,正迎上顾静恬看过来的目光 皇甫曜揽着她的肩头走过去,介绍说:“这位是智多顾氏顾总的千金,顾静恬顾小姐。”又对顾静恬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乔可遇。” “你好,顾小姐。”乔可遇首先伸出手。 “你好,乔小姐。”顾静恬也伸出手。 两人互握了一下,唇角的那抹笑却都不太自然。 乔可遇将手中的外卖搁在桌上,目光掠过桌上的饭菜。她当然知道这位顾小姐的父亲,今天还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没想到人这么快便出现了。 “哦,我爸让我过来送份文件,正赶上是中午,我便拎了些饭菜上来,希望大少不要嫌弃。”顾静恬看着她的视线落点,脸颊微红着解释【恶少,只做不爱136章节】。 “当然不会,正好给我们加餐了。”皇甫曜说,眼中的笑意渐浓,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便好,文件已经送了,我就先回去了。”碰上人家的女朋友,她总是觉得比较尴尬,说完便要走。 “顾小姐,那么着急做什么,一起吃完再走吧。”皇甫曜挽留,笑得那叫一个真诚。 “是啊,这都过饭点了,如果顾小姐不嫌弃,不如就一起吃吧。”乔可遇附和,眼睛却狠狠瞪着得意笑的皇甫曜。 两人一起挽留,那顾静恬犹豫了一下,抬眼看着皇甫曜,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三人落座,乔可遇与皇甫曜挨着,加上乔可遇带过来的菜,也足有七、八样之多。 顾静恬拘谨,吃得特别优雅。 皇甫曜没再说话,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虾,然后稀数放进乔可遇面前的空碗里。 乔可遇抬头看着他笑,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 顾静恬看着两人的互动,只觉得刺眼,更加吞咽不下饭去。 “顾小姐,吃呀。”乔可遇转头迎上她的目光,大方地用备用筷子将虾仁夹到她的面前,然后又连夹了一些菜给她。 “谢谢。”顾静恬道着谢,面对乔可遇的热情,更加如坐针毡。只是应着,始终没动她夹过来的菜品。 皇甫曜看着乔可遇招呼,心想她大概心里快气炸了,却还能做到这般进退得宜,乔可遇是真的变了。只是他的女人是该宠的,不该这样委曲求全,所以忍不住有点心疼…… “曜,忘了你的粥。”乔可遇打开粥盒,说着递过去。 皇甫曜的思绪还没在回转,突然听到乔可遇说话,转着头身子倾过去,就见一个褐色的东西撞过来,然后肩头一片温热。 “哎呀!”乔可遇惊叫。 原来乔可遇递过来的粥碗正撞到他肩头上,那粥虽不烫,却洒了他一身,很快渗透了他仅着的亚麻衬衫。 “怎么了?烫到手了?”皇甫曜紧张地抓着她的手,只看到她手背上溅满了粥,都没意识到洒到自己身上的根本不烫。 “没事。”乔可遇抽回手,目光扫过他的身上,说:“我去给你拿件衬衫。”便进了休息室。 皇甫曜也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但是如果动,怕是连裤子都会沾上粥。 “大少没事吧?还是先擦擦吧?”顾静恬拿了纸巾递给他。 皇甫曜也没客气,但是满身满手的粥,哪里是两片纸巾能解决的? 顾静恬看到他的满身狼狈,目光掠过休息室内,咬了咬唇,进了与休息室相连的卫生间,湿了条毛巾出来。 “大少,你先擦擦吧。”顾静恬上前来,坐到沙发上动手便要帮他擦领口溅到的粥渍。 “没事,不用麻烦了。”皇甫曜有些烦感她的碰触,挥开她的手。 他领口的扣子本来就习惯性松开两颗,顾静恬手里的毛巾撩开他的领口,然后她目光瞟到一个紫红色的印子。 “先换上吧。”乔可遇走过来,像没注意到顾静恬一样将她挤开,动作自然地帮皇甫曜解开扣子。 皇甫大少的性感的上半身暴露在人前,何止是脖子上有吻痕,连肩头、前胸上都是,后背还有指甲的划痕,可见昨晚战况是何等激烈。 顾静恬楞楞地看着,乔可遇帮他脱下衣服后,然后换上干净的衬衫,动作熟稔且自然,仿佛已经共同生活了许多年。 忙完这一切之后,茶几和地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乔可遇对顾静恬抱歉地笑着:“不好意思,你看……改天我们一定好好请顾小姐一顿。” “乔小姐客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顾静恬此时只觉得狼狈,丢了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皇甫曜的办公室。 乔可遇看着她离开,身后传来皇甫曜低低的笑声。 “还笑,我可是给你的闯祸了。” “没事,你知道你是帮故意的。今天你这么做,我也会出手的。”皇甫曜搂着她,觉得乔可遇有时还是蛮俏皮的。 “得罪了顾总,他靠拢到你爷爷那边怎么办?”赶走了觊觎他的对象,她也跟着发愁起来。 “管那么多干嘛,如果每个股东都塞个女儿过来,难道你都接受。”他搂着她的肩头,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他不喜欢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想得美。”乔可遇的手抽了他肩头一下。 “这不是美,是遭罪。我有你就够了。”说话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唇慢慢吻上去。 “曜,别闹了,还要上班呢。”她看着那一地狼藉,推搡着他。 “嗯。”他应着,仍然将这个吻加深下去,唇齿纠缠,直到溢满彼此的味道…… ☆、137 难道她的孩子没有死?   “曜,别闹了,还要上班呢。”她看着那一地狼藉,推搡着他。   “嗯。”他应着,仍然将这个吻加深下去,唇齿纠缠,直到溢满彼此的味道……   两人腻歪了会儿,乔可遇才推开皇甫曜:“赶紧工作。”   “我还没吃饱呢。”皇甫曜抗议。   “那早点处理好工作,今天早点回去,我给你做大餐。”乔可遇将他推到办公桌前,手按着他的肩膀坐下去。   “你说的,不准再拿面条糊弄我?”他手边也有许多急件要处理,一边索要承诺一边拿着文件已经准备办公。   “好。”乔可遇满口应着。   心想自己动不动就做面,难为他这么挑剔的人吃了这么久才抗议,决定今晚要好好做一顿。然后走到茶几边,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那堆残局。   “不是有保洁吗?”皇甫曜抬眼注意到她举动,不由蹙眉。   “你不是最烦工作的时候保洁过来?快把那几个文件解决掉,3点还有分公司的视频会议呢。”她叮嘱并提醒。   皇甫曜看看表,时间是够紧的,也便没有再说话。   乔可遇则动作小心地将东西收拾出去,尽量不影响皇甫曜。然后将脏了的衬衫装到袋子里,打发了个人送到干洗店里去,便回去继续工作。   乔可遇刚转身进了办公室,张特助便从电梯里出来,直接去了皇甫曜的办公室。   轻叩了两下门,里面传来皇甫曜的声音:“进。”他才推门走进去。   皇甫曜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并不怎么好,问:“怎么了?”   “大少,富丽区那笔贷款没批下来。”张特助回答,声音里隐隐带些气愤。   “怎么?”皇甫曜脸上也有些意外。   皇甫曜集团不止是S市独大的企业,在整个国内都是排得上榜的,涉及的行业颇多,所以流动资金也大,每年大大小小的贷款不计其数。   他们有长期合作的银行,数目较大的案子都是张特助在负责,与那边关糸处理的也一直不错,近年来几乎未曾受到过任何阻碍。   “理由?”皇甫曜搁下手中的笔问。   张特助对上他的目光,唇掀了掀,隔了一秒钟才发出声来:“大少,我们报的资料并没有问题,也完全是按正常手续走的。”   现在公司是非常时期,自年前汪兵韬针对他们开始,皇甫曜便深恐给别人有可乘之机,所以吩咐所有的东西都做得认真、规矩,不敢有半丝松懈,更没有投机取巧之意。   “那没申报成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他只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张特助对上他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忍不住猜测,说:“会不会和老爷子有关糸?”   皇甫曜眼中有某些东西划过,仿佛有丝恍然。   他怎么忘了呢?当初与这家银行维持长期合作,正是借了皇甫御的面子。但是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合作良好,且这期间那行长也拿了他的不少好处,所以他们是存在利益关糸的,如果单是为交情倒戈,倒是有些不太可能,这也是皇甫曜没有特别防备的原因。   除非,皇甫御给他的好处更多。   “打个电话,说我晚上请他吃饭。”他决定先探探口风再说。   “好。”张特助应着出去。   “等等。”皇甫曜又叫,张特助脚步顿住。皇甫曜说:“还是我自己来约吧。”   今天张特助刚碰了一鼻子灰回来,那边未必还给他面子,不如自己亲自来约。   张特助点头。   皇甫曜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自然,乔可遇今晚的大餐是不必做了。皇甫曜开完视频会议,没到下班时间便早早走了,提前赶赴约定的地点。   乔可遇则回了自己家,商量一下晨晨的事。   皇甫集团的内部现在再怎么斗,都是隐在表面平静下的,所以媒体盯得并不若前些日子那般紧。这天晚间新闻,则是另一条新闻吸引了大众的眼球,同样也是豪门恩怨。   某家大公司董事长前不久病顾,姐弟为了争夺家产,不惜绑架一个3岁的孩子,导致其意外身亡,被控告入狱。   乔可遇现在最怕看到这样的新闻,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   “没事的,可遇。”乔佳宁抓着她的手安抚。   “嗯。”乔可遇点头。   楼少东原本是去欧洲开发新项目,并不会这么快回来。乔佳宁见可遇这般谨慎,她手里没人,也不敢私自行动。便打了电话给楼少东,但他也要安排好手头上的事,所以还要等几天。   另一则,她了解到晨晨的身体状况其实一直不怎么好,程式也建议再挨过几天。   乔可遇是晚上十点左右回去的,司机已经等在楼下,可以看出皇甫曜最近也绷得紧。回到瞰园,他几乎也是凌晨才回来的,也是满身疲惫。   ——分隔线——   就在皇甫曜忙着应对这些的时候,韩少玮也没闲着。自然是四处奔波,私下说服股东,暗中收购公司股票等等,很多动作已经明目张胆。   如今聂兰又不在老宅里,他这些日子与皇甫御筹划,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仿佛将皇甫曜拉下来指日可待。   今日阳光晴好,法兰西蓝的捷豹驶进皇甫老宅,他将车子开进车库,抱着文件袋下车。看到里面停了一辆黑色smart,黑色的车身上还有错乱的划痕,停在车库的名车中间实在是有些扎眼。   他心里疑惑,抱着文件袋走进客厅。   “玮少爷。”管家迎上前来,接过他的西装外套。   “爷爷呢?”韩少玮问,目光环绕过客厅,并没有看到有人在客厅里。   “老爷在书房。”管家回答。   “哦。”韩少玮应着上了台阶,管家提醒的声音传来,说:“玮少爷,老爷有客人。”   韩少玮脚步微顿,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便转身继续往楼上去,才抬动脚步,就见上面走下来一个陌生男人。   他手里也拿着文件袋,年龄大概三十多岁,身材壮硕,上身是件休闲夹克,下身是条蓝色牛仔裤。在他打量男人的同时,男人的了扫了他一眼,但并没有打招呼,便迳自下了楼。   “刘先生。”管家在下面礼貌地叫着。   “嗯。”他应了一声,便直接出了客厅。   韩少玮眼里的疑惑更重了,因为他自回国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在家里见到这样的男人。他看起来既不像生意人,更不像从政的人,明显与皇甫御平时来往的人不是一个阶级。   但是看管家的态度,似乎对他很熟,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尽管心里涌起诸多疑问,韩少玮还是收了目光,朝着皇甫御的书房走过去。   敲了敲门,不待里面回应便推门进去。皇甫曜正埋首在书桌前,骤然见他进来,眼神闪动了一下。   “爷爷。”他喊。   “回来了?”皇甫御问着,却不动声色地将手里那叠资料收起来,放进文件袋里。   “嗯,胡董手里百分之二的股份已经转过来了。”韩少玮笑着回答,声音兴奋,却将他的动作收进眼底。   皇甫御抬起头来,正与他的目光相接住。   韩少玮这才猛然回神,走上前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皇甫御说:“给他超出市价1倍的价格,他怎么会不满意?”   皇甫御接过来,将里面的纸张拿出来看了几眼,沉吟半晌说:“最难搞的还是顾总这只老狐狸。”   “他算盘打得不错,连女儿都利用上了。”韩少玮轻嗤。   不明白怎么就都看上皇甫曜了。   “说到这,如果曜儿还是以前的曜儿,咱们还真的一点儿胜算都没有。他居然会喜欢阿琛以前的那个女朋友,这也许是天意。”皇甫御感叹说。   韩少琛也没答话,垂下的眸子里却溢满嘲讽,他皇甫御比起对付人时的心机和狠辣,是常人的几十倍不止,何时相信过天意?   而且提到他皇甫曜与乔可遇在一起,他心里总是有那么丝不舒服。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皇甫曜一无所有,让他尝到背叛的滋味。还有乔可遇,居然会为了他背弃阿琛,他也绝不会放过她。   这时他身上的电话又响起来,他回神,掏出来看了眼便按了切断键。   “有事?”皇甫御抬问。   “嗯。”韩少玮点头。如今的他,已经能将所有情绪都掩藏的很好。   “那就去忙吧。”皇甫御说。   好。“韩少玮应着走出去,转身关上门时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关紧。   皇甫御抬眼看到他走开,手里拿着那个文件袋起身走向保险箱,突然动作微顿,转向门口。注意到门是虚掩的,便走过往门外看了一下,然后谨慎地将门关紧。   韩少玮的身影隐出走廊,看着关闭的门眸色讳莫如深。然后眸子半垂,掩下所有的情绪,只有抿紧的唇色带着一抹阴戾。   他没有逗留太久,便转身下了楼。这时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他看了一眼,直到机身在掌心震动了许久,才按了接听键。   ”喂?“   ”少玮。“那头传来安琪的声音。   ”你又有什么事?“口气中含了一丝不耐。   ”我从韩局那里听到一个消息,你先过来吧。“安琪委屈地回答。   ”在哪?“这次口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是也不太好。   安琪总是这样的理由,他都听得腻了。他之所以还一次次去,只是怕真的有事。   ”蓝调。“安琪赶紧回答。   韩少玮想了一下,然后说:”好,我一会儿就到。“然后挂了电话,走向车库。   蓝调是市区的一家咖啡馆,推开门进去,便有淡淡的咖啡厅弥漫。这个时间段,一楼大厅的人并不多,只有白色的钢琴前坐着一名演奏的女子,还有靠窗的两桌客人。   他报了安琪的名字,侍应生便直接领着他上了二楼,来到安琪的指定的包厢。   ”先生,就是这间。“安琪听到侍应生的声音,已经迫不及待地拉开房门。   ”少玮,你终于来了。“安琪脸上带着笑,说着双手已经抱住他的脖子,唇凑过来便要吻他。   ”安琪,别闹。“他侧头避过她的吻,眉宇有些不耐烦的嫌恶,然后将她的胳膊扯下来,迳自往包厢内走。   对于他的冷淡,安琪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但是他并没有看到,或许早就不在意,只是坐到了咖啡椅上。   安琪关了包厢的门,才慢慢走过来,情绪有些低落。   ”说吧,什么消息?“他交叠起双腿,抽出烟盒点了支烟,直奔主题。说话间,唇齿间溢出白烟,并没有看她一眼。   ”阿玮,你现在是不是除了想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其实一眼都不想看到我?“安琪靠着他坐下来问。   有些事实明明知道,却仍是不肯死心。哪怕心里是痛的,只要他一句哄自己的话,她也仍然想要欺骗自己。   韩少玮闻言眉间拢起,证实她再次骗了自己,脸上已经显过不耐。而且对于每次见面,她都要纠结的这个问题,他已经感觉到特别厌烦。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说完便起身,要往走。   ”少玮,你别走。“她着急从后抱住他。   韩少玮反感的想要挣开,她却死死抓住他的衣料不放,哭喊:”少玮,你就当陪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安琪说得那么可怜兮兮,说话间带着哭音。   韩少玮的心软了一下,扯着她手的动作微顿住。   安琪注意到他的松懈,用脸蹭在他坚实的背部。   现在的韩少玮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像她开始认识的那个男孩。她也知道他现在也许只想利用自己,但是没关糸,如果她对他有一点点帮助,她也愿意去为他做的。   但是她只怕自己能被他利用的越来越少,直到他再也不需要自己,那个时候她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少玮,我们回美国吧。“她越来越怕,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公寓的时候怕得发抖。   她好怀念在美国他们互相取暖的那个冬天,只有她和他,哪怕苦一点儿,挨饿受冻她也是愿意的。   ”回去干嘛?还想被黑手党追杀?还是想在雪地里冻上几天几夜?“韩少玮厉声吼着,挥开她的手。   ”阿琛的死,你还在怪我?“安琪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看着他问。   ”闭嘴!“他厉喝,转头看着他说:”阿琛的死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皇甫曜,是皇甫曜害死他的,你懂吗?“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高昂,在包厢里回荡,却让觉得如此空旷,空旷的找不到一丝落点,一如他故意掩盖的那抹心虚。   安琪看着他,那种疯魔了一般的样子。   他恨皇甫曜,她知道。   但是以前他还有理智,如今却是没有半分理智可言,似乎将所有的伤害都要归结到皇甫曜身上,然后使那仇恨加深。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过得心安理得,才能对打击皇甫曜毫不手软。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韩少玮看着她眼中那抹类似怜悯的神色,然后别过眼睛,不想看到她对自己的心疼,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需要。   ”我还有别的事,你先回去吧。“拂下她抓着自己的手,韩少玮抬步离开。   ”少玮。“她着急地喊,脚被沙发椅跘倒跌下去:”啊。“手下意识地撑在地面,掌心一片麻痛。   抬起头来,却只看到他离去的背影,被关闭的门扉挡住。   关门声那样干脆,没带一丝留恋。   安琪她彻底瘫坐在地上,眼中凝聚出泪水,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模糊了视线。现在再也没有为她拭泪,即便是在那年的雪地,这个男人的指尖是冰凉的,碰到她的脸颊都让她忍不住打颤,也没有此时心凉……   韩少玮出了包厢后,心里也有些烦燥。顺着楼梯下来,目光掠过楼下,门外正走进来一对男女。   女人短发俏丽,微扬的下巴显得有些高傲,五官长得与乔可遇有些相似。男人穿了一身休闲服饰,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颇为斯文。   两人坐到窗边位置,点了饮品后侍者走开。   两人不知道在交谈什么,男人唇角总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相对起来女人的神情则有些漠然,这种漠然很像乔可遇每次面对自己的时候的神情。   男人他不认识,女人却是乔可遇的姐姐。他最近一直有让人注意乔可遇与皇甫曜,知道乔佳宁从J市回来了。   他放慢脚步走下去,慢慢接近他们的坐的位置。   ”乔佳宁,当年的伤害你都忘了对不对?你怎么能还和楼少东在一起?“程式的声音有些激动。   ”程式,当年的事算我对不起你。但是现我只想谈晨晨的事,如果你非要谈这些,我马上就走。“乔佳宁的声音则很漠然   ”佳宁你还别真威胁我,孩子可是你妹妹的。“程式咬牙,现在可是捏住了她的痛处。   ”你到底要干什么?“乔佳宁气恨地瞪着他。   ”紧张什么?难道你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卑鄙?“程式看着她,透过镜片依然可以看到里面的自嘲。   乔佳宁不说话,目光瞥向落地窗外。   韩少玮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一直到身后传来欢迎下次光临的声音,他才回过头来,目光透过玻璃窗看向坐在厅内的两人。   刚刚他只捕捉到一句话,孩子可是你妹妹的!   乔佳宁只有一个妹妹,那便是乔可遇。   他目光一凛,难道乔可遇的孩子并没有死?    ☆、138 自动送上门的女人   乔佳宁只有一个妹妹,那便是乔可遇。   他目光一凛,难道乔可遇的孩子并没有死?   韩少玮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将坐在咖啡桌前的那两人拍下来,然后收入裤兜,转身离去。   ——分隔线——   皇甫集团,在表面的平静下,职员们依旧忙碌着各自的工作。   乔可遇抱着资料进入办公室,见皇甫曜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头仰靠着倚背上小憩。他这几天回来的都很晚,大抵都是在为被驳回的那笔贷款奔走。   这是笔大数目,皇甫曜通过与银行方面的人接触,隐约感觉到是皇甫御在中间起了作用。但是贷款下不来,工程便会被延误,又是在股东大会临近的接口,处心积虑多年的皇甫御这次来势凶猛,皇甫曜也终于渐渐感觉到吃力。   将几个文件夹搁在办公桌上,她走到椅后,伸手帮他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以前总看到他在外面的意气风发,也只有到了现在才真正了解,深刻明白地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是如何不易。   皇甫曜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从脚步声便可以判断出来是乔可遇来,而且整个公司不用敲门进来的人只有她。任由她给自己按摩着,感觉她温润的指尖将疲惫与烦燥渐渐揉散开。   过了一会儿,他抓下她的手,说:“可以了。”   乔可遇身子倾过去,脸颊与他的额角厮磨,却机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还没真跟我过日子呢?现在就想愁死?”他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她,抓着她的手也没松开。   “没有。”她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管他是什么样,她已经决定与他在一起,所以她都会陪着他的。只是目前的局势,她有些担心罢了,皇甫曜白天不止要处理公司大堆的事务。   如今股市皇甫集团的股票暗流浮动,韩少玮不止拉拢股东,通过券商收购不计名股票等等动作越来越明显。皇甫御又在公司的事务上给皇甫曜使跘,还有顾总之流态度不明,他可谓是腹背受敌,乔可遇又怎么能真的不担心?   “放心吧,不会有事。”他抓着她的手安慰。   皇甫曜当初被转到手中皇百分之四十八的皇甫集团股票,这两年由于某些私人投资,陆续抛售出百分之五左右,也就是还剩百分之四十二,虽然仍然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却并没有过半。实际上韩少玮动作的同时,他也在暗中收购市面那些不计名股份,只是成效不大。   让他不仅猜测,皇甫御这些年又做了哪些准备,或者已经暗中通过券商操纵了多少持股在手里。但是董事会里持有的股票是有数的,除非他能说动他们,通过股东大会全部买下来。   但这显然不可能,所以相比起他仅差的百分之八左右空缺,相信韩少玮离这个目标还相差甚远,那么他仅仅只是想入驻董事会?   没有答案。   “嗯。”她点头,其实股市的事她更不懂,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自己工作范围内这些事。所以诸多事务,还要仰仗跟随他多年的张特助。   这般想着,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进。”皇甫曜应了声,同时松开乔可遇的手。   办公室外,张特助开门进来,乔可遇便往外走。两人擦身而过时礼貌地微微颔首。   身后又传来讨论公司贷款、券商、股票、工程等等字眼,乔可遇将门关好,转回秘书室去。   ……   是夜,城市依然喧嚣,街上充斥着发动机的轰鸣和车喇叭刺耳的响声。银灰色的柯尼赛格穿越霓虹,从车流中渐渐滑出,拐进燃烬。   酒吧门口,绿化被彩灯点缀,绚烂的灯光闪烁着打在车身。皇甫曜打开车门迈下来,泊车小弟早就已经殷勤地迎上去。   “皇甫大少。”这里工作的人,几乎都认识他的车。整个S市只有一辆,想不标志都难。   皇甫曜将钥匙与小费交给他后,但迳自往里面走去。   一楼,DJ放着最动感的音律,五光十色的灯光扫射着舞池内那些疯狂扭动肢体的人群,陌生的男女亦可热舞,仿佛已经脱离现实。   他由吧台处绕过去直接上了二楼,常去的VIP包厢内,那群玩伴已经开始疯狂。   “大少。”   “皇甫大少。”   脚才踏进去,一群人都忙着打招呼。几声日常的寒暄过后,又各自玩开去了。   “哟,皇甫你可来了,嫂子呢?”方志熠一边招呼着走近的皇甫曜,一边搂着美女起身给他让位置,眼睛不忘往他身瞟瞟,并不见乔可遇的身影。   “累了,让她在家里休息呢。”皇甫曜唇角勾着笑,回答却是难得的正经。   “别呀,皇甫你平时也悠着点,别把咱们嫂子那小身板折腾坏了。”方志熠揶揄。   皇甫曜闻过扫过他怀里的美女,目光盯在他的身下说:“我也劝你节制点,存点粮食给自己老婆。”   “操,你别这么盯着我,怪渗人的。”方志熠皱眉骂。   皇甫曜唇角勾起笑,然后别过眼睛,接过服务生兑过来的酒。   “这里最近可又几个新妞,趁嫂子没在偷个腥吧?”方志熠狗腿地凑过来。   皇甫曜轻呷了口酒,后背靠进沙发椅背,说:“你少来,我要想要还用不着偷。”   “得,我忘了,你是皇甫大少。”方志熠端着酒杯与他碰一下。那表情,却似乎对他这种守身如玉的行为很不苟同,不过图个新鲜罢了。   “人呢?我可不是来玩的。”皇甫曜问,他进来时已经环绕过周围,并没有他要找到的人。   “约了,刚才说路上堵车,这不还没来嘛。”方志熠回答,神色中终于找到一点儿正神。   “谢了。”皇甫曜说。   “咱们之间说这话,矫情了不是。”方志熠话音未落,就见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挽着一个穿晚礼服的女人进来,看那样子好像刚从晚宴上赶过来的。   “哟,这不是李少吗?”门口已经有人迎上前去,向他伸出手。   “你好。”那男人也伸出手与他相握。   “我说李少,方某我难得请客,你居然到的比皇甫大少都晚,是不是忒不给面子了?”方志熠嚷嚷。   那李少寻着声音抬头,松开那人的手,朝着方志熠这边走过来,说:“哪能呢?”转眼又看向皇甫曜说:“李某确实来迟了,先罚酒一杯。”   “李总客气,请坐吧。”皇甫曜压住他拿酒杯的手,朝边上使了使眼色。边上的人立马会意,给李少让座,一群人便坐了下来。   这位李少,是某家银行的执行董事,可谓年轻有为。偶尔也和这群人混混,但也不太熟。今天方志熠约他,他便想到是皇甫曜的意思。   皇甫集团的争斗在上流社会不算秘密,他们公司有笔大款项被长期合作的银行驳回,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皇甫曜今天给他这么大的面子,存什么样的目的他都知道。但是这也是互惠互利的事,只端看他要不要淌这趟混水,他既然是来了,也是一种态度。   两人先碰了一杯,看似无意地闲聊着。   皇甫曜也不过是先探探他的口风,倒是谈得还算投机。虽不曾深谈,也不知不觉耗掉了两个多小时。   “咱们喝一杯吧。”方志熠看聊得差不多,没意外的话算是牵线成功了,便提议着举起杯。   皇甫曜与李少对望一眼,笑着两人举杯碰在一起,一杯酒全部饮下去。李少的女朋友已经卧在他怀里睡了,他看了看表,抱歉地与两人告别,便匆匆地走。   “我怎么看这李少比你还妻管严。”方志熠看着李少的背影调侃。   皇甫曜看着他笑,他不懂,有时候并非女人管得严,而是因为爱而自觉。所以他放下酒杯,说:“我也该回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跪在毛毯上调酒的服务生动作微动了下,然后继续兑下去。   “不是吧,时间还早啊,再玩会儿呗。”方志熠看他起身挽留。   “改天请你。”皇甫曜拍拍他的肩起身。   同时,那服务生端着酒杯也站起身,两人碰到了一起,服务生手上的酒就这样一下子全倒在了皇甫曜身上。醒目的酒渍印在纯白的手工西装上,迅速渗透了里面的衬衫。   皇甫曜蹙眉,抬眸看向那个女服务生。   她接触到皇甫曜的眼神,有些着慌,又赶紧低下头去,嘴里道着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搞的,手脚这么不利落还敢在这伺候。”皇甫曜还没开口,便有一个女人窜上来,一边斥责着那女服务生,一边赶紧拿了纸巾给皇甫曜擦拭。   “走开。”他却烦感地挥开女人的手。   “大少……”那女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这时领班已经闻讯赶了过来,从围观的人群挤进去,看到了皇甫曜身上的狼狈。顿时心里一阵哀嚎,心想她得罪哪位少爷不好?专挑最得罪不起的爷!   “大少对不起,对不起。”   “玲姐,你怎么培训的人,这样的眼色也敢放进来伺候?”方志熠也发难,今天又是他请客,这样可是会让他觉得没面子。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女孩低着头,吓得都快哭出来。   “方少,你消消气。这丫头平是挺利索的,我才让她伺候你们。今天真是个意外。”她赔着笑,又转向皇甫曜说:“大少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不如先到楼上房间处理一下吧,干洗很快的,不好意思。”   她不断鞠着躬,几乎是唯唯喏喏了,她知道这些爷儿们最不在乎的就是钱,所以赔偿啥的都不敢说太多,唯恐引起他们烦感。能赔的也就是个好态度,心里祈祷皇甫曜能高抬贵手。   皇甫曜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乔可遇有可能还没睡等着自己,也懒得再计较,便说:“算了。”   “谢谢大少。”那领班闻言脸上一喜,总算松了口气。谁知道这计不计较都端看他的脸色,又赶紧说:“麻烦大少跟我来。”然后将他领到楼上去。   皇甫曜也只有跟她乘着电梯上了楼,在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让领班将他脱下来的衣服拿去干洗。   站在窗边往下看,可以俯瞰到整条街的夜景。大概吸了一根烟左右,便听到按门铃的声响。他抬腕看了看表,不由皱眉,心想干洗也没这么快。   移步走过去拉开门,却没想到是外面站的是顾静恬。她今天没穿套装,换了一件黑色的纱裙,领口有点低,映得皮肤更加白皙。   “大少。”她不知是在门口站了多久,两手放在身前紧张地互相绞着。   抬眼又看到他仅穿着裕袍,壁垒分明的胸膛若隐若现地。不由脸颊微烫地低下头去,所以并注意到皇甫曜看到她时,脸色迅速地冷下去。   “你怎么在这?”相对起她的含羞带怯,皇甫曜的态度就冷淡多了。   这个态度与前几次见到都不太相同,显然与顾静恬预想的不太一样,不由抬起来才注意到他眼里的冷色。嗫嚅地说:“我爸喝醉了,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将他弄回家,只好留在这里照顾。”   她也是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领班将他进隔壁的房间。她又看到领班拿着衣服出去,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按了门铃,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   “有事?”他双手环胸,倚在门板上看她。   顾静恬目光往敞开的门板里望了望,并没有什么女人的踪迹,心里不由松了口气。目光转过来时,正对上皇甫曜幽暗的目光,仿佛被窥探到心事,赶紧低下头去。   皇甫曜放下手臂,往前一步站到她的面前,倾身贴着她的耳朵问:“你喜欢我?”   那样魅惑的声音,唇齿间呼出的气息全喷在她小巧的耳朵上。   顾静恬咬着唇,连耳根都红了。   “可是本少对女人很挑的,尤其厌烦自动送上门的女人。”然而下一句,就让她的涨红的脸变得煞白。   他直起身子,慢慢退开。顾静恬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到他眼里的嘲弄,顿时觉得无比难堪。   “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眼中含着泪,转身跑开,隔壁的房间门被哐地一声关上。   酒吧的楼下虽然疯狂,这层客房的走廊里却很静,所以仍可以听到传来的隐隐哭泣声。皇甫曜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却从来不会在意。   他转身回了房,打电话催促领班。   这样折腾到了半夜,已经过了凌晨。打开公寓的门,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乔可遇就卧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毯子都快掉到了地上。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睡梦中的乔可遇只觉得身子一轻,睁开眼,映进皇甫曜的俊美含笑的脸。   “回来了?”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小脸上都是困意。   “怎么不回床上去睡?”他问,脚下动作未停,抱着她便向卧室走。   “本来想等你一会儿,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她回答,卧在他怀里十分乖顺,长发顺着他的手臂上倾泄下来。   “以后别等我了,白天还要上班呢,早点睡。”他叮吃着将她放到大床上,想起身,难得她并没有松开搂住他脖子的手。   “干嘛?”他看着她,很少见她这般主动。   乔可遇将鼻子凑到他的颈间,闻了闻说:“你在外面洗过澡了?”   皇甫曜看着她的表情,伸手扭着她的鼻尖说:“鼻子还挺灵。今天有个服务生毛毛躁躁的泼了我一身酒,所以在酒店里洗了澡,衣服也干洗完才换上。”   “那有没有顺便找了个女人睡一觉啊?”乔可遇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那表情说怀疑吧,也不像。说吃醋吧,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倒是有点俏皮。   “现在就让你试试我的精力,就知道有没有找别的女人了。”皇甫曜说着身下压下去,将她扑倒在床上。   “喂!你还让不让说话,放开啦。”乔可遇推着他,睡裙已经被他利落地剥下一半。   “曜?”抬眼撞进他炯亮灼热的眸子里,而且他的手下的动作未停,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困意也顿时没了。   “这可是你招惹我的。”皇甫曜盯着她裸露出的肌肤,手还拽着被她按住褪了一半的衣服。   “我投降,我认错还不行吗?”乔可遇求饶。   皇甫曜笑,说:“晚了。”下一刻,已经化身为狼,直接朝她扑了过来。   招惹了这样精力旺盛的男人,下场便下半夜也没睡得安稳。被他折腾了很久,乔可遇最后都累得睡过去了,早上醒来的时候,他的手还拥着她的肩,自己卧在他的怀里。   抬头,他还睡得香甜。五官依然俊挺,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排暗影。睡着的皇甫曜没有妖孽的邪魅,美得像个天使一般。   乔可遇伸出自己的手,慢慢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心脏的位置。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让她觉得幸福。   两人整晚都几乎没怎么睡,不知不觉便又跟着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整个上午差不多都过去了。   乔可遇起床后便觉得腰酸背痛,小腹也坠胀得厉害,没多久便发现是月经来了,更是没有精神,草草吃过饭后又躺回去床上去休息。   皇甫曜在家里陪她到下午3点钟左右,端着保姆煮得红糖姜水喂她喝了。   “我下午有些事,不能陪你了。”皇甫曜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脸上带着愧疚。   “没事,你先忙你的。我这只是女人常见的毛病,不碍事的。”她从前倒也没事,自生了晨晨以后,却是每月都痛。   “今天好好休息吧。”皇甫曜摸着她惨白的脸叮嘱。   “嗯。”乔可遇很乖地点头。   皇甫曜起身,在衣帽间换了衣服,这才出门去。   乔可遇一直躺在床上,临近4点,感觉还是很不舒服,保姆大概去买菜了。便自己换了衣服,打算去药店买点药。   出了社区,在药店买了瓶药,又在路边买了杯热茶就着药丸吃进去。看着车来车往的街道,想到皇甫曜今天可能会回来很晚,突然不想回去,便打算拦出租车回姐姐那里看看。   手捂着肚子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没等来出租车,一辆法蓝西蓝的捷豹却慢慢平稳地停在她的面前。   乔可遇一看车牌号,脸色骤变,转身便要走。   “乔可遇。”韩少玮下车,快速追过来,拦在她的面前。   “你要干嘛?”乔可遇抬头看着他,样子冷漠。   “还真是跟皇甫曜站在一起了,这么仇视我?”韩少玮回视着他,那眼神也阴森森的。   乔可遇别过头,说:“我还有事,不奉陪了。”   凭他与皇甫曜现在站对立面,她也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接触,甚至是防备的。所以说完这句话,便绕过他要离开。   “等等。”擦肩而过时,韩少玮抓住她的手。   “放手。”乔可遇这次声线彻底冷下来。   “你那么实心实意对他,可知道他根本没有在乎过你。”韩少玮死死抓着她手腕,让她挣脱不开。   “你不放手,我可要喊了。”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她就不信他会敢怎么样。   “那你不妨先看看这个。”韩少玮说着,递上他手里的信封。   乔可遇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信封上,又抬眼看了他,眸色狐疑。   “只是几张照片,你怕什么?”韩少玮说。   乔可遇迟疑地伸出另一只手,将那个信封接过来,韩少玮才松开她。   乔可遇拆开信封,果然如韩少玮所言,不过只是几张照片。   主角是皇甫曜,他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开门,一个女人的背影站在门前,女人穿了件露背的黑色纱裙。   接着看下一张,皇甫曜俯身,唇贴在女人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女人低首,露出个侧面。但是已经足够,可以让她认出是顾静恬。    ☆、139 晨晨不见了!   照片有六、七张,都是连拍的,房间号都拍得清清楚楚,但也只有在房间门口的照片。她骤然想到昨晚皇甫曜回来时,他说有个服务生洒了他一身酒。   巧合?还是故意安排?   握着照片的手收紧,她抬头看了韩少玮一眼,然后将照片重新收进信封里。她脸上除了最初的变化外,整个人都显得很淡漠。   “你不信?”韩少玮显然没预料到她是这种反应,再次扯住她的腕子问:“皇甫曜从前的风流成性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玩女人都已经习惯了。乔可遇,难道你真的相信,他会为了你而守身如玉吗?”   他抓着她胳膊的手因为激动而收紧,捏得她皮肉生痛。   乔可遇吃痛地蹙着眉,抬头看着他,反问:“韩少玮,他怎么对我,管你什么事?”她定定地看着神情激动他,声音出奇的镇定。   韩少玮仿佛她那样沉淀的眼神刺了一下,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抓着她的手不由松了松,声音也缓和下来,说:“我答应过阿琛会好好照顾你,自然不想你将来被他伤害。”   不了解内情的,听了这话大概会感动吧。乔可遇却只想笑,她是真的很不懂,不懂琛哥哥那样善良、美好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卑鄙的弟弟。一次又一次拿死去的他利用,还能将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那谢谢你的关心,韩先生,但是我不需要。别说我和琛哥哥没有结婚,就是结婚了。他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也有选择别人的权利,所以不要再拿他当作借口,挑拨我和皇甫曜关糸。”   韩少玮看着她的神情愈加冷漠,眸子冰寒。明明嘴边还有许多的话,却不由微怔住。   乔可遇趁机挣开他握着自己的手,目光在街边四处扫了扫,然后举步朝着不远处的垃圾桶走过去。当着韩少玮的面,她将信封直接扔进垃圾桶里,说:“韩先生下次再做这种事,记得做得高明点,把他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的视频播给我。”   说完,只觉得自己的肚子愈发的痛,便转身离开了。   韩少玮站在那里,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那么冷漠。她说:“别说我和琛哥哥没有结婚,就是结婚了,他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也有选择别人的权利。”   阿琛,这就是你爱的女人。   她提到你的死这般冷漠,她现在眼中只有皇甫曜,只有我们的仇人皇甫曜!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再收紧,只到青筋突显。他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皇甫曜,不会放过这些被弃和伤害过他们的人。   而乔可遇被韩少玮这样一闹,也没了回家的心情。肚子很不舒服不说,更怕他继续纠缠下去,便顺着原路回到了瞰园。   打开门,弯腰在玄关处换鞋子时,居然发现皇甫曜的外出的鞋子都在,而拖鞋却没有,眼中诧异。   客厅里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去,见皇甫曜双手在插着裤兜走过来,问:“去哪了?”   乔可遇回神:“哦,出去买了点儿药。”她回答着,弯腰换好鞋子。   皇甫曜注意到她脸色更加苍白,说:“不是有保姆吗?怎么自己出去?”说完才注意到保姆并不在家里。   “大概出去买菜了吧。”乔可遇不太在意的回答,又看着问:“对了,你不是有事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哦,办完了。”皇甫曜随口回答着,神情有所保留。   乔可遇只感觉肚子疼得更厉害,也没有在意,手捂着肚子,腰微微弯下去。   “还是不舒服吗?要不去医院吧?”皇甫曜上前扶住他,发现她脸色愈发难看的厉害。   “没事,我刚在外面买了药吃,躺一会儿就没事了。”乔可遇伸手反抓住他的手臂,坚持。   皇甫曜看着她这样子,实在是有些怀疑她的话,所以神情犹豫。   “真的没事,女人都这样的。”她看着他宽慰。   “那…好吧。”女人家的事他也不懂,皇甫曜被她说服,转身将她抱到卧室的大床上,给她盖好薄被。   “帮我倒杯热水吧?”乔可遇看着他说,可怜兮兮,又点撒娇的味道。   “好。”皇甫曜看她这样子,心软得一塌糊涂,应得痛快,拿着杯子便出去倒水。   脚才踏出卧室,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他只好将杯子换了只手,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接子接听键,压低着声音说:“人已经回来,叫人都撤回来吧。”   “是。”那头应,然后又似犹豫了一下,然后急叫:“大少!”   皇甫曜要持断的动作微顿,感觉他有话要说。   “大少,我们刚才有在附近看到乔小姐,她和韩少玮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分开后,乔小姐才回去的。”那头犹豫着,补充报告。   皇甫曜听了沉吟,好半晌才应了一声:“嗯。”便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合上,收进裤兜里。皇甫曜端着水杯折回卧室,见乔可遇躺在床上,身子又蜷缩成了一团。   “起来,喝点水吧。”他坐到床边,从后将她的身子撑着坐起来,然后水杯送到她的唇边。   乔可遇看着他笑,说:“你别把我弄得像重病号似的。”然后伸手自己去拿杯子。   皇甫曜却没松手,用玻璃杯边缘压着她的唇瓣说:“乖,我来喂。”   乔可遇看着他笑,只好乖乖喝下去。   皇甫曜将杯子搁在床头上,她又躺回去。皇甫曜也掀开被子陪她躺着,手滑进她的衣摆里,温热的掌心熨贴着她的腹部,慢慢揉着,让她觉得心里也暖暖的。   “你把我当小孩子了吧?”尽管不舒服,唇角却因为他此时的体贴而微扬,完全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   “我是把你当成我的宝贝儿。”皇甫曜拥着她,薄唇吻着她的额角。   他以前虽然流连花丛,却从不曾爱过谁,更不懂得如何去爱。但是此时怀中这个叫乔可遇的女子,却是他想珍惜的。   从前**的话他可以说出许多,但是真正对她说的甜言蜜语却少得可怜,而且难得如此认真。乔可遇抬起头看着他,看着他眼眸中映出自己的影像。   看到他眼中有自己,便已足够。   她伸出手,慢慢环住他的腰,脸贴靠在他的胸上。这一刻的温馨是如此幸福美好,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皇甫曜也揽着她的肩,两人都没说话。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暗下来。门外传来迟疑的敲门声,皇甫曜这才睁开眼睛,看到窗外已经是霓虹,才知道自己竟也跟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转头看过去,乔可遇大概又不舒服,怕打拢自己。所以身子已经转到另一侧,背对着他身子蜷缩着。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那保姆见敲了半天都没人应,便忍不住推门来看看。正见皇甫曜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她不由有些慌。   “对不起,大少。”她赶紧低下头去,然后身子退回去。关门的动作却顿住,抬起头来有些迟疑地问:“大少,时间很晚了,你和乔小姐是不是要用晚餐?”   其实已经超过晚上十点钟了,她也着急下班。   “嗯。”皇甫曜点头应。   保姆退出去,把门关上。   皇甫曜目光才再次望向床的另一侧,他们说了这会儿话,乔可遇居然还没有醒来。他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他身子倾过去,喊:“小乔儿?”   她的身子翻过来,才发出她脸色苍白的可以,身子在微微地抖着。   皇甫曜脸色骤变,拿手着急地拍着她的脸,喊:“小乔儿,小乔儿?”   乔可遇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手还按压在肚子上,五官纠结在一起,半晌才喊出:“疼。”声音微弱,显然这种情况已经持续许久。   皇甫曜见了,不由低咒一声,抱起她便往外跑走。   “大少,乔小姐这是怎么了?”保姆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就见皇甫曜将乔可遇打横抱出来。   皇甫曜根本没理她,抱着乔可遇便出了门,就连外面的保镖都惊动了。乘着电梯下楼,他将乔可遇放平在副驾驶座上,帮她扣上安全带,车子便如离弦的箭般窜出去。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在路上行驶,街道的霓虹在车身上一闪而过,很快便到了医院。   这么晚门诊部已经下班,急诊预检分诊台的值班护士在里面帮乔可遇做检查,他这才想起来给院长打电话。   效率倒是很快,不等这边检查出来,妇科的值班医生已经过来了。   “大少放心吧,这位小姐只是痛经晕过去了,挂些点滴便会醒过来。平时来潮前后最好不要太劳累,这个需要慢慢调理才会好。”医生安慰,同时也松了口气。自己被院长一个电话急急忙忙地吼过来,还以为是什么大毛病。   “嗯。”皇甫曜点头,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松懈。   乔可遇被人从急救室推出来,自然又弄了间特护病房,皇甫曜一直守在她的床边。   这期间,乔可遇一直都晕晕乎乎的,半瓶药水通过置留针输进血管,她才慢慢转醒过来。   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病房的天花板,然后目光四处扫了扫,看到皇甫曜坐在床边,自己没有扎针的那只手还被他攥在掌心里。   “醒了?”皇甫曜看着她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才稍稍好一点儿。   “我怎么在医院里?”她疑惑,看了看四周,感觉这好像是医院的病房,尤其鼻翼间这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骗不了人。   “还敢说,医生说是痛经痛晕过去的。乔可遇,你到底是有多撑强?”皇甫曜问,口吻间带着心疼和责备。   乔可遇蹙眉,然后低头:“哦。”了一声。一个口一个痛经从他一个大男人嘴里说出来,他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怎么了?现在知道害羞了?”他伸手勾起她的下马,让她看着自己。   这张脸还是苍白没有血色的,掌心慢慢摩擦着,眼里流露出一丝儿心疼和隐隐的愧疚。   医生还说,这是因为年前车祸时的早产,她在做月子期间并没有调理好,才会造成这个痛经的毛病。如果不好好调理,每个月都会来潮都会这般痛。   “没事了,我不是已经不痛了吗?”乔可遇抓着他摸着自己脸的手,安慰。   “嗯。”皇甫曜应。   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两声轻敲,然后一个护士推门进来。点滴架上的药水已经输得差不多,护士将她手背上的针拔掉,又量了体温。   皇甫曜陪她在医院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打完点滴,才带乔可遇回到瞰园。   好好一个周末,眼看就这样被浪费掉了。   “回床上躺着吧。”皇甫曜说。   “没事。”她在沙发上做下来,开了电视。   皇甫曜想她大概也是闷坏了,便也没说什么。从报纸架上抽了今天的报纸,也坐过来。目光刚落到摊开的版面上,脸色一凛。   “怎么了?”乔可遇注意到他的变化,也跟着紧张地凑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无聊的媒体又捕捉到皇甫曜的花边新闻,说他与顾静恬去酒店开房。照片也是韩少玮给乔可遇看的那几张,并没有什么新鲜的。   只是她不懂,这事是谁干的?   如果这事是韩少玮做的,他到底是什么目的?让顾总向皇甫曜使压?促成这段联姻吗?当然不是,那样韩少玮就一点儿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还是料定皇甫曜必定不会答应,然后让双方翻脸?好借机拉拢顾总,可是这个不是很冒险吗?毕竟这也算是他破坏人家千金的名誉,被查出来更加得不偿失。   “你不会也相信吧?”皇甫曜看着她蹙着眉,半天没说话,不由伸手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对自己。   乔可遇迎上他紧张的眸子,思绪还没有回转,所以愣愣地问:“什么?”然后目光落在摊开的版面上,然后恍然。笑着说:“说什么呢,我当然不相信。”   “真的?”如果不相信,刚才又是蹙着眉在想什么?   乔可遇抬头看着他,笑着很郑重地点头。   真的。   她想皇甫曜如果想做,还不至于自己不敢承认。   “这才是我的小乔儿。”皇甫曜同时松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   乔可遇抬眼看到保姆站在客厅里,下意识地伸手推开他。   皇甫曜不明所以的蹙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保姆走过来,说:“大少,乔小姐,要用午饭吗?”   乔可遇还低着头,她脸皮薄儿,只有她和皇甫曜在一起时还能放开些,这会儿被撞见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嗯,吃饭吧。”皇甫曜应。   皇甫曜则与她不同,从来不会在乎这些。牵起乔可遇的手,两人转到饭厅里去。   “乔小姐,这是乌鸡红枣汤,我煲了一个上午呢,补血气的,你可要多喝点。”保姆将盛好的汤递过来,邀功地说。   “谢谢。”乔可遇笑着接过碗,拿着汤匙尝了尝,味道很不错。   皇甫曜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保姆眼睛在两人之间扫了扫,见没什么吩咐便出去了。这时门外的铃声响起来,保姆只好过去开门。   “你是?”她望着外面一身华装,气质优雅的中年女人问。   门外的聂兰则用目光上下扫了她一眼,却没回答,一边往门内走一边问:“曜儿呢?”   她身上无形中透出的那股强势,让保姆下意识地侧身让开。又听她亲昵地喊着皇甫曜的名字,更是见不敢拦着,任由她走进去。   聂兰在客厅目光环绕了一遍,目光扫向隔着帘子的餐厅。皇甫曜与乔可遇听到动静也侧过头来,与她的目光相接住。   两人赶紧起身,聂兰的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隔着帘子的缝隙看着乔可遇,说:“你吃你的,我找曜儿谈点事。”   说完便走到沙发前坐下来,那样的姿态,看似温和,却已经将她与他们分开。   皇甫曜看着乔可遇安抚地说:“你先吃着。”   “嗯。”乔可遇点头,坐回桌边。   聂兰其实与陶瑶的母亲有许多相似之处,尽管是表现流露出高贵的气质,但是举手抬足间都会有天生高人一等的姿态。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仅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仿佛就能将人踩在脚底。   乔可遇说不上自己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会觉得十分不自在。   这时皇甫曜已经起身走到客厅里去,喊了一声:“妈。”   “嗯。”聂兰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报纸上,抬起头来问:“宝贝儿,最近和顾总处得不错啊。”看着皇甫曜的眸子里带着赞赏的笑意。   皇甫曜则蹙眉坐下来,看了眼餐厅的位置,不在意地说:“媒体的捕风捉影而已。”   从前他的花边新闻也没断过,无论怎么玩母亲都不曾关心。他迎上母亲盯着自己的眸色,曾几何时起,母亲也势力起来了?   聂兰注意到他的眼神落点,这种下意识动作恰恰说明了他的在意。她虽是不赞同的,但仍不会发作,只换了个方向谈,说:“曜儿,股东大会马上就开始了,你手里的持股加上顾总手里的,还怕老头子和那个野种翻了天不成?”   其实聂兰一直都是利益为重,以前他玩可以不在意,但是婚姻她还是坚持门当户对的。联姻带来的助益,她一直最清楚。   “妈,股份的事你别管,我已经着手在办了,不会出问题的。”皇甫曜一贯的态度,他的决定绝不会因为任何人动摇,包括母亲。当然,这句话更是对联姻的一种的态度,更是认定乔可遇的态度。   “曜儿,以前你舅妈说给你介绍参谋长的孙女,你不见也就算了。如今明明有捷径在眼前摆着,你又不吃亏……”聂兰看他态度坚决,便有点沉不住气。   “妈,我有我的打算,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会把这些事都安排好的。你还像从前一样,让我自己来安排不行吗?”皇甫曜截断她的话,神色难得的认真。   聂兰还想说什么,目光掠过餐厅,对上乔可遇看过来的目光。   乔可遇攥紧手里的筷子,想起身走过去,皇甫曜却对她暗中摇头。   聂兰看到两人的互动,半晌才说:“好吧。”   她松口,是不想当着乔可遇的面与自己的儿子争吵,这样只会让儿子更靠向这个女人,让她更得意而已。   然后转了话锋说:“你舅舅明天生日,约了不少人,其中董事会的胡董和张董,跟你舅舅交情还不错。你也早点过去吧。”聂家虽大不如前了,但是有些关糸还在,也帮的还是要帮。   “好。”皇甫曜点头。   “那就这样吧。”聂兰说着起身。   乔可遇也从餐厅里出来,与皇甫曜将她送到门口。   聂兰看了她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他了解这个儿子,这些年自己都由着他,又加上他早就自己独挡一面,自己说话未必管用。只盼着这次的事情能顺利过去,其它的事以后再解决。   而乔可遇与皇甫曜也因为事未逼在眼前,所以暂时只顾眼前的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依然过得十分忙碌。贷款的问题已经解决,股票虽然没有大的成效,但是皇甫曜也同样拉拢着其它的股东。他在皇甫集团的董事会掌权时间并不算短,凭借他的威望,说动他们要比韩少玮容易。   乔可遇看着他的步伐渐渐稳下来,也跟着松了口气。六号这天下午,她照旧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的,便点了接听键。   “姐?”她喊,目光还落在文件上没有收回来,就听那头传来惊慌的声音。   “可遇,晨晨不见了!”    ☆、140 曜,求你别问!   140威胁   “可遇,晨晨不见了!”乔佳宁惊慌的声音通过手机炸响在她耳边。   乔可遇的脑袋一片空白,手机也从掌心里滑落下去,掉到了桌面上,发出一糸列的声响。这阵噪动引得办公室里的人都纷纷侧目看过来,只见她神色怔愣,血色从脸上迅速褪去,煞白。   “乔可遇,你怎么了?”姚淘淘担忧地走过来问,手抓着她的手臂摇了下。   乔可遇寻声看了她一眼,仿佛这时才回过神来,又重新拾起桌上的手机,搁在耳边。   “可遇——可遇——”那头正传来乔佳宁急切的叫声。   “姐,到底怎么回事?”她强稳着自己问,胸口已经有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程式刚打电话给我,他刚刚到家发现晨晨不见了,保姆也不在。”通过话筒,除了乔佳宁的声音,还有许多车子的鸣笛声,显然是正在往那边赶。   程式是个很谨慎的人,而且这不是小事,如果不是确定,是不会给乔佳宁打电话的。接下来姐且说了什么,她都恍恍惚惚的。   程式住的社区安保齐全,可以说非常隐密,保姆又是汪兵韬信任的人,怎么会在这时候出事?她不敢想,此时的大脑一片混乱,也根本想不下去,抓起手机便往外跑。   “乔可遇。”姚淘淘见她脸色不对,怕出事也跟着追了出去,却见直接推开了皇甫曜办公室的门。   “曜——”她现在很慌乱,已经六神无主,只想下意识地找到自己的依靠。但是办公室里如此安静,办公桌前除了成堆的文件,办公椅上却是空的,皇甫曜并不在那里。   “大少下午约了客户,你忘了?”姚淘淘提醒的话从身后传来。   她看到乔可遇这样慌乱,猜想可能真的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皇甫曜的行程都是她安排的,她怎么能迷糊到忘记?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姚淘淘看着她问。   乔可遇闻言,终于找回一点理智,可是想到晨晨可能真的出事,她又怎么能真正冷静下来?所以根本没有听到姚淘淘担忧的询问,转身便走。   回到办公桌前,她还记得带着手机和皮包,然后乘着皇甫曜的专属电梯下了楼。打了出租车,坐上去报完程式家的地址,便开始给皇甫曜打电话。   但是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那头却始终无人接近。她攥着手机的掌心已经起了一层虚汗,内心更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相隔的那条街又在修路,造成这条路最近都在堵车,各种类型的车辆从红绿灯那边一直延伸到桥上,她从包里抽出张纸钞搁在仪表台上。本来想推门跑下去,手刚碰到车门,身上的手机便又响起来。   她急得看也没看,便点了接听键,喊:“曜。”   “很着急嘛,是女儿不见了?”那头传来闲适的声音,让她急切的心情一下跌进谷地里。   “韩少玮?”她眼中惊异。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女儿?又怎么知道不见了?   “当然是我。”韩少玮应,声音里带着几许笑意。   这时乔可遇已经大约能猜出七、八分,一只手捂在狂跳的心脏上,她等着韩少玮说话,大气都不敢出。   “乔可遇,你的女儿很可爱啊,才3个多月吧?早产儿?瞒的皇甫曜一定很辛苦吧?”韩少玮的话音刚落,那头便传来孩子的哭声。   “不,韩少玮,你要干嘛?不要!”婴儿的啼哭顿时让她的心揪成了一团,泪水更是不可抑止地涌出来。“韩少玮,你想怎么样冲我来,不要动我的孩子,不要,求你……”那是晨晨,那是她的孩子,不要……   “乔可遇,你昨天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种口气。”   “对不起,我道歉,你别伤害她,只要你别伤害她,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她着急地保证,现在韩少玮就是要她的命她都会给。   韩少玮低低地笑,得意而阴森。仿佛要称心折磨她般,却不再开口。   乔可遇只得死死地抓着手机,她的掌心滑腻,却半点都不敢松懈,话筒里传来彼此的呼吸声。   猛然,那头又传来一声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样凄厉,乔可遇的心几乎要生生撕开一般。   “韩少玮,我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她,不要。”她捂着自己的嘴巴,汗水滚落在手背上,已经泣不成声。   那司机见了只以为她家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乱说话。   “乔可遇,皇甫曜是不是还不知道,你为他生了这么个漂亮的女儿?”韩少玮问,指尖划着保姆怀里,晨晨的小脸蛋。   长得和皇甫曜还真像!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皇甫集团吗?还是他手里的股份?我让他转给你。”她现在已经没有理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想稳住他,只要能换取女儿的平安,她什么都会做。   “那样岂不是太不好玩了?”韩少玮轻笑,这话让乔可遇的心又揪起来。她以为这是他的目的,可是这样听来,似乎并不会这样简单。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   “简单,既然皇甫曜不知道这件事,那就别告诉他好了,只我们谈谈如何?”   “好,在哪?”她不知道韩少玮又要耍什么样的花样,但是她一心记挂着晨晨,所以答应得很爽快。   “你下车,在路边等,会有人开着我的车去接你。”韩少玮对她的表现似乎还算满意。   “你别伤害我的孩子。”一边推门下车一边说,她需要一个保证,尽管这个保证也许根本不能相信,但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放心,保姆会照顾好的。”韩少玮保证,但是他的保证对于此时的乔可遇其实不起一点作用。   “乔小姐,我会照顾好晨晨的。”很遥远的一声从话筒里传来,然后淹没在汽车的鸣笛里。   她却捕捉到了,是那个平时照顾晨晨的保姆声音,她此时的心更加五味杂陈。茫然地站在路边,手紧紧攥着手机,既想打电话给皇甫曜求助,又担心惊动韩少玮。   手机突然的震动就如同定时炸弹,吓得她差点扔出去。她看了一眼,幸好是姐姐。   “可遇,社区的监控显示,是保姆自己带晨晨下的路,然后被一辆保姆车强行带走的。你别着急,程式已经在想办法了。”乔佳宁安慰,却犹不知自己的声音比乔可遇好不到哪里去。   “不用了,姐,晨晨找到了。”乔可遇说,截断了乔佳宁的话。   “什么?”乔佳宁意外,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韩少玮干的。”   “既然这样,你马上给皇甫曜打电话。”乔佳宁着急地说。   她虽不认识韩少玮,但是这段日子在S市一直有关注新闻,也多少了解皇甫家的局势。自然也知道,这也是乔可遇一直以来紧张晨晨的原因。   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乔可遇如今的心,比任何人都煎熬,晨晨的事,她最该信任和依靠的人便是皇甫曜,偏偏韩少玮说不让他知道。   想到皇甫曜的毫不知情,她现在后悔的要死,真想抽自己几巴掌。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多顾虑,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皇甫曜就算了。   如果那样,她的晨晨会在自己与皇甫曜的呵护下成长这些日子,也许现在还好好的……但是再多的悔恨都已经没有用,她必须想办法救出晨晨,救她的女儿。   “姐,这件事别告诉皇甫曜,不然晨晨会更危险。”她忍着泪,仔细叮嘱。   “他威胁你?”乔佳宁问。   乔可遇没有再回答,她直接挂了电话。   这时一辆法兰西蓝的捷豹从街角拐过来,很平稳地停在乔可遇面前。   她打开车门,却发现开车的人并不是韩少玮。司机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休闲裤的男人。   他说:“乔小姐,韩先生让我来接你过去。”   乔可遇点头,然后上了车。   桥上堵车,捷豹滑入桥洞转了个弯,朝着相反的方向开过去。   这是她握在掌心的手机又响起来,那司机谨慎地看了她一眼。乔可遇低头看到是显示皇甫曜的号码,拇指摩擦着接听键,却始终没有接。   铃声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回响,每一声都像在磨砺着她的心。她闭眼狠了狠心,将电池抠掉,车厢里终于安静下来。   法兰西蓝的捷豹一路行驶,快速穿越都市繁华的街道出了市区。直到景山脚下,她才猛然惊醒,琛哥哥的墓地便在这里。   那么晨晨呢?她也在吗?   两只手放在身前紧张地互绞着,车顺着蜿蜒的山道上山,畅通无阻地开进私人墓园。仍然是那条两侧栽满松柏、碎石砌成的小路,从车窗望过去,便可以看到韩少玮站在墓前的身影。   她赶紧推门下车,快步跑过去,喊:“韩少玮。”   半晌,韩少玮才慢慢转过身来,看到一身狼狈赶来的乔可遇。   “我的孩子呢?”她着急地问。   他的面容依然清冷,唇微微地勾起,回答:“没在这里。”   “把她还给我?”她紧抓住他衣袖。   “乔可遇,你眼里只有给皇甫曜生的那个野种,看不到阿琛吗?”韩少玮的声音里隐隐带着愤慨,手指向韩少琛的墓碑,姿态居然是指控的。   而乔可遇觉得自己快疯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要谈韩少琛的问题:“韩少玮,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   “我要你在阿琛面前忏悔,去跪着忏悔,说你错了,不该和皇甫曜在一起,更不该生下他的野种。”韩少玮瞪着她,整个人就如同疯魔了一般。   乔可遇站在那里看着他,却没有动。   “你不想要回你的女儿了?”韩少玮威胁。   “韩少玮,你理智一点儿,绑架是犯法的。”她出言规劝,觉得他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就像刚刚的举止,似乎一点儿都不像平时隐忍、理智的他。   “犯法?你敢报警吗?那就让你的女儿陪葬。我就是死,也会让你们痛,让皇甫曜痛。他还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女儿吧?你猜当他看到自己女儿尸体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不——”他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在刺激她,乔可遇捂着自己的耳朵拒绝接收。“韩少玮,我求你。你和皇甫曜之间的恩怨是你们的事,不要牵怒我的孩子。她还那么小,她是无辜的。”   “我们的事?那你去问问皇甫曜他妈,我爸妈相爱,是不是也只是他们上一辈人的事?她是怎么对我和阿琛的?”他情绪激动。   只要想到从小受到的那些歧视,像他这么骄傲的人却要委曲求全,接受皇甫曜一次又一次的打压和侮辱,那种时候,怎么没有人说这只是他们上辈的事?不要牵怒他们两个孩子?   “你们的恩怨我不管,韩少玮,你只当那个孩子是我的,请你放过她,放过她好不好?”她不敢刺激他,只能这样乞求。   “你的?阿琛走了那么久,他死时都在替你打算,怕你伤心。而你呢?早就忘了他吧?还爬上了皇甫曜的床,替他生了个野种。”   乔可遇看着他,她现在说不出话来。韩少玮已经偏执到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可是偏偏她的孩子就是在他手上,她再争辩也是无用,更怕更刺激到他。   “对不起,你到底要怎么样?”   韩少玮冷笑:“怎么样?我要你离开他,离开皇甫曜。”   “好。”她几乎连犹豫都没犹豫,便说:“我只要把孩子还给我,我马上就离开。”   韩少玮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眼中嘲弄的笑味更浓:“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   乔可遇看着他森森的目光,心里充满害怕。明知道不会是好话,却不得不听下去。   “乔可遇,跟了皇甫曜那么久,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天真。”   乔可遇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她怔怔地看着韩少玮,等待他说下去。   韩少玮走过来,伸出手指,指尖慢慢刮过她细嫩的脸颊,就如同刚刚对晨晨做的那样。   他说:“乔可遇,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乔可遇轻颤了一下,忍着退开的冲动。   明天便是股东大会,他手里吸收的股票以及加上皇甫集团其它人的,也比不过皇甫曜手里的百分之四十二。所以,她想他该是在打这个主意。   “不可能。”她拒绝。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这些股票到底对皇甫曜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那你是不想要孩子?”   乔可遇身子一震:“韩少玮,你太高估我了。我怎么可能能拿到皇甫曜的股票?”   “你会拿到的,为了你的女儿。”   ……   乔可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她坐在法蓝西蓝的捷豹里,被慢慢送下山。   韩少玮摸着韩少琛的墓碑上的照片,说:“阿琛,我会给你报仇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被弃和伤害过我们的人。   ”我会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   ——分隔线——   司机一直将乔可遇送到瞰园外,她推开车门下车,思绪都被在墓地上的谈话占满,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浑浑噩噩。并没有看到,皇甫曜的车子开过来,然后慢慢停在了街道的不远处。   她是怎么上的楼,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开了门,鞋子都没换,只坐在沙发上。目光没有焦距地停留在窗外某处,良久,直到肩头被一双手掌覆盖。   突然的重量让她怔怔侧目,然后映进皇甫曜俊美的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   ”哦,回来了?“乔可遇回神,声音嘶哑。   ”怎么哭了?“皇甫曜弯下腰,拇指抹着她眼下的泪。   ”没事。“乔可遇别过脸躲开,自己用手背擦了,眼里却湿热的更厉害。   ”今天下午打我手机什么事?我当时在开会,调了静音。我打回来你又不接,打回公司姚淘淘说你接了个电话就慌慌张张地出去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皇甫曜的手捧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补充道:”你知不知这样,我很担心?“   乔可遇看着他的眼睛,里面都是满满的心疼,自己的心便揪得更难受。   ”没什么,是小嘉的事。“她故作轻松地回答,然后低下头去,怕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手。手里还攥着手机,点了一下,让他看到黑屏,说:”不是故意的,没电了。“   皇甫曜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嘴里的声调却依旧温柔,说:”那就好。“   乔可遇知道自己很反常,抬眼看了外面一眼,才发现天色早就已经暗下来了。   ”我去洗把脸。“不敢对上皇甫曜的目光,她起身走向浴室。   将卫生间的门关上,她抓着手机坐在马桶上。想说又不敢说,此时没有人比她的心更煎熬。   攥着手机的手来回摩控,她突然想到了汪兵韬,这时候也许还有他能帮助自己。这般想着,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机。   ”汪少,求你再帮帮我。“   ……   卫生间门外,皇甫曜的手抓在扭动的门把上,他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声音,却隐隐听到开关机的手机铃声,脸色不由阴鸷。然后慢慢松开门把,退出去。   乔可遇在里面打完电话,看了看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洗了把脸,收拾好情绪走出去。她告诉自己,只有这一夜,她挨过这一夜,晨晨便没事了,皇甫曜也不会有事。   出了卧室,见皇甫曜还坐在客厅里,就坐在自己刚刚坐的沙发位置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曜——“她喊,有些小心翼翼。   皇甫曜侧过头来,看着她,唇角挂起一抹慵懒的笑,说:”过来。“表情依旧闲适,可是她却觉得眼神与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正在迟疑着,门铃却在这时突然响起来。乔可遇转身,说:”我去开门。“   其实有些逃避,自己实在不是什么能演戏的角色,所以最怕他看出什么。   心不在焉地拉开门,只听彭的一声,拉炮彩带礼花迎面而来。还夹杂着许多起哄,和恭贺的声音。   ”生日快乐!“一群人欢呼。   但待看清门内的是乔可遇时,又都楞了一下。   ”呀,是嫂子。“方志熠惊叫。   皇甫曜听到动静,早就随着乔可遇的步子走过来,看到这情景说:”难不成你以为我会亲自开门。“那唇角分明带着几分嘲弄。   ”也对,是我们白痴了。“方志熠摸摸鼻子。   ”大少,是方少带我们过来说给你一个惊喜,不打扰你们两人世界吧?“有人在后面起哄叫着。   ”你丫,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心一会儿皇甫大少把我们踢出去。“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走进来,有带着红酒来的,有拿礼物盒的,也有搂着女伴的,足有七、八个人。   皇甫曜拽着乔可遇的手臂,她才回神,赶紧侧身让开空间,一群人便鱼贯而入。也不用别人招呼,都随意地坐到了沙发上。   ”我说皇甫,往年在都组织着在燃烬过。我说今年连声招呼都没打,原来是真惦记着两人世界。“方志熠就像在自家一样乱逛,人不知道什么进了餐厅。   餐桌上摆了一束玫瑰,还有烛台,相比连牛排、红酒保姆都准备好了,怪不得保姆不在。乔可遇只顾着自己的心事,根本没注意这些。   原本是订了礼物的,却没有去店里拿。自晨晨出事后,根本忘了皇甫曜今天生日这回事。   ”被我这个乌鸦嘴说中了吧,接下来皇甫大少不会真把我们踢出去吧?“   ”滚你丫的,都闭嘴吧,送礼来了本少还能踢人。“然后转向方志熠说:”人是你带来,赶紧打电话点菜。“   ”得,我就知道。“方志熠抱怨着,已经摸出手机打电话去了。   虽然瞰园里没准备,不过酒店的效率还是蛮快的。又加上客厅大,布置起来也有模有样,没多久,一个小型的生日派对开起来。   酒店的人在设备齐全的厨房里忙碌,餐饮隔在吧台外的琉璃台上,也是自助的模式,容纳十来个人也不算太拥挤。   大家都在开玩笑,一直闹着,只有乔可遇心不在焉。这时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乔佳宁的,便躲进卧室里去接电话。   也不敢说的太多,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再出来时,发现皇甫曜并不在客厅里。   ”乔小姐,我敬你一杯吧。“一个女人端着两杯酒过来,递给她一杯,还不知是哪个人带来的女伴。   乔可遇勉强笑着点头,伸手接过来,两人酒杯互碰了一下。她只浅啜了一口,便有人过来拉那个女人,她对乔可遇抱歉地笑笑,然后走开。   这时通往露台的门被打开,她见皇甫曜与方志熠先后走回客厅。   ”身体不好,酒就不要喝了。“皇甫曜过来,伸夺过她手里的酒杯。   乔可遇唇角弯了弯,什么也没说。   ”哎,我说咱们也该走了,今天可是大少生日,打拢了人家两人世界,咱也该自觉点不是。“方志熠招呼着。   乔可遇今天一直不在状态,这里的人都看得不出来,不知情的人只以为她为他们打扰了人家的两人世界而不高兴呢。   ”不行,不行,怎么着嫂子跟大少喝杯交杯酒,我们才能走啊。“有人不依了。   ”是啊是啊,大少给点面子吧?“   皇甫曜笑,低首看着乔可遇,不知道她的心思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他仰头,饮尽了他手中杯子里的酒水,然后抬起乔可遇的头,手捏着她的下巴,唇攫住她的唇。   顶级的红酒在彼此唇齿的纠缠中晕开,这个吻越来越深,他趁机将口中含的酒水一点点渡给她,强迫她喝下去。   ”咳—咳——“其实大部分他都咽了下去,只给了乔可遇一口而已,却也呛的她直咳嗽,满脸通红。   皇甫曜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手拍在她的背上顺着气。笑着问其它人:”这下总行了吧?“   ”还是皇甫段数高,这下怕是连火都勾起来吧?咱们快撤,该清场了。“方志熠嘻笑着,领着一群人这才离开。   转眼,瞰园的公寓里终于恢复安静,只剩下残留的的狼籍。乔可遇还卧在皇甫曜怀里,她闭着眼睛,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小乔儿,你是不有事瞒着我?“皇甫曜问。仍然维持着抱着她的姿态,目光却飘忽地望向窗外。   乔可遇闻言,身子僵了一下。   她慢慢伸出手,双手环住他的腰际,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里,说:”别问,曜,求你什么都别问,过了明天我会告诉你。“   皇甫曜也回抱着她,他可以看出她整个晚上的心不在焉,她眼里满满的悲伤,但是她却不肯说,不肯告诉自己……    ☆、141 一个皇甫集团,他输得起   皇甫曜的目光从窗外收回,他可以看出她整个晚上的心不在焉,她眼里满满的悲伤,但是她却不肯说,不肯告诉自己。   他的手掌摩擦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抬起面对自己,坚持:“小乔儿,告诉我?”   乔可遇对上他的眼睛,那样沉静,那样坚定,仿佛这世间的所有苦痛。只要自己开口,他都会替自己抗起。她的唇掀了掀,问:“曜,你有没有可能放弃皇甫集团?”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骤变,连眼神也冷下来,手改抓住她的肩问:“小乔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指尖几乎嵌进她的肩胛里去,那般痛,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皇甫集团对于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想她不会不知道,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乔可遇看了他的反应,则垂下眸子来,掩去眼里的悲伤。   是啊,她是傻了,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怎么可能会放弃皇甫集团?他今天的成就,他一直以来的高高在上,都是因为有皇甫集团的衬托。他将近十年的苦心经营,那儿不止是他开疆拓土的王国,更是他身为皇甫家嫡孙的荣耀,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他与韩少玮之间的争斗,自己这些日子看得最为清楚。皇甫曜这么骄傲的人,他怎么能允许,允许自己被韩少玮踩在脚下?   那样的境况他肯定受不了,而她更不忍心看到那样的皇甫曜。   可是他们的晨晨怎么办?   “到底发生什么事?”她这样的表情,更让他执着地问。   她却抬起头,冲着皇甫曜微笑,说:“没什么,早点睡吧,明天专心去开股东大会。”   她不能说,不能让他分心。   汪兵韬说一定会救出晨晨的,他一定会,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乔可遇?”皇甫曜加重语气叫。   乔可遇却装没有听懂他喊自己的意义,推着他回到卧室里,帮他放了洗澡水,并没有注意他暗淡下去的眸子。   浴室的门并没有关紧,虚掩的门缝里可以听到隐隐的水声。乔可遇就躺在床边,睁着眼睛,她在想今天见到的韩少玮。   他这样卑鄙,所以即便她答应了他的所甩要求,他也未必会守信用,放过晨晨。因为他早就恨皇甫曜入骨,恨与皇甫曜站在一起的所有人,所以如果自己听了他的话,也许下场会更加惨烈。   但是如果告诉皇甫曜,他又怎么办?他也会主动放弃股权吧?如果主动放弃,那么韩少玮便更不会放过晨晨,不会放过皇甫曜。   眼皮渐渐发沉,她耳边又响起韩少玮对自己说的话。他站在琛哥哥的墓前说:总有一日,他要将自己与阿琛所受的苦,让皇甫曜都尝一遍。   眼前渐渐升起浓雾,她看到失去所有的皇甫曜,被人按押在韩少琛的墓前。韩少琛面目狰狞,用碎酒瓶直接碎酒瓶插进皇甫曜的左胸——   “不——”她心痛的大喊。   皇甫曜洗完澡走出来,看到乔可遇已经睡了,只是好像做了恶梦。她身子蜷缩在床的另一侧,眉头紧皱,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他坐到床边,倾身过去拍她的脸,打算将她叫醒。指尖碰上她脸的那刹那,被睡梦中的她捉住手,听到她喊:“琛哥哥——”   皇甫曜心头一震,目光看向床头灯光线笼罩的她,眉头深锁,一副痛苦的表情,仿佛陷在梦魇里无法自拔。   琛哥哥!他以为她早就忘记了那个男人,却原来从来不曾真正离开过她的心房。   眸色幽冷,他骤然抽回自己的手,抓着床单慢慢收拢。   终究,没有将她摇醒。   ……   而乔可遇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时还感觉到头痛欲裂。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外面的泛起鱼肚白的天色,她侧身看了一眼皇甫曜,他似还在沉睡,呼吸均匀清浅。   抓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才早上6点钟而已。里面有一条汪兵韬发过来的信息,说已经找到了晨晨的下落,让她沉住气。   她抓着手机闭上眼睛,只觉得胸口一松,然后起身穿了衣服走出卧室。   刚刚转身,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又转过头去,看到通往二楼的台阶上有个东西在灯光下反光。她慢慢走过去看了一眼,竟是皇甫曜的钮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   她伸手捡起来欲走,抬眼间看到书房的门居然也开着。脸色不由骤变,因为皇甫曜一般不会这么大意。她走进去四处看了看,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将门关了走下来。   “咔嚓!”很清脆的一声,床上的皇甫曜骤然睁开眼睛,却没有动。   随着脚步声临近,乔可遇的身影从卧室门口越过,走向客厅。   保姆今天过来的也很早,6点半左右便开始准备早餐,皇甫曜是8点起的床,洗漱完毕,两人简单吃了早餐。   这天,两人都出奇沉默,乔可遇没有胃口,自然也是勉强往嘴里塞。餐桌上只有皇甫曜那边,可以听到杯盘相撞的细微声响。   保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也觉得他俩今天很不对劲,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你的脸色很差,今天就不用上班了。”皇甫曜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幽暗。   乔可遇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下,然后低垂着眸子点头。她现在紧张地等待晨晨的消息,去了也只怕做不了什么。   她只盼皇甫曜在这次股东大会中一切顺利,盼着晨晨能平安归来。   皇甫曜的目光盯着的她的发顶上,终究一句话也没说,起身便走。   “等等。”他拉开门的一瞬间,乔可遇出声叫住他。   皇甫曜转身,乔可遇上前,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抬眼看着他,说:“我等你回来。”唇角微扬了下,虽然那个笑,看起来是如此勉强。   “嗯。”皇甫曜应,然后转身离去。   公寓的门被他关上,乔可遇站在那里一直紧张地握着手机。她盼着晨晨平安,盼着皇甫曜回来时,她能抱给他一个平安的晨晨。   她发誓,这一次绝不会再拖延下去,任何境况下,她都会与女儿、与皇甫曜在一起……   ——分隔线——   皇甫集团   股东大会已经准时开始,偌大的会议桌前,皇甫曜坐在主位,皇甫御没来,韩少玮坐在左侧第一位,其它股东分散坐在两侧。   他简单地说了几句开场白,在热烈的掌声中扫了会议桌一眼,左侧第三、四个位置是空的。   “大少,胡董和张董打电话说不舒服,今天都没有过来。”张特助俯在他的耳边低声说。   这两个人一直都是最支持皇甫曜的人,如今称病……他听了眸色幽深,脸上并没有起任何变化。   韩少玮唇角微勾了一下,有些胸有成竹的意思。顾总则将后背倚入椅背,看起来最气定神闲,仿佛事不关己。   皇甫曜微微颔首,示意会议开始,张特助便将手里的文件一一发放到到各个股东面前。   接下来便是简单的陈述:“各位股东现在手中所分发到的,是皇甫集团过去一年公司内的运营状况、财务报表数据,还有在各项投资中的收益以及少量亏损。当然,也有市场占有率的调研数据等等。”   “后面是本人对今后带领公司发展的方向,以及改革整改的建议,还有长期远景的规划等等。下面,就让张特助为大家详细讲解一下。”皇甫曜说。   皇甫集团一年不知要开多少次临时股东会议,这些数据他们都很清楚。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翻阅纸张的声响。   张特助将投影打开,正准备开始。   这时韩少玮的助理走过来,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他满意地点头,然后站起来说:“各位,请暂停一下。”   他这一出声,截断了张特助欲出口的话,其它人也都抬起头来,不明所以看着韩少玮。   韩少玮则看向皇甫曜,左边唇角微弯起转向后面的律师团。那些人都在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噪,似乎出现了短暂的噪动。   为首的律师突然站起身来,看了皇甫曜一眼,脸色有些为难。然后转身面对众位股东说:“对不起各位,现在情况稍微有一些变化。”然后他俯身在皇甫曜耳边低语说了几句。   皇甫曜眸子一凛,慢慢垂下去,脸色也渐渐阴沉。但是没人能看出他更多的情绪变化,他半天都没有说话,那些股东除了韩少玮含笑坐在那里外,所有人都在猜测。   长久的沉默,会议室里已经渐渐浮动不安起来。   “赵律师,你可是皇甫集团的老人,是跟着我爸一起开创的皇甫集团。纵使再不忍心,也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宣布吧?”韩少玮下巴微扬,颐指气使地看着他。   那姓赵的律师看了脸色讳莫如深的皇甫曜一眼,然后战战兢兢地站在会议桌边宣布:“对不起各位,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大少刚刚已经大幅减持了皇甫集团百分之十的股权。”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就连张特助的脸色都变了,只有皇甫曜还沉稳地坐在那里,脸色讳莫如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哥,你做这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也有8年了吧?是不是也该退位让贤了?”韩少玮抬眼看着他说,眸中闪着笑,神情无比得意。   他手里加上其它皇甫家族中人的,足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现在来讲超过皇甫曜手中的百分之三十三(原有百分之四十二,通过收购不计名股份增持到百分之四十三,刚刚减持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在此时此刻,最大的股东已经转变为韩少玮。   皇甫曜眼皮微抬,只睨了他一眼,唇紧紧抿着,并没有再说话。   此时的张特助还握着打出去的电话,喊:“这不可能,大少还在开会,怎么可能抛售股票。”张特助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似乎比皇甫曜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但是他的话,已经证实了人们对这个消息的置疑。   没有足够的股份,皇甫曜就将这么轻易地失掉董事会主席的位置。这意味着,接下来总裁的位置也可能不保。   “等等,如果我将手中百分之八的股份,无偿转给皇甫大少呢?”顾总适时开口。   “顾总?”韩少玮闻言脸色一变。   如果顾总将百分之八当场转给皇甫曜,他处心积虑的谋划将毁于一旦。   “不必了。”皇甫曜站起身来,就在别人以为局势再次逆转的时候,皇甫曜却拒绝了顾总的赠予。   他不是傻瓜,在场的每一个都不是,他们都知道顾总所谓的赠予,将来必定是要回报的。而皇甫曜绝不会是任任何人拿捏的人,即便他此时在与韩少玮的较量中失了利。   他站起身来,目光犀利地扫过众人。脸上张条紧绷,却自始至终都带着从容,仿佛接受这样的结果很坦然。   唇如往常般微微勾起慵懒的笑,然后将手插在裤兜里,朝着会议室外走去,颀长的身影依旧削瘦有力,背依然挺得笔直,一如他一直以来的王者风范。   但是不管他退得多么骄傲,脚下的步伐迈得如何沉稳,他在别人眼中也是败了。这个他驰骋了多年王国,在此时此刻便要拱手让人。   在皇甫涵死去十几年后,在聂兰处心积虑为他保了这些股份之后,让给了他父亲的私生,让给他这个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弟弟韩少玮。   他退出去,身后传来律师宣布新任董事会主席的人选——韩少玮。   皇甫曜回到办公室里,他坐在办公桌的皮质座椅上,望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   “大少,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有机会的,你在皇甫集团这么多年的成就,股东们都看在眼里。只要投票的票数过半,你依然可以担任现在的职位。”张特助跟进来,很着急地说。   皇甫曜却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眸子出奇的沉静,说:“你先出去吧。”   “大少?”张特助看着他,他跟了皇甫曜这么多年,无论任何风雨,他都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但是那同时他都会争取。但是这次,他却没有像从前一样去想办法争取或努力,明明还有很大的希望,却似乎已经打算接受这个事实。   “出去吧。”皇甫曜向他摆手。   张特助唇张了张,终究没说什么,慢慢退出去。临关门时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光线充足的办公椅上,他的身影看起来如此宁静,而……寂寥。   是啊,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本以为万无一失,谁又曾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皇甫曜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三十四层的顶楼,可以俯瞰到整个商业圈的全景。下面的车水马龙如同蚂蚁,却听不到半分鸣笛喧嚣。   打败他的不是韩少玮,而是乔可遇。   那个女人,她真的出卖了自己,她如何忍心……   他并没有在窗外站多久,门外就出现一阵噪动,他侧目,便见韩少玮不顾张特助、姚淘淘等人的阻止,已经带人闯进门来。   “大哥,是在悼念即将失去的一切吗?”韩少玮的下巴微扬,得意地看着他问。   皇甫曜看着他,在敌人面前习惯性收好自己的灰败,他定定地看着韩少玮,只沉声问了一句:“谁干的?”   韩少玮也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渐浓。唇微张,回答:“除了乔可遇,还有谁?”   皇甫曜心中一刺,因为猜测与证实终是不同的,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因为听到这个名字而心痛。   乔可遇,这个他人生将近三十年来,第一次全心全意爱上的女子,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珍惜的女子。   最终,还是背叛了他。   她不知道,一个皇甫集团他输得起,他输不起的只是她在韩少琛与自己之间的抉择。   “大哥,你悼念完没有?如果悼念完了,就请你马上从我的办公室里出去。”韩少玮得意地看着他。   自他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一刻比此时更让他觉得痛快,觉得可以将皇甫曜踩在脚下。   “玩我剩下的,也真是委屈你了,那就好好享受吧!”皇甫曜唇角勾着一贯慵懒的笑,眸色却冰得可以悚人。肩撞在他的肩上,使韩少玮脚步趔趄了一下。   韩少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明明失了所有,却像不过扔掉一个包袱般的轻松。他没看到皇甫曜的狼狈,所以他很不甘心。   “玮少?”助理看着他面色冷峻,小心翼翼地叫。   “除了文件,给我把这里东西都扔出去。我要拆了这里,重新装修。”他吼。   “是。”助理赶紧唯唯诺诺地应着。   ——分隔线——   彼时的乔可遇等在瞰园里,皇甫曜那边她倒不担心,只一心盼着汪少可以救出晨晨。可是整个上午眼看便要过去了,却仍然没有消息。   她不敢打电话,更不敢随便出去。汪兵韬叮嘱过了,韩少玮有可能已经派人盯着自己。所以如果她去找晨晨,很可能打草惊蛇。   “乔小姐,我现在出去买菜,您中午想吃点什么?”保姆走进来问。   “随便吧。”乔可遇蹙着眉回答,根本没有心思。   “好,那我去去就回来。”保姆说着退出去。   这时她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到是汪兵韬的号码,快速按了接听键,问:“汪少,怎么样?”整颗心都提到咽喉里。   “小乔儿,晨晨被关的地方很隐密,我们的人观察了整个晚上都不敢冒然行动。我们找到了一个叫安琪的女人,她说只有见到你才肯帮忙。”孩子还太小,所以要顾虑的方面也更加多。    “安琪?在哪?”乔可遇抓着手机问。那头汪兵韬说了安排的地址。她说:“好,我马上就过去。”   乔可遇挂了电话,抓起外套便要往外走。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她看到皇甫曜走进来。    “曜,你怎么回来了?”乔可遇问,表情有些诧异。    皇甫曜却没回答,他目光扫过她手臂上搭的外套,然后转到她的脸上,眸色沉沉,问:“去哪?”    乔可遇只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太对,但一心只记挂着晨晨,却也顾不上解释,便说:“我有事,回来再跟你解释。”一边说一边着急地往外跑。   “乔可遇。”手腕却被他捏住。   乔可遇吃痛,被他直接拽回了卧室里,将她甩在大床上,他整个人也压了下来。   “曜,你做什么?”乔可遇想起来,无奈推不开他压着自己的身子,压得她的胸部发痛,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么着急,是急着去和韩少玮邀功吗?”他离她那样近,呼出的气息都喷在乔可遇脸上。    这张脸这么的美,如此近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可是她却背叛了自己。指尖在她细嫩的脖子上流连,有那一瞬间他真想就这样掐死她,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女人。    “什么邀功?你到底在说什么?”乔可遇伸手抓住他触碰自己脖子的手,在听到邀功两字时脸色骤变,终于正视他很不对劲的神色。   “怎么了?”皇甫曜看着她那无辜的表情想笑,就是这样无辜的表情,让他皇甫曜甘愿走进这个温柔的陷阱。   他只是想知道,这个女人在他与韩少琛之间到底会选择谁?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与自己在一起,这样做,只是为了脱离自己的掌控。   “乔可遇,你抛售了我百分之十的股票,助韩少玮如愿做上董事会主席,将我踩在脚底下,你满意了?而你现在居然还问我,我怎么了?”皇甫曜笑,唇角、眼眸里的讥诮从来都没有这样浓烈。   他在笑自己,笑自己如此凉薄的人,居然会栽在这样一个女人手里。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抛售股票?”乔可遇看着他一脸的茫然。   那些股票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知道。所以她没有,即便是受威胁,她也没有真的想那样做过。   “没有?”皇甫曜的脸突然冷下来。   他直起身子,从床头柜子里翻出一个信封,然后狠狠甩到乔可遇的脸上。   照片如雪花般散落,信封的一角划过她的额角,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乔可遇吃痛的眨眨眼睛,低眸看到落在她身前的照片。是在景山的墓园里,韩少琛的墓旁,韩少玮正俯身摸着她的脸颊。   “乔可遇,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大声质问。   这个女人,他一直以为她单纯,曾几何时,她也变得这般会耍心机?   “这些是哪来的?你不要听信韩少玮的挑拔,他也拿过你的照片给我。”她着急地看着他,深恐他相信了这些。   因为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似乎已经深信不疑。   “挑拨?管韩少玮什么事?这些是我让跟踪你的人拍的,根本没有任何人挑拔。乔可遇,你私自见过韩少玮多少次?你们在商量什么?在商量怎么替韩少琛报仇,还是商量怎么让我一败涂地,你好彻底的脱离我?”皇甫曜看着她,从来没有过的痛心疾首。   “你到底在说什么?”乔可遇茫然的表情,在听到后面的字眼时骤变:“跟踪?你找人跟踪我做什么?”这句话已经有些质问的意思。   皇甫曜对上她的眸子,说:“如果不跟踪,我怎么会知道你和韩少玮勾结?”明明那些举动最初是出于保护的目的,这一刻却完全变了味道。   而对于乔可遇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让她痛心。她捂着自己胸口,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问:“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皇甫曜看着她那样子,心也跟着莫名的痛。他的眼睛猩红,却装着不在意,勾起笑,那弧度好比一把划开她心房的刀。说:“乔可遇,别装得这么可怜兮兮的,你不是已经得逞了吗?何必再装。”   “我没有——”她否认。   “没有?那么昨晚上那杯加了料酒你怎么解释?不是为了让我睡着,方便你来窃取我电脑里的资料?”   “你胡说什么?”她眼中惊异。惊异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些话,他居然……他居然以为自己会这样对他?什么加了料的酒?她根本不知道好不好?猛然,她又想起今早起来时的脑袋沉沉,难道是因为喝了那杯酒的缘故?   “我说什么?乔可遇,我说我很失败,明明知道,却仍然给你这个选择的机会,亲眼看到你背叛我。”他吼。   灰败,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涌上心头。   “皇甫曜,你在怀疑我?”   如果信任,又何必相信那些照片。如果信任,又怎么会相信她会用会加了料的酒给也。她眼眸中闪过失望,也同样痛心。她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她以为他会全然的信任自己,原来并不是。   “那么你呢?你是爱我还是爱那个死去韩少琛?”他反问。   昨晚她梦中的那句琛哥哥,照片上的墓地,已经成了他的心结。   乔可遇看着他,看着眸子猩红的他。   “我爱的当然是你,是你,皇甫曜。”在决定与他在一起后,她的满眼满心里都是他,都在处处替他打算不是吗?   至于晨晨的事,她也是不得已,不能说……   皇甫曜看着她痛心的表情,却只有冷笑:“乔可遇,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乔可遇睁大眼睛看着他,他脸上的冷酷,仿佛早已将她隔绝在外。   她的苦心经营,一心为他打算,努力平衡,自以为两人可以彼此信任,平安闯过这一关。却原来并不是,却原来他已经不再相信自己了吗?   “乔可遇,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脱离我,告诉你,不可能。即便我不爱,也没有任何人能救你。”   乔可遇还未从伤心中回神,恍恍惚惚中听到他的吼叫。然后便是“哐!”的一声,卧室的门板震动。   门被紧紧关闭。   乔可遇突然意识到什么,过去拉门,却发现已经被锁。   “皇甫曜,你干什么?放我出去?”她着急地拍着门板。   “乔可遇,我说过,即便死,你都要给我死在这橦公寓里。”皇甫曜清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这一次,他不再需要爱。   ------题外话------   声明:关于股票问题,偶不是专业人士,不对的地方,亲爱滴们发挥领会精神哈,不要太较真~ ☆、142 我们好好谈一谈   “乔可遇,我说过,即便死,你都要给我死在这橦公寓里。”皇甫曜清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曜,皇甫曜,你听我说,你先把门打开。”   “曜,我们谈一谈,我可以解释。”   乔可遇完全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他们还没谈完。所以她着急地喊着,一边用力地扭动着门把,另一只手狂拍着门板。   可是她最后叫得嗓子都嘶哑起来,皇甫曜仍然没有理她,外面也没有动静。   不久后,保姆提着菜回来,看到坐在客厅里的皇甫曜,又听到卧室里传来响动,不由惊异。但是看着皇甫曜的脸色阴郁,更是不敢说话,默默地走进厨房里去,半点响动都不敢发出来。   突然,宁静的公寓里发出一震巨响,然后是东西碎裂的声音。那保姆心里一颤,扔下手里切菜的刀便跑出来,然后看到皇甫曜仍然沉稳地坐在沙发上,脚步不由顿住。   皇甫曜抬眸睨了她一声说:“做好你自己的事。”面色十分清冷,仍然对卧室发出的动静无动于衷。   “是,大少。”保姆更害怕他的脸色,应了一声,又赶紧转回厨房去。   卧室里,乔可遇站在门边,脚下是砸在门板上掉落下去碎裂了的台灯。她着急着出去,安琪还在等着她,晨晨还在等着她去救,可是她没用的连这扇门都找不开,不由颓败。   这时床上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她这才猛然从失落的情绪中醒过神来,赶紧折回去抓起手机,却看到来电显是韩少玮。   她掌心紧握着手机却犹豫起来,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回响,最终还是点了接听键。她慢慢将手机搁在耳边,大气都不敢喘。   “乔可遇,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你女儿的命,还没有皇甫曜的股票重要。”韩少玮的声音话筒里传了来。   “韩少玮,你敢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威胁,心却揪成一团,不知道韩少玮会怎么对待她。   “放心,我今天心情很好,这次决定不和你计较。”韩少玮低笑。   刚得到皇甫集团,正在准备庆功,他哪里能心情不好?   但是乔可遇的心却并不轻松,股票的事是她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动手,他便没有别的办法。毕竟皇甫曜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便她真动了背叛的心思,要做到这样也没有把握,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皇甫曜还会栽在他手里。   “你怎么做到的?”除了皇甫曜外,谁又能做得这样无声无息,不露痕迹?   韩少玮不回答,只是低低笑:“乔可遇,我能办到的事还有很多。”   “卑鄙。”她骂。却暗自心惊,心惊皇甫曜的身边也许有韩少玮的人。   韩少玮也不反驳,卑鄙就卑鄙吧,如果卑鄙可以对付皇甫曜,他不介意。   他问:“怎么样?你还没把他女儿在我手上的事告诉皇甫曜吧?”   乔可遇咬着唇沉默,牙齿都嵌进唇肉里去了。   她现在非常想说,后悔刚才自己没有先说出来。才造成现在想说,皇甫曜现在却根本不给她机会的局面。   “乔可遇,你最好老实回答我。如果让他知道,我会马上让他见到你们女儿可爱的尸体。”他厉声威胁。   “没有,没有,你满意了吗?”她吼,牙齿松开后,口腔间溢满腥甜味。   “这才对嘛,身为父母自然该为女儿承担点苦。你们若不痛,我便就只有让她痛了。”   “韩少玮,你会遭报应的。”她搭在床单上的手掌收拢,用力的发抖。   她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过一个人,恨不能啃他的肉吃他的血。但是她现在没有能力,而且自己的命根子还攥在他的手里,只能听任他摆布。   “呵呵,报应?你知道我爸病在老宅的时候,当年聂兰是怎么对我妈的吗?我爸摔断了腿被人带回老宅,那天下着雪,她不准我妈进去探望我爸。我妈就抱着我跪在外面的雪地里,冻了整整一天。我永远记得我妈抱着我发抖的身体,也记得我爸在楼上吼着我妈,让她回去的情景。”   “今天,我也要让聂兰她的儿子尝尝这种滋味。所以比起那些,你们要受的还远远不够。”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乔可遇,我会好好养着你们的孩子,放心,我绝不会伤害她,而你们就给我好好受着。”   这个世间最痛的苦,便是爱人的背叛,他皇甫曜不是爱乔可遇吗?那就让他们互相折磨下去。折磨够了,接下来才是骨肉分离的痛。   这是皇甫曜以往侮辱自己,乔可遇背弃韩少琛的代价,他绝不会轻易收手。   “韩少玮,你以为我会听你?”她昨天没有背叛,今天当然也不会。   “没关糸,你不背叛他,我便让他误会你,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就像这次的事一样,他无比得意。   “韩少玮——”她吼着,想说什么,却被他截断。   “我还是那句话,他手里有多少人,都有哪些人,我都清清楚楚着呢。你最好别告诉他你们有个女儿在我手里,不然,只要他敢乱动一下,我就立马让你们见到这个孩子的尸体。”   “疯子!”乔可遇咒骂,最后的尸体两字几乎要将她逼疯掉。   韩少玮则只是笑,如今这场戏他想如何演,她便只能配合着他如何演。最可悲的人还是皇甫曜,他是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命脉已经握在他的手里。   他要让他痛,比自己当初失去阿琛还要痛上千百万倍!   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她抓着手机的的手无力地垂下来,颓败地坐在床上。但是这口气还没提上来,手机便又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是汪兵韬。   “汪少?”她快速接起电话。   “怎么了?”这么久不见她出现,又听到她声音里的不对,汪兵韬问。   乔可遇看了被锁的房门一眼,有些难以启齿,或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我和皇甫曜发生了点误会,现在出不去。你能不能让安琪接电话?”   她现在也十分焦急,可是却没有办法,她现在想要将所有事和盘托出都没有机会。   尽管她说得很隐晦,但是汪兵韬却明白了。在救女儿这么关键的时刻,乔可遇居然说出不来,那必定是万不得已。   因为韩少玮威胁她不能告诉皇甫曜这件事,所以她才来求助自己。若非他这次是秘密回来的,不在韩少玮的视线内,怕是也不会这么方便行动。   他沉吟半刻,说:“这边的事还是我来解决,你还是和皇甫曜好好谈谈吧,要尽快。”   “拜托你,汪少。”乔可遇很郑重地说,到了这时候已经忘了哭泣。   “放心,我一定能处理好。”汪兵韬的声音,总是能给人安定的力量。   乔可遇吸吸鼻子,如今这种时候,她能指望的也只有他。   至于皇甫曜,她是要好好谈谈的,比如他们的女儿,还有那些被抛售出去的股票。他身边一定是有人背叛了他,而且是极为亲密或信任的人。   所以她扔了电话,又过去使劲地拍打门板,嘴里喊着:“皇甫曜,皇甫曜,我们谈一谈,求你,我们谈一谈。”   “乔小姐,大少出去了。”保姆迟疑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什么?”乔可遇的动作停止,但仅一秒便又剧烈扭动起门把说:“那你给我把门打开。”   “乔小姐……”保姆的声音很犹豫。   “我说打开!”她着急地喝斥,用脚踢过去,门板震动。   那保姆为难地说:“乔小姐,你别费力气了。我根本没有钥匙,而且房子外面一直有人守着,你应该知道的。”   乔可遇听了,不由颓败。   ——分隔线——   彼时的皇甫曜早就出了瞰园,驾驶着那辆柯尼赛格进了附近一家酒吧。白天的客人并不多,他便随意地坐在了吧台的高脚椅上。   “先生,喝杯什么?”调酒师问着转过身来,待清他的相貌时眼中不由惊异,显然是认出了他。   皇甫曜虽然年轻,却是S市有名的人物,更是各类报纸以及电视新闻、访谈节目的常客,以前方志熠就常开玩笑,说他一年不知给皇甫集团省多少广告费。   “皇甫大少?”他不太确定地叫着,显然也不能相信,像皇甫曜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来他们这样的小酒吧。   皇甫曜却没理他,脸色清冷,只伸手指了指他后面的酒瓶。   调酒师会意,马上将那瓶酒拿过来。   皇甫曜拿了吧台上的玻璃杯子,浅褐色的液体倒入杯中。他伸手执起,玻璃杯边沿压在滟红的薄唇上,倾斜,仰头一饮而尽。   没有经过比兑的酒,烈得他微微皱起眉头。他又接着倒了一杯,喉间轻滚,浅褐色的液体来不及吞咽,有些许溢在唇边。   那调酒师看出他情绪不对,但是这样的客人他也常见,最好也是不多言。便继续擦拭空酒杯去了,仍不时往皇甫曜这边望几眼。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酒吧里也渐渐热闹起来,人潮聚集。   皇甫曜手撑着裂痛的额头,身边的吧台台面上已经堆起三、四个空酒瓶子。   “帅哥,请我喝一杯吧?”一个穿着清凉的年轻女人靠过来对他说,笑得相当自信。   他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穿着处处透露着不凡,即便没人认识他,这样的极品又有钱又有品位的男人,也是酒吧里女人们争相抢夺的对象。   皇甫曜眼眸微抬,根本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只恍恍惚惚看到有个女人在朝自己笑。眉头蹙起,透过出厌恶,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那女人闻言楞了一下,随即却不在意地笑着,身子反而愈加靠过来,纤细的藕臂搭上他的肩,嗲着声音说:“我说哥哥,别这么凶嘛,人家会被吓到的啦。我很温柔哦。”说着手便往他的衣装外套里摸,虽然隔着一层衬衫布料,但是动作挑逗的意味甚浓。   皇甫曜只感觉到一股劣质的香水味萦绕,令人作呕,然后厌恶地挥手推开她。这下力气有点大,那女人直接跌在地上。   周围一片哄笑,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爬起来便要上前去,似乎准备声讨还是破口大骂。嘴却被隐在周围保镖捂住,被无声无息地拖开。   其它人见状,便知道背对着他们、借酒浇愁的男人是有来头的,不由都噤了音。   又过一会儿,外面刚进来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挨着皇甫曜坐下来。   “哎,听说了吗?皇甫集团今天易主了。”   “啊?你开玩笑的吧?”   “靠,你丫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新闻。”   “网上现在都发布了,今天股东大会,皇甫大少败给了自己的私生子弟弟,现在是那个韩少玮当家。”   “看着吧,明天的报纸肯定都是这消息。”   “皇甫大少怎么就会被夺权了呢,听说很厉害的,很多在商场多年的老板都对他佩服有嘉。”   “再厉害也毕竟年轻,唉……”   身边两个男人议论的声音传来,通过吵杂的环境传过来,即便又震耳欲聋的音乐都没有阻挡住。他一只手掌撑着发痛的额头,另一只手又往杯子里倒了杯酒。   这时手边的电话又嗡嗡震动起来,机身折射出幽蓝的光线,在台面上打着转。他知道是乔可遇,被他关在瞰园里的乔可遇,她今天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他,但是他不想接,一点儿也不想。   铃声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来,机身又持续不断的旋转起来,那个女人总是这股倔劲,但是她为什么不拿这股倔劲来爱自己呢?   撑着额头的手放下来,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机。睁开迷离的醉眼看了一眼,朦朦胧胧的视线渐渐清晰,显示的却是妈这个字。   聂兰!   今天股东大会的结果,想必母亲已经知晓,皇甫曜甚至可以猜想到聂兰在电话那头焦急的样子。可是他不想接,也没有脸接,他将母亲耗了一辈子换来的东西,都在今天输给了韩少玮,那个她最痛恨的姓韩的女人的儿子。   原因只是他爱上了一个乔可遇的女人。   呵!   唇间发出自嘲的单音,脸色却渐渐变得阴郁。他猛然站起来,拿着手机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外走出去。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就停在街边,脚下趔趄了下,皇甫曜一手撑在车尾处,弯腰下去呕吐。被呛的连咳了几声,精壮结实的胸膛随着动作而起伏。   几个跟出来的保镖只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跟随皇甫曜多年,何曾见过他这个样子?而骄傲的皇甫曜,也不允许别人看到他此时的狼狈,都不由难受地别过眼去。   半晌,皇甫曜才撑起身子,拿着车钥匙打开车门,钻进去。   “大少不会有事吧?”这时有人转过头来,看到皇甫曜已经发动引擎,线条流畅的车身已经如箭般窜了出去,眼中惊异。   “快跟上。”为首的人脸色骤变,几个人已经同时上了路边的车子,快速跟过去。   皇甫曜开得极快,他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是觉得此时此刻却无比清醒。跑车的车顶升起,冷冽的风吹着欲裂的额头,钻进微敞的衣领里,西装鼓动。   远处的霓虹与广告牌争先恐后地撞过来,又被很快甩在脑后,他将油门踩到底,转眼瞰园已经近在眼前。   吱!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拖的很长,在寂静的夜里刺耳地响起。   他的身子朝前倾了一下,挺直的背又重重撞回椅背上,头脑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将手肘搭在车窗上,抬头望了一眼居住的楼层,清冷的灯光从小小的方格里透出来。   此时的乔可遇整个人还蜷缩在床上,她在担忧,担忧晨晨,也担忧有皇甫曜。她现在对皇甫曜有满腹的话要说,要解释。只要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会将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绝不再提什么怀疑不怀疑,或者爱不爱的问题。   所以她一遍又一遍地给皇甫曜打着电话,只希望他能接。她要告诉他,他身边有不能信任的人。还有他们女儿的事,她要告诉他她一直爱着的是他,请他一定要相信。   可是他却不接,她只有等,等他回来,等他听自己解释,等他商量女儿的事。他哪怕是再恨自己都没事,只要他和女儿平安。   这时门口终于响起转动门把的声音,她脸上一喜,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去。但脚步才踏到门口,在接触到脸上紧绷的线条和浓浓的酒意时,脚步不由顿住。   “曜?”她小心地叫,观察着他。   他看着她走进门,高大的身影罩在她的头顶上,一步步向前。他盯着她的眸子冷冽而狂狷,闪着极度的危险的信号,使她脚步不由一步步后退。直到她的脚跟碰到床板,身子栽下去。   皇甫曜一条腿跪在床垫上,攥着她的手腕,粗暴地将她的身子整个强行拉起来,拉至自己面前。   ------题外话------   呜~   昨天留言区又好多留言,偶压力有点大。但是还是顶着锅盖说一句:如果没有起伏,怎么能有精彩的故事?好吧,咱承认咱是虐文,所以虐是必须的。情节是早就设定好了的,预计80万字左右结文,所以片段二也该必须出现了,亲爱滴们一定要顶住啊。   偶后面多几章甜蜜补偿大家好不?    ☆、143 晨晨被救出来了,真好!    他看着她走进来,高大的身影罩在她的头顶上,一步步向前。盯着她的眸子冷冽而狂狷,闪着极度的危险的信号,使她脚步不由一步步后退。直到她的脚跟碰到床板,身子栽下去。 皇甫曜一条腿半跪在柔软床垫上,攥着她的手腕,粗暴地将她的身子整个强行拉起来,拉至自己面前。 “曜,你听我说——” 她的话没有出口,就被他掐住下颌,唇准确地攫住她的唇,将那些未说出的话完全吞没掉。 他的手劲很大,掐得她下颌生痛,且不得不被迫微张着嘴,方便他的舌探进去。只是这个吻并不缠绵、温柔,而是带着一种报复的意味。所以他粗暴的啃咬,让彼此齿唇间溢满浓浓的血腥味道。 “唔——”乔可遇现在只着急寻到一个说话的机会,所以用手推搡着他,捶打着他,但是她越反抗,他心里便越恨。 皇甫曜将她强行压回床上,用身子死死压着她,攫住她的唇未停,另一只手则撕扯起她身上的衣服。浑身都是那么浓烈的侵略气息,此时只想将胸口那股恨意释放出去。 他狠狠地吻着她,直到嘶咬得鲜血淋漓才肯放过,然后沿着唇角往下,继续啃咬她的下巴、她纤细的脖颈,所到之处都留下印着带血的牙印。 “皇甫曜,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嘴巴得到自由,她顾不得痛,她只想让他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让她把话说完。 他却不肯,他动手将她身上的衣料撕下来,将她推搡挣扎双手攫过头顶,然后捆绑。此时在他眼中,身下已经不是他爱的女人,而是一个背叛他的女人,所以只配被这样对待。 “皇甫曜,你的股票不是我买的,我没有背叛你,没有。”她一边挣扎一边强调。 他的动作停止,看着身下头发凌乱,衣不蔽体的乔可遇,细嫩的下颌处还带着他刚刚留下的手指印子,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 乔可遇以为他听进去了,便着急地道:“皇甫曜,你想想你身边什么人还可以打开你的电脑,知道你的密码,或能拿到图章等等。”误会她没关糸,但是一定要找到那个人,不然他的处境很危险。 他听了,却只是慢慢俯下身子,唇贴着她发痛的唇角,忽尔勾起一抹笑,呼出的气息迎入她的口腔,唇齿相碰间带来刺痛。 两人的眼睛离得那样近,仿佛眨眼便能扫到彼此的睫毛。但是乔可遇却看到他的眼睛骤然转冷,唇角那抹弧度也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 “乔可遇,你以为除了你,谁都能自由出入我的办公室和这个家?” 他这个人生性凉薄,聂兰一直都告诉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他也只有她在面前才不避讳开电脑,拿东西。尤其是在他腿伤的那段时间,很多东西都是经过她的手。如果有心,在他每次输密码的时候瞄上一眼,也不是不可能记住。 他这一生只爱过乔可遇一个人,试着去相信,所以在她面前从不曾设防。但是他又怎么知道,乔可遇对于那些根本就从未在意过。 只是他这次,将乔可遇想得太过聪明。她根本不曾上心,又哪里会特意去注意? “真的不是我,皇甫曜。”乔可遇看着他那样的眼神,一股寒意升起来,几乎席卷全身。 皇甫曜又怎么会听她的,他撑起上半身,在她面前一件件将衣服褪下来。 “皇甫曜,我没有,真的没有,你相信我。你可以去查。”如果他想,她相信他有很多方法可以查到,可以证实,她不相信那个做手脚的人没有一点蛛丝蚂迹。 只是这时的皇甫曜又哪里听得下去,他喝了酒,本身已经认定是她,而且又对自己太过自信。 乔可遇说完抬起头来时,才惊醒到他已经将衣服褪了个干净,盯着她的眸子幽暗、冷凝。 那不是充满*的眸子,而是带着浓烈恨意的,那眸子里因为恨而迸射出的狠绝,让她禁不住心颤,身子下意识往床头缩过去。脚踝却被他抓住,整个人从床面上滑过去。 “啊。”她吓得大叫,再抬眼时,他俊美冷冽的脸已经俯下来。 “乔可遇,别再狡辩,越是狡辩只会让我觉得你更可恨。”他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恶毒而又有心计的女人? “我没有——”她反驳,明明满肚子的话要说,却在这种境况下说不出来,只急得泪珠在眼角滚落。他看着她这副委屈的模样,更加觉得可恨,可恨自己从前就是被她这样的我见犹怜欺骗。 这般想着,胸口那股恨意凝聚,他扯开她的裤腰扣子,用力过大,勒得乔可遇腰际生疼,也终于让她从情绪中彻底醒过味来。 才正视他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 “曜,你别这样,我害怕,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她挣扎,手被绑着,脚却胡乱踢蹬着,脚伸出去正踹在他的肩头上。 他本能的偏了偏头,脸色却更加阴鸷。他用手压着她的双腿强行扳开,身子弯腰挤入,对她的哭喊充耳不闻。 有时候正是因为爱,所以恨才会更深。 “皇甫曜,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的女儿还等着我们——”去救! 剧痛从身体里传来,仿佛已经被他撕裂,最后两个字同时隐没在唇齿间。她没有准备,所以痛得那一瞬间,脸色的血色迅速褪去。她咬着唇,蹙眉闭上眼睛,冷汗从额角与后背窜起。 乔可遇撑在床面的手收拢,将床单抓出许多褶皱:“曜——”这个字从她颤动的唇色里溢出。 她眼前出现片刻的迷蒙,仿佛是第一次从这张床上醒来,然后是每一次的纠缠。 他说:“乔可遇,我从不为别人的风流债买单。” 他也曾在缠绵时一遍遍地逼问:“说,压着你的人是谁?” …… 他还曾在这张床上,亲吻着她的肚皮说:“宝贝儿,爹地爱你。” 尤其是这段日子,他几乎天天都在上面纠缠、相慰、温存,他说:“我把你当成我的宝贝儿。”…… 过往种种眼前过,但是即便是他从前不爱自己,都不曾这样对她。 她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背着灯光在身上运动的男人,他的脸随着动作时近时远,眸色猩红,不知是醉了还是真的如此恨。 此时他每动一下,她都痛得窒息一般。他是不是真的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恨不能就此将她折磨至死。 可是她痛,他又何尝不痛? 于他而言,这也根本不是一场欢爱,而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在被践踏真心、遭遇背叛后的报复。可是不管有多么狠绝,他的伤口都在同样流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而已,于她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就在乔可遇以为自己快要死去时,他突然抽离,然后小腹感觉一暖,是他释放了*。 “你好了吧?发泄好了没?可以听我说了吗?”她的问,被冷汗浸湿的头发贴着脸颊,说话时牙齿在打着颤。 她知道他失去皇甫集团会很痛,会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如果他要发泄,她被这样对待她不怨也不恨,谁让她是他的爱人呢?所以她应该承担,只求他能听清自己接下来的话。 这时,嗡嗡的震动在凌乱的床被间传来,接着铃声越来越响。 皇甫曜却只盯着她的泪眼朦胧,短短时间内,就已经被自己折磨得如此凄惨。胸口,突然感到剜心一般的痛。怕自己心软,所以他别过眼睛,捞起衬衫穿上。 “曜,你身边真的有不能信任人的人,你信我。”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她每动一下身体都会痛,但是她被绑的双手还是拽住了他的衣袖。 半跪着挨过去的膝盖正好压在手机上,似乎碰到了什么键,铃声嘎然而止。亮起的屏幕迅速地暗下去,皇甫曜低睨的眸子正好看到。 皇甫曜便挥开她的手,弯腰去拿手机。点了一下,看到显示的未接电话。这时铃声再度响起,他便点了接听键:“大少,我们泰国那条线出事了,我暂时不能露面,你珍重。” 很简短的一句,却让皇甫曜脸色一凛,那头已经传来忙音。 “怎么了?”乔可遇看着他凝重的脸色,感觉好像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皇甫曜的酒也被那句话惊得差不多醒过来,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必要什么都与乔可遇说。于是沉默地套上衣服,冷着脸便往外走。 “曜,皇甫曜,你相信我。”她从床上下来拦住他的去路,而且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而此时的皇甫曜却看不到乔可遇眼里的急切,将她推开,快步出了门。 乔可遇的身子跌在床尾处,身体的痛楚一瞬间传来。 “乔小姐?”保姆其实一直都站在外面,对于卧室里发生的一切也都清楚。但是这是主人家的事,她一个拿工资的自然不敢多管,还是等皇甫曜出去后,她才不放心地走进来。 乔可遇趴在床边,身上都是皇甫曜残忍留下的痕迹,保姆扶着她站起来坐在床,撩开被子时看到床单上的斑斑血迹,脸色不由惊变。 “乔小姐?” 乔可遇却没有再理她,自己上了床,裹着被子缩在床面上。她此时身心巨痛,仿佛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 保姆看着她那个样子,不放心,又不敢多说话,站了一会儿便出去了。中间过来看过她两次,她只背对着卧室门的方向,蜷缩在那里一动未动。 这家里事情闹的这么大,保姆干活自然也不安心,只好将手里擦家具的抹布搁在桌子上,这时门铃再度响起来。 平时这瞰园里来的人很少,又加上今天这个气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曜儿呢?”聂兰踩着一双漆皮高跟鞋进来,脸上神色急切。走进客厅,目光四下张望。“太太,大少刚刚出去了。”她上次来过一回,保姆还印象深刻。 聂兰闻言目光转回保姆身上,问:“自己出去的?” “是。”保姆点头,又想了一下她问这话的意图,才又补充道:“乔小姐在卧室里。”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身份不同,聂兰身上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那保姆神情都变得谨慎。 聂兰闻言,眸色一动,转身便往卧室去了。 “哎,太太……”保姆在后面犹豫地叫着。 卧室的门被虚掩着,聂兰连门都没有敲便走进去,床头只有亮着一盏台灯。床上的被单凌乱,地上还有被撕裂的衣服,空气里那股糜乱的味道更未消散。 聂兰尖细的鞋跟踩踏地板的声音并不小,乔可遇转过身看到聂兰走进来,她欲起身,又想到此刻的狼狈,脸上不由赧然。 “皇甫夫人。”她小声叫着,裹着被子坐起来。 聂兰目光掠过床单,看到上面的斑斑血迹,眼中微微讶异。 乔可遇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更加觉得无地自容。 “曜儿干的?”聂兰却明知故问,似乎语调间透出一丝丝疼惜。 乔可遇动作顿住,抬眼看着她。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女人家还是爱惜自己的身子,我陪你去趟医院吧?”聂兰嘴里埋怨着皇甫曜,话里更是难得的关怀。 乔可遇对上她眼眸里的真诚,却迷惑了。 聂兰见她没有说话,便转头对保姆说:“楞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乔小姐准备衣服。”语调间依旧透着强势,不容置啄的气势。 那保姆犹豫地看了乔可遇一眼,见她也没有异议,便去了衣帽间找衣服。 “我在外面等你。”聂兰说着拍拍她的手,那笑意明明是暖的,却无端让人觉得冰凉。 乔可遇垂下眼眸,她不知道聂兰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既然暂时与皇甫曜说不通,这样趁机去看看晨晨的状况也好。 尽管浑身痛得难受,还是勉强冲了下澡,然后换了衣服出来。只是每走一步都感到撕扯的痛,看来是真伤到了。 门外的保镖自然是不允许她离开的,但又碍于聂兰的强势,她才得以离开瞰园。与聂兰坐在车子后座,司机便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皇甫夫人。”她看着聂兰,有些原本该对皇甫曜说得话,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也许聂兰的话皇甫曜能听进去。 “先别说话,一会儿就到了。”聂兰却仍然拍着她的手,笑得一脸慈蔼。 乔可遇本来就没勇气,这会儿只觉得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压得那口气怎么舒都舒解不出来。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途中聂兰已经给妇科相熟的主任打了电话,所以乔可遇进去便被安排了全方面的检查。这种作风,果然与皇甫曜如出一辙。 做完检查,护士帮她在身上涂了药膏,医生说结果过会儿才能出来,便给她安排了间特护病房。 她本身已经有些发烧的症状,便先挂了点滴。 医生办公室那边,聂兰还坐在椅上等待,穿着医生袍的妇科主任拿着检查单进来。 “怎么样?”聂兰着急地问。 那女医生摇摇头,将手里一堆医药单子塞到她手上说:“没怀孕,你也太谨慎了。” “哎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这时候可不能让她有孩子。”聂兰蹙着眉,神情谨慎。 “放心吧,我已经说了没怀孕,百分之百肯定。”医生强调。 聂兰的眉目这才舒展开,既然如此,她才好走下一步。 “不过说真的,你家大少可真够狠的,不但下体撕裂,你看她身上那些伤。”同样身为女人,她都觉得心疼。 “花钱买的女人,想怎么玩还不怎么玩。”聂兰心思并不在这上面,随口应付了句,便站起身来往外走。“哎,这就走了?”两人本是姐妹淘,这许久不见,那女医生本来还想跟她多聊几句呢。 聂兰如今哪有这个心思,便远远传来一声:“嗯。” 乔可遇那边,本身就有点发烧,吊了点滴以后便开始有点犯困。可是她心里惦记着晨晨,又另一方面惦记着皇甫曜,根本睡得不太安稳。 医生见她这样不利于休息,便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点滴架上的药瓶早就空了,手背的针也拔走了。 但头仍晕晕的发疼,她看了一眼表已经早上8点钟。突然想到晨晨,她猛然掀开被子,脚还没着地,便见病门被打开。 聂兰拎着包和一份报纸进来,她身后跟着兰嫂,手里提着保温的饭盒。 “乔小姐。”兰嫂叫站在聂兰后面与她打招呼。 “身体还没好,要去哪?”聂兰走进来,示意兰嫂将带来的饭菜摆上。 “皇甫夫人。”她叫,显得恭敬,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对不起,我有点事想出去一下。”她现在比较着急想知道晨晨的下落。 “先吃饭吧,我正好还有点事想和你谈谈。”聂兰却迳自走过来。 乔可遇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回去。 兰嫂已经将饭盒打开,都是些清淡的菜式,还有粥,都是根据她的口味做的,可见兰嫂的用心。 聂兰却示意她出去,自己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 乔可遇心里有心事,又哪里有胃口。所以并没有动饭菜,而是看着聂兰,只盼谈完之后自己能早点出去。 聂兰却慢条斯理地翻着手里那几份报纸,只到版面摊开在她的面前。 上面都是关于昨天皇甫集团易主的事,如皇甫曜以往的新闻一样的大肆报道,标题耸动,有些词已经带了贬义。 “曜儿昨晚被抓了。”聂兰抬起头来看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很平静,似乎并没有为儿子的遭遇而着急。 “什么?”沉不住气的还是乔可遇。她眼中不止意外,更多的是着急。 皇甫曜还抓了?她似乎还不能消化自己耳朵里刚刚接受的这个信息,或者不能接受。 “怎么会?”即便没有皇甫集团,皇甫曜依然可以过得很好,依然是皇甫家的嫡孙,依然有人脉,依然可以东山再起。 就算这些依然都不存在,他也不至于沦落到被抓的地步不是吗? “警方说他参与黑帮交易,涉嫌偷渡、军火,贩毒等黑道团伙的地下交易活动!”聂兰补充。 “不可能。”乔可遇急了,甚至害怕。 不是不相信,正是因为见过皇甫曜曾与丁瑞等人的密切来往,所以才更加害怕。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风光无限的时候,你就是真的杀人都没人管。但是只要潦倒,哪怕闯个红灯都会因为违规而被抓。 “皇甫夫人,你救他,想办法救他啊。” 聂兰看着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然后才抬起眼来看她,可以看出乔可遇很在乎自己的儿子。而她要的就是这种反应,只要在乎便好。 她将手抽出来,覆上她的手背,看着她,叹了口气说:“能救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 “我?”乔可遇迷茫了。 “就是你。你知道他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失掉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所致。” “可是股份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这件事她不知道聂兰知道多少,更不知道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她只是本能的解释。 “我知道不是你,我的意思是说——”聂兰看着她,话到嘴边,似乎又觉得太过直接。所以语气缓和了下,才开口:“曜儿平时看着笑得很随和,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其实性子最为冷清。打小就不受他父亲的待见,与皇甫家的其它人关糸也处得不好。韩少玮这会儿拥有了皇甫集团,大肆重用自己家族里的人,便更没有人会站在他这一边了。” “你知道他是多么骄傲的孩子吗?你了解他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吗?我真的很疼他,哪怕看到他小小的皱一下眉头,我都会将他想的东西想方设法的给他弄到手,所以打小他就没有受过一点儿委屈,更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可是今天,他不但被自己看不起的私生子弟弟夺了权,还被带去了警局?”她说得是一个作为母亲的心情,但是她说的每一句关于皇甫曜的话,都让她为皇甫曜心疼。 聂兰注意着她的表情,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接着说:“你跟了他这么久,你该知道,他不是没有能力。但是再有能力的人,如果没有了后盾,也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韩少玮现在拥有了皇甫集团,皇甫曜手里的股权肯定会成为他的心病,所以下一步肯定是想办法稀释掉他手里的股票。 乔可遇则抬起头看着她,感觉她话里有话,似乎有什么要说。 聂兰感觉她目光有些犀利,不由低下头去,故意叹了气,说“乔小姐,你是爱他的对吧?” 乔可遇低着头,没有回答。此时此刻,她似乎有些隐约明白,聂兰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 “他要翻身很容易,智多顾氏可以无偿给他手中百分之八的股份,甚至更多。”只要赶在韩少玮做出这些动作之前,皇甫曜就还有机会。 顾家不止会成为他的后盾,更会在事业上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只要与顾家联姻,皇甫曜依然还能是以前的皇甫曜。 乔可遇抬起头对上聂兰的视线,这话她意外,也不意外。 “乔小姐,只要你是爱他的,你肯定不会想他这样下去对不对?”聂兰眼中带着恳求。 乔可遇却不肯接受,她看着聂兰道:“我也可以救他,我可以的。”她可以去求汪兵韬,也可以去求楼少东,只要能救他,她会用尽她身体里的每一分力量。 聂兰却摇头:“只救他的命是不够的,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事业。你可以救他一次,可以救他第二次,第三次吗?只有有了强大的后盾,他才能有能力保护自己。” 乔可遇看着她,她眼里闪烁着那种现实的光芒。这便是豪门,这便是她与皇甫曜的不同吗? 聂兰其实说得很对,皇甫曜那样的人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只有那样才更适合他吧?但是她没有能力帮助他这样…… “你如果真的爱他,就要多为他想想。”聂兰最后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她却一直在盯着报纸发怔,聂兰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手机的铃声划破病房内的宁静,她怕失去晨晨的消息,所以一直有随身带着手机。从床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汪少。 “汪少?”她赶紧点了接听键。 “可遇,孩子救出来了。”那头传来汪少振奋的声音。 “什么?”乔可遇脸上也显出欣喜,不由松了口气。 “你听?”随着她的声音,里面传来哇哇的婴儿哭声,还有乔佳宁诱哄的声音。 “晨晨——”她喊着,脸上带着笑,却已经感动的眼中湿热起来。 她的女儿,她的晨晨,终于救出来了,真好! “她还好吗?她还平安吗?”她接着着急地问。 “放心吧,她很好。程式已经帮她做过检查了,真的很好。你姐姐会照顾好她的。”那头传来汪兵韬的保证。 “谢谢,谢谢你汪少。”此时此刻,没有任何形容词能形容她此刻的感激。 ☆、144 救晨晨   乔可遇一一记下,等待的时间差不多后,才在病房里换了衣服,然后拎包乘电梯下楼。站在医院门口等待,不久,身后传来按喇叭的声音,转身看到一辆捷豹开过来。   吱地一声停在她身边,副驾驶的门被推开。   “上车。”是汪兵韬的声音。   他穿着米彩服,大大的黑色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肤色深了许多,转成了健康的古铜色。脸上线条坚毅,人倒是显得更酷更帅气的。   乔可遇朝街上左右望了一眼,便赶紧上车,随后关了车门。   汪兵韬便将车子直接开出去,怕有人跟踪,特意多转了几条街。   前面的街道是个早市,半条街两侧都是卖东西的小摊,人流拥挤。却仍有车辆经过,所以耳边除了叫卖与讨价还价的熙攘,车喇叭声更充斥着耳膜。   速度减慢下来,汪兵韬这才顾得上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触及到她脸上的指印子,却是脸色骤变:“你怎么……皇甫曜还这么对你?”   他惊异也带着愤怒,他以为如今的皇甫曜对乔可遇会不一样了,经历那么多之后,他赢得乔可遇的真心,是已经学会了珍惜。   乔可遇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又用手梳理着头发遮住脸上的狼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半晌,才吐出一句:“不怪他。”   她就是死心眼的人吧,不接受时便是不接受了,但是一旦接受了要恨也很难。   况且皇甫曜当时的心情,她也是懂的。   汪兵韬侧头看着她,只是低头一语不发,自己心里有些复杂,便也就没有再说话。   这条街虽不长,却用去了十几分钟才过去,然后在街角左拐,便是某个社区的后门,汪兵韬突然开得极快,车子吱地停在一橦住宅区楼下。   “下车。”他推开门说着,声音干净俐落。   乔可遇也不敢迟疑,推开门下去。   汪兵韬连车钥匙都没拔,拉着乔可遇便进了楼道。那辆捷豹也随即有人跳上去,将车子开走,想必是为了引开跟踪人的注意力。   目的地是五楼,幸好有电梯,不然乔可遇可能会痛死。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宜多走动。   汪兵韬看着她蹙着眉,苍白着脸,心里更觉到莫名郁堵。故意放慢着脚步,终于来到门前,伸手按了门铃,里面的人很快过来打开。   “汪少。”   “汪少。”里面只有两个人,都跟他打着招呼。   汪兵韬点点头,领着乔可遇进去,将她带到一间卧室门口,说:“她在里面。”   乔可遇点头,他便走开。   乔可遇轻敲了两下门,这才推门进去。但是里面的情况与她想的并不太一样,安琪双手被人反剪在身后用绳子绑着,嘴巴上还粘着胶带倒在床上。   她眸色惊异,而安琪看到乔可遇进来却不意外。   乔可遇走过去坐在床边,然后伸手帮她撕开胶布。   “别以为你们这样,我就会出卖少玮。”安琪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这句,态度强硬而坚决。   乔可遇则看着她,嘴巴周围用胶布粘住的地方有些泛红,虽然头发凌乱,但是身上的衣服整齐,也没看到有什么伤口。只有眼睛里闪着一股倔劲,那是悍卫爱人的光芒,有种无畏的力量。   安琪见她不说话,只盯着自己,不由蹙眉,很防备地盯着她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是不是我说非让你过来见我,感觉自己被耍了?想恼羞成恼?”   她故意恶声恶气的,乔可遇却生不起气来,她如今只惦记着晨晨,哪里也有心情生气。问:“你知道我找是为了什么,对吧?”   “因为你的女儿。”安琪回答,口吻很不在乎。   “对,因为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被绑架,被韩少玮绑架了。”乔可遇说,声音虽然极力控制,却仍掩不住激动的情绪。   “她被绑架是你的事,冲我吼什么?”安琪瞪着她。与维护韩少玮不同,她此时提到晨晨时眼中只有冷漠。   乔可遇看着她,说:“绑架?你知道什么是绑架吗?这是犯法的,现在如果我的女儿没有事,他就还有回头路。所以如果你爱他,就是应该帮他,帮我把女儿救出来。”   她的眼神并不犀利,却有一种咄咄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安琪别过眼睛不说话,韩少玮这么做她当然知道是犯法的,但是她不想背叛韩少玮。所以明明知道他是错的,她依然倔强的维护。   “你们没有证据,他不一定做牢。”她这话更像安慰自己。   “安琪,没有证据就可以害人吗?那是我的孩子,她因为我的任性不到7个月便早产了。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现在才四个多月。你能想像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吗?”   “她生下来的时候只有2公斤重,眉眼都没长开,身子只有这么点。”她两只手在安琪面前比划了一下,接着说:“从生下来的时候就住在保温箱里,一直住了三个月,每天都打针吃药都哭得喘不上气,脸色憋得通红,身上也青青紫紫的。”   “每当那个时候我都想抱着她,恨不得都能替她承受一切。”那个时候晨晨的哭声,每一声都像在撕扯着她的心一般的痛。   “可是我不能抱得太久,因为她只能在保温箱里,外面一点点微凉的空气,都可能引发她好几天高烧不退。所以我只能隔着保温箱看着她,看着她在里面哭,我却无能为力。你能想像吗?”那时她整晚整夜的都睡不好觉,没有人能理解她当时的恐惧,深恐晨晨就那样离自己而去。   “然而晨晨离开保温箱后,我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与她一张床上睡过一个晚上。”说到这里,眼里已经蓄满泪。作为一个母亲,没人能理解她此时的心如刀绞。   安琪沉默地低着头,她是自私的人,她只想保住韩少玮。如果这是他选择的路,那么她会陪他走下去。但是她不是铁石心肠,听到乔可遇说的这些,她也会心痛。   “安琪,我想救我的女儿。所以我求你,韩少玮或者是你想怎么样?你们都冲我来行吗?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她拽着她的衣袖,肯求。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我会出卖少玮。”安琪大声问着,情绪激动。盯着乔可遇的目光也越复杂,甚至眼圈带着泛红的痕迹。   乔可遇看到她神情松动,却无法回答,她看着她,这个与据说与琛哥哥有着千丝万缕关糸,又与韩少玮纠缠不清的女人。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面对她,此时心绪复杂,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救晨晨。韩少玮没有权力伤害她,安琪也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理由伤害她的女儿。   “安琪,我相信琛哥哥的眼光。”她回答。   琛哥哥那样美好的人,他选择的人再差,总不至于泯灭人性。她至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因为她找不到说服安琪的理由。   四目相望,这是母亲与良心较量与感化。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安琪话锋一转,却变话题。   乔可遇看着的眼神却迷惑起来,不过安琪似乎并不在意,她问:“你一定知道阿琛是怎么死的吧?”   乔可遇看着她,眸中复杂,迟疑地点了点头。她所知道的,都是从韩少玮那里听来的。   “其实我和少玮是在纽约的红灯区认识的,你可能会看不起我,但是我的确是在那里长大的女孩。从我有记忆起,我妈在家里做生意时,我就在外面游荡。”她说到这里看了乔可遇一眼,怕她不明白,干脆说得明白一点,说:“用你们的话说,我妈是出来卖的,而我爸爸每天在外面厮混。”她每一句话都说的极慢,像在沉甸自己的情绪,又像搜罗自己能驾驶的中文词语。   接着说:“后来我爸不知道惹了什么事,欠了人家很多钱,就把我卖了。那天我被那些人抓去,我不想走,在街上被人打得很惨,是少玮救了我。可是正因为救了我,所以才得罪了那里的蛇头。”   “后来少玮把我藏了起来,不准我露面。阿琛死的那天是我偷偷跑出去的,因为我那天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看了乔可遇一眼,才又说:“是韩少玮的,那段时间我一直跟着他。因为他接连半个月都没有来看我,所以我就趁着半夜偷偷跑到他租住的楼下。”   “那时候正好看到被保镖护着出来的皇甫曜,因为少玮恨他,所以我曾经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所以我当时一眼便认出了他,看着他乘坐的车子开走。我猜测他来过之后,少玮的心情肯定不好,便打消了去见少玮的念头。”韩少玮一直都嫌弃她的,嫌弃她的纠缠。   “后来呢?”虽然她现在并没有多大心情去听安琪故事,但是这事关糸到韩少琛,乔可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后来……”安琪的目光变得飘忽,她说:“我记得那天晚上下了雪,路并不好走,我还没走到街的那头,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对面的人也喊着往我身后跑过去,就回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少玮住的公寓里起火,而且是他住的那层,我就着急的往回跑。那个时候公寓下面聚集了许多从里面跑出来的人,围了很多很多,我根本就冲不过去。”她还记得当时那个焦急的心情。   “接着消防车、警车都来了,一个又一个人被从大楼里抬出来。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却看到少玮的车停在路边,他从车上下来。那一刻,我是高兴的,但是他却甩开我,直接往冲开人群往里冲。”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双胞胎哥哥在里面。他被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死,但是身体大面积烧伤。在救护车上,他只叮嘱了少玮一件事。说他如果死了,这个消息千万不要让乔乔知道,就当他在外面找了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说完这些的时候,她抬头看到乔可遇的眼里已经蓄满泪水。   她相信乔可遇是爱过韩少琛的,曾经被这样深爱的女子,她何其羡慕。   乔可遇捂着嘴巴,心因为那乔乔两个字而泛疼。她爱过,虽然这份爱随着他的逝去,随着自己接受皇甫曜而转化。但不管自己对他的死如何释怀,都不能忘记曾经有个叫韩少琛的男孩,曾给过她许多温暖的回忆与爱。   但是对于安琪而言,这个却仅仅只是故事的开端。   “韩少琛死后不久,阿玮的爷爷便来到了美国,他找到了那些纵火的人,证明正是当时阿玮为了救我而得罪的那些人。当时他爷爷处置了他,自然也不想放过我。”她还记得当时皇甫御那种可怕的眼神。   “当时我是有了少玮孩子的,可是他却怕他爷爷怪他,便骗他说我有的是阿琛的孩子,并且说我们已经在美国举行过仪式。”其实现在想想,这个谎言其实很拙劣,皇甫御当时却并没有揭穿。   “就这样,他爷爷放过了我。让我安心在美国养胎,并找了人照顾我。”   “而少玮也继续他的学业,并且从此安份了许多。起初,我们偶尔会避开他爷爷照顾我们的人见面,但是后来却越来越少。孩子8个月的时候,我亲眼看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不慎……从楼上跌了下来,孩子……掉了。”   掉了两个字很轻的淹没在唇齿间,却让同样身为母亲的乔可遇能感觉到当时的那种心痛。   安琪对韩少玮的爱一直都很卑微,很卑微,仅仅因为他一次无意的还手,仅仅只是图贪他曾经给自己的那点点温暖,或者还有害他失去哥哥的愧疚,结果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却犹不想回头。   “再后来,少玮随爷爷回了国。我一个人在美国实在活不下去,便偷偷跟了回来。后来我才知道,也就是在这段时间,我才知道少玮原来一直都没有对少琛的死释怀。他不肯面对自己间接害死阿琛的事实,所以他总觉得阿琛的死和皇甫曜有关,并且一直说服自己。”现在却越来越偏激,才会做出绑架晨晨这么极端的事来。   “安琪,你不能这样,他错了,你便应该帮助他,这才是爱。”乔可遇抓着她手,说。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看别人的事情很容易,看清自己的却太难,这也许就是别人说的当局者迷。   安琪抬头看着她,她说:“乔可遇,我没读过什么书,又是在红灯区长大的,你们所谓的对与错,法律底限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分明的概念。”   “我原本想,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陪他走下去。不管是什么下场,我都陪着他。”因为阻止不了,所以只能选择无怨无悔。   “但是如果他真的做了错事,有一天让你亲眼看到他死,看到他那么骄傲的人在监狱里蹲几十年,你受得了吗?”乔可遇抓着她的手。   就像她现在看皇甫曜的心情,她相信安琪如果真的爱韩少玮,她该是和自己一样的。   安琪看着她,她那双水漾清澈的眼睛,里面盛满焦急。仿佛真的是为了自己,感同身受,她说:“乔可遇,阿琛说你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去心疼的力量,我觉得很对。”   “你是答应了?”乔可遇不太确定地问。   “嗯。”安琪应。   “不过不是因为阿琛。”也许在乔可遇看来,韩少琛是个对自己有着特别意义的人,但是他对自己并不具备说服力。   乔可遇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安琪的神情却变得哀戚起来,她说:“因为我和少玮曾经那个失去的孩子。”   她的孩子8个月都没有存活下来,一直是她的遗憾。这个不满7个月存活下来的孩子是多么不易。因为经历过,所以更理解乔可遇的心情。   “谢谢你,安琪。”乔可遇感激地看着她。   “先帮我解开吧,然后叫外面的人进来,我们商量一下。”安琪说。   “嗯。”乔可遇应着,起身给她解开绳子,细嫩的手腕上已经破了一层皮。   “对不起。”乔可遇愧疚地看着她说。   安琪却笑,说:“这又不是你的错。”   乔可遇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转身出去将汪兵韬叫进来。   三个人聚在屋子里商量了一会儿,但是意见都不统一,没有办法保证晨晨的安全。   “要不这样吧,安琪你进去,想办法将晨晨与那些看守的人隔开。只要争取一定的时间,我们的人就能将外面的人制服。”   “可是他们里面有几个人?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制服,出现意外怎么办?”乔可遇是最为紧张的。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安全,你要明白?”汪兵韬说。乔可遇的心情他能理解,但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乔可遇点头,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只能抑止自己紧张的心情。   汪兵韬又转向安琪说:“现在我别的倒不担心,只想知道那你这么多天不出现,韩少玮他不会怀疑你吗?”这点很令他疑虑。   安琪唇间的笑变得苦涩,说:“他现在恨不得十天半月都不用见我。那天我过去,也不过是意外撞到了这件事而已。况且他现在忙得很,不可能天天过去。”   韩少玮当初叮嘱她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从某些层面上而言,还是很信任她的。   “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最后汪兵韬敲定。   安琪先回家换了衣服,而汪兵韬则事先带人去关着晨晨的那橦楼下等待。   “我也去。”他临上车前,被乔可遇扯住他的袖子说。   那是她的孩子,她必须亲眼看到她平安才能安心。   汪兵韬看着她眸子里的坚定,然后点点头,将她带上车。   安琪从家里打车出发,身上带着汪兵韬给的窃听器,拎着一包吃的东西,装作若无其事地上了楼。   “安琪小姐。”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几个人站在里面,都有些紧张。   “嗯。”安琪应着走进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转头对他们笑着说:“我带了些吃的给你们。”   “谢谢安琪小姐。”那人回应着,表情却极谨慎。   那天安琪离开时,韩少玮曾经叮嘱过,不准她再过来的。   “少玮一直没过来吗?”安琪故意问。   “是的。”那人回答。   这时卧室的门内传来晨晨的哭声,安琪侧目,问:“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这孩子一天到晚都在哭,简直烦死了。”有人出声抱怨。   “那我去看看。”安琪说着便往卧室去了。   “哎。”那人有点犹豫,却没能阻止,就见她已经推开卧室的门。   那保姆正在窗边哄着孩子,听到开门声时吓了一跳,见到是个女人,神情才松动下来。   “这孩子怎么了?怎么总哭?”安琪装作不耐地问。   晨晨在保姆怀里哭得厉害,却声音越来越小,小脸通红,一噎一噎的,仿佛随时都会喘不上气。   “这位小姐,你行行好,这孩子身子抵抗力弱,已经病好几天的,求你找个医生给看看吧。”保姆哭着说。   “你他妈少废话,我说了,你再让她哭我气烦了老了,我当小鸡拎着扔出窗外去。”安琪身后的男人烦得直骂。   安琪看着晨晨的情况,直皱眉,走过去,伸手探向晨晨的额头。   那保姆下意识地要躲,但又忍住了。   安琪的手掌抚在晨晨小小的额头上,感觉到有些烫,心里也担忧,便说:“这孩子的情况是不太好,这样吧,我打个电话找个医生过来。”   “安小姐,玮少爷吩咐过,不能让别人随便进来。”那人为难地说。   安琪看着他们说:“是我认识的医生,少玮也认识,很可靠的。这孩子对少玮很重要,他肯定不会想让他现在出事。你们若是不放心,就自己给少玮打电话着问问。”然后又补充道:“不过他最近很忙,忙着给公司增资扩股,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心情肯定也不好。你们不至于拿这点事都要烦他吧?”   “是啊,上次咱们打电话,就被骂了一顿。”   “安小姐也不是外人,不会害老板害我们的。”   “这孩子一天到晚都在哭,咱们整天闷在这里已经够烦了,都好几天晚上没有睡好觉了。”   被其它人一说,那人也觉得安琪说得有些道理,便松了口。说:“好吧。”   安琪看了他们一眼,便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装模作样地给播乔可遇的手机。而汪兵韬那边已经监听到内容,立即安排人,感觉时间差不多,便让人穿着医生的衣服进去。   这段期间那些人都回外面去了,安琪则紧张地守在卧室里来回踱步,心里十分着急,深怕出什么纰漏。   那保姆似乎也感觉到她的不安,却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紧张地抱着孩子,戒备地看着她。   “别怕,我不会害你们。”安琪注意到她的紧绷,对她说。   保姆点点头,似乎放松一些。   这时门外传来按门铃的声音,安琪心里一动,赶紧过去,咔嚓一声锁了房门。   接着外面便传来打斗的声音,东西撞倒的声音,还有人的哀嚎声,听来十分杂乱。   没一会儿,卧室的门锁被人扭动,接着是拍打门板的声音,外面传来那些人焦急的声音:“安小姐,赶快将门打开。”   安琪看到门板震动,接着便是踹门的声音,她心里也很害怕。目光扫过卧室,也没有能躲的地方,目光定在相连的卫生间门上,转头对那保姆说:“赶紧去卫生间躲着。”   那保姆此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隐约感觉到安琪是在帮她,所以便抱着孩子进去。安琪也跟着进来,又转身锁了门,心已经如鼓般急跳。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应该是外面的门锁被踹烂了,她便心跳得更厉害。   那人进来后看到卧室内没人,便接着去踹浴室。现在只要那个孩子在手,他便可以威胁进来的人。所以脚劲很大,安琪几乎可以感觉到门板随时会倒蹋下来。   “哐!”的一声回响,门板真的被踹开,安琪害怕地挡在晨晨面前,惊恐地看着那个人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   “贱人,没想到你会出卖玮少爷。”他骂着伸手拽开她,安琪的身子便跌在浴室的地板上。   “别,不要,放开孩子。”保姆的挣扎地叫着,夹杂带着晨晨害怕的哭声。   那人的手还没碰到晨晨,汪兵韬已经率先进来,一拳将人打飞出去,抱过孩子对保姆说:“走。”   这时许多穿着警服的人随后冲进来,很快将汪兵韬打倒的人制服住。   接着乔可遇也从警察后面冲过来,冲到汪兵韬面前,一把抱过汪兵韬臂弯里平安无事的孩子,喊:“晨晨。”泪水蓄满眼眶,抱着孩子的手都在发抖。   人生二十五年,没有哪一刻哪一件事,能比这一刻让她感恩……    ☆、145 他好事将近   “好了,乔可遇,我们先离开这里。”汪兵韬说着,便要护她离开。   乔可遇却没动,目光看向地上的安琪。她已经被警员从地上搀了起来,手肘磕破,大概很疼,所以眉微微拧着。   “你没事吧?”她关心地问。   安琪冲她摇头,笑得有些抱歉,说:“快给孩子看看吧,有点高烧。”   乔可遇闻言低头看向晨晨,她的小脸的确带着不太正常的红晕。心里跟着着急,便对安琪说了声:“谢谢。”然后急匆匆地抱着晨晨出了卫生间。   汪兵韬转身搀着被吓坏的保姆问:“你没事吧?”她四十多岁,汪兵韬的态度甚至带点对长辈的尊敬。   “没事的,汪少。”那保姆温和地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汪兵韬这才出去,先带着乔可遇离开,其它人留下来善后。   开车将乔可遇送到程式那里,他已经事先给这边打过电话。因为晨晨的事,程式这几天也没上班,乔佳宁更是着急上火,这会儿自然在家候着。   乔可遇将晨晨抱回来后,让他做了个全方面的检查,幸好除了有些高烧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几天需要特别照顾。这下,所有人总算都松了口气。   尤其是乔可遇,她一直抱着失而复得的晨晨,连她睡着了也舍不得松手。那样子,似乎深恐她下一刻便不见了一般。   “乔可遇,你还是将她放下来吧。这样一直抱着,不止你累,宝宝也睡不好,影响她的痊愈。”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不过还是程式的话管用。她怕影响晨晨的睡眠,这才肯放下来。   “可遇,吃点东西吧。我们都在外面,晨晨不会有事的。”乔佳宁进来,对守着晨晨的乔可遇劝。   乔可遇侧头对上姐姐担忧的目光,这才惊觉到自己这样反而让她为担心,便点了点头,跟着乔佳宁去了客厅。   “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乔佳宁转到厨房去给她盛了一碗粥来。   “哎,乔佳宁,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没良心了,我可是也忙了两小时都没吃东西。”程式抗议。   明明平时算个型男,这会儿不但话里带着吃味,连眼神都很怨怼。   乔可遇正好将勺里的粥喝进去,听到这话差点嗑着,不由轻咳了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乔佳宁伸手帮妹妹顺着背,抬头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晨晨若不是在你这里出事,我妹妹能受这几天的罪吗?”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出事也不是我愿意的,而且若不是我,那宝宝连第一个月都活不下来。”话说到最后,突然惊觉自己太口没遮拦,马上小心地看了乔可遇一眼。   不过乔可遇并没有在意,过去受的那些苦都不重要,现在对她来说,什么都比不过晨晨现在的平安。所以她搁下手里的碗,说:“算了,别吵了,我去帮程大哥盛一碗来吧。”说着便要起身,却被乔佳宁按着肩膀。   “你只管吃你的,不就是一碗粥嘛,我给他盛就是了。”乔佳宁说着起身,也不再和程式争辩,重新折回厨房去。   “我就知道,能治得了你的只有可遇妹妹。”程式说着,竟也起身随她走了进去。   乔可遇看着先后走进厨房的两人却有点担心,姐姐与楼少东已经结婚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她真怕因为自己的事,再给姐姐添什么麻烦。   “程式就是耍耍嘴,不用担心。”汪兵韬的声音传来,拉回她的思绪。   乔可遇转头对他笑了一下,继续喝粥。   “乔可遇,对不起,我本来以为你和皇甫曜重新开始,便将这里的人都调走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汪兵韬很抱歉地看着她。   对于晨晨这次出事,也带了愧疚。   乔可遇闻言动作停顿住,说:“汪少,你千万别这样说。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了。”   汪兵韬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多次向自己伸出援手,是帮助自己最多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欠自己的,反而是她欠得人太多。   “别说感激,那样就见外了。”汪兵韬说。   对这个女子的感觉,从开始的好胜心强到后来产生的怜惜,中间也许怦然心动过,却在爱来不及萌芽时便已经转变。   如今说不上对她是一种什么感觉,漠视是做不到的,怜惜犹在吧。如果说是因为爱,总欠缺一点激情的东西。如果说是普通朋友,却又多了许多怜惜,总忍不住想的护她周全,想要看她幸福,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他是聪明的人,一直都能将这些处理得很好。   乔可遇对上他的眼睛,有些话已经无需出口。   “对了,这附近我又安排了人,今天抓的那些人都还在审讯,没有供出或制裁韩少玮之前,晨晨最好还是留在这里吧?”汪兵韬转了话题。   而且晨晨经历过这一遭,还是由程式看着比较好。   “嗯。”乔可遇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   “对了,我还想麻烦你帮忙打听一下皇甫曜的事,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的太多她总也不好意思,但是她没有背景,她现在能求的人真的不多。   他抬头看着她,那种对皇甫曜的担忧已经溢于言表,他说:“我刚刚已经打电话问过了,警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超过24小时他便会被放出来。”   乔可遇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   “我还听说,这次多亏了智多顾氏在帮他活动。”他补充说着,见乔可遇的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看来,她不是不知道智多顾氏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   “皇甫曜这次的事是明显是有人故意捅上去的,那些官员平时都拿着他的好处,他风光的时候尚会保他,可是一旦他倒了,所有的罪名都会按在他身上。皇甫曜这样的人,最怕就是这点。还有,我听说韩少玮想通过增资扩股来稀释掉他手上的股票。乔可遇,你们将来的麻烦真的很多。”韩少玮这样做显然是不想再给皇甫曜翻身的机会。   乔可遇不说话,他知道韩少玮好不容易得到皇甫集团,他是不会轻易收手的。自己原以为即便这样,皇甫曜在S市横行多年,必定不会这样被轻易打垮,却忘了墙倒众人推这个道理。   “如果可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在这之前能将韩少玮绳之以法。”这是关键点。   但是他们抓的那些人,暂时都没有松口的意思,没有其它证据,这还需要时间。   乔可遇沉默。   “我部队还有事,这几天可能不方便出来,你有事再给我打电话。”汪兵韬说。   “嗯。”乔可遇应着。   乔可遇胃口全失,但也勉强喝了碗粥,在房间里陪了会晨晨。然后将她托给乔佳宁与保姆照顾,自己则去了警局一趟。   打车从警局外面下车,便看到皇甫曜从里面出来。他的身子依然颀长,穿着昨天的西装,虽然不若从前那般一尘不染,也带了些许褶皱,但是却别有一种不羁的味道。   尤其他抬眸看着刺眼的阳光,薄而丰润的唇扯淡淡的弧度,依旧那样慵懒而闲适。脚下步子轻缓,仿佛不是历劫归来,而是刚刚从娱乐场所消遣回来。   这样闲庭信步的姿态,甚至让人忍不住赞叹,这个男人似乎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让人看到他的狼狈,如此从容、淡定。   但是那个身影映在乔可遇眼中,却只会让她心泛起丝丝的疼。昨天晚上在卧室的一幕幕重现,她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他,他胸口的恨意与不甘如此强烈。   并不单单是对自己的误解而产生的恨,里面也包含了对亲情的寒心。一个从小不曾拥有过父爱,不曾领会过亲情的男人,并不是不在乎,而是因为得不到而故意装作不屑。   皇甫家对他的伤害,怕是打小已经成型。   不过此时的乔可遇却是乐观的,她相信她只要可以证明自己,皇甫曜便不会那样心凉,她和皇甫曜便还有未来。   她知道,这时候他需要的是自己。所以脚刚刚想迈过去,却见不知哪来的记者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堵住,场面有些混乱。   “皇甫大少,听说你是因为涉嫌黑帮交易而被捕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我还能出来吗?”他依旧喜欢低睨着别人,目光中带了了一丝犀利,一瞬间让人不敢直视,堵得那记者脸上有些狼狈。   “那对于皇甫集团易主,如今被自己的弟弟掌权,不知道大少作何感想呢?”那记者似有不甘,专往人伤口上撒盐。   乔可遇远远看着他的面色微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她此时很想过去,很想冲开围堵着他的人群,与他站在一起。   身后却传来刺耳的喇叭声,接着一辆车贴着路牙石停下来了一辆黑色的房车。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聂兰那张保养极好的脸,她对乔可遇说:“上车。”   乔可遇却回头看了皇甫曜一眼,有些犹豫。   “你这个样子过去,是想给曜儿制造另一则负面新闻吗?”聂兰问,犀利的目光仿佛刮着她的脸颊。   乔可遇立即想到了自己脸上未褪的手指印子,她这副狼狈的样子的确此时不适宜过去,不由低下头。   “上车,别再引起媒体的注意。”聂兰强调。   乔可遇这下没有再犹豫,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隔着车窗玻璃,她看到几个保镖将记者隔开,然后一个身着套装的女人走过来。   她的头发高挽,露出姣好的侧面,纤细优美脖颈弧线。后背僵直,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勇敢地走过去,站到了皇甫曜身边。   乔可遇远远看着她,顾静恬下巴轻抬,目光扫过眼前的记者,说:“皇甫集团未来是谁当家,还不一定呢。”   她虽然不擅于交际,但是这话说得十分铿锵有力。聂兰告诉过她,要想赢得皇甫曜的心,现在就要捍卫他,两人才有机会走得更近,所以她要勇敢。   乔可遇楞楞地看着她脸上自信的表情,记者因为她的话一片哗然。而皇甫曜居然依然笑着,看着突然过来的顾静恬,唇角的弧度变得玩味。   “曜儿这次,多亏了顾小姐。”聂兰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乔可遇侧头看着她,聂兰的意思她自然懂,所以心也跟着沉下去……   “那么顾小姐的意思,智多顾氏会与皇甫大少合作,会全面支持皇甫大少是吗?”   顾静恬点点头。   “既然顾总会无条件支持大少,是不是说明你们的好事将近呢?”   记者闻到新的信息,就像苍绳寻到带缝的臭鸡蛋般,马上转移了新话题。   这时,聂兰示意司机开车,慢慢从那群记者身后滑过去,乔可遇满耳都是皇甫大少…顾小姐…好事将近……这样的话。车子却很快滑出去,渐渐消失在这条街。   顾静恬那边,听闻到好事将近这些字眼时,不由羞红了脸。再抬眼时,却见皇甫曜已经转身走开。   “大少。”她不由着急地跟上去。   其它记者自然又想围上来,都被保镖隔开。   “谁让你来的?”皇甫曜转头看着她,语气并不冷,眸色却含着嘲弄。   顾静恬心虚地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转移话题说:“我送你回去吧?”   皇甫曜听了唇角那抹玩味更浓,慢慢走到她面前。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那样耀眼,耀眼的顾静恬不敢直视。他离自己那样近,近得似乎可以闻到淡淡的蔷薇味。   这个男人身上魅惑的气息太浓,她不争气地往后退了一步。   皇甫曜身子微弯下去,唇角贴着她的唇,说:“顾静恬,我皇甫曜就是再落魄,也没有到仰仗女人的地步。”然后才慢慢直起身子,转身,掏出手机给自己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自己。   顾静恬听了抬起头,以为伤到了他的自尊,看着他的背景,红着脸颊想要解释,许多话又堵在唇边说不出来。   很快,一辆房车从路面上慢慢地滑过来,停在皇甫曜的身边。他开门上车,车子便绝尘而去。   “大少,乔小姐刚刚来过。”前面的人报告。   皇甫曜眼眸微动,抬头看了一眼。   “不过被夫人带走了。”那人补充。   皇甫曜眸色一凝,似乎想到什么。但是很快阖上眸子,没有再说话。   聂兰的车子载着乔可遇在街上行驶,她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建筑,一句话都没有说。   聂兰知道她心里并不好过,但并不打算放过她,问:“乔小姐,我那天在医院和你说的事,不知道考虑的如何?”   乔可遇这才转过头来,迎上聂兰的目光。   她和皇甫曜一样,明明目的性如此之强,却仍能笑得如此温和,将算计隐藏在笑容背后。   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回答,因为聂兰的意思,是让她放弃皇甫曜。如果这个要求是发生在他们没决定在一起之前,自己没有接纳皇甫曜之前那该有多好?   “难道乔小姐你忍心,看着曜儿一次次遭人算计?这次是他运气好,下次可不敢保证了。”聂兰看出她的坚持。但是她也有弱点,那便是爱皇甫曜。但凡爱,便不会忍心见他有一丝丝委屈。   乔可遇依旧沉默。   聂兰抓住她的手,语气急迫:“乔小姐,韩少玮已经开始想要增资扩股了,到时候曜儿想翻身都不可能了。”   她抓着她的手,那么用力,指甲都嵌进她的手背的皮肉里去了。乔可遇望着聂兰眼中的担忧和急切,这也是为儿子着急的母亲,如此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她只好说,声音压得极低,眼睛里带着茫然:“皇甫夫人,我需要一些时间。”   因为她不知道她需要时间做什么,是考虑清楚放开皇甫曜,支持他做回从前那样的皇甫大少?还是自私选择拖着他,再苦再难他们都要在一起。   她不知道。   聂兰打的是温情牌,自然也不能逼她太紧。但看出她有所动摇,便决定暂时放开她,反正她还有后招。乔可遇与她相比还太过单纯,她将乔可遇放在一个交通便利的路口便离开了。   而乔可遇却忘了自己怎么回到程式家的,只有满眼的茫然。魂不守舍地她按了门铃,乔佳宁看到她这么快回来有些诧异,而且精神恹恹的。   “你怎么了?”乔佳宁拽着她的胳膊进来。   “没事。”乔可遇应着,走进门,却听到客厅里吵了起来。   “姓楼的,这是我的家,你不爽就滚出去。”程式的咆哮从客厅里传来。   她认识程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火,不由侧目看去。   见楼少东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就卧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双后打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那样子似乎完全不将程式放在眼里。   “程大哥,姐夫。”乔可遇看着两人,分别打着招呼。   程式见是乔可遇,不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而楼少东只是笑着颔首,似乎并没有受任何人的影响。   “别理他们,进去看看晨晨吧。”乔佳宁对她说着,便推她进了卧室。   乔可遇看着姐姐,她眉宇间也带了疲态,显然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并不好过。   “姐?”乔可遇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乔佳宁拍拍她的手。   现在乔可遇的事才是当务之急,她哪里有心思管那两个男人的事。便问:“皇甫曜怎么样?”   “没事了。”乔可遇低头问。   乔佳宁看着她脸色并不好,本来还想问,却她脸色并不好便又忍住了。   乔可遇的事她清楚一些,但是不清楚的情况居多,因为乔可遇从来不是个会倾吐心事的人。就比如她脸上的伤,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看得又心疼又生气又着急,乔可遇却始终守口如瓶。   次日,乔可遇起床,注意到晨晨的烧已经退了,不由松了口气。洗漱完毕后出了卧室,本来想去厨房帮忙,见乔佳宁在炉灶前煮着粥,而楼少东由后环着她的腰,两人亲昵地贴在一起。   这种情况自己自然不好打扰,便悄悄退了出去。坐在沙发上,看到今天摊开的报纸。   头条又是皇甫曜,照片上的他却俯身贴在顾静恬的耳边,不知在说着什么。而顾静恬头微微低垂,一副娇羞状。   赫然醒目的大字上标着,皇甫大少与智多顾氏好事将近,重掌皇甫集团有望。指尖摸过照片上皇甫曜的轮廓,心绪也跟着变得复杂。   楼少东这时从厨房里出来,注意到她的视线落点,便走过来坐下,说:“报纸上的事,都是捕风捉影的,不必在意。”   乔可遇点头。   半晌,才开口:“姐夫,我想拜托你件事。”   “你说。”楼少东回望着她。   她是自己妻子的妹妹,是乔佳宁唯一的亲人了,他自然爱屋及屋。虽然知道这种时候所求必定不是小事,但是仍然愿意有求必应。   乔可遇抬头看着他,说:“皇甫集团开股东大会那天,有人私自抛售了皇甫曜百分之十的股票。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股东大会那天这些股票的交易情况。”   楼少东蹙眉,神情似在思考,他问:“你是想找到那个出卖了皇甫曜股票的人?”   “嗯。”乔可遇点头。   楼少东也是商场上混的人,他自然比她了解行情,要查这些也许并不容易,但是凭他的人脉,他的关糸,肯定比自己要快。   “好,我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找人帮你分析一下,会尽快帮你查清楚。”楼少东答应的爽快。   “谢谢你,姐夫。”乔可遇说。   “傻丫头,跟他客气什么。”乔佳宁这时凑过来,坐在楼少东手臂搭的沙发扶手,身子挨着他。   “是啊,一家人不用客气。”楼少东捏着乔佳宁的手背,笑得邪魅异常。   程式正从楼上来,看到楼少东一脸得意,自然不爽。   乔佳宁抬眼看程式下来,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被楼少东搂住腰,眼神中带着警告。   乔可遇心里有事,自然没有注意到三个人的暗流涌动。    ☆、146 你不要我了?(万更)   一行四人吃了早饭,程式去上班,楼少东随后也出了门,应该是忙乔可遇拜托的事去了,所以家里只剩下她们姐妹俩人。   乔佳宁在厨房里收拾碗筷,乔可遇则回房照看晨晨。小宝宝的烧已经退了,身体在程式的调理下也往健康的方面发展。   小傢伙现在特别爱笑,还总喜欢吃手指,特别是咧开嘴笑的时候,好多口水都会顺着嘴角流下来。乔可遇每次将她的小手拽出来,然后温柔地用纸巾擦干净。可是过不多久,就会看到她的小手指又放进了嘴巴里去。   “晨晨,要做个漂亮的小姑娘哦,不可以吃。”乔可遇对她摇着头,分不清第一次给她拿出来。   可是晨晨睁着大眼睛根本看着她,任她给自己擦着小手指,盯着婴儿床上的电风车,手脚乱蹬着自己玩得欢。   乔佳宁推门进来时,正看到这母女俩人在打商量,唇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姐。”乔可遇听到开门声,转头看着她叫。   “嗯。”乔佳宁应着。   “小丫头这么小就不听话,以后有你操心的了。”乔佳宁说着坐过来。   “是啊。”乔可遇应着,但是唇角的笑意更浓,带着母亲特有宠溺。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小嘉呢?”   “小嘉有方婶照顾,少东说一会儿回来时将他带过来。”乔佳宁回答。   小嘉已经四岁多了,手术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理,小身板也健康起来。虽然是个鬼精灵,却是个懂事又让人省心的孩子。   乔可遇点点头,然后说:“姐,帮我照看一下晨晨吧,我想回瞰园去看看皇甫曜。”   “好。”乔佳宁应。   乔可遇起身去里面换了身衣服,然后拎着包便出门去了。乘着电梯下来,刚踏出大楼,就见汪兵韬那辆越野车驶过来。   她有些诧异,明明记得昨天汪兵韬说暂时不会过来的。   汪兵韬也远远看到她,将车子拐了个弯后停在她的身侧,副驾驶座这边车窗降下来,对她说:“上车。”   乔可遇看他脸色凝重,直觉像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便拉开车门坐上去:“怎么了?”   汪兵韬直接将车开出社区,回答:“安琪昨晚自杀了。”   “什么?”乔可遇满眼震惊地急问。她盯着汪兵韬凝重的侧脸,过了几秒才慢慢消化掉这个消息,又紧抓住他的衣袖,问:“现在怎么样了?”   汪兵韬还在开车,侧头看了她着急的神色一眼,回答:“还在抢救室,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乔可遇便没有再说话,收回手,紧张绞着单肩包的带子,就这样来到医院。   他们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灭。   “汪少。”在外面守的人都围过来,可能因为没有保护好安琪,所以都精神恹恹的。   “情况怎么样?”汪兵韬问。   几人还没回答,手术室的灯便灭了,门被推开,他们这群人一下子便都围了上去,想要知道结果。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宣布。   乔可遇闻言差点站不住跌下去,还是汪兵韬及时撑住了她。但她的胸口却仍像被压了块石头,怎么都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这是她第二次站在手术室外,听到被宣布生命逝去的消息。但是这种事,不管经历多少回,也总是无法让人适应。   “进去看看吧。”那医生对一脸悲痛的她说。   乔可遇这才松开汪兵韬,迈着缓慢的步子进去。手术室里满发刺目的白色,安琪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上,几个护士正在收拾抢救的仪器。   她的棕色卷发被包裹在帽子内,整个身子也被白布遮着,只露出姣好的面容。双眼阖着,看起来那样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乔可遇记得她昨天还好好的,还帮助自己救下了晨晨。那时她从潮湿的卫生间地上爬起来,皮肤都擦破了,却还对自己歉意地笑着说:“快给孩子看看吧,有点高烧。”   昨天,她还给自己讲她的故事,她说:“乔可遇,我没读过什么书,又是在红灯区长大的,你们所谓的对与错,法律底限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分明的概念。”   其实,她是个多么善良又可怜的女人。乔可遇一直觉得自己过得辛苦,但是与她相比,自己又是何等幸福?   护士走过来,对她说了声:“对不起。”便将安琪脸上带的呼吸器摘掉了。   那一刻,乔可遇闭上眼睛,她死死地咬着唇,泪珠从眼角滑落下去。   安琪…安琪……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她的名字,带着怜惜,带着愧疚,带着感激,也带着悲伤,带着所有所有复杂的情绪,却没有一句话可以表达。   安琪的脸被白布遮上,然后几个护士将她推了出去。乔可遇却是过了好久,才有力气迈动脚步。   “她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自杀?”汪兵韬的凝重、严厉的声音从拐角出传来。   几个保护安琪的人都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在关晨晨那橦住宅里抓的人嘴都特别的硬,所以目前都没有找到主谋是韩少玮的证据。   而安琪,因为参与救了晨晨,又与韩少玮关糸密切,所以一直被另行安排着,住在保护证人的地方由他们几人保护着,本以为万无一失的。   “她被带过去时一直都很好,只是昨天接到一通电话。”   “说了什么?”汪兵韬眼眸极跳,忙问。   几个人互看了一眼,都低下头去,那时候是他们松懈了。但还是有人硬着头皮回答:“那人用了变声器,一直斥责安琪,骂她背叛了自己。还说在警局被抓的那些人都有把柄在他手里,所以不会出卖自己。但是安琪如果出庭作证他便会必死无疑,所以让安琪自己想清楚。”   他们只当是威胁安琪的话,当时安琪虽然有些恍惚,但是也没看出多大异常,哪里想到她会真的自杀啊。   乔可遇却冲过来:“韩少玮,一定是韩少玮。电话录音呢,我们告他。”   乔可遇的情绪很激动,韩少玮是不是就笃定了安琪就那么爱他?所以才会这样的话,活活将安琪逼死了,他怎么忍心?   “你冷静一下乔可遇,那人用了变声器,而且安琪并没有叫韩少玮的名字。”韩少玮没有那么蠢。“而且   录音属于视听证据,效力比较低,没有传统的人证、物证效力高,法官会酌情考虑是否采纳。”   “你的意思就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乔可遇问。   她不甘心,她的心也从来没有这样恨过。韩少玮绑架了自己的女儿,他害死了安琪,他们却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汪兵韬没有办法回答,本来现在抓他就有些困难,如今安琪一死,只凭一个黑卡打来的电话,他们根本不能将韩少玮怎么样。即便能在别的方面找到突破,怕是短时间内也不会成效。   “乔可遇,我们先离开这里。”汪兵韬拽着她离开。   两人乘电梯下去,走近汪兵韬的越野车,他掏出钥匙点了电控锁,却被乔可遇一把抢了过去。   “哎,乔可遇。”他眸中惊异,看到乔可遇居然快步跑过去拉开了他的车门,然后坐进了驾驶座里。   “你要干嘛?”汪兵韬跟过去时,车子引擎已经启动。   乔可遇却根本没理他,她考过驾照,但是这些年开车的机会很少。汪兵韬的越野车比一般轿车底盘高,车型较大,并不好驾驭。   当时她脑袋一片空白,只凭着胸口那股愤怒,油门踩到底,一路急驰,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来到皇甫集团的。   吱!   刺耳的刹车声引来一片侧目,乔可遇推门下车,直奔皇甫集团的大厅而去。保安与前台的人都没换,几乎都认得她。只是她没给人反应的机会,便直奔专属电梯,直接上了顶层。   “乔小姐。”外面新换的秘书看到她,有些诧异。   乔可遇也没理她,门都不曾敲,便推开了韩少玮的办公室。   韩少玮当时正在办公桌后面,新换的特助与两个下面部门的人站在桌前汇报着什么,听到动静都回过头来。   韩少玮的目光也寻着声音看向门口,抬眼映进一脸怒容的乔可遇。瞪着自己的眼眸里,闪着一簇簇火焰,似乎恨不得杀了自己般,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你们都出去吧。”他对下属吩咐,倒是很从容。   下属自然也不敢说什么,都快速退出去,将门关上。   “你的女儿不是平安被救走了吗?怎么还用这么仇恨的眼神看着我?”韩少玮丢下签字笔,后背倚进椅背里,模样分外闲适地看着仍站在门口的乔可遇。   “就因为安琪帮把晨晨救走了,所以你为了自己才要逼死安琪?”她问着大步迈过来,胸口因为生气而起伏。   韩少玮听了眼眸极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蹙眉问:“安琪死了?”   “对,她死了。为了你打电话说的那些话,为了保全你,你满意了吗?”乔可遇吼。   韩少玮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但很快恢复正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她早就该死了,若不是我,她在美国早就被人打死了。”   声音高昂,甚至是带着被背叛的愤怒。对,若不是自己,安琪早就死了,或者过着比她妈还不如的日子,所以他没什么好愧疚的。   “韩少玮,你还是不是人?”乔可遇盯着他那副不知悔改,甚至无所谓的样子。   她不明白,安琪怎么会爱上这么冷血的男人。而且他因为救安琪而害死了琛哥哥,这会儿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   “这么叫我做什么?她又不是你什么人?”韩少玮嘲弄地看着她。   乔可遇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对,安琪不是自己什么人。但是她救了自己的女儿,若不是安琪的心软,若不是她的善良,若不是自己说服了她,也许安琪她就不会死。   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愤怒,因为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韩少玮。若不是他,安琪根本就不会死。看着他表现出的冷漠,她只觉得那股火气又冲上来,上前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可惜没有碰到他的脸颊,手腕就被他捏住:“乔可遇,我忍你是因为看在阿琛的面子上。”   乔可遇的手腕使力,但是半天都被挣开,依然被他的手掌紧紧攫住。“韩少玮,你因为救安琪害死了琛哥哥,你现在有什么脸面提他?”乔可遇控诉地看着他问,恨得咬牙切齿。   “你胡说什么。阿琛明明是被皇甫曜害死的,我不会饶过他。”韩少玮大声说着,情绪又变得激动,捏着她的手劲也更大。   乔可遇定定地看着他,他的自欺欺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飘忽,明明没有底气。到现在还不敢面对,真是可怜又可恨。   韩少玮被她盯得心虚,慢慢欺身过来,恨不得撕碎她此时的镇定。   乔可遇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被盯得身体发寒,下意识地退开,后腰却抵住办公桌。   “乔可遇,皇甫曜最开始就是在这里搞你的吧?”韩少玮伸手另一只,刮着她细嫩的脸颊。   乔可遇侧头躲开,身子往后仰只想和他拉开距离,但是他却贴得自己更近,让她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古龙水的味道。   “韩少玮,你想干嘛,给我滚。”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禽兽。   “乔可遇,你说我要是在这里上了你,皇甫曜是什么感觉?”他问。   “你敢。”乔可遇大声呵斥着,一股寒意却从心底窜上来。   “我为什么不敢?现在我手里的筹码没有了,而且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脸在她颈窝处蹭了蹭,装模作样地轻嗅。   “韩少玮,这个时候你不会想到琛哥哥吗?”他口口声声爱着自己的哥哥,不准自己背叛,结果却要侵犯自己?   韩少玮的脸色微僵,然后唇角勾起嘲弄的笑来。他另一只手勒紧乔可遇的腰,质问:“你都跟着皇甫曜了,有什么资格提他?他天上若有知,也不会为了你这样背弃他的女人和我翻脸。”   对,他不过是替哥哥报复她罢了。   这般想着,唇般凑上来。   “韩少玮,你这个畜生。皇甫曜也不会放过你的。”她大骂着挣扎,指甲狠狠划过他的脸颊。   韩少玮吃痛地呲牙,抓着她的手改掐住她的下颌,说:“乔可遇,我劝你识相一点。公司马上就要增资扩股,皇甫曜手里的股票马上就不值钱了。他在黑道培养的势力也被我瓦解了,你不会不知道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吧?他现在自身难保,我就是真上了你,皇甫曜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信不信?”他的手劲真的很大,掐得乔可遇脸颊生疼,连话都说不出来。   乔可遇怒瞪着他,见他的唇向凑过来,她偏头躲过。他掐着她下颌的手迫使她微仰起头,唇真的便攫上她的唇。   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烦感地闪躲,头发被拽得生疼,却仍然躲不过去。而且他的手已经隔着衣料罩住她的前胸揉搓,乔可遇真是又羞又怒。   他勒着她的腰身收紧越来越紧,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的手突然猛然扯开她衬衫衣领,最上面两颗扣子弹跳出去。   乔可遇这下真慌了,可是又推不开他。手着急地在办公桌面上乱摸,突然抓到一个烟灰缸。面对将头已经埋在她胸前的韩少玮,她只犹豫了一秒,便咬牙朝着他后脑砸过去。   “啊!”韩少玮被砸得有些懵,吃痛地松开她,手摸向后脑。   乔可遇趁机脱离他的嵌制,紧张地看着他,胸口砰砰直跳。他的指缝间很快有血迹渗出来,她的心里也发慌,但是更多的仍是那些被侵犯愤怒。她扔了手中的烟灰缸,哐地一声砸在地上,转身便跑了出去。   外面的秘书听到动静,又见她衣衫不整进跑出来,便进了办公室去看。   见韩少玮身子俯在办公桌面上,手正捂在后脑上,鲜血从指缝里冒出来,不由吓了一跳,叫:“玮少爷。”   而乔可遇那边跑进电梯,心慌地按了一楼的数字键,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背贴在冰凉的金属墙上划到了地上,抬眼,怔怔地看着电梯墙里映出自己此时的狼狈。   不止扎着的马尾散了,衬衫扣子还掉了两颗,几乎可隐隐看到黑色的纹胸。双唇红肿,颈侧还带着一枚吻痕。唇齿间似乎还留有韩少玮的气味,她用手背使劲地搓着自己的双唇。   这时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她惊慌地转过头,竟看到皇甫曜正想踏进来。他仍然一身手工西装,身后跟着张特助,两人看到她时也感到非常诧异。   皇甫曜顺着她的动作,看到那双唇被蹂躏的滟红肿胀,还有掉了扣子的衬衫领子微敞着,这幅模样怕是不可能不让人别人误会。   乔可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皇甫曜一把攫住手腕,张特助都来不及阻止,只看着乔可遇被皇甫曜快速拽出皇甫集团的大厅。   “曜,皇甫曜。”她着急地喊着,被强行塞进停在门口的柯尼赛格里。   “你给我闭嘴。”他吼,几乎要震聋她的耳膜。   人前,皇甫曜从来都没有这样失控过,乔可遇被吼得怔住。皇甫曜则转到驾驶座,银灰色的车子急驰出去,一路畅通地开进瞰园。   车子停在楼下,乔可遇几次想要解释,都被他阴鸷的脸色吓得不敢开口。   “曜。”她小心地喊着他,想要解释。   皇甫曜甩上车门,在乔可遇还迟疑的时候,打开她这边的车门,然后拽着她的手粗暴地将人带上去,直接扔到了沙发。   乔可遇被摔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想要爬起来。却看到他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从他这个角度看,被扯坏衬衫领口,可以看到被挤出纹胸外一半的嫩白娇软。他眸色变得更加幽深冰寒,问:“你让他碰你了?”   乔可遇摇头,站起来着急的解释:“没有,曜,你听我说——”   这句话不曾说完,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卧室内传来。她看到顾静恬穿着一袭橙色睡裙,脚套着粉色的拖鞋走过来,竟惊得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皇甫曜也觉得不太劲,同时转过头,看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顾静恬。   “你怎么在这?”而且还穿着她的睡衣和拖鞋?   顾静恬大概也觉得自己被这样质问很尴尬,目光下意识地瞄向皇甫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曜,她怎么在这儿?”乔可遇扯住皇甫曜的衣袖,这是她和皇甫曜的家。他们正式在一起之后,这里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女人进来过,而且还穿着她的睡衣,她实在不能接受。   皇甫曜也看着顾静恬,眸色讳莫如深,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直到乔可遇扯住自己的衣袖,他才转头看到她大受打击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说:“还能是怎么回事?你不是看到了吗?”他居然不解释!只是嘲弄地看着她,充满报复性。   痛!   乔可遇捂住胸口,这话里充满不清不楚的暧昧,并不是猜测让她伤心,而是他不肯解释的态度。   眼里淬满哀伤,她不相信地摇头,扯着他的衣袖的手收紧,不甘心地问:“曜,你还记得我们说重新开始时,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   她曾经问:“皇甫曜,如果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能不能许我一个未来?”   “答应我不会再有其它女人,不能强迫我,我会答应好好爱你,我们从头开始。”   而他曾经紧紧锢着她的腰回答:“傻瓜,有你在要别的女人做什么?你都说会好好爱我,又哪里来的强迫?”   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不会再有其它女人的吗?为什么解释都不肯对自己说?   “你能陪韩少玮睡,我为什么就不能有别的女人?她能给我股票,她能让我重新拥有皇甫集团,我为什么非你不可?”他用力抽回她攥的衣袖,脸上的表情如此绝情。   他的态度转变太快,就连顾静恬听了他的话,都很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皇甫曜,你疯了?”乔可遇不敢置信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这是他能说出的话。   皇甫曜则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嘲弄的意味却更浓,却让人分不清他是在嘲弄自己,亦或是乔可遇的天真。   “曜,没有别人你也可以成功,就算不能拥有皇甫集团,你也可以自己创立新的事业王国。凭你的能力,难道就那么惧怕重新开始吗?”乔可遇看着他问。她不愿意相信,她宁愿相信他这只是跟自己赌气的话,也不愿意相信骄傲的他,是这么容易被打败的人。   她认识的皇甫曜虽然习惯高高在上,习惯掌控一切,但是他的能力,他的自负都绝不屑于倚仗别人。   “而且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他晨晨以后怎么看待他这个父亲。   只是她这句话没有说完,就被他厉声打断,他说:“有捷径,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遭人冷遇?”   这是报复。   她痛了吗?她可知道,看到她从韩少玮办公室跑出来的模样,他比她更痛!   乔可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紧绷的线条,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懂了,懂了他的选择。所以心凉,她问:“皇甫曜,我只问你,你决定放弃我了吗?”   如果他决定这样做,那么她便成全他。   他垂在身侧的手收紧,喉间蠕动了下,薄唇间只吐出一个字:“滚。”   只是一个字而已,却是如此无情,像在她心上砸了个血口子。乔可遇闭上眼睛,垂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攥紧,犹不死心问:“皇甫曜,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她努力地平衡着语调,犹不知问出的每个字音都带在发抖。   皇甫曜看着她那副样子,薄唇紧抿,眼中更有种说不明的东西划过。他别过眼睛说:“我皇甫曜从来只玩干净的,别人玩过的我不嫌脏。”   我嫌脏!   还有什么比这一句更能伤人?更能伤她?   她睁开眼睛,望着脸上的线条冷冽而锋利。那瞬间,咽喉间似乎被一双手掌扼住,她就像一只濒临死亡而缺氧的鱼,每呼吸一下都会觉得痛。   “好,我走。”没有人知道她这句话是鼓足了多大了勇气才吐出来的,她此时的脸上几乎全无血色。转身,艰难地一步步往门口走。   “等等,把我给你买的东西你都带走,静恬她嫌碍眼。”皇甫曜更无情声音从身后传过来说。   乔可遇回头,早就见识过他的狠绝,没想到会有一天对付自己。   她看了顾静恬一眼,看着她身上套着自己的睡衣,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却犹不知那个表情在别人看来何等悲戚。   那一瞬间,她心里也开始怨,开始恨,所以脚下充满力量,她转身走进卧室,看到那张双人床上被单凌乱,显然是刚刚被人睡过。   乔可遇将床单被子撤下来,拉开通往阳台的门,直接从阳台上将那些东西抛出去,然后是衣帽间的衣服,连带衣架都没有留,全部都扔了下去。   顾静恬站在门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触到她清冷的脸色,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可遇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脚下的鞋子,那样的眼神盯得她直心虚、发毛。   她一步步朝她走过来,顾静恬不由自主的后退,那双拖鞋留在原地,她光脚踩在地板上。   乔可遇弯腰将拖鞋捡起来,然后也直接阳台的从窗户扔出去。然后拉开自己床头那边的抽屉,只将自己带来的几件东西扔进包里。   越过门口的顾静恬,皇甫曜正迎面走过来。她与他擦肩而过时停住脚步,说:“如你所愿,我一定会去找韩少玮。   这句话并不是赌气,而是在逼他。这是她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她想要看看他究竟舍不舍得自己?在事业与她之间,他到底如何选择。   ”你以为他真的能保护你?“皇甫曜拽住她的胳膊,口气中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他要她走,并不是要她走这条路,她到底明不明白?   ”你现在不是要放我走了吗?“她看着他嘲弄地笑,既然不在乎,又何必管她去找谁?   ”乔可遇,被他被压在床上的时候,你就不怕那个人死不瞑目了吗?“他咬牙,甚至有点气急败坏,终于泄露了他的在乎。   乔可遇怒极反笑:”皇甫曜,既然都是替代品,我当然要选个更像的。“这话里,便多了赌气的成份。   皇甫曜眸色阴冷:”有胆儿,你就试试!“   乔可遇却没再回答,用力挣开他的钳制,往门口迈出去。   她在赌,他若是在乎,他必定会像从前一样将她拽回去,哪怕锁在这个屋子里,他也会这样做。但是她走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了,她等了很久,才颤抖着手按下1楼的数字,他都没有追来。   这下,她的心便真的凉了。   她知道他现在不会真的和顾静恬发生任何事,但是既然他没追来,便是放弃了自己选择了另一道路。   心是痛的,这一次她不想哭。可是眼前却氤氲起来,她用手背擦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笑,却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一颗比一颗急,啪啪地掉在手背上汇成一小滩水流。   最后她终于受不住,咬着唇眼,蹲在电梯里放声大哭起来。   她现在不是不可以回去争取,只是她也在徘徊。因为她不能确定他选择和自己在一起便好的,因为她没有能力助他过上从前的日子。所以,她不敢争取,所以她只能被动的任他选择。   乔可遇走后,皇甫曜将后背倚在走廊的墙上,然后点了一支烟。袅袅的烟雾中,那张面无表情的妖孽的脸颊,更加不真实起来。   ”大少?“顾静恬小心翼翼地叫着,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样子显得可怜兮兮。   皇甫曜仿佛这时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侧目看着她,眸色冰寒。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静恬心里忐忑,嗫嚅着解释:”我和伯母去喝咖啡,不小心弄了一身,是伯母带我过来的。“   ”我妈?“皇甫曜听了,唇角泛起一丝嘲讽。   ”嗯,她把我带过来后,说有事就先走了。“顾静恬回答,虽然很没有底气。   皇甫曜则定定地看着她,问:”顾静恬,你和我妈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吧?“语调一点儿也不冷,可是却透露着那一丝危险,让顾静恬害怕,不敢再出声。   皇甫曜突然将手里的铂金打火机朝她掷去,打火机因为力大在地上弹跳而起,差点迸在顾静恬的脚背,吓得她尖叫着躲开。   皇甫曜却只骂了一句:”滚!“若不是想到刚刚利用她气走了乔可遇,他早就想将她掐死了。   随着这声滚字出口,顾静恬看着他阴鸷的脸色,吓得连哭都忘了。   他一个阴狠的眼神射过来,顾静恬这才回神,抬脚便朝着门外快速逃窜出去。   睡衣的橙色在眼前飘过,皇甫曜突然响起什么,喊道:”等等。“   顾静恬顿住脚门,有些迟疑地转过头,不明所以地地看着他。不知道皇甫曜想做什么?   ”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来,这不是配穿的。“那是乔可遇的东西,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配。   ”我…可是……我的衣服拿去干洗了,还没送回来。“顾静恬吞吞吐吐地回答。   她的衣服也是聂兰故意泼上的,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都也没有说破。为了增强这个说服力,衣服是拿去干洗了,特意叮嘱了不要那么早送过来。现在皇甫曜居然要她脱下来,那她要穿什么出去?   ”客房里有保姆的衣服,自己换一件。“皇甫曜说,样子冷酷异常,甚至比刚刚对乔可遇更无情。   ”什么?“顾静恬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皇甫曜没有回答她,只看了一眼表,说:”我只给你2分钟,不愿意就光着身子滚出去。“   ”皇甫曜,你别欺人太甚了。“顾静恬受不了地吼,眼泪也跟着淌下来。   她虽然不擅于交际,从小也是个乖宝宝,但父母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这样过,所以顾静恬这一刻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屈辱。   皇甫曜又看了眼表,说:”已经过去二十秒了,你最好动作快点,不然我不介意会让人动手。“   顾静恬瞠目对上他阴鸷的眸子,里面幽深而冰冷,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她心惊而害怕,只好哭着转身进了他说的客房里,然后拉开衣柜,里面果然有几件中年妇女的衣服,连内衣都没有。   但是她想到皇甫曜那个眼神,还是咬着唇,抖着手换了先了一件保姆的衣服,一边掉眼泪一边换。   上衣是呢子的枣红色,宽宽松松的勉强能遮住上身的春光,而且还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味道。而裤子是灰色的,布料粗糙,贴在身上并不舒服,她望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自己,连抬头看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   ”顾小姐,大少说时间到了。“外面传来敲门声,一副例行公事的口吻。   她便愈加觉得委屈,她环抱着双臂,咬着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一刻,她恨透皇甫曜。   打开门,见一个保镖站在门口,他说:”顾小姐,请你马上离开。“   对上他的目光,顾静恬觉得脸上更加窘得厉害,脸色涨红,低着头走出去。   此时的皇甫曜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她环绕着了一遍瞰园的客厅,仿佛要永远记住这一刻。   ”顾小姐。“那保镖催促。   她抬脚,快步迈出去。这时一名刚刚挂了电话的保镖,看着顾静恬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电梯门里。才转身进了公寓内,直接走到卧室门口,伸手轻敲了两下。也没等回应,便推门进去。   皇甫曜此时坐在床尾的沙发上,身子阴在阳光照不过来的阴暗处。背对着门口,指间星火忽明忽暗的闪烁,只能让人看到烟气缭绕。   ”大少,顾小姐已经走了。“那个保镖报告。   皇甫曜没有回应,只有白色的烟雾从唇齿间吐出来。   保镖犹豫了一下,又说:”老大刚刚打来电话,说乔小姐已经安全回到了程式那里。“   ”嗯。“皇甫曜应,只压抑地发出一个单音。   保镖又等了等,见他再没什么别的指示,这才无声地退了出去,关了门。   轻微的关门声响过,皇甫曜这才碾灭了手里的烟蒂,将桌子上的电脑打开。   屏幕上是刚刚乔可遇蹲在电梯里情景,监控并没有声音,却可以看出她哭得十分凄惨。皇甫曜伸出指尖,摸着屏上她脸颊的泪,他眸色幽深……    ☆、147 照顾她们母女   乔可遇蹲在电梯里双手环抱住自己,将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咬着唇,眼泪却抑止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在脚下光洁的地面上,漾出一个个浅显的水痕。   电梯早就抵达了一楼,门开了关,关了开地机械重复着……   乔可遇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瞰园,脑子里都是这些日子与皇甫曜在一起的情景,整个人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就连身后频繁的喇叭声都充耳不闻,其实现在的她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根本就没有听到。直到手被人猛然拽住,她才楞楞地侧过头去。   “乔可遇。”汪兵韬担忧地叫着她。   乔可遇开着他的越野车停在皇甫集团楼下,车都没熄火。汪兵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皇甫曜将她塞上车的情景,有些不放心才跟了来。   但是一路追到瞰园外面他却犹豫了,心想两人的事也许自己并不适宜插足。便下车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点吃的东西,打算带回部队给手下那群兵。拎着东西出来,刚上车就看到乔可遇从瞰园出来。   她像游魂一般从他的车边经过,那股不对劲让他一眼便瞧出来了,所以不由诧异,伸手着急地按了喇叭。但是她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沿着马路边的路牙石一直走,他开车跟在后面,又连按了几次,一次比一次急促,她仍然没有反应。   汪兵韬实在看不下去,才将车停在路边,解了安全带追上来,扯住她的手。   “你怎么了?”汪兵韬见她仍不回答自己,眸色不由更加担忧。   乔可遇则看着他,半晌唇角才勾起一抹笑来,只是笑的那样子比哭还难看,让汪兵韬的眉头拧得更紧,问:“到底怎么了?”   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圈,落在她被撕坏的衬衫领口上。难道是皇甫曜又欺负她了?   她的唇动了动,却只有模糊的呜咽声从喉咙里发出来。乔可遇只能对他摇摇头,眼里似乎又有温热感涌上来。   汪兵韬看着她那副惨兮兮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泛酸。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找皇甫曜算帐,却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扣住着她的手肘,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让她坐进去。   越野车驶入主道,汪兵韬提升车速,随着车流穿梭在城市林立的楼群间。乔可遇开了窗户,风呼呼地灌进来,鼓动身上的衣服。散落的发梢打在脸上,带来一股生疼生疼的感觉。她眯着肿胀的眼睛,终于抑止住哭泣的感觉。   汪兵韬特意在路上多转了几圈,透过后视境注意着她侧面的表情,从开始的心痛,感觉到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才将车子拐进程式住的社区。   车子平稳地停进楼下的车位,一辆黑色的车子从车尾处开过去。虽是装作不经意,他却已经注意到跟踪了他们一路,目光从后视镜中里瞄了眼它的车牌号码,他不动声色。   而乔可遇只顾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要上去吗?”汪兵韬问。   乔可遇点头,目光掠过后视镜中自己的模样,手指成梳插入披散的发间,整理的动作又骤然顿住。她看着自己肿成核桃样的眼睛,这样子就算再掩饰怕是也瞒不住,何况现在的她也没有力气再假装下去。心想罢了,便放下手来,干脆就这样推开车门下车。   进了程式家,乔佳宁自然看出她的不对劲来。但是汪兵韬在后面对她摇头,她便也没有在问。   晨晨白天会被抱进客厅的摇篮里,她住的房间倒是很安静,乔可遇将背倚在门板上。仅仅这样一会儿,就觉得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勉强走到床上,鞋子也没脱,裹着被子侧卧在床上。   眼睛肿疼的厉害,四肢仿佛累得都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她此时什么也不愿想,就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想着就这样睡一觉便好。可是越想睡却越睡不着,甚至可以听到外面小嘉的笑声,和这屋子里的每一声细微的响动。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乔佳宁也没忍心叫她。晚饭时进来看了她一次,那时她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额头有些烫,乔佳宁喂她吃了些药。   妹妹这个样子自然是与皇甫曜有关,上次乔可遇脸上的指印子她便一直忍着,这次说什么也忍不下去。楼少东没回来之前,她便赶去了瞰园,打算兴师问罪。   只是扑了个空,皇甫曜并不在。   乔可遇那边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上午,睁开眼睛时感到头痛欲裂,浑身酸软无力。勉强坐起身,她伸手撑着自己的额头,看到时针已经指向十点。   目光掠过空空的婴儿床,才想起昨晚没有照顾晨晨,暗骂自己这个妈妈不称职。客厅里隐约传来小嘉和乔佳宁的声音,她掀被下床。   拿了换洗的衣物去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上衣服。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虽然肿得不那么厉害了,但是里面布满红血红。脑海里突然浮现自己在电梯里用手背狠狠擦着唇,皇甫曜一脚踏进来的情景。   又赶紧摇摇头,警告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将牙刷从嘴里拿出来,端着杯子草草漱了口,然后才推开门出去。   晨晨还在客厅的摇篮里,小嘉正拿手里的玩具逗着她。她因为好奇而晶亮的眼睛,随着小嘉手里的玩具移动,双手和小腿乱动,看起来手足舞蹈的,玩得格外欢畅。   乔佳宁不知在厨房忙碌着什么,程式这周是白班,楼少东不知去向。   “可遇醒了,饿不饿?正好还有粥,我给你热一下。”乔佳宁端着洗好的水果出来,看到她出来很是高兴。   乔可遇应了声,浑身没仍什么力气,便坐到了沙发上。乔佳宁将水果放在茶几上,便又转进厨房去了。   这时小嘉跑过来,从盘子里拿了颗果子,举到她面前说:“小姨,我要吃橘子,你帮我剥吧。”   乔可遇对他笑了笑,着手便剥开橘皮,又拿了个小塑料碟将果肉分开一瓣瓣的搁在里面,然后才递给他。   小嘉已经事先拿了一瓣搁在嘴里,黄色的果汁溢在嘴角上,他也顾不得擦嘴,接过盛着果肉的小碟子,说:“谢谢小姨。”然后端着小果盘便跑了。   乔可遇正想叫他,却见他坐到晨晨的摇篮边,一手拖着果盘,一手拿着橘子瓣在尾端咬开一个口子,然后略显笨拙地塞进晨晨的小嘴里。   “晨晨,哥哥喂你,很好吃哦。”   他还小,做这个动作有点笨拙,但好歹没将果汁弄到晨晨眼里。晨晨嘴被塞进东西,她便下意识地吸吮着,嘬得那橘子般滋滋作响,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乔可遇看了,唇角扬起淡淡的笑纹。   “先吃饭吧。”乔佳宁将粥和小菜摆在她面前。   乔可遇点头,粥搁进嘴里,仍然一点味道都没有,但还是勉强吞咽下去。   晨晨那么小还没有牙,只能吸吮些果汁。小嘉将手里干扁的橘子瓣扔在地下,又拿了一下。晨晨眼睛瞪得亮亮的,嘴里伊伊呀呀地叫,手也乱抓着显得很兴奋。   “你也想吃是不是?哥哥最喜欢吃了,哥哥先让给晨晨吃好不好?”小嘉说着又咬了一瓣放进晨晨的嘴里。   “小嘉,不可以喂妹妹吃那么多,她太小,肚子会痛痛的。”乔佳宁在后面叮咛。   “知道了,妈妈。”小嘉应着,眼睛虽然在骨碌乱转,但是在乔佳宁面前一向乖巧。   乔可遇吃了饭,将碗筷洗干净,便倚在沙发边上看小嘉逗晨晨。只是看着活泼的晨晨,那张稚嫩的小脸,思绪却渐渐飘忽。   这时程式家的门铃响起来,乔佳宁过去开了门。乔可遇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楼少东走进来。   “姐夫。”她打着招呼。   “嗯。”楼少东颔首   乔佳宁接过他手上的文件袋,待他将外套脱下来,两人又互相倒了下手。乔佳宁将外套挂上衣架,而楼少东则拿着文件袋走过来。   这个场景本很普通,这刻在乔可遇眼里却是那么和谐。是不是真的夫妻,才有这样的默契,不需要语言?   “又想什么呢?”乔佳宁转过身,正看到乔可遇又在发呆。   “没。”她回神,摇了摇头,收敛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时楼少东坐在沙发上,将手上的文件袋搁在茶几上,对乔可遇说:“你要的东西。”然后才解开袖子纽扣,将它挽至手肘处。   乔可遇心里咯噔了下,她要的东西,自然是私自抛售皇甫曜股票的人。她只拜托过楼少东这一件事,如今是找到了,她却没了想知道的**。   楼少东倚坐在沙发上,乔佳宁也走过来,身后是小嘉逗弄晨晨的声音。乔可遇没有动作,却让陷入客厅陷入了静谧。   她将眸子低垂,视线落在茶几的文件袋上,半晌才说:“姐夫,我再麻烦你件事。”声音带着感冒后的嘶哑,一说话便拉扯的疼痛。   “你说。”楼少东问。   乔可遇沉默了一秒,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楼少东说:“麻烦你,将这份东西交给皇甫曜。”   虽然他选择了另一条路,虽然他说不要自己,但是她还是不想他处在危险里,不想他被人继续蒙在鼓里。   “好。”楼少东答应,有些郑重。   “谢谢。”乔可遇轻声说,然后对乔佳宁说:“姐,我有些不舒服,再去躺一会儿。”也不等她应,自己便往卧室里去了。   她尽管躲得急,乔佳宁还是看到眼圈泛红,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转头对楼少东说:“我跟你去。”   她非要问清楚,皇甫曜与乔可遇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少东看着她要兴师问罪的样子,不由苦笑,说:“你去了,可遇和晨晨还有小嘉谁来照顾?保姆一个人帮不过来的。”   乔佳宁面色果然犹豫,但仍不甘心。   “好老婆,我一定帮你问清楚,好不好?”楼少东哄她。   照他看来,两个人感情的事,外人是帮不上忙的。就比如他和乔佳宁吧,尽管如今已经在一起了。但是程式昨天对他咆哮后的失言,关于小嘉的身世和从前失去的那个孩子,仍让他耿耿于怀……   “想什么呢?”乔佳宁发现他居然也在发怔。   楼少东这才回神,对她笑着摇摇头。然后收敛起心绪,决定还是等乔可遇的事情处理过后再说,乔佳宁这几天也够累了。   他弯腰将资料从茶几上拿起来,在乔佳宁额头上印下安抚的吻后,这才离开了程式的家。   ——分隔线——   韩少玮在办公室被乔可遇砸伤之后,被秘书及时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拍了片子,又做了一糸列的检查,证实伤得并不严重,让人包扎完后便安排住进了病房。   打完点滴后,医生仍叮嘱他在医院观察,便在病房里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被允许出院,但这副样子当然不能再去上班,只好让司机让他送回老宅里。   法兰西蓝的捷豹开到别墅门口,助理替他打开后座车门,服侍他下车。   推门进去,目光扫过一楼的大厅,并没有看到皇甫御的身影,便直接上楼去。   脚步在二楼拐角,就看到皇甫御从书房里出来,脸色凝重,脚步也有些急促。   “爷爷。”韩少玮喊。   皇甫御抬头,看到韩少玮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收敛。脸上紧绷的线条还没完全舒展开,注意到他头上的纱布,不由意外。   “你的头这是怎么了?”语调在关心之中,透着惯有的威严,又蕴含着微微的讶异。   问完之后才注意到,韩少玮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的样子。   “没事,爷爷。”韩少玮回答。虽然恨得乔可遇牙痒痒,但这么丢脸的事并不想在皇甫御面前多提及。   但是皇甫御打量他的目光却隐含犀利,在他面前,韩少玮总是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时管家从楼下上来,看到站在楼梯口说话的爷孙两,冲韩少玮喊了声:“玮少爷。”然后转向皇甫御说:“老爷,车已经备好了。”   “爷爷这是要出去?”韩少玮明知顾问。   “嗯。”皇甫御应。看他刚才着急的样子,如今却装得镇定,可见对韩少玮还是有所保留。他说:“你既然受了伤,就早些上去休息吧。好好保重自己,公司一大堆事还等着你去处理呢。”   “是。”韩少玮的态度依旧恭敬。   爷孙俩一直都是这样,也许皇甫御本身做下达命令的角色习惯了,即便是孙子面前,也没有普通人的那种亲昵。   管家上前,搀扶着皇甫御下楼,而韩少玮则上了三楼。   他回到自己房里,由于自己不喜欢佣人乱动自己的东西,所以还是自己昨天走进的模样,就连窗帘都拉着,光线有点暗。   韩少玮快速来到窗边,将蓝色的帘子掀开一条缝,亲眼看到皇甫御上车,他那辆专属的那辆黑色宾士开出铁闸,消失在外面的林荫大道。   然后他快速出了房门,放轻脚步回到二楼。   佣人正在走廊打扫,转头看到他走过来,便打了声招呼:“玮少爷。”   他将食指压在唇上,做了嘘的动作,然后示意她下去。   佣人自然不敢多言,便拿着清洁工具下去了。   韩少玮则走到皇甫曜的书房前,袖子里滑到手掌一小截铁丝。一只手拧着门把,另一只手将铁丝伸进锁眼里去。   走廊里很安静,楼梯上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他将耳朵贴在门锁上,铁丝在锁里拔弄。只听咔嚓一声,门果然被他弄开了。   韩少玮又谨慎往走廊上看了一眼,才快速进了皇甫御的书房,然后将门关上。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书室,然后走到保险柜前,试着输了几次密码都没有打开,不由有些急躁。他怕人发现,毕竟这里佣人颇多,除了皇甫御的人,也许还有聂兰的人,所以并不宜久留。   虽心有不甘,也不敢拖得太久,正想起身离开,却发现旁边的绿色盆栽后露出牛皮纸袋的一角。显然是匆忙间放过去了,他脸上一喜,便伸手掏了出来。   其实所有的文件袋都一样的,但是既然放在这个地方,他直觉应该是很重要,且是刚刚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东西。他快速拉开抽绳,发现里面只是一些关于聂兰的资料。   连续翻了几页,由于时间紧张,也只是大略地扫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将东西塞回那个袋子里,这时一张照片突然从资料里面掉了出来。   照片上是年轻时候的聂兰,身着宴会的礼服,站在路灯下,身子偎在一个男人身上。这张照片应该是偷拍的,所以角度选得并不好。男人的侧面很像他的父亲皇甫涵,但是他瞧着那张脸,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外面似乎传来细微的响动,他心里一惊,赶紧将东西收进袋子里。身子贴在门口,拉开一条细缝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便将文件袋收在自己的西装外套下,出了书房。然后小心地锁上门,无声无息地回了三楼。   ——分隔线——   楼少东开车到瞰园的时候,皇甫曜正和张特助在楼上的书房里处理公事。如今虽然皇甫集团不在他手里了,要做的事情却还很多,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   一时的韬光养晦也不过是为了降低敌人的戒心,以图得自己想要探知的秘密同时,保存实力,瞅准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   这才是他,S市的皇甫大少——皇甫曜。   张特助一边记录着皇甫曜交待自己的事,一边小小地走神了一下。股东大会以来,他终于又看到了自己跟随多年的,那个有着俯瞰天下气势的皇甫曜的风采,心里由衷地高兴,而且鼓舞。   这时家里的内线响起来,打断了皇甫曜的话。他蹙眉,按下免提。   “大少,外面有位自称J市的楼少,楼先生想要见您。”门口保镖的通报传过来。   皇甫曜心中有些诧异,心想难道是为了乔可遇而来?但是感觉,这又不像是楼少东的作风。   “请他进来。”他说。然后抬头对张特助说:“你先去办吧,其它的搜个时间再过来。”   “是。”张特助应着。   两人一起下楼,保姆刚好开门,楼少东正手插着裤兜走进来,与张特助擦肩而过。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皇甫曜径自坐到沙发上去,双手环胸,修长的双腿交叠,身子后倾倚入绵软的椅背。   楼少东也没客气,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将文件袋仍在桌面上,自己掏烟点了一支。   保姆马上倒了两杯茶来,分别搁在两人面前的桌面上,然后退回厨房去了。而他们两人就那么面对面坐着,偶尔视线相撞,却一时没有交谈。   他们本来就有生意往来的,又加上乔妈妈死的那段日子,两人几乎天天碰面,共同办了葬礼。他们的关糸说不简单便不简单,如果非要说简单,怕是也不那么容易拎清的。   “今天是什么风把楼少吹来了?”皇甫曜终于开口,看着他的眼眸里淬满笑意。但是这样的称呼与姿态,却是带着刻意的疏离。   楼少东对上他的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此时的皇甫曜。但他眼中也同样带着令人分辨不出的笑痕,待白色的烟雾从唇齿间慢慢溢出,才回答:“我受人之托,给你送件东西。”视线下移,落点正是他刚刚放在桌面上的文件袋。   皇甫曜顺着他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问:“是乔可遇让你送来的?”提到乔可遇时,神情间终于多了那么一丝真实。   “明知顾问。”楼少东抬着眼皮看他,唇角的弧度明明是嗤笑。   “那你带回去吧。”皇甫曜很干脆地拒绝。   “为什么?这可是出卖你股票那人的资料,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楼少东看着他,眸子里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分外犀利。   皇甫曜的眼眸似乎颤动了一下,但唇角间习惯勾起的邪魅弧度,马上将一切掩饰过去。   虽然只是仅仅一瞬,还是楼少东捕捉到了。他突然有些明白,其实皇甫曜似乎已经知道。也对,这是他自己的事,如果要查,要比自己、比任何人都来得容易。   “看来是乔可遇白担心了。”楼少东说。   皇甫曜环在胸前轻敲的食指微顿,而且与此同时眼中也有不知名的东西划过。   楼少东却仍然在定定地看着他,从他所有的反应都收进眼底。唇角的笑带着一股魔魅的味道,仿佛窥探到别人的秘密而愉悦。   他是个对手,皇甫曜一直都知道,所以也便不再挣扎,只是与他对望。   “皇甫曜,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为了给老婆一个交待,他还选择与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因为从他每一次提到乔可遇时,皇甫曜那些微细的反应来判断。还有从前他所看到的,他认为皇甫曜仍然在乎乔可遇。   “你指什么?”皇甫曜抬眼看着他,装得完全不懂他的话。   “当然是乔可遇。”楼少东不想和他打哑谜。不然难不成是他母亲吗?当然,除了关乎乔佳宁的事,他对别的人也没有什么兴趣,包括现在皇甫家复杂的局势。   皇甫曜却没有回答,沉吟了良久,才将环在胸前的手放下来,低着眸子只说了句话:“替我照顾好她们母女。”   楼少东眼中惊异,当然不是因为他语气中拜托的味道。而是他说母女!   他这几天从乔佳宁的口里得知,皇甫曜似乎并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却原来一切都与乔可遇想的不一样。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   皇甫曜却没回答。   他从警局里出来的那一天,手下的人报了乔可遇所有的资料。他才发现那个他一遗憾、悔恨没有保住的孩子,原来竟一直好好的活在这个世间。   那一刻他真是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高兴还是愤怒,自己居然被乔可遇欺骗了那么久……   “那么换个问题,你打算将她们托付给我多久?”楼少东又问。   皇甫曜的视线落在他指间香烟上,烟头因为长时间没有吸,已经有留在一大截烟灰。红色的星火被掩盖,只有袅袅的烟气升起来。   “很快。”这个回答带着他一贯的自信意味。   但事实是他知道,他重新要回的不止是皇甫集团,还有那些被隐藏、不为人知的秘密。因为一切充满未知,所以他并没有十足把握。   显然楼少东也知道,所以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半晌,楼少东才将烟灰弹掉,搁进嘴里吸了口,说:“好,我暂时帮你照顾好她们。”   楼少东站起身,然后离开了瞰园。   皇甫曜坐在安静的客厅里,也给自己点了支烟,只是还没有抽完,门铃就再度响起来。   保姆再次从厨房里出来,跑过去开门。   “夫人。”保姆的叫声从身后传。   “嗯。”聂兰应了一声。   皇甫曜只听到一阵尖细高跟鞋踩蹋地板的声响传来,聂兰已经走至自己身边。   “你怎么来了?”皇甫曜抬头看到母亲。   “曜儿,你昨天到底把静恬怎么了?”聂兰看着他问,表情难得的有些严肃。   “静恬?妈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皇甫曜抬头看着聂兰,眼睛里带着嘲弄。   要知道,聂兰打小宠着他、惯着他,从小到大连对他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这会儿居然为了外人来兴师问罪。   聂兰被他盯得脸上有些赧然,不由收敛了下脸上的表情,坐下来,用缓和的语气说:“曜儿,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顾夫人给我打电话,说静恬昨天自打从你这里回去就一直躲在自己房里哭。”   “没怎么,不就是让她穿着保姆的衣服回去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皇甫曜耸耸肩,无所谓地回答。   “什么?”聂兰惊叫。然后着急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呢?曜儿,难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你还不清楚吗?已经不是你能任性的时候了。”   虽然皇甫曜打小就喜欢恶作剧,尤其对那些自动送上门的女人都会开些恶趣味的玩笑,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事至今日,她以为他该有所收敛,知轻重才是。   皇甫曜闻言却猛然抬起头来,那一瞬间看着聂兰的目光冰冷而锋利,让她心里无端地起寒。两人对视不过一秒,她目光有些闪躲起来。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搁在腿上皮包,有种被皇甫曜看穿的错觉。   他收敛起眼中的厉色,唇角换上惯常的弧度,问:“妈,我其实很好奇,皇甫集团不是你一直都要攥在手里的吗?为什么要帮韩少玮?”   他的语调很平静,似乎并不曾因为母亲背叛自己而感觉到丝毫愤怒。但是那双深沉不见底的眸子里,却没有笑意,却又任谁都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绪。   “你胡说什么?”聂兰暗暗心惊,喝斥自己的儿子,声音带着痛心般的尖利。   皇甫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镇定演戏的聂兰,目光下调,视线落在茶几的桌面的文件袋上,那是楼少东刚刚带过来的。   聂兰顺着他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她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隐隐约约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148 我等你   “你胡说什么?”聂兰暗暗心惊,喝斥自己的儿子,声音带着痛心般的尖利。   皇甫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镇定演戏的聂兰,目光下调,视线落在茶几的桌面的文件袋上,那是楼少东刚刚带过来的。   聂兰顺着他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她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隐隐约约间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是有人刚刚送过来的,妈是想我当着你的面打开吗?”聂兰的视线低垂,皇甫曜含着冷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让她下意识地抓紧腿上的皮包。   皇甫曜见她不说话,吸了口烟,白色的烟雾从唇齿间吐出,似伴着一声不明的叹息。他身子倾向前,将手中燃了一半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伸出手,慢慢拿起那个文件袋。   “等等。”聂兰突然伸手,将那个文件袋的另一端按压在桌面上。由于动作太急,腕间的玉镯撞到桌面,发出一些响动。   聂兰的目光紧张地盯着那个文件袋,更可以感觉到儿子落在头皮上的视线,心紧张的要缩成一团。因为她知道,只要这层纸在他们母子之间撕开,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们之间真正有了隔阂。   而皇甫曜的眸子低垂,定在她那只按在文件袋的手上,如此纤细瘦小,由于从小家里生活条件优越,又加上保养得宜,几乎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只快五十岁女人的手。   僵持了片刻,他拿着文件袋的手终于松开,身子坐回去,抬眼看向母亲问:“妈,告诉我为什么?”   聂兰看着他的反应,知道皇甫曜还是顾及他们之间的母子之情,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押在桌面上的手也跟着收回来,缓和了一下胸口的紧窒,声音也软下来,说:“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不想你娶那个姓乔的女人嘛。”   “仅仅只是因为乔可遇?妈你就轻易将皇甫曜集团让给韩少玮?”他眼中带着质疑,显然是不信。   那可是母亲聂兰处心积虑算计了二十多年得到的皇甫集团,而合作的对象则是她口口声声痛恨的孽种,这样的理由怎么能让他信服?   聂兰抬起头来,看着皇甫曜,那眼神仿佛还是从前的她,眼前的皇甫螐还是她宠溺而又依赖的儿子。她说:“宝贝儿,我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重新夺回皇甫集团,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担心过。”   然后又低下头来,神色间终于微微带出愧疚,她说:“妈这样做,只是让你被迫放弃乔可遇,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而已。说到底,也是为了你好。”   她也是为儿子打算不是吗?虽然这样的做法也许会让皇甫曜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为了儿子将来背后有助力,她也在所不惜。   皇甫曜眼里却只有嘲讽,他的母亲口口声声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却仍然紧张地让他依靠联姻。而且那样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根本不曾想过这样做伤的是他们之间的母子之情。   “你在商场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就算你再有能力,也是需要许多背景支撑的。妈真的是为你好。而且乔可遇的性格,对你事业上也没有任何帮助。”聂兰触到皇甫曜神情间的嘲弄又说,仿佛急着加深这个理由的说服力。   “那么爷爷呢?爷爷为什么要找人绑架我?想置我于死地?”那样的情景,仿佛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回来。   皇甫御是多么精明的人,这些年他们爷孙虽然不亲昵,却也没有撕破脸过。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他怎么会绑架自己的孙子?而且同样是孙子,他又为什么帮助韩少玮而非自己?   这些种种的迹象,不是都太奇怪了吗?正常状况下,没有一件事是说得通的。   聂兰听到他的问话,表情明显僵了一下。然后别过眼去,低声说:“我怎么知道?也许他觉得我们压制皇甫家太厉害,早就恨我们入骨了呢。况且,我们母子本来就是他儿子厌恶的人。”说到最后一句,本该是她的伤处,这次却明显没有如往常那般不甘,而是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皇甫曜看着聂兰,她这个理由太过牵强,而且她神情间极度不自然。终于让他确定,症结还是在母亲身上,或者她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不愿说出来而已。   可以肯定,这个原因是跟关乎自己,关乎母亲与皇甫家的……   聂兰看着他眸色幽深,心里就更慌起来,似乎是怕他猜到什么。抓着皮包的手紧了紧,突然站起身来,故意装作轻松地说:“我有事还约了舅妈呢,看我这记性,就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皇甫曜出声,便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往门外走去,明显是在逃避。   “妈,你觉得我会信吗?”他出声,并没有回头,这句话里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凝重的口吻,让聂兰的脚步顿住。   她收住脚,面色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沙发上儿子的背影说:“曜儿,你不原谅妈妈也没关糸。但是你千万要记得妈从前和你说过的话,不要相信皇甫家的任何一个人。”   这句话聂兰以前也常跟他说,从前皇甫曜只以为母亲这样跟他说,仅仅只是因为家庭争斗,怕他们觊觎他们母子间握的股份。如今听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终于转过头去,与聂兰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   聂兰抓着皮包的手再次紧了紧,抓出许多的褶皱,接着说:“还有,无论如何要夺回皇甫集团,哪怕毁了它,也不要让它落在姓韩的那个野种手里。”说到野种的时候,她神情间仍然带着浓烈的恨意。   她也只能说这些,因为有些秘密如果能不说,她还是不愿意说的,毕竟真相如此丑陋,她宁愿让那伤口留在心里化脓腐烂,也不愿意被揭发在儿子面前,那样她会觉得更加无地自容。   相信皇甫御也觉得丢人,所以他为了保住死去儿子的脸面,为了保住皇甫家的名声,所以才一直隐忍这么久。宁愿靠近暗中除掉皇甫曜,或者费这么大的劲将赶出皇甫集团,也不愿意将那个秘密公开于世。   原来这些年来煎熬的不止自己,她竟觉得有些痛快。   皇甫曜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离开,那记忆中婀娜的身影虽然仍有华服与精致高贵的布料包裹,却已微微显出些苍桑的老态。   记忆中,母亲是个骄傲的女人,她走路的时候喜欢穿着优雅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干脆有律的声响,那代表着绝对的自信。   但是这一次,他看着她在门口一闪而逝的侧面,那样怅然的神色,才猛然记起她是个寂寞而受伤的女人。她所有的坚持与骄傲,也不过是伪装的外壳。而今天,这样的她几乎被自己的儿子逼得褪下这层保护色,他又如何忍心?   皇甫曜伸手捏着发酸的眉心,为这样的母亲而难过。但有些事聂兰不说,他也必须弄清楚,哪怕他要继续在母亲面前假装不知情……   ——分隔线——   楼少东那天离开瞰园后,私下与乔可遇谈了下,便开始着手找房子。在程式不满的叫嚷声中,将乔佳宁、小嘉和她们母女强行接了出去。   房子仍在市区,其实离程式的社区也不远,除了小区内的安保齐全外,他暗中也安排了人。既然答应了皇甫曜的嘱托,自然尽心尽力。   尤其没了时时刻刻觊觎自己老婆的程式,他心情也好很多。只抱着乔佳宁说,过段日子带一家人去欧洲旅行。乔可遇却知道他是丢下公事回来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楼少东每天公寓的临时办公室里处理急件,几乎每天都会不定时出去。而与乔佳宁姐妹俩人只管照顾着小嘉和晨晨,尤其是乔可遇,现在几乎足不出户,天天与晨晨在一起,倒是将小家伙照顾得很好,虽然小小的身子不是肉乎乎的,但是却也很健康。   这几天的电视新闻播报了皇甫集团的近况,证实了关于增资扩股的传言。不过皇甫集团突然易主,大家对韩少玮的能力还在持观望态度。所以这件事虽然炒得如火如荼,真正行动的却没有几个人。   反而给了皇甫家一些人创造了机会,让他们拥有皇甫集团更多的股份,又加上韩少玮如今重用自己家的人,有种将皇甫集团回归家族管理模式的趋势。   最近的S市除了这件事外,似乎一切都很平静,她更完全不知道皇甫曜那边的情况。   乔佳宁从房间出来,看到乔可遇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出神,上面播报着皇甫集团的信息,韩少玮清冷得意的脸出现在的屏幕上,头上的纱布还未除去。   乔佳宁则走过去拿起摇控器将电视关掉,说:“看他恶心的嘴脸干什么,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早晚有人收拾他。”   乔可遇看着姐姐愤愤不平的样子,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看了难过,便安抚她说:“姐,我没事。”   晨晨现在安好的待在她的身边,皇甫曜暂时也平安,她已经不会想得太多。   乔佳宁看她的反应才放下心来,这时手机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可遇觉得姐姐脸色细微地变了一下。   “喂?”她点了接听键,一边听着一边转身往房间里去。   乔可遇也没重新打开电视,而是起身走到晨晨的摇篮边,见小家伙还在睡着,嘴角上流着口水。伸手抽了张纸巾,小心帮她擦干净。   这时乔佳宁又握着手机重新折回来,她对乔可遇说:“程式带了点给晨晨用的药,你下去拿一趟吧。”   乔可遇应了声:“好。”然后回房去换衣服。   她知道程式来不过是为了见姐姐,因为楼少东这人小心眼的很,自将他们离开程式家后,楼下便安排了人,根本不允许程式上来。   乔可遇也不了解姐姐的想法,不想见,大概是不想和楼少东吵架吧,毕竟两个人的感情都需要好好维糸。她乘着电梯下了楼,远远就见程式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一辆蓝色的车旁。   他今天没有穿医生袍,个子本来就高,一身米色休闲服仿佛将身子拉得更为颀长。身材属于劲瘦型,又配上那副眼镜,倒是斯斯文文的,远处看去很像个翩翩贵公子。   “程大哥。”她喊。   程式听到喊声抬起头,看到乔可遇走过来,镜片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扬起笑来,朝她颔首。   “对不起,姐姐她…有点忙。”乔可遇歉意地看着他,她知道他过来也不过是为了看姐姐的借口而已,姐姐不想见他,这事她也不好帮忙。   “没关糸的。”程式不在意地说着,然后打开车门,从仪表台上拿了两盒药递给她:“晨晨的药,一天两次,按以前的剂量服用便好了。”   “谢谢你,程大哥。”乔可遇接过来,心里愈发愧疚。   “客气什么。”程式摆着手,便想上车去。目光瞄到副驾驶座的蛋糕盒子,动作突然顿住。乔可遇挨得车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副驾驶座上搁着个糕点盒子。好像是姐姐喜欢的提拉米苏。   程式突然转过头说:“可遇,我今天不上班,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你能不能陪我出去喝杯咖啡?”   乔可遇犹豫。   “就一会儿,快上车吧。”程式坐上驾驶座,然后将那只盒子搁在后座,催促。   这种情况乔可遇也不好再拒绝,便绕到副驾驶座那边上了车。   程式带她去了一家咖啡馆,侍者将得可遇领到落地窗前的座位上。程式则与演奏钢琴的女孩说了几句话,才坐到乔可遇面前。   整个下午,咖啡大厅里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程式也不怎么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   乔可遇感觉他今天有点不对劲,但是时间已经太晚,便想找个借口回去。   这时身上的手机也响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乔佳宁,便接了起来,喊:“姐。”   “可遇,怎么还不回来——”不待她回答,手里的手机便被程式夺了过去。   “乔佳宁,你不陪我,我找你妹妹陪我坐会儿也不行吗?”他厉声质问,仿佛存了一肚子的怒气都要撒出来。   但是话筒对面回应他的却只是忙音,乔佳宁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程式的脸色便变得更加难看,拽起乔可遇的手腕说:“走,我请你吃饭。”   “程大哥!程大哥!”乔可遇叫着他,但是程式根本不理会,拽着他进了附近了一家酒店。   通过楼下的大厅,他要了一个包间,旋转的圆形台前,一样又一样的丰盛的菜肴端上来,摆满了偌大的桌面。   程式却只自顾自地喝酒,脸色也渐渐胀红起来,眉宇间带着愁苦的色彩。乔可遇想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他身上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他看了一眼接起,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直接将手机泡进了酒里。   “程大哥……”乔可遇惊叫,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失控的样子。   程式抬起头来,对上她担忧的目光,笑着说:“别害怕,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   乔可遇只能担忧地看着他,她不是擅于安慰人的人,这种情况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式也不指望她说什么,便伸手又拿了个空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执着杯子,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突然说:“我和乔佳宁是在高中认识的,那年,她还给我买了一个生日蛋糕。”   乔可遇看着他眼神迷离,似乎陷在某个回忆里,只是不懂他为什么提及。   程式看着她笑,补充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虽然解释得不清不楚,乔可遇也终于懂了他今天为何如此反常。   她端起面前的酒杯,说:“程大哥,祝你生日快乐!”   程式笑,只是那笑并未抵达眼底,端起手边的杯子与他碰了一下,说:“谢谢。”   时间一直拖到九点,程式虽然喝了酒但并没有真的失态,可能喝得有点多,手撑在额头上,不知是累了还是醉了。   乔可遇趁机去了趟洗手间,又悄悄给姐姐打了个电话。   乔佳宁一直在那头沉默,只叮嘱她早点回来休息,别的什么都没说。   乔可遇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也不好插嘴,只是看程式那个样子有些难过。低声应着乔佳宁的叮嘱,便挂了电话。   将手机搁进随身的包里,她打开女式卫生间的门,猛然撞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正在洗手台洗手。   他依然穿着耀眼的白色,手工西装笔挺,不见一丝褶皱。薄削的短发修剪有型,俊美的脸颊依然带着妖孽的气息,一下子便映满了她的眼眸,盅惑住她的全部心神。   这时的皇甫曜关了水管,正想转身烘干双手,抬眼间瞄到镜子里的乔可遇。她穿着一件橙色的打底衫,黑色丝袜,马尾高束,脸上倒是素净,没有化妆,但五官依旧秀美。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接,竟一时都不能回神。他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直到他的身后才站定。   乔可遇终于转地头,不再看镜子里的他,而是慢慢伸出手,只是指尖还没有碰到他的手臂,皇甫曜就突然转过身来。   她下意识仰头,整个人被他低垂的眼眸攫住,唇动了动,居然没有发出声来。   相对起她的满眼激动,皇甫曜唇角却又勾起魅惑的笑来。他伸手勾住她的腰身,让她的后背抵入身后的墙面。   然后他俯下头来,菲薄的唇紧贴着她的唇,轻问:“几天没碰你,是不是想我了?”这样的**,一如初识时的轻浮语调,那句话音量小的只有她能听得见。   而乔可遇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戏谑的眼眸,竟让人分不清是假是真。   皇甫曜看着她的反应,眼眸里淬满笑意,唇一点点慢慢触到她的唇,只到严丝合缝,只是没有进一步举动,就听走廊那头有人喊:“大少。”   他动作顿住,与她相望了一秒,然后准备直起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   乔可遇却猛然伸手抱住他腰身,皇甫曜眼中诧异。两人的身子仍然紧贴在一起,可以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她说:“我等你。”同样是很轻很轻的三个字,却足让人心头震动。   皇甫曜慢慢与她拉开距离,深深对上她的眸子,但只是一刹那间的事,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大少,真不愧是杂志新评男色榜上的榜首,怎么上个卫生间都有艳遇。”那人打趣说着,望这边望了一眼。   从那边看去,洗手台这边的灯光有点暗,只隐约看到是个女人的身影,并看不清样貌。   “走吧,话真多。”皇甫曜说着率先走开,但听得出声音里带着笑意。   此时的乔可遇背还贴在墙上,手捂着胸口的位置,目光望着他消失的地方。   皇甫曜离开后,很快进了自己的订的包厢。   “曜,你是不是不行了?去个卫生间要那么久?”围着桌子一圈的人,坐在最里面的人男人调侃的声音传过来。   他五官俊毅,上身穿着波点的黑色衬衣,前胸扣子开了两颗,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隐约可见一条伤疤。但在他身上并不显得狰狞,反而有种粗犷的美感,绝对的型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历劫重生的丁瑞。   “滚你丫的,难得元小姐最近给你好果子吃了,又春风得意的是吧?”皇甫曜骂着坐过去。   “你还别说,若不是听说你在这边罩不住了,我至于离开老婆孩子跑回来嘛。”他还真抱怨上了,不过话语间并没有认真的成份。   “得,你赶紧滚回去吧,这边本少自己罩得住,从此没你这兄弟。”两人也是许久没见,又彼此经历过这么多的事,话也多了起来,虽然没有几句是正形的。   “是啊,原本就搞定一个女人的事,怎么让你弄得那么复杂,我还真怀疑你不行了?”丁瑞说着,目光瞄到他的下面。   整个S市,也只有他敢拿这眼神瞄着皇甫曜那个部位。   “闭上你的嘴,多吃点补补吧,省得回去连公粮都交不上。元小姐的胃口可大着呢,喂不饱她,小心晚上让你跪方便面。”皇甫曜拿筷子敲着他伸过来造次的手,神情间没半点不自在。   自家兄弟,更何况他在欢场纵横这么多年,那群玩伴多恶劣的玩笑没开过?   “哟嗬,咱们游戏花丛的皇甫大少,连跪方便面都知道了,看来家教不错。”人没有负担,连话都多起来,丁瑞这回回来都变得游嘴滑舌起来。   “哎,我证明啊。咱们大少那是魅力无边,可不是不行,是忒行了,刚刚在卫生间外面就差点就把一朵小花给采了。”刚才去喊皇甫曜的那人说,截断了皇甫曜反驳的放。   可不能让他俩再掐下去了,他们还要喝酒呢。这也就是看着气氛好,又喝了点酒,若是搁平时,他也不敢这么说话。   皇甫曜笑了笑,倒还真没计较。   丁瑞却疑惑了,看着他问:“不是从良了吗?怎么又沾花惹草?”   皇甫曜虽然以前风流惯了,不过他有深刻的经验,这男人一沾上爱情,比女人还痴迷,忠诚。   皇甫曜笑,凑到他耳边,用两人才听到的语调回答:“本少采的是家花。”   丁瑞看他笑得那一脸得意,摇了摇头。   “老大,你就别操心大少了。你就赶紧喝吧,这时间也不早了,吃完一会儿要给大嫂打电话吧?小心回去之后大嫂跟你算帐。”这话也没什么,可是从这帮人嘴里说出来,却是带了一股猥琐味。   这群人难得聚在一块,混黑道自然鱼龙混杂,但能在这时候聚在一起的已经是铁关糸,大家都不会在意。反而是太久没有看到丁瑞,大家都挺兴奋。   丁瑞如今在国外,帮着皇甫曜打理外面的投资,终于过上平静的日子。但是这群人也是跟过他出生入死的,有着过命的交情,这会见了自然分外亲。   一群男人在一起,除了聊女人便是喝酒,气氛越来越活络,皇甫曜也丁瑞也喝了不少。   其中有个人正津津有味地说着黄段子,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有人甚至连粗口都爆上了。这时坐在下首的一个人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   便离开人群,走到窗边去接电话,对方不知说了什么,那人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只是脸上说笑的表情收敛起来,越过众人走到前面。   其它人见了,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只听他向皇甫曜与丁瑞报告:“老大,大少,找到陶瑶了。”    ☆、149 皇甫曜的身世   “老大,大少,找到陶瑶了。”随着那人的报告声起,其它人的声音这下彻底消匿下去。   皇甫曜端着酒杯的手微顿,丁瑞也侧过头看向那人,指尖的烟头上还冒着烟气。其它人则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都将目光转向皇甫曜与丁瑞。   “在哪?”丁瑞问,声音中带了些肃冷。   去往泰国偷渡的那条线出事,他们的兄弟遭到狙击,连累他们的帮会被掀。如今接手丁瑞的二哥潜逃在外,他们已经查清都是因为这个陶瑶。   她在泰国被那边警方遣送回国,一心报仇,正好与韩少玮巴结的韩局勾结上。在那条线上布局,拿到了他们的证据。   姓韩的自然是早有准备,所以他们损失惨重,大多被抓进了局子。而接手丁瑞的二哥虽然成功逃脱,他们这些被皇甫曜暗中保下来的人却都引为奇耻大辱,说什么都咽不下口气。   知道这件事因陶瑶而起后,几乎是用尽全力,到处搜罗陶瑶的下落。   “咱们的事之后,姓韩的把她弄到了南方偏远的小城。不过我们的人都在找她,她也不敢找露面,所以没找到正经的工作。二哥说他们是红灯区,无意间撞到她的。”那人回答。   “红灯区?难道是卖淫?”其它人这回来的兴趣,有人猥琐起来,主要是觉得痛快。   “废话,她一女的在红灯区不卖能干什么?不过也不能这么便宜她了。”想到死的那些弟兄,栽在这样一个有胸没脑的女人手里,怎么感觉怎么窝囊。   “那倒是,不如找人做了她吧。”有人出主意,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二哥也想,不过那片也属于道上管辖的,她如今虽是个卖的,但是无缘无故杀了人,二哥自己也惹麻烦不是?”另一个反对,心思还比较慎密。   这种地方通常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聚集,大多都是亡命之科,且又不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他们口中的二哥如今可是被通缉的要犯,并不宜惹这种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找人将这个biao子弄回来吧,绝不能饶了她。”先前出主意的人最沉不住气,冲反对的人叫嚷起来。   “就是,咱们兄弟出来混那么久,还没个女人这么玩过,真他妈窝囊。”尤其还是个二百五女人。   “着急什么,这不是还有老大和大少嘛。”那人说着,又将话题引回来,反正最后拿主意也是他们两位。   他这一说,其它人都看向皇甫曜和丁瑞。   丁瑞抽了口烟,侧头看着皇甫曜,问:“曜,你说呢?”   毕竟陶瑶是因为他的事才会被送到泰国,然后引发了这后来一糸列的事情,所以这事还是听由皇甫曜发落比较恰当。   接着,所有人都看向皇甫曜。   他却笑了,抬手执着酒杯,杯口倾斜,将里面透明的酒水全部饮下去。勾起的薄唇因为酒水湿润泛起光泽,笑得那叫一个魅惑。他说:“这事说简单也简单。”   看他的表情,就给大家一种心定的感觉,要知道这位皇甫大少的主意向来最多,最刁钻,也最狠绝。   “哦?”丁瑞发出一个单音,颇有兴致地看着他,知道他一向不会让人失望。   皇甫曜目光看向酒桌上的人,说:“找几个特殊的人照顾一下她的生意不就行了,何必搞那么复杂。”   “大少的意思,让我们的人天天花钱玩**?”那人乐。   丁瑞听了,差点被嘴里的烟呛着,猛咳嗽了几声。   “老大,你别这反应,咱脑子直。”那人挠挠头。   “我怎么记得跟二哥跑的人里,有个不小心染了病的。”皇甫曜漫不经心地提醒。   众人眼中露出恐惧,他轻描淡写的染了病的人,可是染ai滋病,难道皇甫曜的意思是让他去瞟陶瑶?   JI女染了这种病,罩她的人自然不会再管她了,可见陶瑶以后活着会比死了还难受。所以说提到狠绝,绝对没有人比皇甫曜更狠。   酒桌上谈到这里,大家都不再说话。倒不是不赞成,这种做法很解恨,只是想到那个病,就连他们这黑道混得都有点心底发悚。   “那就听大少的吧。”丁瑞沉吟了下,说。   那人点点头,走到窗边去打电话。   只是这个话题之后,气氛便不再那么热络,毕竟想到了那些丢了命和坐了牢的兄弟。   丁瑞见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故意抬手看了看腕表说:“得,时间是够久了,我还要给老婆儿子打电话,都散了吧。”   “哎,老大,真是有了老婆忘了兄弟。”有人故意出声抱怨着,已经站起身来。   “去去去,当然还是老婆重要,老子晚上又不能抱你睡。”丁瑞笑骂着。   “得,我就知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最后一句居然唱起戏来,跟着出去。   “你呀,真是不识趣。”后面的人踹了他一脚。   唱戏的人捂着屁股不满地叫,一群人打打闹闹,骂骂咧咧地出去,最后那人关了包间的门。   “走吧,跟我去住。”皇甫曜站起来。   丁瑞起身与皇甫曜一起离开,他这次回来虽然有些冒险,但不是出来玩的,私自自然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那些兄弟也都明白,所以那些才没有废话,散的如此痛快。   皇甫曜乘了电梯下去,为了丁瑞着想,特意没开那辆招摇的柯尼赛格。保镖已经等在车边了,他与丁瑞喝了酒都坐在后座,司机将车开出去。   出了地下停车场,雨珠密集地打在车窗上,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雨来。   皇甫曜下意识地看了酒店门口一眼,台阶下停着一辆蓝白相间的出租车,乔可遇穿着橙色打底衫,将皮包遮在头顶上从台阶下来,拉开出租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你的女人怎么也在这?”虽然多日不见,丁瑞还是一眼便认出是乔可遇。   皇甫曜没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自己的人打电话:“送乔小姐回去。”   “是。”跟随在两人身后的保镖,其中有辆车拐回去,跟着那辆出租车去了。   “你搞什么?”丁瑞有点看不懂了。   皇甫曜却没解释,示意司机开车。雨势越来越大,人行道上到处都是顶着伞,顶着包奔跑的人,红绿灯口则是连绵不绝的喇叭声响。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两人抵达瞰园。   也许是快当爸爸了,所以他一眼便瞅到那间儿童房门。丁瑞推门进去,看到里面充满童趣的装饰,觉得格外新鲜。   “还真不错,我回去也给我家宝贝儿弄一间。”他摸着粉色的墙壁说。   “行了行了,知道元小姐终于怀孕了,德行。”皇甫曜骂。   “怎么?嫉妒了?”丁瑞转过头,很得意的地睨了他一眼。   皇甫曜笑,说:“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家可是女儿可爱着呢。”   丁瑞惊异:“你哪来的女儿?”他是听说乔可遇先前怀过一个孩子,不过不是听说掉了吗?   皇甫曜得意地睨了他一眼,懒得解释,直接出了儿童房,只是那神情倒比丁瑞还骄傲。   他家女儿都四个多月,等丁瑞家的生出来,说不定晨晨都会跑了。心想这事还要尽快解决,他也想尽快见见自己的女儿。   “我说,真的假的?”丁瑞跟出来,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上了二楼,皇甫曜推开书房的门。   “少废话,钱什么时候到帐?”皇甫曜问着坐到桌后。   丁瑞抬腕看看表,说:“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皇甫曜打开电脑。   丁瑞侧坐倚坐到他的桌面上,问:“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从皇甫集团内部瓦解不是挺好吗?何必大费周张?”   “用的又不是你的钱,瞧你心疼的那样子。”皇甫曜揶揄。   他要让皇甫御,甚至于韩少玮到时哭着来求他,求他救救皇甫集团。   “滚丫。”丁瑞骂。又正经问:“真的不考虑了?这笔钱数目花出去,那个小公司你有信心让他与皇甫集团抗衡?”   皇甫曜抬眼看了他一眼,都懒得解释。   接下来,平静了不久后的S市,最近又出一则爆炸性的的传闻。S市新成立一家新公司,注册资金上千亿,涉及行业与皇甫集团一样,甚至从韩少玮手中截了不少案子。   这消息一经报导,大众都纷纷猜测,不久后这家公司开新闻发布会,幕后老板居然是被赶出皇甫集团的皇甫曜,造成一片哗然。   他在皇甫集团多年,了解皇甫集团的所有状况,如今的新公司又实力雄厚。都纷纷猜测如果他要报复,皇甫集团新的掌舵人韩少玮力挽狂澜吗?   而且皇甫集团以前曾被皇甫曜重用,而今又被韩少玮摒弃的职员,也开始磨拳擦掌准备投奔旧主。虽然皇甫曜成立的是新公司,与皇甫集团在本土的名誉不可比。   但是皇甫曜实力摆在那里,资产不可估量,加上团队都是精英,甚至还有许多皇甫集团投奔和挖角过来的。   这次对皇甫集团的打击可谓来势猛,不止专截他们的订单,连地皮都抢得比他们。韩少玮这边骨干大多是自己家里的人,很多时候意见不一致。韩少玮私生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靠他们支持上位的,这时候许多弊端就显现出来。   就在人们关注这场兄弟相斗,猜测皇甫曜何时会拖挎韩少玮时。另一侧新闻又吸引了大众的目光,那便是聂兰的风流韵事。   报纸上称,聂兰与皇甫涵婚后,曾与英国某知名企业家次子,名为皇甫玦的人,有过一段不可告人的过去,报纸上登出的照片与皇甫涵颇像,两人举止亲昵。   报纸刊登的资料显示,这位皇甫玦是皇甫家的远亲,根基在国外,与皇甫涵有着出奇相似的容貌。记者还爆出,内容中所指的时间,恰巧这位皇甫玦来过S市,而且还隐晦地指出,皇甫玦离开一个多月后,皇甫家对外宣称有孕。   豪门,从来不缺这样的话题。但是在皇甫曜与韩少玮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便更加倍受观注。一时间各种流言四起,本来大家都为皇甫御舍弃嫡孙帮私生子都不解,这下便更加坚信皇甫曜绝非皇甫涵所出。   早上,韩少玮从楼上下来,正看到皇甫御在餐桌上,将报纸砸在报纸桌面上。   “爷爷这是怎么了?”韩少玮坐过来问,唇角含着笑意,似乎并不见前几日被皇甫曜截去订单的烦忧。   皇甫御没回答,他便弯腰将报纸上捡起来,目光掠过版面上的新闻。然后合了报纸,故作讶异地问:“是真的吗?”神情之间竟有些期待。   “胡说八道,现在这些媒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皇甫御气得大骂。   “既然都是无稽之谈,爷爷又何必生气。别气坏了身子。”他没什么诚意地安慰着,搁下报纸,低垂的眸子里隐藏一抹精光。   “玮少爷,车已经备好了。”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   “那爷爷,我先走了。”他说完,便转身优雅地离开餐厅。   皇甫御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的背影离开,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态度有点问题。突然想到什么,拿了拐杖上楼。来到书房前将门锁打开,输入保险柜的密码,要打开时却有些迟疑,似乎不愿意怀疑这个孙子。   不过只犹豫了一秒,便将柜门打开了,翻了翻上格令有的几个文件袋,发现并没有聂兰的那份资料,然后才想起自己上次似乎是放在盆栽后面。   他身子骨不好,弯腰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只好喊了管家。管家叫了两个佣人上来,将那个大盆栽搬开,发现里面竟是空的。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皇甫御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老爷,你到底要找什么?”管家见他脸色凝重,忍不住问。   皇甫御却没回他,而是问:“书房除了你打扫外,还有谁进来过?”   管家一惊,赶紧说:“按老爷的吩咐,书房一直都是我亲自打扫,从来没有让别人进来过。”   他是跟了皇甫御多年的管家,一直苛守本份,主人家的许多事从不过问,交待的事却一直很认真地完成,从来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明白自己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从来不问,这也是皇甫御对他放心的原因。   “那就是少玮。”皇甫御眼色冷凝下去   “不会吧?玮少爷平时对老爷这么孝顺,怎么会……”管家下意识地否绝,也不过是怕皇甫御寒心罢了。   “这个家里,除了他,谁还会对这份资料感兴趣?”皇甫御吼着扫了桌面的东西,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毕竟,那可是他的亲孙子啊。他与皇甫曜不一样,皇甫曜经营皇甫集团时他暗中没少使跘,甚至每天都恨不得除掉他,表面却要假装慈爱,却没抑止住他掌控皇甫集团。   可是韩少玮,他原谅了他因为任性害死阿琛,他一手将他扶持起来。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平时对自己十分恭敬的孙子,也会这样算计自己。   这可是他刻意隐瞒了多年的秘密,只是不想死去的儿子还被人戳脊梁骨。他当年逼儿子转让股份给皇甫曜,本来想也不过是自己的亲孙子,既可以借助聂家的势力,股份仍然在皇甫家手里。   只是万万没想到,聂兰那个贱人会背叛自己的儿子。那是几年后,他收拾儿子的旧物时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才找人调查的资料。只是那时的皇甫曜年纪虽轻,却已经在皇甫集团渐渐上手。   策划那次绑架,他计划周密,废了好多精力与时间,却没想到功亏一篑。那时聂家还没没落,他怕引起怀疑才隐藏这么多年,积蓄实力。   做了这么多都没把这份资料公诸于世,不就是为了给儿子死后留一个清静。没想到居然被他的儿子挖了出来,而且选择了这种最没成效的方式。   管家看着满地碎片,保持住沉默,大气都不敢喘,老宅里陷在一片低气压之中。   彼时的皇甫曜这边,聂兰走后他也没有放弃,只是还没查出结果,就猛然看到报纸上的曝光,不由心惊。   “大少,我们得到了确切的资料,这位皇甫玦的背景确与报纸上所说,至于与夫人的关糸还不确定……”因为关糸到聂兰,所以他有词很谨慎。而且考虑到皇甫曜的感受,所以也特别隐晦。   皇甫曜双腿交叠在办公椅上,手指敲在桌面上,目光掠过报纸上的资料。   皇甫玦,法国某著名上市公司老总的次子,死于十年前的车祸。十年,居然是个死人,也就是说已经根本找不到这个人,就算是捕风捉影的抹黑,也得不到证实。   那么报这条新闻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打击他吗?韩少玮是不是被自己逼得有点头脑不清醒?   这时新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了两下,张特助开门进来:“大少,招标会快开始了。”意思是他们该出发了。   “派人去景海园,别让记者骚扰夫人。”他吩咐向自己报告的人。   “是。”那人应。   皇甫曜这才起身,带着张特助出了公司,房车一路开进招标会楼下。   案子不大,只是这次又是皇甫曜与韩少玮的对决,又加上聂兰的事,被炒得风言风语,颇多,自然引来大批的记者。   保镖将众多记者隔开,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团队先后进入大厅。   几家参加的公司实力摆在那里,有能力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皇甫曜与韩少玮,而且这种招标会人选一般都是内定的。   当然,这次例处,因为兄弟的争夺进行得如火如荼,所以拿出的方案都是最好的,反而让招标公司犹豫不决。不止因为出色而难以取决,最重要的是目前谁也得罪不起。   经过商定,最后还是由韩少玮的提案胜出,因为考虑到皇甫集团多年的信誉。一片恭贺声中,皇甫曜带人离开,中途遣了张特助带人离开,自己则去了趟卫生间。   在洗手台洗完手,烘手的时候,见韩少玮依在走廊的墙面上,仰着头抽烟,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里拿了一只文件夹。   皇甫曜烘干手,转身慢慢走过去。   “恭喜大哥,这次你又赢了。”他突然转过身,笑着伸出手。脸上的表情并不若前几次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看来无比得意。   这可是最近多次较量中,唯一一次的小胜。   “本少说过,别叫我大哥,我姓皇甫,而是你姓韩。”他鄙夷地睨了他伸出来的掌心一眼,仍然是一贯的高傲姿态。   “对,你是姓皇甫,只不过此皇甫非彼皇甫。”他笑,唇角讽刺的意味甚浓。   皇甫曜他姓皇甫又怎么样?还不是叫了别人爸爸多年,而且皇甫集团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自己如今夺回来,再理所当然不过。   他有什么理由看不起自己?   “皇甫大少似乎不信,我这里可有证据。”韩少玮递出手中的文件夹。只是这声皇甫大少,叫得充满含满讽意:“你看了就该明白,皇甫集团原本就不该是你的,他是我的。”   皇甫曜转过头,目光低睨着他递过来的文件袋,唇角那抹讥讽与他如出一辙:“本少就知道那些小动作是你干的,不过骗骗那些没脑子的还行,难道是想刺激本少?”   说完抬步,身子撞过他的手臂,头也不会的离开。   韩少玮看着他唇角勾起阴毒的笑,既然不肯接受,那他寄过去好了。   皇甫曜回到公司不久,就收到一份快递。他感觉是韩少玮让他看的那份东西,他不太在意地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是份DAN报告。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他的心思却已被那份报告占满,心不在焉地接起:“喂?”   “大少,夫人自杀了。”兰嫂的声音急切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题外话------   某榴好像感冒了,头疼,脑子也晕晕的,这章可能不尽如意,大家先凑和看,偶有时间再改改    ☆、150 纠缠   “大少,夫人不见了。”兰嫂的声音急切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好吧,万恶的某榴把昨天最后一句改了。)   皇甫曜蹙眉,注意力终于从手中那份报告中收敛了一下,问:“怎么回事?”   毕竟聂兰也不是小孩子,兰嫂更不是大惊小怪的人,说这句话肯定是有原由的。   “夫人今天本来约了顾小姐来家里,可是早上看到报纸后便开车出去了,手机,钱包什么的都没带,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兰嫂回答。   当时聂兰的样子慌慌张张的,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她连了叫几声都没回。若是隔平时也就罢了,偏偏那份报纸上的关于聂兰的报道又让她不安,等到现在还是抵不住心里那份担忧,所以给皇甫曜打了这个电话。   “我知道了。”皇甫曜应着挂了电话,然后起身便想出去。低头看到那份DNA报告,犹豫了下还是顺手带走。   出了电梯,一边往自己车那边走一边打电话,才知道自己派去守在聂兰的人,也到处都在找聂兰,几乎将这附近都翻遍了都没踪迹。   他低咒一声,将手里的资料扔进副驾驶座。然后握着手机又给交通局打了个电话,修剪整洁的指尖敲在方向盘上,坐等那边的结果。   无意间转头看到副驾驶座上自己随手拿的那份报告,他突然联想到聂兰会去的地方。然后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启动,滑出停车场,快速穿越都市繁华的街道一路急弛。   还未驶出了市区,仪表台上的手机便又响起来,他带了耳机接听,问:“怎么样?”   “大少,从摄像上看你说的那辆车应该是往景山的方向去了。”交通局的人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   “谢了。”皇甫曜说着扯下耳朵上的手机,脚下油门踩到底,直奔景山。   景山虽属S市的范围,但是路途也不近,他开了将近两三个小时的车才抵达,顺着盘旋在山上的道路蜿蜒而上,他直接将车开到了私人墓地。   这时外面的天色将暗,远远望去一片苍茫,山头的这一面几乎由于全是墓地,本来就沉寂,这个时间更是肃静过了头,感觉阴冷之气凝聚。   他的车子开近墓园,发现门口有撞损的痕迹,而且是新撞的,而守墓人并不在门口。他心里便已经有些底气,将车子缓缓开进去。   聂兰平时开的车子果然停在那条松柏碎石路口,前车灯与引擎盖上都带着擦伤。这时墓地方向传来一些纷乱的声音,他只好推门下车。   天色越来越暗,他下了车能清楚地听到聂兰的叫声,还有人的劝阻的声音,似乎是守墓的人。   他加快步子走过去,见聂兰正大喊大叫着似乎要往墓碑上扑,守墓的男人则由后抱住她阻止,两人就这样撕扯在一起。   “干什么呢?”他喝斥,语调并不好,甚至可以听到存了很大的怒气。   守墓的人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转头看到是皇甫曜,注意到他眼中的厉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不妥,慢慢放开聂兰。小心地喊着:“大少。”不敢离聂兰太远,直到皇甫曜走过来,他才往后退开。   而聂兰看到皇甫曜走过来,胸口还因为刚刚的挣执而起伏着。被守墓的人放开之后,也许是因为在儿子面前,反而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皇甫曜的目光这才得以朝两座墓那里看了看,皇甫涵的墓碑前扔着一把铁锹,碑下面似乎有被挖过的痕迹,四周的地面都是鲜土。   而母亲聂兰此时头发凌乱,耳边有几缕发丝耷拉下来,披肩掉在脚边,外套也没穿,而裤子上沾着泥土,显然是她干的。   “妈,你这是干什么?”皇甫曜问聂兰。   这是他平时高贵,打扮精致的母亲,仿佛无论何时都是优雅的,不会失仪的贵妇。此时竟然为了一条新闻就被刺激失控成这样,除了皇甫涵下葬那次,他从来没有见母亲这样过。   聂兰被他这样盯着,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在儿子面前丢脸,便别过眼,默然。   那守墓的人见了这个情景,迟疑地对皇甫曜说:“大少,晚上天凉,山路不好走,您还是快带夫人离开吧。”聂兰从下午过来一直闹到现在,他也很为难。   皇甫曜见聂兰这个样子,也有些无奈,说:“妈,我们回去吧。”他说着,伸手去拽聂兰的手臂。   但是他的指尖刚碰到聂兰,她就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语调坚决地说:“我不回去。”   “妈,你到底要干什么?”皇甫曜的脸色也变得不好,他不希望过了那么久,皇甫涵还能影响到母亲。   “他把我害成这样,我要挖了他的坟,我要让他和那个贱人死了也不得安生。他们这样害我,凭什么死后还可以在一起,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聂兰刚刚平复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又被激起来,大声叫嚷着便往墓那里冲。   “妈,你冷静一点儿,冷静!”他抱住聂兰的腰,阻止她过去,深恐她伤了自己   这时的聂兰根本听不下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可是她已经闹了一天,根本没有力气。   “妈,够了,你再恨他,他都变成一盒骨灰了,就算你挖他出来,有什么用?”皇甫曜吼,非常生气地吼,震得聂兰耳膜发痛。   这样失控的聂兰他在皇甫涵死时见过一次,也是在这个地方,也是要挖开他的坟,不过是不同意他与姓韩的合葬。那是因为爱,因为不甘,而今又是为了什么?   聂兰被吼得懵了一下,楞楞地看着儿子,看着这张与自己很像很像的容颜,只有眼睛像极了皇甫涵。是的,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是皇甫涵的儿子,所有才会相像。   她捧着自己儿子的脸,看着他那双阴戾的眸子,真是像极了皇甫涵看自己的眼神。然后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最后哭的泣不成声。   皇甫曜看着眼前失控的母亲,小时候别人说爸爸不喜欢自己时,她永远抱着自己。在别人嘲弄、欺凌着他们时,她永远将他挡在身后。在他被绑架后,晚上害怕的从恶梦中醒来,她整晚整晚的守着自己。   不知不觉间母亲变得强大,懂得与皇甫家族的人虚与委蛇,心机重重又能保持优雅自信。之所以这样,她才能在皇甫家立足多年。但是这样好强的母亲,他已经许多不曾看到她哭,样子这般脆弱。   “妈。”皇甫曜不赞成地看着她,拿下她的手,才发现冰凉。“我们走吧。”让她头靠着自己肩上,他拥着她往自己的车上走。   这回聂兰也没有再反对,或许已经没了力气,任他将自己塞进副驾驶座。   皇甫曜转到驾驶座后,开了车内的灯,才发现聂兰不止裙子上沾了土,手背上都有血迹。   聂兰抽了张纸巾擦拭脸上的泪,皇甫曜看到她掌心红肿,仿佛带着血丝,大概是被铁锹磨的。   说不心疼是假的,聂兰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但是他的脸色依旧不好。有些生气她这个样子,所以别过眼睛没有说话,将车子发动。   车厢内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蜿蜒的山路视野并不开阔,往山下看去都是黑洞洞的,感觉就像深渊,车子随时都会掉下去一般。   聂兰终于停止的哭泣,低头整理着仪容,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这才感觉到自己屁股下坐了个东西,便将东西抽出来。但是看清内容这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她激动地问,拿着那份报告单的手都在发抖。   皇甫曜看了她一眼,却没回答。   聂兰的肺仿佛要被气炸了一般,动手将它全部撕碎,然后开了车窗,碎纸与雪花般在暗夜中飘散,也有几个碎屑随着灌进来的风吹进来,落在仪表台上,落在他们脚边。   皇甫曜的视线一直直视前方,山道并不平坦,前灯照出的灯光随着车子的移动晃动。只到找到一片较为平坦的地方,才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皇甫曜转过头问:“妈,是真的吗?”   聂兰听了猛然转起头来,瞪着儿子的眸色猩红,不是仇恨,而是恐惧。而皇甫曜仍用询问的眸子回望着她,那样执着的,只想要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个时节的山间雾气较重,从车窗钻进来的山风尖利的刮着他们的脸颊。两人互望着久久不语,车窗外只有车风回响。   皇甫曜知道,这么多年来母亲是孤独的,不管她表面多么坚强,举止如何优雅,心里爱着那个不曾回头、甚至执着着一个死了多年的男人,她……很苦。   至少他一直是这样理解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聂兰会有这样一段过去。   聂兰在儿子的眸色下闭上眼睛,脸上的妆早就花了,那样子不止狼狈,更有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她问:“曜儿,你是不是也相信报纸上说的,以为妈妈是那样的女人?”   皇甫曜摇头,他目光望向外面。   聂兰对皇甫涵的感情固执他一直看在眼里,其实如果那件事是真的,他反而看得比谁都开,毕竟母亲这一生过得孤单。如果除了皇甫涵,她也曾爱过其它的男人,得到过另一个男人的呵护,他反倒觉得欣慰。   而他在意的是,那张DNA报告单是真的吗?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他怨了那么久的皇甫涵,一直觉得被不公平对待的父亲,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爸爸?他看到聂兰撕碎报告单的反应,突然变得迷茫。   聂兰吸了吸鼻子,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些事,大概也该让儿子知道。   皇甫曜转过头,拿了烟盒抽了支烟点上。他知道聂兰肯定是要解释这件事,所以等待母亲说下去。   聂兰也没看他,而是望向窗外黑糊糊的夜色。开始讲述:“那年,我和皇甫涵是家里人介绍认识的。那天的天气很好,我从外面回来,看到别墅的喷池边站了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笔挺西装,身姿英挺,仰头吐着烟圈。那是第一次见到皇甫涵,后来才知道他就是父亲给我介绍的对象。”   “与所有的相亲一样,我们聊了一个下午。我发现他是个很矜贵、优雅的男人,谈吐也风趣幽默,见多识广。所以当你外公问我意见的时候,我就在家长期许的目光中点了头。我想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了他,他是那么令人着迷的男人,而意外的是他对我也很满意。”   窗外的风吹得皇甫曜指间的烟灰乱飞,他将两边的车窗升起来。聂兰的头则贴着车窗,仿佛已经陷入很久的那段回忆。   她说:“我们正式交往后,他带我出海钓鱼,亲自烤鱼给我吃。在西餐弹琴给我听,会请我看电影。因为家族的关糸,我们就那样顺里成章的结了婚。”   那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接下来聂兰的眸子开始渐渐暗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可是结婚之后才发现,他真的是太忙了。皇甫集团虽然成立的几年,可是他的野心很大,所以每天有处理不完的事。不但每天都在天上飞来飞去,而且经常回到家里还要加班。”   “而我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他又没时间陪我,渐渐便觉得没意思起来,特别想念以前的感觉。我为此和他闹过几次,他开始敷衍地哄我几句。每天却照样除了出差就是应酬,晚上回来的时间都会超过凌晨,而且天天带着酒味和女人香水味。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下去了,便天天和他闹,两人几乎天天打架,后来他干脆不回家。”   “老宅里只有我和皇甫御,他是长辈,我没有婆婆,我总不好天天向他抱怨,就这样忍着。也曾经收敛了脾气给皇甫涵打电话,让他回来,保证不会再闹。开始他回来过几天,后来却越来越少,既便回来也不过夜便走,我却没有办法。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他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我当时是不信的,可是想到他这么多天不回来,到底在做什么。便有一天在他下班时跟踪了他,居然真的发现他与那个姓韩的女人同居。我当时不敢相信,我很冲动,也很气气,冲上去便破口大骂,然后打了那个姓韩的女人。”   “而他,居然反手甩了我一巴掌,让我滚。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然后跑回家去向皇甫御告状。我以为他会哄我的,可是没想到他第二天回来就说要和我离婚。我当然不同意,和他大吵了一架就回了娘家。”   “当时的聂家可不是今天这个样子,我又是家里的小公主,你外公外婆肯定是不依的。皇甫御迫于聂家的势力,逼着皇甫涵给我道歉,又将我接了回去。”   “自那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按时回家,但是却从来不碰我,一个人躲在书房里。我放下身段去请他,他也推说很忙。就这样冷却了一段时间,后来有一天,不知怎么他对我的态度软化了一些。虽然仍然碰我,但是我们睡在一起时,我抱着他的时候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甩开我。我那时心里窃喜,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于是我满怀期待,中午偶尔会去给他送饭。他也没有再拒绝。不久后的一天,他派人给我送来件礼服,说晚上让我陪他去参加一个晚宴。”   “我那天特别高兴,特意换了他送来的礼服,化了好长时间的妆等他来接我,我觉得我们快要找回以前的日子感觉了,没人能理解我当时的感受。”   “他陪我一起跳舞,他满脸笑容的与别人介绍我是他太太。我吃蛋糕时唇角沾了东西,他也会小心的用拇指帮我抹掉。那晚我喝了很多酒,因为太开心了,我想要醉,我有预感,我们之间在那晚之后会有新的转变。”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下来,眼中幸福的色彩黯下去,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复杂。   皇甫曜从来没有听过聂兰讲过她和皇甫涵的故事,他看着母亲的反应,便知道她口中这个晚上肯定发生了难以预料的事情。   聂兰重复:“那天我是真的醉了,醉得有些神志不清。我忘了皇甫涵是怎么走掉的,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我睁开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我当时的心好慌,我怕错过这样一个机会,于是我很着急的到处找他,到处找,抓到人便问。”   “然后有人指着宴会厅的门口说,皇甫总裁不就在那里吗?我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真的看到皇甫涵站在那里。于是我很着急很着急的跑过去,我深恐下一秒他就放开我走掉。我真的喝多了,脚下的高跟鞋崴了一下,幸好是他接住了我,他没有走掉。”她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却更痛苦起来。   “我记得我当时紧紧抓着袖子,嘴里一直念着你别走,别离开我。他用很温柔的声音说,好。后来的事我便忘了,我记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而且是在酒店的客房……”那天的酒店房间里,赤身**的她身边还躺着另一个男人。   “你知道吗?我看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以为是皇甫涵,但是清醒之后我才发现并不是。”她的语气里充满悔恨,身子都在发抖。   “我忘了自己怎么走出酒店的,好像还打了那个男人一巴掌。我怕这件事被皇甫涵发现,便找了个地方换了衣服,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家,我以为这一切可以瞒过去的。但是三天后,皇甫涵便迫不及待的找我摊牌,拿出我和那个男人出入酒店的证据。那时候我才知道,这一切原来都是他设计好的,只是为了和我离婚。”   “我当时虽然心灰意冷,但是我不甘心,心里充满了恨,可是我对他仍舍不得放手。我提到我们以前的情份,让他给我一段时间的考虑。于是他心软了,我便这样暂时搬回了娘家。自那以后我天天郁郁寡欢,整天躲在屋子里。你外公和舅舅只当皇甫涵又欺负我,便在暗中向他使压,于是他的公司开始变得不顺利。”   “一个月以后,在我还为自己的未来茫然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看着皇甫曜,无疑那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   “后来呢?”皇甫曜将后背倚入座椅,指间的星火映在他的脸上,只是在昏暗的车厢里依旧模糊不清。   “后来,家里人都以为这个孩子是皇甫涵的,连皇甫御也这么认为。皇甫涵的公司又被你外公打压得厉害,一度快经营不下去了。皇甫涵便在被皇甫御的使压下,同意将我接回去。”   “可是我知道,这个孩子不是皇甫涵的,皇甫涵也知道,所以他迟早会说出来。于是我让你外公找到了那个姓韩的女人,然后向皇甫御提出要皇甫集团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皇甫御不知道实情,自然是同意的,我没想到皇甫涵居然也同意了。他说他会永远保守你身世的秘密,也可以把皇甫集团让给我,却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默认姓韩的那女人的存在。”   为了那个姓韩的女人,他居然连公司都不要了,愿意替别人养孩子,可见皇甫涵有多恨。   “后来你出生了,姓韩的也生了那对野种。我们一直过着貌合神离,不,彻底决裂的日子。”皇甫涵在外带姓韩的女人出去,从来都不避讳,而她却占着皇甫夫人的空名,自己守在皇甫老宅里。   她守着皇甫夫人的头衔,她守着皇甫老宅,并不是单单只是为了爱,而是恨。她要占着这些,让姓韩的女背负小三的名声在外。她要让他的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皇甫集团,而皇甫涵的亲生儿子,却只能被人当成私生子。   “皇甫涵是守信诺的人,这些年果然没有对外提起过皇甫玦的事。后来,皇甫涵与那姓韩的女人死在了山上,我以为这件事会永远成为秘密。”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还是被挖了出来。   “皇甫涵的死……”皇甫曜看着聂兰,想问是不是母亲造成的。   聂兰摇头,他是曾经恨不得杀了他,但是她始终不曾下去手。   “那么那个皇甫玦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问。   皇甫玦,这个名字在这刻对他来说将会不一样,因为带着血缘。或者因为从小不曾享受过父爱,带了那么丝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待。   然而聂兰却摇头,仿佛是累了,并不愿意提这个在她生命中只出现过一次,却改变了她一生的男人。她说:“那一晚之后,我与他再没有交际,只后来在报纸上看到,说死了。”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两人都不说话。聂兰似乎是累了,头抵在车窗上没有再动。   短短几句话,讲述的却是她大半辈子。   皇甫曜将烟蒂熄灭,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在聂兰身上,然后将车继续开下山去。回到市区景海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钟。他将聂兰抱下车,兰嫂从里面迎进来,后面却跟着顾静恬。   皇甫曜直接将聂兰抱上二楼主卧,然后给她盖上被子。兰嫂湿了毛巾递给他,皇甫曜替聂兰擦了擦脸,卸去残妆后,那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兰嫂出去,皇甫曜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见聂兰仍没有动静,便要离开。   “曜儿。”聂兰睁开眼睛,虽然红肿却没有一丝睡意。她问:“你会厌恶我这样的母亲吗?”   皇甫曜从小有多羡慕别的孩子,有多渴望父亲的怀抱,她不是不知道。都怪自己……   皇甫曜唇角勾起惯常的笑,说:“怎么会?妈,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如果她当初引为大耻,在他还未成型时便打掉。不与皇甫涵纠缠,而是选择另一条路,也许就没有今天皇甫曜的存在。   聂兰闭上眼睛,说:“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妈妈再也不阻止。”她已经没有力气过问。   皇甫曜看着这样的母亲,其实胸口还在因为听到的那个故事郁堵,抬步向门外走去。   他出了房间,吩咐兰嫂:“一会儿做点吃的端上去。”   “是。”兰嫂赶紧应着。   皇甫曜便大步往外走,顾静恬着急地追了两步,喊:“大少。”   皇甫曜却没理她,头都没回,便将车开出去。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在穿越夜色,驶向最繁华的市区。   彼时的乔可遇哄了晨晨睡下,却由于今天的新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在这时,床头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上面显示一个曜,让她心里一阵狂跳。   “曜?”她左手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地叫。   “你好,请问你是这位先生的女朋友吗?”那头传来陌生的男声。   “我是,你是哪里?”乔可遇心惊,着急地问。   皇甫曜是什么人?他的手机怎么可能随便让别人拿到?乔可遇不由担心起来。   “我们这里是雾都,这位先生醉了,请您过来接他一下好吗?”那头始终保持着礼貌。   “好,麻烦你说一下地址,我马上就过去。”乔可遇挂了电话,掀开被子下床,找了件风衣披上,便急急忙忙地出门。   因为着急,步子有些慌乱,反而惊动了隔壁的乔佳宁,她打开门问:“可遇,这么晚了去哪?”   “哦,我有点急事,姐你帮我照顾晨晨一下,我很快回来的。”说着,人已经出了家门。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乔佳宁嘀咕。   “不用担心她,后面有人跟着的。”楼少东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腰。   乔佳宁回头,鼻头正撞在他光裸的肩上,目光下移,差点尖叫出来。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脱了个精光。   楼少东及时捂住她的嘴,笑着说:“又不没见过,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说着唇由后吻住她的耳垂。   “走开,我还要去看晨晨呢?”乔佳宁却趁他不备,大力地推开她,开门去了隔壁房间。   “乔佳宁!”后面楼少东的声音气急败坏,想要追出去,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而止住步子。   乔可遇那边出了公寓,看看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钟,外面的出租车都见少了,她焦急地在路口等了很久才过来一辆。   拉开车门,说:“去雾都。”   那司机听了,不由侧目特意地瞄了她一眼。   乔可遇不明所以,但是心里惦记着皇甫曜,也没有多想。   “到了。”司机将车停在路边。   她抬眸望去,在一片霓虹绚烂中找到雾都两个字,这家店面装饰很低调,用大幅的落地玻璃,只是灯光幽暗,只隐隐看到里面一些晃动影子。远看感觉像闹鬼似的,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不过想到皇甫曜在里面,便也不再迟疑,她推门下车,走进去。   其实里面与在外面看截然不同,与普通的酒吧也没有别的差别,舞池依就群魔乱舞,倒是有许多座位被隔开,有的地方比较隐秘和较安静一些。   她进去之后报了皇甫曜的名字,就被侍者直接带上了楼。楼梯在拐角,特别窄小,隔音却很好,几乎听到下面的动静。   “就是这间了。”那侍者将她带到门前,便又下去了。   乔可遇敲了敲门,然后扭开门把。发现皇甫曜安然无恙地坐在房间的大床上,不由松了口气。   皇甫曜看着她进来,唇角勾起一抹笑,说:“她来了。”然后将从皮夹里抽出几张大钞递给侍者。   那人道了谢,便急急地退出去了。   “曜,你没喝醉?”乔可遇走过来,明明很清醒的样子,为什么让侍者给她打电话?让她这一路紧张。   皇甫曜却没回答她,眼睛从她身上由上而下扫过,头发披散,外面只罩了件风衣,下身还露着睡裤,可以看出出来的特别匆忙。他眼中带着笑意,仿佛对自己见到的特别满意。   乔可遇随着他的目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此时的穿着,不由有点发窘。   皇甫曜却伸手将她拽过去,乔可遇没有防备,惊呼一声,人已经跌进柔软的床垫里,皇甫曜的身子随即压过来。   “皇甫曜,你——”她要问,但是他不给自己机会,吻就这样铺天盖地的压过来,攫住她的唇。   乔可遇开始推拒着他,想要问清楚。可是他却死死纠缠住她的唇齿,她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想到今天的新闻,她猜测皇甫曜今天的反常应该与这个有关。便放弃了挣扎,最后由拒绝慢慢改成迎合,两人慢慢纠缠在一起。   等到乔可遇神志清醒一点的时候,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皇甫曜褪下去,他的身子贴着自己,滚烫的体温炙热地燃烧着她,让她轻颤了一下。然后心脏紧缩,竟有些紧张。   皇甫曜明显感觉到她的反应,想到他们最后的一次结合,知道她心理有了阴影。便慢慢的低下头来,亲吻她的唇,她的下巴,她的脖劲,如蝴蝶亲吻花瓣一样的呵护,一路向下。   对不起虽然没有说出口,却似乎都隐含在他呵护的吻,他温柔地看着她,让她在自己身下软化,在自己身下彻底绽放。   “小乔儿,小乔儿……”这晚,他仿佛不知餍足地,一遍又一遍地要着她,疯狂了一般的,狂野而又温柔,又似乎带着许多无法说出的东西。   而乔可遇沉浸在他给的温柔里,随着他载浮载沉,一起沉沦。   久久的缠绵,直到失去所有神智……   晨光透过白色的薄纱窗帘,满满地洒在酒店的大床上。乔可遇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一般,才想起昨晚的疯狂,转头看向床的另一侧,却发现皇甫曜并不在。    ☆、151 大结局(上)   晨光透过白色的薄纱窗帘,满满地洒在酒店的大床上。乔可遇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一般,才想起昨晚的疯狂。转头看向床的另一侧,却发现皇甫曜已不在。   她未曾散去睡意的眸子里闪过片刻的迷茫,目光扫过这间客房。不止皇甫曜不见了,就连她的衣服也都不见了。她只好用用床单裹住自己,赤脚踩在地上推开了通往浴室的门。   浴室里一片安静,地上残留着积水,瓷白的按摩浴缸里半缸水澄蓝。她将手伸进水里探了探,已经没有了半丝温度。   这时,外面的门铃突然响起来,她只好收回手快步走回去,然后将门拉开:“曜……”   她的喊声未歇,唇角的笑还未完全扬起,就在看到外面抱着衣服的侍者时,就完全僵在唇边。   “你好小姐,这是皇甫大少给您订的衣服。”那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男人很有礼貌地说着朝她鞠了一躬,然后递上手里的衣服袋子。   乔可遇低眸看着他手里的袋里,问:“他人呢?”   侍者为难,回答:“大少很早就走了,只吩咐我们这个时间将衣服送过来。”   乔可遇点头,侧身让侍者进来。那人将衣服搁在凌乱的就上,然后朝乔可遇又点了下头才出去,顺手将客房的门关了。   乔可遇坐在床头,动手翻过那些袋子,都是崭新的名牌,也是她的尺寸,印着干洗标志的袋子里是昨晚自己穿过来的睡衣,这的确很像皇甫曜的作风。   将衣服从袋里拿出来,手摸着裙子的衣料,昨晚的满含期待,激情缠绵,以为可以触手握住的幸福。这种心情因为他的离去而失落,心情也跟着暗淡下来。   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回神,看了一眼是乔佳宁,便点了接听键:“姐?”   “在哪呢?晚上都没回来?”对面传来乔佳宁的询问,口吻间隐隐带着担忧。   “哦。”她下意识的想回答,目光扫过客房内的情景时又将话含了回去,说:“我马上回来。”   “真没事吧?”乔佳宁确认地问。   “当然没事。”她语调故作轻松地回答,只是胸口那股失落还没有完全挥散罢了。   “那路上不要着急,注意安全。晨晨已经醒了,我会照顾好她的。”乔佳宁叮嘱。   “嗯。”她应着挂了电话,然后抱起衣服进了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衣服出去。   外面自有侍者领着她,却没有走迷都。在窄小的走廊拐过几个弯,她便被带进观光电梯,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乔可遇从电梯下来,可以俯视到外面S市的晨景。抵达一楼,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堂,她仍有些茫然的感觉。   出了酒店门口,外面便是熟悉而繁华的S市街道,等客的出租车还没开过来,一辆黑色房车便抢先驶过去,停在了台阶下。   乔可遇疑惑地看向车牌时,就见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张特助从车上下来。   他一身深青色的笔挺西装,从车头前绕到过来,几步踏上台阶,喊了声:“乔小姐。”样子十分恭敬。   “张特助。”她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其实有些越来越看不明白。   “乔小姐,皇甫大少吩咐我亲自送你回去。”张特助绕到后车座打开车门,对乔可遇说。   乔可遇看了看敞开的门内,皇甫曜并不在里面,这时后面的车辆传来催促的按喇叭声。乔可遇只得将询问的话含进嘴里,然后下了台阶弯腰钻进车内。   张特助绕回副驾驶座,司机将车子平稳地开出酒店,驶向S市的街道。   “张特助,曜……皇甫曜他人呢?”乔可遇问。   不可否认,他安排张特助出现,让她的失落心稍稍安下来。   张特助回过头来,看到她颈间若隐若现的吻痕,顿时有些尴尬,将目光定回她的脸上,回答:“乔小姐请放心,大少一切安好。只是今早走得匆忙,没来及与乔小姐亲自说一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大少近期可能不会在S市,请乔小姐保重自己。”   “不在S市?去哪了?”乔可遇惊异。   然而张特助这下只是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却并没有回答。也不知是因为不知道,还是不方便告诉乔可遇。   而她看着张特助淡定的反应,唯一可以确认的信息只是皇甫曜应该是安全的。隐约间,她觉得皇甫曜是在有计划的做某些事,他要处理的事一向多,而且大多自己帮不上忙,也便不再追问。   现在她能做的也就只能是保护好自己,照顾好晨晨,尽量不让他为她分心吧。想到确定他的心意,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思绪回转间,车子已经开进楼少东安排的社区里。乔可遇下车,与张特助道了别,才抓着包上楼。开门进去时,乔佳宁正在喂晨晨喝奶,小嘉在一边抱着个气球逗她,整间屋子里充满欢乐的气氛。   乔佳宁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   晨晨嘴里伊伊呀呀地叫着,冲乔可遇张开小小的胳膊。她将皮包扔在沙发上,迎上来接过晨晨的小身子,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晨晨裂开小嘴冲着她直乐。   “看吧,还是和妈妈亲的。”乔佳宁笑着说。   “妈,没事,我和你亲。”小嘉说着挨过去抱住她的大腿,脸在她裤子上蹭来蹭去,眼睛晶亮晶亮的,乖巧又机灵。   “是啊,妈妈也有小嘉呢。”乔佳宁低头看着他,手摸着他的发顶,唇角愉快地勾起,为儿子的贴心。   乔可遇看着她母子腻在一起,唇角挽起笑纹。回头看着晨晨,食指被她的小手攥在手里,晨晨小小的掌心柔柔软软的。   过了一会儿,乔佳宁在小嘉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小嘉很高兴地跑去了楼少东的临时办公室。   乔佳宁凑过来一起逗晨晨,瞧着乔可遇脸上一改前几天的神色暗淡。唇角眼线间都带着春意,五官都映得明媚许多,目光下移,看到领口处隐约露出吻痕,这才注意到她穿的这件衣服不是昨天穿的那件。   “昨天是去见过皇甫曜了?”乔佳宁试探地问。如今除了皇甫曜,大概也没有能影响这个妹妹的情绪。   乔可遇也不隐瞒地点了点头,并试着将手指从晨晨手里抽出来,她却紧抓着不放。   “那是和好了?误会解除了?”乔佳宁进一步问。   乔可遇抬起头来,目光闪过片刻茫然。她与皇甫曜之间如果说是有误会,却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误会。只要他还坚定的与自己在一起,她便仍然死心蹋地的跟着他。只是昨晚他们几乎没怎么说话,皇甫曜今早连招呼都没打便走了……   乔佳宁看她的反应也跟着着急,摇着头说:“你们真是对冤家。”怎么就那么不干脆,总是拖拖拉拉的。   乔可遇却笑,昨晚他们虽然有许多话来不及说,但是他今早安排张特助来接自己,她相信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办。有些人就是这样,既然爱上了,便不会计较太多。   乔佳宁看着她,这个妹妹也是死心眼的很。不接受时动心都不会心软,接受了就要一条路走到黑。   乔可遇对着姐姐无奈的表情笑,然后低头逗着晨晨。她相信皇甫曜很快便会回来,她也相信她与皇甫曜会一起牵手走过未来。   然而她却想错了,皇甫曜这一走,却是一个多月都没有他的消息。   随着皇甫曜的不知所踪,外界以及媒体各种传言、猜测也在S市流传开来,给新公司造成不小的冲击,与皇甫集团近几次的竞争也败下阵来。   起初她还能通过电视、报纸或网络了解一些新公司的动向,渐渐的,随着皇甫曜消失的时间增长,新公司就连在新闻中出现的都极少。   而与此同时,楼少东那边也不能一直在这耽搁下去,便决定带乔佳宁母子一起去欧洲。乔佳宁放心不下乔可遇,所以一直不肯同意。   乔可遇也劝着她,自己现在极少出门,晨晨的身体也算健康,她自己照顾的过来。楼少东说皇甫曜没回来之前,楼下仍然有人照顾,而且还要替她请个保姆,乔佳宁这才松口。   而乔可遇因为再次听到皇甫曜的名字,终于按捺不住。他们离开S市前一天,她将晨晨暂时托给乔佳宁照顾,便换了衣服,依照地址去了一趟皇甫曜的新公司。   崭新的三十几层大楼伸入云端,曜光的名字镶在楼顶,虽不若皇甫集团宏伟,却也逊色不了多少。   看着楼下大厅,衣着光鲜靓丽的职业人员进进出出。让她想到她最后随皇甫曜上班的日子,才短短两个月而已,这种职场的气氛竟让她觉得恍如隔世。   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她才进了大厅。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前台有礼貌地站起来。   “你好,请问皇甫曜在吗?”她问。   “大少?”前台听到拜访老板,眼中惊异,因为皇甫曜初离开S市时还常有人找,如今大都改找张特助了。所以这会意外,不由仔细地往她脸上瞧了两眼,然后端着职业的笑回答:“很抱歉,我们大少暂时不在国内。”   反正前些日子找老板的,张特助都是这样吩咐她回答的。   这时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一群人簇拥着西装革履的张特助进来,正好行至前台。   “张特助。”乔可遇着急地喊。   被围住的张特助寻声看过来,然后看到了站在前台的乔可遇,不由意外。他走过来,客气地喊了声:“是乔小姐。”   “你好。”乔可遇也客气地说。   “你……”张特助出声,大概能猜到她来的目的,转头转头向身后的人交待了几句,跟着的主管便陆续地散去。   这群人里面也不乏有皇甫集团挖角过来的,有些是认识乔可遇的。虽然大多算没见过真人,前段日子也从报纸上看过她的照片。所以仍有人忍不住八卦地不时回头,并小声地议论着什么,显然是认出了她。   “乔小姐请吧。”张特助做了个请的手势。   乔可遇点头,抓紧手里的包,随他进入电梯。   电梯抵达顶层,张特助将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让秘书倒了杯咖啡给她。   乔可遇坐在沙发上,可以透过玻璃墙看到外面秘书室的工作情景,一路看过来公司都处在安定有序的氛围。似乎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惶恐、被皇甫集团打压的经营不下去的样子。   “乔小姐今天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吗?”张特助问。   乔可遇收回目光,看向张特助直问:“曜还没有消息?”   张特助闻言,脸上又显示出为难的表情,乔可遇的目光却直直盯着他,似乎今非要一个答案。   张特助见她坚持,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乔小姐,我和你说实话吧,我也不知道大少在哪里。”   “什么?”乔可遇的眸子惊异,第一个反应竟是有些慌。连张特助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万一出事怎么办?乔可遇站起来急问:“那么说你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他的消息了是不是?”他没有与自己联糸,也不与公司联糸,那么现在还有谁能知道他的消息。   “乔小姐你别急啊,听我说。”张特助看她的样子马上安抚,解释说:“那天大少让我去酒店接你前,让我订了去英国的机票。是两张,我猜想他是和丁先生一起出去的,所以请你不要担心。”   “丁瑞?”乔可遇不确定地看着他问,想确认他口中的丁先生是不是丁瑞?   张特助点头。   “他没事?他的伤都好了?”对她来说,丁瑞这个人已经离开了S市一年多。听说那次出事很严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的。”张特助很坚定地点头。   乔可遇的心里也终于安下来一些,毕竟丁瑞是皇甫曜的兄弟,是那种可以换命的交情。而且丁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确定与他在一起,这让她安心不少。   张特助看到她情绪缓和一些,也暗暗松了口气。   张特助毕竟还要工作,皇甫曜不在,想来他要处理的事更多,也便不再耽误他的时间,说:“谢谢你张特助,如果有他的消息,还请你务必通知或让他联糸我。”然后微顿了一下,又说:“就说我很担心他。”   “好的,乔小姐。”张特助点头应着。   乔可遇踏出张特助的办公室,推拒了张特助的相送。单独乘着电梯下楼,出了皇甫曜的公司,她看着人来人往的车道,眼睛里满是迷茫。   皇甫曜,他到底去了哪里?   心情依旧低少,便沿着商业街漫无目地的走着。   这时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从后面开过来,吱地停在她的脚边。   刺耳的刹车声让乔可遇脚步顿住,侧目看到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韩少玮清冷俊雅的脸,他问:“去哪?我送你吧?”手掌搭在方向盘上,神情间仿佛是在炫耀。   乔可遇看到他时脸色却变了一变,转身便走。   韩少玮见她这般反应也不意外,推开车门,往前跑了两步拽住她的手。   “你上次打破我的头,我都没有计较,这次我又躲我做什么?”韩少玮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无辜。   “韩少玮,你放手。”她冷着脸,目光冰寒地盯着他死死抓着自己的腕子。   上次若不是他那么过分,会逼得她出手那么重吗?如今皇甫曜不在,她更不想与他任何接触。而且上次他做过那么恶心的事后,她更加厌恶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所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与他划清界线。   韩少玮却不肯松,手强行勾住她的腰,唇角笑出的气息喷过来,说:“哪里有那么容易。”   “你干什么?”乔可遇瞪着他,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难道他还敢用强的?   “你来这是找皇甫曜的吧?怎么?他抛弃你们母子这么久了,还没死心?”他手死死地勾着她挣扎的身子,说话间有些喘息。   “我死不死心管你什么事?”她吼:“你再不放手我就喊非礼了,你就不怕明天上报纸吗?”她一边推着他一边威胁。   他现在可是S市的名人,她就不信他不怕丑闻。   “那好啊,就让S市的人都看看,我不但从皇甫曜手中夺回了皇甫集团,而就连他的女人接手了。”说到不要脸,韩少玮如今也练到一定程度了。   任何可以打击皇甫曜的事,他只感觉到得意和畅快,并不觉得丢人。   但这句话刺激了乔可遇,她瞪着韩少玮说:“韩少玮,你如今都拥有了皇甫集团,为什么还这么激进?”从他刚刚说话的语气中,她仍可以听出他对皇甫曜的怨恨。   到底为什么?既然不是亲兄弟,就不存在对立面。但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牵扯不清。   韩少玮冷笑,他说:“皇甫集团本来就该是我的,我才是皇甫涵的亲生儿子,我才应该姓皇甫。他明明就是个野种,他和他妈却罢着我们母子该有名份,名正言顺享受了二十几年我们该享受的尊荣。他凭什么?”   想到一样是私生子,而且皇甫曜根本与自己的父亲没有血缘,居然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想到自己受到的那些屈辱,想到他们母子给的那些委屈,他不甘心,所以他仇恨,他唯有让皇甫曜一无所有,看到他痛心,他不顺自己才畅快。   想到这里,他手上的动作便更加肆无忌惮,硬将乔可遇便往车上拽。乔可遇拼命地挣扎,无奈乱挥的两只手都被他死死制住,只有气得她破口大骂。这时周围许多人都侧目看过来,不远处的人群中更有人不动声色地聚拢过来。   就在乔可遇被强行塞进副驾驶座时,一只皮包朝着韩少玮的头砸过来。头部被击,他下意识地捂住后脑,正好松开乔可遇,她便被聂兰拽起后挡在身后。   “聂兰?”韩少玮看清是她,眼睛不由眯起。   这时聂兰与乔可遇身后已经站了几个保镖样子的人,只是乔可遇并未发现,所以有些紧张。   “怎么?皇甫曜已经这么不中用了吗?现在需要躲在亲妈的怀里,连自己女人都要你保护?他——”他嘲讽地看着聂兰,口吻间都是对皇甫曜的侮辱。   只是话没说完,眼前一个黑影袭过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面门上。   “给我闭嘴。”乔可遇瞪着他的眼里充满火焰,听不得他这么说皇甫曜。   “打得好。”聂兰拍手,看着他说:“韩少玮算个什么东西。你这个野种给我记住,我儿子现在有事,等他得空收拾你。就你这样的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聂兰转身,拉着气愤的乔可遇走开。   韩少玮欲追,却被保镖拦住。   聂兰带乔可遇坐上车,司机将车滑入道路。乔可遇与聂兰坐在后座,两人都没有说话,逼仄的空间里仿佛突然让空气凝结起来。   聂兰侧头上下打量着她,目光犀利,让人极为不舒服。   乔可遇不想退缩,然后勇敢地迎上她的目光,等待她开口。   聂兰目光咄咄,逼视着她问:“曜儿在哪?”   她以为聂兰会质问她与韩少玮纠缠的事,没想到她会问皇甫曜的下落,所以表情有片刻的错愕。然后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   其实心里也在暗暗吃惊,没想到他连自己的母亲都瞒着。   聂兰显然不信,她的目光仍犀利地盯在她的脸上,半晌才收回,终于确认她是真的不知情。   乔可遇则转头看向车窗外,她也想知道皇甫曜在哪,他现在好不好?他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女儿再等他回来?   他那天晚上叫自己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只是喝醉?他到底在计划什么,她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聂兰看着她心事重重的侧脸,那种为儿子的担忧与不安写在脸上,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想必这也是一个爱惨了的女子。   只是他的儿子一向有野心,不是那么容易抓住,除非他自己愿意。   为此,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皇甫夫人?”乔可遇听到叹气声,转过头来看着她。   聂兰部:“你住哪?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就将我放在路边就好了,打车很方便。”乔可遇回答。   “那就停车吧。”聂兰对司机说。   前面的司机将车子慢慢滑向路边,然后平稳地停下来。   乔可遇开门下车,与聂兰道别。   车子继续往前开,随着车子远去她在后视镜中,站在人行道上的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乔可遇在路边走了一会,才坐公车回到家。客厅里有些乱,都是乔佳宁整理出来的行李,虽然没带什么出来,住了这些日子反倒添了不少。   “老婆,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用带,不用整理那么多。以后我们回来还是可以用的。”敞开的主卧里,传来楼少东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必需品还是要带的,国外的东西我用不习惯,还有小嘉专用的。”乔佳宁应着,将一个皮箱拖出来,正好看到乔可遇回来了。便问:“回来了?”   “嗯。”乔可遇点头,将包扔在沙发上。   “怎么样?”乔佳宁知道她是去找皇甫曜了。   乔可遇摇头。   “你不用担心,皇甫曜不会有事的,应该是有很紧要的事”楼少东跟着出来,安慰着。   像皇甫曜这么精明,这么有能力的人,他应该对一切都了若指掌,做事都是有计划的。   “事情就是再紧要,打个电话总可以吧?一点儿都不考虑自己的爱人,蹬了算了。”乔佳宁却剜了他一眼,口气中皆是不满。   “老婆,我没得罪你吧?”楼少东很无辜地问。然后给乔佳宁打眼色,自己妹妹心里本来就好受,她再说这些乔可遇肯定更难过。   乔佳宁看了妹妹一眼,叹了口气。不过算了,各人的感情都不一样,只要妹妹觉得值便罢,她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   这时房间里传来晨晨的哭声,大约是刚刚睡醒。乔可遇便跑回房去察看,楼少东虚虚地点了点乔佳宁的鼻尖:“你呀——”颇为无奈。   ——涉嫌炸骗——   三天之后,楼少东一家准时登机去了国外,这橦房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加上新来的保姆,乔可遇其实更想回到自己家里去。   只是那个社区破旧,安保方面更是不能保障,所以她只能待在这里。其实除了偶尔担心皇甫曜之外,她每天忙着照顾晨晨,日子过得还是颇为充实。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渐渐转热,保姆出去买菜了。乔可遇在客厅的地上铺了条厚毯子,将晨晨搁在上面。她现在偶尔会翻过身子,只是还爬不动。   两只小手撑了一会儿,乔可遇见她累得气喘吁吁,便帮她翻过身子,小家伙自己能坐着,伸出去抓周围的小球和积木,嘴里伊伊呀呀,要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乔可遇。   乔可遇看着女儿兴奋的小脸笑,这个时候觉得特别幸福。她常常与晨晨说话,指着皇甫曜的照片告诉她那是爸爸。她虽然不会喊爸爸,也许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每次她都会兴奋的拍起小手。   这时外面的门铃突然响起来,她站起身去开门,见汪兵韬抱着毛毛虫毛绒玩具站在门外。   “汪少。”乔可遇侧过身让他进来。   汪兵韬直接走到晨晨面前,问:“晨晨,有没有想干爹啊?干爹给你带了礼物哦。”   绿色毛毛虫的大眼睛对着晨晨,她也不害怕伸手就去抠,嘴里仍然兴奋地叫着,晶亮的大眼睛里带着笑意。   汪兵韬见状将毛毛虫放在她坐的毯子上,她小手拽着头上的须玩起来,又啃又咬,也不再理大人。   “晨晨,不可以用嘴巴咬,脏。”乔可遇端了杯过来递给汪兵韬,转头就看到她将毛毛虫须上的小球放进了嘴里。   乔可遇将蹲下身子去,伸手将须从晨晨嘴里弄出来。晨晨不高兴,小嘴瘪了瘪,小金豆就要从眼里掉下来。   乔可遇赶紧将她抱起来哄:“晨晨乖,那不是吃的。”   可是晨晨根本听不懂,就知道妈妈妈不让吃,所以越哭越厉害,一噎一噎的,小脸憋得通红。乔可遇只好拿了婴幼儿的专用食品给她,嘴里有了吃的,她这才停止哭泣。   汪兵韬在旁边看着,唇角一直挂着笑,乔可遇将晨晨放回毯子上,已经累得出了一身汗。幸好晨晨嘴里有东西便不再乱咬,手一直毛毛虫身上抠抠这里,抓抓那里。   乔可遇在家穿着家居服,上身是件宽松的短T恤,下身是条运动裤,家里开着冷气本来不热,被晨晨这一闹,额际都渗出汗来。她拢了拢掉下来的发丝,转头正对上汪兵韬满含笑意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汪兵韬手握成拳状,压在唇上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说:“我要调回A市了,所以过来打声招呼。”   “什么时候?”乔可遇眼中吃惊。   “这几天吧。”汪兵韬回答。   “哪天?我带晨晨去送你。”乔可遇说。   “不用了,皇甫曜还没有回来,你们这时候也不方便。”他是升职,这种调度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中午在这儿吃吧。”就当给他践行了。   对于汪兵韬的帮助,她一直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   “好。”汪兵韬答应,半点都不客气。   “那我去厨房看看,帮我照看一下晨晨。”乔可遇说着便往厨房走。   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多带些菜回来,自己事先做了准备工作。   楼少东走后,汪兵韬也只来过这一回。晨晨并不认识他却很投缘,倒是玩得挺高兴。乔可遇亲自下厨做了些菜,保姆打着下手。   中午12点准时开饭,菜不算多,六菜一汤,对于汪兵韬来说,都是家常的菜式,不过味道很好。保姆平时是与乔可遇一起吃饭的,今天有客人在,便在厨房收拾,顺便凑和着吃了。   乔可遇把晨晨抱在婴儿的专属座椅上,端着鲜鱼肉粥喂她,她现在可以吃一些易消化的东西了。汪兵韬自己倒了杯酒,一边晃动着高脚杯里的液体,一边看着她为人母的画面。   突然说:“我这几天听到些风声,上面似乎要动皇甫集团了。”   乔可遇拨着鱼肉粥的动作微顿,转过头来看着汪兵韬,还不太理解他这话里的意思。是政府要整改风气,皇甫集团被抓了把柄?还是有人在背后活动,专程针对皇甫集团而来?   “皇甫集团在S市这么多年,是国内有名的企业,又与各级领导着千丝万缕的联糸,照常理来说,即便换了执政人,上面也是不会轻易开刀的。”汪兵韬分析。   “那汪少的意思是?”另一种可能,有人在暗中活动针对皇甫集团,乔可遇马上联想到皇甫曜,他失踪的日子难道是为了这个?   汪兵韬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在猜测什么,他无意引导,但是他的确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对乔可遇点点头,说:“我也只是这猜测。”这么提早说出来,也是不忍见乔可遇每天不安罢了。   “足够了,谢谢你汪少。”乔可遇唇角漾出一抹笑花。   只要皇甫曜是安全的,只要他做事的能保证自己平安归来,回到她和女儿身边。她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给自己和女儿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毕竟现在的情形,S市不可能同时容下他与韩少玮。   如果结果是他们所期望的,那么这个等待的过程是值得,所以其它的她都不在乎。   “我是真羡慕皇甫曜。”他感叹。羡慕皇甫曜有这个一个爱她的女人,她看似娇弱,但是她坚持的东西却始终很执着。   “听程大哥说,家里给你安排了相亲。”乔可遇转移话题。   汪兵韬闻言,唇角勾起笑,拿着筷子拨了拨盘里的菜,没有回答。   家里介绍的女人大多都是有政治关糸的,或者有足够实力的富商之女。这个圈子他早就看透了,自己迟早躲不过罢了。   ——分隔线——   彼时,皇甫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新秘书敲开办公室的门,然后抱着几个文件夹进来,搁在他的面前。说:“玮少爷,这是刚送过来的急件。”   韩少玮点点头,拿了上面的文件打开。这时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韩局,眉不由蹙起,任手机在掌心中震动了半晌,似乎并不想接。   秘书多事地瞅了一眼,劝:“玮少爷,我们有个案子还压在国税局手里的呢,听说那里的一把手与韩局关糸非常好。”意思是他们需要这位韩局帮助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个喂不饱的老狐狸。”韩少玮咒骂了一句,还是点了接听键,语调也变得客气起来:“韩局,好些日子不见,我正想给我打电话呢。”   “行了,别客套了。我问你,你们公司大概三个月前是不是向XX银行贷了笔款?”那边韩局的口吻十分着急。   韩少玮听了心惊,脸色一下子紧绷起来,不过语调依然装得漫不经心:“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哎哟,我说韩老弟你就别跟我装了。我不但知道有这笔款子,还知道牵扯的数目巨大。”韩局的声音有点急切。   韩少玮则皱眉,心想他莫不是又想分一杯羹,真是贪心不足。   思绪还未回转,对面又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声音说:“我刚才无意间偷听到一些消息,你那个申报贷款的项目是不是虚假的?”   闻言,韩少玮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当初他为了快速稀释掉皇甫曜手里那些股票主张增资扩股,但是皇甫御手里的资金都在他前期收购股票中用得差不多。可是他又不想大权旁落,自然是想办法弄钱,占最大的股份。   当初也是不得已,利用去年淘汰的一个案子,虚报了个项目贷款,所选的银行也是与皇甫御交情不错的,所以从审核到拨款实际并没有废多大劲。那行长吃了他不少好处,自然速度也快,款子甚至没通过正常程序,就被他提前过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被翻出来。   “我说老弟,这事惊动了上面,你赶紧想想办法补救吧。”韩局说,没到最后关头,他还不想把韩少玮推出去,毕竟他咬出自己来也不是好事。   “谢谢韩局,有机会必有厚报。”他道了谢,挂了电话,起身便往外走。   “玮少?”秘书不明所以。   “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如果政府部门的人来拜访,就说我出国了。”韩少玮一边交待一边往外走。   “是。”秘书见他脸色凝重,也不敢多问,只赶紧应着。   韩少玮乘了专属电梯下去,开着新换的兰博基尼一路驶回老宅。车子也没开回车库,直接停在主栋别墅的门前,甩上车门便走了进来。   “玮少爷。”管家迎上前来。   韩少玮的目光扫过客厅,楼下空无一人,便问:“爷爷呢?”   “老爷这几天有点不舒服,今天在房间里还没有下来。”管家回答。   “我去看看。”他应着直接上了二楼,脚步有些急切。   管家抬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心里有些担忧。自聂兰的事被曝光以后,皇甫御质问韩少玮时,他居然亲口随认。   那时皇甫曜又失踪,他打压得皇甫曜的新公司厉害,正是春风得意,对于皇甫御的指责也没怎么放在眼里。而皇甫御被气得怒急攻心,这些日子身子骨更加不好,他真怕爷孙俩再吵起来。但是担忧终归也只是担忧,毕竟自己只是下人,只能站在下面听听动静,不能多插嘴。   韩少玮站在皇甫御门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两声咳嗽,他便直接推门进去。见皇甫御穿着睡衣倚坐在床头,精神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爷爷不舒服吗?怎么不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呢?”韩少玮走过来,给他倒了杯水。仿佛又恢复成未得到皇甫集团前的模样,所有举止都做的那么自然。仿佛这些日子以来对皇甫御的冷淡,置之不理都只是他的错觉。   皇甫御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泛冷,但还是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韩少玮看到他的反应便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就算聂兰的事他再生气,自己现在都是他唯一的亲孙子,皇甫御总不至于不管自己。   皇甫御被水呛得咳嗽了两声,韩少玮赶紧用手帮他顺了顺后背。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皇甫御是何等精明的人,韩少玮今天反常的行为,已经意识到他必有所求。   韩少玮没有立即回答,将杯子接过来后放回床头柜上,然后酝酿了半晌才说:“爷爷,我又闯祸了。”   皇甫御眼眸极跳,看着他问:“什么事?”   如今的韩少玮不止拥有了皇甫集团,且已经在S市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在S市摆不平的事怕是很少。如今还来找自己,这事怕是不小。   “爷爷还记得我手里那笔增资扩股的资金吧?”韩少玮问。   皇甫御看着他,那是笔几千万的大数目,当时他就怀韩少玮手里怎么会拿出这么多钱来,韩少玮却不让自己管,说他能处理好。   韩少玮有些不敢对上皇甫御的目光说:“其实我是利用皇甫曜以前停的一个项目申报了贷款,拨下来的款项。”   皇甫御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便沉声问:“哪家银行?”    ☆、152 大结局(下)   韩少玮说了银行的名字,他的脸色果然变得更加难看。正是以前皇甫曜在皇甫集团时长期合作的银行,行长与皇甫御是铁关糸。当时为了扳倒皇甫曜,他接触时将韩少玮介绍了给他,且韩少玮接受公司后又与这家恢复了合作。   这时皇甫御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对面传来混乱的哭叫声,正是那个行长的太太。   “皇甫大哥,老陈刚刚被人带走了,你救救他吧?”   “什么?”皇甫御马上联想到是韩少玮说的事,他有些意外,韩少玮刚刚与自己提及而已,似乎没想到事情发展的如此迅速。他马上稳住心神,又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他贪污,利用职务之便帮助你们公司通过编造假项目向自己银行进行诈骗贷款。皇甫大哥,你可要救救他啊,他再过几个月就退休了,怎么能出这种事?”那头撕心裂肺地喊,不止六神无主,更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皇甫御马上意识到事态比自己想像的严重,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貌似是一些下意识安抚的话,说会尽快了解一下情况,保证一定会救他,让那边等消息,这才挂了电话。   而事实上,他完全没有把握。事到临头才被他们知晓,就事前一点儿风声也没透出来看,这次他们怕是做足的准备。   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小,坐在床边的韩少玮自然也听到了,他看着爷爷阴沉难看的脸色。来之前心里已经有数,毕竟事情败露得太过突然,牵扯的数目又多,怕是不好摆平。   但是他犹不死心地问:“爷爷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皇甫御抬起头来,瞪着他的眼神可怕,真恨不得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孙子。   “事先不和我商量,我现在有什么办法。”皇甫御气得吼。   韩少玮被他吼得心虚,也不敢抬头看他,便说:“既然没有办法,我就先出去躲躲吧,找找别人看有没有办法。”   皇甫御看着他这个不争气的样子,气得怒极攻心,扬就将手机朝他掷过去。机身砸在韩少玮的肩头,然后掉到地上,摔成了三瓣。   韩少玮被砸得肩头疼痛,见皇甫御这样,也知道他摆不平,转身便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回来,你这个孽子。”皇甫御的骂声透过敞开的门传过来。   他好不容易夺回来的皇甫集团,难道就这样毁在他手里?那可是儿子一辈子的心血,被别人的野种占据多年,如今回到自己家子孙手里还不到半年,就这样被毁了吗?   韩少玮也不想,他比谁都不甘。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容不得他回头。现在只能保全自己,看看别人有没有办法。而且他心里也心存侥幸,总觉得不逼到绝路,皇甫御是不会尽全力的。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闷响,不过他只顾着自己的心思没怎么放在心上。回房拿了护照,将粘在床头的几个文件搁进皮箱里,又随便塞了几件衣服,拎着便出了房门。   下到二楼时,看到许多佣人已经挤在皇甫御门口,里面传来管家的吼叫。   心里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正在犹豫间,已经有佣人看到他,喊了声:“玮少爷。”   其它人听到声音里,也都转过头来看他。毕竟刚刚卧室里传来的吼叫,他们都听到了。   “这是怎么了?”韩少玮不得不问一句。   “老爷从床上摔下来了,已经晕过去了,情况有点不妙。”那佣人回答。   韩少玮心里一惊,赶紧拎着皮箱穿过众人,看到皇甫御被抬到床上。双目紧阖,虽然在晕迷中,但仍可看到四肢抽搐。   “爷爷?爷爷?”韩少玮上前推了推他的肩,仍然没有反应。   管家在一边挂了急救电话,上前来说:“玮少爷,你先别动老爷。”他们都不了解清况,乱动只怕更危险。   韩少玮只好将手收回来,急救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将皇甫御抬上车,他命管家跟着上了救护车,自己拎着皮箱开车在后面跟着。   皇甫御被直接送进急救室,然后进行了漫长的手术。韩少玮坐在外面的塑料椅上,管家站在一边,历经几个小时的抢救,灯终于熄了。   手术室的门随即被推开,两人赶紧凑上前去:“医生,我爷爷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轻叹了口气说:“皇甫老爷子是中风。”   “中风?”韩少玮吃惊。   “是的,目前来看情况很不乐观,醒来后很可能全身瘫痪,丧失语言能力。”这个消息虽然不好,但是他有职责向家属阐述清楚。   韩少玮震惊,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还能不能恢复?”管家也赶忙问了一句。   医生回答:“也有恢复的例子,但是患者的年纪太大,所以恢复的机率也相对会低很多。”   管家看了一直韩少玮的脸色,也许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脸色凝重。他对那医生说:“明白了,谢谢你。”   医生礼貌地点了头下,然后走开。   这时皇甫御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去,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一直推到特护病房。   “管家,你先回家去收拾一些爷爷的东西过来吧,这里我守着。”韩少玮吩咐。   “好。”管家应了声,赶紧离去。   韩少玮跟着护士进了特护病房,皇甫御一直都在昏迷中,他心里有事,胸口便觉得更沉闷的难受,便去吸烟区抽了根烟。   回来时刚拐过走廊,就见两人穿警服的人朝着这边病房走过来,他迅速将身子退回去。   “请问,皇甫御老爷子的病房在哪?”两人拦住一个护士问。   那护士回头指了指皇甫御的病房,两个警员便朝这边走过来。   韩少玮心里狂跳,隐约感觉到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转头看到安全通道,便推门进去。顺着楼梯一口气跑下去,他透过安全通道的门缝朝住院大厅里看了看,然后快步往门口走。   有两个便衣看到他的背影,互相望了一眼,然后快步跟过去。   韩少玮感觉到后面的脚步异常,更快跑向停车场,两人见被发现,也开始跑着追上来。   韩少玮拉开自己的车门,跳上车后发动引擎,车子很快窜了出去。两个便衣警察也快速上了自己的车,一人开着车追过去,副驾驶座上的人打电话与自己的人保持联糸。   韩少玮的车一路急驶,越来越多的警车追着他拦截,他将车子开到一片闹市,接连撞到好几个人,造成一片混乱。   车子被人群堵住,已经动弹不得,他只能坐在驾驶座上,也不知出人命了没有,更是不敢下去。叫骂声中,他的后车窗玻璃被人砸裂,他得不已才开了车门,被人拽着袖子扯下车来。   那人不依不饶地骂,人群里也发出讨伐众多的声音,韩少玮从仪表台上拿了个牛皮纸袋,这是他临出公司前从财务支的。   他将里面的纸纱拿出来,然后抛向天空。围骂的人见了那么多粉色的大钞洒下来,顿时全拼了命的抢,几乎要打成一团。   扯着他袖子的人见满地都是红色的钞票,也有些心动,韩少玮趁乱从那人手中扯回自己的袖子,拎了皮箱便跑。这么多的人拦在路中,警车自然是过不来。等到那些警员从围堵的人群中挤过来,发现兰博基尼的车里已经空无一人。   ——曜,是你吗?——   韩少玮虽然逃了,但是这则新闻被曝出来。   皇甫集团现任总裁韩少玮与某银行行长陈某合作,编造引进资金、项目等虚假理由向其银行进行诈骗。数额达上千万,经查证属实。   韩少玮目前畏罪潜逃中,皇甫集团除了这个,还因为涉及其它的问题,所以被暂时查封接受审查,皇甫御又中风瘫痪,传闻连话都说不了,一时间皇甫集团陷入恐慌中。   乔可遇看着这则新闻,正好印证了汪兵韬前几天给她透露的消息。她甚至有些激动,隐约觉得皇甫曜已经回来了。   “乔小姐,乔小姐?”她只顾着自己的心思,新来的保姆叫了她几声都没听见。   “啊?”她回过头。   保姆看着她的反应笑,然后提议说:“乔小姐,你看今天外面的太阳多好?要不带宝宝出去晒晒太阳吧?”   她过来帮忙这几天,从来没见乔可遇像别的妈妈一样,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带孩子出去散散步。   乔可遇顺着她的话看了看,阳光充足地透过窗户照进来。晨晨坐在窗下的沙发上,兴奋的手乱挥着,嘴里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却听不清是什么。   “晨晨的身体不好,再过几天吧,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出去了。”她说。   一方面是晨晨的抵抗力微弱一点儿,另一方面她有预感,皇甫曜快要回来。在皇甫集团的案子没有出结果或者皇甫曜出现之前,她都一定要在这关键时刻稳住自己,千万不能让晨晨出意外。   那保姆对照顾早产儿特别有经验,她来之间也听说过晨晨六个多月早产的事,也便没有多问。   乔可遇目光扫了电视屏上的新闻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张特助打了个电话。那头吱吱唔唔,显然是知道了什么,却不肯说。   乔可遇这下心里更不放心,便将晨晨交给保姆,交待她自己没回来之前,千万不可以带晨晨出去,这才换了衣服,拎着包出门。   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她在路边打了车直接去了瞰园。几个月未曾回来,这里倒是依旧。她乘着电梯上楼,将带来的钥匙插入孔中,转动,突然心里充满莫名的期待。   但是打开门后,客厅里依然一片黑暗。心顿时感到失落,她关了门,手慢慢摸向玄关处大灯的开关。只是还没摸到,腕子就被一双大手捉住。   那人指尖微凉,她吓得惊叫出声。身子已经被他翻过来抵在门板上,他微凉的手掌捧着她的脸颊,俯下头狠狠攫住她的唇。   “唔……”乔可遇下意识地将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是感觉到唇齿间那股熟悉的男性气息时,让她手上的力道松懈下来。   因为这种含着烟草味的蔷薇冷香,除了皇甫曜还能是谁?   她半仰起头,唇微微掀了掀,他的舌便迫不及待地伸进去,将她狠狠吻住。她任他狂肆地吸吮着自己嘴里的甘甜,也不吝啬给予回应,直到彼此吻得透不过气来,才放开彼此。   黑暗中,两人面对面相视,咫尺的视线并看不清对方轮廓,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她才慢慢抬起手,指尖触到他脸颊的温度,抖着声音问:“曜,是你吗?”   盼得太久,以至于现在都让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乔可遇只觉得身子一转,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人已经卧在他的怀里。   明明是在黑暗中,他却能熟练的穿梭。皇甫曜将她搁在卧室的大床上,身子随即压过来。厚重的布帘拉着,仍没有一丝光线照进来,这样的环境让人不安。   他仍然不说话,只是将唇覆下来。   乔可遇却用手抵着他的胸,执着地问:“曜,你回答我?”只有听到他的声音,她才能真实地感觉到他回来,他是真的回来了。   皇甫曜的头俯下来,抵在她的肩头上叹了口气,似乎败给了她的固执,说:“小乔儿,你从来没有一次是痛快给我的。”这句话听似抱怨,带着浓浓的不满,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低笑。   这样的邪魅、不正经的声音,果然是皇甫曜的。乔可遇总算是松了口气,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感受他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紧紧地抱着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彼此的体温搁着衣服传递过来。她的眼睛都忍不住湿热起来,他终于回来了,她的皇甫曜回来了。   “怎么?想我了?”他的语调仍然是不正经的。见她没回答,手便搁着衣料摸在她胸前的凸起上。   乔可遇被他的举止一惊,身子轻颤了下。   他的唇贴在她的唇角上低笑,说:“别这么敏感,我还没开始呢。”他这样的男人,即便是想念也是这般隐藏得不露半点声色。   幸好是在黑暗中,两人都看不清彼此。她抓着他作乱的手,问:“你这些天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了?”他将手从她的掌心里抽回来,一只手就能将她两只纤细的腕子抓起来,然后举过头顶固定,别一只手拉开裙子侧拉链,在她细腻的肌肤间流连。   “我不知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乔可遇也没有反抗得太厉害,在他的煽风点火下气息渐渐不稳。   美色当前,他又禁欲已久,自然比乔可遇还急。手从衣服里撤出来,两只手在她的腰侧流连,然后只听刺拉一声,她的衣服便报废在他的手中。   “等等。”她拍开他探间腿间的大手,着急地说。   “小乔儿。”他蹙眉,口吻间都是不满。   乔可遇想起他开始抱怨的那句话,他说小乔儿,你给我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痛快过。神情间不由松动,黑暗中,他可以感觉她的每一分情绪变化。她躺在偌大的床垫中间,裙子也不知是被撩上去的,还是直接撕开的,只感觉整个下半身都暴露在外。   他抱着她,手在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煽风点火。   乔可遇突然想起什么,并紧双腿,躲着他吻过来的唇,急急地说:“先等一等……”   可是皇甫曜根本未将她的话当回事,手掌在继续在她身上游移,继续挑逗着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点,说:“不能再等了,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一件事比狠狠要你更重要。”   他现在都恨不得马上化身为狼,只想将身下这个绵软的身子拆分入腹。不然会欲火焚身而亡,忍得整个身子都炸开了。   “不行,我今天必须告诉你,我们还有一个女儿——”晨晨还在家等着呢,唇却再次被他的唇堵住,将所有的话语吞没。   皇甫曜狠狠地吻着她,那般狂烈,不知道是想让自己失去理智,还是想吻得她失去理智,只想这样沉沦下去。   乔可遇开始拍打着他,抗议他不让自己把话说完。可是他的吻却愈加猛烈起来,似乎连她的呼吸都想要一并吞没。   最后乔可遇只好放弃挣扎,他放开她的时候,她身子仿佛瘫软成一滩水,只顾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样子又如同一只缺水的鱼儿般,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   皇甫曜则趁机攻城侵地,手托起她的后背,让她身子贴向自己,两人最紧密的地方贴合在一起。   皇甫曜舒服地在她耳边低吼,这种身体的完美契合,从第一次尝过她的滋味他便知道。如今有了回应与心灵的交汇,这种感觉愈加美妙,几乎要让他溺死在里面。   他的大掌紧掐着乔可遇的腰,汗水浸过彼此的身体,虽然运动的大汗淋漓,却是前所未有过的畅快。   汗水渗进乔可遇的眼睛里,弄得她眸子微微的刺痛,她借机累得闭上眼睛,胸部随着喘息起伏。终于得到餍足的皇甫曜躬着身子趴在她身上,粘滑的手掌摩擦着她的细脸脸颊。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皇甫曜才开了床头的灯,然后将乔可遇抱进浴室。   开了浴室的灯,满室的灯光溢满室内,他让乔可遇坐在瓷白的浴池边沿,然后扭身拧开开关。乔可遇的脚离地,身子平衡不好,身子晃了晃,赶紧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身。   皇甫曜听到她的惊呼,也转过身来,手撑在她的腰上稳住她的身子。同时两人光裸着身子贴在一起,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能真实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乔可遇撞进他那双淬满笑意的眸子里,已经忘了害羞。只是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瞧着眼前这张俊美过火,甚至可以称为妖孽的脸。他的确是皇甫曜,是她等了几个月才盼来的人。   “傻瓜,我不是回来了吗?哭什么?”皇甫曜的拇指擦着她眼角的泪。   乔可遇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十分丢脸,她将头贴在他的胸口上,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皇甫曜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前,想到这几个月来卧薪尝胆,清楚地感觉到,只有有她在,自己的心才是跳动的。   按摩浴缸里的水已经注满,皇甫曜抱着进去,透明的水很快淹没过他们的腰际,没过浴缸边缘流到地面上,撞击着他们的肌肤纹理。   乔可遇累得浑身发酸,任皇甫曜帮她按摩着背部,有些昏昏欲睡。皇甫曜见了宠溺地揽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有胸膛上。   也许见到他比较心安的关糸,自动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正在晕晕欲睡之际,他按摩背部的手慢慢移到了身前,掌心攫住胸前的娇软,惊得乔可遇睁开眼睛。   “别…曜,我累了。”她抓着他的手求饶。   “累了睡你的,我自己来。”他翻身过来,乔可遇的身子失去支撑,顿时吓得睡意全无,双手紧张地抱住他的颈子,哪里还能睡着?   皇甫曜的鼻尖与她的鼻尖相碰,低笑中呼吸都喷到她的脸上痒痒的,乔可遇的整张俏脸都红起来。   “小乔儿,我就喜欢你害羞的样子。”音未落,再次攫住她的唇,开始极致的缠绵。   久别重逢的这晚,乔可遇几乎被他榨干殆尽,自己怎么被他抱回床上的都不知道。早上醒来更是睡得沉沉,还是被皇甫曜吻醒的。   “唔……”她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皇甫曜带着笑意的眸子。   “还没睡醒吗?”他看着她未散尽困意的眸子,手伸进被单里,抚弄着她身上细腻的肌肤,让她清楚地感觉到被单下的他们正在坦诚相见。   “别。”她快速压住他的手,拢紧自己的被子。这一动才发现,浑身酸疼。   “怎么了?”看她蹙眉,他问。   “没,没怎么。”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起来。   皇甫曜看着她害羞的样子低笑,倒是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好像被榨干的只有她自己。   “起床吧,该吃早饭了,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皇甫曜从她的身边挪开,掀开被子一角,捞起睡衣披上,转身看到乔可遇居然还没动。   “你先去洗漱。”她可不比他,大白天可以当着他的面赤身**地穿衣服,而且她也懒得动   皇甫曜也明白她的心理,说:“你身上哪里我没摸过,没看过?现在才害羞不是晚了吗?”话是这样说着,人还是走进了浴室。   乔可遇等他走开,才裹着被单起床,双脚落地,腿几乎站不住。她皱着眉头,又发现一件大事。那便是她的裙子昨晚被皇甫曜撕了,她穿什么?   裹着被单推开衣帽间的门,属于她的衣柜里空空如也。她才想起来,上次皇甫曜赶自己走时,她已经将所有的衣服都扔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懊恼地敲敲自己的头,目光巡逻过衣帽间,然后瞅准皇甫曜的衬衫,她拎了件暗条纹的,裹着被单去了客房洗漱。   出门时正撞到皇甫曜过来,两人差点撞到了一起。   皇甫曜饶有兴味的目光扫过她的身上,自己这件衬衫罩在她身上宽松了些,袖子被她挽到了手肘处,衣摆刚刚遮住大腿根。大清早的就看到这么香艳的画面,皇甫曜喉间轻滚了下。   他身子前倾,抓着她的肩头便按在门板上。门锁未卡住,乔可遇身子后倚,身子退进门里去。她下意识地求饶:“别,你饶了我吧。”这话说得可怜兮兮。   皇甫曜看了她的样子笑,手指轻抬起她的下巴,唇角贴着她的唇角说:“谁让你清早就勾引我。”   乔可遇怨嗔是推开他的手,说:“还不都怪你,我不是没衣服嘛。”   经她这一提醒,皇甫曜这才想起来,上次当着顾静恬的面她把衣服都扔了。   “我的小乔儿吃起醋来,脾气也是不小。”他拥着她。   “对了,你不是说不要我了吗?”她终于想起事后算帐,怨嗔地看着她。   皇甫曜侧蹙眉:“不带这样的啊。昨晚是谁见了我热情如水?这会儿又想秋后算帐?”   乔可遇贝齿咬唇,也不说话,只是睁着水漾漾的大眼睛看着他,眼里仍然不瞒。   皇甫曜无奈,软下声音解释:“你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是我妈趁我们不在把顾静恬带进来的,我当时只是借题发挥而已。”   “那你也不至于拿她来气我啊。”她仍然不满,他居然说不要自己了,他知道她当时有多痛心吗?   但是她这句话换来的只是屁股挨了一巴常,提到这个皇甫曜更生气。说:“谁让你单独去找韩少玮,还被他欺负了。”   “不是没怎么样嘛,而且我还打破了她的头。”她抓住他停在自己屁股揉捏的手。   “没被欺负?唇有没有被吻,脖子有没有被吻?还有其它地方有没有被摸?”说起这个他仍然气愤,恨不得剁了韩少玮。   他的女人,别人动一根头发都不允许。说着唇又覆上来,手掌贴着她的腰身问:“说,到底哪里被摸过?”真是酸味十足。   “没,没有了。”两人身子紧挨着,她也没有推开他,而是搂着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说:“对不起,曜,我以后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她很认真很认真的保证。   他看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说:“好吧,看你这么乖,饶了你。”她昨晚也是被自己折腾惨了,等会还要出门,便选择先放过她。   “那我去给你做早饭。”她丢下一句,快速逃离客房,深恐他改变主意的样子。   皇甫曜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然后回卧室去。乔可遇坐好饭来喊他时,他坐在床边打电话,脸色有些凝重。   皇甫曜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见她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简单交待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饭做好了?”皇甫曜问。   乔可遇点头,问:“有什么事吗?”刚才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怎么好。   皇甫曜摇头,上前来拥着她说:“赶紧吃饭吧。”   早餐是烤面包片,煎蛋、火腿、培根,旁边放着各种西式酱料,虽然简单,但是乔可遇精心准备的。   “进步不小嘛。”皇甫曜夸赞。   乔可遇只是笑,也没答腔。   这是与乔佳宁同住的那段日子,她一边照顾晨晨一边与乔佳宁学的,除此之外还学了不少中式菜品。   两人坐下开动,皇甫曜吃得津津有味,乔可遇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满足。   这几天皇甫集团再次成为焦点,半年来这家公司事情不断,媒体似乎都未曾从它身上移开过视线。电视新闻上皇甫集团几个字,不断从财经新闻的播报主持嘴里传出来,落入两人的耳中。   “韩少玮…这件事是你做的?”乔可遇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皇甫曜咀嚼的动作微顿,看着她点了点头。说:“不过还是让他逃了掉。”   乔可遇的动作也慢下来,心里也跟着担心。   “不用担心,他跑不掉。”皇甫曜抓着她的手安慰,知道她是怕韩少玮仍会对他们不利。   乔可遇点点头,现在有皇甫曜在,便是有了倚撑自己的力量,她的心总是安的。   这时门铃再次响起来,她下意识地起身,却被皇甫曜按住。   乔可遇不解地看着他。   “难道你想这个样子出去?请人免费吃冰淇淋?”皇甫曜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穿着不妥。   外面传来一些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乔可遇等了一会儿,外面渐渐安静下来。   皇甫曜抱了一堆衣服扔在床上,都是名牌服饰店的袋子,说:“赶紧挑一件换上,我带你去出去。”   “哦。”乔可遇应了声,抱着衣服去了衣帽间,然后将衣服一一挂进衣柜,最后才挑了件碎花的鹅黄底长裙换上。   皇甫曜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似乎颇为满意,拥着她便出了门。   “皇甫曜,我们要去哪?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她被塞进车里,着急地说着。   想到自己昨晚一夜未归,晨晨的事她还没得及告诉他,她现在只想早早地说出来,这件事已经拖得太久。   “你知道吗?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一定会喜欢她的——”乔可遇抓着地抓住他的手,深恐错过这个机会。   “嘘,我知道,我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现在不要说话,跟着我走。”他的唇角勾着魅惑至极的笑,那样的神情,仿佛她急于出口的话他都了然。   乔可遇有些错愕,难道……难道说他一直都知道?看着车子开出去,渐渐驶进楼少东安排的社区,她的心也开始变得紧张。   只是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却只是经过社区门口,车速稍减了一些,然后又窜了出去。   “不对,曜——”她急了。   “嘘,我说了不要说话。”他抓着她的手,摇头,不允许她打乱自己的计滑。   于是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就这样张扬地在S市繁华的街道行驶,乔可遇看着车子开过自己所住的社区,直到码头。   柯尼赛格的车顶早已经架起,咸咸的海风吹过她们的脸颊,他握着她的手,喊说:“走吧,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乔可遇表情怔怔的,似乎不甘心,张了张嘴,在他兴致高昂的神情下又将话吞了回去。皇甫曜仿佛并没有发现她的反常,只拉着她上了船,乔可遇望着豪华的游艇,被惊得目瞪口呆。   碧蓝色的水面上,海鸥连成线地在半空中飞翔,早上的海面如此宁静。视线开阔的远处,却又波澜壮阔,如此壮观。   “戴上帽子吧,小心晒伤。”游艇缓缓前行,皇甫曜将帽子搁在她头顶上   乔可遇回过头来,看着他问:“你所谓的惊喜,就是带我一起出海?”   皇甫曜穿着白色的休闲服,坐到甲板上放下鱼杆,说:“嗯,快疗我来钓鱼,一会儿请你吃船鲜。”   看着这样广阔的大海,她的确是心情舒畅,尤其是在喜欢的人身边。可是对于晨晨的事,她没说出来还是很不安。   但是她每次想开口,皇甫曜就像是故意阻止她说一般,让她开不了口。想到自己一夜未归,保姆应该着急了吧?她转回舱里给保姆打电话,可是家里电话根本没人接。乔可遇不由着急。   “小乔儿,给我端杯水过来。”甲板上传来皇甫曜的叫声。   “哦。”乔可遇应了一声,拿了杯酒出去,递到他的面前。   皇甫曜蹙眉,接过酒说:“想什么呢?拿错了。”   乔可遇的心思却犹不在这里,她紧抓住皇甫曜的手腕,着急地说:“曜,我们赶紧回去吧。”   “为什么?”皇甫曜问。   乔可遇咬着唇,她低着头,说:“曜,我一直想告诉你,当初我出车祸时,那个孩子并没有死。”拖了这么久才说,也不知道皇甫曜会不会生气,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你说什么?”皇甫曜沉着声音问,盯着她的目光灼灼,让人不敢迎视。   乔可遇心里更加打鼓,着急地说:“对不起,曜,我不是故意。我当初想着带她离开,后来和你在一起之后,你又因为皇甫集团的事说不想分心,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她叫晨晨,已经七个月了。”她又接着说。   皇甫曜的目光收回来,面色也缓和一下,拥着她的肩头,说:“傻瓜,只要你不是想瞒我一辈子,我就原谅你。”   “真的?”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令乔可遇疑惑。   “当然。”皇甫曜唇角勾起笑,保证。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想到韩少玮还潜逃在外,她实在担心晨晨。   “急什么?反正已经出海了,我们就玩几天。”他的态度却很反常,似乎并不想见到女儿。   乔可遇错愕,他以为他听到有女儿的消息会很高兴或很生自己的气。但是他的表现并没有过多意外,更没有问晨晨的状况,态度太过于平淡。   “好了,小乔儿,分别那么久,我只是想过两天两人世界而已。”他说着搂住她的腰,但这话显然没有丝毫说服力。   “可是,可是我担心韩少玮……”想到上一次晨晨被绑架,她就害怕得胸口紧窒。   “说了,不用担心。”他的反应完全是不在意,在她唇间落下一个缠绵的吻,直到夺去她的所有心智。   乔可遇还是担心的要命,可是皇甫曜完全不将她的担忧放在眼里,总有办法哄着她,只有让她心里干着急。   晚上时,乔可遇又往公寓里打了一次电话,这次仍没有接通。   “小乔儿,干什么,晚上还不睡?”皇甫曜揽着她的肩,声音里带着困意。   “曜,我真的担心晨晨,我们回去吧?”乔可遇推着他。   “说了没事的。”皇甫曜很不在意,掌心摩擦着她的肩头安慰,眼睛都没睁开,似乎困的难受。   乔可遇坐在床头,却怎么也睡不着。   皇甫曜闭着眼睛一会儿,见她仍没有要睡的意思,终于睁开眼睛。正想开口说话,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抓过手机看了一眼,点了接通键,说:“喂?”一边接听一边看向乔可遇。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一变。   舱内安静,乔可遇只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然后是他脸色骤变,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皇甫曜挂了电话,对乔可遇说:“我们马上回去。”说话的同时又与驾驶室通了话,命令他们回去。   幸好他们只是在海边转转,本来也没有想要去废多少时间,所以去的地方并不远,加足马力后,回S市只用了两个小时。   皇甫曜一直站在甲板上,手抓着围栏上,脸色从来没有过凝重,似乎隐隐有些焦虑。   乔可遇也不敢多问,一直陪着他。   游艇停靠在岸边,皇甫曜搂着乔可遇下船,上了柯尼赛格后便直奔市区。   “小乔儿,我有件事要说,但你要答应听了之后要保持冷静。”沉默了大半夜的皇甫曜,突然这样对乔可遇说。   “曜,到底发生什么事?你别吓我。”她手抓着他的手,心里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晨晨出了点意外。”皇甫曜说。   “意外?”乔可遇惊呼。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都忘了去想皇甫曜怎么会比自己事先知道晨晨的状况。   “别担心,马上就到了。”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说话间车子已经拐进医院,吱地一声横在住院部楼前。   皇甫曜搂着乔可遇上楼,很快找到晨晨病房。张特助在病房外来回去踱着步,见到两人进来总算松了口气。   皇甫曜推开门,乔可遇见到晨晨小小的身子躺在婴幼儿专用床内。程式在做检查,保姆站在她的床边,两人听到动静都转过头来。   “大少,乔小姐。”那保姆见两人过来,马上站起身来喊人,有些局促不安。   “程大哥。”乔可遇叫着上前,看到晨晨眼睛闭着,小脸儿通红显然是睡着了。额头上插着静脉置留针,透明的药管连着点滴架子上挂的药瓶,里面的药水已经输了大半。   “别担心,只是普通的细菌感染。”程式看着她说。   乔可遇点点头,手探到晨晨的小脸蛋上,感觉到微烫。   “这瓶药输完再观察看看,我先出去了。”程式目光巡过乔可遇与皇甫曜说。   皇甫曜颔首,程式将笔别在左胸的兜上,出门时带上了房门。   “晨晨用的东西都是专用的,我不交待不要开窗,这是怎么回事?”她回过头问着保姆,目光有些严厉,也是心疼晨晨所致。   那保姆竟先看了一眼皇甫曜,才不安地回答:“对不起乔小姐,你昨晚走后宝宝的情况一直都不很好,今早起来时不知道为什么哭闹不止。我怎么哄也没用,就带她下去逛了一圈,回来她就发烧了。”   “什么?你带她出去了?她是早产儿!我告诉过你不能随便带她离开房间的。”乔可遇着急地吼。   “大少,我也不知道啊。”那保姆看向皇甫曜,向他解释,期望他给自己说句话。   “去找张特助结三个月的工资,马上滚。”皇甫曜的脸色比乔可遇好不到哪里去,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大少……”保姆还想解释,他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来,保姆吓得半句也不敢多言,灰溜溜地出去了。   皇甫曜走过来凑到床前,他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真实的看到自己的女儿。她的身子那么小那么小,眼睛也闭着,只看到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排暗影。   小小的额头上被扎了输液的针,粘了一圈胶布。他第一次感觉到心疼,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应该便就是血缘的力量。   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微微碰触着她细嫩的脸颊,她看起来那么小那么脆弱,似乎稍微用力,便会将她弄坏似的。   乔可遇却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那个保姆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口吻里带着质问。   皇甫曜的唇抿了抿,然后点了点头,目光仍没有离开晨晨。   “那你早就知道晨晨的存在是不是?”她又问。怪不得自己每次话到嘴边他都转移话题,自己终于说出来时,他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原来他早就知道,就连保姆都是他暗中安排的,那么她与晨晨每天的生活细节他都一清二楚。反观自己,这段日子以来,他却吝啬给自己一点他讯息,哪怕是只是平安的讯息。   “小乔儿。”他看着她眼中泛起委屈的眼泪,心里也跟着不舒服起来。   “皇甫曜,那么你也知道,我从昨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你的事就是晨晨的事,对不对?”她又问,声音乍听平静,实际沉了几分。   皇甫曜迟疑,最后还是重得点下了头。   “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出海?为什么不选择先见晨晨?”她终于质问出口。   难道他就不想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皇甫曜沉默。   乔可遇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你在报复我,报复我事前没有将晨晨的事告诉你,所以你也想让我尝尝你当初的滋味?”   “皇甫曜,你知道我等你的这段时间怎么过的吗?我每一天都在煎熬。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在干什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记不记得有一个叫乔可遇的女人等你?我最怕是我来不及告诉你我们还有一个女儿。”   “曜,你能明白那种心情吗?”   皇甫曜抬头,看到她眼角涌出的泪水。   乔可遇别过头去,说:“你不知道,我每天都盼着你回来的心情。我不去计较你为什么离开,为什么这么久都不与我说一声,哪怕只让我听听你到你平安的消息,我都会心满意足。我一直相信我们是相爱的,你每天的心情必定是与我一样的。”却原来不是吗?   “曜,你知道吗?昨晚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我心里有满满的感激,满满的爱都说不出来。我只想抱着你,感觉我的曜是真实回来了。”   “皇甫曜,我为了告诉你晨晨的事,心情一天都在忐忑。怕你生我的气,却原来是我想多了,你并不想与我在一起,你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珍惜。”这话虽然冲动,却渐渐有了心灰意冷的意思。   “不是的,不是的小乔儿。不是这样的。”皇甫曜看着她泪,听着她的话里的意思,突然有些慌乱。他绕过来,抱住她,他说:“小乔儿,我离开S市的前一天晚上,我听了我妈的故事,那天颠覆了二十多年的认知,从小就有人叫我皇甫大少,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尊贵,却原来我并不是皇甫家正统的孙子。我心情不好所以喝多了酒,我觉得自己很孤独,我看着酒吧里那些人突然迷茫,那么多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有朋友,都有亲人,可是只有我是孤零零的。”   “我本来利用顾静恬气走了你,只是气你被韩少玮欺负,气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气你……隐瞒了晨晨的事。”那时是他知道晨晨存在的初始。   “可是那天我却好想你,我不想管什么布局,不想管什么皇甫集团,更不想管韩少玮。我只想拥着你,抱着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属于我的。可是我又气走了,我怕你不来,所以我才会让服务生打那个电话。”然后她来了。   她穿着睡衣,外面只罩了件风衣,来得如此匆忙,神情间全是对自己的紧张。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个女子,他这辈子再也割舍不下。   他那刻什么也不想想,只想要爱她,感觉她真实地与自己结合,感觉自己真真实实的拥着她。   他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他看着床头灯光线下笼罩的女子,看着乔可遇那张熟睡的容颜。他清醒了,便知道自己还要与韩少玮斗下去,哪怕不是为了过去的恩怨,只是为了给乔可遇与自己的女儿一个未来安定的生活环境。   她们是他的人,就该被收纳在自己羽翼下保护。那时丁瑞来了电话,他从外面调来的资金渠道出了些意外,他便匆匆地走了。   那是她无法想像的凶险,里面也许有韩少玮的暗中的动作,他与丁瑞被人追杀出了意外,困在她相像不到的环境里,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也许韩少玮以为他出了意外,没有命回来。他与丁瑞安全后,无意间听到了皇甫玦的名字。也许是血缘使然,他了解了一些关于这个“父亲”的资料。   后来,他悄悄回到北京,是曾经楼少东介绍过自己认识的一个人钟离衡,A市有名的钟离家幺孙。韩少玮这次的事,也是通过钟离家暗中运作的。   当然也这其间也发现陶瑶也有想动韩少玮的动作,于是三方合作,而且这次的事,有了陶家与钟离家的助力顺利许多。   “我是昨晚回来的,其实我回来前就迫不及待的去了你住的社区。只是刚到而已,就见你站在路边打车,然后我就跟着你回到了瞰园。”   “你是走着进来的,我开车先回到房里等你。”然后发生了昨晚的事。   “那么晨晨呢?”   “我承认,我今早带你出去是有些私心。你瞒了我那么久,我自然想让你着急一点。”他的劣根性半点没变。   这件事本来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既然隐瞒了自己那么久,这件事他也始终是耿耿于怀的。可是这会儿看到她痛心的神情,心里竟有点理亏的感觉。   也许爱,并不需要计较太多,是他自己始终还没有完全放开自己的骄傲。   他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说:“但是对不起,我没想到晨晨会发生这种事,对不起。”此时他眼中满是愧疚,女儿是他的,他当然自然也会心疼。   乔可遇心软,看着他说:“对不起曜,晨晨的事我早该说的。那时你要避孕,你说不能分心,我便犹豫着一直没将晨晨的事告诉你。我以为我可以处理的很好,可是事实证明,我只能越处理越糟。”   是他没用了,才让原本简单的一件事搞得这么复杂,他怨自己都是应该。   皇甫曜则拥着她,真实地拥着,他说:“小乔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好。我没回来之前,你看你将我们的女儿照顾的多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生下了她,谢谢你让我看到她。”   这一刻,他真的感激。   他一直想着她瞒着自己,想到自己当时的心情,却没有想过她养孕这样一个早产的孩子,要付出多少的心血。   “小乔儿——”他还想说什么,乔可遇却捂住他的嘴,她看着他眼里的愧疚说:“够了,曜,已经够了。”他不需要说得太多,因为她都懂。刚刚的激动也不过是因为心疼女儿。   皇甫曜看着她,也同时懂得她眼里传递的讯息。   于是两人都不需要再说话,默默地拥在一起,一起守着病床上睡熟的晨晨,这一刻终于安静。   点滴架上的药水也很快滴完,护士进来拔针。晨晨毕竟小,哭得撕心裂肺,乔可遇一直按着她的头怕回血,拔下来后又哄了半天,也不见晨晨止住哭声。   皇甫曜第一次接触宝宝,简直有点手足无措。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乔可遇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拿着玩具哄也不管用,她额角都急出汗来。   “我来吧。”皇甫曜上前来,朝她伸出手。   耳边是晨晨震耳的哭声,乔可遇看着他有些迟疑。毕竟自己都哄不好,她怎么能相信第一次抱孩子的皇甫曜呢?   皇甫曜见她抱这么久也该累了,便强行伸出手来,学着乔可遇的样子将手托住晨晨的腋下,乔可遇见状只好松了手。皇甫曜的确是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她的身子软乎乎的,仿佛一用力便会将她弄痛。   他抱得小心翼翼,手劲大了怕女儿痛,手劲小了又怕摔了晨晨,那样子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晨晨,你是叫晨晨吧?我是爹地哦,喊爹地。”他学着乔可遇的样子,一边说话一边颤着托住她的手臂。   爹地这个称呼对他一直都陌生的,这会儿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竟然也有种奇妙的感觉。没多久,晨晨不知道为什么不哭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似乎是在他眼睛里的自己。   乔可遇见到她真的止了哭声,眼中惊奇。   皇甫曜也很兴奋,额头抵着女儿的额头,唇碰上她细嫩的脸颊,说:“晨晨还是疼爹地是不是?”声音带着特有宠溺与骄傲,谁也不能形容他此时心里的激动。   晨晨咯咯地笑了两声,就是乔可遇感叹父女天性的时候,就见晨晨本来放在皇甫曜脸上的手,突然就朝着他的眼睛抓去。   “斯——”皇甫曜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眼珠倒是没伤到,晨晨的小手指却很厉害,居然抓得他眼皮有些痛。   “哎呀,没事吧?”乔可遇惊叫着凑上来,拿开皇甫曜捂着眼睛的手,发现他左眼皮上留一条极短红道子。   “没事。”皇甫曜眼睛不舒服地眨着,回答。   乔可遇先将晨晨从他手上接过来,说:“晨晨,那是爹地的眼睛,不可以抓的。”乔可遇抓着女儿的手说,一边教训一边检查,指甲是稍微有点长了。   “没事没事,大概是怪我这么久没来看她吧。”皇甫曜不在意地笑着,上前来继续逗晨晨。   晨晨仍然瞧着他的眼睛,手咋咋乎乎地似乎又想抓过来。他及时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着:“乖宝贝儿,再抓爹地就变瞎子了。”   晨晨听不懂,只看到他唇角习惯性地微弯着,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乔可遇目光在他们父女之间巡视,也跟着扬起唇。   “笑什么笑?还不赶紧给我吹吹。”他凑过来,唇轻碰了一下她的唇。   乔可遇侧头刚好看到门口站了个护士,端着医药盒站在门口,俏脸一下子又红起来。   “咱们夫妻吻下,这么害羞干什么。”皇甫曜却是不在意,看她脸红便更想逗她,却不备晨晨的手又朝着他的眼睛抓过来。   乔可遇见了,赶紧将她抱开,搁到病床上。   那护士笑着走进来,给乔可遇递上体温剂。   “都说女儿偏爱爸爸,我怎么觉着咱们宝贝儿不喜欢我。”皇甫曜的手指摩擦着下巴说,有点懊恼。   那护士听了笑,插了一句嘴说:“没准宝宝以为爸爸欺负妈妈呢。”   乔可遇闻言,头低得更低,将电子体温表从晨晨嘴里拿出来。从皇甫曜的角度看,连耳根都红了。   那护士接过体温剂看了眼,说:“烧已经退了,晚上要注意一些,如果明天没什么问题,程医生再输两瓶水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谢谢你。”乔可遇应了声,那护士便出去了。   皇甫曜走过去关房门。   乔可遇见晨晨闹了这会儿,眼睛又慢慢闭起来,大概是药效的作用,便扯开毯子给她盖上。再直起身来时,正撞上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的皇甫曜。   他的手及时圈住她的腰身,两人身子贴在一起,皇甫曜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看到晨晨已经睡着了。   “好了,这下我不管干什么?咱们宝贝儿都不会以为我欺负你了。”皇甫曜说,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正经点。”她说着想扳开他交扣在自己小腹上的手。   “我一直很正经。”皇甫曜却扣得更紧。   可是这里毕竟是医院,就算他真想干什么也不行。只是想拥着她,守着女儿,足矣。   ——玮被捕——   彼时,凌晨   郊外的别墅区内,一片宁静。尤其是韩少玮住的别墅里,底上三楼一片黑暗,似乎听不到半点动静。   不明的灯光从窗外一闪而过,万物宁静的别墅区内,外面似乎隐隐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躺在床上的韩少玮警觉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身子贴在窗口,将窗帘掀开一条缝隙看向外面。   宽敞平坦的车道上,灯光晃动着向这边逼近,似乎是车子的前灯。他心里一惊,放下窗帘,拿起自己放在的床头的背包直接下了一楼。   运动鞋踩蹋台阶的声音虽然细微,在寂静的环境中还是很清晰。他拉开一楼的窗户,动作俐落地跳出去,手撑在地上,目光警惕地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这才往门口走去。   那些车辆还没有临近,他开了门直接打算往相反的方向逃。一道黑影突然从低矮的灌木丛里跳出去,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另一道黑道罩过头顶,一下子将他扑倒在地。   韩少玮拼命反抗,那人死死按住她的肩,另一个人也上前,膝盖抵住他的腿,使劲将他另一只肩膀按押在地上,任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后面传来一些脚步踩踏草地的声音,有人拿手电筒朝他的脸照了照。韩少玮的脸被压在地上,沾了许多的泥土,他感觉有些刺目地眯起眼睛。   “报告,是韩少玮。”那人将手电筒从他脸上移开,朝走过来的人报告。   韩少玮被死死按在地上,犹在不死心的挣扎,直到一双红色的高跟鞋站在他面前的草地间。他顺着那双高跟鞋视线上移,从她纤细的美腿至酒红色的连衣裙,她身上耀眼的钻饰在远处的景观灯下反射着细碎的光。   头发仍然是挑染的沙宣短发,红唇艳红,双臂环抱在胸前,抚在那白皙手臂上的蔻红指甲,红得滴血一般。她低睨着此时韩少玮的狼狈,唇角泛起一抹讽刺。   “付璐琦。”韩少玮脱口而出,口吻间带着惊讶,他万万都没有想到是她。   “果然不出付小姐所料,您这次可是帮我们大忙。”穿着警服的男人走过来,得意地说着,语气不免有阿谀奉承的意思。   付璐琦低睨着他的目光却没收回,反而愈加泛起恨意的冷光,问:“韩少玮,没想到吧?”   “对,我是真没想到。”韩少玮回答。他以为这里够隐密,却没想到百密终有一疏。   当年他将付璐琦**的照片曝光,并且嫁祸皇甫曜,终于如愿与她达成协议订婚。那时他为了得到她家里的助益,拼命的讨好付璐琦。   那时,他曾经带她来过这里的放烟花,他精心布置他们的两人世界。这件事他都忘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付璐琦会参与进来。   “为什么?”他实在不明白。   “为什么?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有脸来问我。”他不问,付璐琦情绪还好。这话问出口,付璐琦一脚便朝他的脸踢出去。   酒红色的高跟鞋尖头直接踢在他的额头上,韩少玮头脑一阵懵,然后才是火辣辣的刺痛。   “韩少玮,我付璐琦虽然骄纵,但是从来不曾想害过谁。你居然敢算计我,还利用我去对付皇甫曜,你以为我会放过你。”这般喊着火气更盛,又朝着他的踹过去,韩少玮下意识地侧过头。   她这脚便踹在了他的肩头,在他的黑色T恤上留下几个错纵的脚印子。   事到如今,韩少玮也什么好辨驳的,他问:“这次的事是你和皇甫曜做的?”   付璐琦蹲下身子,说:“如果你不做,我们哪能那么轻易?”   “即便我不做,你们也一样会捏造。”他冷哼,神情间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   皇甫曜与付璐琦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本身就干净吗?怪只怪自己当初不够狠,考虑不够周全,该将皇甫曜赶尽杀绝才对。   “皇甫曜让我给你带句话,敢动他女儿和孩子的人,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你好好在牢里改造,皇甫老爷子他会替你照顾好。毕竟,他也叫了人家二十多年爷爷不是。”付璐琦笑,看着他此时的狼狈,心终于畅快起来。   韩少玮抬眼瞪着他,眸子里全是血丝,恨不得咬掉付璐琦仰起的脖子。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突然挣脱,朝着付璐琦扑过去。   付璐琦吓得惊叫,手肘被一股力量往后扯去,身子正好躲过韩少玮的攻击。他没碰到付璐琦,便想趁机逃走,可是这里周围都是警方的人,没跑两步就再次被摁押住。   “没事吧?”安阳松开付璐琦问。   付璐琦显然被吓得有些懵,看着安阳楞楞地摇摇头。然后问:“你怎么在这里?”   安阳没回答,看了眼那个刑警队的队长,意思很明白,自然是有人给他透了信。   付璐琦皱眉。   远处的开着警笛的车辆趋近,慢慢全部停在周围,韩少玮被押上警车。   安阳对付璐琦说:“我说过了,这事已经摆平,韩少玮跑不掉就得了。干嘛非要亲自来,出了意外怎么办?”   幸好他来得及时,不然这次她又要受伤。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还不行,下次不会了。”安琪难得作小女儿状,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难道还想有下次?”安阳不满地瞪着她。   “没有,没有,口误。”她马上否认,偷偷吐了吐舌头。   安阳看着她这个样也子没办法,她就是这么爱冲动的个性,总做没脑子的事,这辈子注定总要有人给她擦屁股。   “钱队,我们先走了。”安阳远远向穿警服的男人告别。   “好,改天再会。”那人摆摆手。   “走吧。”安阳低头看了付璐琦一眼,搂着她往自己的座驾而去。   两人上了车,顺着车道下去,直奔市区。   身后传来警车的鸣笛,在寂静的夜里回响,越过他们的跑车,渐渐将他们甩在车后。   “哎呀,我忘了给皇甫曜打电话。”付璐琦惊叫,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机。   安阳将车子停在空旷的路边,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你干嘛?”付璐琦问。   “这么晚了,人家都睡了,明天再打。”安阳说着,唇慢慢袭上她艳红的唇色。   ……   ——分隔线——   第二天,皇甫曜接到付璐琦电话的时候,已经接乔可遇和晨晨回到了瞰园。   晨晨的发烧的迹象是退了,而且完全不影响玩。只是乔可遇一直紧张,皇甫曜也着实见识到照顾一个孩子的辛苦,尤其是像晨晨这样的早产儿,需要注意的事项太多,她一天几乎都没有停歇的时候。   只有晨晨好不容易睡了,她才能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皇甫曜坐到她的身后,伸手帮她捏着酸痛的肩头。   乔可遇将身子偎进他的怀里,累得一点儿也不想动。   “我已经让人找保姆了,下午应该就会过来。”他的手摸着她披在肩头的发丝,看她这个样子也是心疼。   “嗯。”乔可遇点点头。   皇甫曜开了电视,乔可遇就卧在他的怀里假寐,很享受现在这种幸福的时光。电视新闻仍然是皇甫集团的消息,报道称韩少玮昨夜被抓,等候开庭。   “接下来皇甫集团会怎么样?”乔可遇问。   “不出意外的话,他手里的股权会质押给银行,接下来要看银行怎么做了。”皇甫曜回答。   韩少玮股份原本便是皇甫集团最多的,这会落在银行的手里,自然是银行说了算。   乔可遇没有再说话,只是抱偎在他的怀里,心里有所怅然罢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家里有保姆帮忙带晨晨,乔可遇的身上的负担也减了不少。皇甫曜也开始回公司上班,下班后和乔可遇一起逗晨晨。晚上一起卧在影音室看电影,一起做ai,日子过得简单又平凡。   三个月后,韩少玮的案子有了结果,涉嫌诈骗贷款罪等,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其名下资产,全部质押给银行。   皇甫集团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一年,又加上韩少玮出了这样的事情,信誉早就不若以前。股票更是一落千丈,许多小的股东都已经认赔杀出。   而经过增资扩股后,皇甫家族中的人握着占大部分的股票,其实他们更加惶然,不知道银行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举措,所以只能暂时静观其变,或另谋出路。   乔可遇看着电视上,站在被告席上穿着橘色囚服的韩少玮。很难想像三个月前,他还开着兰博基尼,那般意气风发,如今已经颓废成这个样子。   “小乔儿。”皇甫曜见她盯着韩少玮出神,便出声喊她。   乔可遇回神,对他笑了笑。   “怎么?又同情心泛滥了?”他问,知道她大多时候都容易心软。   乔可遇摇头,目光飘忽地看向窗外,突然说:“我想去看看安琪。”   韩少玮毕竟是安琪爱了很多年的男人,他虽然无情,安琪临死也是念着他的。如今他被判坐牢,这样的结果对他未必就是不好的。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的他整个人都被利益熏心,疯魔了一般。长期下去怕是不能回头,这样让他在里面改造之后,也未尝不是好事。   “那个救过晨晨的女孩?”皇甫曜问。   乔可遇点头。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皇甫曜说。   他知道有晨晨存在的时候,乔可遇已经将晨晨从韩少玮手里救了出来。后来也听乔可遇说过这件事,虽然对那个安琪没有太大的印象,不过因为她救过自己的宝贝女儿,所以他是感激的。   这个时间晨晨还在午睡,乔可遇交待了保姆几句,这才换了衣服,两人坐着电梯下楼。   车子朝着墓园急驰,就在市区的公墓园内。当初乔可遇托汪兵韬只给她办了个简单的葬礼,她在国内本来就没有认识的人,韩少玮更是没来,就连碑上的照片还是以前PS合成的。   乔可遇将买来的百合花搁在她的墓前,娇嫩的花苞上带着水珠,一如安琪的年纪。可是这样一个年轻、美好的女人,她却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安琪,人如果真有下辈子,一定会有个好男人来娶你。”她说。   但是说得再多,也不过是只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生命的逝去总是带着遗憾。   “你不用自责,人要走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皇甫曜劝。   他知道对于安琪的死,乔可遇一直不能释怀。毕竟是她说动了安琪,才会救出晨晨。若不是因为这件事,韩少玮也不会狗急跳墙地说那些话,安琪更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去。   乔可遇点点头,有些道理她懂,但是仍有些怅然罢了。   皇甫曜看看时间差不多,说:“我们走吧。”   “嗯。”乔可遇挽着他的手臂走开,踏下台阶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皇甫曜的大掌抚着她的头发上,让她的头靠近自己。   从墓地回来,晨晨已经醒了。   “回房去躺一会儿吧。”皇甫曜见她精神不佳,自己抱着晨晨,对她说。   乔可遇点头,晨晨却不依,小身子一直朝乔可遇倾过去,两只手张开,嘴里喊着,分明是要妈妈抱的意思。   “晨晨乖,妈妈累了,和爹地玩好不好?”皇甫曜抱着拉开阳台的门。   晨晨现在身子抵抗力强一些,可是适当的在外面晒晒太阳。晨晨觉得新鲜,眼睛好奇地东瞧西瞅的,这一会儿就忘了妈妈那会事。   乔可遇回房换了衣服,本想在床上躺一会儿,没想到一觉醒来,发现外面的天色居然完全黑下来。   “睡醒了?”皇甫曜问着,一个湿濡的唇便落下来。   乔可遇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唇角带着笑,问:“晨晨睡着了?”   “嗯。”皇甫曜应,然后又忍不住抱怨:“都说女儿喜欢爹地,我怎么觉得咱们女儿只爱粘着你?”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多多少少带了些吃醋的意思。   “她那么小知道什么?大概是你和她待的时间太短,你有空多花时间陪陪她。”乔可遇说。   “那你能不能多花时间陪陪我?”他问着,手指在她低领的睡衣间流连。   前几天晨晨又感冒过一次,乔可遇就紧张过度,注意力全在晨晨身上。晚上累得沾床便睡,自己都不能尽兴。   “你就不能正经点?”她娇嗔地看着他。   “我很正经啊,像我这样的男人,想要得到这方面满足,就是最正常、最正经的事。如果哪天我不想要,你哭都来不及。”这般说着,手下已经付诸行动。   乔可遇尖叫着躲开,手压着自己身上那块可怜的布料,急急地说:“我饿了,我还没吃饭呢?”   他盯着她的眼睛炯亮,眸子里淬满笑意,说:“我喂你。”明明很正经的话,到他嘴里就完全变了味道。   经过一番挣执,最后落败的当然还是乔可遇,她这辈子在皇甫曜身下,只有被压榨的份。   “你轻点,保姆还在呢。”乔可遇弓着身子,肌肤因为运动而渗出细密的汗珠。   皇甫曜俯下身子,与她的身子紧紧贴合在一起,汗珠已经将额前的发丝浸湿。他用手掌扳着她的下颌,唇碰着她的唇,咬牙说:“你给我专心点。”说完,唇便狠狠攫住她的唇。   他本来就是**高手,乔可遇又生性敏感,经不得他的一再撩拨。羞人的shen呻从唇齿间溢出,皇甫曜再次封住她的嘴,将她的即将出口的吟哦吞没在自己口中。   相爱的总是这样,精神恋爱的同时也需要结合,才能体会到那种极致的美妙。感觉到彼此拥有,所以他喜欢看着她与自己一起沉沦。忘记时间,忘记身在何处,忘记这个世界。   只有他与她……   纵欲的后果当然是乔可遇遭罪,她纤弱的身子虽然在调整,但是仍然经不起皇甫曜每每这样不知餍足的狂猛,每次都像要榨干了她似的。   皇甫曜用微波炉热了特意给她留出来的菜,一口一口地喂着她。乔可遇裹着被单,倒是听话老实,因为她实在不想再动,所以也挺享受。   有时候他要得太频繁时,乔可遇晚上见到他就想躲着,以哄晨晨睡为由,有时拖到自己卧在晨晨的小床上睡着。   皇甫曜看着她睡在晨晨身边,女儿的小手抓着她的衣领,酥胸半露,脸上满是无奈。每次都将她抱回床上,乔可遇醒来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卧室的。   晚上是躲过了,早上总也少不了缠绵一番,他总是腻到不得不起床才走。   皇甫曜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手上拿着今天需要批的文件,心思却飘得很远。他想着乔可遇躲自己的样子,简直当他洪水猛兽似的,感觉要弄点东西给她好好调理一下。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敲了两下,张特助进来,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后,报告:“大少,城东的最后一笔款子也拨下来了。”   “嗯。”皇甫曜点头,唇角仍旧勾着笑。   只是现在的笑与以往魅惑的笑不同,格外的明媚,虽然同样映得五官妖孽至极,却已经注入幸福的味道,连带着张特助每天都心情放松许多。   “我今天出来的时候,银行那边的高管亲自出来送我,我听口气,他们的新任行长似乎有意想见大少一面。”张特助说。   皇甫曜签字的笔微顿,与张特助互望了一眼。   韩少玮名下的资产与手中的股份质押给XX银行,但皇甫集团虽然主营房地产,但是名下仍有许多行业涉及,加上股东都有背景。所以不止业务繁杂,那些股东更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又加上最近一年来皇甫集团频繁出事,许多案子都出过问题,信誉已经受到影响。想来银行觉得经营棘手,是想问问皇甫曜有没有这方面的意向。   毕竟皇甫曜领导皇甫集团多年,在那些股东中还是颇有威信的。而且他与皇甫集团渊源颇深,那里更是他曾经的旧商业王国。   “就说我近期出国了,没空。”皇甫曜说。   张特助眼中诧异,他以为皇甫曜会卷土重来,以报当初被算计赶出皇甫集团之耻。抛开这些不说,皇甫集团还是有许多优势可以利用,比他们这家临时组织起来的团队要好许多。他以为皇甫曜会趁机吃下皇甫集团,难道是他想错了吗?   皇甫曜看到他眼中的迷惑,唇角勾了勾说:“着急什么,这S市除了我,谁还能接手这个烂摊子。”   张特助看到皇甫曜眼中的自信,马上会意他话里的意思,所以脸上钦佩的神色更浓。他就喜欢跟着这样的皇甫曜,永远就像一个王者般自信,仿佛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我就先出去了。”张特助说。   “嗯。”皇甫曜点头,继续埋头处理文件。   周末,乔可遇起得很早。   这几天不知道皇甫曜是失去了兴趣,还是怎么的,懂得克制得多。她精神不错,早早起了床。她先去婴儿房看了一眼晨晨,小家伙还睡得香甜。然后转去了厨房,保姆正在准备早餐。   “乔小姐。”保姆见她进来,赶紧打招呼。   乔可遇点了点头,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说着便打了围裙。   那保姆听了,停下手里的活,脸上有些为难,说:“乔小姐,我有点事想请天假行吗?”   乔可遇有些意外,不过转念想想都是人,自然免不了有事,而且也需要休息的。   “好,你今天就休息一天吧。不,每周都休息一天好了,工资照算。”乔可遇答应。   “真的?”那保姆满脸惊喜,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好说话,而且这般大方。   “真的,你有事就快走吧。早餐我来做。”其实周末家里没有外人,他们一家享受个周末时光也算不错。   “谢谢。”保姆高兴地说着解下围裙,又叮嘱了一下工作进度,这才离开。   乔可遇觉得大家心情好才是真的好,而且偶尔下厨给家人做饭感觉也不错。   她煮了粥,然后开始剥虾留尾,过了热水烫过,弄成小松鼠状。这还是她不久前见保姆弄的,偷偷学了招,然后切了黄瓜,奶酪和面包片,分别摆在盘子里,然后淋上沙拉酱。   简单又容易,然后开始做下一道,一边做一边将东西搁在嘴里尝尝味道。嘴里哼着歌儿,忙得好不开心。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掌贴上她的小腹,她侧头,这才看到皇甫曜不知道什么进来的,而且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做的什么?”他的手伸过去搂住她的腰身,两只手交扣在她的小腹上,两人身子紧挨在一起。   “早餐啊。”她侧头回答,嘴里因为有东西,所以声音模模糊糊的。   皇甫曜看到她唇边沾了沙拉酱,唇凑过去,用舌尖帮她舔干净。然后攫住她的唇,硬逼她将自己嘴里的东西渡给自己。唇角勾着魅或的笑,一边咀嚼一边盯着她的红唇,说:“真好吃。”   一语双关,乔可遇的脸一下子泛红起来。   “你呀,什么时候能不害羞。”皇甫曜捏着她的脸蛋。   “走开啦。”乔可遇脸颊绯红,推他,可不是认真地推,自然更推不开他。   “来,再喂我一个。”他的唇凑过去。   乔可遇怨嗔地盯着他,小嘴微厥着,那表情越来越像小女生。   “快点,不然我让你试试在琉璃台上做AI的滋味。”他这人,说什么不要脸话的时候,从来都觉得有任何不妥。   乔可遇知道他真的会说到做到,而且今天保姆不在,他肯定更没有节制。于是妥协,只好拿了片火腿,放在他的嘴里。   皇甫曜眼睛不满地盯着她,她明知道他指的是让她用嘴。   “要吃就赶紧吃。”她也不肯妥协。   皇甫曜只好张开嘴,乔可遇乖乖将火腿送进去,但是乔可遇没想到他连自己的手指也含住。他的舌尖绕着她的指尖,口腔里的温热吹拂着她的手指,一股电流由指尖流向全身。   乔可遇倒抽了口凉气,想要抽回来,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抓住她的腕子,不允许她退缩。   于是她只能看着他吻着她一根根手指,以及掌心,明明他更放荡的行为也做过,也许是从没有这么直观的原因,竟让她身子跟着燥热起来。   皇甫曜终于放开她的手,身子倾过来,她的腰低在琉璃台上。乔可遇真有些怕,深怕他说的琉璃台上的那啥啥的滋味成真,心底某处又带着隐隐的期盼。   只是他的唇刚刚吻上她的,外面便传来晨晨的哭声。皇甫曜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乔可遇微喘了口气,回神,急忙推开他。   “不是有保姆吗?”皇甫曜皱眉,他现在撩拨的不止是她,还有自己,这时候自然不愿意放弃。   “保姆请假了。”乔可遇回答。   晨晨的声音仍没有间断,皇甫曜只好将乔可遇松开。乔可遇跑进儿童房,见晨晨醒了,哭是什么尿湿湿了。她赶紧给晨晨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抱着她出来的时候,皇甫曜已经动手将东西都摆上了餐桌。晨晨趴在乔可遇的肩头,手里胡乱挥舞,嘴里总喜欢伊伊呀呀地叫。   乔可遇抬眼看了看时间,对皇甫曜说:“晨晨可能饿了,我去给她热点牛奶。”说完便将晨晨递给他。   “还是我去吧。”皇甫曜转身去拿牛奶。   乔可遇抱着晨晨坐在餐桌,牛奶也很快热好。可是晨晨却不喝牛奶,眼睛好奇地盯着桌上的早餐,似乎是想吃。乔可遇便只好将面包片与火腿撕碎,然后喂喂了她一点粥,小家伙没一会儿便吃得打饱嗝了。   皇甫曜吃饭了,乔可遇只顾喂晨晨,所以还没开动。皇甫曜过来帮忙接过晨晨,点着她的小鼻尖喊:“小馋猫。”   晨晨听不懂,只看到你自己爹地笑,自己也跟着咯咯乐。   “今天周末,不如我们一家人出去玩玩吧。”皇甫曜提议。   “好啊。”说起来是还从没出去玩过,也难得皇甫曜今天没事。于是吃了早饭,一家人便出发了。   晨晨还小,所以远的地方不能去,便选了湿地公园,那里空气好,也宁静。周末的人也不少,一家出游的更多,他们就如同一对普通的父母一样。   皇甫曜推着婴儿车,乔可遇手跨带着晨晨的喝的水,吃的东西,另一只手挽着皇甫曜的手臂。小晨晨是最兴奋的,她可是第一次出来玩哦,看到什么都新鲜。   后来晨晨玩得太高兴,竟然尿湿了裤子。乔可遇这才发现没有带换洗衣物,转头对皇甫曜说:“晨晨的裤子在车上。”   “我马上去。”皇甫曜将东西交给他,转身就往回走。   乔可遇逗着晨晨,不远处传来一阵钢琴曲,她转头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便是个婚礼会场,从这个角度看,可以看到高台上的新郎新娘。   他们在牧师、亲人、朋友的见证下互相许下誓言,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然后交换戒指,在祝福的欢呼下拥吻。   “小乔儿,小乔儿。”皇甫曜喊着她。   乔可遇回神,这才发现皇甫曜回来了,应了一声,赶紧接过晨晨的裤子,小心地帮她换上。   皇甫曜往她站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头说:“回去吧,晨晨也累了。”   “嗯。”乔可遇点头。   晨晨在车子上睡了一觉,又精神起来,而外面的天色也不早。路过百货公司,看到门口人来人往的,皇甫曜便说带两人去买东西。于是车子开进了地下停车场,一家人又转战去了商场。   皇甫曜的衣服都是订做的,他给乔可遇准备的衣服也穿不过来。便去逛了婴儿店,给晨晨买了两件小衣服。晨晨却是看到什么玩具都抓,皇甫曜也惯着她,结果买了一堆玩具,让店里送货上门。   晨晨拿着一个新买的玩具,高兴的手舞足蹈,笑得那叫一个欢畅。然后两人乘电梯到了楼下,又采买了一些蔬菜瓜果,这才满载而归。   晚上乔可遇做了顿丰盛的家常菜,晨晨吃了点鱼,可能是真玩累了,睡得也香。   乔可遇与皇甫曜则在影音室看了部电影,最后当然又是以难分难舍,缠绵了一番才收场。   乔可遇第二天醒来又是腰酸背痛,幸好保姆回来了,早餐是有人准备。睡得迷迷糊糊间,皇甫曜凑过来吻了她的唇一下:“宝贝儿,我上班去了。”   “嗯。”乔可遇点点头,翻身继续睡。   皇甫曜看着她反应发笑,拿着车钥匙出门。   银灰色的柯尼赛格穿越城市,很快来到公司楼下。经过秘书室时见一群人围在一起议论。   “原来传言是真的,大少真的包养自己以前的助理,还生了一个宝宝。”   “宝宝的照片都登出来了,难道有假吗?”   “一家三口去买菜啊,原来大少也可以做居家好男人。看,连抱宝宝的样子都这样帅。”   “我如果能与这么帅的男人在一起,就算生宝宝会让身体变形我也愿意。”   “切,你省省吧。”一群人唾弃。   对于她们而言,皇甫曜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他的女人可以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能是她们中的一个。因为这样她们可以将她渡上传奇的色彩,来平衡自己的心理,不然她们会对皇甫曜的幻想破灭。   殊不知,皇甫曜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他爱上的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不聪明,甚至有时倔强、死心眼的让人生气,伤心伤肺。但是纵使她有许多别人不看好的缺点,可在他眼里她就是她,这辈子就是认定了,自己也没有办法。   张特助正拿了文件进来,看到老板双手环胸地倚在门口,又见秘书室里一片嘈乱。马上清咳一声,秘书们发现门口的皇甫曜,立即散开,神情间皆有不安。   “大少,市场部刚刚带来新的数据,我给你报备一下吧。”张特助说。   皇甫曜眼中淬笑看着他,知道他是给这群女人解围。在张特助紧张中唇角勾了一下,手放下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里。   张特助松了口气,眼睛警告地扫过众人,这才跟着皇甫曜进了办公室。其实大多时候皇甫曜是个好上司,对待下属也很宽容。   皇甫曜将钥匙搁在办公桌上,张特助也跟进来,他习惯性的翻了桌子上的报纸。一眼便看到上面的关于他的新闻,照片还是昨天他带乔可遇母子在超市时拍的。   乔可遇站在购物车边选购蔬菜,他抱着晨晨等在一边,晨晨手里拿着新买的那个玩具,小脸上还带着笑。   “大少?”张特助站在办公桌前,看着他的视线落点,就怕他再想起刚刚的事。   没想到皇甫曜只是合上报纸,将它扔在一边,说:“开始吧。”   接来都是工作上的事,中午让秘书带了午饭上来,草草吃了几口。下午1点后开会,一直到3点半才结束。一群人陆续散去,皇甫曜等都散了,这才站起身来。   “后面还有什么事?”皇甫曜问。   “广告部新送过来两份创意,张总监觉得都不错。这个广告下周要播,需要大少尽快敲定。”秘书莫菲菲跟着后面报告。   “那就让广告部的人上来吧,准备半小时之后开会。”   “可是大少,今晚你有个晚宴要参加的。”他特别交待过的,这个晚宴一定要准时过去露个面。而会议只要一个小时,怕是不够,况且参加这么重要的宴会总要提前做准备。   皇甫曜看了眼表,说:“通知广告部十分钟后开会,礼服送来后,我的留下,女式的直接送回我家去给小乔儿,告诉她我晚上7点会准备派司机过去接她。”   “好的。”莫菲菲应着。   皇甫曜回到办公室。   彼时的乔可遇在瞰园里,与晨晨在客厅里玩得正高兴。门铃便在这时响起来,保姆过去开头,见到一个穿套装的女人站在门外。   “你是?”保姆问。   “你好,我是大少的秘书。乔小姐在吗?”莫菲菲问。   “在的,在的。”保姆将她请进来。   乔可遇听到对话,抱着晨晨的小身子转过头来,看到莫菲菲手里捧着一个礼服盒进来。   “莫姐。”她站起身来。   两人以前都在一个楼层工作,自然是相熟的。只是现在身份转变,总是还没有时间调整。   “乔小姐你好,大少晚上要出席一个晚宴,需要乔小姐陪同。这是礼服。”莫菲菲虽然看着她说着,余光却好奇地瞥向她怀的晨晨。   传言乔可遇给皇甫曜生了个孩子,虽然那天也看过报纸,但是能亲眼见到晨晨,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谢谢,麻烦你走这一趟了。”乔可遇抱晨晨不方便接,便向保姆使眼色,她马上会意地接过来。   “莫姐坐吧。”乔可遇招呼。   “不了,我公司还有事。晚上7点大少会派车过来接你的。我就先走了。”莫菲菲说着离开,转身之际又看了眼晨晨。   乔可遇也没怎么在意,她不在乎外而是怎么传的。如今只她与皇甫曜相爱,过着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她便知足。   晨晨晚上睡得很早,她洗了个澡,然后将金槟色的礼服穿上,长发挽起,然后又找了套首饰带。如今的皇甫曜总是喜欢隔三岔五的给她买首饰,实际上她带的机会还真不多。   其实众多名贵的首饰里面,她最喜欢的还是珍珠和玉,只是玉易碎,她戴着总有些不踏实。皇甫曜则笑她,损坏了就损坏了,他还会给她买,多少都行。   她自然喜欢他对自己这种宠溺的心情,但是玉是美好的东西,总是值得人珍视才对。   香槟色的斜肩礼服,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她选了套钻饰带上,目光看到首饰盒里的那个玉镯子。突然想起那是皇甫曜外婆送的,就拿出来看看了。   颜色墨绿而有光泽,触手温润,她犹豫了一下,带了右手上。左手是与项链,耳坠成套的钻石手链,反而衬得这镯子愈加含蓄。   七点,皇甫曜过来接她,两人一同进入会场。   这样的场合,自然名流云集,满场西装革履,衣香鬓影。两人刚刚进入会场,便被那钱局迎上来。   “大少。”钱印老远就过来打招呼,一脸巴结相地伸出手。   “钱局。”皇甫曜颔首,伸与他相握。   两人寒暄,那钱局看了乔可遇一眼,乔可遇唇畔轻挽,很礼貌得宜的笑。   她钱印自然认得,皇甫曜为了她与汪兵韬曾经有过冲突。而且在皇甫曜与韩少玮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她一直陪在皇甫曜身边,这些这个圈子里多多少少都有人了解。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皇甫曜身边待这么久,他看着皇甫曜对乔可遇疼宠的姿态,也知道她非同一般,自然不敢慢怠。   两人与钱印随便聊了几句,皇甫曜就将乔可遇带开,又与其它人打了招呼,就这样在会场转了一圈。酒也没算多喝,乔可遇手执香槟,只是穿着高跟鞋这么久是有些累了。但站在皇甫曜身边,仍是要保持仪态。   “你到那边找个座等了一会儿,我再去向付总打个招呼就走。”皇甫曜体贴地说。   “嗯。”乔可遇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   “乔小姐。”随着这声招呼,她对面的位置上坐过来一个人。   乔可遇抬眼看去,见顾静恬。   她一身蓝色丝绸礼服,发丝高挽,戴着套色泽极好的珍首饰,将她衬得更加珠圆玉润。   “顾小姐。”她打招呼。   “看来乔小姐真是刚刚看到我,我可是注意你很久了。”顾静恬唇角含着笑说。   乔可遇看着她,一时还有些看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也难怪,乔小姐如今站在大少身边,那可是满场的焦点,现场所有的女人都羡慕地盯着你呢。”这话说得有些酸溜溜的,完全不是初见时那股文静、内向的模样。   乔可遇看着她的眸色也微冷,她笑着说:“我也知道曜他很优秀,很多人都羡慕我能站在他身边。但是羡慕归羡慕,觊觎别人的人总是不太好。”   “觊觎?乔小姐是这么认为的吗?你们又没婚约,只要是这在场未婚的女性都有争取的权力。你就那么肯定,你能站在这个位置一辈子?”顾静恬问,她目光落在远处的皇甫曜身上,这会儿正有一个女人贴上打招呼,所以她挑衅地看着乔可遇。   然而下一秒,她们便看到皇甫曜不知说了什么,令那女人脸色煞白,身体僵直地站在那里,再也没有粘过去。而皇甫曜与远处的乔可遇对视,唇角含着对别人不同笑。   “是的,我确定。如果顾小姐本事,也可以去争取看看。”乔可遇得意,是皇甫曜给了她这种自信。   说完也不看顾静恬的反应,抓着包去了趟洗手间。   觉得肚子不舒服,像是月事要来的感觉,她垫了片卫生用品。脚脖子疼的也难受,她估计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走,便坐在马桶盖上,将鞋子脱下来。   这时外面传来冲马桶的声音,然后两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你说,皇甫大少今天带来的女人是谁?”   “还能是谁,不知道哪个夜店里狐媚的女人,也许是个刚出道的模特。”有钱人不就是喜欢玩这样的。   “我看她不像啊。更像前些日子报纸上登的那个小秘书,好像姓乔的。”   “不会吧。”   “怎么不会,这一说我越觉得像。听说那姓乔的女人还替他生了个孩子呢。”   两人补妆完毕拉开门,一先一后地走出去。   “净瞎说,如果真有孩子,大少还不娶她。”   “做梦吧。你以为有了孩子就娶,像他们这种豪门大少,外面养几个都是正常的。”   “可是我听说大少蛮爱她的。”这话里多少有些梦幻的成份,根本就是把自己幻想成了那个“她。”   “爱?如果真爱就娶了,女人也一样。哪个女人不盼着自己的喜欢的男人娶自己。她的孩子都那么大了,难道她不想?”   “说得也是啊。”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都没注意到男卫生间的门内走出一个修长的男人身影。   皇甫曜看了一眼紧闭的女卫生间门口,刚刚他是看到乔可遇过来才跟过来的,这会儿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洗了手,在走廊拐角处倚着墙面,为自己点了支烟。   过了一会儿,乔可遇才拎着包出来,拐角看到他时皱了皱眉。   “烟还是少抽吧,对身体也不好。”平时谈生意是没办法。   皇甫曜的手指微张,烟蒂从指间掉下去,他抬脚捻灭,说:“现在就变成管家婆了。”   “我是为你好。”乔可遇说,唇角的笑意温婉。   皇甫曜笑,揽着她离开。   ——琛哥哥,我会幸福——   时间又推迟了两个月,皇甫曜正式接管皇甫集团。新公司入驻皇甫,更名为曜云。除了名字外,仍然秉承皇甫曜从前主张的管理模式。   其它股东与皇甫曜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他自然懂得怎样说服他们。至于皇甫家族的人,没人知道皇甫曜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将手里的股权都让了出来。   自此,S市再也没有了皇甫集团。   正式入驻皇甫集团这天,自然也引了多家媒体的关注。公关部特意安排了采访时间,皇甫曜也做了简短的发言,便离开了会场。   如今晨晨快一周了,由保姆看着,乔可遇也不想总在家里卧着,已经回公司上班。两人一起上、下班,她还做以前的特助,也没什么特别远大的职场目标。   她现在有人养着,工作只是为了充实生活,不与这个社会脱节,又能很好地照顾女儿和皇甫曜。这次的采访是她与公关部敲定的,陪他离开会场后,便交给了公关部应付。   “后面还有什么事吗?”皇甫曜问。   “没什么特别的事。”乔可遇回答,这天她特意将他的行程空下来的,忙了那么久,总要休息一下。   “那我去个地方。”他说。   乔可遇看着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曜云新换的标志,突然有些明白他要去哪里。   “我陪你去吧。”乔可遇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皇甫曜侧头看着她,如今的乔可遇很懂自己,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于是他点了点头。   两人牵着手从电梯里下来,刚踏进大厅里就有大批的记者拥上来。   因为会场里的记者都经过筛选的,所以外面没放进去的记者也颇多,这会儿自然会遭到围堵。   “皇甫大少,您如今将皇甫集团更名会曜云,是不是说明前段时间关于您母亲的绯闻是真的呢?”   “皇甫大少,您不是皇甫老总裁的亲生儿子对不对?”   “皇甫大少,对于因犯经济罪坐牢的韩少玮,你有什么样的看法?”   “大少,皇甫御老先生如今仍在院中,你会去看他吗?对于他前段日子对您的所作所为,你有什么样的想法?”   “皇甫大少……”   “大少……”   拥挤的记者自然被安全搁开,皇甫曜拥着乔可遇上了车,向司机吩咐:“去市一院。”   “好的大少。”司机应了声。黑色的房车便平稳地开出去,四十分钟左右抵达一院。   皇甫御是出了名的人物,病房自然也好找。   “我在外面等你。”乔可遇在病房门口停住脚步,说。   皇甫曜点头,然后攥了攥她的手,然后才推门而入。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管家守在床边,他听到动静回头,看到皇甫曜走进来。   “大少。”管家看到他很是意外。如今再叫大少也许不妥,但是已经叫了多年习惯已经形成。   “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他说几句话。”皇甫曜的目光落在病床上。   管家却迟疑,一时没动。   “放心,他如今这个样子,我还能把他怎么样吗?”皇甫曜看着他,唇角泛着冷意。   管家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如今的境况只能让他怅然,他低头慢慢退出去。   直到病门的被关上,皇甫曜才抬脚走过去,然后站定在他的床前。   皇甫御苍老的面容被窗外的光线笼罩,每一条深刻的皱纹都分明异常。短短几个月而已,头发已经完全白了,脸上皮肤松弛,看起来清瘦许多。   他的眼睛闭着,床头的点滴架上还挂着水,透明的药液缓缓输进青色的血管里。如果不是床边的医学仪器上闪烁的灯光与数据显示着生命的迹象,他已经与一个死人无异。   似乎察觉到他注视的目光,皇甫御嘴里发出一些模糊的声响,然后吃力地睁开眼睛。   浑浊的眼眸里映进皇甫曜的脸,眼眸渐渐起了变化,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他嘴里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似乎急着坐起来。   但是此时的皇甫御,因为中风已经全身瘫痪,只有脖子以上能动,所以朝前抻过来的脖子,因为使劲而暴起颈间的青筋。   他瞪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皇甫曜,眼眸里燃着火焰,唇抖了抖,大概是想让皇甫曜滚,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不用激动,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皇甫曜说着坐下来。   皇甫御却只能用眼睛瞪着他,狠狠地瞪着。   “你知道我失踪这些日子去哪了吗?”皇甫曜问。   皇甫御眼睛冰冷地盯着他,有些鄙夷或冷漠。但是不管哪种,他都已经不能对皇甫曜怎么样。   “我去了法国。我了解了一些皇甫玦的事,包括他的死。”皇甫曜看着他说,眸子里明明是带着笑的,却让人觉得折射出的是冷光。   皇甫御冷漠的眸子,似乎带着些许恐惧。   皇甫曜说:“我得到一些资料,他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你与别人勾结干的吧?”他想那个时候,皇甫御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皇甫御眼中的变化有丝恐惧,变成了一抹得意,似乎在说,是他做的又怎么样?皇甫曜如今就算有证据,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法院也不会判决。   “对,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宝贝孙子韩少玮的案子判了,十五年。他的股份被银行抵押,现在又到了我的手里。不止如此,你们皇甫家的所有股份都在我手里,现在,你儿子所创立的皇甫集团已经完完全全是我的了。”   皇甫御似乎不信,死死地瞪着他,嘴里发出一些激动的声音。   皇甫曜看着他的反应笑,然后打开病房里的电视,上面正在播放皇甫集团的新闻。特护病房就是这样,什么都齐全,给了他方便的同时,想到刺激他也容易。   画面上是皇甫集团的大楼,但是以往代表尊贵侈华的金色字体已经没有了。改成了曜云两个大字,新换的logo清晰而深刻地印在楼身上。   更加如同一个王者,冷冷地俯瞰这个世界,俯瞰着电视机前所有皇甫家的人,包括皇甫御。他仿佛看到儿子多年的心血,与自己多年的谋划倾刻倒蹋。就这样被抹得,不曾留下一丝痕迹。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拼了命地挣扎,他想说那不是真的,可是他的嘴里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听上去更像是痛苦的悲鸣。   “你这些年心里最大的刺,不就是我和妈妈坐拥皇甫集团吗?他现在正式落入我的手里。皇甫家那些亲戚们,都已经将股份卖掉了。他们怕我赶尽杀绝,有的已经移民国外。”   “但是你放心,你的医药费我会帮你付的。我会让你活活得久久的,每天让你看到皇甫集团在我手里,每天都会得到曜云最新的消息,让你亲眼看到辉煌。”   “记住,是曜云的辉煌,再也没有皇甫集团。”皇甫曜说完,便朝着房门外走去。   出了门,乔可遇迎过来,管家与他擦肩而入。   “走吧。”皇甫曜牵起乔可遇的手,表情依旧平淡。   这时病房里的急救铃声响起,杂沓的脚步声传来,许多医护人员往皇甫御的病房跑去。   乔可遇回头望了一眼,皇甫曜已经拥她进了电梯。   两人从医院出来,直到坐到车内,乔可遇才看到皇甫曜的唇角拉开一个弧度,眼中淬满笑意,她这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皇甫曜转过头来,手握住她的手,说:“本少今天心情好,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或者你想去哪?有什么愿望,我都满足你。”   乔可遇看着他淬满笑意的眸子,心里一动,她的唇掀了掀,却没有立即将这个想法说出来。   “怎么了?”他捏着她的手背,指尖不轻不重的力道,仿佛是鼓励她。   因为这个女子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太少太少,虽然是她追逐着自己,却极少提过为了自己的要求。   乔可遇看着他,看着他眼中包容自己的目光,淬着宠溺的眸子,仿佛只要自己开口,他什么都可以办到。   “如果我想让你带我去看看琛哥哥,你会答应吗?”声音很沉静,也隐藏着那么一丝不安。   也许是怕他误会,所以才会紧张。   他眼中淬满的笑意渐渐消匿,她的心也跟着紧窒起来。   皇甫曜伸出手,指尖捻开她沾在脸颊的发丝,问:“为什么突然想见他?”他没发火,声音也不刚不柔的,反而让人猜不透。   “不知道,皇甫家发生了这些多事,我总觉得应该去看看他,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看。”她也理不清现在感觉。   皇甫曜看着她,看着她清澈的眸子。眼中带着迷茫与怅然,却再没有爱恋与伤痛,完完全全对他没有对一丝的隐瞒。   他点头说:“好,我带你去。”   “谢谢。”乔可遇点头,心底震动。只有她知道她谢的不是他肯送自己去拜祭韩少琛,而是他对自己的信任与包容。   皇甫曜唇角勾起笑,发动引擎,依旧是魅惑十足的笑,在阳光的折射下五官显得愈加立体。   车子慢慢滑出去,出了都市繁华的街道,视线也渐渐开阔起来。迎着秋末微凉的风,与上两次去青山已经截然不同,心情已经变得宁静。   皇甫曜放了张CD,他这样的爱玩的人,放出的居然是经典的钢琴曲,音乐在车厢内缓缓流淌。两人不时相望,一路都带着有一种温馨的氛围。   路程用了两个小时左右,守墓的人看到他们有些诧异,车子滑到松柏碎石路口。   皇甫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抬起,他瞅了一眼腕表说:“去吧,给你十分钟。”   样子装得很大方,可是这话里多少带了些不情愿。乔可遇了解他的心思,可是也为他肯适度的牵就自己而高兴,唇角微微扬起,然后推门下车。   她这次依什么也没带,手插在短裤前的兜里,慢慢朝韩少琛的墓碑走过去,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   依旧是那两座孤零零的坟墓,皇甫涵碑下的土已经被填平。乔可遇越过它走至韩少琛的墓,她站在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上面的韩少琛脸上表情依旧清冷,唇角却隐含着一丝笑意。   这样年轻的容颜,仿佛依旧鲜活的活昨天的记忆中。但是不管如何不舍,不管如何遗憾,也不管不想接受,他都已经逝去。   乔可遇蹲下身子,指尖一点点描绘过他的五官,她将脸贴在冰冷的石碑上。有时候她倒宁愿欺骗自己,就像他给自己编织的那个谎言一样,相信他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经结婚生子,已经过上平凡而幸福的生活,那样她才能安心自己幸福。   但是,那毕竟不是真的。人生总是存在缺憾,而活着的人总是要勇敢的走下去。   她说:“琛哥哥,乔乔爱上了一个人,或许你不太喜欢他。可是他能给乔乔幸福……”   “琛哥哥,你是希望乔乔幸福的是吧?所以你一定会原谅乔乔,原谅他的对吗?”   “琛哥哥,你能看到吗?乔乔现在已经像你所期望的那样幸福,所以请不要再惦记乔乔。”   “琛哥哥……”   皇甫曜隔着车窗玻璃望过去,望着靠在韩少琛石碑上的乔可遇。有些人生命的规迹里经历过的许多事,都是磨灭不掉的,韩少琛是她第一个爱的人,那是比自己更早的事,所以磨灭不掉。   只是庆幸的是她现在是爱他,这便已经足够。   乔可遇在韩少琛碑前不知靠了多久,直到西边的天色染成大片瑰丽的色彩,皇甫曜终于不耐地按起喇叭,她才站起身来。   她看着墓碑上韩少琛的照片,眼中早就湿润,她说:“琛哥哥,乔乔走了。人若真有灵魂存在,请不要再惦记乔乔。因为乔乔也希望你能幸福……”   乔可遇转身,走回柯尼赛格中。   皇甫曜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侧目看着她漾着水汽的眼睛,脸色并不太好。   乔可遇刚刚糸上安全带,车子就那飞速地开出去。   “曜。”乔可遇喊着他。   皇甫曜却没应,出了墓园后,车子以正常的速度往山下行驶。   “曜?”她不确定地扯扯他的衣袖。   皇甫曜看了她一眼,摘下手腕上的钻表扔给她,说:“我说过只有十分钟,过了你说怎么办?”   明明过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催自己,这会儿却故意找自己算帐。乔可遇看着他吃醋的样子,唇边微微地扬起,然后凑过去,在他唇边冷不丁地送上一个吻:“别那么小气嘛。”   她身上的馨香袭过来,让皇甫曜有一瞬间的闪神,车子差点撞上沿途的围栏。他下意识地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过来,吱地一声停在路边。   乔可遇也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车子在山道上划了个S形,她的身子差点甩出去。这会儿车子停下来,她还惊魂未定,皇甫曜的俊脸已经朝她逼过来。   “我不是故意的。”他盯着她的眼神渗人的很,乔可遇只有喃喃地解释,口吻中有些懊恼。   他平时不是经常在车上调戏自己吗?她哪里会想到他的定力这么差,不过只是唇碰了下唇而已嘛。   皇甫曜盯着他,唇突然勾起笑,手直接将她的身子从座位上捞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腿间。又是后腰抵着方向盘,她的身子不得不俯低,两人额头碰着额头,呼吸交错。   “皇甫曜……”她喊,怎么突然有点不安呢。   皇甫曜唇角勾着魅惑的笑,手指慢慢探进衣摆,指尖在她的短裤腰扣上拔弄,说:“看来小乔儿今天兴致不错,是不是想试试在山上的感觉?”   乔可遇一听,便吓出一身冷汗。   她着急地抓着皇甫曜的手,说:“曜,你别开玩笑?”眼睛向四周望了望,这里可是半山腰,就算来往的车辆不多,这里还是出了名的墓地区。   “我没开玩笑,你刚才吻我,不就是想要的信号?”他的手改扣住她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   “不,不是的。”他明知道她没有这方向的意思,他就是喜欢逗她。可是她每次提到这种问题都会脸红,当然与他争辩不清,   “乖,小乔儿,这里没有人。我们相爱,这种结合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什么也不要想,就想着我,让我快乐,你自己也要得到快乐,放松。”他诱导她,明明就是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却装得一脸正经。   乔可遇红着脸,咬着唇,然后点点头。   皇甫曜见到她妥协,眼中淬起笑意。他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衬衫领口处,说:“乖,先帮我脱。”   尽管天色已暗,车厢内的灯也未开,乔可遇仍然紧张。她在皇甫曜的引导下,指尖发抖地解下一颗又一颗的扣子,露他壁垒分明的胸膛。   衬衫脱下来扔在副驾驶座上,然后是裤扣,乔可遇不小心碰到他复苏的**,脸更火辣辣的烫。他偏不让她逃避,唇齿间溢出低笑,贴着她的耳边说:“你再慢一点儿,我可就憋不住了。”   乔可遇此时的脸大概一颗鸡蛋都能煮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剥了个精光,然后是她自己的。她的动作慢,皇甫曜就说出一句比一句SE情的话来,惹得乔可遇更加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将彼此的衣服脱下来,皇甫曜却啪地打开车内灯。   “不要。”乔可遇抱着他,拒绝看到彼此的身体。   他抬着她的下巴,吻着她的唇说:“小乔儿,我就是让你清楚地看看,我们每一天每一次都是怎么结合的,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乔可遇看着他认真的眸子,那里不止有情。欲的存在,还有一种坚定的东西。她突然有些懂了,他要让自己清晰地认知到自己是他的了。   不管她曾经爱过谁,是韩少琛还是别的男人,如今的小乔儿都是他皇甫曜的,已经被他牢牢锁在怀中。   “傻瓜,我现在爱的是你,从今以后只爱你一个。”她突然明白这是他表达不安的方式。   “不够小乔儿,不够,我要你自己亲眼看到,把这一刻记到心里去,永永远远地记住,你是我皇甫曜的女人。”他宣布。   挺进,她因为不适而蹙起眉。   但是很快适应,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让他们放弃言语,只有行动证明,他们是属于彼此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影子。   激情过后,她趴在他的肩头温存,两人身上仅盖他的衬衫。   “我们走吧,晨晨该醒了。”她时刻都会想他们的宝贝儿。   “不是有保姆嘛。”他仍然扣着她的腰。问:“小乔儿,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乔可遇摇头,说:“我觉得现在很幸福了。”有他、有女儿,每天都这样顺顺利利的,平凡而简单地过着,她便已经知足。   “难道你不想结婚?”皇甫曜蹙眉,似乎颇有不满。   “结婚?”她有点赶不上他的思维,抬头看了他一眼,脸又重新贴上他的肩头,说:“想啊,谁说不想。”   “那我问你时,你为什么不说?”他捏着她的鼻子轻轻拧了拧,表示不满。   乔可遇眼中茫然,装作意外地问:“求婚不是你们男人的事吗?”   “好呀,在这等着我呢,是吧?”皇甫曜捧起她的脸颊,印下一个惩罚的吻。   只是此女有毒,沾上便不想松开。于是本来一个浅浅的吻,便得缠绵至极,逼仄的空间内更是节节升温。   “喂,喂,不是说结婚的事吗?”乔可遇着急地用手拍着他的肩提醒。   “先做完再说。”皇甫曜回答。   “唔……”接下来的抗议自然又都被他吞没进口中,接下来就是车子震动,夹杂着一些嗯…嗯…啊…啊的声音。   明明是秋天了,车内却春意无限……   ——皇甫曜的家人——   新公司虽然刚搬进皇甫集团,但是前期的内部清扫已经告以段落,皇甫曜今天约了聂兰,打算带乔可遇和晨晨去过去,所以这天两人都起得很晚。   他们洗漱完毕出来时,见晨晨自己在客厅的地上爬着玩,弄了满地的球形玩具。而厨房里传来一些声音,想来是保姆正在弄早饭。   乔可遇不由有些紧张,脚刚踏出去就被皇甫曜按住。乔可遇不明所以,皇甫曜朝她摇摇头,然后两人一起将头探出去。   他们见晨晨手抓着沙发的把手,颤颤微微地站了起来,嘴里不知说着什么,往前走了两步,小身子就倒在沙发面上,不过并没有摔着。   “晨晨,晨晨她能自己站起来了。”乔可遇惊呼。   天下任何一下父母,大概能亲眼见证自己孩子的的成长,都会感觉到惊喜和感动,那是很难表达的一种心情。   皇甫曜搂着她腰的手也有些颤动,想来他也是与乔可遇一样的心情。   晨晨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爹地和妈咪,嘴里喊:“麻麻……抱。”她还不到一周岁,只会简单地说两、三个字,所以断断续续。   乔可遇赶紧走过去,抱着晨晨便亲了一口,说:“晨晨真棒。”   晨晨虽然年纪小,但是大概能猜出这是夸张自己的话,所以小脸上漾开笑,嘴里发出愉快的咯咯声。   皇甫曜唇角带着属于父亲的笑,手指碰着她的小脸蛋,说:“宝贝儿,乖,喊爹地。”   “啪—啪——”晨晨发音不准,但是叫得起劲,张开小胳膊也让爹地抱。   皇甫曜接过他,不过嘴里仍有不满,亲着她的小脸蛋,叹了口气说:“小宝贝儿,你多久才会喊爹地呢?”   “啪啪—啪啪——”晨晨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高兴地喊着,完全不明白皇甫曜的苦恼。   啪啪,啪啪,好没气势哦。   乔可遇失笑,她说:“晨晨还小嘛。”   “好吧,爹地再给你三个月,如果还不会喊爹地,我可就要打小屁屁喽。”他威胁着,手在女儿屁股上虚晃了一下。   “啪啪—啪啪——”小晨晨完全不知道危险,仍然拍着小手,兴致高昂地喊着。   “大少,乔小姐,用早餐吧。”保姆从厨房出来,说。   “嗯。”皇甫曜应着,抱着晨晨进了餐厅。   乔可遇跟进去。   皇甫曜将晨晨搁在她的儿童专用座椅上,保姆在一边给她喂饭。   乔可遇与皇甫曜一起开动,中间夹杂着晨晨不时出现的小状况,画面却也和乐融融。   二十分钟后,皇甫曜回房去换衣服,保姆收拾桌子,乔可遇抱着晨晨在客厅玩。这时门外的铃声响起来,保姆赶紧从厨房出来,过去开门。   “请问你们是?”门外站了位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身边由一位年轻人搀着。瞰园极少会有客人过来,她都比较意外。   “皇甫大少在吗?我们是从英国那边过来的。”搀着老人的年轻人道。   “英国?”保姆一脸茫然。   这时乔可遇听到对话抱着晨晨走过来,看了那老人一眼。因为听到英国这个敏感的字眼,所以仔细地看了看他,眉宇之间与皇甫曜颇像,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她敛了敛收神,对他们说:“请进吧。”转头对保姆说:“准备茶。”   保姆这才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将两人请进来,然后去准备茶点。   这时皇甫曜从房间里出来,他说:“小乔儿,准备好了没?我们该出发了。”话音刚落,就见跟在她身后走进来的两人。   那老人听到声音,目光一下子就盯住皇甫曜,死死地盯着,眸子里已经有些激动,问:“你是曜儿?”   皇甫曜开始有些意外,眼眸中有抹异样划过,但是面色很快恢复平静,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侧头将视线转向沙发的位置,说:“请坐吧。”   老人在颔首,在年轻人的搀扶下坐进沙发,皇甫曜也坐下来。乔可遇抱着晨晨坐得稍远一些,因为怕晨晨闹影响他们谈话。   这时保姆从厨房出来,送了两杯茶上来,又退了回去。   “我是皇甫玦的父亲。”老人很直接地介绍。   皇甫曜点点头,脸上并没有意外。   他这样平淡的反应,反而让老人接下来的话顿了顿,斟酌地说:“听说前不久,你曾去法国,调查过一些关于他的事。”老人接着说。   皇甫曜再次点点头。   老人看着他,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更让人猜不透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前不久,我无意间听说有人在调查玦儿的事,我很诧异。毕竟玦儿已经走了十年了。”说到那个儿子,他眼中仍有伤痛。   亲人的逝去,不管多久,都是心中磨灭不掉的遗憾。何况他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么皇甫老先生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皇甫曜问,口吻间满是疏离。   老人怔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冷淡。他沉吟了一下,说:“我来时也调查过你,调查过报纸上报道的那件事,甚至拜访过你的母亲,所以我知道你是玦儿——”   “老先生。”皇甫曜截断他的话,他看着这位老人,眼中带了一丝犀利。他说:“我不管你的调查结果是什么,你又想怎么样。但是我只想说,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我很满意现在状态,并不想改变什么。”   老人似乎有些意外,他的意思是并不想认祖归宗?   毕竟他们皇甫家有法国的产业不小,平时来认亲的都不在少数,而他这话的意思竟是拒绝吗?   他与眼前这个有自己有着血缘的年轻人对视,他眼中只有坦荡,甚至有种急切抽身事外,不想与他们家沾上半点关糸的感觉。   皇甫曜也回望着他,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白。   法国的皇甫家也是大家庭,他无意参与进去。他皇甫曜可以创立自己的事业王国,不需要觊觎别人的家产,而且他已经厌恶了那些家族争斗。   聪明的人,有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老人已经明白他的心思,也看出他自己的骄傲。   他叹了口气,说:“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认不认回都没有关糸。关键是他的玦儿留有骨血在这个世上,且过得很好。   “谢谢。”皇甫曜回答。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气氛似乎有些凝滞。只有晨晨嘴里发出的那些伊伊呀呀的声音,有时玩得很兴奋,有些也发小脾气,但是谁也听不出她说得什么。   “这是你的女儿吗?”老人的目光定在晨晨身上,突然问。   他并不是才发现晨晨,只是在转移话题。   皇甫曜点点头。   “那么,我可不可以抱抱她?”老人提出要求。   皇甫曜身上始终散发着疏离的气息,他想亲近也亲近不得。那么他的女儿,也同样是自己的重孙,他只是想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属于幺子的气息。   而皇甫曜则有些警惕。并不是不通情理,而是他习惯了如此,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哪怕是身边的亲人。更何况是他,这才是他们第一次称得上正式见面的人,即便有所谓的血缘。   “曜,就让这位老先生抱抱吧。”相比起他,乔可遇容易相信人的多。   他们毕竟是有血缘的,哪怕皇甫曜不肯认,这层关糸也是存在的。他是晨晨的祖爷爷,所以让他抱一抱也不算过份。   皇甫曜勉强点了点头。   乔可遇将晨晨抱过去,放在他的膝头,对晨晨说:“晨晨乖,让爷爷抱一抱,爷爷喜欢你哦。”   晨晨好奇地瞧着老人,手摸着他发白的头发。   老人的手则有些抖,这孩子除了眼睛长得像妈妈,其它地方简直就是皇甫曜的翻版,所以说已经完全脱离记忆中玦儿的样貌。   但是血缘总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让原本没见过面的人迅速拉近彼此的距离。他抱着晨晨软乎乎的身子,心底依旧震动。   “你叫晨晨?”他问。   晨晨不回答,只是裂着小嘴笑着看他。   老人别过头,眼中已经有温热的东西溢出来。   “爷爷。”年轻人赶紧送上一方手帕。   老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将晨晨放下来,交还给乔可遇,说:“谢谢。”   乔可遇笑着接过晨晨。   老人站起来,年轻人赶紧上来搀扶。他看着皇甫曜说:“你是有能力的人,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只要你满意现状,我不会勉强。但是如果哪天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英国找咱们自己家的人。”   “不会有那一天的。”皇甫曜依旧拒绝的干脆。   对于他的断然拒绝,老人心里颇不是滋味。年轻人将他搀向门口,保姆送出门外。   “曜。”乔可遇转头回来,见皇甫曜又点燃了一根香烟。他太擅于隐藏情绪,但是如今的乔可遇已经能很深刻地了解他内心世界。   皇甫曜抬头,看着她说:“我没事。”他不是伤感,他现在有乔可遇,有晨晨,亲情、爱情都很圆满。   人生总是这样,如果想过得平静,总不能尽善尽美。   他抬腕看了看表,说:“快带晨晨去换衣服吧,时间要来不及了。”   “好。”乔可遇应着,抱晨晨去换衣服。   十分钟后,儿童房里传来一声惊叫:“曜。”   皇甫曜快速跑进儿童房,看到晨晨光着屁股在床上趴来趴去,乔可遇手里似乎拿着一件东西。   皇甫曜走近看了一眼,她的掌手托着一块玉兰形的翡翠。色泽莹润,雕工精细,全体通透,一看便是很稀有的东西。   “这肯定是他刚刚留下来的。”乔可遇说,肯定是那老人抱着晨晨时留下来的。   “给了就收着吧。”皇甫曜脸上的表情很快收敛,语调很风清云淡。   乔可遇点点头,将玉戴到晨晨脖子上。   晨晨觉得好玩,小手拿起来看看了,就要往嘴里搁。只是手脚还不协调,搁了几次都没搁进去,逗得乔可遇与皇甫曜都笑。   “为什么不认他呢?”她问,一边给晨晨穿衣服。   乔可遇知道,他内心里其实很渴望亲情的吧?   皇甫曜走过来,胸贴着乔可遇的后背,手掌贴在她的小腹说:“你以为只是爷爷认孙子那么简单吗?皇甫玦当年的死,除了皇甫御,还有其它人参与。”   他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乔可遇却心口一震,知道他说的是家族争斗。   人心贪婪,果真可抿灭人性。   乔可遇将头枕在他的肩上说:“曜,我也觉得我们现这样挺好。”   “嗯,我也觉得很好。”皇甫曜下巴低在她的发顶点头。   “麻麻,穿。衣衣。”晨晨不满地叫着,人家衣服还没穿上呢,呜~   乔可遇这才回神,赶紧忙着给晨晨穿上衣服。经过一番折腾,他们抵达景海园时已经超过12点,兰嫂看到皇甫曜的车,早早就开了门。   皇甫曜将车直接开到门口,两人推门下车。   “大少,乔小姐。”兰嫂叫着,满脸都堆笑,可见心情特别的好。只是目光触及到乔可遇怀中的晨晨时,表情有些怪异。   “这…这是……”难道是他们的孩子?想想不太可能,所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惊得半天也没将话说得完整。   “兰嫂,你在那里支支吾吾干什么呢?还不让曜儿进来。”聂兰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出去说。   “哎,好的。”兰嫂赶紧侧身,让乔可遇与皇甫曜进去。   “姨,姨姨。”晨晨指着兰嫂发出声音。   聂兰将菜搁在桌上,回过头来正看到晨晨,脸上的神色与兰嫂刚刚一模一样。   “妈,我女儿晨晨。”皇甫曜笑着介绍。   “你……女儿?”聂兰惊得都快说不出话来,眼里充满怀疑。   “对,我女儿。”大多时候见聂兰从容淡定,还未曾见过她如此吃惊,皇甫曜镇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聂兰显然是不信。   目光移向乔可遇,从前那个孩子不是说出车祸流掉了吗?   “晨晨是早产,出生时不到7个月,我当时瞒了你们,对不起。”乔可遇道歉。   “傻瓜,妈不会计较的。”皇甫曜说着从她身上接过晨晨,迳自往餐厅走,问:“妈,您孙女可是饿了,到底开不开饭?”   “开,开。”聂兰显然还没从这个意外中醒过神来,应着也往餐厅走,但是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头对仍站在那里的乔可遇说:“吃饭吧。”   “好。”乔可遇唇角扬起笑,这才跟进去。   这里没有儿童专用座椅,晨晨就坐在皇甫曜腿上,乔可遇夹了些易消化的东西喂她。而兰嫂因为没准备婴儿的食品,这会被吩咐着正在厨房里忙碌。   “你们这样怎么行呢?这样吃下去饭都凉了,我来喂,你们赶紧吃你们的。”聂兰终于忍不住,说着站起来绕到皇甫曜面前,伸手便要接过晨晨。   皇甫曜抬头看着她,却没有将晨晨送过去的意思。   “曜,让夫人抱抱吧。”乔可遇搁下筷子,忍不住开口。   从刚刚见到晨晨开始,聂兰的目光就一直盯在晨晨身上,她看得出聂兰很想抱抱孩子。当然皇甫曜也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仍然坐在那里稳稳地抱着晨晨,没有让她抱的意思。   皇甫曜是聂兰生的,她当然知道这个坏儿子想干什么,不由摸摸鼻子,神色有些不自然。清清嗓子说:“你们事妈同意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妈也明白了,你们觉得现在幸福,妈就没什么好阻拦的。至于钱、权要那么多有什么,过得开心最重要。”   其实他们的现在,才是她一辈子渴望得到的幸福。只是这些年她被仇恨、被争斗麻木了而已,早就忘了自己结婚时的初始。   然后聂兰转过身,抓着乔可遇的手与皇甫曜的手说:“过去的事是妈对不起你们,是我鬼迷了心窍,你们别怪我。”   “我是无所谓,问问小乔儿吧。”毕竟是他的亲妈,皇甫曜不可能真的怪她。但是这件事乔可遇受到了伤害,这也要她能够释怀才对。   他将这个包袱抛过来,反而让乔可遇不知所措。她说:“没事的,您的出发点原本也是为他好。”她犹豫一下,郑重地喊了一声:“妈,你别往心里去。”   当初,她们原本出于自己的立场的,所以没有所谓的谁对谁错。她与皇甫曜之间经历得太多太多,她庆幸的是他们现在走到了一起。所以有些感情是要经过磨砺,才会走得更加坚定。   聂兰眼中闪着过一抹泪光,但很快隐没下去。   她松开乔可遇的手,蹲下身子去看晨晨,问:“晨晨,让爹地和妈咪好好吃饭,奶奶喂你好不好?”   “好。”晨晨唇角扬起甜甜的笑,点头同意,实际眼睛瞅准她衣服上的胸针。聂兰抱过她去的同时,她的小手已经抓到,用力地撕扯起来。   “晨晨,乖,那个不可以玩。”乔可遇发现,出声。   晨晨不理,仍然固执地拽。   “晨晨。”乔可遇的声音严厉了一些。   晨晨看到母亲严厉的脸色,哇地一声哭起来。   聂兰心疼,赶紧哄着:“晨晨乖,奶奶那里还有许多玩具,走,奶奶带你去拿。”说着抱着她便往外走,转头对他们说着:“你们吃你们的,一会儿再给她做点就是了。”   说完,人已经走出去。   两人对望一眼,乔可遇一直觉得聂兰很有疏离感,没想到见到晨晨也可以这样随和。   “咱吃咱的。”皇甫曜帮乔可遇布菜。   餐厅里就他们两人,吃得倒也舒服,不用半点拘谨。   晨晨玩累了,兰嫂煮了些易消化的粥给她喝。聂兰则打了电话,让玩具店送来一堆儿童玩具,晨晨在客厅里兴奋地玩着,弄得满地都是,兰嫂与乔可遇在旁边看着。   聂兰这时才有空进了餐厅吃饭,皇甫曜跟进来。   “妈。”   “来得正好,我正好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皇甫曜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晨晨还小,你们两个又都上班。不能没有信任的人在身边照顾,不如让兰嫂回瞰园照顾她吧。”   “不用,我们有保姆。”皇甫曜回绝。   聂兰睨了他一眼,说:“外面请的保姆看我孙女,我怎么放心。”   “可是你这边也需要有人照顾啊。”皇甫曜说。   “我过几天想回乡下去陪陪你外婆。她年纪大了,我这些年也没好好陪陪她。”听口气,似乎是想暂时不回来了。   “可是……”印象中母亲是喜欢都市生活的女性,她喜欢优雅地过着,购物,享受音乐会,喜欢SPA,喜欢参加宴会等等。   “现在对我来说,只要你们幸福、平安,妈没有什么所求了。”聂兰截断他。   她在仇恨里过了一辈子,如今皇甫集团倒了,皇甫涵死了,那个姓韩女人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好下场。她的目的达到了,反而没有了目标。   从前喜欢的那些东西,也不过是因为空虚为了麻痹自己而已。如今她也想开了,与其麻痹不如真真实实地活着,看着儿子幸福,多孝顺孝顺母亲,享受现在仅有的。   皇甫曜见聂兰去意已决,便也没有多加挽留。这样也好,他有空时可以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乡下,多去陪陪他们。   “我后天就走了,那时让兰嫂就搬过去吧。”聂兰说。   皇甫曜蹙眉,说:“这么快?”   聂兰笑,说:“是啊,我也想我妈了呢?”明明快五十岁的女人了,说这话时带着撒娇的意味,却是那么自然。   “妈,再晚些日子好不好?”皇甫曜抓着她的手。   “为什么?”皇甫曜问,感觉他好像还有事需要自己。   皇甫曜目光看了看在客厅里玩的乔可遇与晨晨,俯在母亲耳朵说了几句话。   聂兰唇边挽起一抹笑,点了点头。   ——婚礼进行时——   从聂兰那里回来不久,乔可遇便发现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近期皇甫曜总是早出晚归,有时接电话都会避着自己。比如说她每天在公司进进出出,总感觉有许多眼睛盯着她,然后在暗地里偷偷议论着什么,看到自己的目光转过来时,又立即集体噤声。   就比如现在,她拿着文件刚从公关部上来,看到秘书室一堆女人围着姚淘淘的桌子讨论着什么,看上去兴高采烈。但是她的脚刚踏进去,其中一个秘书拍拍旁边的人,然后其它人的目光都转过来,然后再也没有人说话,慢慢集体鸟兽散。   乔可遇皱眉,她与皇甫曜的关糸并不避人,这些人就算私下议论什么都是正常反应。只是这个背后八卦似乎持续的太久,都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似乎并没有退热的征兆。   乔可遇抱着文件夹走进来,姚淘淘见她朝自己过来,便眼疾手快地将桌面的纸张收进抽屉里。   “淘淘。”乔可遇站定在她的桌边,叫着她的名字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可遇,有事吗?”姚淘淘站起来,故作轻松地扬起笑,实际是用身子挡在抽屉面前,足以看出她的紧张程度。   乔可遇眼中更加狐疑,也更加确定她们有事瞒着自己。目光睨向她紧张护住的抽屉,问:“是什么?”   “没什么。”姚淘淘否认。   乔可遇显然不信,她今天非要搞清楚,这群人背后在议论什么,居然连姚淘淘都瞒着她,好像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姚淘淘看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抓着桌沿的手都有些冒汗。心想这事要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皇甫大少肯定不会饶了自己。   其它人的目光也都盯着他们,似乎都有些紧张。恰巧张特助这时也踏进来,姚淘淘赶紧向他投去求救的信号。   张特助看办公室里这紧张的气氛,立即会意,喊道:“乔小姐。”   乔可遇的脚步顿住,转头去看他。   “乔小姐,大少刚刚在找策划部送过来的方案,我记得在你那里对吧?大少一会儿还要开会要用,能不能麻烦你先送过去。”张特助抓了个理由。   乔可遇皱眉,因为皇甫曜马上就要与策划部开会,这份修订后的方案的确需要赶紧送过去。她只好回座位找出那份文件,然后拿着他去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轻敲了两声,便推门进去。然后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搁在皇甫曜的面前。   办公桌被暗影笼罩,皇甫曜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嘴厥着,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哟,这是怎么了?”皇甫曜唇角勾起邪魅的笑,话里带着揶揄的意思。   乔可遇在公司一向公私分明,很少见她这样生闷气的表情在自己面前流露。   “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瞒着我?”乔可遇直接问,有点发怒的前兆。   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事,哪怕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也希望是从他亲口告诉自己的。   皇甫曜闻言,身子越过桌面,朝她勾了勾手。   乔可遇看着他不太正经的神色,还是乖乖凑过去。   “小乔儿,你太不自信了。”他的唇擦着她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喷拂过来。   乔可遇仍然狐疑,毕竟他最近太反常,侧头转过去看他,却被皇甫曜攫住唇瓣,偷了个吻。   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的声音,他只好松开她,安抚地说:“好了,我还要开会,乖,不要胡思乱想。”   乔可遇本来还想问,这时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莫菲菲进来说:“大少,开会的人都到齐。”   “嗯。”皇甫曜应。   皇甫曜将她送来的方案拿起来,从办公桌后绕过来准备出去,见她犹不死心地站在那里。他对于她固执有些无奈,上前又在她额间印个吻说:“我保证什么事也没有,我去开会了,乖。”   他笑得像个狐狸似的,她是一句话也套不出来,乔可遇不满地盯着他。不过她又看他眸子坦荡,的确不想是有什么事。只好点点头,皇甫曜拿着文件先出去,背对着她暗暗松了口气。   下班时间,皇甫曜早早通知她有事要忙,已经吩咐了司机接她回去。   乔可遇待办公室的人走了,她到了皇甫曜办公室,看到桌上凌乱,便帮忙收拾了一下,然后注意到文件下面有一些房子装修样板图。   样板图设计的美轮美奂,温馨浪漫的同时,又彰显低调的奢华,像是私人住宅,但是她皱眉,因为想不起最近的工程,哪期住宅敲定的装修风格适合这种。   这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然后点了接听键。   “乔小姐,大少吩咐我接你回去。”司机毕恭毕敬地声音从对面传来。   乔可遇看了一眼表,已经超过6点,司机也是在楼下等得时间过久,才决定打电话请示。   “我马上下来。”将图纸帮他收好,然后她拎了包下楼。   坐上车,司机将车子开出去,下班高峰未过,在路上耽搁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抵达瞰园。   兰嫂与晨晨正在客厅里玩,她似乎特别喜欢粉色的小球,乔可遇每次回家都看到她弄得满地板都是。   晨晨用手笨拙地捡起一颗球,抬头就看到乔可遇走过来,于是扔了球,摇摇晃晃地趴过来,嘴里喊着:“麻麻,麻麻。”   乔可遇看着她摇摇晃晃的小身体,唇角弯起,蹲下身子张开手臂,将女儿从地上抱起来。   晨晨抱着她的脖子喊:“麻麻,麻麻。”一天未见,总是这么亲昵。   乔可遇抱着她走进客厅,兰嫂喊了声:“乔小姐。”   乔可遇颔首,进屋换了衣服继续与晨晨在客厅玩,兰嫂则转去厨房与保姆一起准备晚餐。时间过了七点,乔可遇给皇甫曜打电话。   他说晚上不回来了,便匆匆挂了电话。乔可遇握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这已经是皇甫曜第四天没准时回来陪她们一起吃饭了,最近似乎在特别心。但是公司的行程都是她安排的,他应该没什么事才对,有事她也会忍不住追问,他总是有办法蒙混过去。   “乔小姐,先吃饭吧。”兰嫂说。   乔可遇寻声抬头,兰嫂的眼里带着笑意,是那种很真诚的笑。周围的人无疑对她都是善意的,但是她仍有种他们在集体瞒着自己什么的感觉。   不过皇甫曜不说,自己从这些人嘴里更难探听出什么。她起身,抱着晨晨去吃饭。皇甫曜不在,兰嫂与保姆与她们同桌,气氛还算轻松和谐。   晚餐过后,保姆便早早回去了。她将晨晨哄睡之后,兰嫂也回房休息。乔可遇开了电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皇甫曜。   皇甫曜已经是凌晨,这是这段日子以来回来最晚的一天。推门进来看到客厅的大灯关着,电视屏幕上的光线随着影像忽明忽暗地打过来,声音极小。而乔可遇卧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睡着了。   皇甫曜蹲下,指尖拂开粘在她脸颊的发丝,在她唇间印下一个吻。   乔可遇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听到动静后,睁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的眸子里映出皇甫曜的脸。   “回来了?”她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嗯。”皇甫曜应着。一只手臂从她的腋下伸过去,另一只托住她腿窝,很轻易就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长发从皇甫曜顺着手臂披散下来,乔可遇的头枕在他的肩头,这会儿懒得一点儿也不想动。   皇甫曜步履沉稳地走进卧室,将乔可遇放置在偌大的双人床上。身子正想离开,乔可遇伸手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干嘛,想我了?”他问,唇角那抹笑在橘色的灯光下,这样的环境里更显暧昧。   “说,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她眯着眼睛,似乎打定了主意,今天非要问出一个答案。   “嗯。”皇甫曜这次很干脆地点头。   乔可遇眼眸微动,等待他说下去。   皇甫曜却俯下头,又想拿吻转移她的注意力,乔可遇侧过头。   皇甫曜伸手将她的脸正过来直视自己,眼中淬着笑意,说:“明天一定告诉你。”   “不骗我?”乔可遇似乎不信。   “我发誓。”他举起三根手指。   乔可遇犹瞪着他,似乎有些不甘心。   “快睡吧,养足精神,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一会儿会不会擦枪走火。”他抱着她。   乔可遇只好乖乖闭了眼睛,心想已经这么晚了,如果由着他折腾,明天两人上班肯定又要迟到。   皇甫曜今晚倒是真的很守规矩,关了床头的灯,两人相拥而眠。   乔可遇这一晚睡得特别沉,天刚蒙蒙亮,就被皇甫曜拍着脸蛋叫醒。   “小乔儿,小乔儿。”乔可遇睁开睡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皇甫曜看着她迷迷糊糊样子扬起笑,说:“快起床,不然来不及了。”   乔可遇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时间还早得很,便又闭上眼睛,拒绝:“不要。”   “你不是想知道我这几天瞒了你什么吗?现在起来我就带你去。”他诱哄。   乔可遇不为所动,眼睛继续闭着,似乎半点不感兴趣。其实她已经有了预感,皇甫曜瞒她的事,今天必定会揭晓,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皇甫曜无奈,只好将她抱起来。   乔可遇身子腾空,手下意识地寻找支撑,抱住了他的脖子。   “醒不醒?”他问,声音里已经带了警告的意味。   乔可遇唇角轻挽了下,但眼睛并未睁开,也不曾回应,继续懒在他的怀里。   “小乔儿?”皇甫曜又叫。   她这次更是半点反应没有,只卧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仿佛吃准了皇甫曜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皇甫曜无奈,只好将她抱进浴室里去。按摩浴缸里是他刚放的水,他就直接将乔可遇搁进去。   身下突然有了浮力,吓得乔可遇尖叫,手却犹记得牢牢扣住他的脖子不松开,所以弄了彼此一身水。   “醒没醒?”他看着她惊魂未定的眸子,坏心地问。   乔可遇似乎被吓到了,只是盯着他忘了回答。   皇甫曜见她仍没有反应,便说:“没想我再试一次。”说着便又要往浴缸里搁。   “不要。”乔可遇尖叫。   水倒是不凉,可是谁没事穿着衣服泡水里。   “那你赶紧洗漱,我出去换衣服。”皇甫曜将她放下来,走到门口又看了眼表,补充:“只给你十分钟。”   “可是我们要去哪?”乔可遇问。   回答她的却只有关门声。   乔可遇厥厥嘴,然后认命地开始洗漱。   出去时皇甫曜正坐在客厅里,见她出来,便拉着她去用早餐。   “谁做的?晨晨呢?我先去看看她。”乔可遇说着便往外走。   “哎,这么早晨晨肯定还没醒,你赶紧吃吧。不是还有兰嫂照顾吗?”皇甫曜拉回她。   “好吧。”乔可遇应了声。   两人安静地吃过早饭,皇甫曜也没让她换衣服,便带她出了门。   车子开进附近一家SPA馆,大清早,这家店居然开了门。   “大少。”两人一进去,便有大堂经理迎上来。   皇甫曜点头,问:“都准备好了?”   “是。”经理笑着应。   “那开始吧。”皇甫曜点头。   那经理便转向乔可遇说:“乔小姐,请。”   “这是做什么?”乔可遇不明所以。   “你只管放松就行。”皇甫曜推她进去。   做SAP的确是享受,乔可遇简直晕晕欲睡,最后补了个眠。等到护理完毕时,她终于可以浑身香喷喷地出去。   皇甫曜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随手翻着本杂志,前台几个女人凑在一起,不时拿爱慕的眼光偷瞧过来。   皇甫曜听到经理的声音,抬头见乔可遇走进来。果然脸色红润,连皮肤都更加水嫩。他满意地点点头,牵了乔可遇的手便走。   车子再次启动,这次穿越都市繁华的街道,一路开向郊外,直到他们上次去玩的湿地公园。   “这是干嘛?”乔可遇问。   “参加婚礼。”皇甫曜将车子停下,乔可遇才注意外面是布置婚礼会场。   “那你也事先提醒我啊,看我穿得这样,怎么参加婚礼?”她抱怨。   一身简单休闲装,不给他丢脸吗?   “没事,小乔儿,你记住,你在本少心里最美的。”皇甫曜拉着她的手在唇间轻吻,现在甜言蜜语他都信手拈来。   “少贫了。”乔可遇虽然嘴上这样说,眼中却带着笑,显然是很受用。   这世界上,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心爱的男人赞美的?   皇甫曜看着她脸上染起的红晕,唇角的笑意更浓,然后推门下车,拉她走向会场。   “哎哟,你们可来了,时间都超过半小时了。”乔佳宁从人群中走出来叫嚷着,赶紧伸手拉过乔可遇。   “姐姐?”乔可遇意外看着乔佳宁,她不是在欧洲吗?她是什么时候回来S市的?   “是啊,再不准备时间就真来不及了。”穿着伴娘礼服的姚淘淘拉住她的另一只手,然后两人拉着她便往里走。   “等等,等等怎么回事啊。”乔可遇真是一头雾水,沿途看到的也都是熟人,纳闷地回头想看看到底是谁结婚。   结果发现,粉红色的充气拱形门做成的会场门口,这时已经站了一排人,全是秘书室的同事,已经将前面放置新人照片的牌子完全遮住了。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里被推时更衣室,然后乔佳宁开始指挥,说:“主角到了,我们赶紧行动起来。”   然后乔可遇被按压在椅子上,一人多高的衣架被推过来,她眼前映入一片梦幻的白色。   上面挂了一排婚纱,推着衣架的女人介绍:“乔小姐,这是大少在国内外为您挑选订制的婚纱,一共十八套,请你先挑一件喜欢的举行仪式,其它的晚宴时再换。”   “什么?”乔可遇惊得捂住嘴巴。   婚纱是她的?   其它人都看着她的反应没有说话,仿佛都在给她消化这个意外惊喜的时间。   “可遇,你没有听错,婚纱是你的,今天是你和皇甫曜的婚礼。”   事情到了这步,乔可遇也隐约能够猜到,但是这一切对她来说还是太过突然,所以仍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可遇,快选吧,时间要来不及了,还要化妆呢。”姚淘淘忍不住催促,真是比自己结婚还要激动。   乔可遇这才站起来,但是每件婚纱美轮美奂,她看得眼花缭乱,所以就挑了一件简约大方的。   抹胸设计,边缘镶着一圈碎钻,外层是镂花蕾丝,腰间两侧则是绢布弄成的大朵花形,后面是小拖尾。将她的身子衬得更加纤细而凹凸有致,且又透着优雅、甜美。   其实每一件婚纱都是皇甫曜亲自挑选的,送过来后都亲自确认过尺寸。   接下来是几十双鞋子,她就近挑了一双合适的完事。因为心里紧张,只用手按压住砰砰直跳的胸口。   化妆师也早已就位,马上给她上妆,头发挽成公主发髻,然后保险柜开启,一排排名贵的首饰盒打开,那些钻石耀眼到闪得人睁不开眼。   “这里每一套首饰都动辄上千万,可遇,大少这么爱你,我可是真是羡慕死了。”尽管姚淘淘事先知道,如今见了也忍不住尖叫。   乔可遇一直以为,真正的爱是不需要这些奢华的东西陪衬的。但是此刻她与皇甫曜真心相爱,如果这是他表达爱自己的方式,她也会欣然接受。   “等等,用我的吧。”聂兰走过来,她手里捧了个首饰盒,越过众人走过来。   “妈。”乔可遇喊,仍有些不安。   聂兰看着她笑,说:“你们结婚,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是我珍藏的首饰,给你们当新婚礼物吧。”说着打开手中的盒子。   “这…这难道就是一生一世。”有人惊呼。   “什么一生一世?”有人不明所以。   “就是著名的XX品牌93年推出的新娘钻饰,这个公主王冠是由一百四十颗镶成,项链和耳坠的钻加起来由一百三十颗顶级钻。传说这套首饰是由一颗名叫”一生一世“的大钻石切割而成,每一颗每一个角度的切割面都是一样的,接近完美。”   女人没有不爱美的,尤其都多少有拜金特质,所以喜欢关注这些事物。所以见到这样传奇而梦幻的东西,解释起来也分外激动。   乔可遇也听得有些懵。   “乔小姐?”化妆师征询她的意见。   乔可遇点头,于是化妆师小心地将公主王冠戴在她头上,聂兰帮她戴上项链。   “谢谢你,妈。”她真高兴,聂兰是真的接受了自己。   “我也谢谢你,谢谢你等着曜儿,谢谢你生下晨晨,谢谢你肯原谅我。”聂兰说,此时已经不是往日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妇,而是普通的夫人。   外面的结婚进行曲已经响起,姚淘淘慌慌张张地叫着,显得比乔可遇还紧张。   楼少东敲门进来,问:“可以了吗?”   乔可遇点头,楼少东作为娘家人,走过来挽着她由红毯这头走进会场,一直到将她的手郑重地交到皇甫曜手里。   没有牧师,下面的会场观礼的都是他们认识的亲戚、朋友、同事,还有整个S市的名人和曜云的客户等等。   在他们的见证下,皇甫曜握着乔可遇的手退后一步,然后单膝跪地。   他仰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乔可遇,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唇角终于收起魅惑的笑容,表情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他说:“小乔儿,我从来不信鬼神,也从不信耶稣,我没有任何信仰。但是我皇甫曜信我自己,认识你以前,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也不懂得如何去爱。但是见到你,我就知道你该是我的。”   “过去,我们曾经经历过太多的事。但是小乔儿,我庆幸我们今天还能站在一起,谢谢你没有与我走散,谢谢你一直在原地等我。今天,我请在座的所有人都见证,我想与你一起一辈子,永远也许太长,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牵手下去。我保证一生不离不弃,永不相负。”   乔可遇看着面前这个深情告白的男人,这个在S市呼风唤雨的男人,这个曾经流连花丛的男人,他口中所说的话与那些普通的男人并无不同。但是他愿意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说与她牵手,一生不离不弃,永不相负……这足以令她感动的双眼盈热,带着手套的手捂住自己的唇,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唇才掀了掀,她说:“我愿意,皇甫曜,我愿意与你一生牵手,不离不弃,永不相负。”声音里都带着抖音。   此时满场掌声雷动,他们也许并不了解这场爱情的全部过程的艰辛,但是他们见证了他们此刻最甜美的幸福。   皇甫曜站起身来,身后的伴郎为捧着对戒上前,两人互换戒指,然后在全世界的见证下相拥相吻……   仪式很简单,却也很动人,但这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敬酒,乔可遇被皇甫曜带回更衣间换衣服。   两人进了房间,皇甫曜就直接将门锁了。   “你干嘛,他们会误会的。”乔可遇听到咔嚓一声,出声提醒。   “误会就误会,咱们现在可是合法的。”他说着将她按在门板上,又给她一个缠绵的吻。他们已经共同生活了很久,但是他仍然像所有的新郎一样激动,因为从今天起,她就是他的了。无论走到世界哪个地方,哪怕死去,直到死去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所以这个吻缠绵至术,直到把她吻得气喘呼呼,俏脸红透,这才松开她。   皇甫曜的手摸上她的抹胸边缘,指尖在婚纱与肌肤间流连,问:“喜欢吗?”   “喜欢。”乔可遇老实地回答。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她也有,只是这个梦持续的时间太久,都快已经在她心里淡化。她都已经做好就这样陪他走一辈子的准备,觉得就这样简单地生活下去挺好,没想到皇甫曜会以这样的方式给她惊喜。无论是今天的婚礼,还是每一个细节,她都喜欢,因为都满满地承载着他的爱意。   “曜,我到底何得何能,能拥有你这样的爱。”乔可遇的伸抱住他的脖子,她真的感激上苍,感激他会爱上自己。   “傻瓜。”他用手指刮着她的鼻头。   “那你到底爱我什么?”乔可遇问。   “爱了就是爱了,哪里有那么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爱你什么,我只知道我很爱很爱你,有你就会很幸福很幸福。”皇甫曜回答。   喜欢看她哭,喜欢看她笑,只想将她牢牢的锁在自己怀里。有些感觉是说不清的,但是这才是纯粹的爱情不是吗?   “我也爱你,曜,很爱很爱。”她回应。   是的,不知何时何地起,他的爱已经驻入她的心里。也许从第一次有了交际,也许从他第一次向自己借出肩膀,也许从他为自己挨了那一枪,也许从他不甘心的说爱她,也许从地下停车场的遇险。   他们真的已经经历太多,太多,而且不愉快的记忆占了大半。但是不管这爱是从何时开始,那些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彼此相爱,重要是他们现在很幸福。   “要不,我帮你换婚纱吧?”明明还在互诉衷肠,皇甫曜下一秒便变得不正经起来。   目光盯着她抹胸前风光,手已经伸到她的背部去摸拉链。乔可遇来不及拒绝,外面就已经响起敲门的声音。   “皇甫,嫂子,要激情燃烧也要等到晚上,外面一群人都坐着呢,不见主角可不行。”外面传来方志熠的声音,让皇甫曜的动作顿住。   乔可遇手背掩着唇,低笑出声。   “我让人进来帮你换衣服,我们就走走过场,你累了的话,我们就提前甩了他们。”皇甫曜吻着她的额头说。   “嗯。”乔可遇点头。   这时门外捶门的声音又大了些,方志熠扯着嗓门喊:“瑞老大,这化妆间里有没有摄像头?我看这新郎新娘在里面**了,我一会儿要去拷贝下来,这个放到网上一定火。”   “这兔崽子,看我不出去剥了他的皮。”皇甫曜骂得咬牙切齿,然后拉开门。   “嘿嘿,皇甫你真在里面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方志熠这没骨气的,看到皇甫曜的脸色,马上变得狗腿起来。   皇甫曜也没说话,只是朝他笑了一下,只是十分诡异罢了,然后走向自己的化妆间。   他这阴阳怪气的一笑不要紧,直吓得方志熠心里一哆嗦。要知道,这位皇甫大少整人的时候,从来都无声无息的,下手专挑人最痛处。   乔可遇这边,皇甫曜出去不久后,姚淘淘等人便又进来,帮她将礼服换了,然后化了妆。宴席还没开始,其它人别处帮忙去了,只余她自己坐在化妆间里。   这时敞开的化妆间里传来脚步声,她回头,见穿着米彩服的汪兵韬走进来。   “汪少。”乔可遇意外。   “对不起来迟了,错过了你们最感动的一幕。”汪兵韬说。   “汪少你别这么说。”   “祝你幸福。”汪兵韬向她伸出手,送出最真诚的祝福。   “谢谢。”乔可遇与他握了一下。   “哎,我干女儿呢?”汪兵韬四周望了望。   “曜说被兰嫂带着,晚点再过来,这会儿应该飞碟不多。”乔可遇回答。   “那我出去找找。”汪兵韬说着转身走开。   他来也不过是为了说这句话,毕竟这化妆间里只有自己与乔可遇,他也不易待得太久。   这场婚宴只酒席就摆了几百桌,两人敬酒敬到脱水。皇甫曜终于也经受不住,没敬完干脆就带她躲回去了。   楼上有休息的房间,皇甫曜直接让乔可遇躲在大床上,说:“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摆平。”   “你少喝点,让方志熠和张特助他们挡着。”乔可遇有点担心。   “傻妞,你老公没那么实在。”皇甫曜说着出去。   乔可遇穿了一天高跟鞋,累得脚脖疼,脱了鞋,缩在床上休息。   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些声音,然后房门被推开,原来是元素与兰嫂,两人各抱着个孩子,兰嫂身边还带着小嘉。   元素生的男孩才四个月大,生得俊俏,完全不似丁瑞刚毅。三个孩子围着沙发玩,兰嫂出去拿东西,屋里只剩下元素和乔可遇。   两人虽然相见不多,却总有一见如故的感觉,聊了一会儿。房门就再次被推开,皇甫曜走过来。   “咱先走吧。”   “现在?”乔可遇问。   “我说皇甫大少,外面的宴席还没散呢,你这样可不厚道。”元素说,声音掫揄。   “说到这个,我可是听说某人复婚连我们都没通知,那才叫不厚道吧?”皇甫曜回她,也不等她反驳,抱起乔可遇便走。   “曜,还有晨晨呢。”乔可遇着急地叫。   “兰嫂一会儿会带她回家的。”皇甫曜回答着,已经将她抱出去。   这次的柯尼赛格已经打扮成婚车的模样,他将她一路载回市区,回的却不是瞰园,而是一片别墅群。   欧式的白色建筑,看上去就像城堡一样梦幻。   “下车,看看我们的新家。”皇甫曜将她抱起来,直接走进屋里。   这一天来,皇甫曜已经给了她太多的意外惊喜。里面的设计乔可遇前一天已经在他的桌上看过样板图样,但是直到真实的看到,她仍然惊叹。   一楼是大厅和厨房,加两间卧室,二楼是主卧,起居,儿童房和书房。   三楼是影音室和晨晨的专属玩具屋,就连楼顶都被布置成空中花园,而且有个很大的游泳池。   “怎么样?满意吗?老婆。”他抱着她。   她忙不迭地点头,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皇甫曜也不说话,她是他最爱的人,他现在恨不得拿全世界最好的都送到她面前。两人在楼顶腻了一会儿,忙了这一天都有些累,便回卧室休息。   这一觉醒来,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他伸手开了床头的灯,连带着趴在他肩头的乔可遇也醒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眼表,时针已经指向九点:“呀,这么晚了。”   “没事。”皇甫曜拍拍她的肩,然后起身说:“你躺着,我去弄吃的。”   “嗯。”刚睡醒,乔可遇也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   皇甫曜披了睡衣下楼,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事先准备材料拿出来。   乔可遇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皇甫曜刚好将做的牛排端上来。小餐厅里烛光萤辉,满屋子的百合与玫瑰,温馨而浪漫。   “哪来的?”乔可遇眼中充满惊喜,他们明明今天才搬过来不是吗?她参观的时候还没有这些。   “你老公有先见之明。”他邀功,将她抱起来搁在餐桌边的凳子上。   “是早有预谋吧。”乔可遇说。   “你呀,越来越不怕我了。”他用手扭着她的鼻尖,越来越想把她当小女孩子宠。   “你不是我老公吗?为什么要怕你?”她声音甜得发腻,情到浓时,有些表情与语言都不需要刻意,已经演绎的如此自然。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皇甫曜摸出手机,看到方志熠的来电显示,唇角勾起笑意,点了接听键。   “皇甫,你们在哪呢?提早落跑也就算了,居然不在家。”那头传来方志熠的叫嚷,似乎颇为不满意。   他们还计划了好多招术闹洞房呢,都说平时被皇甫曜欺负的太惨,这次可是难道的报仇机会。这会儿到了瞰园才发现,他们居然连新人都找不到。   皇甫曜唇角的笑容更浓,那表情简直就是标准的一只狐狸,跟他斗,这群人哪里算计得过他?他皇甫大少连话都懒得说,果断地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   想破坏他的洞房,门都没有。   开了红酒,两人晚餐吃得温馨,当然不知不觉间乔可遇也被他灌了不少酒,上楼时已经脸颊酡红,还是他抱上楼的。   将她纤细美好的身子压在大床上,开始唇齿纠缠,除了彼此间的味道,还有浓浓的酒香。渐渐的,皇甫曜在她身上流连的手,已经满意这种搁靴骚痒,慢慢褪下彼此的衣衫。正在蓄势待发之际,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麻麻,啪啪。”晨晨小小的身子出现在门外。   “啊。”乔可遇尖叫一声,赶紧用被单遮住他们相叠的身体。   皇甫曜低咒一声,赶紧从乔可遇身上挪开,然后两人在床单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麻麻,麻麻。”晨晨已经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小手抓着床单就要笨拙地爬上去。   “晨晨乖,妈妈抱。”乔可遇胡乱地扯了件衣服套上,伸手将晨晨抱上来。   “你怎么自己来的,兰嫂呢?”皇甫曜望着空旷的门外,这才发现不对劲。   “扫睡,麻麻。”晨晨抱着乔可遇的脖子,大概意思是说,兰嫂睡着了,她自己跑出来的,她要找妈妈。   皇甫曜盯着床上霸着自己老婆的小人,眼里闪过恼火。   不过晨晨人家可不管,继续赖在乔可遇怀里,说:“麻麻睡。”人家要和妈妈一起睡。   乔可遇只好抱着她躺下,让她小小的身子卧在自己怀里,说:“好,晨晨乖,妈妈和你一起睡。”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但是晨晨今天在湿地公园的休息室里睡了一天,晚上精神着呢,哪有睡意?倒是乔可遇又不知不觉睡着了,朦朦胧胧间感觉到一双大手爬上她的胸前。   乔可遇一惊,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是在新卧室里,身后这具温热的胸膛是皇甫曜的。转过身,见晨晨小小的身子在他身后,这会儿张着小嘴睡得香甜。   还没回神呢,皇甫曜就扑过来。他可是忍了一晚上,这会儿定要化身为狼,将她吃干抹净。   “你轻点,轻点,别吵醒晨晨。”乔可遇一直紧张,浑身绷紧,女儿醒了看到可怎么办?   皇甫曜只好克制,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放松。但是有个宝宝在床上,总是不能尽兴。于是最后他咬着她的唇,狠狠地说:“今晚起,避孕。”   为了他的性福,他决定暂时不要儿子了。   想他堂堂皇甫大少,为了这个新婚夜策划良久,千算万算还是毁在自己宝贝女儿手里了。   憋气……   为了此事,咱们的皇甫大少始终耿耿于怀,总觉得有些缺憾。这样忍了半个多月,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听到有人计划去度蜜月,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点子。   于是某年某月某日,下午   乔可遇进来送文件,他将爱妻抱上自己的膝头,问:“老婆,你喜欢去哪里旅游?”   乔可遇想了一下,答曰:“巴里岛。”   于是某少站起来,说:“那走。”拽起她的手便往外奔。   “哎哎,曜,这是要干什么?”乔可遇很是不解他突然风风火火的举动。   “去巴里岛啊。”皇甫曜则是回答的理所当然,然后银灰色的柯尼赛格窜出曜云的地下室,直奔悦新国际机场而去。   “可是,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带,你订机票了吗?你公司的事交待好了吗?还有晨晨呢?”乔可遇说一连串顾虑。   “没事没事,一切都有你老公、本少我。你只管带上你自己的心情就行了。”皇甫曜打着包票。   于是流光溢彩的柯尼赛格,吱地一声横在机场门口,依就张扬的个性。矜贵、妖孽的皇甫大少挽着美颜娇妻,在保镖的护送下,穿过专属通道登机。   在巴里岛上,他终于如愿以偿,不止趁女儿过来之前狠狠弥补了他们的新婚之夜,而且还拍了许多美美的婚纱照。   只是春风得意之际,扬言避孕的皇甫大少,并不知道这趟蜜月归来,一个小小生命已经妻子的肚子里悄悄孕育……   (本文完)   ------题外话------   结局了,偶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篇文写了将近六个月,说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再次谢谢陪伴恶少一路走过来的亲爱滴们吧。在此祝福所有看文宝贝儿们生活美满幸福,收获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甜美爱情,群么╭(╯3╰)╮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zaxsw.org sw.org